作者:彩虹鱼
随着修为增进,她预知危险的能力越来越强。且得天厚爱,她自带隐身技能,只要不动灵力,她能和周围环境完美的融为一体。便是神识也轻易发现不了她。
绢布很清楚扈轻的能力,跟着沉默下来。
过去了足足三分钟,小秘境里空气一扭,两道略显狼狈的身影跌了进来。
伪装成石头的扈轻小心翼翼瞥去一眼,只见这一男一女的装扮明显与小黎界三族的风格有很大差异,而他们佩戴的物件和手里拿着的武器她很确定不是小黎界的路数。
他们是...仙人!
稳如石头的心脏差点儿跳起来,扈轻急忙稳住,心神转移好几秒才飞速的再投过一瞥。
她要试试,她的隐身光环对仙人有没有用。
没发现。
再一眼,还是没发现。
再多看一眼,依旧没发现呢。
她尝试凝视那两人,目光如蝴蝶一样的翩飞,不能死盯。
两人照旧没觉察,但有可能是发现了霞影虹霓太激动的缘故。
扈轻平静的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拉着手飞去斜对面的树林顶上,分别拿出将近一臂长的玉瓶来收取霞影虹霓,然后落到地上,十分欣喜的模样。
淡淡遗憾,宝贝呀,没落到自己手里。
谁知下一秒异变突生,那男仙人突然锁喉女仙人夺了宝贝自己收起,不知两人对话了什么那女仙人泪流满面。
扈轻心中一寒,瞬间将对仙人的戒心再拉高十二个等级。
只是不等她同情红颜易逝呢,那边情况又发生变化。那眼见要灭口的男仙人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嘭的绽成一片血雾。诡异的是血雾绽开在半空并未落下,而是被一只长着飞蛾翅膀的蝎兽一口吸吮吞掉。
那蝎兽头尾长尺余,看它的位置,似乎是从男仙人身体里钻出来的。
女仙人淡定的整理妆容,收拾掉男仙人掉落的物品,隔着那么远扈轻似乎都能看清她脸上的杀伐果断和无情嘲弄。
她对仙界和仙人的防备心,直接拉满一百格。
扈轻一动不动,等待着女仙人将秘境翻找一遍遗憾离开。她依旧一动不动,等来女仙人杀了个回马枪又再离开。这次等了好久女仙人都没再回来。危险的感觉散去,她才从伪装里起来。
“那是御虫,算是御兽的一个分支。”绢布主动给她解惑。
扈轻诧异:“不是蛊吗?”
绢布:“不是。御虫好学,养蛊虫难。小黎界的养蛊其实更类似御虫,养蛊的话——算了,你没这个资质,用不着了解。不过扈暖可以,对了,等回去你帮我把蛊术给扈暖。”
扈轻立即炸毛:“我女儿才不学那些脏啦吧唧的东西。”
“呵。”绢布冷笑一声:“你管的着吗?”
扈轻沉默,她不让扈暖学佛,防不住当和尚的舅舅偷偷的教啊。
算了,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没再问关于养虫子的事,飞起来在湖面上绕圈,高低远近的打量水面。
绢布遗憾:“我说让你先收了霞影虹霓。”
扈轻头上脚下的压向水面,不在意的说:“那个不重要。幸好我没去收,要不然他们两个进来难保发现我。”
绢布道:“你觉得在水里?”
扈轻笑了声:“发现这个水面的问题了吗?”
“什么?”绢布没发现什么,但他坚定的认为扈轻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小黎界飞升你出了大力,天道要赏赐你肯定不会落空。”
扈轻也是这样坚定认为,因为她接受到了天启。
说来离奇,她堂堂一个大活人被一只神兽幼崽契约,那神兽是传说中的吞金兽。原本她不着急去仙界,吞金兽却催她,她只得自己一个人先来天恩大陆探路。就在某天的夜深人静,她的意识里空冥一片,突然生出一团火,那团火跳来跳去似在为她指引方向。
身为一个炼器师,对好灵火的惦念由来已久。她没有理由不相信这是老天对自己的奖赏和成全。
一路奔波和艰险,她来到这里。
“湖很圆,近乎正圆。水面有弧度,中间略高。”
绢布呃的一声:“是吗?”
扈轻很肯定,她下了水,在水底绕了几圈,湖底很干净,只有细沙,水草都没长一根,更没有小鱼小虾。从边沿到深处,湖底倾斜下来的角度可谓丝滑流畅,像精心打磨过一般,让扈轻想到一个词:鬼斧神工。
绢布:“虽然整齐的不像话,但我很确定,这是天然生成的。”
扈轻嗯嗯:“所以,这湖水其实是个球。”
绢布:“...”就感觉这话哪里不太对。
“砍了一半的球吗?”
“它的水面也是个球体,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它就是。”
绢布心道又怎样:“你觉得这水有问题?”
扈轻说:“球聚光啊。”
她站在水底往岸上看,隔着水面总觉得外头的阳光更耀眼了,水面晃动中,那片树林像彩色的眼睫。
她又往水底更深处看,这么规整的湖底,多像什么滚烫的热丸子掉进冰激凌漏过去啊——想吃冰激凌了,莫名觉得水里很热。
绢布:“去看呀,你不是觉得在下头嘛。”
扈轻说:“那女仙人也下来看过,没发现异常,我——又不是她,我气运旺着呢。”
说着脚一蹬,一溜烟的往湖中央潜去。
绢布翻了个白眼,好大的脸。
湖中间比较深,扈轻默默计算着距离,很惊喜的对绢布说:“你知道吗,湖底是个标准的半球呢。”
绢布:“哦,所以呢?”
扈轻:“多俊的瓢,咱能带走吗?”
湖:我是个瓢?
绢布道可以:“只要你能挖出来,只要空间放得下。这湖连个活虾都没有,正配你的空间。”
扈轻有空间,在识海里,是仙宝空间的碎片,不能进活物。她识海里还有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全是报废的仙器。换个说法,她一脑子破烂,她就是捡破烂的命。
哦,她的空间里还住着两位大佬。一位大佬是个未出世的蛋,它的长辈是小黎界雷霆之地里封印的罪人,临死托孤,已经魂飞魄散。那不知身份的巨兽强迫扈轻契约,认蛋为主,等扈轻将其护送到仙界契约自然解除。作为交换,他为扈轻体内设下不被人看透的禁制。
曾经龙族用龙珠搜查扈轻全身和神魂,她的来历以及识海里的东西都不曾被发现。
另一位大佬便是吞金神兽。不知怎么流落到小黎界来,带着整整一个装满矿藏的秘境做它的奶瓶。吞金神兽也把扈轻契约了,将他的矿窝连接上扈轻的空间住在她的识海里。
后来不知怎么扈轻的女儿扈暖入了他的眼,隐姓埋名的跟着扈暖去了,还不让扈轻透漏他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关系。
也便是说,扈轻背着两个祖宗。这两个小祖宗但凡一个不好,她就要不好。所以对两位小祖宗的要求,她无法拒绝。去仙界,就是吞金神兽的命令。所以她才来天恩大陆探路。
好在这两个小祖宗很少干涉她,她便有当没有了,而且一蛋一兽都不用她喂,比女儿扈暖小时候好伺候多了。女儿可费心。
话说回来,标准半球体的湖底让扈轻心动,想据为己有,不过再心动她也记着自己的目标——老天赐给自己一昧灵火呢。
湖底依旧是干净的细沙,扈轻拿出高阶遁地符向下潜去,并未受到阻挡,同时释放出神识向四周围搜寻。潜行并未受到阻碍,很正常的沙层土层岩石层,这样深的地方已不见植物根系,里头很干净,所以——灵火呢?
扈轻土拨鼠一样把偌大湖的地下翻了遍,不知潜下多深,一无所获。郁闷的回到水上,抹把脸:“老天不会耍我吧?”
绢布客观公正的说:“老天大概没这个闲心,它不会这么看得起你。”
扈轻:“...”有绢布在,她永远不会飘。
“所以,地下没有——难道在天上?”
扈轻仰头看天:“难道还有一重异度空间?”
她的目光在太阳、湖水、树林三点之间巡回。霞影虹霓是日光精粹与天地灵气结合所化,灵气且不说,能凝出霞影虹霓,说明此地、这个小空间的日光精粹非常浓郁。方才,她在湖水里感觉阳光比外头更热烈——没错呀,球体能凝光——凝出来的光投射到哪里?
可恨自己物理只是了了,谁能想到在现代用不上的知识到修真界反而用得着呢?
假如重来一次,她一定从生下来就抓着书本使劲学,绝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光!
“小布,帮我找空间痕迹。”
“我只是个收东西的。”绢布叹气:“你求老天吧,再给你指指路。”
噗通,扈轻跪了,双手一滑额头触地:“爸爸。”
绢布:“...”
咱就说,跪得这么丝滑的,这辈子头一次见。
额头抵地约有一分钟,扈轻啪的弹跳起来,神采奕奕:“就在湖水正中央。”
绢布大惊:“天道真告诉你了?跪着这么管用?”
“说什么呢。”扈轻责怪鄙夷:“我体内火灵力感应到了。”
绢布呵了声:“你感应到的?这会儿感应到了在地下怎么感应不到?那女仙不比你能感应到?”
所以,还是老天给你开眼。
扈轻合掌对天虔诚:“谢谢爸爸。”
噗通跳水里向自己感应到的地方游去。
绢布不解:“为什么你
另一位大佬便是吞金神兽。不知怎么流落到小黎界来,带着整整一个装满矿藏的秘境做它的奶瓶。吞金神兽也把扈轻契约了,将他的矿窝连接上扈轻的空间住在她的识海里。
后来不知怎么扈轻的女儿扈暖入了他的眼,隐姓埋名的跟着扈暖去了,还不让扈轻透漏他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关系。
也便是说,扈轻背着两个祖宗。这两个小祖宗但凡一个不好,她就要不好。所以对两位小祖宗的要求,她无法拒绝。去仙界,就是吞金神兽的命令。所以她才来天恩大陆探路。
好在这两个小祖宗很少干涉她,她便有当没有了,而且一蛋一兽都不用她喂,比女儿扈暖小时候好伺候多了。女儿可费心。
话说回来,标准半球体的湖底让扈轻心动,想据为己有,不过再心动她也记着自己的目标——老天赐给自己一昧灵火呢。
湖底依旧是干净的细沙,扈轻拿出高阶遁地符向下潜去,并未受到阻挡,同时释放出神识向四周围搜寻。潜行并未受到阻碍,很正常的沙层土层岩石层,这样深的地方已不见植物根系,里头很干净,所以——灵火呢?
扈轻土拨鼠一样把偌大湖的地下翻了遍,不知潜下多深,一无所获。郁闷的回到水上,抹把脸:“老天不会耍我吧?”
绢布客观公正的说:“老天大概没这个闲心,它不会这么看得起你。”
扈轻:“...”有绢布在,她永远不会飘。
“所以,地下没有——难道在天上?”
扈轻仰头看天:“难道还有一重异度空间?”
她的目光在太阳、湖水、树林三点之间巡回。霞影虹霓是日光精粹与天地灵气结合所化,灵气且不说,能凝出霞影虹霓,说明此地、这个小空间的日光精粹非常浓郁。方才,她在湖水里感觉阳光比外头更热烈——没错呀,球体能凝光——凝出来的光投射到哪里?
可恨自己物理只是了了,谁能想到在现代用不上的知识到修真界反而用得着呢?
假如重来一次,她一定从生下来就抓着书本使劲学,绝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光!
“小布,帮我找空间痕迹。”
“我只是个收东西的。”绢布叹气:“你求老天吧,再给你指指路。”
噗通,扈轻跪了,双手一滑额头触地:“爸爸。”
绢布:“...”
咱就说,跪得这么丝滑的,这辈子头一次见。
额头抵地约有一分钟,扈轻啪的弹跳起来,神采奕奕:“就在湖水正中央。”
绢布大惊:“天道真告诉你了?跪着这么管用?”
“说什么呢。”扈轻责怪鄙夷:“我体内火灵力感应到了。”
绢布呵了声:“你感应到的?这会儿感应到了在地下怎么感应不到?那女仙不比你能感应到?”
所以,还是老天给你开眼。
扈轻合掌对天虔诚:“谢谢爸爸。”
噗通跳水里向自己感应到的地方游去。
绢布不解:“为什么你
另一位大佬便是吞金神兽。不知怎么流落到小黎界来,带着整整一个装满矿藏的秘境做它的奶瓶。吞金神兽也把扈轻契约了,将他的矿窝连接上扈轻的空间住在她的识海里。
后来不知怎么扈轻的女儿扈暖入了他的眼,隐姓埋名的跟着扈暖去了,还不让扈轻透漏他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关系。
也便是说,扈轻背着两个祖宗。这两个小祖宗但凡一个不好,她就要不好。所以对两位小祖宗的要求,她无法拒绝。去仙界,就是吞金神兽的命令。所以她才来天恩大陆探路。
好在这两个小祖宗很少干涉她,她便有当没有了,而且一蛋一兽都不用她喂,比女儿扈暖小时候好伺候多了。女儿可费心。
话说回来,标准半球体的湖底让扈轻心动,想据为己有,不过再心动她也记着自己的目标——老天赐给自己一昧灵火呢。
湖底依旧是干净的细沙,扈轻拿出高阶遁地符向下潜去,并未受到阻挡,同时释放出神识向四周围搜寻。潜行并未受到阻碍,很正常的沙层土层岩石层,这样深的地方已不见植物根系,里头很干净,所以——灵火呢?
扈轻土拨鼠一样把偌大湖的地下翻了遍,不知潜下多深,一无所获。郁闷的回到水上,抹把脸:“老天不会耍我吧?”
绢布客观公正的说:“老天大概没这个闲心,它不会这么看得起你。”
扈轻:“...”有绢布在,她永远不会飘。
“所以,地下没有——难道在天上?”
扈轻仰头看天:“难道还有一重异度空间?”
她的目光在太阳、湖水、树林三点之间巡回。霞影虹霓是日光精粹与天地灵气结合所化,灵气且不说,能凝出霞影虹霓,说明此地、这个小空间的日光精粹非常浓郁。方才,她在湖水里感觉阳光比外头更热烈——没错呀,球体能凝光——凝出来的光投射到哪里?
可恨自己物理只是了了,谁能想到在现代用不上的知识到修真界反而用得着呢?
假如重来一次,她一定从生下来就抓着书本使劲学,绝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光!
“小布,帮我找空间痕迹。”
“我只是个收东西的。”绢布叹气:“你求老天吧,再给你指指路。”
噗通,扈轻跪了,双手一滑额头触地:“爸爸。”
绢布:“...”
咱就说,跪得这么丝滑的,这辈子头一次见。
额头抵地约有一分钟,扈轻啪的弹跳起来,神采奕奕:“就在湖水正中央。”
绢布大惊:“天道真告诉你了?跪着这么管用?”
“说什么呢。”扈轻责怪鄙夷:“我体内火灵力感应到了。”
绢布呵了声:“你感应到的?这会儿感应到了在地下怎么感应不到?那女仙不比你能感应到?”
所以,还是老天给你开眼。
扈轻合掌对天虔诚:“谢谢爸爸。”
噗通跳水里向自己感应到的地方游去。
绢布不解:“为什么你
富甲一方与完结老书《丧尸不修仙》特别互动篇:
巨大的透明气球在半空中缓缓的上浮下沉互转自转,宛若星体。每一个气球里头都有一片场景,场景不同,场景里的人也不同。
透明气球下有细若不可见的丝线牵连,线的另一端是...吃瓜群众的手。
吃瓜群众们捧着瓜各种姿势大爷躺,一看便是无聊到极致不得不找些乐子来打发时间的闲散群体。有男有女,有大有小。
现场唯一一个两手空空的小男孩不知第多次的控诉:“小姨,我长大了,可以投放系统了!”
小朋友气恼的声音只让无情的神主大人夜溪偏了偏头:“啊?啊。未成年人不准使用系统,这是危险物品。”
小男孩说:“只是在万界之中选择一个对象稍加点拨而已,我又不会亲自去。小姨你把带来这个东西的外来客都丢出去了,你造的东西肯定不会有危险。”
夜溪摆手:“吹我马屁没用。有本事让你爹或者你娘让给你。”
小孩才要再争取,另一边有人诶诶诶的叫起来:“娘,我这里不行了,又末世了。”
夜溪头一疼,手指去牵,不等仔细看龙小夜投放系统的那个小世界呢,旁边凤小溪也叫起来:“娘,我这里也不行了,他们要合成变种人,你看看。”
一听变种人,呼啦所有大的小的都围过来,空空哇哇:“你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这都第几个了,要灭世吗?”
夜溪头疼:“我只是看过电影而已啊,都是假的、假的,世界意识非要模拟出来——不可能成真的,算了,我去处理吧。”
这方宇宙排斥真正的丧尸病毒,那些衍生出来的所谓末世和丧尸,充其量是高仿,根本成不了气候。话是这样讲,但其上生灵受到的灾难和伤害却是真切的。
萧宝宝:“灭界?”
夜溪:“不然呢?任由他们折腾还不知引起多少灾难。与其让他们痛苦的慢性自杀,不如我一下将那里的能量全抽走,魂力提取了洗干净再转生。”
她出手连那小界的天道都不会觉察,瞬息解脱。
萧宝宝点头:“我只是提醒你,次数多了那位肯定找你谈话。”
又是一阵头疼,夜溪扶着头往外走。
无归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不待两人走到门口,头上风卷,偌大屋顶被掀翻,众人下意识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又齐刷刷猛低头装不存在。
夜溪僵硬:“呵、呵呵。”
竹子落下,不远处屋顶摔得稀巴烂。
夜溪动了动唇,忍了。
竹子盯着她:“这里头都塞了什么。”
头盖骨拔凉,夜溪尴尬又不失亲热的笑:“那啥,我也没想到世界意识把我的任何微小荒谬的想法都给做了出来呀。”
竹子哼了声:“拜你所赐,我可是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末世。”
夜溪更加尴尬,谁能想到呢。她被这方宇宙正式认可,并成为界外界的神主,对过往释然后也曾对亲密的众人开诚布公,让他们了解到这个宇宙之外的事情。便是不坦诚他们也会慢慢知道,因为——界外界竟然将她脑子里那些真实的、虚假的、见过听过想过的东西全实现出来!
可恨看过的电影太多!
可恨电影里的末世各有风骚!
她已经背着竹子偷偷处理过十几个,还在不断的诞生。
竹子说:“你是神主,界外界本能以你的思想诞生小世界,你心里没数吗?”
无归不乐意了:“夜溪又不是圣人,脑子里想点儿不好的东西怎么了?”
夜溪幽怨看过来:我想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竹子:“乱七八糟,怪不得你那个世界的人没了出路。”
闻言夜溪郁闷:“别瞎说,他们混得好着呢。”
丧尸演化的新人类可是带着母星崛起还把旧人类给钉死在耻辱柱上呢。
竹子没理她,甩袖走向中央位置看那些轻盈的气球。众人默默让到两边不敢出声。
空空偷偷和王子燎说:“我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强?你说咱们——加起来能打过他吗?”
小儿子望上去:娘咧,你竟有这等雄心壮志?!
王子燎心里叹气:“救世的功劳呢,他当然更强大,咱们加起来——不要自取其辱了。”
唉,空空叹气,可怜自己也可怜夜溪,都当神主了,还被大山压着。
竹子目光在所有气球上睃了一圈,有的正常有的糟糕,他向龙小夜和凤小溪扫了眼,俩孙子把头埋得看不见脸,心里吐糟:不怪我们呀。
他手指一动,一颗气球向他飘去,众人看到里头景象提了口气。
凤屠强笑:“这个小世界没问题。”
竹子手指在气球上虚虚一抚,里头画面如水狂抽,片刻间他便将来龙去脉看了遍,惊讶失笑:“竟都是你们的血脉,你们有意凑一起的?”
见到他笑,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
萧宝宝忙道:“没有没有,全是机缘巧合。我们也是偶然发现所以才多关注一二。您放心,我们只是旁观,绝不胡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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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嗯嗯嗯的点着头,绝对没做不该做的动作。
竹子一一看过萧宝宝、金锋、食小二、空空、凤屠、无归,最终道了句:“你们的后代与你们很不相同。”
大家哈哈哈,不知是多少代的血脉,微乎其微了,当然不同。
“比你们——可爱多了。”竹子不紧不慢的说。
大家:...要不是打不过老东西,大家早揭竿而起群殴他丫的!
“这个扈轻也是从末世来的?”竹子问向夜溪。
夜溪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引导那里,不会崩溃的。”
竹子问:“她跟你有关系?”
“怎么可能。”夜溪笑着说:“碰巧见着,给了她和另一个可怜的孩子一场小小的机缘。”
其他人下世轮回的时候能留下血脉,她却不可能。一方面她是丧尸异化,早没了那能力。另一方面,她是神主,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子嗣。好在她本人对这些并不执着,没有就没有吧,认真讲起来,龙小夜和凤小溪不是她的孩子?晶核所化的界外界上所有生灵不都是她的孩子?
至于说那扈轻扈暖的机缘,确实是她随手给的,嗯,其中已成为万界之心的小石头也掺了一脚。
竹子点点头,这事算是在他这里过了:“你要修心,少想乱七八糟的。”
夜溪乖乖认错。
竹子又板了脸:“还有,不要再玩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东西混进来。”
着重看了眼吞天。
吞天瑟瑟。
“知道了。”夜溪无奈的说:“娲神也教育过我了。她还亲自把宇宙界壁检查又修补了一遍。”
嗯,只是宇宙界壁太广阔了,所以娲神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人是没回来,但训诫她的话三不五时传过来。
弄得她犯了多大的过错似的,明明是宇宙界壁自己薄嘛。
竹子方才满意扬长而去,所有人齐齐出了口气,一下围过来看这只气球。
“还以为竹子会灭了他们,幸好幸好。”
“和仙界连通了,不错不错,就看他们能走到哪一步了。”
“算你运气好,这烈日灼炎才是个诞生不久的幼火,它的光正如旭日之光,润而不燥,正好用来炼眼。”绢布喜滋滋的说:“炼眼之后,你能看到的视野更广阔,能破迷障,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扈轻听到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该不是进了西游要修炼出火眼金睛吧。
“哪那样容易。要炼到我说的这种程度,得日积月累长久坚持才行。总之,你先润润眼,把里头堵塞的地方打开。趁着这灵火至正至阳,你再把识海里照一照,好稳固神魂。”
他说得简单,扈轻执行得却艰难。单说打开眼睛周围经脉这一项就够她死一死。
太疼了。
以前修炼的不管是金火秘法还是春神诀,或者炼体术,再怎样开拓经脉也都离着眼睛远远的。那些功法对眼睛区域没什么要求,或者说对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都没要求。眼睛嘛,能看就行;耳朵嘛,能听就行;嘴巴嘛,能说就行。功法提升的是修为呀,别的不重要嘛。
所以扈轻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有未开发的蛮荒之地啊。开发起来可真特么的疼啊——
疼得她一哆嗦一哆嗦的。尤其功法要求她以自身灵力引导光灵力一点一点按着路线图来。她金火双灵力,本身与光相合,雷龙臂此时也助她一臂之力,雷和光都是天上来的,本身亲近。三种能量牵引下,傲娇的光灵力似下嫁的公主,自己坐在凤车上哭着不肯走,前头一水的锦衣卫拿着大刀片子砍啊砍。
无数的刀片子在两只眼窝里插啊搅啊翻啊割啊,眼泪流淌成河也只是伤口上撒盐。
扈轻当然不会放弃,疼都疼了,总要有收获才行,而且,她都这么疼了必须得坚持到最后!必须拿到最大的好处!
绢布就
“算你运气好,这烈日灼炎才是个诞生不久的幼火,它的光正如旭日之光,润而不燥,正好用来炼眼。”绢布喜滋滋的说:“炼眼之后,你能看到的视野更广阔,能破迷障,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扈轻听到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该不是进了西游要修炼出火眼金睛吧。
“哪那样容易。要炼到我说的这种程度,得日积月累长久坚持才行。总之,你先润润眼,把里头堵塞的地方打开。趁着这灵火至正至阳,你再把识海里照一照,好稳固神魂。”
他说得简单,扈轻执行得却艰难。单说打开眼睛周围经脉这一项就够她死一死。
太疼了。
以前修炼的不管是金火秘法还是春神诀,或者炼体术,再怎样开拓经脉也都离着眼睛远远的。那些功法对眼睛区域没什么要求,或者说对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都没要求。眼睛嘛,能看就行;耳朵嘛,能听就行;嘴巴嘛,能说就行。功法提升的是修为呀,别的不重要嘛。
所以扈轻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有未开发的蛮荒之地啊。开发起来可真特么的疼啊——
疼得她一哆嗦一哆嗦的。尤其功法要求她以自身灵力引导光灵力一点一点按着路线图来。她金火双灵力,本身与光相合,雷龙臂此时也助她一臂之力,雷和光都是天上来的,本身亲近。三种能量牵引下,傲娇的光灵力似下嫁的公主,自己坐在凤车上哭着不肯走,前头一水的锦衣卫拿着大刀片子砍啊砍。
无数的刀片子在两只眼窝里插啊搅啊翻啊割啊,眼泪流淌成河也只是伤口上撒盐。
扈轻当然不会放弃,疼都疼了,总要有收获才行,而且,她都这么疼了必须得坚持到最后!必须拿到最大的好处!
绢布就
“算你运气好,这烈日灼炎才是个诞生不久的幼火,它的光正如旭日之光,润而不燥,正好用来炼眼。”绢布喜滋滋的说:“炼眼之后,你能看到的视野更广阔,能破迷障,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扈轻听到最后一句觉得自己该不是进了西游要修炼出火眼金睛吧。
“哪那样容易。要炼到我说的这种程度,得日积月累长久坚持才行。总之,你先润润眼,把里头堵塞的地方打开。趁着这灵火至正至阳,你再把识海里照一照,好稳固神魂。”
他说得简单,扈轻执行得却艰难。单说打开眼睛周围经脉这一项就够她死一死。
太疼了。
以前修炼的不管是金火秘法还是春神诀,或者炼体术,再怎样开拓经脉也都离着眼睛远远的。那些功法对眼睛区域没什么要求,或者说对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的都没要求。眼睛嘛,能看就行;耳朵嘛,能听就行;嘴巴嘛,能说就行。功法提升的是修为呀,别的不重要嘛。
所以扈轻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还有未开发的蛮荒之地啊。开发起来可真特么的疼啊——
疼得她一哆嗦一哆嗦的。尤其功法要求她以自身灵力引导光灵力一点一点按着路线图来。她金火双灵力,本身与光相合,雷龙臂此时也助她一臂之力,雷和光都是天上来的,本身亲近。三种能量牵引下,傲娇的光灵力似下嫁的公主,自己坐在凤车上哭着不肯走,前头一水的锦衣卫拿着大刀片子砍啊砍。
无数的刀片子在两只眼窝里插啊搅啊翻啊割啊,眼泪流淌成河也只是伤口上撒盐。
扈轻当然不会放弃,疼都疼了,总要有收获才行,而且,她都这么疼了必须得坚持到最后!必须拿到最大的好处!
绢布就
灵力大肆流进识海,恐怖的吸力让扈轻全身的经脉和丹田都微微颤动起来,更有一股吸力是直接顺着光灵力向着灵火去的。
识海里四方争夺,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瓜分着、摄取着。还有识海里海水样的神魂之力,掀起滔天巨浪也要分一杯羹。
扈轻将要气笑:“让我死吗?”
海水欢快的叠起层层雪白的浪,状似撒娇,而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传达来同一个意思:饿啊,渴啊,饥渴啊...
扈轻:“...”
她怀疑她脑子里的东西都不正经。
知道它们残缺,知道它们急于补全自身,但丝毫不顾及她这个户主的安危这样真的好吗?
四个大口吸吮的垃圾:我不听我不听...
好歹有绢布这个靠谱的,但他也冷汗淋淋:“麻烦了。它们四个分明是要将烈日灼炎直接收进识海,你的身体强度连灵仙都不是。吸灵石吧,运转所有功法,希望老天庇佑让你成功过了这一劫。”
扈轻脸色一变。
灵火不是那么好收伏的。多年前她就有收伏灵火的想法,对这方面的知识做过充分了解,按照她的条件,最好将灵火收在丹田,或者身上某处,再或者用器,等到和灵火完全融合再转移到识海,这样最保险。否则灵火难驯,直接进入神魂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现在可好,脑子里四个缺货为了补足自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要引火烧她,哼,等她死了它们好带着她的遗产去成全别人吗?
呸,想都不要想!
她立即盘腿下来,体内功法疯狂运转。修神魂的春神诀、修灵根的金火秘术,修体的炼体术,皆催至极致。灵石甫一从空间里拿出立即被吸收一空化成粉末又被金色强光消融。
扈轻看不到的是,被绢布完全包裹的她跌落在一片辉煌灿烂的金色光海里,与一团红色的火几乎面贴面相对,那团火的焰头闪啊闪,似对她好奇并不逃离。从那团火上牵出一根细细的红线透过绢布穿过她的右眼透进她的识海。
只是一丝细细的线,却让绢布感受到十个太阳同时近距离炙烤的痛,痛不欲生。
为了扈轻,他不能退。
扈轻却没感受到同等的疼痛,她只在一瞬间感到右眼剧痛,非常短暂的疼痛,短到她没喊出声便消失不见,她以为是她的精神错觉。
但识海里她看得清楚,惊涛搏击长空,四角分别占据,从空间、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身上透出无形能量,四道能量柱在识海上空交汇,交汇处外来的灵力落在其上,变成大朵大朵的浅金深红的云朵翻腾,流向识海四周。渐渐识海上空铺满云海,云海越发厚重浓郁直压海面。雪白浪头卷上,扑打在云朵上,冷热交击,雨丝飘落。
雨丝砸在海面,海浪忽然变得安静,吃饱餍足的猫儿似的平静的躺了下来。雨丝交织成细密的雨帘,海面被砸出一串串水花,唱一首欢快的歌。
雨,越落越多,云,越来越薄,然在最中间云蒸霞蔚处,一点一点温润的红逐渐勾勒。
绢布大松一口气:真的把烈日灼炎拉进来啦!
老天保佑。
爸爸!
汇聚日光精粹的空间中,红色的幼火还在扈轻对面一闪一闪的跳动,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缩小。或许才出生从未见过外人更不知道人心险恶的缘故,小东西对这个陌生的奇形怪状的闯入者毫不惧怕,满满好奇,它主动往扈轻身前凑,见这个奇怪的闯入者不动弹,它甚至伸出红红的小手去摸、去碰触。
扈轻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块石头,小东西更加好奇,竟一下跳到她脸上,隔着绢布,火焰的小手啪的打在脸颊上发出一声轻微脆响。
莫名的,扈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婴儿般的笑声才是。
打脸游戏,是小婴儿最
灵力大肆流进识海,恐怖的吸力让扈轻全身的经脉和丹田都微微颤动起来,更有一股吸力是直接顺着光灵力向着灵火去的。
识海里四方争夺,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瓜分着、摄取着。还有识海里海水样的神魂之力,掀起滔天巨浪也要分一杯羹。
扈轻将要气笑:“让我死吗?”
海水欢快的叠起层层雪白的浪,状似撒娇,而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传达来同一个意思:饿啊,渴啊,饥渴啊...
扈轻:“...”
她怀疑她脑子里的东西都不正经。
知道它们残缺,知道它们急于补全自身,但丝毫不顾及她这个户主的安危这样真的好吗?
四个大口吸吮的垃圾:我不听我不听...
好歹有绢布这个靠谱的,但他也冷汗淋淋:“麻烦了。它们四个分明是要将烈日灼炎直接收进识海,你的身体强度连灵仙都不是。吸灵石吧,运转所有功法,希望老天庇佑让你成功过了这一劫。”
扈轻脸色一变。
灵火不是那么好收伏的。多年前她就有收伏灵火的想法,对这方面的知识做过充分了解,按照她的条件,最好将灵火收在丹田,或者身上某处,再或者用器,等到和灵火完全融合再转移到识海,这样最保险。否则灵火难驯,直接进入神魂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现在可好,脑子里四个缺货为了补足自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要引火烧她,哼,等她死了它们好带着她的遗产去成全别人吗?
呸,想都不要想!
她立即盘腿下来,体内功法疯狂运转。修神魂的春神诀、修灵根的金火秘术,修体的炼体术,皆催至极致。灵石甫一从空间里拿出立即被吸收一空化成粉末又被金色强光消融。
扈轻看不到的是,被绢布完全包裹的她跌落在一片辉煌灿烂的金色光海里,与一团红色的火几乎面贴面相对,那团火的焰头闪啊闪,似对她好奇并不逃离。从那团火上牵出一根细细的红线透过绢布穿过她的右眼透进她的识海。
只是一丝细细的线,却让绢布感受到十个太阳同时近距离炙烤的痛,痛不欲生。
为了扈轻,他不能退。
扈轻却没感受到同等的疼痛,她只在一瞬间感到右眼剧痛,非常短暂的疼痛,短到她没喊出声便消失不见,她以为是她的精神错觉。
但识海里她看得清楚,惊涛搏击长空,四角分别占据,从空间、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身上透出无形能量,四道能量柱在识海上空交汇,交汇处外来的灵力落在其上,变成大朵大朵的浅金深红的云朵翻腾,流向识海四周。渐渐识海上空铺满云海,云海越发厚重浓郁直压海面。雪白浪头卷上,扑打在云朵上,冷热交击,雨丝飘落。
雨丝砸在海面,海浪忽然变得安静,吃饱餍足的猫儿似的平静的躺了下来。雨丝交织成细密的雨帘,海面被砸出一串串水花,唱一首欢快的歌。
雨,越落越多,云,越来越薄,然在最中间云蒸霞蔚处,一点一点温润的红逐渐勾勒。
绢布大松一口气:真的把烈日灼炎拉进来啦!
老天保佑。
爸爸!
汇聚日光精粹的空间中,红色的幼火还在扈轻对面一闪一闪的跳动,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缩小。或许才出生从未见过外人更不知道人心险恶的缘故,小东西对这个陌生的奇形怪状的闯入者毫不惧怕,满满好奇,它主动往扈轻身前凑,见这个奇怪的闯入者不动弹,它甚至伸出红红的小手去摸、去碰触。
扈轻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块石头,小东西更加好奇,竟一下跳到她脸上,隔着绢布,火焰的小手啪的打在脸颊上发出一声轻微脆响。
莫名的,扈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婴儿般的笑声才是。
打脸游戏,是小婴儿最
灵力大肆流进识海,恐怖的吸力让扈轻全身的经脉和丹田都微微颤动起来,更有一股吸力是直接顺着光灵力向着灵火去的。
识海里四方争夺,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瓜分着、摄取着。还有识海里海水样的神魂之力,掀起滔天巨浪也要分一杯羹。
扈轻将要气笑:“让我死吗?”
海水欢快的叠起层层雪白的浪,状似撒娇,而空间、血煞珠、无情丝、魔皇令传达来同一个意思:饿啊,渴啊,饥渴啊...
扈轻:“...”
她怀疑她脑子里的东西都不正经。
知道它们残缺,知道它们急于补全自身,但丝毫不顾及她这个户主的安危这样真的好吗?
四个大口吸吮的垃圾:我不听我不听...
好歹有绢布这个靠谱的,但他也冷汗淋淋:“麻烦了。它们四个分明是要将烈日灼炎直接收进识海,你的身体强度连灵仙都不是。吸灵石吧,运转所有功法,希望老天庇佑让你成功过了这一劫。”
扈轻脸色一变。
灵火不是那么好收伏的。多年前她就有收伏灵火的想法,对这方面的知识做过充分了解,按照她的条件,最好将灵火收在丹田,或者身上某处,再或者用器,等到和灵火完全融合再转移到识海,这样最保险。否则灵火难驯,直接进入神魂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现在可好,脑子里四个缺货为了补足自身根本不管她的死活要引火烧她,哼,等她死了它们好带着她的遗产去成全别人吗?
呸,想都不要想!
她立即盘腿下来,体内功法疯狂运转。修神魂的春神诀、修灵根的金火秘术,修体的炼体术,皆催至极致。灵石甫一从空间里拿出立即被吸收一空化成粉末又被金色强光消融。
扈轻看不到的是,被绢布完全包裹的她跌落在一片辉煌灿烂的金色光海里,与一团红色的火几乎面贴面相对,那团火的焰头闪啊闪,似对她好奇并不逃离。从那团火上牵出一根细细的红线透过绢布穿过她的右眼透进她的识海。
只是一丝细细的线,却让绢布感受到十个太阳同时近距离炙烤的痛,痛不欲生。
为了扈轻,他不能退。
扈轻却没感受到同等的疼痛,她只在一瞬间感到右眼剧痛,非常短暂的疼痛,短到她没喊出声便消失不见,她以为是她的精神错觉。
但识海里她看得清楚,惊涛搏击长空,四角分别占据,从空间、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身上透出无形能量,四道能量柱在识海上空交汇,交汇处外来的灵力落在其上,变成大朵大朵的浅金深红的云朵翻腾,流向识海四周。渐渐识海上空铺满云海,云海越发厚重浓郁直压海面。雪白浪头卷上,扑打在云朵上,冷热交击,雨丝飘落。
雨丝砸在海面,海浪忽然变得安静,吃饱餍足的猫儿似的平静的躺了下来。雨丝交织成细密的雨帘,海面被砸出一串串水花,唱一首欢快的歌。
雨,越落越多,云,越来越薄,然在最中间云蒸霞蔚处,一点一点温润的红逐渐勾勒。
绢布大松一口气:真的把烈日灼炎拉进来啦!
老天保佑。
爸爸!
汇聚日光精粹的空间中,红色的幼火还在扈轻对面一闪一闪的跳动,也不知道它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缩小。或许才出生从未见过外人更不知道人心险恶的缘故,小东西对这个陌生的奇形怪状的闯入者毫不惧怕,满满好奇,它主动往扈轻身前凑,见这个奇怪的闯入者不动弹,它甚至伸出红红的小手去摸、去碰触。
扈轻一动不动,仿佛是一块石头,小东西更加好奇,竟一下跳到她脸上,隔着绢布,火焰的小手啪的打在脸颊上发出一声轻微脆响。
莫名的,扈轻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婴儿般的笑声才是。
打脸游戏,是小婴儿最
外头逃过一劫的绢布大喝:“小心——”
扈轻没来得及扯出心神,只听两耳里轰的巨响,之后身体一轻,似是被抛了起来。
很奇异的,她没了炙热的感觉,只觉身体里异乎寻常的清凉。
裹着她的绢布一散再拧紧缠回手腕上,绢布急急的说:“烈日灼炎认你了,诞生它的太阳精华不甘心,要发泄怒火。”
听此,扈轻有些许心虚,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被人抢,她绝对提刀杀人。
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头昏眼花中她听到有咔咔声,似乎是空间破碎的动静。
“它不会是要弄死我吧?”
“应该不会。你被烈日灼炎承认了,它只是发发火而已。”
扈轻觉得也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烧了。”
绢布:“你态度好点儿,让它发泄够了自己就散了。”
扈轻一愣,散了?那多可惜,这可是纯粹的太阳的能量啊,要是用来炼器——
绢布感受到她的想法:“拣了西瓜放过芝麻吧。你若强行吸收,怕会两败俱伤。”顿了顿又道:“说不定这股太阳精粹落到别的地方还能再孕育一昧灵火。”
扈轻懂了,不能贪心,要给后人留福德。
“你还懂这些。”说绢布。
绢布平静道:“以前学的,你不
外头逃过一劫的绢布大喝:“小心——”
扈轻没来得及扯出心神,只听两耳里轰的巨响,之后身体一轻,似是被抛了起来。
很奇异的,她没了炙热的感觉,只觉身体里异乎寻常的清凉。
裹着她的绢布一散再拧紧缠回手腕上,绢布急急的说:“烈日灼炎认你了,诞生它的太阳精华不甘心,要发泄怒火。”
听此,扈轻有些许心虚,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被人抢,她绝对提刀杀人。
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头昏眼花中她听到有咔咔声,似乎是空间破碎的动静。
“它不会是要弄死我吧?”
“应该不会。你被烈日灼炎承认了,它只是发发火而已。”
扈轻觉得也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烧了。”
绢布:“你态度好点儿,让它发泄够了自己就散了。”
扈轻一愣,散了?那多可惜,这可是纯粹的太阳的能量啊,要是用来炼器——
绢布感受到她的想法:“拣了西瓜放过芝麻吧。你若强行吸收,怕会两败俱伤。”顿了顿又道:“说不定这股太阳精粹落到别的地方还能再孕育一昧灵火。”
扈轻懂了,不能贪心,要给后人留福德。
“你还懂这些。”说绢布。
绢布平静道:“以前学的,你不
外头逃过一劫的绢布大喝:“小心——”
扈轻没来得及扯出心神,只听两耳里轰的巨响,之后身体一轻,似是被抛了起来。
很奇异的,她没了炙热的感觉,只觉身体里异乎寻常的清凉。
裹着她的绢布一散再拧紧缠回手腕上,绢布急急的说:“烈日灼炎认你了,诞生它的太阳精华不甘心,要发泄怒火。”
听此,扈轻有些许心虚,要是自己辛辛苦苦孕育的孩子被人抢,她绝对提刀杀人。
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头昏眼花中她听到有咔咔声,似乎是空间破碎的动静。
“它不会是要弄死我吧?”
“应该不会。你被烈日灼炎承认了,它只是发发火而已。”
扈轻觉得也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烧了。”
绢布:“你态度好点儿,让它发泄够了自己就散了。”
扈轻一愣,散了?那多可惜,这可是纯粹的太阳的能量啊,要是用来炼器——
绢布感受到她的想法:“拣了西瓜放过芝麻吧。你若强行吸收,怕会两败俱伤。”顿了顿又道:“说不定这股太阳精粹落到别的地方还能再孕育一昧灵火。”
扈轻懂了,不能贪心,要给后人留福德。
“你还懂这些。”说绢布。
绢布平静道:“以前学的,你不
扈轻被这甚无人性的恶鸟一顿拉扯,等落地时只感觉头皮都脱离了头盖骨,她麻木的爬起来,哆哆嗦嗦得去扒拉鬼一样的长发。
但周围的人对她的尊容没投注多一分视线,就好比人去菜场买鸡会关心那鸡顶得是什么发型吗?
周围华丽耀眼,到处都是亮晶晶,刺得扈轻眼睛疼,心里吐槽一句标准的小公主审美。
这里果真住着一位小公主。
身披绚烂仙衣,佩戴着精美首饰的小公主提着裙角跑过来,看见扈轻嘴角往下一拉嫌弃不已:“好丑。”
扈轻:以你们鸟的审美吗?
她听到周围的美人侍女们喊十公主以及三殿下。
没想到她进入仙界首先就遇到这样身份的人,听绢布的意思,通背神鹰来头还不小。
绢布:“要看他们一族的数量和神鹰王的修为,我猜神鹰王最低也是天品。”
头大,怎么一下就碰到这样身份的——妖。
三殿下说:“你后日出嫁,这人是个厨子,正好带上。他们人
扈轻被这甚无人性的恶鸟一顿拉扯,等落地时只感觉头皮都脱离了头盖骨,她麻木的爬起来,哆哆嗦嗦得去扒拉鬼一样的长发。
但周围的人对她的尊容没投注多一分视线,就好比人去菜场买鸡会关心那鸡顶得是什么发型吗?
周围华丽耀眼,到处都是亮晶晶,刺得扈轻眼睛疼,心里吐槽一句标准的小公主审美。
这里果真住着一位小公主。
身披绚烂仙衣,佩戴着精美首饰的小公主提着裙角跑过来,看见扈轻嘴角往下一拉嫌弃不已:“好丑。”
扈轻:以你们鸟的审美吗?
她听到周围的美人侍女们喊十公主以及三殿下。
没想到她进入仙界首先就遇到这样身份的人,听绢布的意思,通背神鹰来头还不小。
绢布:“要看他们一族的数量和神鹰王的修为,我猜神鹰王最低也是天品。”
头大,怎么一下就碰到这样身份的——妖。
三殿下说:“你后日出嫁,这人是个厨子,正好带上。他们人
扈轻被这甚无人性的恶鸟一顿拉扯,等落地时只感觉头皮都脱离了头盖骨,她麻木的爬起来,哆哆嗦嗦得去扒拉鬼一样的长发。
但周围的人对她的尊容没投注多一分视线,就好比人去菜场买鸡会关心那鸡顶得是什么发型吗?
周围华丽耀眼,到处都是亮晶晶,刺得扈轻眼睛疼,心里吐槽一句标准的小公主审美。
这里果真住着一位小公主。
身披绚烂仙衣,佩戴着精美首饰的小公主提着裙角跑过来,看见扈轻嘴角往下一拉嫌弃不已:“好丑。”
扈轻:以你们鸟的审美吗?
她听到周围的美人侍女们喊十公主以及三殿下。
没想到她进入仙界首先就遇到这样身份的人,听绢布的意思,通背神鹰来头还不小。
绢布:“要看他们一族的数量和神鹰王的修为,我猜神鹰王最低也是天品。”
头大,怎么一下就碰到这样身份的——妖。
三殿下说:“你后日出嫁,这人是个厨子,正好带上。他们人
隔了一天,上下装束一新的扈轻便站到了庞大的送嫁陪嫁队伍中,郁闷不已。
且不说厨房一应食材用品有专人掌握,她连根鸡毛的便宜都没能沾到,便是自己的一身衣裳都没能保住。
原来十公主的吃穿用行各有团队负责,单吃这一块就有一十八人,负责人是个傲娇脸,嫌弃她穿的衣裳太土太寒酸,扔给她一套衣裳换了,还盯着她把旧衣扔灶火里烧了,美其名曰除晦气。气死她了,明明她的衣裳也不差呀。
但!
马上就要进传送阵啦,传说中的传送阵啊!扈轻激动得脸通红,踮起脚尖使劲看。
十公主的陪嫁有人五百,车五百。送嫁的人和车倒少些,却也三百余。整个队伍豪车浩荡,飞禽走兽,前呼后拥,仙音袅袅。嫁车在前,扈轻在最后,隔着老远的距离,飘扬的彩带把扈轻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也不知那传送阵多大,一次能传送几个人。是满载一次转一次,还是即进即送。
扈轻兴奋得直搓手,妥妥的乡下土包子。前头的同事不搭理她,后头的侍卫也当瞧不见她。这些妖族跟小黎界的妖族一样,都看不起人。
绢布说:“放下你的手,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扈轻不以为意:“我本来就没上过台面。传送阵啊,那可是想去哪就去哪的传送阵。”
“想得美,传送阵能去哪取决于里头的空间通道修到哪儿。要是空间通道断了,哪也去不了。”
“呸呸呸,乌鸦嘴。诶,说来,建个传送阵要多少钱?”
绢布呵了一声,直接没回答。
扈轻心里啧啧:“肯定很贵,我努力赚钱。”
绢布差点儿呛住,难道你要在家里弄个传送阵?
扈轻:有何不可?
过了大半天,终于进行到队伍末尾,只见高高云台上白玉栏杆围成的大平台,地面刻着神秘花纹散发金光,人走进去立即消失不见,像她以往见过的那些秘境入口。
激动的心,颤抖的脚,扈轻随着前人踏入传送阵一个头重脚轻扑倒,周围有不明显的轻嗤,她狼狈爬起,不免尴尬,第一次,第一次嘛。
跟坐飞机一样,习惯一下就好。
空间通道似长廊,扈轻见别人站着不动她也不动,通道壁是黑色的,不知哪里透过的光让里头视野明亮,她低头看了眼,看不出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上。偶尔有强光掠过,不等遮眼便晃了过去。抬头看,上头的黑越看越深邃,分不出真实还是虚幻。
如此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前头的人开始迈步,她也随着迈步,穿过一层看不见的结界,人出现在了另一端的传送阵中。
那也是一个大平台之上,也在云端。所有人在云海里列队。扈轻不经意的别了下耳朵,从无数的声音里听到三殿下和十公主说时辰正好,他们可以不慌不忙的赶去长道门,直接进行仪式。
收服烈日灼炎后,她的五感提升很多。
三殿下是送嫁的负责人,十公主出嫁并没有父母送行,大约是不流行,也或者是因为这种婚约不算正式婚约。
绢布给扈轻解释过,炼情、试心都是仙界的常见修炼方式。所谓凡人修灵仙人修神,由仙及神,比积累灵力仙力更重要的是神魂之力。换而言之,神魂,才是仙人修炼的重要内容。
而神魂怎么修炼呢?积攒魂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神魂境的突破。
突破从何而来?感悟。
感悟的道千千万,最容易碰触的是情道。
情道虚无缥缈,可谈个恋爱结个亲很容易吧?
绢布说这的时候扈轻当场反驳:“怎么就容易了,美好的事情能随随便便与什么人都做吗?”
然后绢布问她:“怎么美好了?”
扈轻一噎。
绢布说:“这事还是人族给众族的提示,仙族那么多,只有人族的心最复杂多变,也只有人族的情最诡秘无解,还是只有人族神魂修炼上最有天赋。”
扈轻没觉得会谈情说爱无结局的纠缠是多大的天赋,她说:“你是不知道男欢女爱有多烦恼。”
绢布就叹气:“我记得我前头那位说过,人族情感丰沛,总因情做出出乎意料的抉择,这就是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天赋。”
扈轻:“不懂。”
“我也不懂。但他说这就是人族的长处,谁也做不到如人一样爱恨翻手间。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人族神魂修炼比其他仙族强。也因为这样,所以才有炼情、试心,才有其他仙族入人族体验情关。”
他说:“一切都是为了修炼。”
扈轻耸肩:“明明可以过得简单,为什么非得自寻烦恼。”
绢布:“反正在我看是为了修神。”
此时此刻,扈轻望着前头仙乐与花瓣齐飞的送嫁队伍,丝毫没感觉到婚嫁独有的喜悦气氛,大约大家都清楚这短短百年婚约不过是一场修炼,并不怎么当回事吧。
嗯,她还是对传送阵更感兴趣。
依依不舍回头望,只看见身后高大护卫队手里长长的礼杖,有个护卫对她冷眼一扫,扈轻缩着脖子回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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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她太弱呀。
赶路了一天多的时间,日夜没停,在一个清亮的早晨,扈轻遥遥看见长道门的接亲队伍,里头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立在凤兽上的男仙人。
扈轻多看那羽毛美丽的凤兽两眼,才去看那男仙。看清面容的一瞬先感慨一句好皮囊再意兴阑珊的想,好像仙界全是大帅哥大美女,而且大家穿着不论高调还是低调,都是华美的衣裳无可挑剔的五官,凑在一起审美疲劳了呢。
嗯,总而言之,新郎官长得很好看。
不由去看十公主的方向,不知道她看见这样的新郎有没有心动。
十公主在嫁车里没有出来,三殿下上前招呼,言谈之间可见与新郎一方很是熟悉。
不知道聊什么,聊了很久。所有人站着不动等。
扈轻百无聊赖,在接亲队伍里扫啊扫。现在她的视力很好,能看清远处的小细节。结亲队伍有二十多人,个个面上带笑,全是漂亮的大小伙子。嗯,有人的目光直往对面队伍里溜呢。
十公主带了很多侍女,个个都是美女。
看来,炼情试心果然是常见的操作,这些人也想学一学新郎新娘吗?
扈轻抬手挠了下脖子,年轻人就要谈恋爱嘛。
“你不行。”
什么?
绢布说:“你就算了。你的岁数在仙界还是个孩子呢。”
扈轻:“...”
扈轻默,她还是个孩子...
想当年,她带扈暖进修真界芳龄才二十。修真界收弟子年龄上限是十五,除非灵根特别好,不然十五就是大龄。她二十,还生过孩子,基本判了死刑。她也知道肯定有人背后说她是老女人。
没想到啊,到了仙界反而成了个孩子。
也是,她现在还没五十呢。进仙界又不是走的寻常路。仙界无凡人,寿命自然长。她这点儿岁数,这点儿修为,全都不够看。
就前头的新娘子,芳龄才七八九百岁呢,才。
哎哟,忽然好娇羞,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大部队缓缓飞行到长道门,群山如翡,点缀明珠,自是一方风水宝地。
有仙风道骨的长辈主持,新郎新娘穿红着绿站在最前。离着太远,扈轻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想来是祝福语。十公主安安静静没闹幺蛾子,不知是不是对新郎很满意。
扈轻悄悄抖了抖腿,没人留意她,她好奇的往四处看。观礼的众人该是长道门的弟子,许是参加喜事,大家穿着并不统一,远看跟一片五彩祥云似的。年轻人嘻嘻哈哈,看着跟扈暖他们没什么区别嘛。
忽然,前头的人群窃窃私语,扈轻收回心神正好听见一句“捣乱的”,愕然,兴奋,向前望去。
只见众人注目处,新郎双眼所向不是新娘,而是另一个女子,一个仅看背影就觉美好的女仙人。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开局就地狱吗?
有人出面,将女子劝走,仪式继续,十公主竟然没闹?
不科学。她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儿。
答案在晚间她去送甜品的时候知道了。
十公主眉眼亮晶晶:“跟我抢男人,看我怎么让她好看。”
斗志昂扬。
扈轻确定了一件事,十公主未必对新郎在意,但她十分在意情敌!
突然同情起那可怜的新郎来。
等等,新郎呢?今晚不在的吗?
新郎来了,开口淡淡:“白日的事你不必在意。”
十公主骄横一哼:“我在不在意关你什么事。”
后头便听不到了,扈轻随着一众服侍的人退下,回到她们休息的院子里,默默守在炉火旁,听八卦。
有去探白日女子身份的还没回来,有对赌十公主接下来如何做的,还有摩拳擦掌要给长道门的人一个好看的。
“喂,你,给大家做些吃的来。”
扈轻闻声望去,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高冷侍女点点头。她好脾气的笑笑,站起来净手忙碌。
身后众侍女眉眼间交换了些什么。
她煮了一锅小圆子,守夜的众人分吃,没人夸她更没人谢她,全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模样。扈轻不以为意,她是人,修为太低,在她们眼里做奴都是高攀了。
一夜无眠,十公主那边也无任何吩咐下来,洞房花烛夜该是顺利的吧?
扈轻默默盘算以后的出路。跟着妖族公主做厨娘肯定不行。好在她嫁到人族仙门。或许自己的转机就在长道门,也不知道长道门有没有食堂,自己能不能谋个小工做。或者,干脆入长道门的杂役,仙门应该也有杂役的吧...
胡思乱想半天,一个侍女来叫,让她给十公主弄些清淡可口的——双份。
啊,这是小两口进展的好了?
扈轻连忙做了十样寓意好的,放在侍女拿出来的新餐具里。成双成对的小碗碟,摆放成花朵的形状。
扈轻摆好后袖手旁立,被侍女不满的瞪过来:“你拿着,随我来。”
说完前头带路。
扈轻便在后头端起那大大的雕花托盘,侍女回头看了眼,轻笑:“力气还挺大。”
扈轻无语极了,这点子分量,随便谁都搬得轻轻松松好吧。这人不过是嘲笑她只配做力气活罢了。
呸,鸟人。
将要到十公主新房门口,侍女往旁边一跳:“进去吧。”
扈轻觉得不好。按理来说,新婚第二天不该是要打赏的吗?怎么这个侍女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坏了,要被炮灰!
扈轻硬着头皮往里去。新房是宫殿,布置得美轮美奂,要走进大厅再向后,穿过两重小厅才是是十公主的卧房。她端着托盘向后去,已经听到后头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十公主,我师兄他不善言辞,你有任何想知道的,只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扈轻麻了,这女的是来挑事的还是来打脸的?人家老婆了解老公要通过你?你算哪根稻草人!
屋顶垂下层层浪漫轻纱,转过轻纱扈轻看见十公主红衣夺目的懒散斜靠在她心爱的宝座上,两条细长腿交叠,裙裾披露出美好的线条,微微眯着眼。
屋里突兀端坐的女子并不是昨日那个,是一个温柔如水气质如兰的绿衣女仙,啧,真绿。
绿衣女仙还在说:“师兄他就是少言寡语,虽然早早离去修行,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有公主你的。师兄几百年间都是在天微明的时候便去东山修炼,日日不缀。我可以作证。”
小主,
扈轻听得特么,你作证?你几百年日日不缀跟踪新郎官呢?
她轻轻放下托盘,不敢打断这修罗场。也不知道十公主怎么应对。
十公主的应对很简单。
她哼了声:“本公主就烦你们人族女子明明想要偏偏不肯明说的小家子气。”
绿衣仙女脸色一僵,勉强扯了扯嘴角。
十公主望向她一脸鄙夷:“你,还有昨天那个,都是想要我男人,可我男人不要你们啊,要不然住进这里的就是你们了对不对?”
绿衣仙女脸开始发绿。
十公主懒懒起身:“自己没本事让男人娶你,跑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面前叽叽歪歪。又没本事又不要脸。”
绿衣仙女笑不出来了:“十公主,我好歹是师兄的师妹——”
“你闭嘴吧。”十公主闲闲抬手:“昨晚老男人那么用力才让我不发火,我怎么也要给他个面子。”
扈轻眉头一扬,这十公主,很会戳人心呀,看,绿仙女去摸心口了。
“可是呢,耐不住别人不要脸呀。我要是不发火,简直对不起你特意来一回呀。”
“我——”
啪——
十公主扬起的手里突然出现一条鞭子,出现瞬间对着对面砸下:“我可不会跟你们耍嘴皮子,敢让我不痛快,你先去死一死。”
打起来了。
扈轻嗖的后退到墙边,蹲下抱头,盯着两人用的兵器瞧。十公主的鞭,绿衣仙女的剑。
嗯,这可是仙器,自己可不能送上去。
两人对打变成群殴,直到新郎官到来,扈轻已经随着战团转移到外头。
很好,大殿里头已经一片狼藉。十公主带着一众妖族和绿衣师妹带着一群人族相对怒目而视。
新郎官很头疼。
扈轻都替他头疼,悄悄对绢布说:“看见了吗?这哪是修炼啊,这是内耗。”
绢布猜着内耗的意思,说:“这就是磨砺呀,熬过去就赢了。”
扈轻想:至于吗?
成亲第一日的风波算是过去,十公主气咻咻大骂绿衣女不要脸,怒火全冲别人去,倒没怪罪自己人。
这里服侍的除了十公主的人还有新郎官的人,扈轻听说那师妹被罚禁足了,还听说其实新郎官对这个师妹感情了了,是这个师妹老来找存在感。
扈轻望着大殿和大殿所在的这座秀丽山峰,这不是仙山,这是修罗场啊。
走了一个师妹,还有一群师妹呢。
接下来的日子十公主过得特别的热闹,每日都精神抖擞的打这个打那个。扈轻公平公正的说,这真怪不着十公主,十公主嫁过来后,峰头都没出过一步,全是那些师妹们来找打,一个个说话明里暗里不是说十公主不配她们师兄就是他们师兄情有独钟,各种瞧不上十公主的方方面面和出身。
就凭这样一窝不安分的小姑子,扈轻敢说十公主嫁瞎了,那狗男人不配。
偏十公主乐在其中,每天抽抽打打别提多快乐。
这让扈轻怀疑十公主的某些取向。
不过这事对扈轻也有好处,那便是十公主打人上瘾忘了口腹之欲,除了开始几天,之后十公主完全用不着厨房啦。扈轻便得了自由时间可以和长道门的人套套近乎。
大家都是人族身份,长道门的人对扈轻倒是友好几分,关于她问的那些很普通的问题很耐心的给出解答。
了解了长道门之后,扈轻开始思考跳槽。做弟子是不行的,因为她是十公主的人,长道门要考虑立场。但普通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杂役,还是可以运作一番的。
这天,扈轻跑到杂役堂去,看任务榜上发布的形形色色的任务,全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活计。正经弟子接任务都是去任务堂,只有正经弟子瞧不上、不屑干的,才能轮着杂役。通常这样的任务非常耗费时间精力而获利少。
轮不着扈轻挑,因为她这点儿修为连鸡零狗碎都干不好。比如最普通的处理低阶妖兽的边角料,备注工具自带。她哪有?连最低阶的仙器她都没有。
哦,识海里有,那几位爷肯干?
找了半天,倒是让她找着一个合适的,食堂后厨杂工。
小黎界食道并不流行,就像乔渝他们,一开始对徒弟一日三餐顿顿饱食很有意见。修行嘛,当然要摒弃世俗的欲望呀。即便吃喝,偶尔品尝即可,是万万不能耽误修炼的。
但在仙界,起码在长道门这里,食道反而是一门正经的修炼方式。长道门的食堂便是食峰下辖,食峰上头住着以食入道的几位长老和其弟子们。
扈轻并没有改走食道的想法,她还是
两人对打变成群殴,直到新郎官到来,扈轻已经随着战团转移到外头。
很好,大殿里头已经一片狼藉。十公主带着一众妖族和绿衣师妹带着一群人族相对怒目而视。
新郎官很头疼。
扈轻都替他头疼,悄悄对绢布说:“看见了吗?这哪是修炼啊,这是内耗。”
绢布猜着内耗的意思,说:“这就是磨砺呀,熬过去就赢了。”
扈轻想:至于吗?
成亲第一日的风波算是过去,十公主气咻咻大骂绿衣女不要脸,怒火全冲别人去,倒没怪罪自己人。
这里服侍的除了十公主的人还有新郎官的人,扈轻听说那师妹被罚禁足了,还听说其实新郎官对这个师妹感情了了,是这个师妹老来找存在感。
扈轻望着大殿和大殿所在的这座秀丽山峰,这不是仙山,这是修罗场啊。
走了一个师妹,还有一群师妹呢。
接下来的日子十公主过得特别的热闹,每日都精神抖擞的打这个打那个。扈轻公平公正的说,这真怪不着十公主,十公主嫁过来后,峰头都没出过一步,全是那些师妹们来找打,一个个说话明里暗里不是说十公主不配她们师兄就是他们师兄情有独钟,各种瞧不上十公主的方方面面和出身。
就凭这样一窝不安分的小姑子,扈轻敢说十公主嫁瞎了,那狗男人不配。
偏十公主乐在其中,每天抽抽打打别提多快乐。
这让扈轻怀疑十公主的某些取向。
不过这事对扈轻也有好处,那便是十公主打人上瘾忘了口腹之欲,除了开始几天,之后十公主完全用不着厨房啦。扈轻便得了自由时间可以和长道门的人套套近乎。
大家都是人族身份,长道门的人对扈轻倒是友好几分,关于她问的那些很普通的问题很耐心的给出解答。
了解了长道门之后,扈轻开始思考跳槽。做弟子是不行的,因为她是十公主的人,长道门要考虑立场。但普通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杂役,还是可以运作一番的。
这天,扈轻跑到杂役堂去,看任务榜上发布的形形色色的任务,全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活计。正经弟子接任务都是去任务堂,只有正经弟子瞧不上、不屑干的,才能轮着杂役。通常这样的任务非常耗费时间精力而获利少。
轮不着扈轻挑,因为她这点儿修为连鸡零狗碎都干不好。比如最普通的处理低阶妖兽的边角料,备注工具自带。她哪有?连最低阶的仙器她都没有。
哦,识海里有,那几位爷肯干?
找了半天,倒是让她找着一个合适的,食堂后厨杂工。
小黎界食道并不流行,就像乔渝他们,一开始对徒弟一日三餐顿顿饱食很有意见。修行嘛,当然要摒弃世俗的欲望呀。即便吃喝,偶尔品尝即可,是万万不能耽误修炼的。
但在仙界,起码在长道门这里,食道反而是一门正经的修炼方式。长道门的食堂便是食峰下辖,食峰上头住着以食入道的几位长老和其弟子们。
扈轻并没有改走食道的想法,她还是
两人对打变成群殴,直到新郎官到来,扈轻已经随着战团转移到外头。
很好,大殿里头已经一片狼藉。十公主带着一众妖族和绿衣师妹带着一群人族相对怒目而视。
新郎官很头疼。
扈轻都替他头疼,悄悄对绢布说:“看见了吗?这哪是修炼啊,这是内耗。”
绢布猜着内耗的意思,说:“这就是磨砺呀,熬过去就赢了。”
扈轻想:至于吗?
成亲第一日的风波算是过去,十公主气咻咻大骂绿衣女不要脸,怒火全冲别人去,倒没怪罪自己人。
这里服侍的除了十公主的人还有新郎官的人,扈轻听说那师妹被罚禁足了,还听说其实新郎官对这个师妹感情了了,是这个师妹老来找存在感。
扈轻望着大殿和大殿所在的这座秀丽山峰,这不是仙山,这是修罗场啊。
走了一个师妹,还有一群师妹呢。
接下来的日子十公主过得特别的热闹,每日都精神抖擞的打这个打那个。扈轻公平公正的说,这真怪不着十公主,十公主嫁过来后,峰头都没出过一步,全是那些师妹们来找打,一个个说话明里暗里不是说十公主不配她们师兄就是他们师兄情有独钟,各种瞧不上十公主的方方面面和出身。
就凭这样一窝不安分的小姑子,扈轻敢说十公主嫁瞎了,那狗男人不配。
偏十公主乐在其中,每天抽抽打打别提多快乐。
这让扈轻怀疑十公主的某些取向。
不过这事对扈轻也有好处,那便是十公主打人上瘾忘了口腹之欲,除了开始几天,之后十公主完全用不着厨房啦。扈轻便得了自由时间可以和长道门的人套套近乎。
大家都是人族身份,长道门的人对扈轻倒是友好几分,关于她问的那些很普通的问题很耐心的给出解答。
了解了长道门之后,扈轻开始思考跳槽。做弟子是不行的,因为她是十公主的人,长道门要考虑立场。但普通的记名弟子,也就是杂役,还是可以运作一番的。
这天,扈轻跑到杂役堂去,看任务榜上发布的形形色色的任务,全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活计。正经弟子接任务都是去任务堂,只有正经弟子瞧不上、不屑干的,才能轮着杂役。通常这样的任务非常耗费时间精力而获利少。
轮不着扈轻挑,因为她这点儿修为连鸡零狗碎都干不好。比如最普通的处理低阶妖兽的边角料,备注工具自带。她哪有?连最低阶的仙器她都没有。
哦,识海里有,那几位爷肯干?
找了半天,倒是让她找着一个合适的,食堂后厨杂工。
小黎界食道并不流行,就像乔渝他们,一开始对徒弟一日三餐顿顿饱食很有意见。修行嘛,当然要摒弃世俗的欲望呀。即便吃喝,偶尔品尝即可,是万万不能耽误修炼的。
但在仙界,起码在长道门这里,食道反而是一门正经的修炼方式。长道门的食堂便是食峰下辖,食峰上头住着以食入道的几位长老和其弟子们。
扈轻并没有改走食道的想法,她还是
十公主说:“我听说,人族最喜欢制定规矩,这规矩那规矩,吃饭喝水都有规矩,一点儿不如我们妖族自由自在。他们既然喜欢制定规矩,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守?”
这个嘛...
“可能...他们不喜欢别人制定的规矩,想换一种自己喜欢的规矩...吧。”
十公主说:“那干嘛要制定规矩?没有规矩谁都不用守啊。”
扈轻:...瞎说什么大实话。
她才想说“所以都想做强者都想做制定规矩的人”,被绢布拦住。
“妖族都是一根筋,你别瞎忽悠。把人家小公主忽悠瘸了,通背神鹰不会放过你。”
扈轻果断改口:“反正是她们的错。”
这话十公主听着悦耳,又不满:“天天来闹,她们都不修炼的吗?”
扈轻心里道,公主啊公主,你爹就是让你来参加这修罗场历练的,明摆着,那些女的都是修罗场的一员呀。
啧,新郎官有多香。
“诶,你是人,要是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扈轻无力,我是人,谢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哈。
她说:“总会解决的。”
十公主擎着下巴大眼睛清亮,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扈轻没办法,嘟囔:“男人嘛,有的是嘛。公主你跟他只是百年缘分而已嘛。”
一百年,对仙族来说真的很短。忍一忍嘛,等到期了再算总账嘛,堂堂通背神鹰还能让自己的公主被欺负了?
绢布:“你可闭嘴吧,你唆使她变心吗?”
扈轻不承认:“她根本就没动心,用得着变?”
十公主眨眨眼,眼神迷茫下一秒变噌亮。
扈轻觉得不好。
“对哦,闻汀几个师兄师弟师侄的,都长得很好看呢。”
扈轻脚一滑。
绢布:完了完了。
“不是,公主,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这样!”十公主激动拍手:“凭什么只能他绿我?我也要绿他!”
完了完了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婚姻存续期间出轨不好打官司啊啊啊——
“很好,下去吧。”十公主心情愉快。
很好你也没赏我呀,扈轻腹诽。趁着十公主心情好,她忙请示:“公主,我想进长道门食堂学习一下他们的厨艺,给您做更多更好吃的。”
公费进修呀亲。
十公主不在意的挥挥手:“他们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你不要去了,就在这里呆着,等我找你说话。”
扈轻:...让你多嘴,自打嘴巴。
出了来,绢布埋怨:“就不能管住你的破嘴?”
扈轻又冤又气:“她直勾勾盯着我呢,我能什么也不说?”
“你可以唯唯诺诺。”
扈轻:“怪我想法太多。”
绢布:“以后装哑巴!”
扈轻垂头丧气的回了厨房,看在别的侍女眼里,幸好她们没有往公主跟前凑,以后公主心情不好,都让这个人族去伺候。
接下来扈轻干脆没日没夜泡在厨房里精进厨艺。十公主再没和她说过话,但!十公主开始早出晚归哇啊啊!寥寥几次送茶点见到新郎官,扈轻都觉得哪天他头上绿了会有自己一份功劳。
也有好消息,那便是她终于从周围的八卦里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登云仙界。
绢布说:“好像听说过,没来过,仙界太多了。”
仙界和仙界,有的比邻而居飞着就能穿越,有的隔着绝地天险,还有的只能通过传送阵进出,更有的连传送阵都没有,全凭运气。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仙界生成这个样子。
夜溪:我也不想的呀。
竹子:不是你想的是谁想的?
扈轻:“那——小黎界的人能飞升到这里来吗?我爹能来吗?”
绢布:“你听朝华宗的人说过他们的人有没有飞升过这里来?”
扈轻叹气。
绢布:“看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深夜,扈轻躺在床榻上诚心请求:“神兽大人,我短时间内回不了家了,劳烦您跟扈暖说一声。让她放心,让她好好修炼,听她师傅的话,我早晚回家看她。”
说完没听到回应。实在扈轻跑得太远,远到吞金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影像却无法实现通话。
扈轻:“扈暖应该能知道吧。”
绢布:“反正你们有联系在,你不死她肯定好好的。”
因为母女存在神秘联系,扈暖受到重大伤害的话,会转移到扈轻身上,所以只要扈轻不死,扈暖绝对安全。
夜溪:母女情深的设定,保护幼崽,不用谢。
吞金神兽太小,还不懂主动通风报信。他看到扈轻跑远,没跟扈暖说。现在扈轻请他转告,他便告之小伙伴。
“你妈妈跑远啦。”
“很远很远。”
“回不来啦。”
一句一顿的。
扈暖手上动作一顿:“妈妈有危险吗?”
吞金神兽窥了眼:“在做好吃的。”
扈暖:“...”
她又问:“很远吗?妈妈去仙界了?”
小主,
吞金神兽:“呀,好远的仙界。”
扈暖沉默,吸了口气,疑惑:“妈妈怎么去到那么远的?”
小伙伴的表达水平有限,说不清复杂的事情,她是在自问。
但吞金神兽要表现:“呀,跟着一个小宝宝。”
扈轻:不是跟!是被绑架!你把话说清楚!扈暖是个小醋坛子啊!
扈暖她...炸了!
猛的跳起来去找她弟,重重踩脚。
“花花,咱妈又跟小妖精跑啦!”
扈花花:“...”
看眼旁边的玄曜和唐玉子,两个蓝眼睛的小朋友玩得一家亲。
三岁小儿做出大人丧气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呢。这次是个什么?”
玄曜是扈轻的契约魔灵,唐玉子是扈轻从宝平坊抱来的混血妖子,两个都是幼儿园的年龄。
啧,都是他妈捡回来的。他妈可真会捡东西。
扈暖问吞金神兽,吞金神兽体验到小伙伴生气愤怒的心情,说:“呀呀,不要火呀。”
他的意思是:不要生气啦,让妈妈不要那个火宝宝。
而扈暖听了后磨牙:“我很火大。”
牙牙你不要劝我了,我就是很生气!
扈花花听到他姐也不知道,小大人的叹气:“姐,别生气了,咱妈还不一定以后都拣些什么回来呢,你生气都跟不上她拣的速度。那个——咱妈什么时候回来?”
扈暖气鼓鼓:“回不来了,太远了。你跟着我吧,咱妈不养你我养你。”
转身走了,裙边甩得二尺高。
玄曜和唐玉子问扈花花:“姐姐怎么了?咱妈怎么了?”
扈花花瞪眼:“我妈。”他看眼扈暖背影:“咱姐长不大,比我还像小孩。”
真是奇怪。不过这样的姐姐很可爱呀。
扈暖再去找乔渝:“师傅,我不去仙界了。我妈跑了,跑远了,我要在家里等她回来。”
乔渝:“...”
话里的信息让他很费脑子。
他说:“我什么时候说带你去仙界了?”
就你个小筑基?就我个小元婴?你哪来的野心去仙界!
“大家都在说呀,说飞升老祖会带我们去仙界重新拜山头。师傅,我不去了,我不换师傅。你自己去吧,我守着采秀峰就行。”
乔渝:...所以,还惦记着继承你师傅的遗产呢?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
“说说你妈妈吧,她去哪了?”
扈暖不满:“又跑了,还有了新欢,不要我了。”
乔渝眼皮一跳,新欢?
扈暖:“师傅,我去跟我舅说一声。”
说完就跑,乔渝徒劳伸手,你倒是说清楚呀。
水心比乔渝有经验,按着扈暖不让她跑左左右右问清楚,遗憾的直懊恼:“哎呀呀,好玩的事情,早知道我跟她一起去了。”
都以为扈轻只是去天恩大陆外围走一走,顶多一年半载就回来,他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准备便没有同行。谁知扈轻头一次去就跑远,肯定遇到惊险刺激的事了,多遗憾。
“既然你妈不在了,你们跟着我吧,收拾收拾,我带你们去佛门。”
水心腰杆一挺,格外气足。扈轻因为他偷偷教扈暖佛法的事对他好一顿挠,一提这事就翻脸。这下好了,她、不、在,自己想怎么拐带就怎么拐带。
而扈暖一听,旅游呀,愉快的说:“好。”
扈轻:逆女!
扈暖出行,肯定带着一大家子还有小伙伴以及小伙伴们的一大家子,这边浩浩荡荡的出行,那边扈轻孤零零一个被排挤了。
虽然十公主一直没将扈轻看在眼里,但,她一个区区人族竟然一次也没被十公主迁怒发泄,这在侍女们的眼里非常的不同寻常。她们私下议论,都觉得长久下去扈轻必然会成为十公主心腹。
这绝对不允许!
人族多狡诈,只看她们十公主的仙夫就不是个好东西。天天说跟这个女的没关系跟那个女的多清白,但真没关系怎么人家偏偏缠着你?
“苍蝇盯着的蛋肯定是有缝的。”一号侍女恨恨的说:“也就咱们公主好糊弄,被他甜言蜜语哄得忍气吞声。”
二号侍女同样皱着脸:“所以那个女厨子的缝在哪里?咱们怎么才能把她赶走?”
三号侍女说:“杀了,绝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族把公主教坏。”
离着百米多距离的树后,扈轻烦恼的揉揉耳朵,五感过人也不好,她们就不能离着再远些算计自己吗?她都看到她们脸上的毛孔了。
绢布:“你可以封闭一部分五感。”
扈轻:“干嘛,这样挺好,听她们算计我还挺有趣的。一群胆小鬼,杀又不敢杀,正好,我也想摆脱眼下处境。”主动配合她们就好。
机会很快到来,在某一天新郎官气势汹汹冲进来抓着十公主的手腕厉声质问她和谁谁谁究竟什么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谁谁谁”指的是谁、谁、谁。
十公主望着他发红的眼角,轻佻一笑:“你和那些女人什么关系,我就和那些男人什么关系。”
新郎官大怒:“我跟她们毫无关系!”
十公主哦吼一声:“我跟他们也毫无关系。”
新郎官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嘴唇抖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不怪你是妖族,一点不懂礼义廉耻!”
巧了不是,现场可不止他们两口子呢,一群侍女并着扈轻都在呢。十公主心情好,喊了她们一起染指甲呢。十公主指甲上的红娇艳欲滴,可比不上新郎官内眼角的红。
扈轻忍不住猜,十公主染了指甲给谁看。
“呸,你懂礼义廉耻你跟那些女人纠缠不清。我妖族不懂礼义廉耻?我妖族比你们人族磊落敢当!一个男人而已,要么放手要么决斗。哪像你们人族,一个个嘴上说着不是不是,心里却想着啃别人的男人。哼,下贱。”
又那么巧,来劝架的长道门的一群人进来正好听了个一字不漏。
当即好几个女仙人脸色青红交替,煞是难看。
扈轻又忍不住猜,是这几个鼓动的新郎官打金枝也是她们煽风点火让众人来瞧热闹的吧。
打起来了。
十公主手抓短剑刺向新郎官心口,毫不留情。
“闻汀,你辱我至此,不杀你不足以洗刷你带给我的耻辱!”
新郎官反手一抓:“你敢杀夫,你要挑起长道门与神鹰族的战争?”
十公主的回答是一声令下,侍女们瞬息气势凌厉攻向长道门的人。
长道门的人: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啊——
“闻汀,本公主炼情不是非你不可。即便这次不成,我也要将辱我践踏我的贱人杀绝。”十公主红唇冷艳:“包括你。”
扈轻心道,完了完了,原本以为是欢喜冤家,难道是相杀相爱?
一声鹰呖,十公主的陪嫁人员不论远近,翻脸无情,一路冲杀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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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道门的人面色大变,这是要闹翻?
新郎官:“你要因你我私怨挑起两家之争?我们是夫妻!”
呵,这个时候和她论情分了。
十公主嘲讽:“你还是不懂。闻汀,我根本不爱你啊。没有情分,你可以敬着我、远着我。你万万不该只是因为一个名分就要求我委曲求全。”
她目光中全是鄙夷:“你以为谁都
被十公主一顿挤兑,长道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眼睁睁瞧着十公主的人收拾光陪嫁,大摇大摆离了长道门。
他们也要脸,才不去追,但夫君追妻子是应当应分。
扈轻甚至听到新郎官被训话:“你个人脸面能比宗门脸面重要?我们不能和神鹰一族闹翻。”
甚至还说他:“她毕竟是公主,又那样说我们长道门。实在哄不回来,你陪她回她家住一段时间也是对你岳父母尽孝了。”
扈轻心里对绢布说:“看吧,这便是娘家强大的好处。若十公主只是个普通女子,她今日别想踏出她的小山头一步。为了扈暖,我也要振奋。”
绢布很认同:“以前没觉着,现在我也觉得你越强越好。”
不对,他本来就是督促扈轻变得更强,是她自己怂。
一行人往传送阵的方向赶,后头跟着一个冷漠脸的新郎官。
扈轻又回到了侍女队伍的最后,向后看了眼,啧,追妻火葬场啊。你要是不跟来,还让十公主高看你一眼呢。
“看什么看?你也对那男人动了心?哼,你们人族女子都是水性杨花。”前头的侍女凶狠的说扈轻。
扈轻乐了:“你不回头能看见我回头?”她恶劣心思一起:“是你对新郎动了情吧。怕十公主真跟新郎了断你以后再见不着心上人?”
“你——你敢污蔑我!”侍女举手要打。
扈轻嬉皮笑脸:“打起来我可不会给你遮掩,你有没有动心让十公主裁断。”
侍女咬牙把手放下,她当然不会对十公主的夫君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想为难这个小人族罢了。但十公主喜怒不定,又是在这等时候,就怕她胡思乱想中了这人族的奸计。
“奸诈。”
扈轻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几眼,遗憾摇头。不是要赶我走吗?快些呀。再拖就要到传送阵了,我可不想去妖族的地盘。
老天,帮帮忙。
老天似乎听到了扈轻的祈求,在队伍已经可以望见传送阵的时候,生了变故。
天空中冒出一股股黑烟,变成一个个黑色面具人,整整比这边的队伍多出一倍人数,拦截包围。
新郎面色一变,迅疾上前找到十公主:“是魔族,你不要出来。”
十公主嫌恶,你让我不出来我就不出来?你什么东西。
跳出豪车,高声质问:“来者何人?有何意图?”
新郎也高声:“这里是长道门所属,阁下行事请三思。”
魔族的领头人带着一张赤红夹白的面具,开口声音阔朗:“受人之托,取十公主项上人头。诸位不必多言,尽管动手。”
新郎眉头一跳,这个声音...
十公主没听过这个声音,但本能的怒目向新郎,怒声:“又是你的女人搞的鬼。”
她在这里非亲非故,通背神鹰公主的身份让绝大部分人都不敢敌对她。要说仇怨,只有这个该死的男人带给她的麻烦了。
认出声音的新郎一瞬间的迟疑。
这迟疑被十公主抓住便是心虚,大怒:“好哇,果然是你。本公主不过是睡了睡你就惹来人杀我,你长道门欺人太甚,等日后——”
来不及放狠话了,领头的魔族直奔她而来。
新郎官气势一沉,推开十公主自己迎战而去。
十公主握着一根长长的羽毛形状仙器也冲上去:“不要你假好心。”
后头苦了扈轻。
魔族有备而来,见面就打,且那些黑衣面具人一上来便分化开妖族的人分割成众多小战团单打独斗。别人那里三五成团交付后背,扈轻...没人搭理她!
独身一个也不好逃命呀。这些魔和妖都是仙人的实力呀,最低也是灵仙,和元婴的差距——好比元婴和炼气。
一道道实质般的灵力横来竖去,扈轻吸气抱头狼狈躲避,随着周围战团的转移而转移,始终逃不出战团的包围。
十公主的专属点心师没人来保护一下吗?!
不要工资不买保险的打工人你们都不珍惜一下吗?!
一道突兀的灵力袭来,扈轻瞄到两个战团碰撞又分开,诡异的迟疑了一下,下一秒,她被巨大的力道击中,狠狠咬着嘴唇才没吐出血来,身体石头一样穿过那条刚露出来的缝隙跌落而下。她仰头看天,看见几群人又打斗到一起,对上一道视线。
望向她的侍女面无表情的再次出手,又一道灵力攻击而来,不待看到她的结局,侍女已然转身迎战魔族。
“她笃定我活不了了。”
不知何时,绢布已经在她袖中伸展护住她的胸腹,第二道攻击被绢布承受。
“你太弱了,抓紧炼体,将身体强度提升到仙器。那个侍女的实力不过灵仙中品。”
扈轻苦笑,心里说:“我不行了,你帮我藏一藏。”
说完意识一黑,昏了过去。
那个侍女是真的要她的命,第一道攻击是她的全力一击,扈轻调动全部灵力也落得个重伤半死的下场。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当日太阳精粹对她多手下留情。要不是顾念烈日灼炎,秒秒钟把她烧成灰呀。
绢布扫过周围环境,幸好下头不是人烟繁华的地方,在扈轻将落至地面,他才出手让她顺着风一转,没入高大树冠之下,在林木间拐来拐去,最后将她塞进一个层层枝叶掩盖的大树洞中。
绢布说:“安全了。”
昏迷的扈轻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心神一松,神魂跟着沉睡下来。
好在只是身体受伤,丹田灵力自动修复。在扈轻沉睡的时候,丹田里的小元婴第一次张开眼,短短的小手小脚像模像样的比划几下,周围灵力变得柔和而律动。白吻和雷龙甩甩尾巴似乎要做些什么,被两只小手分别按住。
小元婴一脸严肃:这个时候不准添乱。
伤势好得很快,不过几天便活了过来。扈轻的神魂却一直睡不醒。识海里海面上,一道半透明的人形随着海浪摇摆漂浮,那便是沉睡的扈轻。
识海上空,一轮温润红日照耀,海水比往日更加透明清澈。空间、无情丝、魔皇令和血煞珠照旧谁都看不上谁,平分识海四角。仔细看的话,它们均发生了变化,身上多添了光泽。以前是垃圾的话,现在,像二手货了,残缺的二手货。
过了许多天后,识海里漂浮的半透明人唰一下坐起。看着周围环境愣神三秒,忽然手足乱舞往海里沉去,挣扎许久才适应全新的感受,双脚站在水面上。
“我我我——成神了?”扈轻惊喜。
呵,绢布阴阳怪气的笑:“神都没你敢想。不过是神魂化形,厉害点儿的下界修士都能做到。”
绢布心里也是佩服,扈轻能这样快的神魂凝成本体,除了机缘颇大外,往日里她坚持练习神识化物也有很大关系。
修士的魂魄是一团光影,仙人的神魂才能凝成本体的模样。高阶修士所谓的分魂看上去是本人的模样,其实是灵力支撑的幻形,灵力散了,分魂也便消了。扈轻以前拿魂力塑造自己,也不过做个假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绢布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为了让扈轻不飘。其实以扈轻现在的修为能神魂化形简直是个奇迹。应该是烈日灼炎的功劳。
忽然,绢布想到,扈轻修炼速度飞快,难不成是受了空间里契约的神秘白蛋和吞金神兽的影响?被带飞了?很有可能。
“咦,我觉得你魂魄的相貌和你不太像呀。”
扈轻手一划,一丛浪花飞到眼前变成一面水镜,她朝里照了照,哟,对面的人儿可真漂亮。
“大美人呀。”她自我陶醉的捏捏脸,“精修都没这效果呀。”
绢布说:“可见你对容貌很在意,所以神魂才比你本人漂亮那么多。”
“...”扈轻沉默,“其实我长得挺好看的...吧。”
灵力是天然的医美,她已经变得比最初好看多了,且越来越向她原本的模样靠近。话说,神魂的样貌更加靠近她的本相。或许有一天,这具身体再无旧日痕迹,彻彻底底变成她的。
嗯,现在就是她的呀,魂魄和身体的契合度百分百。
“起来吧,再不起来你就烂了。”绢布催她。
扈轻不着急,她望眼小红太阳,光线一点儿不刺眼,于是飞过去,紧盯着观察。
“这便是烈日灼炎的本体?那日飞到我脸上的是什么?”扈轻好奇的贴近看。
小太阳并不大,在下头看着拳头大小,飞上来近看也只有一拳之大。不是很规则的球体,看上去颇有几分稚嫩可爱。
啪,从拳头大的小太阳里伸出一只火焰小手掌,呼在扈轻脸颊上。
扈轻收回可爱的话,这力道,可一点都不稚嫩。好吧,熊孩子下手都一样的没轻没重。
她手指慢慢摸上红球:“小宝贝,你要收着力气些,我可没你这么结实。”
似乎是听懂她的话,停在她脸上的火焰小手动了动,这次轻很多。
扈轻笑:“乖乖听话,以后姐——姨姨带着你做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绢布:开始忽悠了。
火焰小手咻的缩了回去。
扈轻懵,不相信她?
好吧,信任可以慢慢培养嘛。
绢布忍不住道:“你要他给你炼器?他还是个孩子。”
“嘘。不要在这里说呀。万一他听到呢。”扈轻急忙往别处飞,魂魄的身体轻得无物。
绢布道:“我悄声的呢。我看他太小,怕是不能跟你配合。不然你找找其他灵火吧。”
扈轻一时沉默,并不想说话。灵火,是这么好找的?配合也是慢慢磨合出来的。再说,也不需要烈日灼炎做什么,只是让他放放火而已嘛。
绢布:“我是怕他太小,控制不好气息,万一从器上暴露了烈日灼炎的气息,你等着被追杀吧。”
扈轻头疼的想了下:“到时再说吧。”
先看空间的载体,原先看着黯淡无光的一片,如今闪着灵光看着像个宝啦。等什么时候找齐材料,补成个能生长活物的小秘境才好。
无情丝柔顺的飘扬着,也多了光泽。扈轻想想,让它编成一个圈,要不然远看一丛头发多吓人。
血煞珠看上去更加透亮,它一个劲儿的给扈轻传递信息:我要吸食血煞我要吸食血煞我要吸食血煞...
扈轻安抚:有合适机会就让你出来。
而魔皇令就深沉的多,它说:你留我无用,不如将我托付给别人。
扈轻皮笑肉不笑:我可以把你熔了炼成别的。正好我想试试烈日灼炎的威力。
魔皇令讪讪:你又不是魔族。
扈轻挑了挑眉,那可说不定,她又不是意志多坚定的人儿,说不定哪天就走火入魔了。
识海一切都好,扈轻再检查过空间,一切如常,意识回归,徐徐睁开眼睛。
眼皮微微刺痒,有什么往眼里落来扈轻急忙闭上眼,等她缓了缓,神识一扫才发现,自己竟然成了窝!
呃,好大的树洞,难为绢布给她找到个不憋屈腿脚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四仰八叉的躺在糟烂的树心里,身下四壁全是青苔,青苔很厚,厚到比她的床垫都舒服。假如没有身上叠着的一米多厚的枯草干叶的话,她会很喜欢这个树屋。
可惜,她被埋在草下,肚皮正上方一窝不知生出来才几天的幼崽在惊恐的叫不停。树洞的出口在正上方,能看见一块圆口的天空,出口离底约莫二十多米,可见这树多高多粗。只是在离着幼崽二尺高的地方,有一个不足拳头大的洞,此刻那里探进一只爪子来,往里够。
小主,
扈轻迷茫了好几秒,仙界的动物界也如此的...原始吗?
不会用灵力挖树吗?
绢布说:“能长这么老的树都耐得住妖兽祸祸。再说,妖兽又不是人,不会动不动就用灵力。”
扈轻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绢布是在说妖兽笨还是说人蠢。
树洞里的动物像兔子,树洞外的动物像猫,它们的肉...不知道好不好吃。
半个小时候后,扈轻亲自解答了自己的问题,她捏团水漱口,再丢火将小骨头烧成灰,踩灭,保证不会起山火。起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肉嫩弹牙,挺好吃的。可惜我的调料不足,早知道从十公主厨房里多拿些料备着。唉,十公主啊十公主,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呢?”
十公主哪里有空想她,等她触电似的想起扈轻时:“哎,那个人,那个厨子——呢?”
她竟不知道扈轻的名字。
而侍女们也不知道,没有人看得起扈轻,也便不屑询问,都是“你你”的叫,或者直接命令。
“那人族厨子当日在传送阵前被魔族围杀的时候不幸身亡了。”
十公主一愣:“死了?真的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觉着怪可惜。
回话的正是对扈轻下死手的那个侍女,她肯定的说:“是的,魔族杀了她,她那么弱,抵抗不住的。”
十公主怔了下,想到什么问:“奴印也没反应吗?”
侍女愣住,与其他人看来看去,那个厨子,下奴印了吗?
见此,十公主挥了挥手:“算了,这么久不回来,不死奴印也会要她的命。”
扈轻的事便这样风吹了无痕了。
扈轻迫切的想提升修为。原本她想的是,到仙界后境界提升是水到渠成。
可能是她的体质特殊,无法直接从空气中吸收灵气,除非她炼器的时候达到心神合一的状态。后来去天恩大陆,发现那里灵气浓郁,时有时无的能渗些进来。大喜,以为仙界灵气更浓郁,等到了真正的仙界,她日吸八百斤,化神大乘指日可待呀。
想象多美好,现实就多残酷。
仙界灵气确实更浓,也确实有更多的灵气瞎猫一样钻进她的毛孔,但——根据绢布的测评,她吸收灵气的速度和数量,远低于仙界原住民。
扈轻:“...”
好吧,上天给她很多好运气了,为了平衡有个短板也是正常。
少抱怨,多感恩。
绢布的建议是,找飞升池。飞升池里的灵液能帮人提升灵根重塑仙骨,里头的灵力更是不要钱随便用,只要你能盛得下。
扈轻犹豫:“你确定我能用?”
绢布:“理论上,飞升池是下界飞升上来的人才能用。仙界的人进去毫无作用。你呢,是下头上来的人对吧,至于说飞升不飞升——我觉得值得去试一试。”
他也没想到呀,都到仙界了,扈轻体质还是那么难吸收灵气。说不定去飞升池里泡一泡就能脱胎换骨呢。
两个怀着同样美好的期许。
可——飞升池在哪里?
登云仙界,不在绢布所知范围内。
“或者你去我去过的那些仙界,在那些地方我知道飞升池的位置。”
扈轻呵呵:“你觉得我有钱?”
去别的仙界,要坐传送阵。她有钱吗?
绢布默:“那只能先打听这里有没有飞升池。”
“不是所有仙界都有?”
“当然不是。有的有有的没有。”
扈轻疑惑:“为什么不是所有仙界都有?”
绢布:“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这样。”
扈轻懊恼的抓头发,发了会儿狠:“走。先找有人的地方混口饭吃。”
有人的地方才好打听消息。
绢布说:“你离长道门远些,别又碰到那两口子又被抓走。他们两人且有的纠缠,他们既然有炼情试心的缘分不可能说结束就结束。”
扈轻点头:“我也觉着是。大概是先婚、相杀、火葬场,再欢喜冤家,可能还有误会、绝情、幡然醒悟,唔,只有百年缘分的话,那最后应该是曾经沧海了。”
绢布听不懂,求解释。
扈轻一边解释一边辨别方向往长道门相反的方向飞。
幸而元婴在这里也飞得起来,若是用走的,脚走断也走不出这百万大山。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山峰,她时刻紧绷心神,仔细感受,往觉着安全的方向走。只是越深入她后脖子越发凉,等不知绕过多少给她危险感觉的地方后,她后脖子已经完全冷僵掉,而且后脑勺上的头发绷直得猪毛一样。
欲哭无泪,现在折回还来得及吗?
“小布,我好像选了一条最危险的路。”
“这哪是最危险的,明明最危险的地方你都绕过去了。前头的路只会——更危险。”
扈轻:“...”
她往回看了眼,试探的回返几步,心中危险的感觉并未变淡,反而更加毛骨悚然。
好想哭。
咬着牙向前。后退死路一条,往前搏一搏说不定就是活路。
找块高处的干净石头,扈轻拍拍身上,恭恭敬敬对老天磕了个头:爸爸求开光。
绢布:真有用吗?而且这个爸爸不是以前那个爸爸啊!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扈轻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的走钢丝,她有预感,她应该是进了密集的妖兽领地,循着感觉擦边走。
真的是走。之前还能飞,然后低空飞,再之后擦着树冠飞、穿过树干飞,最后,她只敢用脚走的。直到现在,她连灵力都不敢用,开启了屏蔽光环,生怕灵力和生人的气息引来可怕的存在。
屏蔽光环开启后,扈轻与周围融为一体,仿佛一片枯叶一块石头,哪怕从一些低阶动物身边路过也不会被注意到。
如此顺利穿过一片区域后,扈轻的好运也到了头。
本来她是没被人发现的,不知从哪里突然窜起一大群什么东西,浩浩荡荡几十米宽,贴着地面斜上天空,好巧不巧的扫到扈轻身上。
她只是隐身,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么一撞之下,十几条肋骨生疼,她跌飞出去,一口气没喘上来,隐身光环嗖一下就破了。
一下闻到人味儿,大部队里分出一只小支队汹汹而来。
绢布让她快跑:“这是食人的飞僵虫,被它们咬了可是会留疤的。”
留疤?
扈轻惊恐的灵力全开,瞄准空隙往前冲。灵力可是祛疤圣药,能让绢布着重说一声留疤,可见这些虫子的威力不是灵力能抵挡。
飞快拿出一沓符箓,加速的往身上贴,攻击的往身后甩。好在仙界的物种并不是说绝对比下界的生灵凶猛,到最后扈轻终于安全的甩脱追踪的飞虫,抬眼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这里的空气静悄悄,一股紧张沉重的氛围流淌。扈轻干巴巴吞咽一口。
坏了,自己该不是误入大妖领域了吧。
突然对面密林里一声威猛呼啸,扈轻下意识嗖的甩出遁地符钻进地里十几米深。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隔着十几米的土层,扈轻清清楚楚听到上头传来的打斗,许多人声嘈杂,还有虎啸阵阵,大地颤抖,嘭嘭沉闷余响不断。扈轻祈求,千万别打到她的头顶上。
才这样想,轰的一声,正落在她头顶,然后又是轰轰两声,上头土层炸开的声音。
扈轻一动不动,心中叫苦,方才该接连遁地的,现在再跑反而引人注目,但愿他们不会发现自己。
想多了,想太美。要是发现不了这样一个藏在浅浅土层里的大活人,外头那些人也枉称一声仙人了。
尘土飞溅,上头有人喊:“自己能上来吗?”
叹气,扈轻默默的爬起来,低着头飞上去,上去后没看清人先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人不小心误入此地,小人这就走。”
周围有人嘻嘻嘻,有人疑惑的开口:“你是谁?你怎么会进我们食馐的山珍园?”
并不是质问,纯然的好奇。
扈轻心里一松,抬起了头。
食馐,是登云仙界最大的餐饮品牌。大到人家在妖兽四伏的野山里圈了自家的食材园子。
扈轻无意闯入的正是食馐的原材料供应地。
讪讪,这周围也没个围墙结界什么的。
而食馐的人想,要什么结界,这么危险的地方谁敢来?一圈又一圈的妖兽就是最好的防护。这些多年头次见着活人进来。
这些做利落打扮的男仙人们很友好,问扈轻怎么来的。
扈轻不好意思笑笑:“我原是去传送阵那里的,半路上遇着魔族和妖族打起来,人太多,战斗太激烈,我怕被殃及就往相反的方向跑。我对这里不熟,跑着跑着就——”她摊了摊手。
众人很惊奇:“从传送阵那个方向来?你运气可真好。不过魔族和妖族打起来——”
他们交换眼色,眼里燃烧的全是八卦。
得,看来十公主两口子的事已经传开了。
扈轻厚颜:“我迷路了,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出去?你们放心,不用格外照顾我。要不然,你们给我指个方向也行。不胜感激。”
食馐的人当即发挥乐于助人的高尚品质,很大方的邀请扈轻同行。扈轻私以为是她太弱,所以对她很放心。
她才不会客气推拒,当即表示感谢,旁观他们处理新鲜食材。
嚯,好大一只虎!
十几个年龄不详的大小伙子围着好大一只虎同时下手,该放血放血,该剥皮剥皮,该抽髓抽髓。
扈轻端着手仔细看站在巨虎两条被拉开固定的后腿间的那位手上的动作。
被注目双手的男仙人逐渐发僵,他尴尬的咳了一声。
扈轻恍然:“哦哦,那个冒犯了,我不看不看了。”
转身。
男仙人不知说什么好,听到同伴憋笑狠狠瞪过去。倒也没什么不能学的手艺,就是吧,这个部位,咳咳,毕竟男女有别嘛。
扈轻半侧着身看风景,看他们有兴致闲聊自己也插一嘴:“为什么现在就处理?带回去吃新鲜的不更好?”
大家说:“死虎带回去会有一股尸味,趁热处理才好保证肉质新鲜。”
扈轻懵,那活着押回去啊?
众人笑:“这虎烈得很,要不是我们有独特法子,它宁自爆也不会让我们吃肉。”
所以出手就得弄死,活着带回去不可能的。
扈轻点点头:“受教。”心里琢磨食馐这个招牌。
食、馐。让她不得不想到食柏舟,食柏舟家就是搞连锁餐饮的。也不知道他那个食家和这个登云仙界的食馐有没有关系。应该没有吧?毕竟小黎界流放了那么久。
整个大虎处理得毛都没遗留一根,众人急急送食材回去,扈轻有幸上得他们的灵舟。
仙界的灵舟一看就相当——实用。
实用到一看就是运货的而不是运人的。
扈轻猜测可能是因为有些食材收进储物空间的话会加快流失味道,只能走货柜急运。
扈轻不管闲事,客随主便,人家怎么安排她怎么听。不过一群大小伙子都是健谈风趣的,再加上她有意为之,等飞到他们要去的城池,扈轻已经成功给自己争取到一个面试的机会。
后厨帮工。
为此她得意洋洋对绢布说:“这就是有一技之长的好处。”
绢布不懂:“你的长处不是炼器?”
扈轻:“多门手艺多条路嘛。以后你也别闲着,看看能学什么就学什么。”
绢布:“...”我一个器灵我学什么?
高大的城墙上透明结界隐约可见。结界高不见顶,纵不见深,从灵舟往下望,城内建筑拥簇,又有阔朗风景处,纵目望不见另一头,厚重巍峨的城墙将一片头顶白雪的山峰也圈了进去。
可见这城池浩大不是宝平坊可比。
一路顺利进城,食馐的运货灵舟有特许证,可在城中飞行。直飞到扈轻先前望见的雪山脚下一派繁华而雅致的地方才落下。
众人先忙着交货,忙完了才有人来领安静呆在外边的扈轻进去。
“正好汉爷在,他最好说话。等会儿见到他你恭敬些再装装可怜。”
扈轻:“多谢。等我拿了工钱请大家喝酒。”
“那可说好了,放心,大家不喝贵的,有心意就行。”
虽说乐于助人是自己品质好,但谁不想自己救助的人懂感恩而不是反口咬的蛇呀。
汉爷是富态的老头儿,鹤发下一张团团和气的圆乎脸,面色红润一丝皱纹也无。再看他饱满的精神劲儿,便知这头鹤发和“老朽”的外形,纯粹只是个人爱好。
后来熟了汉爷和她说,说他长得太好,故意变老些,免得那些不矜持的女仙们影响他专心搞事业。
扈轻半个字都不信。
就像他此刻,背着手挺着肚,努力缩紧那两条粗短的眉毛好使自己吓人些,可惜,他的圆乎脸再怎么端着也不吓人。
多和蔼的老人家呀,和刚出笼的大白馒头一样可亲可爱。
扈轻一颗心放下半颗。
汉爷咳咳,努力让自己高不可攀:“小女娃会些什么?”
不等她回话他摆摆手:“到这边来,这些废料你看看能用着做出什么。”
扈轻扫了那所谓的“废料”一眼,嘴角一抽,哪里废了?分明都是上好的食材,好多都是她没见过的。所谓“废”,大约是让学徒练手切坏了的?
啧啧,不愧是大品牌,品质把得严呢。
她不敢狂言,谦虚的道一句献丑,保守的选了些在十公主那里用过的材料做熟悉的点心,做了十样。十样点心,十种颜色,十种造型,十种口味。
汉爷背着手不尝,表情淡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扈轻忐忑起来,难道自己水平太差,可十公主吃着也没说不好呀。嘶,妖和人的味觉系统不一样?
“弄个菜给我瞧瞧。”
扈轻心里一喜,有门儿。
她从废料堆里拿了个红萝卜出来,这萝卜是完整的,水灵灵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废料。
洗干净,案板上一按,刀向下落,唰唰唰如细雨绵绵。
“嘁嘁嘁嘁嘁,切的什么玩意儿,刺瞎我老人家的眼。”汉爷连连摇头。
扈轻没受影响,切完,盛好。再拿别的食材,切好,分开盛放。
汉爷摇头不已:“这刀功,真够差劲儿,年轻人啊,心浮气躁。”
这让原本想耍刀花的扈轻立时放弃,得,她就不班门弄斧了。
放锅,起火,倒油,烧。
一盘小炒端到汉爷面前桌上,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汉爷矜持的拿筷子夹起,入嘴,一顿:“不怎么样。”
第二筷,第三筷,第四五六七八筷。
扈轻麻了。
吃得多应该是觉着好吧,可汉爷这馒头脸皱成十八褶的小笼包是几个意思?而且看他不是装的。难道自己这菜的味道有问题?
扈轻拿了双干净筷子,向盘里伸,汉爷飞快的筷头一掉打了上去。
“汉爷,您好歹让我也尝尝味儿呀。”扈轻无奈,该不是食材跟她用过的不一样出了什么问题吧。
汉爷已经把最后一口填入口中,再三咀嚼才咽下。一双不大的眼睛突然锐利的扫着扈轻:“听他们说,你是从传送阵那头过来的?哼哼,挺厉害的,能活着躲过那么多妖兽跑到我们园子。”
扈轻便知道自己来历这一关不好过,她故作为难的说:“我说了您可能不信。”
汉爷把筷子重重一放:“只要你说实话。”
扈轻道:“我来那地儿吧,偏。”
“呵,我老人家走南闯北什么偏僻的地儿没去过。”汉爷一脸你休想逃过我法眼的表情。
扈轻说:“小黎界。”她说得很慢,仔细观察汉爷表情,盼望他真的知道。
可汉爷表情瞬间空了下,下意识反问:“你骗我吧?哪里有这么个地儿。”
扈轻肉眼可见的失望:“就是小黎界。是个才上来的下界。”
汉爷惊讶睁大眼,瞬间兴奋起来:“在哪?我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没见过的食材。”
扈轻:“...”
她郁闷道:“不知道。我原本在仙桥那一边,倒霉催的被去探宝的仙人殃及了,大难不死,等我跑出来就在这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到的仙界。”
汉爷皱了皱眉,似想到什么,随口:“那你们那里怕是要倒霉。”
扈轻心一紧。
“才连通仙界的下界,这要是遇到好人还好,万一碰着那些坏的——抢东西抓人都是平常。”
扈轻真切的慌了,她的一大家子啊。
“汉爷,求指条明路,我得赶紧回去。”
汉爷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验证她所言的真假,神识一直留意呢,见她慌张的样子,心跳血流都加快,便知她没撒谎。
他表示遗憾:“真没听过。再说,”他上下一扫:“你这点儿小修为回去能干什么?”
扈轻:“总要回去看看。”
汉爷摇头:“回去也是送上门的菜。或许没我说的那么糟。”
说完不由同情:“就算现在回去你打也打不过,说不定已经晚了。你到仙界反而是你的机缘,一边打听一边变强吧。”变强了好报仇。
扈轻默,说道:“不会那么糟糕的。老天庇佑,都让飞升仙界了,天道肯定会保护我们那的。”
汉爷不语,就是天道偏爱,所以才有黑心的去抢去夺。
他说:“你可以留下,在厨房做帮工,包吃住,工钱嘛——”
扈轻眼一亮。
“没有。”
扈轻脸一垮。
“但是呢——”
扈轻眼再次亮起。
“要是你做的东西能卖出去,给你分成。”
扈轻一愣:“我做的东西能往前头卖?”
汉爷牙疼的说:“你刀功太差,味道也普通,做出的菜根本上不了台面——”
扈轻木了,上不了台面你还吃干净了呢。
“倒是点心还算尚可。这样,你先留下来,看有没有机会吧。要是你急着走,那就请便。”
扈轻压了压舌根:“我留下。”
“行。大木啊,带这个谁——”
“扈轻。”
“带大轻去住下,下晌就上工。”
扈轻:“...”我成了大轻。
大木跑过来,欣喜看着她:“我就说汉爷心好,你留下了吧。”
扈轻笑:“是,我运气好,遇着贵人了。”
汉爷咳咳,背着手走了。心里惦记着事儿呢,那小黎界,到底有没有新食材呀。他得找人打听打听。
食馐的员工宿舍分男女,环境优美屋舍多。扈轻作为帮工竟然也分了一套房子,外厅内卧,公共院子。这是最低待遇,那些大厨,可是有自己宅子的。
大木走在前头指着半山腰上的高门阔宅雄心勃勃:“早晚有一天,我也能住到那里去。”
扈轻抬头望上去:“怎么离得那么远?”
大木回头看她,神色是说不出的羡慕:“远吗?咱们食馐的宴客厅可是从山脚铺到山顶,越上的招待的客人越尊贵。”
扈轻啊的视线上抬,直到雪山顶,朝天的嘴巴合不上:“你是说——你是说、这些雪山全是咱食馐的?”
绢布:咱?你适应的可真快。
大木骄傲:“当然。”接着解释:“不是全部。这座和后头那座是食馐的。前头招待客人,后头存放食材和养殖。”
扈轻:“真厉害。”
大木:“那当然,咱们这里可是总部。”
扈轻心头一动:“总部?登云仙界所有食馐的总部?还是其他仙界的总部?”
大木嘶的一声:“你可真敢想,还别的仙界,唉,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别的总部交流厨艺。”
扈轻:“...”
人家一个食品品牌都能做到多仙界连锁运营,玉留涯呀玉留涯,你何时才能把朝华宗也开遍所有仙界。
远在小黎界的玉留涯突然打喷嚏,毫无形象的连打三下。他愣住了。
不同寻常的事情总要多想一想,尤其是在面对艰难选择的时刻。比如眼下。
眼下他内心剧烈起伏,突然鼻子发痒控制不住,是老天在提示什么吗?
飞升上去的前辈回来很多,都是带着一腔回报故土的热血回来的,嗯,表面上如此。
玉留涯从不相信人会始终如一不改变,就像他自己年轻时
玉留涯并没有反对这个说法,仙人也要讲因果。小黎界与他们的关系好比身生父母,生养之恩不能不报。仙界秩序更森严,以前没条件做不到,现在能做到了,有些事便不能不做。
但这对小黎界就是好事吗?
玉留涯不是很乐观:“出色弟子全被带走,我们朝华宗还存在吗?”
其他家不知怎样,但朝华宗回来的前辈里,有的希望选好苗子拜入他们现在所在的仙门,有的送回来功法仙器等物,还有各种关于仙界的消息。
但在玉留涯请教朝华宗以后该如何发展时,并无一人给出明确意见,说什么自有天意。
玉留涯看得清楚,其实这些人已经不怎么在意朝华宗了,即便是在意也并不怎么看好。
要带走他们最出色的弟子,根本就是为了要宗门奖励吧!
他怎么甘心!
他不信小黎界回到仙界只有被瓜分的份儿。
“诸位老祖,要知道,只有小黎界飞升上去的人才能进小黎界,那些外人,过不了天恩大陆。而且,回来的人修为也被压制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他都明白的道理,比他阅历多的老祖只会更明白。眼神交汇间已经决定下什么。
等众人散去,玉留涯要去大殿,孱鸣折回来问:“你什么时候飞升?”
语气相当不耐烦。
玉留涯一下苦了脸:“师伯,你不如指望你自己飞升呢。”
孱鸣瞪眼:“我孙女说了,你早答应先飞升上去。”
玉留涯哭笑不得:“小孩儿胡说——”
“我不管。你师妹都丢了,你都不去找找的吗?”
孱鸣被通知扈轻去仙界回不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炸了,怎么什么事都找上扈轻呢?
“师伯,师妹自己一个人肯定能好好的,我要是去找她,只会给她拖后腿。”玉留涯一点不要面子的说。
“这倒是。”孱鸣颇为认同的点头。
玉留涯:“...”
孱鸣叹了口气:“还是得去仙界,不为找你师妹,咱们朝华宗想变成大仙门,仙级功法必须有。”还需上好的仙级功法才行。
玉留涯心情沉重下来:“此事还需各位老祖和前辈们好生相谈。”
孱鸣看他一眼,摆摆手让他放心:“他们要偿还因果,这事就有得谈。你稳住下头弟子,那些事我们老家伙来。”
玉留涯感动:“宗门还是要靠老祖们啊。”
“你知道就好,你师妹那头,你也惦记着。”
玉留涯:“师伯放心,师妹的事我一直惦记着呢。”
看人家扈轻,才认了没几年的爹多牵挂她,也不知道他要是出事他师傅惦不惦记他。
扈轻可不知道朝华宗还没等到外敌为难,先迎来内部分裂的危机,她没什么好安顿,认准地方后紧接着和大木再回来。
清亮高啼从山的另一面传来,分不清什么动物。扈轻下意识的望去,隔着山坡,什么也望不见。
大木道:“转过去才是待客的正门。这叫声是鸾鸟,接送贵客的。用得起鸾鸟车架的,肯定是上峰才招待得起的贵客。”
他接着说:“咱们食馐配备接送客人的车鸾。第一等便是这鸾鸟飞车,第二等是天马,第三等是风牛。对应上峰、中峰、下峰。下峰之下,客人自便。”
顿了顿:“还有特级待遇,用龙拉车。不过很少,我至今还未亲眼见识过。”
扈轻震惊的睁大眼:“龙族?”
大木点头:“龙族妖兽。”
扈轻:“龙族不是很高傲吗?”
大木奇怪看着她:“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说的是龙族妖兽,以妖身成就龙形的那一种。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龙。”
扈轻:“啊——”
难道下界蛟啊鱼啊蛇的,修炼出龙形挨过天劫飞到仙界只配拉车?天啦,好惨。
“即便只是龙族妖兽,也很难得的。”大木想了想:“长成龙模样的,脾气都不好,让他们拉车,太难了。也不知总部用的什么法子才让他们屈服。”
扈轻认同的点头:“可不是嘛,厉害的妖兽都傲气。要不然你们抓那只老虎也要想法子当场毙命呢。”
大木心有余悸的连连点头:“我差点儿被它一爪子抓碎胸口,太危险了。”
扈轻:“又不能用毒用迷药,影响肉的味道。”
唉。
唉。
两人这一刻惺惺相惜。
汉爷让大木带扈轻,扈轻才知先前考试她的地方不过是废料间,废料间前头是学徒练习间,练习间隔壁是备料区,备料区前头才是厨房,而这处的厨房不过是厨师们日常切磋练习用的训练场。
真正的厨房,在山的另一边。
“我们小工轮流到那边值守,除了外出任务,基本是三天轮半天,剩下两天半就在这边练习。”
“你现在是帮工,其实就是给我们小工做助手。正好你跟着我,咱们都熟。”
“我现在刀功快合格了,你帮我准备菜蔬吧。”
扈轻尚在震惊中,三天才上半天班?天哪,这是什么样的福报!
想到长道门的食峰,她问:“咱们食馐是不是也有很厉害的食道大师?”
大木看着她哈哈大笑:“当然啊,登云仙界最厉害的仙食师前三都是咱们食馐的。登云仙界凡是以食入道的人,无不想拜入食馐。哦,我跟你说,算你好运,汉爷说你误打误撞进了我们的山珍园说明你与食馐有缘。要不然,你以为食馐是那么好进的呢。做帮工都让外头的人打破头呢。”
扈轻喃喃:“我真是撞了大运。”
百万大山的狼狈逃生,就是为了进入食馐的大机缘吗?
老天,爸爸,您这是暗示您亲爱的女儿我应该放下铁锤洗手做羹汤?
扈轻一个恶寒。
到了大木的工作间,几十平半开放的空间明亮干净,地面台面和墙壁都是白色,墙壁上垒着层层大柜子,外开门,冷热皆有,靠近地面的一米多,竟是环墙修建的透明水箱,里头游荡着水生食材,鱼虾蟹丰盛。
此外在工作间和工作间之间,分门别类摆放着好储存的蔬菜肉类瓜果,整整齐齐,强迫症看了都舒服到头皮发麻的程度。
大木带着她挑选了些蔬菜,给她做示范,扈轻用心记下大木的话,第二回她就能独自完成,惹得大木连连夸她天生就是入这行的。
一连好些天,扈轻都跟着大木,这里跑那里跑,再没见过汉爷。
汉爷也忙,他管着人事,自己也要修炼,并没有格外留意一个小帮工。
倒是大木找机会跟他夸赞:“大轻真不错,做什么都能做好,我看她刀功不比我差。”
汉爷说:“你懂个屁。”
大木挠挠脑袋。
后来有一天,扈轻在大木工作间在她专用的小案板上唰唰唰切菜,细如丝绵如雪,一道人影站到她前面。扈轻不动如山的切完,抬头,笑:“汉爷。”
这些天她没乱跑,也没去汉爷跟前献殷勤。她算个啥,她求人是人家的荣幸吗?明知道没结果的事就不要去做。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
比如,她就打听过了,登云仙界的传送阵有好几个,票价统一。一千下品灵晶一张票,非往返。
当时大木说:“很便宜吧,就是为了方便所有人往别的仙界去。”
便宜?扈轻都木了。
一千下品灵晶等于一块中品灵晶,一千中品灵晶等于一块上品灵晶。一千下品灵晶贵吗?不贵。要是以前她真的能凑上。可是现在她一块都没有啊。
包吃包住没工资,她什么时候攒够那一千下品灵晶去。
哦,大木这个小工的工资是——一月一块下品灵晶。
“其实不该给我们的。因为我们是学徒,吃住用还有修炼,全是食馐提供。这一月一块的下品灵晶根本用不着。不过上头说这是给我们的零花钱,我也没地花,全存着呢。诶大轻你缺不缺钱?我借给你。”
多么傻的孩子啊,还主动借钱,她是那样好意思的人?
“你有多少?”
“我存几十块了。”
扈轻叹气:“太少,你多存些吧。”
至于飞升池,大木也不知道。关于别的仙界,他更不知道。他还没到需要知道那些的层次。
知道传送阵的票价后,扈轻一心一意的琢磨厨艺,除了跟着大木练手,就是学习厨艺书。
话说,为什么叫食道而不是厨道呢?厨道更顺口吧,食道听着总联想到消化内科和医道呢。
夜溪:哦,因为我不
一连好些天,扈轻都跟着大木,这里跑那里跑,再没见过汉爷。
汉爷也忙,他管着人事,自己也要修炼,并没有格外留意一个小帮工。
倒是大木找机会跟他夸赞:“大轻真不错,做什么都能做好,我看她刀功不比我差。”
汉爷说:“你懂个屁。”
大木挠挠脑袋。
后来有一天,扈轻在大木工作间在她专用的小案板上唰唰唰切菜,细如丝绵如雪,一道人影站到她前面。扈轻不动如山的切完,抬头,笑:“汉爷。”
这些天她没乱跑,也没去汉爷跟前献殷勤。她算个啥,她求人是人家的荣幸吗?明知道没结果的事就不要去做。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
比如,她就打听过了,登云仙界的传送阵有好几个,票价统一。一千下品灵晶一张票,非往返。
当时大木说:“很便宜吧,就是为了方便所有人往别的仙界去。”
便宜?扈轻都木了。
一千下品灵晶等于一块中品灵晶,一千中品灵晶等于一块上品灵晶。一千下品灵晶贵吗?不贵。要是以前她真的能凑上。可是现在她一块都没有啊。
包吃包住没工资,她什么时候攒够那一千下品灵晶去。
哦,大木这个小工的工资是——一月一块下品灵晶。
“其实不该给我们的。因为我们是学徒,吃住用还有修炼,全是食馐提供。这一月一块的下品灵晶根本用不着。不过上头说这是给我们的零花钱,我也没地花,全存着呢。诶大轻你缺不缺钱?我借给你。”
多么傻的孩子啊,还主动借钱,她是那样好意思的人?
“你有多少?”
“我存几十块了。”
扈轻叹气:“太少,你多存些吧。”
至于飞升池,大木也不知道。关于别的仙界,他更不知道。他还没到需要知道那些的层次。
知道传送阵的票价后,扈轻一心一意的琢磨厨艺,除了跟着大木练手,就是学习厨艺书。
话说,为什么叫食道而不是厨道呢?厨道更顺口吧,食道听着总联想到消化内科和医道呢。
夜溪:哦,因为我不
一连好些天,扈轻都跟着大木,这里跑那里跑,再没见过汉爷。
汉爷也忙,他管着人事,自己也要修炼,并没有格外留意一个小帮工。
倒是大木找机会跟他夸赞:“大轻真不错,做什么都能做好,我看她刀功不比我差。”
汉爷说:“你懂个屁。”
大木挠挠脑袋。
后来有一天,扈轻在大木工作间在她专用的小案板上唰唰唰切菜,细如丝绵如雪,一道人影站到她前面。扈轻不动如山的切完,抬头,笑:“汉爷。”
这些天她没乱跑,也没去汉爷跟前献殷勤。她算个啥,她求人是人家的荣幸吗?明知道没结果的事就不要去做。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
比如,她就打听过了,登云仙界的传送阵有好几个,票价统一。一千下品灵晶一张票,非往返。
当时大木说:“很便宜吧,就是为了方便所有人往别的仙界去。”
便宜?扈轻都木了。
一千下品灵晶等于一块中品灵晶,一千中品灵晶等于一块上品灵晶。一千下品灵晶贵吗?不贵。要是以前她真的能凑上。可是现在她一块都没有啊。
包吃包住没工资,她什么时候攒够那一千下品灵晶去。
哦,大木这个小工的工资是——一月一块下品灵晶。
“其实不该给我们的。因为我们是学徒,吃住用还有修炼,全是食馐提供。这一月一块的下品灵晶根本用不着。不过上头说这是给我们的零花钱,我也没地花,全存着呢。诶大轻你缺不缺钱?我借给你。”
多么傻的孩子啊,还主动借钱,她是那样好意思的人?
“你有多少?”
“我存几十块了。”
扈轻叹气:“太少,你多存些吧。”
至于飞升池,大木也不知道。关于别的仙界,他更不知道。他还没到需要知道那些的层次。
知道传送阵的票价后,扈轻一心一意的琢磨厨艺,除了跟着大木练手,就是学习厨艺书。
话说,为什么叫食道而不是厨道呢?厨道更顺口吧,食道听着总联想到消化内科和医道呢。
夜溪:哦,因为我不
这一天,扈轻放飞自我,把一筐嫩黄瓜拍得汁水四溅面目全非,最后一根被她拍烂一半,剩下一半咔嚓啃着。
“汉爷,你怎么不骂我?我都——这样了。”扈轻一手比划着。
汉爷可讲卫生了,哪个小工案板上的菜沫子溅出去一粒他都要骂半天。今天她弄了个分尸现场,他老人家竟然还在魂游天外。
经过半年多的相处,扈轻自认和汉爷相当的熟了,今天敢放肆,也是因为看出汉爷的心不在焉,她索性摆烂,也算出口半年多的郁气。
结果汉爷只是往地上、台面上、旁边墙上扫了眼,又去愁眉苦脸了。
扈轻觉得不好,咽下最后一口黄瓜,慌忙过来在他脸前比划:“汉爷?您——大限到了?”
汉爷瞪眼的动作都显得老态龙钟,有气无力打掉她的手,叹气:“差不多吧。”
扈轻一呃:“咱买延寿丹啊,您老有钱。”
汉爷转过半个身:“有钱也买不到。”
“不能吧。我听大木他们说延寿丹分好多种,延五十年的那种便宜,不难买。”
五十年对仙人来说不算什么,所以才便宜。
扈轻顿了顿,仔细看汉爷。看上去萎靡实则精力充沛,灵力充盈生机也旺盛,怎么看怎么还要活好久。难不成——
“汉爷,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您千万想开些。据说,自杀的人不好投胎。”
汉爷呸。
扈轻恍然,以拳击掌:“仇家找上门了?”
汉爷说:“我的仇家,都是厨艺切磋。”不犯生死。
扈轻嘀咕,总不能是亲戚来了吧。
正在这时,汉爷叹了口气,挥手把扈轻拍得湿淋淋的现场打扫干净:“给你看一眼。”
扈轻莫名,看什么?看伤?
汉爷走到台子前,以一种非常温柔的姿态,拿出一套——锅铲刀来。
锅、铲、刀?
一全套。
锅从大到小有九号,铲从小到大也有九号,刀,长短宽窄九把。
汉爷接着往地上放,是一只炉,只有一只,但看上头的出火口是按着锅的尺寸做了分类的。
锅铲刀炉主体材质全一样,是一种紫砂金,放在下界难寻,仙界应该好找。主体上的花纹也一样,金鱼纹,可爱别致,每一头金鱼造型各异,栩栩如生。
扈轻觉得这套厨具更像艺术品。
“坏了。”汉爷惆怅的说。
扈轻忍不住上前,拿起铲子颠颠,又举起刀迎着光细瞧,看过大锅再在炉子上摸了好一会儿。
“没坏。好久没用疲惫了,翻翻新就行。”扈轻抬头吓一跳。
汉爷目光炯炯看着她:“你懂?”
扈轻笑了:“我就是炼器师。”
汉爷精神一振:“你是抡大锤的?”
扈轻重重点头:“我也能颠大勺。”
这个时候汉爷可不关心颠大勺,他只想着抡大锤:“你真的是炼器师?那你能不能——算了,你才元婴的修为,能干啥。”
“诶诶诶,可不能这样说吧。”扈轻不乐意:“我修为低不代表我水平次呀。就这套用具,我话放在这了:我保证给你修好,钱——你看着给。”
免费别想,穷得就差吃土了。
不过话说,食馐的员工餐真不是盖的,再加上他们后厨有的是试吃的机会,这些日子积累下来,扈轻吃进来的灵力都比她从空气里吸收的灵力多...
汉爷已经蹲下身抚着炉身,轻柔的像在抚摸情人的脸。扈轻一个激灵,汉爷不喜欢女的,难道他喜欢——
“这是我妻子送给我的。”
扈轻:哦~
“她身体不太好,勉强化神,寿元耗尽就...”
汉爷的声音很伤感。
扈轻赶紧开口:“汉爷,我保证给你修好,不收你钱。”
汉爷投以“你不行”的一眼:“大小二十八件,要从头到尾一口气做完。”
扈轻:“我行。”
“每一寸,都要连续敲打九百九十九下。”
“我行。”
“一共敲九遍,中间不能停。”
“我行。”
“我找了十几位炼器师,都不肯接这活儿。”
“我~行呀。”
“唉。”汉爷站起身:“我知道他们不是不能做到,是看不上这活儿,嫌麻烦。”
扈轻拍拍他小臂:“我真行。你相信我。”
汉爷:“你哪怕有个灵仙下品的修为我也相信你。”
扈轻自信:“炼器这事得看天赋,跟修为没多少关系。”
汉爷斜眼:“这样九九复九九下来,全程不断气?”
“行。”扈轻肯定的点头。
“一下都不能数错。”
“我绝对行。”
“不能走小差。”
“没问题。”
“力道还得匀。”
“一定的。”
汉爷大手一挥:“我不信你。”
扈轻腰一闪:“汉爷,您信信我。这器我懂,品阶不那么——咳咳。我能收拾得了。”
“你值当我冒这险?”汉爷指指扈轻又指指自己鼻子:“多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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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哎哟哎哟笑起来:“行。这炼器师的尊严,我给您赌上。您的宝贝,我先不碰。这样,就这样的材料,您给我来一份,我就让您亲眼看着我能不能九九复九九。”
斩钉截铁。
这会儿的扈轻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光芒,跟切菜丝的时候截然两样儿,汉爷迟疑了,一咬牙。
“行,我亲眼盯着你。”
嘿,听说了吗?汉爷要盯着大轻炼器——炼器!
“你咋这么想不开呀。”大木下了班急匆匆跑来找扈轻。
扈轻失笑:“我本来就是炼器师。”
“你啥水平敢在汉爷面前现。”
扈轻让他放心:“我有把握。你等着瞧吧。”
大木茫然:“不是切菜丝吗?怎么就说到炼器了?你嫌咱用的刀不好?”
扈轻:“...”
炼器的地方,汉爷提供。炼器的炉子,汉爷提供。连供炉子的聚灵阵,都得汉爷自己布。
“老子信了你的邪!”
扈轻点头哈腰:“我这不是时运不济嘛,等哪天飞黄腾达——汉爷,我请您和大伙儿去峰头吃顶级豪宴。”
汉爷一下乐了:“那我可得尝尝咱食馐顶级仙食师的手艺。”
扈轻一听好奇:“汉爷,咱食馐的仙食师是什么修为?”
“修为不高,咱们这行修行不勤快。”汉爷挥挥手,“最高的才地仙上。不过咱食馐的实力嘛——哼哼,谁也不敢欺负就是了。”
扈轻理解,酒楼总不能指望厨子当打手,食馐肯定供养了高手,呃,天阶上品吗?
材料也是汉爷出。堆得小山一样的紫砂金。紫砂金提纯后是幽深的深紫色,原矿却是半透明的白青色,看上去像玉石。
扈轻拿了一块,入手颇沉,用紫砂金做锅,臂力相当过人啊。汉爷的妻子是为了让汉爷锻炼身体的吧。
她飞快瞄了眼,也不知道汉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挺着肚儿。
汉爷说:“不行就停,别勉强。逞强伤了神魂可不好养。”
别看他颠大勺的看不上抡大锤的,但行行有相通。无论做哪样,要做出色,必须得全神贯注,时间越长越专注,越消耗心神。扈轻这点儿小修为能有多强大的神魂?一套九九复九九捶下来,就怕她会废。
这样一想,汉爷退缩了:“算了吧。”
扈轻不肯:“小瞧我是吧?您不用愧疚。这样,您要是看着我不好,您出手打断我,我绝对不怪您。”
她执拗劲儿上来,汉爷不好意思了,谁年轻时候没个非要证明自己的劲头呀,有些时候,就得靠那股劲儿才能成事。
盘算下自己的丹药,功能齐全,扈轻真失败了也没什么。遂对她点点头。
为了让她专心炼器,汉爷把这里封了,外头人进不来看不见,心痒痒:“让咱们看看又怎样,大厨切磋的时候咱也旁观呀。”
趁着扈轻搬矿石,汉爷出来板着脸撵人:“散了散了。”顺便把他们的课业加三倍:“等我下次检查,谁完不成就调去扫粪。”
众人脸一绿,乖乖散去。
他回来,看到扈轻正拿了矿石往炉里填,炉下大火猛烧,他眉头一抽,这是要爆炒?才要开口,正好扈轻转了个身,他一愣,闭上嘴。
扈轻当真好久好久没有炼器了。以前的时候,只要人清醒着,哪怕在路途中,她也能掏出炉子来炼一手。到仙界后没有钱也没了自由,炼器?她不配。
如今正大光明,好炉好火好材料。火一开,空气烘热,搬起第一块矿石,扈轻的心一下沉静下来。那种踏实,就像一个人躺在深耕后的柔软土壤上,盖着深黑色的夜幕,嗅着草木和水的香气,心里一只快活的鸟扑棱扑棱飞。
一下子进入浑然不觉外物的合一状态。
汉爷自觉往后退,生怕碰着她破坏她的好状态。唉,进入状态这么快,还真是个抡大锤的。好好的女娃子抡什么大锤,颠大勺多快乐。
扈轻虽然进入忘我状态,但潜意识里还记着这一单的要求呢。九百九十九,九遍。没有技巧,全是力道。
估计这就是仙界炼器师不愿意接这单的原因。早在小黎界,她就发现了,但凡能用灵力的,谁都不愿意使力气。为什么她炼的刀剑能被朝华宗收购?就因为她下死力气,每一柄都千锤百炼,事实证明她出产的比朝华宗自己炼的更耐用。
原以为是小黎界体修弱势,大环境看不上力气活,没想到仙界也是。难道仙界炼器师没发现千锤百炼不但能提升器本身的品质也能锤炼炼器师的灵力和神识吗?
仙界炼器师:当然发现了。但——我们有更好更省时省力的法子呀。
所以,按汉爷的要求修复这套用具纯粹费时费工,哪怕他出高价,他们也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
于是成就了扈轻的机会,从别人指缝里漏下的机会。
猛火大攻,矿石融化,剔除杂质,放在一旁。扈轻一口气把所有矿石全部提纯,再合成一个大球。大球接着煅烧,直到变成深沉的紫红,再拿出冷却,放在锻造台上嘭嘭嘭捶打。
汉爷看了眼那捶,那是扈轻自己的。以他外行的眼光来看,这捶不错,简单笨重,全无花样,从细节磨损来看,这是一把用惯了的好锤。
真是炼器师啊,怎的不给自己炼一把好刀呢?
小山一样的矿石提取出的材料正好是汉爷那一套用具的量,这是他精心算计过的。多了,是他欺负人。少了,考不出扈轻的真水平。
扈轻起先一板一眼的捶着,后来就砸嗨了,想怎么砸就怎么砸。紫砂金在她手下从热变冷又变热,从拒不合作到逆来顺受到乖巧配合。看得汉爷手痒痒恨不得自己在旁边也揉它个八百一千的面团子。
这只是准备工作而已。
扈轻把材料打理顺了,撤了炉子直接在火上烧,大火猛烧。烧得红透,取下,大铁锤一落便是几串火星子飞溅。
先打成规整的长方形,边角标准内里夯实,这时才开始九九复九九。
汉爷见着她一寸一寸挨着捶,心里哎哟,过去多会儿功夫了?自己竟忘了计时。旋即一想,计时干什么,她能坚持到最后就是成功,管用多少时间。
两人一个捶,一个看,一个捶得入迷,一个看得出神。叮当的响声,反复的弧线,跳跃的火焰,形成一曲独特的律动,简单、重复、透着某种古老的谕言。
一个场在无形中形成,让外头来观望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大木等人休息的时候结伴过来,一过来齐齐揉起眼睛。
“奇怪,怎么觉得看景有了重影呢?”
“我也是我也是,是不是低头切菜时间太长?”
“咱回头去买些明目的丹药吧。”
后头跟过来的两个管事黑线,出口喝退他们:“很闲是吧?给你们加功课。”
顿时惨嚎一片。
“不要啊大管事二管事,汉爷已经给我们加了很多。”
二管事一哼:“那你们还有时间乱跑?”
一群人立即跑开:“走错路了,我们没时间。”
两人站在外面往里看了会儿,看不见里头情况。
大管事道:“里头究竟在做什么?竟形成‘场’。”
二管事没比大管事知道更多:“听说是个新来的,我没见过。等他们出来,咱们见见?”
大管事沉吟,道:“你见见吧。”
食馐是个酒楼营生,但从食之道来讲,食馐是登云仙界此道的第一招牌。好苗子、天才,食馐从来不少见。所以大管事没太在意这件事,是好苗子收进来就是。
而里头,最后叮的一声带来悠长回响,扈轻提着大锤,往后退三步,徐徐吐了口气,收起大锤,扩胸。
呼,好舒坦。
慢慢回神的汉爷眨了眨眼:糟,忘数数了。
“怎样?我合格吧?”扈轻兴冲冲的问。
她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一点儿不像抡了几十天大锤的人儿。
汉爷表面镇定的上前,惊愕的瞪大眼:“这是——”
和台面同样大的长方体紫砂金,看上去就是自己心爱灶具的年轻版,尤其上头还刻了浅浅纹路,一尾尾可爱活泼的小金鱼,造型各不同,游曳在上面,四周,还有背面。
“这、你什么时候刻的?”
扈轻朗笑着说:“锤炼的时候以神识为刻刀。汉爷,我过关了吧?”
汉爷两只大手在上头摸来摸去,还热着的紫砂金让他没有理由不相信。眼前这块,是从矿石变成的,他的那套只是需要再锻打一遍,比这个简单多了,其实用不着那么多的九九复九九。只是意义不一样,他便要求完美。
“行。”汉爷没想多久,点了头。
扈轻大喜:“那这个——”她两只手指头捻着。
汉爷忍不住笑:“知道你穷。不会亏待你。”略一沉吟:“这样,你要真帮我弄好,我给你一千!”
一千!一张传送票的票价!
汉爷这是成全她呢!
扈轻乐得嘴角咧到耳朵根:“中品灵晶?”
“想得美你。”汉爷笑骂:“你休息好,养足精神再干活。要是给我搞砸,我就砸喽你。”
“领命。”
吃饱喝足睡饱,扈轻特意掐了个吉时,虔诚的将汉爷的家伙什请了进去。闭关。
汉爷一方面相信扈轻,一方面又惦记自己的宝贝,这次还是全程监工。这回儿他可是睁大眼睛仔细数,在心里一下一下数清楚,绝不能多,更不能少。看扈轻行云流水快到闪出残影的动作,他数数数得心惊肉跳:悠着些,你悠着些啊。
用时不到上次的一半,扈轻熄了火:“幸不辱命。”
紫砂金的用具泛着崭新光泽,汉爷依稀看到当年那道美丽的倩影,痴痴的盯着大锅凝望。
见此扈轻不再出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汉爷再来找她,拎着一个大酒坛:“喝一盅。”
扈轻瞄眼坛子的体积,这一盅得喝到天亮去。
汉爷带她往山坡上走,扈轻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风景怡人处一座小亭,前头视野开阔,后头林木遮掩,下头是悬崖。
汉爷先给她一个戒子:“工钱。”
扈轻拿过来不客气的直接套手上。
“惦记好几天了吧。”汉爷取笑,拿出两个小盅,瓷的质感。
扈轻搬过酒坛,先给汉爷倒。
什么话也不说,先干三杯。
汉爷嘶啊一声:“好酒。”
扈轻嘴里的火一路烧到肚里,咽了好几口:“好酒。”
“这酒啊,叫不醉人。放心喝,醉不了你。”
不醉人?还有喝不醉的酒?
“我不喜欢喝酒,多少人醉了丑态毕露。偏偏我妻子喜欢饮两口。”汉爷对着她一乐,颇为骄傲:“我妻子天生喝不醉。我没法儿陪她喝,她不高兴,我就酿出这不醉人。”
扈轻噗嗤笑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语气带着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羡慕。
汉爷一愣,喃喃念叨好几遍,意兴阑珊:“可不是人自醉嘛。”
扈轻惊觉自己说错话:“那个,您和您妻子一定是天作之合的佳偶。”
说完心里呸自己,不是让你转移话题?
汉爷听了高兴:“可不是。再没有比我更了解她的,也再没有比她更了解我的。”
饮了一杯。
扈轻立即满上。
汉爷没再说妻子,扈轻立即提起别的:“那套锅炉刀铲,炼制的人很用心啊。”
“那当然。”汉爷骄傲的一挺胸膛。
扈轻:该不是他老婆亲自给他做的吧?汉爷老婆是炼器师?
“那是我岳父为我亲手打造的。”
扈轻一呆。
汉爷哈哈笑:“没想到吧。我岳父对我甚好,亲自为我打造那些。”
扈轻默了,回想自己九九复九九,每一捶都是力的完美发挥,高高的抡起重重的落...
看一眼傻乐的汉爷,啧,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汉爷比她高出那么多境界,当然看得出她眼里的怜悯和忍笑,不乐意了:“有话你直说。你不说,我跟你急。”
“这可是您让我说的。”
“说。”
扈轻舔了下嘴:“我的汉爷哟,您岳父大人当年炼制这套用具的时候让你旁观了吧?”
汉爷一愣:“你怎么知道?”
得到肯定答案,扈轻哈哈笑得乐不可支起来:“我的汉爷哟我的汉爷哟,您岳父大人的意思分明是:你敢对他女儿不好,他就把你当紫砂金捶了,捶你个九九复九九。”
汉爷懵住。是这个意思吗?不应该是拿我当亲儿子疼?怎么越想越觉得是扈轻说的那回事呢?
“哈哈哈,你现在才知道?这天下有女儿的爹都是一样的做派,一定要让拐走女儿的臭小子见识到老丈人多么孔武有力,警告你对他女儿好点儿。哎哟我的天,笑死我了。你都没领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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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又忍不住羡慕:“汉爷,您对您妻子定是极好的,才让您没有领会岳父那层意思的机会。”
汉爷久久回不了神,原来是这样,他倒是真没那个机会,自己对妻子极不极好他不知道,但妻子说过很多次,她嫁给自己从没后悔过。
眼里有些湿,汉爷忙一口闷,逼退泪意,自己连倒几杯喝掉,胸膛火辣,吸吸鼻子:“我妻子和岳父都是极好的人,可惜他们都...天不假年。”
扈轻:“...”咱们说点儿快乐的事呗。
“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汉爷突然问。
扈轻:...这可真是个快乐的话题。
她淡淡的笑:“早忘了。我十三岁就被卖给人做妾,他拿了银子总算不白养我一场。”
汉爷震惊:“妾?”他上下扫量扈轻。
扈轻无奈:“汉爷没见过小妾怎的?我起先是凡人,后头测出灵根才开始修炼的。”
汉爷怪叫一声:“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凡人。”今天见着稀奇了。
扈轻:“...”
她问:“仙界真的没凡人啊?”
汉爷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好像在某些地方,专门有凡人生存的区域。但天道管得严,仙人进去都得死。”
扈轻吓一跳:“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汉爷:“不知道。我也是听食馐专门寻找食材的人讲的。哎,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不一样的好吃的。对了,你做过凡人,你说说凡人都吃什么?”
接下来的话题彻底跑远,两人就着吃吃喝喝的话题交流一宿。
之后扈轻总算领教了为什么这酒叫不醉人。它哪是不醉人,它根本就是不给人发酒疯的机会。回到屋里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一沾到床立即睡死过去。足足睡了好几天才醒。
醒来的扈轻思考一个问题:天生喝不醉的汉爷妻子趁着汉爷睡死的时候都对他做过什么?
经过这回事,汉爷和扈轻的关系飞速拉近,于是他给她找了个活儿,能挣钱的活儿。
“捶牛肉?”扈轻目瞪口呆。
她说:“牵头驴来都能捶了。”
汉爷不赞同:“哪能给客人吃驴蹄子捶的肉丸。”
扈轻低头,看了双手一眼。好吧,我比驴蹄子有优势。
她说:“捶肉这样简单的事,弄个小器械就行。”
汉爷:“手工的才香。”
扈轻:“...”
汉爷:“干不干吧?”
扈轻:“干。”
汉爷笑了,有钱拿就行,你管捶什么。
但扈轻还是好奇:“捶肉丸也是小工的功课吧?食馐不差人,汉爷您给我开后门呢,叫人知道了会不会对你不好?”
汉爷:“这不是最近订单激增人手不够吗。”
说话间,带她到了放牛肉的地方,牛肉还是原生态,没剥皮。
“剥皮你也可以吧?”
扈轻眨了眨眼,指着地上的牛:“不是,这不是给客人拉车的风牛吗?”
拉车的鸾鸟她没见过,天马也没见过,但风牛,往这边送过货,她见过很多次。这青皮黑角的,分明就是风牛呀。
怎么,拉车拉不动了,割肉卖钱?这牛在哪个世界都被利用得彻彻底底呀。
汉爷说:“这不是拉车的。这是养了专门吃的。”
扈轻权且信了,接着便是牙疼:“汉爷,我可是听大木说过,说风牛的肉特别韧,特别难料理,没几个人愿意吃这东西。”
“他跟你说挺多。”两人关系近了,汉爷乐意跟扈轻多说一说:“这风牛啊,大人是没人愿意吃。但料理好了特别滋养小孩。而且它还有一样好处,用咱食馐的秘方做了后,能飞。”
扈轻:“...”
这是仙界啊,谁还不会飞啊。等等——小孩?
汉爷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小孩他不会飞啊,飞也飞不稳呢。吃了咱的肉丸,他就能稳当的飞那么一小会儿,而且飞不高。再加上对身体好,大人也愿意给他们吃。”
扈轻恍然大悟,儿童市场啊。
说到这里,得提一提仙界的情况。只说人族,虽然说仙界的人生来都有灵根,但灵根和灵根是有天差地别的。这样打比方。仙界的人族里,一辈子止步于大乘,迈不上灵仙品阶的,人数占比,好比下界的凡人之多。而即便成了灵仙,一辈子都只能在下品蹉跎的,好比修士里的炼气。
总而言之,大环境提升,灵气资源丰富,是提高了所有人的起跑线。能脱颖而出的,始终只是少数。
跟内卷一个道理。
在下界收弟子看灵根,在仙界,也要看灵根,可是多了具体考核项,灵根的根植,灵根的纯度,个人的悟性,甚至根骨、血脉等等。
那些下界飞升上来的,灵根悟性根骨心性无不是一界之最佳,所以很受仙门欢迎,比本土普通人更吃香。
话题说回来,仙界灵气浓郁,只靠灵力堆积,炼气筑基金丹那叫一气呵成,元婴也没什么难度,扈轻这个年纪的元婴很常见。只是再往上就难了。不过再难也比下界容易,人族整体寿命大幅度提升呀。
大环境好,小孩也不太着急修炼,但哪个孩子还没个飞翔的梦想呢?被人带着、做灵舟哪比得上自己在空气里刨自由自在呢?啊,至于说让人飞起来的丹药,它有肉丸子香吗?
“城主一大家子从外界旅游回来,又生了不少孩子。城主府来的订单,够咱忙活半年十个月的。”
哦吼,大客户啊。
汉爷竖起食指:“一头风牛,一块下品灵晶。”
扈轻啊:“才一块?”
汉爷:“大木他们也捶,没钱。”
“我接。”扈轻果断接单。
然后汉爷给她现场演示何为庖丁解牛,他只用灵力裹在双手上,徒手把那风牛分解的皮是皮肉是肉骨是骨,内脏什么的一把火烧掉。
全程仅用一分钟,皮肉坚韧的风牛在他手下豆腐做的一样。
这一手,绝了。
扈轻说:“汉爷,再来一遍呗,我没看清。”
汉爷得意哼哼:“这一手,我用一百年炼成。你捶吧,等着我来收。”
告诉她捶到什么标准,怎么保存,皮和骨放哪里。
扈轻目送他:“这一头就算钱吧。”
“算。”
这里东西都是齐全的,扈轻当即将牛肉往大大的台上铺,几百斤肉全铺上,拿起那特制的木棒,嚯,还挺沉。一棒带着风声下去,啪的一弹,棒子险些脱手而出,虎口发麻。
风牛的肉,果然韧。
寻到合适的力度,扈轻一棒一棒匀速敲打起来。这是一种全新的感受。她
风牛的肉再韧也没有紫砂金难捶,扈轻捶了一天,汉爷过来看,点头:“不错,再有半天,就合格了。”
扈轻棒不离手,又捶打半天,成功交货。眼巴巴看着汉爷,日结?
汉爷被她看乐:“不赊你的。”
给她一块下品灵晶,扈轻接过来就收进前几天汉爷给她的那只戒子里。
汉爷问:“再来一头?”
扈轻:“来。这次我自己撕它,保证皮不撕坏。”
汉爷摆摆手:“撕坏也没事,风牛的皮咱们直接卖给城里器坊,不是太破他们都收。”
器坊?对哦,自己还没去看过仙界的器行呢,等哪天出去见识见识。
汉爷弄来一头,放过血的,养殖园那边放过血才给送过来。
扈轻上手撕,从嘴边开始,第一下就撕了个手滑,差点儿崴了手脖子。
汉爷不忍目睹,走了。
扈轻掰掰手腕,再战!
挣了五块灵晶后,她有些扛不住了,觉得火气不足,得补补,申请休息。
汉爷当然同意,订单是长期的,休息好了继续干。
扈轻从废料区里拣了嫩牛肉回来,给自己铁板着吃,顺手烧起自己的炼器炉,吸吸火气。
灵石没有了,但炉子上的聚灵阵还能用。
牛肉切薄,铁板上正反一烙,在蘸料里一滚,送入口中,浓香嫩滑,多提多香。
“好香啊,我们也要吃。”
一群人不请自入,都是熟人。
大木见着铁板喜上眉梢:“巧了不是,我也带了肉。本来打算回去练雕花的,正好一并烤了吃。”
一群厨子不用撵,你拼我凑瞬间支起个烧烤大场,都在动手,还有个知情识趣的弄出冰块来调饮料。
厨子在手,天下我有。
“你们怎么来了?”扈轻问。
大木左手托一块晶莹白亮的肉,右手长厨刀唰唰唰切下,左手一抖,那块肉倾斜而下,一片连一片的铺到铁板上,滋啦腾起香气。
“哦,给你送生意,修器的活你接不接?”
扈轻想了想:“你菜刀要磨?”
什么东西用久了都会钝。
“可咱们食馐应该有专门磨刀的吧?”
大木说:“只磨不行,得修补。”
他擦干净手,示意旁边人看着些,自己专心和扈轻说话。
“你看这把刀,是我用过快十年,用得非常得心应手了。”他拿出一把标准的菜刀来,后头角上缺了一块,“手贱剁硬骨,磕下来一块。修吧,我那点子水平不行,咱大家都不擅长。拿去外头器坊里修,人家直接说不如买把新的。”
这倒是。这菜刀的材料普普通通,修补还不如买新的省事。
大木张握着右手:“咱厨子知道自己的事,这不是新不新旧不旧的问题,这关键是个手感,是个适应,是个配合默契——”
对,人和刀有了无形的默契,不想换。
扈轻想到一件事:“有没有高阶的厨刀?”
大木听得牙疼,指着自己鼻子,又指其他人:“谁够格?大师傅们才用得上。汉爷就有,他那刀用起来的时候刀气能成形,他们的刀才值得炼器师给他们修复。我们——唉,你能不能修?”
当然能,她缺钱,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扈轻说:“那你是想让我只给你补这个小口子还是说融了重新炼?”
大木:“我问问他们。”转头去问人,转回来,“这两种有什么说法?”
大木后头伸着好几颗脑袋。
扈轻无语:“咱们面对面呢,你们有话直接说,还得大木传话。”
大家嘻嘻哈哈。
“没什么说法。反正你们自己提供材料,我就收个加工费。修补还是翻新,我都能做。但我可不保证你们的手感还在。”
大木他们用的东西用她自己的炼器炉就能补。
“怎么收费?”
扈轻大方手一挥:“灵石,或者东西,都行。加工费不高,你们自己看着给。”
仙界的主流货币是灵晶,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们,用的还是灵石。就像下界的灵珠,凡人的银子。
大木:“你可千万别看我们交情就给我们便宜。大家都知道你穷,这里你最穷。你别死要面子。”
扈轻嘴角一抽:“放心,不便宜你们。这样,我现在就给你们修补喽,你们自己看着定价,也千万别便宜我,要不然以后朋友没得做。”
一群人围过来一商量,拿出一堆破损的物品来,最多的就是刀,都是厨房用具,小物件。有的要补,有的要翻。还有要用的材料,都是常见的矿石,平时收集的。
扈轻用两块布分类兜到一边:“帮我看着肉,别焦了,你们先吃。”
她在另一边开炉放火,先修补,再翻新。将物件按材料分好,估摸着用量融矿石。
只要将矿石烧化,提纯,敲打,接在损坏的地方,整体烧热,再敲打一遍即可。
那些翻新的也是烧化了补足用量,再成形,锻打。
东西太小,都用不着大锤,小号的锤子一次搞定。
小主,
十几件东西,不到半天全崭新如初的摆放好,扈轻白牙一呲:“承蒙惠顾,结账吧。”
众人忙拿回自己的东西,当场又切又割,哇哇乱叫:“大轻你太厉害了,修得跟新的一样,我用着比以前更顺手呢。”
客户满意就好,满意就给钱吧。
知道她穷,大家给的全是灵石。灵石也好,她能吸灵力,攒多了还能换成灵晶。
这些只是来试水的,见扈轻果然会炼器,还炼得这么好,他们立即主动宣传,奔走相告。
“你不是有一套刀用秃了?找大轻。手艺过硬收费低。”
“你那锅不是买小了,找大轻,自己加材料能加大。”
“去器坊买亏死了,你问问大轻,看她能不能炼,自家人省钱呀。”
就这样,扈轻二手加工的名声打了出去。
汉爷说她:“来挣我们厨子的钱。”
扈轻:“嗐,那仨瓜俩枣的。汉爷,我正奇怪呢,咱食馐没有专门修补这些的地方吗?都往器坊跑多麻烦。”
汉爷说:“容易用坏的不值钱,买新的更方便。食馐也没差他们那几个钱。”
懂了,老板是大方的,就是吧,员工更会过日子。
扈轻:“那我这样做不影响吧?”
“影响什么呀,还省了他们往外跑呢。你休息够了就去捶牛肉。城主府派人来加量,好像是他们家公子要宴请。”
啧,哪都不缺吞金兽。
寒来暑往,雪山下的城池四季分明,扈轻一步没出过食馐,勤劳的成果是显着的。她已经攒了三千多块下品灵晶了。其中,汉爷和城主府为她提供了大头。而最近,城主府的单...结束了。
扈轻思索去城里消息楼子里买小黎界的消息,至少,把路线买出来。
正在此时,汉爷满面春风的找到她:“大轻啊,你那小黎界,我给你打听着了。”
扈轻大喜:“亲爷呀,快快告诉我!”
绢布也一起激动。
汉爷是认真帮她打听这件事的,他从戒子里取出一卷地图,扈轻立即挥手放出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两人都没坐下,汉爷把地图摊开在桌上,一指。
“我请食馐寻食材的部门帮的忙,他们消息灵通,而且我格外说明是一个新上来的界——你不知道,咱们食馐凡是发现新食材、新菜单,奖励丰厚——他们绝对上心。这样一传百百传万的,终于有消息回来了。嘿,这小黎界,还真有。”
“瞧您说的,我还骗您不成。”扈轻紧紧盯着地图上小黎界三个字,心绪起伏久久不平。
怕她看不懂,汉爷手指在上头点点划划:“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说的小黎界,这个条条,是连接小黎界和峡谷仙界的天桥。”
扈轻心道:天恩大陆。
“可小黎界用虚线画个圈是什么意思?”
汉爷笑起来:“这是天佑。”
什么?
“这说明,没人能进去。”
恩?
“咱食馐的同事传话回来,非小黎界的人,进不去小黎界。”
扈轻愣住:“当初我明明在天桥上见到外头的仙人——”
“他们过不了天桥。这是天道在保护小界。哎呀,好运气啊,人过不去,自然不会祸害到那里。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是这样吗?那她暂且放心了。
地图上,中间画了个圈,里头写着峡谷仙界,下方一条短线,连着虚线画的小黎界。峡谷仙界左右两边,画出两条线,线上各串着几个仙界,在最上头连着登云仙界。
显然这便是转传送阵回去的路径了。
“这两条,是最直接的路线。”汉爷指着左边一条,“从咱这,走西传送阵,过丰沅、青庭、阿南上、未明和斯斯,到峡谷。”手指滑到右边:“走东传送阵,过万邦、无赦,到文台,再到峡谷。”
扈轻没出声,上头不止标了路线,还标了中间传送阵的票价呢。虽然好几个上头用斜杠标了几个高低价,表示一界之内的传送阵收费也不同,但她飞速算了一遍:西边路线途径五站到峡谷,东边路线途径三站,但西边的更便宜。
“这东边——”她抬头看汉爷。
汉爷语气一沉:“无赦是魔界,文台仙魔各一半。东边虽然快,但危险。我建议你走西边。”
扈轻问:“魔族——很凶?”
汉爷中肯的说:“喜怒不定,好坏难测,你总不能赌运气。”
扈轻重重点头:“我走西线。”
哦吼,走西线路费都要十万加呢,她哪里去凑。嗯,东线路费超过五十万了。
“地图给你,你自己决定。”汉爷大方的送给她:“你让大木把咱食馐的食材都给你介绍一遍,你回去看看你们那有没有食馐没有的。回头送过来,有奖励。”
扈轻哭笑不得:“行。但眼下还有什么挣钱的机会一定留给我啊,我不急着走。”
自语抱怨:“当初我没觉着什么呀,怎么就跑到这么远呢?”
关于这个,汉爷有猜想:“我猜掳走你的人可能用了传送卷轴。只有那个东西才能短时间内穿越好几个仙界。”
传送卷轴?
“真有那种东西?”
“嗯,很贵重。”
扈轻想了想,说:“幸好小黎界谁也进不去,不然不被外头人掏空呀。”
自此后,扈轻一心赚路费,等终于凑够一万下品灵晶,她买了酒来兑现当初承诺:请大家喝酒。
大木劝她:“多攒些再出发,路费都不够呢。”
扈轻拒绝:“思乡心切,我等不了了,中间路上再想办法。”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不能和别人说。
大木想了想:“也是,反正一路上有咱们食馐的店,你再去帮工他们肯定不会拒绝。”
扈轻多么羡慕,要是自己也开个遍布全仙界的店,唔,旅店好了,自己还用得着担心没吃没住?
可惜,咱没有经商天赋呀。
扈轻亲自掌勺,十几个人在公共院子里坐享其成,不自在的扭来扭去。
“大轻太客气了,咱这坐着不动——好难受啊。”
谁说不是呢,锅、菜、刀,这三样一凑他们厨子就不能坐着。
汉爷坐得住,他盯着扈轻的动作细酌慢饮呢。
扈轻感激这些可爱的人,出门遇贵人,不是遇到他们自己不可能过这么平静的生活还能攒到钱。压箱底的大菜全拿出来,往高规格里整。正好酒啊菜啊肉啊,给她的内部价,要不然她可买不起。即便这样,她也没敢买那些精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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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她穷嘛,咳咳。
一顿宾主尽欢,众人吃得醉醺醺直拍肚皮。
“大轻,你做的菜真好吃,比我自己做的都好吃。”
过奖过奖。
“比大师傅做得都好吃。”
这是吹高了。
众人醉得迈不开腿,扈轻一趟一趟的给人送回各自宿舍去,最后留下一个汉爷还在慢慢的吃。
汉爷特别爱惜粮食,从不浪费。
其实盘里也没剩什么了,大家吃得很干净。汉爷没喝酒,他只喝他的不醉人,用馒头蘸着菜汤,看上去多可怜。
汉爷可不觉得可怜,扈轻临走前一天,他总算弄清楚她菜里那独特的感觉是什么了。
“可惜喽,老头子我是做不出来喽。”
原来是思念、是挂念,是有家可回的喜悦,是亲人重逢的期盼。唔,锅气有些重,着急回家呢。
他孤家寡人这辈子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感觉来喽。
走吧走吧,趁着人还在。
扈轻懵,看着他手里半块馒头,恍然:“汉爷,你也觉得我蒸的馒头好吃?我一大家子都
汉爷为扈轻搭了正好去西传送阵的商队,众人都来送别,都给她送了礼物。厨子的礼物除了吃的就是和吃的相关。大木非要把积蓄给她,整整五十块下品灵晶。
“我花用不着,你路上用。”
扈轻不收,大木还生气。
扈轻无法,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品质不错的矿石,偷偷塞给大木。这是吞金兽吃剩下的,自动清除到他的窝门口,意思让扈轻随便用。
这块矿石只有巴掌大,即便被吞金兽吃掉其中精粹也绝对比五十下品灵晶值钱。
借着两人推来推去的动作遮挡,扈轻直接逼大木收进他的戒子,大木不知道是什么。
扈轻给他传音:“别告诉别人。”收了他的灵晶。
扈轻上了拉货的灵船。
一群人回到食馐,汉爷迎面走过来,问:“大轻走了?”
纷纷说走了,都很舍不得,大力不惜力、大方好相处还能磨刀补锅的同事多不好遇到呀。也不知以后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一时间围在一起共同回忆起相处的点点滴滴来。
“都围在这做什么?”二管事路过,看到他们围着不做事,过来问。
年轻人们蔫蔫的:“大轻走了。”
二管事想了想,才想起大轻是谁,不在意道:“一个帮工走了有什么问题,都干活去。”
那个大轻啊,他记着的,本来还想看看是不是学厨的好苗子呢,结果知道她是个炼器的,顿时没了兴趣。抡大锤的啊,那走错门了。
走了不正常吗?她又不是颠大勺的。
众人散开,二管事招呼汉爷:“正好有事找你,有客人嫌太久没新东西。”
汉爷嗯嗯应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
仙界那么多、那么大,有些人见过一次就再不见。
无风无浪到了西传送阵。并不是十公主当初走的那一个。那个传送阵,是北传送阵。扈轻乐颠颠排队交了灵晶被放进去,并没有票根。跟着前头的往里跳就是。
噗通噗通,终于可以回家了!心脏跳得好剧烈。
瞄准传送阵里旋转的花纹,扈轻挑了个好看的地方跳。
妈妈的乖宝,妈妈回来啦!
与此同时——
“跳,还是不跳?”
一群大小孩子对着一个神秘的旋转图文跃跃欲试。
正是:扈暖、金信、萧讴、冷偌、兰玖、扈花花、扈彩彩、扈珠珠、玄曜、唐玉子,还有扈花花脑袋顶上的五灵蛮。
这一行被水心拐到佛门受到热烈欢迎并很快赢得上下的一致喜爱。哪怕是对水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老古板都对这群孩子喜爱得紧,尤其看重扈暖。
也因此他们受到最宽容的待遇,能在佛门之地到处探险。
小孩子嘛,就喜欢挖挖挖,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山,给他们挖就是了。
所以,陪同人员和佛门高僧探讨佛与道的时候,这些个孩子就撒了欢的跑,跑着跑着,就跑出意外来。
高僧们闭生死关的山谷,他们来过很多次,这一次路过的时候,悬崖边上塌了一块。他们好奇去看,扈暖揉着眼睛说下头有东西。
肯定是宝贝啊,必须要去捡呀。
嗖嗖嗖跳下去,地底一个洞,进了洞往里走,洞壁上有古老的痕迹。正当他们商讨是独自冒险还是发信给大人的时候,通道到头了...好短。
尽头圆形的空间并不大,什么都没有,随着他们靠近,突然中间地面尘土飞扬,亮出一个古老奥秘的圆形图文来。
大家第一时间看萧讴,小伙伴里萧讴最精阵法。
萧讴苦皱眉头半天:“看不懂。”
然后大家又去看扈花花。
扈花花可是有血脉传承在。
扈花花也皱着小眉头看了半天,不好意思说自己也看不懂,他盲猜:“我觉着,像是个...传送阵。”
传送阵?
唰唰唰,大家眼神放光,扈暖的尤其亮。
传送阵呀,传送到...仙界去?
金信激动:“跳进去看看。”
兰玖不赞成:“不确定呢。便是传送阵也不知道传送到哪里去。”
冷偌赞成兰玖的话:“我们还是通知师傅他们。”
她习惯性的去看扈暖:“小暖,你——”
扈暖已经被阵中旋转的花纹吸引住,她下意识的说:“我想去。”
大家一愣,扈花花先说:“那就去。”
金信:“等我给师傅传个信。”他要发讯。
可扈暖突然上前一步:“跳,还是不跳?”
大家以为她在问众人,其实她是在问自己。心脏噗通噗通,不由自主的一蹦——
“小暖!”
冷偌他们同时去抓,没抓住。
扈花花抓住了,但他是要跟着扈暖一起跳的。
扈珠珠眼疾手快抓着了扈花花的一角衣裳,另一手攥着扈彩彩。
玄曜在扈珠珠动作的同一时间跳下去,老板不在,他要保护好大少爷和大小姐。
唐玉子见小伙伴跳也跟着跳。
好嘛,扈暖都跳了,金信他们能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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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全跳。
他们的气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听佛法的几个师傅同时跳起来,疯了似的往外飞。
水心骤然变色暗叫一声糟。
大和尚们跟着追。
循着孩子们的气息,众人追到山谷,下了悬崖,进入通道,发现神秘图案。
个个脸色难看。
乔渝的眼神恨不得把水心凌迟:我看你怎么跟扈轻交待!
水心转身气咻咻:“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
拽横的样子像极了寻常人家养废的蠢儿子。
跟过来的大和尚里最老的那个走过来,一把把他推开,看看你这愚蠢的样子。
他肃穆的蹲在旁边法眼睁大,看了一会儿,很肯定的说:“这里发生了空间坍塌,出现不到一天。这种阵纹,似乎是上古才有。”
上古?
大家惊愕又不是特别震惊。毕竟小黎界本来便是仙界的一部分,出现些上古遗迹并不意外。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孩子们都进到里头了?里头是什么?有没有危险?
“奇怪,那些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他们怎么发现的?”
闻言,乔渝努力不心虚:他好大徒那双眼哟。
“现在怎么办?”水心很着急,“扈暖还在里头呢。”
老和尚平静抬头看他:“你进去,把孩子带出来。”
有一句没说:你死了在所不惜。
嫌弃至此。
说的气话,实在被水心气过很多次。
水心听了觉得很好:“我去。”
“我也去。”乔渝走上前。
自从看过扈轻手撕妖怪的画面后,扈暖一出什么事,他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给扈轻交待。
两人都急着救人,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同时往阵里跳。
嘭嘭,明亮的阵纹把两人反弹到地上,摔得生疼。
不让进?
林隐沉着脸一跳,嘭。
霜华想了想,跳,嘭。
狄原没跳,事实很清楚了。他说:“要不,找个年纪小的试一试?”
年纪小的?小和尚呀。
可——他们也不能在不确定里头安危的情况下再推一个进去呀。
狄原说完也后悔了:“那个,不然请教下回来的仙人?”
仙人的见识总比他们多。
没其他办法了。
老和尚号令自家人:“百丈之内清理出来,防止空间异动。设金刚结界。”
要防着这阵法后头的变故,也要防外头而来的变故。
乔渝:“跟宗主说一声吧。”
林隐想叹气:“也跟孱鸣老祖说一声。”
女儿回不来,孙子又失踪,等孱鸣老祖来了肯定会掐死他们。
就听霜华说:“那我喊我师傅来。”
好歹有个拉架的。
大和尚们:要打架吗?这么不理智的吗?
阵法另一端的另一个世界。
扈暖第一个落地:“哇——”
紧跟着扈花花:“哇哇——”
接着其他人:“哇哇哇——”
要扈轻在,定要说一声文盲。
丰沅仙界,传送阵。扈轻从里头出来连打三个喷嚏,旁边的人嫌恶跳开,狠狠扇动空气。扈轻尴尬。
怎么突然打喷嚏呢?难道传送阵里温度低?没觉着呀。
她提前打听过,丰沅仙界是个很富有的仙界。或许有人说,仙界还能有不富有的?当然了。有的仙界里头一丝灵气都没有可它就是个仙界,你说奇怪不奇怪。
富有的仙界,繁华的人口,意味着好找工作好赚钱。丰沅富有,接下来的青庭、阿南上、未明和斯斯都很富有,都有食馐分店。扈轻决定先不在丰沅停留,她要直接去青庭仙界。
扈轻现在才知道,传送阵是定向的,两头的传送地点是固定的。所以,一个传送阵只能去一个地方。要去别的地方,要用别的传送阵。像登云,不同方位的传送阵就是去不同仙界的。但在丰沅,这一处传送阵所在,还有其他好几个传送阵。大约是这处的空间结构特别稳固,才支撑得住多个传送阵。
总之,便宜了扈轻。
从丰沅到青庭,票价五千!这还是惠民价!
果然大木说的对,登云仙界的传送阵票非常之便宜啊。
五千算什么,后头一站比一站贵,下一站,票价直接两万!
但对比东线一张票二十万,她又诡异的舒坦了,沾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说到底,还是穷呀。就在几年之前,她会将几十万下品灵石放在眼里?出一炉刀剑都不止这个价。
唉,富贵如浮云呐。秦阳老祖给她算的财运是什么来着?财来如江水,财去如风云。如今可不是一一应验。
扈轻一边痛恨着自己的贫穷,一边出来再排队买票。五千灵晶给出去的那一刻,感觉灵魂都抽疼了一下。
不行了,下个界必须要赚钱,不够花啦!
灵晶开路,顺顺利利传到青庭。出了传送阵,扈轻下意识的按了按心口按下莫名的不适。她以为是连续传送身体受不住的原因,或者是太心疼那五千灵晶。
陌生神秘的世界里,扈暖眉心青黑的颜色一闪旋即恢复正常,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她的手扶在一棵毫无特色的小树上,这棵小树在这片参天大树组成的森林里是那么的弱小不起眼,但小藕花说,这棵树才是这片森林的老祖宗,而且,它中毒啦。
小藕花一边说一边口水狂流。
于是扈暖在经过这棵小树的时候不经意的一握,毒素如海浪冲入她的手心冲向她的身体,被小藕花截住,小藕花嘴巴张开,狂吸。
扈暖站住脚:“等我一下,我看一看。”
小伙伴们哈欠连天,连五灵蛮都在扈花花头顶上昏昏欲睡。
金信说:“小暖,这里有古怪,咱们快出去吧,我怕咱们睡着了就醒不了了。”
扈暖顺着他的话打了个哈欠,点着头说:“嗯,我找个方向。”
小藕花说他们是中了毒,小树里头的毒素太多,顺着树叶飘荡到整座森林里,等它把小树里的毒吸干净,空气里的毒也会回到小树里它再吸掉,大家就没事了。
扈暖心想,她家妈要是在这里,肯定被毒睡过去了。呃?睡美人的故事还是白雪公主?等等!这里会不会真的有人?
“小藕花,你快些吸,我觉得,我们会在这里发现大惊喜。”
扈轻可不知道扈暖期盼发现大惊喜,也不知道自己无知无觉的挡了一波——要不是小藕花是吸毒高手,这会儿她就替扈暖毒发身亡啦。
她离开传送阵往没人的地方跑。她要开炉炼器,做食馐的帮工太慢,也不方便。不如卖器,边走边炼边卖。
她的炼器炉是灵宝级别,可用聚灵阵供应,材料有以前收集的放在空间的那些,更有吞金兽吸掉精华扔出来的那些,都是好东西。在仙界的地盘上炼,未必不能开出仙器来。低阶的就好,高的她也不敢卖。
神识广泛的放出去,扈轻飞在天上,警惕的躲避过路之人,幸而也未遇到人,最终寻了个平凡无奇的山头,落下。
转了一圈,没有凶猛野兽,也没有现成的山洞给她用。找一个不好发现的凹陷处,用重剑开辟一个洞府,碎石收进空间里,布下结界,人钻进去。从外头看,毫无异样。
绢布:“呼,总算能痛快说话。”
这一次,他的声音是外放的。
扈轻诧异惊喜:“你进阶了?”
“灵气充沛,恢复了些。”
“那你什么时候变成人钻出来?”
绢布顿时懒得说话了,还变成人还钻出来,你是在想屁吃!
扈轻开心询问:“你修复都需要什么材料,我给你找来。”
感受到她的真心,绢布心里发暖,道:“不必了,我的真身没有受损,只是修为大跌。只要你好好的修炼,你的修为上去,我自然会恢复过来。哦,你多吸灵力,烈日灼炎受益我们全跟着受益。没见你识海里那三个自从有了烈日灼炎都安分下来了嘛。”
这话说的不假。除了空间碎片一直保持安静,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都不是安生的主儿。尤其它们三个不算自己的器,没正经认过主,或者说,都没正式认可她,再或者说,都看不上她。
这件事,绢布偷偷和她说过,说的时候冷笑不已:“想利用你?呸,一群破烂残器敢跟人玩心眼子。既然进了你的识海受了你的滋养,便是在天道那里都记在你名下。还想养好了偷跑,想得美,有老子在谁也别想跑!”
最后一句话说得扈轻都能听见他的磨牙声。私以为绢布不让它们跑只是因为他自己跑不了。同在火坑,老子跳不出去,谁也别想跳。
没毛病。
所以扈轻心知肚明三个刺头不好管,但识海里有了烈日灼炎后,三个刺头再没闹过事打过架,偶尔跟她传达个意思也变得乖顺似撒娇。
她可不觉得是自己感化的功劳,分明是它们舍不得烈日灼炎呢。
悬挂在识海的那一拳头大的红日,代表着新生。
清点过材料,扈轻决定还是从最常用的刀和剑入手,细节上采用仙界的风格,品质能达到低阶仙器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挥泪大甩卖。
用的是小黎界自己的材料。并不是说下界的材料一定比仙界的不如,有些下界的出产甚至在仙界难寻。许多材料固然有自身的限制,更多材料其实是受限于炼器师的水平而发挥不出来。
扈轻携带的矿石本就是小黎界的上乘矿石,打制仙器毫无压力,只看扈轻有没有那个水平。
说来扈轻来到这个世界几十年,日程满满,潜心研究炼器的时候并不很多,都是在自家宅子的时候才能闭个安静的关。
绢布说她:“要不然你在这里闭关炼器吧。反正小黎界进不了外人暂时安全,你用不着担心扈暖。”
扈轻道:“我要闭关提升器艺,但不是在这里,还是要回小黎界。小黎界成为仙界,天地资源肯定也提升一大截,我需要上乘的地火,在这里聚灵阵哪里够用。”
这倒也是。绢布想了想,遗憾:“你不该自己一个人来,哪怕带上玄曜,有个打下手的也好。”
扈轻笑了,将矿石往炼器炉里扔:“不要小瞧玄曜。给我打下手的,只有他,别人都是捣蛋的。诶,我能用契约把玄曜变到这里来吗?”
绢布说她就会做梦:“一个主从契约就能让从的一方瞬间穿越几个仙界了?那大家都去做从了。”
警告她:“你别乱来。万一你胡乱召唤,你没事却有可能让另一端的玄曜因为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受契约反噬而死。”
扈轻吓一跳:“这么严重,离着这么远呢。”
“就是离着远,他做不到才会害死他。”
扈轻道不行:“回去就解除契约。”
绢布没说话,他觉得那小魔灵可不会舍得。
扈轻专心炼器,绢布也没再说话。地上的矿石堆了少,少了又堆,结界将高温和敲打声完全隔绝在内,等地上摆满了长剑和宽刀,扈轻起身撤掉聚灵阵收起炼器炉,眼前一黑迅速扶住山壁,缓神。
“怎么了?”绢布问。
“没事。可能是第一次在仙界正式炼器,时间太久消耗心神多了些。”
地上的刀剑加起来得有五百多把,这一口气是撑得时间太长。
运转灵力,压下头昏恶心的感觉,扈轻将刀剑收起,消掉山洞里的痕迹,撤掉结界飞上天空。风迎面扑来,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立时没了不适的感觉。果然在密室里呆太久,二氧化碳中毒了?
她又寻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打坐修炼一天一夜,才重新出发。
“找人,卖货。”
扈轻皱了皱眉,这批刀剑的品质...不太好。虽然都达到了灵宝的品阶,但...分明可以蹭上仙器的边的。
仙界的地皮果然加成,她的炼器术无形中又增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状态不太好。专注是专注了,却没有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不应该呀。
还是火不好。
茫然四顾,随意选了个方向飞行而去,飞了好几天,才碰着一个不大的城池。一眼望到边,进去要收费,守城门的人看上去不怎么规整,有个人坐在城门一边桌子后发呆,桌上摆着纸笔,不知道他是记录什么。
“进城十块下品灵晶,给不起的滚蛋。”卫兵很不耐烦。
扈轻心疼得一抽,十块?抢钱呢?
没人有异议,排队交钱。
扈轻排队的时候看出点儿什么来,这些进城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的,而且穿的衣服五花八门的同时都很...低调。看上去像极了做任务的小队,所以,这个城池只是个集散地吧?
集散地好哇,做任务更好哇。做任务就意味着消耗,丹药消耗,武器消耗。不富裕更好,不富裕的人才会买自己这些便宜货呀。
好开心。
“等等,你就一个人?”
卫兵伸手拦住扈轻。
扈轻懵,指着里头:“进去找队伍。”
卫兵锐利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进去吧。”说完还嫌弃的扭过脸。
扈轻:“...”
她进到里头,果然里头是一个以任务发布为主的集散小城。城门大道直通城中心的任务大厅,道路两旁是铺子,里头卖的外头买的,各种声音涌入她的耳朵,很快她便收集了很多信息。
这个地方是仙人自发组建的,来这的大多是散仙,还有出门历练的仙门弟子。这里是主街,主街一边的后头是自由市场,另一边的后头是租赁洞府。小城里没有常住人口。
而被周围的人谈论最多的,是最近出现一个蒙面杀人大盗。蒙面大盗只对任务小队出手,杀人,夺财,流窜作案。最近一桩案子,发生在三天前,就在小城外头不足百里处。死了一队八个人。而往前细数,这个蒙面大盗已经作案几十桩,杀了几百条人命,流窜范围遍布半个青庭界。
可惜,没有关于蒙面杀人大盗的任何讯息,悬赏榜上的赏金高达十万灵晶,也没人去做这个任务。
哦,只知道蒙面杀人大盗独来独往。
风声鹤唳结伴同行的大街上,独来独往的扈轻:“...”
“诶,那个蒙面大盗,可不知是男是女。”
有目光向自己飘忽而来,很多。
扈轻:“...”
原本打算去任务大厅看一看的,但现在,算了吧。万一被人家误会她是去找猎物的多不好,扈轻直接拐进路边小路,去后头的自由市场。
穿过一片勾檐的建筑物,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绵延一大片到河边,全是摆的地摊,人声鼎沸,感觉全城八成人口都在这里了。
摆摊的人多,买的更多,不到人挤人的程度,却也像在开什么盛会。
扈轻一边避着人向里去寻找空地,一边支棱起耳朵收集信息。
果然这里的热闹有缘由,据说附近某某地方出了重宝...毫无新意呢。
不过,大家都去寻宝,自己的刀剑应该很好卖吧?
经过一个卖兵器的摊子,有人持剑问摊主多少钱,摊主比划了个三。
“三百?太贵了,抢钱呢你?”买家语气激动。
扈轻目光落在那只套了兽皮的长剑上,感觉品质还不如自己的呢。好激动。三百下品灵晶诶。
她顿时蹲下来,装作在一个破烂摊子上淘宝的模样,其实在听那边讨价还价。
“三块还差不多。”
扈轻握着一只不知什么东西的断腿嘴角一耷。
“二百八拿走。”
“我长得像冤大头?十块。”
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十五成交...
好吧,漫天喊价,坐地还钱。看那老板的模样,十五还是赚大发了呢。
扈轻站起来,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模样,摊主眼皮都不撩一下。
她走着思索,那把剑品质不如自己的,十五下品灵晶应该是市场价。所以,仙界炼器行当不是自己想的以仙器起步,仙品之下,还是很有市场的。是了,当初在宝平坊,炼器弟子用的下品法器和品质好的普通兵器也没多少差别。
灵宝的价钱以上品灵石结算,几千几万的换算过来也不过是几块几十的下品灵晶。
下品仙器,可能要几百起步吧。
对了,也要看仙器本身的用料和用途,刀剑武器肯定和簪子钗环不一个价。
咦,自己应该用些漂亮的材料弄些女仙喜欢的小物件嘛,失策了。
扈轻打定主意,等下次炼制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卖。
一直走到河边再外些,才找着空地。她左右一看,直接取了五十柄长剑和五十把宽刀,插在沙地上。连破布都省了。
如此独树一帜,当即有人问价。
“姑娘,你这剑怎么卖?”开口问询的是左边卖皮货的老板。
扈轻气定神闲:“一把五百。”
噗,差点儿喷出来的是右边卖灵米的。
“抢钱呢你?”
扈轻大手一挥:“喊价嘛。”她看了眼:“哟,您的灵米一百一袋呢?”
可真不便宜,那一袋,她放开吃一顿都不够吃的。
灵米老板立时嘿嘿一笑:“喊价嘛。”
扈轻再往左一看,好嘛,皮子一张六百,神兽的皮呢?
三人同时嘿嘿嘿,彼此彼此。
扈轻也不叫卖,放出小凳子两手一抄,晒太阳。左右两边倒是都忙,皮货和灵米都是消耗快的日用品。
有人来看扈轻的摊子,站在边上,挑三拣四的看一圈,不上手,再冷漠的走开。
扈轻也不搭理这种人,别想着她喊回来。
过了许久,皮货老板闲下来,瞟见扈轻悠闲的样子,想了想走过来,顺手拔了一把剑,一看差点儿喊好剑。
他挥两下,插回去,又拔一把挥了挥,低声问扈轻:“多少?”
扈轻:“你给个价。”
“嗐,都是同行别来虚的。你报个实在价。”皮货老板眼珠滴溜转,肯定是要狠狠压她价。
扈轻可听了半天了,这皮货老板是做生意的好手啊,猪皮都能被他说成龙皮,就过去一个时辰,没少赚。
她问:“你要多少?”
皮货老板:“有什么说法?”
扈轻点头:“你要多,我就给你便宜些。”她指指地:“我在这就停留一天。”
都把她当蒙面大盗嫌疑人了,她可不想多留。
皮货老板眼珠子滚起来:“这些——我全要的话你给多少?”
扈轻想了想,比了三根手指头:“三十一件。”
皮货老板眼睛大睁:“疯了你。”
扈轻笑笑,闭上眼养神去了。
皮货老板回到自己摊子后,过了会儿,看眼扈轻,又过了会儿,再看眼扈轻。摊子前来了客人,他忙活一阵,忙完再看,扈轻还在闭目养神。
他忍不住生气,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几步过来,把剑拔一把看一把,看完剑,又看刀,检查完心里快速算着账。其实,有赚头。但,不给他再便宜便宜他心里刺挠啊。
“二十吧。我全收了。”
“三十。”
“二十二。”
“三十。”
“二十四。”
“三十。”
“嘿,二十——六。”
“三十。”
“你——”
“三十。”
“我——”
“三十——”扈轻睁开眼:“一?”
皮货老板:“...”他气都要吐不出来了,狠狠的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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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心里比耶,真的讲下来了,她就是逗一逗他,反正逗坏这一个,还可以卖给其他人嘛。
“买九十送十。”皮货老板飞快的补充。
扈轻:“...”你觉得我是傻?
“九十一送九。”
扈轻无语极了:“九十九送一。货款一次付清,概不赊欠。”
皮货老板:“你等我下,我就几张皮子了。”
扈轻说:“那要是别人出价比你高我可不能卖你了啊。”
算你狠,皮货老板收摊:“走。”
扈轻挥手把刀剑收起。
灵米老板懵:“怎么走了?”
刚才皮货老板讲价的时候用的传音,扈轻自然也回以传音。
“啊,没人买,明天再来。”
扈轻先走一步,往主街上去。
皮货老板一声不吭的往河边去。
灵米老板看看扈轻再看看皮货老板,正好有人问灵米,他自去招呼客人。
扈轻溜溜达达到了主街,皮货老板已经转了一圈找过来,换过一身衣裳。
两人并肩走,走着走着拐到没人的角落。
“我请你喝茶。”
扈轻拒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皮货老板拿出个织金的小袋子:“在里头,你数数。货放里头。”
储物袋没有标记,扈轻数清楚,将里头的灵晶转移出来,将刀剑放入,还给皮货老板。
皮货老板神识一扫点头,笑眯眯:“道友什么时候再来?”
扈轻:“一锤子买卖,不抢你市场。”
皮货老板放心了,又遗憾。这些刀剑品质不错,他拿回去做做假...咳,做做提升,转手又是一笔进账。
扈轻迅速离开,她怕自己被打劫,风一样的出了城远遁。
绢布:“三千灵晶,到手了。”
“哪里有三千,二千九百七。从青庭到阿南上的票价是两万。”扈轻脸色沉沉。
“那也总比你整日里捶牛肉修破锅来钱快。”
扈轻呸他:“我那时候才逃离虎口,人生地不熟,我敢在仙界任意妄为?两眼一抹黑,我自爆底牌,那叫找死。就算现在,我还不是卖点儿钱就赶紧跑路?小元婴的修为我打得过谁?”
说句无耻的,进食馐是给自己找保护伞。得亏食馐在登云有地位,得亏她遇到的都是好人,也得亏她谨慎没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出来,要不然,这会儿她早就是死鬼一个。真当仙界是仙界呢,仙界杀人不用偿命。
“你巴不得我出点儿什么事你就高兴了是吧。”
绢布讪讪:“你挣钱太慢。”
呵,还嫌弃上她了。
“我还嫌你不会攒灵晶呢。”扈轻忍不住翻白眼。
绢布无奈:“我又不是空间,存储不了有形之物。”
“那谁也别嫌弃谁。”
好好好,没嫌弃你。
路上不再耽搁,扈轻连跑两个大城池,将四百多刀剑批量转手出去,得了一万多下品灵晶。凑够票钱,往传送阵方向去。
只是,神识之内,视野之中,明明没有人迹,她却有一种时刻被锁定的错觉。不对,不是错觉,她肯定被盯上了。
“是被标记了。”绢布开口,“仙界无声无息锁定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
扈轻第无数次的检查自己:“没有异常呀。”
“可能不在你身上。有的人能根据一缕气息就可以锁定一个人。”
扈轻脸一黑,那还怎么防?
“所以啊,提升实力吧。你先解决掉麻烦,正好,我把所有功法的仙界篇打开给你,最好咱们回去的路上能找到飞升池。”
扈轻略一思索,制定了偷袭计划。
她继续向前飞,飞了一天之后落地,找安全的地方,布结界,引灵气,修炼。虽然身体能吸收的灵气不多,但能吸一点儿是一点儿。
正当她三重功法运行了一个大周天的时候,结界轰然倒塌,一柄三刃刺剑杀向她颈间。
出手毙命,这刺杀狗相当专业呀。
扈轻猛的向后退,身前空气里一团半透明的丝线缠上刺剑活物一般向上攀延。
来人人狠话不说,一刺不成竟直接放弃了刺剑,手指间一张雷光闪烁的符挥了过来。
轰的一声,扈轻化作雷龙爪的右手直接攥住那雷符,让其在手心里爆炸。
唔,这雷符不是仙符,只是灵符,才堪堪上品,对付她这个小元婴足以,可惜,对付不了雷龙臂。
来人大吃一惊,只是不等他做出第三招应对,后知后觉心头一片冰凉,并感知到后心处漏风。
扈轻心里大叫:“先坏他丹田!他要自爆,我还能捡着什么?”
沉迷吸血气的血煞珠一个猛子扎下去,抢先一步冲到来人丹田,小身子一转,嗖嗖嗖将里头的灵力吸光。
黑巾后的脸庞一片死灰,随着身体里一空,人嘭的一声向后倒下,声息了无。
偷袭偷袭,她是饵,无情丝是辅助,血煞珠才是偷袭的杀手。
既然它嗷嗷叫着要进食,那以后就多出来打打工吧。
收起雷龙臂无情丝,扈轻拿出盆放满水滴三滴花露:“进去洗干净才能回来。”
从尸体里钻出来的血煞珠凝在她对面,不动:老子就是不洗澡。
扈轻唇齿一咧。
血煞珠噗通跳进去。
扈轻翻了个白眼,当我非你不可呢。紧接着她两眼放光,双手摸上死尸的手:“开大开大开大——”
绢布:“他的装扮,没有让你想到什么吗?”
扈轻呵呵:“黑布蒙面,蒙面杀人大盗呗。要真是他,那我可真的是发达了。”
绢布心道得,这位这会儿完全财迷心窍啦。
蒙面人是个男的,双手看得出精心保养后的粗糙,十个手指头上戴了十个戒子,大拇指头上的尤其宽大,啧,也不嫌硌得慌。
人已经死了,死了——死!
扈轻撸戒子的动作一顿,神识狂涌,冲进男子神府翻找起来,果然崩塌的神府里头躲着一道魂魄。
魂魄初具人形,被狂潮一样的神识八方包围,逃无可逃,大喊:“休要赶尽杀绝,我愿交出——”
轰——魂魄被碾碎。
扈轻仔细检查,确定这一次真的死干净了,才撤出神识后怕的拍拍小心口:“好险好险。忘了仙人身死魂不死了。”旋即可惜,“他识海里养的本命器跟着销毁了。”
绢布说:“没夺你舍就是好的。”
扈轻埋怨:“你怎的不提醒我?”
绢布气:“早告诉过你。”我只是一个器灵,不是你的保姆,也不是你的师傅。
扈轻继续撸戒子,一边撸一边神识往里扫:“里头东西略少,这些戒子不是他真正藏东西的地方。”
脱。
一件一件衣裳的仔细摸,果然在层层衣裳里头摸了十几个储物袋来。肯定还有。
扈轻目光放在男子头上,抽掉黑布,哟,里头还有一面半幅的面具,面具揭下,竟是一副毁了容的脸。
扈轻一愣:“仙人也能毁容?”
绢布:“当然会。过重的伤,毒,魔气,邪祟的东西,都能毁容。”他顿了顿,“所以仙丹师很赚钱的,比仙器师还赚钱。”
扈轻一秒心酸,猜测:“他截杀人是为了买灵丹修复容颜?”
绢布:“哟,你这是同情?”
扈轻:“只恨我炼不了丹。”
男子头发只用一根细绳捆的结实,扈轻直接拿出匕首将他头发沿着头皮唰唰割下,抓起来抖落,啪嗒,掉下来一个死透气的大甲虫,看上去颇像萤火虫。
“这是难忘虫,擅长根据气息追踪人。看来你是被它追踪了。”
扈轻捏起死甲虫看了看,手指一撮捻成粉:“他什么时候接近的我?我完全没觉察到。”
头发里再没东西。
扈轻转头看了眼光溜溜的尸体,嘴角一翘,手按在头皮上,开始一寸一寸的摸。外头要是摸不着,她就摸里头,开膛破肚也要炸出二两油来。
旁边水盆里沐浴花香的血煞珠:老子的洗澡水留给你。
每一颗求财的心都是虔诚的。
在扈轻虔诚的将尸体从头摸到尾,并细致的分解、焚烧后,收获是巨大的。
果然狡兔三窟,这人藏东西比她还到位,身上隐形的储物器就有六个,再加上丹田位置剖出来的一颗蕴灵珠。
拳头大的珠子闪亮如夜明珠,里头是浓郁的灵力精粹。
扈轻小心的将蕴灵珠放进水盆里,对血煞珠道:“这次配合得不错,以后再偷袭,先将人灵力吸尽,丹田里的东西能不毁就不毁。”
血煞珠浮在水面上,盯着沉下去的蕴灵珠,忽然嗖一下钻过去,啊呜,蕴灵珠被血煞珠吞了!
扈轻:“...”
血煞珠若无其事的要往她眉心钻。
扈轻两根手指头飞快一夹:“你知道我有多缺钱吗?”
血煞珠装听不懂,但扈轻仿佛看到一个缩肩塌背踩着人字拖双手插在大裤衩两边的小流氓在吹口哨!
假如这是个活的,她早就掐死它了!
“算了,你本来也是要修复它们的。”绢布劝导。
扈轻给自己按了按膻中穴才让血煞珠回去:“想多吃就给我多干活。”
老扈家不养闲人!
清点储物器里的收获。下品灵晶四十二万多,中品灵晶三千多,甚至还有一块上品灵晶。装灵植的大小玉盒几百件,从妖兽身上取的材料几百份,装丹药的丹瓶又几百件,还有若干符箓阵盘暗器药粉乱七八糟的。各色矿石若干,玉简书籍若干。武器杂乱若干。还有衣裳配饰甚至家具等等杂物...非常多。
可以很确定了,这些都是抢劫,或者是劫杀来的。这人极有可能就是被通缉的蒙面杀人大盗。
可惜,人死得太干净,没法提头颅去领赏。
假如自己真的去领,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谁知道悬赏的人是不是想从蒙面大盗这里得到什么呀。
钱到位了,可以回家啦!
扈轻将所有东西收进空间,收不进去的储物器储物袋藏在身上。想了想,将汉爷给她的那个戒子藏好,换了蒙面大盗的一个戒子带着,里头堪堪放够回家的路费,再放几柄顺手的兵器。
“财神爷眷顾啊——”扈轻搓搓手:“这样的美事,希望多多发生。”
绢布冷眼看着她做美梦,也就这大盗没准备,但凡给他一丝反应时间,被挫骨扬灰的就是扈轻。不过说来,血煞珠当真厉害,生生破了灵仙级别的护身罩。既然这么能干,那么以后能者多劳吧。
扈轻以最快速度往传送阵赶,空间里有灵舟但她没用,怕引来觊觎突生变故。终于来到传送阵,交了两万下品灵晶,前头没几个人,直接过去跳下。
阿南上,传送阵并不在一处,扈轻确认好通往未明仙界的传送阵位置,一舟绝云,冲刺而去。
“哎哎——”一个仙人眼疾手快的招手喊没能喊住人,唉哟叹气:“想搭个路呢,那人怎么跑得那么快。”
他在后头听见扈轻打听那个传送阵的消息,正好他也要去,想着两人合伙上路分担些路费嘛,好嘛,人家自己跑了,看来是不差钱。
唉,穷鬼真难过呀。
仙人转身去找别的顺路的人,听到一个词汇眼睛一亮,大步上前:“道友也是去那新开的小界?巧了,我也是,不如大家一起有个照应呀。”
扈轻风驰电掣昼夜不停,觉得困顿了便吸一吸灵晶。她修为低,一块灵晶能吸几次,发了一笔横财舍得得很,始终让自己的灵力保持充盈,神经也时刻紧绷,谨防拦路劫财劫色的。幸好一路开挂般的顺利,到了去未明的传送阵。
票价八万,呵呵哒。
交钱排队,跳。
未明到斯斯,九万八。交钱,排队,跳!
斯斯到峡谷,二十万?!
扈轻懵,不对呀,西线途径五个站,登云始发,过丰沅、青庭、阿南上、未明、斯斯,终达峡谷,总票价二十多万下品灵晶。怎么从斯斯到峡谷一站就要二十万?垄断的吃相如此不要脸吗?
关键票价这么高,卖票的队伍排出好几拐。
绢布说:“麻烦大了。”
扈轻的脸也黑了,因为她听见前后左右都在说峡谷新连通一个小界,都是去寻宝的!
前望不见售票处,后有泱泱寻宝客涌来,这么多的人,是要把小黎界切零碎了瓜分吗?
还不如不飞升不回归!
她沉默的排着队,排到天黑,惊讶的得知,传送阵还需要休息!
怎么?夜间养护吗?
众人抱怨纷纷,却无可奈何,人家说了算呀。等吧。
一夜过去,又涨价了。二十一万!
扈轻捂着心口做喷血状,不止她一人想吐血,还有扶头跺脚的,破口大骂的,更有几个人直接提剑上前质问。
但垄断行业呀,财大气粗势力大,这不是地头蛇这已经是地头龙了,纷纷铩羽而归。而传送阵一方更是恶劣的宣布,票价直接提到二十五万,省得他们一天一天的提了。
气死人啦,夭寿哟,那么多灵晶怎么不砸死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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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又火大又忍不住动歪心眼,群情激奋,煽动煽动能不能把传送阵夺过来?
绢布冷笑:“做梦吧。传送阵使一界受益,开辟维护传送阵所费颇多,所以是一界的大仙门大势力共同掌控。你要能干翻一界,传送阵自然归你。就眼下这些乌合之众——呵呵。”
扈轻:“...把传送阵的制作方法传给我。”
绢布:“...我就
峡谷界,界如其名,天幕之下,遍地峡谷。整个界像被神仙用刀用斧劈刻而成,平地难寻险峰常见,一丛丛的山峰点缀白雪直刺蓝天,远远望去,蔚为壮观,像极了一片...刺猬的背。
从传送阵去向天恩大陆的,有许多人,为扈轻省去了问路的麻烦,同时也让她忧心忡忡。
这样多的人,万一打破天道对小黎界的保护闯进去,以小黎界最高大乘的武力值,根本抵抗不得。
她的右手藏在袖中握紧,手背紫色龙鳞时隐时现。
绢布感受到她心中杀意纵横,一惊:“你可杀不了这么多仙人。”
扈轻呼口气:“当初我想炼的是开天斧。”
绢布一愣。
“我在想,如果我有开天斧,是不是能将天桥劈断。”
“话不能这样讲。”绢布斟酌着道:“大机遇伴随大风险。你自己的经历也验证了这点。不回归仙界,小黎界安全是安全,但只会慢慢走向没落。而且,你忘了,是小黎界天道促成此事,这是小黎界自己的选择。”
扈轻沉默的望着前头清晰可见的仙人们的背影,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后头的仙人络绎不绝。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她看不清修为的也便罢了,如今连元婴金丹甚至筑基都来分羹。不,不是分羹,是跟随老虎狮子的鬣狗、秃鹫,等着抢夺腐肉的狗杂种!
心中杀意爆开花,丹田里雷龙呼啸白吻游走,小小元婴捏紧拳头。识海表面掀起数十个漩涡,越旋越大。血煞珠兴奋乱飞,无情丝迎风张扬,魔皇令...把自己又往深处藏了藏。
它是打工人里的咸鱼,能不动则不动。
绢布有些慌:“冷静,扈轻你要冷静。不能在这突破,这些人会生生把你吃了。”
扈轻知道这种地方突破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她强行打断灵力运转拼着让自己内伤,默默咽下喉头血,安抚着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了天恩大陆...
为了让她不胡思乱想,绢布一股脑把金火秘术、春神诀、炼体术、炼器大全、阵法大全、符箓大全、契约大全、鬼修大全、魔修大全、御兽大全、冰系秘法,全解锁仙界篇一股脑塞给她。
数了数,干脆把炼丹大全和水、土、木、雷、风的秘法也全打包塞了过去。
骤然接受到海一样浩瀚信息的扈轻:“...”
她两眼一翻直接倒在灵舟上,只剩一口气维持着神智艰难的驾驶灵舟跟随上大部队脚步。
“你、想、要、我、死!”
而绢布说:“对了,还有毒道大全、养蛊大全、巫术——”
“你、给、我、闭、嘴!”
这是要烧死她的CPU吗?什么仇什么怨!
“反正你早晚要学嘛。”绢布讪讪。
讯息太多,扈轻根本来不及看里头都有什么。只是身体本能接受金火秘术、炼体术和春神诀的进阶版,因为早前经历过天罚之雷的洗礼,经脉穴窍全通。如今脑海里功法升级,身体自动按照新的功法运行灵力。
这可是仙界功法,一运行起来对灵力的需求非常巨大,扈轻当即脸色一绿:“不行,憋不住了。”
她要进阶。
绢布一慌,感受着扈轻体内不受控制的灵力,懊恼无比,他好像弄巧成拙了,不,是弄拙成巧。
“这里不行,你再忍忍。”
扈轻咬牙,灵舟嗖的调头偏离大部队,绝尘而去。
很多人多望两眼,想到此行目的,并没有人跟去。
天降的宝贝不去寻,跟踪个小修士有什么意思,不要因为芝麻丢了西瓜。
确定无人跟来,扈轻念一声佛,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小黎界,无声无息为她挡了一波灾。
灵舟飞低,神识倾泻,浓稠绿色下掩盖着无数峡谷,有些峡谷,深不见底。扈轻要寻找的便是那种荒无人迹的地方,并不难找。不知为什么,各界传送阵建立的地方,除了传送阵所在地可见繁华,周围数千里都不会有大规模的住人区域。此时大大方便了扈轻。
“找到了。我来指挥灵舟,你快些准备东西。”
绢布暂时接过灵舟,扈轻清点空间里的东西。灵石灵晶全备好,已经到了峡谷界,便是只拿个碗她都能爬回小黎界。聚灵的阵盘,补灵的灵丹,挡雷的——
“我还会有雷劫吗?”
扈轻不敢想自己直接升到灵仙上去,那仙品以下,在仙界还有晋升的雷劫吗?
“有,雷劫也有强弱大小品,以你的身体强度,劈不死。”
扈轻担心的望眼天,灵舟在崎岖下劈的峡谷里早不见天日。这里不是小黎界啊,峡谷仙界的天道——
“爸爸,求罩。”
直降到黑得只看见轮廓的地方,谷底只有一亩大的平地,潮湿寒凉,幸而灵气浓郁,扈轻急慌慌布阵。阵中阵。外围是聚灵大阵,内里是小阵。大阵用阵盘将四周灵力引来,归纳入内里灵石灵晶铺就的的小阵,而小阵里灵石灵晶里的灵力再汇入她的身体。
此时此刻绢布还在遗憾:“要是有飞升池,我有把握让你一举推上灵仙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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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不及,说再多也无用。
扈轻端坐阵法中央,吞下几瓶自己买的疗伤补气丹,放开体内钳制,三重新功法疯狂运转。
抢来的东西,入口的不能用,谁知道里头有没有掺杂什么坏东西。
聚灵大阵启动,周围灵气丝丝蔓蔓向这里汇聚而来。
扈轻才归纳灵气不过一刻钟,就听见体内穴窍啪啪啪放鞭炮似的一阵响,一下子扩大三五倍。灵力迅速填满穴窍,紧接着这些灵力以穴窍为爆发点,强横破坏掉经脉的内壁,撑开、又撑、再撑——
这种疼痛,不算什么——带着痛苦面具的扈轻对自己说。
白吻雷龙被迫从丹田里出来,各自拖着丈二长的身体在阵外游来游去,一个双眼碧绿含幽,另一个双眼紫沉发黑,细看竟看出些担忧的情绪来。
绢布扫了它们一眼,这两个是本命器,扈轻晋升它们也会随之提升,看它们这个样子,以后未必不能本体成灵。
本体成灵啊...绢布陷入久远的回忆呆愣三秒,突然一丝不和谐的气息一闪而过让他瞬间回神。
扈轻乃金火灵根,无属性的灵力蜂拥入她的身体经过丹田转化再奔腾周身,狭小的经脉盛放不下导致过多的灵力外溢出身体。
此时此刻,那些外溢出来的灵力如风吹水汽一般笼罩扈轻体表,又像被阳光照射折射出金火二色,在这黑暗的谷底美丽灿烂的如同凤凰火。
金火属阳,又有雷龙在,为什么有一丝阴极的气息时隐时现?
绢布直接给白吻传达了一个意念,白吻吐着蛇信往周围更大圈的游走起来。
绢布和白吻,通过扈轻可以共享讯息。通过白吻的探查,绢布发现了些之前不曾发现的真相,整块布都绿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这个地方,可是他为扈轻选的,他可真是为扈轻选了个好地方啊。
这峡谷仙界的人也是没用,极阴之地啊,就没有人早发现早铲掉吗?
阴阳互为依存,阴没有什么不好,极阴和极阳同样珍贵难得,可问题是——阴克扈轻啊啊啊!
鬼地方藏得真好,一点儿气息没外泄,附近灵气充足又安静,深藏不露啊。这是感知到扈轻在这里搞事情,按捺不住要做些什么吗?
绢布一个激灵,万一下头埋个老尸老鬼什么的,再夺了扈轻的舍——
他赶紧建议:“轻啊,咱们抓紧时间换个地方?”
扈轻艰难睁开一条眼缝:你特么说啥?
“轻啊,我也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极阴之地,下头的阴气可能比周围的灵气多得多,一个阴气入体——你就完了啊啊啊——”
扈轻:“...”你完了!
绢布说:“你别动,我我我——我让雷龙和白吻搬你,咱们这就走。”
扈轻表示没意见。
灵舟就在边上,白吻和雷龙游走到扈轻身边,盘住,尾巴用力,起、起、起——起不来!
绢布说:“那个,动不了了。”
他说得干巴巴。
扈轻顾不得身体里的痛楚,怒吼一声:“我当然知道!你们俩给我松开!”
呲溜,白吻雷龙解开自己。
扈轻屁股腿一块用力,起——纹丝不动呢。
所以,她是坐在大地吸盘上了吗?
为什么脑子里出现的画面是屁股卡进马桶?
扈轻急忙甩了甩脑袋,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无厘头。事实很明显了,她!被极阴之地锁住了!
所以,为什么呢?
“快快快,白吻、雷龙,你们赶紧下去看看。”绢布瞎指挥。
“它们两个能看什么。无情、血煞!”扈轻放出打工人。
无情丝和血煞珠不情不愿出了来,齐齐向下钻,钻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又钻出来。
进不去,下头进不去。
看它们要多敷衍有多敷衍的样子,扈轻气得岔了气,她发狠的说:“觉得我治不了你们是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最后一秒我也要毁掉你们!”
扈轻发了狠,这两只咸鱼打工人才认真起来,又下去探了一遭,这次时间很长,但结果仍是进不去。仿佛地底的极阴之地是个密闭的阵法。
扈轻有些想念五灵蛮。
“算了,不管了,先提升修为再说。”
体内灵力冲刷越发激烈,冲得她灵台不稳,顾不得底下的古怪,过了眼前的关再说。
绢布又瞎指挥:“雷龙你动起来,你克阴。”
雷龙便把自己在扈轻周围盘了一圈。
白吻也要去,被绢布指挥到外头去:“你去外头守着,别让不长眼的进来捣乱。”
白吻看眼扈轻,往阵外去。
无情丝和血煞珠一声不吭回了识海,看得绢布牙痒痒,还是仙器呢,关键时刻指望不上的废物。
哦,还有魔皇令,那狗东西有不如没有。
绢布深觉扈轻身边没个好用的,决定等扈轻醒来就劝她收灵宠,战斗力强的养养就能用的。反正不能再收儿子啦。
对比绢布的不安,扈轻心内实则淡定的很,识海里有烈日灼炎呢,那可是太阳精粹所化,这片极阴之地再厉害也干不过更阳更正的烈日灼炎,除非——它也进化出同等级的什么阴火来。
呵,那她正好收了。
扈轻双手按在灵晶上,催动阵法,周围空气中的灵气肉眼可见的凝聚成一道道螺旋贝壳纹,尖尖的一头连接在阵法各处。扈轻身体发出的金火光芒映照在阵法上,浓郁灵气成水抽离出一幅绚烂抽象的画。
光芒大盛。
绢布心道坏了,忘了布隔绝大阵。旋即一想,布下也白布,等天劫雷霆劈下,什么隔绝大阵也没用。
光芒在黑暗中耀眼,实则并未多长,加上峡谷崎岖,遮挡物众多,并没有透出外头,没有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扈轻已经完全沉浸在不自知的状态,她的灵魂,识海中半透明的神魂,如她本体一般的盘腿静坐,缓缓漂浮至半空。烈日灼炎的光辉淡淡打落在魂体上,扈轻的神魂散发出柔和的淡白色光芒。
空间、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全退至识海边缘,一动不动。整片识海凝结如镜面,倒映里头一轮红日和一道虚幻魂体。
外头扈轻体内经脉和丹田经历了第一轮的破碎生长,丹田里的小元婴长大几分,眉目五官变得清晰。突然各处穴窍又发出放鞭炮的连响声,原本已经运转流畅的灵力咕噜陷在穴窍里旋转,越转越快,带动更多的灵力停留,高速转动,向外侵吞。
第二轮的破裂重生并未让扈轻觉得疼痛,无知无觉的她已经找不到自己的神识所在,只觉自己在飘荡飘荡,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任何外物...
绢布很紧张。他感觉到那一丝极阴的气息,出现的愈加频繁。
天雷啊,你快来吧。
天雷没来。扈轻体内经历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破碎重生,天雷都没来。
怎么,这峡谷界就没个灵仙以下能用的雷劫?这么穷的吗?
峡谷界天道:雷这东西我们不缺,可谁让你们偏偏挑了这块地渡劫。不好意思,那里我们不去。
所以直到扈轻把周围能来的灵气和灵石灵晶里的灵力全吸收干净,自己爆成血人了,雷劫也没来。
她醒来,身体已经自动修复好,周围一片干燥,伸手一抓,身下全是灵石和灵晶变成的粉末。
“怎么回事?我——晋升了吗?”
绢布也不知道哇:“雷劫没来,你——自己觉得呢?”
我自己觉得?我什么品阶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她活动下胳膊,通体舒畅,灵力饱满,丹田里的元婴——还是那个元婴。
咦?怎么看上去小了点儿?不过模样更加精致了。嗯,还是闭着眼。
这是怎么回事?
屁股拔不动,极阴之地不放过她呀。
扈轻摸了张雷符和遁地符一起送下去,雷符它无声无息的就熄了呢。
“...”
久久沉默。
扈轻说:“咱得下去一趟。”
底下会不会养着一只老鬼?
扈轻战战兢兢,她怕鬼啊。
绢布:信你的鬼话。
遁地术开路,并没有遇到无情丝和血煞珠所说的十米之下不得寸进,她非常丝滑流畅的...漏了下去。
好懵。
绢布喊:“你慢着些,生怕进不了别人的陷阱吗?”
扈轻喊回:“我也想慢,慢不了,有什么东西吸着我下去的。”
脑子里全是马桶冲水的画面,大爷!
底下深埋的可能是鬼,也有可能是粪坑呀。
扈轻从脸到脑子都是绿的。
出乎意外的,地底很安静,很平静,像没有星辰和月亮的夜,慌乱退去后扈轻只觉得安宁。而且她感觉得到周围浓郁的极阴之力,这些极阴之力并未入侵她的身体,也没有想象中的寒冷刺骨,扈轻竟体会到一种包容的感觉来。
对绢布说了自己的感受。
绢布想了又想,最后只道:“可能是你没有威胁性。”
扈轻无言以对,觉得不是绢布说的这样,但究竟是怎样,她一时没有头绪。难道所有仙界的爸爸都是同一个,爸爸给她送机缘?
何德何能呀。
下坠已经停止,扈轻困在柔和的黑暗中不能动弹,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均衡受力并未让她体内受压,她依旧没有感受到危险。
拿不出照明珠,看不到任何东西,扈轻张了张嘴,阴灵力没有往她嘴里跑。
“咳——请问,是哪位前辈在吗?”
绢布:好蠢。
没有回应。
扈轻再问:“是——什么造化之物?”
绢布:更蠢。
扈轻抓抓手:“能——给个提示吗?”
把她拽下来的那股力道呢?只是让她沉沦吗?
过了好久周围仍是一丝动静也无。
识海里扈轻踩着镜面对四周狂吼:“所以要你们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倒是出去帮忙啊!”
空间碎片一如既往的沉默,它只是个残片空间,除了装东西,它连移动都做不到呀。
“你们仨!”
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同时表示:它们对极阴之力毫无办法。假如少一些,还能强行驱逐,但外头那么那么多——另请高明吧。
扈轻欲吐血,这就是仙器!这就是仙器!一点儿上进心和不服输的精神头儿都没有。她都是拣的一堆什么!所谓人不如旧器不如新,以后再也不拣破烂儿!
总不能在这里困着呀,她着急回小黎界呀,如果小黎界撑不住,她得把扈暖救出来呀,还有好大儿还有爹啊哥哥侄子...一大家子呀。
扈轻急得魂儿团团转,这可是极阴之地,一旦被困个千儿八百年,等她出去岂不成了千年老尸?
绢布弱弱建议:“那个,反正也出不去,我不是传给了你鬼修大全?”
扈轻:“...”
就非得不让她做个人吗?
“我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连雷龙臂到了这个地方都缩在丹田不敢出,扈轻想起以前收的那窝机关术做的蜂子,或许,可以用没有生命不消耗灵力的它们来探路。
心念一动——扈轻出现在空间里。
愣住三秒,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出现在空间里,是自己的魂魄进了空间。
空间进不了活人,以前扈轻都是用神识在空间里操作,现在,她的神魂凝成本体,竟然可以进空间啦。
真是一个好消息。
蜂窝专门放在一个单独的大架子上,扈轻急急往里去,哗啦啦一阵摇,她停下脚惊异:“玄雪?”
玄雪是在梫木湾困住龙女的封印大阵里得来的,当年和扈轻一起困在小黎界魔族幻陌天的古坟场,那十年里,是玄雪用自己给扈轻提供了一个隔绝魔气毒气的安全港湾。
从古坟场出来后,玄雪一直安安静静呆在空间里,像极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而它的形象也如大家闺秀一般古雅。黑色的圆钵,里头生长着雪白的植株,一层一层的叶片如兰。这些叶片间可以弹出长长的锁魂链,也能长出雪白的巨大花苞充当小房子。
其实扈轻心里知道玄雪大有来历,识海里嚣张得爷似的那仨在它跟前就是渣渣,它可能根本不是器。正因为它大有来历,所以扈轻对如何修复玄雪一筹莫展,不了解不清楚,无从下手。
现在,玄雪每一根叶片上都长出一根细长白线,白线垂下,头上结着一个小花苞,圆鼓囊的小花苞们摇摇晃晃,发出银铃般的脆响。
灵光在扈轻脑海中接连闪过。玄雪好像也是极阴的属性,自己曾经在玄雪身上感受到的那些画面,极阴之土塑造,极阴之水浇灌...难道这里呼唤的是玄雪?
铃铃...铃铃...
一阵阵脆响,雪白花苞摇曳,扈轻看出它的急迫。
心念一动,玄雪出现在外头扈轻双手捧抱中。
果然,在玄雪出现的一刹那,周围的极阴之力活跃起来,涌动,碰撞,发出欢呼。似无数人终于等到无数年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扈轻心情闷闷,低头嘴唇贴在玄雪的叶片上:“玄雪,你要留下吗?”
叶片回馈给她震荡激烈的心情:回家啦——
扈轻眼鼻一酸,舍不得放手。她这样着急的赶回家,玄雪当然也着急回家呀。自己现在还没到家,但玄雪已经到家了。
她亲了又亲:“好,玄雪终于回家啦。你以后——要好好的哦。”
真舍不得呀。
扈轻松开了手。
一片叶子轻轻柔柔卷在她手指上,扈轻当即一个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感觉怎么说呢?
家里一群熊孩子,难免就忽视了安静乖巧的那一个。突然有一天,乖乖巧巧的小姑娘要出门啦,永远不回来啦!
扈轻哇的一声抱住玄雪,痛哭:“这不是挖我的肉吗?”
要早知道在峡谷界遇到这剜心之痛,她她她、她拼着重伤也直奔天恩大陆啊。都怪绢布,给她传的什么破功法!
绢布:都怪我,我不好,但是——你不是嫁闺女,人家玄雪是回自己真正的家啊!
哭哭啼啼好半天,玄雪和周围的极阴之力都耐心的等她冷静下来。
扈轻冷静下来,放开手,捏着叶片:“回家吧,好好的。”
缠在手指上的叶片紧了紧,松开:你也好好的。
无形大力排挤而来,将扈轻向上抬升。
扈轻大喊:“好好的——”
绢布擦过花盆的瞬间,传过一道讯息:以后随时可以去找扈轻,你找得到的。
这是绢布瞒着扈轻做的,他知道玄雪听得到。
作为一个灵体,他太知道已经生了灵智的玄雪会在不久的将来或者漫长的未来以后会面对什么局面。
极阴之地能永远不被发现?玄雪能永远不出现在世人面前?换句话说,玄雪能一出世就干翻天干翻地干翻所有人?
仙界有众生,众生有万万恶,恶念不止能杀人连仙界都能被毁灭,玄雪作为一个灵体,还是极阴之体,没有霸道到压下所有仙族的实力,下场可想而知。
璀璨明星的陨落,他见过的还少吗?
留下那一句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这短短的情分,也或许是为了给扈轻拉帮手,再或者,只是因为那一点抱团取暖的念头。
绢布想的很多,扈轻却什么都没想。出来地面她已经是双目红肿,等上了灵舟一路哭哭啼啼往天恩大陆奔,惹得不少人侧目,以为她是去收尸。
“晦气。快离远些,别影响我们的好运道。”
众人纷纷远离,便是心里有些小九九的,也不想触霉头。
绢布:还有这意外之喜呢。
眼见周围十里范围内真空,绢布忍不住劝:“玄雪是回自己家,你哭得——”跟人没了似的。
扈轻擦着眼泪:“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啊。玄雪多贴心多可爱啊,唯一一个不惹我生气的人啊。天啊天啊,我那么冷落它,终于失去了它。我真是该死啊。”
正好有个不信邪的过来想搭话,正好听见她最后一句,当即脸一绿,一脸晦气的嗖飞远了。
自己咒自己死,这种人活不过三天,远离为上。
绢布都想喊住那人亲自解释一番,可惜,他跟别人出不了声,劝扈轻:“以后你可以去看它呀。”
扈轻哽咽:“那能一样吗?我,上门是客。呜呜,不是一家人了。”
又哭了,绢布干脆闭嘴。
这一哭,一直哭到天恩大陆。
扈轻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快些穿过天恩大陆回小黎界。
其他人却是不一样,天恩大陆是天地赐福的宝地啊,来这就是寻宝呀。找宝贝的,抢宝贝的,公仇私恨的,热闹非凡。哦,还有峡谷界本土势力,他们早早来到天恩大陆寻矿脉,抢地皮,扯皮撕头花。
扈轻一个人只能绕路绕路再绕路,在第不知多少次绕路避让后,伤心的情绪都飞走了,看着突然现身拦在灵舟前的人怒气胆边生。
“连我这样的穷鬼都抢?你们是多不挑。”她吼。
对面一行六人,皆愣住。
穷...好吧,我们也穷,所以才来抢你,这叫做劫贫济贫...有些丢脸。
其中一人说:“我们灵舟坏了,把你的让出来。”
说完一句话,没了,没什么让出灵舟就饶你一命的说法。
这是仙界,不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得罪人就一竿子到底杀了了事,再灭了魂魄才算干净。
彼此心知肚明。
扈轻拿出白吻,废话这么多,干吧!
唰,六个人分前后左右上下围来,正好封死她所有退路。
杀意,一下在心中爆开。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来吸小黎界的血的。小黎界若是破了,这些人全是刽子手!
白吻一弹,无边杀意顺着剑身蔓延,扈轻眼中火苗一闪:全去死吧!
哗啦——
白吻仍在手中,扈轻僵硬的站在灵舟上,眼睛瞪大嘴巴张大的看着正前方的男子。
那男子被一根锁链贯胸而入,穿过心口的另一端,高高扬起在空中挽了个花。上头还沾着血呢,愣是让扈轻看出几分可爱羞涩来。
于是,她想到玄雪。
于是,她又哭了。
绢布:“...你别哭了。你看,玄雪把锁魂链留给了你,它是记挂你的。”
扈轻哭得更凶了。
绢布暴躁:“别哭了,你看这些人,锁魂链连着他们的生机灵力和魂力都抽取了。”
贯穿的伤口处,看得见的灵力和看不见的生机与魂力,大股大股被吸入锁魂链中,只是短短几息时间,六个人就被吸成六具干尸,投生的机会都没了。
扈轻流着眼泪把干尸收过来,爱惜的把锁魂链擦干净,然后,摸尸。
绢布:“...”就不该劝她。
“呸,六个人加一起都不如蒙面大盗一个有钱。”扈轻愤愤。
绢布表示不想说话。
一把火将干尸烧了干净,扈轻连放几个清洁术,又拿精油抹了手滋润透,才呼唤出锁魂链来。
“玄雪竟然把锁魂链留给我了,我都不知道。”
想来是最后分别时,它用叶子缠着她的手指的那个时候偷偷留给她的。
多好的玄雪啊,扈轻鼻头又是一酸。
绢布:又来了又来了。
扈轻抱着锁魂链愣神,最后自己想通了。又不是生别死离,玄雪回它自己家是好事。它来历非凡,根本不可能被自己驾驭。自己当年那一番又是血又是神识的认主折腾,看在它眼里估计就是小孩子胡闹。玄雪脾气好,自己却不能因此耽误了它。
小主,
长长叹息一声,她把锁魂链拿到眼前:“恐怕你也配不上它。”
锁魂链没有灵智,在扈轻手里寂静无声。
扈轻又叹了声:“你是阴物,我把你养丹田还是养识海?”
绢布:“认主,快把它认了。”别这个哪天也跑了。
扈轻感受一番,摇头:“不用了,玄雪都处理好了,锁魂链是我的。”
这下她为难了,她是金火灵根,怎么养锁魂链?
绢布说她笨:“你还有功德。没有什么东西是功德盘不来的。”
或者改修功法,但她灵根不合适,勉强修了那些阴属性的功法,以后不抡大锤扛棺材板吗?
扈轻才不干。
听到用功德,扈轻愣了愣,功德她没少得,却也没怎么用过。第一次用来开鬼门,第二次用来安抚烈日灼炎,现在就剩下那么惨不忍睹的一点点。
对啊,她的功德本来就是送鬼入地府得来,跟锁魂链倒是殊途同归。
说来,鬼门在她识海里来去自如的...它究竟在哪儿?
有了事情做,扈轻不再伤春悲秋,剥离出一点儿功德给到锁魂链,剩下的路途时间全用来盘锁魂链了。
不盘不知道,一盘吓一跳。这锁魂链也是极厉害的人用了极好的材料炼制成的。想来也是,要不然怎么会被玄雪认下养在自己的花盆里。
锁魂链有名字,叫——好合。
好合?
这个名字愣是让扈轻震惊足足一分钟。
这是什么诡异的定情之物吗?
好在锁魂链里存有些许记忆画面,让扈轻猜出它的来历。
这锁魂链,最初还不是锁魂链。
好像是当初有两个人,嗯,都很厉害。两人关系很好,后来又关系不好了。然后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不乐意了,就弄出这锁魂链的前身,天涯海角的搜集死了的那个的魂魄。
没错,锁魂链在成为锁魂链之前,是招魂的。
后来,飞散的魂魄竟真的被他收集成了。两人和好了。活的那个送死的那个入了轮回。最后,锁魂链没用了,丢了。
丢了...
扈轻也是醉了,不知该说那人无情还是潇洒。也是,锁魂链本就是弄出来专门搜集另一人魂魄的,搜集成功了,也送入轮回了,锁魂链自然留之无用,弃之。
“好洒脱。”绢布听了她的转述,赞叹:“有上古神之风范。”
扈轻诧异:“你还见过上古神?”
“怎么可能?我见过记载,也听过传说。传说上古神皆是洒脱至极的性情中人,他们能为一诺毁天灭地,也会因一念守护万年。”
扈轻哦,一群情绪极度不稳定的超人?
“不知道那两人是男是女,是兄弟还是夫妻。好合两个字,是误会解除更加心心相印吧。”扈轻挽了挽锁魂链:“好名字,但愿人好合。”
她开始出神。
扈轻一走神,绢布就发慌,很怕她又想什么乱七八糟不着天际的东西。
“要不——你修炼修炼?”
扈轻没听见,绢布无法,不敢真的打断她,万一她来个灵感顿悟什么的呢?只能时时注意灵舟的方向,不让其走偏。
好半天,扈轻才发完呆,直接将锁魂链,哦,是好合,归入丹田。
有万能功德在,锁魂链在丹田里和大家相处融洽。白吻和雷龙接受良好,大家都是长条物嘛。元婴小人闭着眼摸了摸,煞有其事的点点小脑袋。至于说识海,它们想去就去,只是扈轻对识海里消极怠工的三个生着气呢,不想见它们。
历经千辛万苦绕了无数圈子后,扈轻终于飞到天恩大陆连接小黎界的一端。这边涉足的仙族并不多,而她也终于发现很多面熟的人。
高高兴兴打招呼:“甘长老——”
甘长老鹰目望过来,全是杀气,吓扈轻一跳。
“甘叔,出什么事了?”眼珠子都红了。
“啊,扈轻啊,你从里头来?好,好,平安回来就好。”
甘长老是幻陌天琨暝魔鹰一族的长老,当年因为古坟场与扈轻结缘,也算共同经历过生死,颇有交情。
见历来老谋深算沉稳得当的甘长老语无伦次的模样,扈轻脸色和心头齐齐一沉:“是不是有仙族来逼迫?”
甘长老动了动嘴,只觉嘴皮发干,口中发苦,他含糊啊了声,说:“你这就回朝华宗吧。”
竟不直面回答。
扈轻心头更沉,她突然想到什么,紧紧抿嘴,眼珠子往周围溜一圈:有人监视?
甘长老不说话,眼珠子不动。
扈轻吸了口气:“甘长老,我先走了——对了,朝华宗哪位前辈在这?我去打个招呼。”
甘长老说:“都忙着呢,你小孩子别添乱了。”
扈轻一点头,嗖飞向小黎界。心头打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找到扈暖再说。
将联系用的佛珠从空间取出贴在嘴边:“乖,你在内门还是在家?我半个月就到。”
同时通知了水心扈花花,再给父亲大人孱鸣传了讯。
半个月!
某处佛门,水心和乔渝一起心头打鼓,鼓点又紧又密,心脏将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并一阵阵的头发沉。
多么的巧呢,扈暖他们才从那古怪阵法里出来呢。怎么说呢?人都好好的,没受伤没丢命,就是这个形象——
“自求多福吧。”孱鸣握着传讯玉,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扈轻回家的喜讯,将怜悯的眼神丢给所有人。
“姥爷。”扈暖叫得奶唧唧。
孱鸣一抬手:“姥爷需要静静。”
扈暖嘴角一撇:“师傅——”
乔渝表面冷漠内心麻木:这个徒弟要不就不要了吧。
“舅舅——”
水心喃喃出声:“你妈会杀了我的——”
他求救的看向周围众人。嗯,孱鸣老祖就不指望了,这位摆明了不想担任何干系。乔渝——他自身难保。林隐他们几个尚神魂震荡没接受眼前的变故呢。其他人——
“师兄?”
水从笑眯眯:“一切都会过去的。”
水心:扈轻她不会这么想!
还有半个月,跑——来得及吧?
因为扈轻突然回来的消息,相当一部分人愁破了胆,只想着如何给她交待,一时想不起询问几个孩子经历了什么。其他人关系不如他们亲近,也不太好开口。更主要的是,这些孩子出来没多久就哈欠连天,竟然站着睡了过去,众人哪里还好意思追问。
这一睡就睡到扈轻杀过来。
小主,
一个不给回信两个不给回信,扈轻立即觉察不对。一身冷汗,该不是老窝被人端了吧?
她急忙联系玉留涯,问他发生了什么?
玉留涯当然知道,宗里都派人去研究那古阵了。只是他还不知道扈暖他们已经出来,想到扈轻不在的时候,他们没把扈暖照顾好——呃,纵然有扈暖那群熊孩子不省心的原因——他愧疚和心虚呀。
“师兄——”扈轻压低的声音里全是威胁。
“哈哈,啊哈哈哈。”玉留涯干笑,“那什么,”他也压低声音,“孩子们遇到大机缘啦。”
虽然还不知道情况,但,先往好里说。
这头扈轻一脸漠然,了然:“哦,又闯祸了。联系不上人,这是又进了什么秘境?我爹呢?也进去了?”
玉留涯心里大不敬,师伯进去个屁,他分明是不想跟你解释把你推给我。
“啊,师伯他老人家在门口守着呢。”
门口?
扈轻问:“秘境在什么位置?我这就过去。”
玉留涯虚虚擦了把汗:“在那个——宝相山。”
宝——相——和尚?!
扈轻握紧了手指:“具体位置。”
玉留涯赶紧给了具体位置,听出扈轻想打人了,他是知道扈轻不想让扈暖亲近佛门的。啧啧,乔渝,等死吧你。
“对了师兄,我从天恩大陆过来的时候,外界仙人多得跟苍蝇屎似的。”
玉留涯:“...”
可不是讨厌的苍蝇屎嘛。
“还见到琨暝甘长老了。甘长老状态不对,我从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对了,他好像被监视了。师兄,小黎界发生什么了?”
玉留涯问:“你这些日子一直在天恩大陆?”
扈轻没瞒着:“被拐带着去仙界走了走。”
仙界?玉留涯一个激动,立即想问,旋即想到扈暖那里还生死不知呢,他按捺下心情,语气复杂的说:“里头的事很复杂。如今三族都很难做。你先去接扈暖回来,咱们好好议一议。”
接着笑道:“如今倒是只有你对仙界最熟悉了。”
闻言,扈轻默了一下:“师兄的意思,即便是朝华宗飞升出去的前辈,也不能全然相信?”
玉留涯只道人心易变,又说他们要为底下弟子负责,一万分谨慎都是不够的。
扈轻赞同,之后将灵舟催发至最快,冷笑,她倒要看看小兔崽子们又闯了什么祸!
半个月。
昏睡的小兔崽子们大概也记住了这个时间,不约而同睡了半个月挣扎着要逃。
扈暖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其实她早就想跑了,她妈打人可是真打。只是刚从阵法出来实在太困。师傅真是不解风情,带着她跑哇。我妈发疯的样子你没见过吗?
“师傅,你早该带我们走的,你真笨。”不同于扈暖心里吐槽,金信实打实的嫌弃自家师傅。
林隐气笑:“上天入地都逃不过你扈姨。”认命吧。
水心从外头跳进来:“你妈来了。我先躲躲。”
被众人一致鄙夷。
乔渝没说话,但他出手如电的锁住了水心。
水心推他手腕:“扈轻不会弄死你。”但会弄死我。
乔渝:那就弄死你,就不会弄死我了。
外头扈轻落在群山脚下,眼前青蓝如画,白袍如雪的光头们望过来。
扈轻礼礼貌貌执佛礼:“师傅们好,我找水从师兄。”
外头守门的都是年轻弟子,一听这女子叫水从大师为师兄,纷纷诧异。
扈轻微笑:“我没打诳语,不然你们问问水从师兄见不见我?”
一个弟子反问:“你没法与水从大师联系?”
扈轻一呆,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
她加了水从的联系方式的。
急慌慌拿了传讯玉:“水从师兄,我,扈轻,我来看你啦。”
水从一如既往慢悠悠的声音传过来:“好,我这便来接你。”
水从收起传讯玉,先晃到水心那边:“咳咳,我去接人,你们准备一下。”
水心头皮一炸,立即喊所有人去前殿:“当着佛祖的面,她不会太过分...吧。我去把所有老和尚都喊上。”
“对了,叫上你姥爷。”他对扈暖说。
扈暖小手按着心:“我我我、我慌。”
乔渝幽幽:“你往下跳的时候慌不慌?”
水心:“也不是坏事。”
乔渝看过来:“你跟扈轻说。”
两人视线厮杀。
霜华清清喉咙:“行了,扈轻又不是不讲理,她没那么可怕。”
反正,她都接受现实了,扈轻肯定也会的。
扈轻随着水从往里来,第一句问:“人没死吧?”
水从笑眯眯:“好好的。”
噗通心放回腔子里,扈轻有了心情开始说笑:“师兄,你们这里风景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水从笑着看过来:“比仙界还好看?”
扈轻惊讶睁大眼睛:“你怎知我去过仙界?”
水从指指她身上:“你身上气息很杂,不属于小黎界的气息。”
“哇,师兄这是炼的什么功?我能学?”
“天生如此,学不来。不过你比我强,都去过仙界了。”水从心里叹气,接触了那些回来的人他才能分辨这种气息。
扈轻苦笑:“遭了罪了。运气好才能回来。”
水从说:“一切都是福缘。”
开始给她讲佛法,扈轻虚心听着,只是飞着飞着水从忽然拐了个弯儿。
“走,我带你去大殿瞧瞧。”
扈轻懵了一秒钟,旋即懂了:“闯的什么祸劳烦佛门前辈在大殿给他们说项。”
水从笑起来:“没闯祸。那些孩子都很好,你若愿意,他们都留下我们悉心教导。”
扈轻故意哇哇叫一声:“师兄,你们佛门胃口太大,不怕朝华宗跟你们急。”
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大殿门口,互相谦让着进来,扈轻目光溜了一圈又溜一圈:嗯,水心在,乔渝他们在,她爹也在,还有朝华宗前辈,好多不认识的大和尚老和尚...扈暖呢?扈花花呢?捣蛋鬼——们呢?
不敢见她?
扈轻下意识抬头看高大魁伟垂目悲悯的佛祖像,很好,很完整,并没有新修的痕迹。呼——
“爹。”
孱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扈轻:“...你笑得有点儿僵。”莫不是有了别的女儿不要我了吧。
孱鸣:我怕我看见骨肉相残。
水从为她引荐佛门长辈,咳咳,也就是他的长辈和同辈们,他辈分以下的,没来。要不然还得让他们喊师叔,多坑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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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嘴甜的一一叫,不是老祖就是师伯师兄的,一下子就拉进了大家的距离了呢。
最后站到水心跟前。
水心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她。
扈轻背对所有人给他一个狰狞的笑,做口型道:“跑不了你。”
所以——扈暖呢?
“扈暖呢?”她问乔渝。
乔渝岿然不动,给林隐使眼色。
你先把金信推出去,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扈轻看着肩并肩排得笔直不漏风的乔渝林隐狄原和霜华,狐疑。
还是霜华痛快,身子一侧灵力一甩,呼啦啦,抱团躲在他们身后的一堆大大小小滚了出来。
扈轻低着头瞠目,这是——啥?
一堆的短手短脚乱爬,分不清谁是谁。好半天,终于站好。
“妈、妈——我亲爱的妈妈——”扈暖张开她孺慕的双手。
扈轻指着这一排最高不到她腰的大小萝卜头:“这这这——啊哈哈,幻觉,绝对是幻觉!”
在场熟的和不熟的都没吭声。
“妈——妈~”扈暖的声音从大到小,肉嘟嘟的脸上全是心虚。
多么不可思议啊!
绢布甚至偷偷扎了自己一下,他说:“轻啊,这好像不是幻象呐。扈暖她——他们,全都变小啦——”
不是幻觉...不是...
但扈轻觉得自己就是在幻觉中,她莫不是回到穿越初?扈暖才五岁,她们没有在小官后宅里被抓走,是直接来到了修真界?
“呵、呵呵,怎么——可能?”
两眼一翻,向后一倒,扈轻成功晕了过去。
“我的妈——”扈暖和扈花花同时大叫。
这大概就是脑出血吧,又像是喝了几十斤的工业酒精。
扈轻昏迷中迷迷糊糊的想着,根本不想醒过来。脑子里超大号的一行字循环往复播放: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妈妈,妈妈,妈妈...”
外头也有一道循环往复播放的声音。
曾经,为了这声妈妈,她可以放下手头任何事情奔赴而来。如今,她可以赴汤蹈火去做任何事情而一点儿不想听见这个呢。
她向里翻了个身,胯骨轴疼。这群和尚,用石头做床,还不铺褥子,生怕过好日子吗?
这闺女,眼睁睁让她老母亲躺在石头板上,白养了!
更心塞,气死她算啦!
扈暖坐在床边,小短手一下够不着她啦,屁股往里挪啊挪,扭过身子来,两手扶在她大腿上摇啊摇。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啊,贴在她大腿上的手是那么的小,力道也那么的小——扈轻多想去死一死。
有气无力:“你让妈清净一下子吧。”
扈暖说:“这里是佛门呀,妈妈还不够清净吗?”
佛门!
扈轻腾的坐起来,扈暖手下一滑摔向旁边,扈轻条件发射的一手捞住。
“扈小暖!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准你到佛门!不准你跟和尚玩!不准你乱跑!你有没有听、有没有听、有没有放在心上?”
左手托着,右手一抬,啪啪啪三巴掌落在弹弹的小屁股上。
扈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准哭!不准给我装小孩!你早就长大了给我闭嘴!”
哭嚎声和怒吼声滚滚而来,外头一群人好尴尬。
不是,就这样直接打孩子吗?你听她狡辩呀。
还有三五个除了水心以外的和尚:为什么不准跟我们玩?念经多么快乐。
“哇,你打我,你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孩。”
扈轻一听,火气把头发都要烧着:“你永远是我的小孩,可是你长大了!你长大了!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啊?”
扈暖说:“又不是我要变成这样的。我变成这样你就不爱我吗?明明你说过我是最可爱最漂亮你最喜欢的!”
扈轻更怒:“不准学小孩子说话!”
“我就是小孩!”
“你长大了!”
“我又长小啦——哇哇——”
扈暖哭得两河流域发大水,扈轻却是火气一拱再拱。身子变小你还心理变小吗?学奶娃子说话你还上瘾了是吧?今个儿老娘就把歪掉的小树修直溜回来!
扈花花白着小脸,和与他一般高的扈珠珠手拉手:我的妈,幸亏我没进去,姐啊,千万挺住!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啊啊啊——”屋里扈暖突然尖叫。
乔渝猛然变色,不好!要往里冲。
轰嘭——咔嚓嚓嚓——
一排几间用厚石块垒成的屋子突然爆炸,石块乱飞。尖利的冰锥和沉重的冰块从天而降犹如山洪,顷刻淹没这方小院,美丽危险的冰凌花大丛大丛野蛮生长,一座盛开冰花的雪山就这样碾压当场。
冰雪气势将众人逼得撑开灵力护罩后退,退到安全距离后目瞪口呆看着这惊人变化。
乔渝大喊:“扈暖?扈轻你——冷静。”
显然扈暖迷了心志,关键在扈轻。
而冰雪下的扈轻也吓了一跳,不是,怎么突然就——想到什么她心一沉,沉到冰冷的水里一路沉。
扈暖的心境问题,没有解决,爆发了!
绢布也堪堪回过神,震惊:“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
扈暖坐在扈轻怀里,靠着她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喘,眼神发直脸色酡红,脱力一般。
扈轻忙抱住她,紧紧贴着她:“我爱你啊,永远爱你啊。”
如此说了许多遍,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和后背,在她胳膊和腿上捋啊捋,感受到扈暖渐渐平顺过来的气息,才将她举到自己面前...呃,好小。
盯着她的眼睛:“看我。”
扈暖默默流着泪,看她。
扈轻望着她的眼睛直望到深处去,慢慢的、清晰的说:“妈妈是不是说过,妈妈永远爱你,就算妈妈生气的时候,打你屁股的时候,都是爱你的?”
幸亏这会儿外头人听不见,要不然肯定齐齐鄙夷她糊弄小孩呢。
“谁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但我们的爱不变,对不对?”
扈轻拉着扈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未婚大龄女青年,养孩子也是小心翼翼呀。但她不赞成把孩子当成易碎的玻璃,棍棒未必出孝子,可适当的挫折有益身心发展。
再私心的说,谁都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扈暖,都不是完人,吵架了怎么办?冷战怎么办?首先第一条,我们的爱是肯定的。只要这一点成立,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所以,这就是她早早给扈暖打过的预防针,在她还听不懂话里深意的时候就一遍一遍的告诉她。
所以,扈暖是记得的,或者应该说,她记得非常牢。此时此刻,还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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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理我?”她开始抽泣。
扈轻心头一松,总算出声了。
深呼吸一口,当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要是妈妈突然变成小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接受吗?”
扈暖回答:“会啊,那就我当妈妈,我来养妈妈。”毫不迟疑呢。
扈轻一垮,我可真谢谢你。
“但是妈妈吓着了。没人提前跟妈妈打招呼,你一下子变回小时候,妈妈吓懵了,一时接受不了。妈妈哪见过倒着长的人?你见过吗?”
扈暖呆呆:“没见过。”
“那你能理解妈妈吗?妈妈可没说不爱你吧?妈妈就在你面前,妈妈还抱着你呢,你怎么可以说妈妈不爱你呢?妈妈好伤心。”
扈轻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试探着倒打一耙。
“是哦,吓着妈妈了。”扈暖呆呆的说。
嗯,甩锅成功。
扈轻:“那不哭了?”
扈暖又哭了,瘪着嘴:“可是你都不理我。”
“我的错,都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理你。妈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不理你。”
哄半天,扈暖才不哭,扈轻心累到发慌。
“你跟我说一说,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着,妈妈给你检查身体。”
柔和的灵力探入扈暖后背,扈暖软软的靠着不抗拒。
“妈妈走后第二天,我和小伙伴出去玩,师傅他们不让我们出去,说...”
扈轻:啊,要从那个时候说啊,可真是说来话长呢。
扈暖心境问题爆发,扈轻不敢打断她,由着她说。收到外头的传讯,她说没事,让他们安心去做别的。
外头林隐看了那座晶莹剔透的冰山一眼,笑笑:“发泄出来也好。扈暖心里也紧张吧,扈轻回来的正是时机。”
人家亲母女,再怎么吵架这些冰尖子都是朝外的。
他低头问:“扈暖变小还能发这样的大招,你呢?”
缩小版的金信说:“师傅你再这样你会失去我的。”
扯脸吐舌头,略略略。
林隐笑了下,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气死,身子变小不说连心性也跟着倒退回去了。若是早知道早和扈轻说一声,好让她有个准备。都怪这些孩子,一觉睡到扈轻来,大家全措手不及的。
扈花花拉着扈珠珠,喊上唐玉子和玄曜:“我们去玩吧。”他再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他是两岁,“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舅啊,你去弄些吃的呀,妈妈和姐姐待会儿肯定会饿。”
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妈饶不了你。
水心:我错了,我不该把人带到佛门来。
里头扈轻耐心听扈暖讲了半天,一杯一杯的给她续着蜂蜜水喝,终于听她讲到在山洞里发现一个神秘阵法。
扈暖大喘一口气:“就这样,我帮神树解了毒,他活过来了,说感谢我帮他度过生死劫,说要送我一份人人梦寐以求的大礼——”
“然后,我们就稀里糊涂的出来了——”
“再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变小了。”
扈轻:“...所以,给了你们什么大礼?”
扈暖伸出小短手,一字一顿:“重、返、青、春。”
扈轻:“...”
默默帮她按下大拇指,心平气和:“那你有没有跟神树说,你们正当青春呢?用不着返回那么多。”
心里骂娘,那什么神树,该不是中毒颇深搞错了礼物吧。
绢布不出声,实在震惊无比,重返青春呐,这起码使用了时间法则,而且是逆转时光,这这这——这样大好机会竟只年轻几岁?亏大了啊。那神树是什么神树?还有扭转时光的神树?
扈暖一扑,环抱住扈轻,小脸蛋在她怀里磨啊磨:“这样不好吗妈妈?我五岁之后你都没有天天陪着我呢。”
扈轻心中一咯噔,难道——扈暖其实很在意她没日日陪着她所以心底抗拒长大,实则那神树感应到她的想法才送她这样大礼?
“那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也没时时刻刻陪着你。”
扈暖想了想,摇头:“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扈轻爱怜的摸着她的头:“那妈妈天天陪着你,这次陪你一起长大。”
“行,那我忙的时候妈妈再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扈轻:“...”狗。
问她:“你变小了你高兴。其他人呢?金信萧讴和冷偌兰玖,他们有没有生气?”
扈暖说:“不生气呀,能重新长一次,大家可开心啦。对了妈妈,我们这次要自己掉牙,不用掉牙的药膏了。”
这里头有个故事。当年扈暖年纪最小却是第一个换牙,一群孩子为这个去缠唐二长老。精通丹道和毒道的唐二长老不耐烦解释,直接上手给他们涂药膏。以为是护理牙齿的,哪想第二天他们全都掉了牙,且是同一个位置的同一颗。
扈轻:...果然有问题。不只是年龄变小,对掉牙这种事都如此兴致勃勃,绝对心理也退化了。唔,不知道林隐霜华和狄原的心情如何。乔渝——认命吧。
随即她想到那神树的神奇,问:“神树还跟你说什么了?”
扈暖手心一转,一颗水滴状透明的珠子从她手心钻出,晶莹剔透,自带光效。里头封存着一片小小的嫩绿的叶子,叶子连着一根小小的嫩黄色的芽。
“神树送给我的,不要告诉别人哦。”扈暖趴在她耳朵边小小声的说。
扈轻忍不住笑,就是嘛,她就觉得不对。化解神树劫难的是扈暖和她的灵宠紫晶玉豸,神树的感谢怎么可能对所有人都一样。根本这才是大礼,重返青春什么的,是帮扈暖遮掩隐瞒吧。啧,这神树还挺有心眼的。
不过——
扈轻眼睛微微眯起:“能把神树毒死的毒,小藕花区区一条虫能解开?”
扈暖嗖一下收回手,并背到身后。
“扈小暖?”
“昂。”
扈轻好笑,果然连智商都退化了,变回五岁连撒谎也不会了吗?
把她左手拽过来,摊开,放在眼皮子底下,点点点:“这是什么?”
呵,身上有变化还想瞒过你的老母亲?这手心里的痣哟,可不是我生出来的。
扈暖瞪大眼睛嘟着嘴:“这么小你都看见了。”
实在非常小,针尖大的一点,被她妈妈的火眼金睛发现啦!
扈轻呵呵。
扈暖看左看右不看她。
“扈、小、暖!”扈轻扬起巴掌。
这次扈暖没哭,她嘿嘿嘿心虚的笑:“我的好妈妈——”
扈轻巴掌落到她屁股上。
“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嘛。那个——小藕花的肚子太小,一次吃不完嘛,就、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可以吃很久很久,帮妈妈省了喂小藕花的钱呢。”
我谢谢你哟!
也就是说,现在扈暖体内有剧毒,连神树都能毒死的剧毒!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是你?神树有没有说为什么你的身体可以封存他都解决不了的毒?”
扈暖说:“我没问。”
扈轻:“...”也就是说,神树没说。
绢布:“难道暖宝有什么大来历?对呀,你本来也不是正常人。”
虽然不知道扈轻隐瞒着他什么,但以扈轻说话做事从来不避讳他的风格来判断,绢布就知道扈轻以前的故事绝对不简单。
扈轻也在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和扈暖穿来穿去的契机,其实就在扈暖身上?难道——扈暖不是人?也不无可能呀,人都有上辈子呀。
她不由捧着扈暖的脑袋审视来审视去。
“妈?”
扈轻双手一挤:“你上辈子肯定是个肉丸子精,傻乎乎的那种。”
“妈!”
“哈哈哈——”扈轻坏心眼的揉搓一阵,抱紧:“肉丸子好呀,妈妈最
扈轻嘱咐扈暖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了,除了她师傅乔渝。乔渝也是知道紫晶玉豸身份的。
“快,把冰灵力都收回来。会不会过日子呢。”扈轻催她解冻,咱家现在可是穷人。
扈暖呼呼哈哈几下把周围的冰灵力吸纳丹田,地上湿漉漉一层到处都是石头。
扈轻叹气:“得赔钱。”
她现在很穷啊。
“不用的,大师傅们可喜欢我了。说就当是自己家。”扈暖很欢快的说。
扈轻看着她发愁,和尚的家有什么好?谁拉拢你你都骄傲呢?
唉,愁人。
抱起她去找其他人:“先前我扫了眼,你弟弟看着好像也不对。”
扈暖拉扯她散出来的头发:“嗯嗯,弟弟也变年轻了。”
扈轻好忧伤,三岁小儿还怎么变年轻?
好吧,两岁也算。
大眼瞪小眼,扈花花说得很认真:“其实,我应该从吃奶的娃娃做起。”
别,可饶了我吧。
一排小萝卜头和小小萝卜头,扈轻正着反着数了两遍:“怎么觉得缺了一个呢?”
扈花花默默摸出一个蛋,艳丽的黄和浓艳的紫。
扈轻脑袋一阵阵发晕,这便是现实版的——把人塞回娘胎里?
写了二百多万字才出壳的扈彩彩呀,又变回一个完整的蛋呢!
手被摇来摇去:“所以呀妈妈,我们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好多了?”
吓得扈轻按肚子,难道你真想塞回娘胎?
扈花花又献宝的把缩小的五灵蛮拿出来。还好,没变成卵,就是吧,没比大米粒大多少。
扈轻心力憔悴。
水心适时的端了大碗的饭大盘的菜来,扈轻扫了一眼,糟心,虽然在佛门不能吃肉,但为什么全是绿的?暗示我什么吗?
她挥手撵小孩子们去玩:“我还是需要冷静冷静。”
别碍眼了。
金信笑嘻嘻:“婶子,等会儿我们回来再和你说话呀。”
扈轻看着他眼中孩童独有的机灵和澄澈,牵起两边嘴角微笑:“去吧,好好的玩哈。”
一群孩子风驰电掣的跑了,嗯,很有爱,大的抱着小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佛舍后头的层层林木间。
扈轻呆呆了望了会儿,回过神来:“对了,唐二长老知道玉子变小了吗?”
扈暖五个变回五六岁,玄曜和唐玉子四岁的样子,扈花花和扈珠珠两岁,扈彩彩——还是个蛋。
扈暖真正五岁的时候扈花花才出生,那个时候还没有唐玉子,玄曜也才只是个魔灵,所以,这个重返青春并不是简单的时光回溯。那棵神树是根据什么做依据让他们变成现在这个年纪?
“唐二长老和唐大长老在天恩,你没遇到?他们听说玉子安全便没立时回来。”
想到玉留涯的话,扈轻便知道怕是天恩大陆的情况不太好。
不过这样的大事她没资格插手也管不起,说回几个孩子:“怎么回事,不止身体变小,怎么心理也小了?这是什么问题?”
大家纷纷摇头,他们哪里知道,就小黎界这稀松的传承,连与时间沾边的法术都没有,谁能知道扭转时光的奥义啊。
反正孩子又没事,平白多出几十年的寿元不是好事吗?
扈轻对乔渝说:“辛苦你了。”
真心的,养这么一个糟心的徒弟。
一师傅一母亲不约而同的欷歔。
除此之外乔渝还松了口气,这样就不会被手撕了吧?
扈轻一个转身,怒火滔天:“死和尚!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什么!我说不准你带扈暖到佛门!你是将我的话都当屁吃吗?”
水心:“...何必说这样难听的话——啊你疯了——”
雷龙臂咔嚓带火花。
一前一后,一追一逃。后头的雷劈,前头的电闪,闪闪烁烁轰轰烈烈,好一片佛门净地。
徒留下头四个大人仰头看。
“好了,扈轻的火发出来了。”不是对着他们就好,霜华说,“这是顶级的斋菜,咱们吃吧。”
水心讨好扈轻的心是真的,这是佛门能做出的最高规格了,浪费不好。
乔渝大大出了口气。
林隐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你松气太早。”
扈暖的心境问题还没解决。
乔渝道:“以前便是打算等她大些再找根由。现在——”
又长回去了。好郁闷。
狄原:“正好你跟扈轻好好商量下对策。”
以前扈轻根本没当回事。大家心知肚明,都存了扈暖长大后或许就好了的侥幸。现在看来,侥幸破灭,心境上的破绽并没那么容易长好。
狄原又道:“连回溯时光这样不可能的事他们都能遇到,扈暖是有大福缘的。”
跟和尚在一起时间长了,他也跟着福缘福缘的说。
前头大殿,和尚们齐齐仰头欣赏着整片天空毫无规律的电闪雷鸣,就...挺有意思。
水心是谁啊,小黎界最狂的和尚,当年那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啊,闹得最狠那次,指着佛祖的像誓言——就算佛祖倒下把我砸死,我也没有错!
小主,
啧啧,也有被人追着鸡飞狗跳的一天。
你狂啊,你傲啊,你站住杀个回马枪啊。
老和尚问水从:“这人就是你说的那个扈轻?”
水从点头,笑眯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老和尚慧眼如炬,眯着眼看瞪着眼看,最后说了句看不透。
水从道:“不用管他们兄妹,咱们还是去看看扈暖吧。”
扈暖失控灵力爆炸的第一瞬间他们就感应到了,只是没现身,现在人家母女沟通好,他们可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老和尚慢慢看他一眼,又往空中看了一眼,就说水心神嫌鬼憎,什么红尘劫桃花难遇着他是自己倒霉,可好,竟让他遇着一个不敢还手的。
有意思,确实有意思。
上头水心可没觉得有意思,一追一逃一交手,他惊悚发现扈轻实力竟然大幅度提升,他打不过啦!
好哇,我辛辛苦苦给你带孩子,你却偷偷一个人变强?这是人干事?
一个气不过被追上,扈轻狞笑出手,白金色的金属条伸展,哐哐哐把他从头到脚牢牢箍住。
水心大叫:“白吻!你放开我——”亲人呐。
白吻怎么可能听他的,不但不放,还把他往扈轻跟前提了提。
“跑啊,你倒是再跑哇——”
炼器师扈轻叫着不良话语狞笑不已,抡起她撸铁的拳头,狠狠一砸,紧接着便是夏日午后暴雨般的节奏呢。
“嗷——”
响彻长空。
下头半山腰,扈小暖两只眼睛晶晶亮。
她说:“原来哥哥和妹妹是要这个样子的啊——”
金信、萧讴、兰玖:...并不是!!!
扈花花:我只是弟弟,谢谢,太感谢了。
水心看见下头多少人看着他了,也看见了扈暖那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小眼神,他愣是没求救,嫌丢人。鼓足了灵力往远飞。
他往远里飞,扈轻就往远里揍。
古往今来啊,谁家孩子好不容易养大嗖一下又长回去的?
灯塔水母吗?!
都远得看不见人影了,水心才开口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打死我了——我也没想到呀,那块地方我从小走到大走过多少遍都没问题,扈暖一去就塌了,说明它就是等着扈暖去的。这是命中注定的相逢,扈暖她也没事啊嗷——”
扈轻打得更凶了:“你们两个,但凡有一个听我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荒谬至极的事情。”
她咬着后牙拳拳到肉:“你在执着什么?你在执着什么?扈暖到这里来对你有什么好?你是早料到这一出让扈暖来给你开启大阵的是吧是吧是吧?”
这可真是冤枉死他了。
“我是她舅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让她来家里玩一玩见一见家里人不行吗?你找人去问,随便问,没有哪个敢不喜欢她,从老和尚到小和尚,扈暖她收了多少礼。”
扈轻气笑:“我缺你们和尚那点儿香火钱!”
拳头一顿,悲从心来:“全小黎界都是穷光蛋!我差点儿回不了家你们还净给我惹事——啊啊啊我打死你!”
“死啦死啦死啦——”
逃是逃不过了,水心干脆往下一栽,摔在泥地上,随便她打,反正他是很抗揍的,她又不能真的把他打死。
闭眼默念罗汉经,当她帮自己炼体了。
直打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扈轻才停下来双手拄着膝盖休息。
再看水心,已经被她打成一口井在水里泡着呢。
“白吻,我们走。”
白吻瞬间松开水心,嗖的飞上去,身躯变大驮着脱力摇晃的扈轻飞走了。
躺在井水里的水心面目全非:白吻这条蛇真狗啊,仗着自己有灵性,让它自己完美的避过扈轻砸过来的那毫无章法的拳头,并将他最不吃痛的地方迎上去呢。狗!好好做个器不好吗?非要生灵。
手指一动便是一阵疼,索性躺在下头不动,将伤修复好才起身,第一件事传讯问扈暖:“你妈不生气了吧?”
扈暖:“啊?啊,妈妈呀,她不是跟舅舅你去玩了?”
水心:...玩你舅啊!
人还没回去?水心想到什么一怕,她该不是还没出够气去拆佛祖像了吧?
罪过罪过。
急忙飞起去找,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最后找到人却是在千里之外一座孤高的山峰顶上。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不怎么好,暮色昏沉,尖尖的山峰上一团人影抱臂,只看背影便有浓浓的落寞感伤。
水心揉了揉肩肘,要不让她再打一顿?
飞过去落下,在她旁边并肩坐下,看地平线上挣扎的半轮昏黄的日。
久久无言。
扈轻双手抱膝脸埋胳膊里,一动不动如顽石。
半天,她抬起头来直视天际,似乎在看最后一丝太阳又似乎望到另一个世界里去。
“你没事吧?”她问水心,“对不住啊,一时没控制住。”
水心都理解:“扈暖的问题不好解决吗?”
那一顿老拳,不止生他的气那么简单。
扈轻满心疲惫:“我知道我一个人养孩子肯定不足,乔渝收下她我其实很感激而庆幸的。我以为——”她鼻子一酸,双手胡乱在空气中比划几下,“我以为父亲和母亲的角色齐全,长大了她就没事了。乔渝做得非常好,比亲生父亲都好。不是吗?父母双全,我和乔渝也都尽到全力,其他人、那些和她同期的小弟子,哪怕金信他们——我们做得差吗?她不应该是最幸福的吗?”
扈轻使劲抽了下鼻子,压不住的泪意:“可是、可是——我、我——”
水心捏住她的手腕:“你别急,一切都有解决的办法。”
泪滴一落,扈轻飞速埋下脸:“我不得不怀疑,她、其实是...性格缺陷。”
更怕的是,会不会是先天性的。
水心眨了眨眼,啥玩意儿?
他用自己所知进行理解:“天生魔种?”
唰,扈轻抬头,眼泪秒干:“是老子拳头不够硬吧。”
水心:“...”
“是心智发育不全。”扈轻没好气的说。
水心:“哦...”没听懂,扈暖又不傻,哪里不全了?
扈轻叹了口气:“安全感,她极度缺乏安全感,很难建立起来。”
水心:“她哪里不安全了?”
扈轻去看他脑袋,这绝顶的脑袋并不聪明哇。
水心又道:“我大概明白了,但这有什么,等她修为高了自然就有安全感了。”
扈轻摇头:“那叫自信,我说的那种安全感,是从周围环境、从他人身上、从社会关系和相互的感情中获取的,是一种——存在于社会认知中的自我认同。”
水心:...你在念的哪门子经哟。
扈轻吐气:“打个比方,你们庙里的人都讨厌你都不认可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小主,
水心呵一声傲然:“我会把他们都打败。”
扈轻:“...”
“好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扈暖她、她——”水心本来想说扈暖需要别人的关心,但觉得扈暖表现的不是那样,纠结。
扈轻惨然笑了笑:“她只有我,我是她全世界的支撑点,我要是对她不认同,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她说:“她还没建立起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内心世界。”
水心勉强理解了这个,道:“听着很像入魔——”被扈轻瞪回去,“咳咳,就是还没长大呗。正好重来一次,这次我们做得再好一些。”
扈轻忧伤:“你这想法不就是我之前的想法吗?我现在怀疑她的心境问题就是这个,我怕补不好。”
要不然她怀疑是先天的呢。
其实,她更加怀疑的是——她和扈暖根本是同一个问题。
扈暖有伙伴有师傅,有宗门有长辈,这些年不缺疼爱,可今日爆发如此骇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内心深处仍是孤寂的,仍是那个封闭的孤独小孩。
想到这一点,扈轻悚然一惊,才发现,其实,她也是一样,一样的内心孤独。
如果说扈暖能轻易离开日日相处的那些人,只在乎她的妈妈。自己何尝又不是能随时割舍掉任何人任何事包括她自己,而她也只在意一个扈暖。
性格的缺陷,并不只扈暖一个人有啊。
究其根由,她们都是不被期盼的,都是被放弃了的人啊。
扈轻没有自作多情到自己身上发生的苦难就是唯一,就是比天比地大。天下、别的世界、任何世界都有比自己凄惨一千倍一万倍的人,越渺小越坚韧,人家比自己惨的难道日子就过不下去?
她觉得自己这样挺好,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多逍遥。哦,她还有扈暖,值得她用尽全力去爱的人。她觉得自己很圆满。
但!问题出在扈暖身上她便觉得是天塌了的大事。
水心怎么说的?天生的魔种?这岂不是说她的扈暖以后会入魔?
她自己觉得什么仙啊魔的不重要,人嘛,做自己嘛,开心嘛。
但放到扈暖身上——不可以!
大约是跟大人可以挑食但小孩绝对不可以是一个道理。
扈轻看着一知半解的水心,深觉心累,但凡你学个心理学呢。
对牛弹琴。
她起身,被水心拉回去。
夜色来袭,水心认真注视她的双眼:“她这样很危险,入魔的几率很大。”
“哦。”扈轻毫不在意的擦了擦脸:“我在意吗?我说过我非要当仙吗?”
水心讶然。
扈轻扭头对着他,多半张脸罩在阴影中:“她活着就行,她觉得好就好。”
水心张了张唇。
扈轻笑了:“我们以前不是说过这个?不重要。”
水心也笑了,很久以前,他们双方漫不经心的谈及过仙魔的话题,两人都觉得那是不重要的东西。只要自己内心所向,何必拘泥。
也是因为这,他们两个才能结成友谊。
他说:“我以为你不想扈暖那样。”
扈轻想了想,最后只说:“随缘吧。”
接受一个人比改变一个人简单的多,那可是她的亲亲宝贝。
水心说他要去给老和尚交待一声,然后哭过一场又恢复开明大家长的扈轻拍拍屁股愉快的找自家女儿去了。
后头水心直撇嘴,真不在意的话能哭得那么丑?啧,嘴硬。
扈轻装着不在意,乔渝却是装都装不出来,把她拉到一边,问她怎么办。
扈轻莫名:“什么怎么办?对了,那个阵法呢?让他们再进去一次变回来?”
乔渝久久无语:“他们出来后那个阵法就消失了。”你能不能提点儿靠谱的?
扈轻双手一摊:“没办法,再养一次呗,几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乔渝:“...”
“对了,这次我来养吧,上一次太麻烦你了。”
说完这话,扈轻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一方面,什么上一次这一次的,好诡异。另一方面,用过就丢,她可真渣啊。
明目张胆的渣,渣得乔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咳咳,那个,都是为了孩子嘛。”
乔渝无语了,这种话你蒙蒙小孩子也就算了,我是没长脑子吗?
他说:“我们来说说她的心境问题吧。”
扈轻:“所以啊,这一次,我寸步不离守着她。”
乔渝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觉得她不会烦你?”
扈轻:“...”瞎说什么大实话。
“仙界,肯定有解决的办法。”乔渝说,那表情,分分钟打包行李和徒弟登仙界。
扈轻吓一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别去添乱了,小黎界外头都被包围了。”
乔渝一愣,脸色变黑:“外头形势如此冷峻?”
扈轻惊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乔渝默了一默:“我们只是元婴。”
扈轻:“...”
然后乔渝幽幽:“你也是元婴。”
扈轻不由挺挺胸膛:“我是比一般人优秀了那么一丢丢。”
“...”
“...”
“所以,优秀的你,有办法把扈暖的问题解决吗?”乔渝说话说出了磨牙声。
扈轻:砸自己脚了。
她说:“没问题,扈暖本来也没问题,小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
死鸭子嘴硬,跟我这个亲师傅你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呵呵一声,乔渝懒得跟她说话了。
扈轻讪讪,找到扈暖,一群人在人家好好的盘山梯下挖坑呢。这是想陷谁?缺德不缺德。
“婶子,不是我们要挖,是兆律祖祖让我们玩的,他说这下头有好玩的东西。”金信擦把脸,脸上全是泥。
兆律?祖祖?
哪位?这个名字一听就让人皮子紧呐。
经过上次事故,这会儿几个孩子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大和尚跟着。小和尚还不行,出点儿什么意外小和尚顶不住。
坐在树下袖手旁观的大和尚对扈轻友好的点点头:“兆律师祖曾经埋下许多魔骨,让孩子们挖出来玩。”
魔——扈轻此时最听不得这个:“魔骨怎么会埋在这里?”
“魔骨中含七情六欲,这路也叫问心路,日常修炼用的。”大和尚笑笑:“只是些不成气候的骨头,时间长了气息就消散掉了。”
扈轻心头一哆嗦,这是针对扈暖来的?
“敢问兆律师祖是——”
“哦,兆律师祖乃是大乘修为,前些时日有所感闭关修行,今日出来小憩,遇见诸位小友想起往日旧事,多聊了几句,眼下已然回去参悟了。”
小主,
扈轻:“...”
想来是小黎界与仙界相通后秩序法则补充,让一应大乘修士有了突破的契机。人家老和尚闭关突破灵仙呢,被自家熊孩子闹出的动静打断了。
真是丢人。
这佛门她是没脸呆了。
“咳,这些时日有劳各位大师。叨扰多时,我们也该告辞了。”
大和尚立时不乐意了:“才来多久怎么叫多,他们还要学罗汉伏魔阵呢。至少挖出魔骨,学成阵法才行。”
扈轻:“...”
她转身去看撅着屁股嘿呦嘿呦挖的小东西们,这是给大和尚灌了多少迷魂汤?
叫,叫不动,还得了亲闺女一个嫌烦的白眼。
扈轻不好意思的对大和尚笑笑,大和尚得意,我们佛门也是受孩子欢迎的呀。
扭头扈轻去找乔渝他们:“叫上他们回家!”
她气腾腾的坐下以手做扇。
三个男人互相看看没说话,霜华拉过茶盏来给她倒茶:“我们早叫了,他们不愿意走,佛门也不放人。”
她看扈轻一眼:我们当师傅的什么时候拗过徒弟?
扈轻:“...”
孱鸣过来说:“水从说了,他们有办法帮扈暖压制下心境问题。这个时候怎么能走?”
扈轻站起来:“那爹你就没办法?朝华宗没办法?”
孱鸣叹气,坐下:“你是没见扈暖听一群大和尚一起诵经时多陶醉。”
顿时扈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心肝哟,竟成了和尚的迷妹!
都不想走,扈轻也没办法,她从来是个尊重孩子意见的好家长。
亲眼见过一群大和尚整齐的诵经,她家那个听得摇头晃脑抓脚丫子,一副兀自沉迷的模样,而且周身气息特别...祥和,她便知道这份孽缘是斩不断了。
还不如被坏小子拐走呢,杀一个人总比杀一群和尚灭一个佛门容易得多。
愁人。
扈暖天天跑来跑去的玩,他们果然在盘山路下挖到干净的魔骨,去学那什么罗汉降魔阵。哪里还有发飙那天对她这个老母亲的过度依赖。
扈轻厚着脸皮想加入,被儿子女儿齐齐嫌弃:“这是童子阵。”
扈暖说:“妈妈你太老了。”
把扈轻气得不行,这也就是亲的。
还是扈花花会说话:“不要妈妈辛苦,我们保护妈妈。”
扈轻呵呵,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只有玄曜跑过来:“老板,我陪你。老板,咱们好久没工作了,接下来做什么呢?”
扈轻:我才刚回来!
“老板想想再说,你先去和大家一块玩。”她想了想:“你把这个阵法学会,以后咱一起试试把这个阵法加到器里头去。”
“好的老板。”玄曜屁颠颠的去了。
绢布迷茫:“他是魔灵,他能学会罗汉伏魔阵吗?”
这玩意儿就是对付他的啊。
“管他呢,和尚都没说什么。我们玄曜可是要做顶天立地魔族第一人的。区区伏魔阵,不管是罗汉金刚还是修罗罗刹,都不是玄曜的对手。”
绢布:你就吹吧。
扈暖不需要老母亲,那就去做些正经事好了。
佛祖高像坐镇的大殿里,大和尚们站了好几层。扈轻在中间很别扭,还好正中间是佛祖,要不然她一秒都待不下去。这些和尚,不坐蒲团就站着,说正经事呢,坐蒲团不好,全站着了。就,没把正经的椅子吗?
她要站着说多久吗?
陪她一起的当然是孱鸣等朝华宗的人,除了倒霉孩子不在,全在这了。
除此之外,还有几十面灵镜放大了高悬,镜子那头都是小黎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修士妖族和魔族。
都要听扈轻从仙界带回来的第一手消息。
场面好大,扈轻干巴巴开口:“我在仙界只挣扎了个活着,没接触过仙门,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接着不给众人发问的时间,直接将汉爷给她的地图的复制版拿了出来,展开,展示一圈。
地图很简单,在场的人扫几眼就牢记下,而灵镜那头,灵镜自带放大功能,能看见的人也全记下来,还摄了影像。
扈轻把两条路线各念一遍:“我从西线回来的。据说东线的无赦仙界是魔族的地盘,有些乱。”
她说着往里头有魔族的灵镜里看,毫无意外看见他们激动的样子。
修士飞升上去投靠仙门,他们魔族上去当然想去魔族做主的地方啊。
接着听见有面灵镜里传出发问:“那哪个仙界是妖族做主?”
“我听说,大多数仙界都是多族同生,所谓哪一族做主的,也不过是数量占优势,或者实力为王。那种单纯的一种仙族占据一个界的,很少。”
扈轻先说了这些,然后说:“登云仙界有传送阵连通的徽羽仙界,妖族多。”在地图上登云仙界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便是十公主的家乡。
灵镜里头,众妖族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然后扈轻开始讲述,大多都是她的道听途说,说到口干舌燥:“我只听闻这些,不确定真假。我这样的修为过去,能活着已是极大幸运。倒是——”
她微微一顿:“通向峡谷界的传送阵疯狂涨价,过来的人都往天恩大陆来,我们小黎界...”
后头的话她没说,但大家都清楚,万一哪天小黎界挡不住外头人,怕要界破人亡。
这事这太,扈轻不用参与,让巨头们商量去吧。
她走出来,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上,大石很光滑,大约被很多和尚盘过。
看着天发愣。
“想什么呢?”
“想小黎界是一块大肥肉。”
水心:“...跟和尚说肉你良心不会痛吗?”
扈轻扭头看他:“对了,没听你说有飞升的高僧回来呀。”
水心伸手从石头旁边长着的高草上拔了一节,放在嘴里嚼,有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
“没别人了,说说呗,你在仙界的真实经历。”
扈轻斜他一眼:“呵呵,说我在仙界给厨子补大锅吗?”
水心噗嗤笑出声:“这么惨?”
“呸,我好歹有门手艺,你会什么?”
“超度。”
扈轻想起什么,推他:“走走走,去你屋里坐坐。”
水心赖着不动:“我屋里有什么好坐。”
最终还是去了,一个外头看着完好里头乱糟糟的破房子,数不出来被多少雷劈过。
这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水心尴尬咳了声:“我长大后就没住过。”
席地被天,懂不懂?
切,金玉的枕头。
小主,
扈轻鄙夷一下,对他勾勾手:“快来。”
水心一秒兴奋,给他什么好东西吗?反手唰唰唰几层结界放外头。
哗啦啦,扈轻倒了一大堆东西流满不大的石头地面:“别说我不向着你,随便拿。”
水心咧嘴笑,一秒钟后笑容一收:“灵晶呢?”
“我自己都不够用。”扈轻瞪大眼。
水心右手一伸:“我要雷灵晶。”
扈轻朝上头一呸:“没有,全是没属性的。”
知道她不是小气的人,水心悻悻收回手,蹲下翻拣:“你杀了几个人?”
这些东西一看就不是一个两个三个人的。
扈轻嘿嘿:“巧了不是,全是想杀我的。”
“你偷袭的吧。”水心了然一点头:“行,我也去走一趟。得穿好点儿。”
他不客气的见啥拿啥,连女子衣裳都不放过。
“你拿那些做什么?”
“难道你穿?我拿来自然有用。”水心拣得头也不抬:“对了,还记得那三个拿了钥匙的天命人吗?”
当年古坟场里古宫城现世,里头人、妖、魔三族宫殿群需要三把钥匙一起开启,持钥人当时被认定是天命人。
那个时候,只找到魔印的时候,谁都觉得她扈轻是修士这边的天命人。结果呢?被琨暝魔族的甘长老天天逼着找钥匙,毛都没找着一根,最后太仙宫的将天一来那钥匙自己蹦了出来!
气死个人。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所谓天命人也只是拿钥匙开个门而已,最后古坟场的所有人迎来的是雷霆天罚。
挺过天罚,小黎界回归仙界。
那么,负责开门的那三个还有后续?
“他们已经全去往仙界了。”
听了扈轻一呆:“这么快吗?对诸多仙界还没有多了解的时候——做这种选择并不谨慎吧。”
掌管魔族钥匙魔心印的魔族叫做前川,扈轻记得那是个看上去干净随和的男子,她对他不熟,无法置喙。
掌管妖族钥匙妖兽印的是灵狐族族长周莲桥。她被灵狐族瞒天过海的送到小黎界十大宗门之一的剑修长极门,生出很多事故。扈轻跟她也不熟,也不关心她的选择。
但将天——
当年小黎界第一大宗太仙宫被魔族算计倾覆元气大伤。当时将天游历在外未能赶回。太仙宫从一流宗门跌落二流,死伤无数脱离宗门者无数。就是在这样情况下,将天强势归来,带领太仙宫的人重整旗鼓,硬是以元婴初的修为为太仙宫重露峥嵘。
扈轻见过他,在古坟场,沉默寡言如剑锋利。
如果是放在现代,绝对评得上力挽狂澜感动民众的大英雄。
简言之,责任心极强。
她不信那样的将天会这样快的离开小黎界,离开太仙宫。
她说:“你不如说太仙宫选了将天做宗主。”
水心则道:“你别忘了他们身负钥匙。未必是他们自己愿意。”
扈轻一惊,立时想起她打过交道的魔心印。那小东西是有自己意识的,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她当场逼魔心印换主,然后杀了敢打玄曜主意的前魔心印主。
“说来——三把钥匙都是仙器,只是不清楚它们的具体品阶,难道上头来的人看上的是钥匙?剥夺不得便把人抢走了?还是说他们三个是被钥匙控制了——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水心手下不停,挑光了自己需要的,再挑扈轻不需要的,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嫌弃不已:“这些器都不行啊,我看还不如你自己炼的。你真的去的是仙界而不是其他下界?”
扈轻忍不住白眼:“你当仙界人人都有钱呢?仙界灵仙以下人数众多,交易用的是灵石,不可能人人都用仙器。”
“说来——你答应我炼制宝瓶的,我不要灵宝了,你弄个仙宝给我吧。”水心很惦记这件事。
仙宝?仙器我还没炼出来呢!扈轻翻了个大白眼:“你不是蕴养着材料呢?”
现在想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一个敢炼一个敢用。她只凭炼器大全里的说明,就敢给水心弄器中阵。而水心也莽,直接就将那莲花台养在了神魂里。
此刻,水心神念一动,一朵青色莲花台从眉心飘出,缓缓旋转,通体闪着清幽光芒。
扈轻直接伸手拿住,翻转着看:“养得不错。”
外层青绿欲滴,内层青白凝脂,花瓣上的浅红色脉络颜色浅了些却隐隐流淌,这莲花台被水心以神魂蕴养,随着他修为增长而提升品质。它本来便是可成长的器。
如今扈轻回忆过去,都感觉自己那个时候能炼成这样品质的宝贝,是老天爷给自己开了十个金手指。
她探出神识查看里头,水心没有阻止。
里头用八十一颗极品雷灵石布成的聚灵回元阵,阵法依旧稳固,运行良好,雷灵石里灵力充沛,看着比当时布下时更浓郁了。
扈轻看到阵法里头放置的雷系材料,了然,这里头形成一个良好循环,阵法越养,材料越好,材料越好,越反哺阵法。
当然,最大的前提是水心神魂稳固修为高。
她将青莲台还给水心:“挺好,继续养。”
水心手指叩叩:“你不给我换成极品灵晶?”
扈轻脸都绿了:“我修了那么多铁锅也只是收灵石。”
水心来了兴致:“具体说说。”
她便直接从自己被天恩大陆神秘不知名力量驱赶讲起,水心给她一记鄙夷眼神。
“你不讲这些也行,无非是得了天赐的机缘。”他食指对准扈轻的鼻子一转又对准自己:“我也有。”
扈轻惊喜:“你也有?在哪里?到手了?”
“蠢啊蠢,我一诈就诈出来了。以后你不想的事情干脆一个字别提,一张嘴全是漏洞。”
扈轻:“...”
炫耀够自己的高智商,水心为自己挨打扳回一城,抬着下巴道:“没骗你,我感应到了。不过时机尚未到,我觉得——”他眼中闪过沉思:“有可能我的机缘在仙界。”
“仙界?”扈轻怪叫一声,忍不住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被哪家女仙抓去当夫君吗?”
水心立时一喜,珍惜的抚摸着脸:“你说,我这容颜在仙界也是数一不当二的吧。”
扈轻:“...”
水心非要她回答,扈轻切声说:“仙界的人都很好看,都好看了看着也就那样。不过仙界的人穿衣裳比咱们多姿多彩,生活也多姿多彩,没见他们讲究什么清心寡欲。诶诶,我跟你说,我被妖族抓了去当陪嫁呢——”
吧啦吧啦吧啦。
虽然她在里头只是打酱油的小边角,但这么长的时间线讲下来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这个和尚狗,水都不给她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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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只能拿出空间里的喝的,一看,还是大木他们送的自己酿的甜酒。
“唔,如此说来,仙界的人多美丽,但如我这般相貌出众的还是没有哇——你喝的什么?我尝尝。”
扈轻举了举红瓷杯:“酒。”
水心坚持要尝,扈轻只得给他倒了一杯:“佛祖脚下呢。”
水心喝了口:“味道还行。”
“嚯,口气真大。食馐可是着名连锁品牌,这可是仙酿。”
水心又去摩挲下巴:“人族和妖族堂而皇之的联姻,看来仙界各族的关系不似我们所想。”
扈轻眼睛一斜看他:“你们家没有回来的前辈给讲这些?”
水心脸朝天,极其不屑的从眼角剜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扈轻一时懵,好久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人家不
扈轻还要再猜,水心的心情已经不愉快。
“你什么时候再走?我跟你一起。”
扈轻嗐的一声:“扈暖这情况我怎么走得开。”
水心道:“老和尚正在想办法,你不要太着急。”
扈轻担心:“你说,他们该不会就长不大了吧?”
水心:“...”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谁也没见过时间在一个人的身上倒着走。
“不行,我得带他们回家。这地方克我。”扈轻说完,挥手将地上所有东西收回,急慌慌往外去。
水心诶诶:“我还没挑完呢。”
扈轻找到孱鸣:“爹,我不好意思跟他们翻脸。你去把孩子要回来,咱回家。”
说得这个果断干脆,可孱鸣愣住三秒,没回答,一脸心虚。
扈轻立时觉得不好:“爹?”
孱鸣咳咳,为难开口:“一时怕是走不了了。”
扈轻看着他,恍然:“哦,对对对,他们要帮忙压制扈暖心境问题。行,咱等等,解决了咱就走。”
孱鸣更加为难:“也不能走。”
扈轻:“...”
孱鸣叹气:“你坐,冷静听我说。”
扈轻不能冷静:“佛门不旺我。”
孱鸣一下笑开:“瞎说,这么吉利的地方怎么不旺你。全小黎界都旺你。”
扈轻抓了下脸拖过凳子放对面,坐下,大马金刀。
孱鸣眉头一跳,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劈过来吗?
“你说,扈暖他们回去让别人看见了会怎样?”
扈轻脑子一转想明白关节,气势一冷,随即冷笑不已:“有哪个敢在朝华宗对他们下手。我玉师兄可不是吃素的。”
玉留涯:我谢谢你夸我,可我真的不敢当。
孱鸣叹气:“咱家大乘老祖都不能完全隔绝外界窥视。”
扈轻沉默,良久:“上头下来的人觊觎朝华宗?”她眼底一狠,对孱鸣比了个划脖子的姿势:“趁他们修为被压制。”
干就是了,几十万口子弄不死几个十几个王八蛋吗?
呵,这么多年过去了,飞升上去的人能全都活着?活着的能全都回来?回来的能全都是有外心的?即便是全有外心可他们图的是利益,就能在里头运作几分。简言之,挑拨离间,分而破之。
一下子,扈轻想得远了去:“咱们和妖族魔族联联手,弄些阴谋诡计什么的,最好让那些人王八打王八——”
孱鸣一拍桌面:“没那么多坏事。”
越说越不像话,怎么就成了王八,那么他们是什么?王八蛋吗?
他说:“扈暖他们肯定是接触到时间法则了。五个大活人,硬生生变回小时候,这事回到朝华宗根本瞒不住。”
谁让五人小团伙是朝华宗的社交明星呢,内门外门都认识。
“时间法则啊——这些天爹也跟人家佛门借阅了不少古籍,时间、空间,这是最高法则,一点点消息放出去整个界都能疯。”
他朝天指了指:“你也说外头苍蝇一大堆,这事要是露出去,来的就不是苍蝇而是虎鹰了。”
扈轻心里直骂,什么破神树,还的什么青春,这分明就是关禁闭。
很清楚扈暖他们身上发生的事确实不能外扬。
“可是——这么多人看见了,能瞒住吗?”
孱鸣看她一眼。
扈轻懂了,能瞒多少瞒多少,能瞒多久瞒多久。
她丧丧的垂下头:“要是我不去天恩大陆就好了。”
“可别,这是孩子们自己的机缘。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耽误他们。”
“...”
听这意思,他们不是简单的身体变小,难道还有其他收获?
孱鸣的眼神饱含深意:“咱家的孩子,都是出色的。”
“...”扈轻说:“爹,当初挨过天罚雷劈的,谁家都有那么几个孩子。”
孱鸣说:“咱家的孩子格外出色。”
行叭,隔代亲的滤镜也格外厚,就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家的孩子乖嘛。
然后孱鸣对她说:“你回朝华宗吧。”
扈轻瞬间懵:“我都没有多停留的资格吗?佛门不欢迎我?”
孱鸣道:“都知道你从天恩大陆回来,都想找你多了解情况。你回去找玉留涯,帮他做做事,好歹你叫一声师兄。”
“爹你的意思——你们都不回?”
太过分了吧!
孱鸣:“我们有事情要做。”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最终孱鸣败下阵来:“那什么,我去那个,什么,云晶天,走一趟...”越说越小声。
云晶天?
扈轻一下笑出花来:“去吧去吧,等等——你是不是要准备些礼物,你有没有?我这里有哇——总不能空着手去。”
孱鸣猛的站起来:“我是有正事去做!”
呵,说得跟真的一样,你别气急败坏一走了之啊。
扈轻扒着门望了会儿,啧,老男人。
回过头来脸一沉:“我都没想到这一茬,要是扈暖他们变小的消息流出去——”
绢布也懊恼着:“我也忘了。就怕有丧心病狂的掳走人借他们感悟时间法则。”
小主,
扈轻说:“该死的神树。那到底什么玩意儿?”
绢布:“没有亲眼见过,不知道呀。不过时空法则这种东西,修为高了多多少少都能领悟一些。放慢或者加快都容易做到,但逆转——”
他沉吟了很久:“也可能不是时光逆转,有些神奇之物是可以让人逆生长的。你可以在这上头做做文章。”
如果扈暖他们真的逆转了时光,那也要做成被毒害了之类的假象。
灵光一闪,扈轻脱口而出:“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绢布:“什么?”
“天山童姥啊!一门让人青春永固的功法,练得走火入魔的话人就会变回小时候。呃,是缩骨。”
“走火入魔?”绢布一怔:“好像——可行?”
扈轻哎呀拍在左手腕上:“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不是收藏了很多功法?邪功有没有?没有邪功,正经的功法走火入魔也会有这种后果的吧?快快快,给我拿出来。”
只要造个假,扈暖他们的事就能圆过去。
绢布说:“太多了,我得仔细找找。”
扈轻此时纳闷:“老早就想问你,你收集这么多文字做什么?”
又多又杂,修灵修体修神,人鬼魔妖的,这些只是单单给过她的。她非常怀疑绢布给出的只是他收藏的九牛一毛。
绢布无奈的说:“不是我想收,是前头那位
既然绢布八成肯定能找出这类邪功来,即便不成扈轻也能自己编一部“天地不老功”,她便笃定的通知众人统一口径:走火入魔导致身体缩小和心智后退。
众人:啊——真是个好主意呢。
扈轻做最后的挣扎:“你真不跟妈妈回家?”
扈暖眼神左右漂移:“我听师傅的。”
唰,乔渝感觉后脖子森寒。真是亲徒弟,推你师傅下坑不遗余力啊。
好在扈轻没去看乔渝,眯着眼威胁金信萧讴和兰玖冷偌四个:“你们——都不想回家?”
但凡这四个的心理年龄成熟个一两岁呢,可惜,倒退的心智让他们天不怕地不怕。
“不回,家里有什么好玩。”
“早腻了。”
“外头更好玩。”
“师姐说得对。”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扯着嫩嫩的小喉咙根本不看大人眼色呢。
扈轻呲牙笑了下,看向扈花花。
扈花花啪叽一倒:“哎哟我脚疼,肯定走不动路了。”
很好,扈轻面无表情去看扈珠珠。
扈珠珠化成人形时是个少年,当时还遗憾跟老大比他显得老好多,现在可好,他跟老大都是一样的两岁呢。
两岁的扈珠珠依旧很臭屁,薅一把银灰带蓝的小寸头:“我跟着老大。”
扈轻冷笑,你怎么不说你跟着你爹?
她放软声音:“玉子?要不要跟姨姨回家等你师傅呀?”
其他人:凭什么唐玉子让你温柔以待?
扈轻:因为他从来都听话!
唐玉子嫩豆腐般的脸蛋上飞起红霞:“姨姨,我们再玩会儿好不好?”
哎哟,这个软软糯糯哟。
扈轻眉眼都融化了:“好的呢~”
扈暖扈花花横目相对:这个小妖精。
至于玄曜,呵,在扈轻大腿上挂着呢。
“老板,我跟你走,我们再也不分开。”
扈轻也想呀,玄曜才是那个正经能给她打下手的小贴心人呀。
可惜,还不等扈轻说话呢,说自己脚疼的扈花花嗖的冲过来,两只小短手齐上,唰的把人撕了下去。
“你给我随时待命。”
大少爷好冷酷。
臭儿子还霸凌,扈轻伸手薅住扈花花的后脖领子,把他放到扈暖身边,瞪眼扈暖:管好你弟。
然后蹲下来抱抱玄曜:“我家玄曜还这么小呢,老板怎么舍得让你辛苦呀,你就好好留下来跟哥哥姐姐一块玩,跟着大师傅们好好学习,等老板忙完了再来接你。”
扈暖和扈花花同时想:他才是亲生的吧,妈妈一点儿不爱我啦。
转身面对水心,扈轻就不是那张脸了,她挥了挥拳头:再看不好孩子,我一定弄死你!
水心温柔的把她的拳头压下去:“你忘了,我跟你一块走。”
扈轻立即走到水从面前,双手握着人家的手摇啊摇,亲人呐。
“师兄,千万看好他们!”
任重道远的水从:“一切放心。”
扈轻心里呵呵,我能放心才是怪了。
又跟乔渝、霜华、狄原、林隐挨个的嘱咐到位,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盯死了!绝对不能再出意外。
霜华嘲笑她:“事儿妈。快快走吧,宗主催了好几次了。”
扈轻又转到孱鸣跟前:“爹啊,仙界两族通婚可平常了——”
被孱鸣抓着胳膊直接送到千里之外:“行了,你走吧。”
扈轻往他身上看了看:“爹啊,我白叔呢?回来怎么没见着他呢?”
白讯,是孱鸣的灵宠,扈轻见到他时已经是人形。
“管那么多,赶紧回去,帮你师兄做事。”
这么多人,没一个挽留她的,她的人缘是好还是不好?
放出灵舟,将要走。
孱鸣喊她:“再去哪里你提前说一声。”
扈轻颔首:“肯定的。”
然后孱鸣一掌拍出,灵舟它全速滑了出去呢。
扈轻黑线,他这是多着急,但愿他心想事成给自己带个娘回来。
半天后,水心才追上来:“你不等我?”
扈轻冷笑:“谁都希望我快些消失。”
水心轻笑:“你一个大人,吃得孩子什么醋。”
扈轻去到前头,不再理会他。
水心哎哎喊她:“跟我学佛法。”
扈轻冷笑:“你个土和尚,我学也是学仙界的佛法。”
哟,出去一圈回来就看不上家乡人儿了?
水心又道:“你过来,我给你检查下,别沾染什么脏东西回来。”
扈轻压根不理他,以前她可能避不过邪祟,但有了烈日灼炎,脏东西找她是找死。
见她不为所动,水心挑了挑眉,直觉得到印证,忍不住偷笑了下,这个蠢哟。
绢布叹息,与扈轻道:“他猜出你的机缘大约是哪类了。”
扈轻一点不吃惊:“贼秃,别理他。”
绢布:“真不公平啊。你不想知道他的机缘?”
扈轻:“到时候他肯定来跟我显摆。”
行,这两人谁都够了解谁。
扈轻不理水心,水心便坐在灵舟上修行,偶尔身上冒一串电花,也不知他炼的什么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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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翻出炼器炉来思索着怎样将这套炼器炉的品质提升到仙器级别。
这四只炉是其他老祖看孱鸣面子送给她的,已然达到上上品的品质,然这并不是炼器炉材质的极限,而是炼制它们的炼器师的水平极限。
上上品的炼器炉,所用材料自然是小黎界最好的,拿到仙界去也是不差的,如果是仙器师,必然成就仙品。
之前扈轻打算将四个炼器炉打造成春夏秋冬四季属性,本来已经放在丹田中温养,但后来因为她对四季轮回没什么感悟,又取了出来。
感悟难得,不定哪天才遇上,她打算用烈日灼炎,先硬性提高些品质再说。还有吞金神兽吃剩下的好东西,有合适的也可以先加进去。
四只炼器炉,一翠黄,一浓绿,一柿红,一深檀。或精致或雅致或古拙或大气,放到最大能塞几头象兽进去,收到最小能穿成手串。
扈轻把四只小巧的炼器炉托在左手里盘来盘去,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神识投入四只炼器炉,仔细分析四位炼器师的手法,学习别人的经验。越看越琢磨出些不同的东西来。这四位炼器师,当然都是小黎界顶阶的水平,成器的手法各有千秋,也都与扈轻不同。
扈轻大火猛攻,再千锤百炼,她自己觉得很好,成器卖得也很好。但参照过同行,才发现自己其实糙得很。
她在心里对绢布说:“以往是我自大,你给了我仙界的炼器术,我强过别人不算什么。人家用下界的炼器术做出如此好的器来才是人家的真本事。”
她到底是站在了巨人肩上,名不副实呀。
绢布说:“你能自省就好。你也很不错了,你才学多久。对了,我给你的那些东西,你都学起来啊。”
扈轻:“...”
想到绢布一股脑打包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她只能感慨一句“知识的海洋”,然后——望洋兴叹。
就在这时,一股微妙的危机感掠过心头。瞬息之间,扈轻收起炼器炉和灵舟,符箓向四面八方散去,同时她去拉水心。
也在同一时刻,水心身体爆发出庞大的雷霆能量,他向扈轻抓来。
两只手扣在一起,两人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雷霆和符箓爆炸轰鸣,空无一人的天空翻滚出巨大云团。云团里一只诡异的手皮肉焦黑。
焦黑的手一拂,飓风吹散云团,一道黑袍身影现出。
来人怒容满面,被炸焦的手捏成拳头:“该死的蝼蚁,要不是此方天道压制——”
神识急速追踪而去,然,天地茫茫,追无可追。
“别让本仙再遇到你们!”
接连远遁的两人逃得很远很远才心有余悸的从地底钻出来。水心把扈轻从头顶放下来,两人各自清理自己。
“仙人。”面面相觑。
“呸,不要脸,仙人就能抢人东西了?”扈轻朝地上吐了口,吐出几口泥沙,抱怨:“你跑太快了。”
现在才知道水心逃命的速度远在她之上。这贼秃顶着她让她脸朝前,嫉妒她长得好吗?
“看清没?”水心问她。
“没。”扈轻阴沉着脸:“就怕他看清了咱俩。”
两人的预警能力皆是超一流,都提前几秒感应到危险将至。同时选择全方位无差别攻击,同时抓了对方逃。
也同时感应到敌人的实力,保命要紧,哪里还去关心敌人的长相和气息。
可恨,但凡那不是个仙,是个大乘也行呀,他俩能联手搏一搏。
水心说:“不知是哪一族的。”
扈轻道:“哪一族的不重要,人就是好人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然后水心开口:“会不会是朝华宗——”
扈轻瞪眼:“会不会是佛门?”
“不是。”水心很确定:“如果是佛门中人,我可以感觉到。”
再次沉默,水心问:“你的隐身术,还有效吧?”
扈轻道:“我试过,对仙人也有作用。但我不知道能瞒过几个大阶。刚才那个——”
她不说了,怀疑又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水心催她,说话说半截,急死个佛祖吗?
扈轻犹疑着说:“我怎么觉着他是要抢我的炼器炉呢?”
“什么?”
扈轻拿出四只炼器炉:“这个,我正盘着呢,突然后脖子一凉,就动起来——你是什么感觉?”
水心盯着四只比指头略大的炼器炉,不可思议:“难道这四只炼器炉是仙炉不成?”
然后回答扈轻的话:“我觉察危险,就动了。”仔细回想一番:“倒没觉得危险是冲我来的。他要抢这个?仙炉?”
仙炉个屁呀。
“我爹逼着别家老祖给的。这四个,有源可查的出自小黎界炼器大师的手,绝对不是仙器。我查看过了,原汁原味,里头连个仙界的碎片都没有。”
那便不可思议了,一个仙人,抢下界的东西,这炼器炉再好,它也没到“仙”字级。
水心对天上仙还是有些幻想的,说:“那便是这炼器炉可达仙品。”
然而扈轻受到的教育让她大胆发言:“我看那仙人是个穷鬼。飞升上去当乞丐的吧。”
水心:“...”
突然觉得扈轻的说法更能解释。
就像凡人入修真界,成了凡人眼中的“仙人”,但多少“仙人”一辈子穷困潦倒。比如某人,当初来到宝平坊,穷得都去偷人家的草了。
水心目光揶揄,扈轻也想起往事,不好意思之余强行挽尊:“那不是那草不稀罕嘛,再说,我可没抢别人吧。”
水心说:“你那时候能抢得过谁?”
扈轻恨恨搓了块草皮:“偷、抢,他是有多穷!”
啧,说自己呢吧。
水心的心思全在另一件事上:“我们不能心存侥幸他认不出我们。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怎么弄死一个仙人吧。”
扈轻立时牙疼,弄死一个仙人?
“你现在修为到什么层级了?”
扈轻:“不知道。我在仙界寻的突破,没引来天雷,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我如今是什么修为?”
水心看不出来:“忘了跟你说,你从仙界回来后,我比以前更看不透你了。”
扈轻一呆,旋即一喜:“我修为比你高了?”
水心:“...”
他说:“看不出你的灵根,看不出你的来路,也看不出你生过孩子。”
扈轻:...你管我生过没生过孩子呢。
“不对呀,仙界人人都能看出我的修为。”
水心立时没好气:“废话,这些表面的东西谁都看得出来。你现在肯定不是元婴,但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扈轻想,难道是因为没经过天雷?还是说——谁帮她做了遮掩?吞金神兽——还是——蛋?
就在这时,空间里一直安静的蛋竟回馈给她一丝反应。
那丝反应类似于无意识的打招呼,大约是啊了一声。
扈轻心里一顿,果然是。
她咳一声:“我的大机缘。”
水心翻了个白眼:“我都懒得问,用不着跟我说。”
扈轻一乐:“我也从来不问你的。”
闻言,水心眼珠子一转,突然笑靥如花。
扈轻心一紧。
“你看,你都有大机缘了,雷龙——你也照顾不来吧?”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雷龙是我的本命小可爱。”
“你都有白吻了。”
“两个作伴才不寂寞。说来——你的本命器还没成灵吗?”
水心直勾勾看她,看得扈轻直发毛。
“你什么意思?”
水心:“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你帮我炼个本命器吧,就雷龙那样的就行。”
扈轻:...死和尚天天想屁吃。
水心曾经有过本命器,可他沉迷于送报应,多少次差点儿死过去,所以曾经有过的本命器都先他一步交待了小命,眼下,他真的没有本命器。
缠着扈轻,扈轻不胜其烦:“你提供材料,你想样式,都准备好了我帮你炼制就是。”
水心才满意:“来,我们来说说怎么杀死一个仙人。”
他们天马行空且思维缜密的讨论一路,以至于扈轻见到玉留涯的时候严肃认真的问他。
“师兄,我们玩个屠戮仙人的游戏吧。”
玉留涯一口气没上来,接着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围,哪怕扈轻用的是传音,他也怕被谁谁谁听到啊。紧随着他一秒开启宗主大殿的结界,自己又多补几层。
扈轻还在怂恿:“反正能进来的仙人都是小黎界走出去的,他们回馈家乡是应当应分的嘛。”
玉留涯无语极了,他看眼水心,眼中的怀疑表示一定是这和尚撺掇。
“走出去的人要用命回馈?你也走出去了难道你要杀死你自己?”让人回来是商量正经事的,不着调的话少说,干脆不要说。
扈轻瘪了瘪嘴:“我也没说全杀掉。我们来的路上,有个贼仙人,要抢我东西。”
她将路上的事情一说,玉留涯第一反应是:“穷疯了吧,修士的东西也抢?”
看吧,不愧是做宗主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因为对方是仙人就处处美化。
扈轻看眼水心,只有你傻。
水心摸了下鼻子,谁能想到啊,小黎界打败万万人和天雷的佼佼者去到仙界会混成那样呀。
玉留涯显然知道的多,脸上变得欷歔:“听前辈们说,不是飞升上去就能顺利入大仙门,入了大仙门也不一定得重视。还有被骗的、被欺负的、丢命的——仙界的水呐,浑着呢。”
他饱含希望的看着扈轻,直接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你觉得咱们朝华宗,能抱上哪棵大树?”
扈轻:“...”
原来是要抱大腿...抱大腿香啊,她就
他们天马行空且思维缜密的讨论一路,以至于扈轻见到玉留涯的时候严肃认真的问他。
“师兄,我们玩个屠戮仙人的游戏吧。”
玉留涯一口气没上来,接着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围,哪怕扈轻用的是传音,他也怕被谁谁谁听到啊。紧随着他一秒开启宗主大殿的结界,自己又多补几层。
扈轻还在怂恿:“反正能进来的仙人都是小黎界走出去的,他们回馈家乡是应当应分的嘛。”
玉留涯无语极了,他看眼水心,眼中的怀疑表示一定是这和尚撺掇。
“走出去的人要用命回馈?你也走出去了难道你要杀死你自己?”让人回来是商量正经事的,不着调的话少说,干脆不要说。
扈轻瘪了瘪嘴:“我也没说全杀掉。我们来的路上,有个贼仙人,要抢我东西。”
她将路上的事情一说,玉留涯第一反应是:“穷疯了吧,修士的东西也抢?”
看吧,不愧是做宗主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因为对方是仙人就处处美化。
扈轻看眼水心,只有你傻。
水心摸了下鼻子,谁能想到啊,小黎界打败万万人和天雷的佼佼者去到仙界会混成那样呀。
玉留涯显然知道的多,脸上变得欷歔:“听前辈们说,不是飞升上去就能顺利入大仙门,入了大仙门也不一定得重视。还有被骗的、被欺负的、丢命的——仙界的水呐,浑着呢。”
他饱含希望的看着扈轻,直接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你觉得咱们朝华宗,能抱上哪棵大树?”
扈轻:“...”
原来是要抱大腿...抱大腿香啊,她就
他们天马行空且思维缜密的讨论一路,以至于扈轻见到玉留涯的时候严肃认真的问他。
“师兄,我们玩个屠戮仙人的游戏吧。”
玉留涯一口气没上来,接着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围,哪怕扈轻用的是传音,他也怕被谁谁谁听到啊。紧随着他一秒开启宗主大殿的结界,自己又多补几层。
扈轻还在怂恿:“反正能进来的仙人都是小黎界走出去的,他们回馈家乡是应当应分的嘛。”
玉留涯无语极了,他看眼水心,眼中的怀疑表示一定是这和尚撺掇。
“走出去的人要用命回馈?你也走出去了难道你要杀死你自己?”让人回来是商量正经事的,不着调的话少说,干脆不要说。
扈轻瘪了瘪嘴:“我也没说全杀掉。我们来的路上,有个贼仙人,要抢我东西。”
她将路上的事情一说,玉留涯第一反应是:“穷疯了吧,修士的东西也抢?”
看吧,不愧是做宗主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因为对方是仙人就处处美化。
扈轻看眼水心,只有你傻。
水心摸了下鼻子,谁能想到啊,小黎界打败万万人和天雷的佼佼者去到仙界会混成那样呀。
玉留涯显然知道的多,脸上变得欷歔:“听前辈们说,不是飞升上去就能顺利入大仙门,入了大仙门也不一定得重视。还有被骗的、被欺负的、丢命的——仙界的水呐,浑着呢。”
他饱含希望的看着扈轻,直接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你觉得咱们朝华宗,能抱上哪棵大树?”
扈轻:“...”
原来是要抱大腿...抱大腿香啊,她就
“太难了啊。”玉留涯进退维谷,突然灵机一动:“要不然我跟你出去一趟?”
“啊?”扈轻傻了,“这种时候宗主你怎么能不在宗里坐镇呢?不是还有多位老祖吗?化神合体大乘,哪个不比你修为高呀。”
“...”有道理,但,真不好听。
“各位老祖都走不开。”玉留涯一脸的缺人手的苦闷,“大乘老祖——仙界天地法则向小黎界倾斜,所有大乘老祖都去闭关突破了。等他们突破成功,咱家也能有仙人了——”
扈轻眨眨眼,哦,大乘都去闭关了,为什么宝相山的大乘老师傅还有空出来溜孩子?果然是消遣吧。
“也是合体老祖们突破大乘的契机,便是化神——要不是咱们元婴一代不顶事,他们也该全去闭关才是。”玉留涯讲道,“所以现在的情况,大乘必须闭关,合体强行不闭关坐镇宗门,化神是守护宗门的主力,我们——就跑跑腿、传传话。”
扈轻面无表情:“哦,所以,大乘合体化神,都没法动。”
“要不然呢?”玉留涯瞪大眼,“要不是扈暖他们出变故,孱鸣师伯强行拉了人去——所以,咱朝华宗现在不敢动,不禁打。”
他着急上火嘴角快起泡:“别忘了天恩大陆那边也不能不让人去守着。”
一则是防备和收集讯息,二来,天赐机缘和宝物,他们自己也想要哇。
总而言之,小黎界如今很被动。朝华宗倒霉的被自家人挖墙脚,更加被动。
那还有什么好说——扈轻和水心交换了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
玉留涯看见了,慌了:“你们要干嘛?不是不能——咱现在没人手,老祖们不能动。”
小黎界重返仙界,正是天地动荡的好时候,这个时候突破,不管是哪阶突破到哪阶,基本都能成功。眼见自家就要有自己的仙人,合体全到大乘,化神全到合体,这样万万年不得遇的的好事,是绝对绝对不能破坏的。但凡一个人出差错,他玉留涯都要心痛而死。
扈轻理解他的心思,那些走了再回来的,已经和朝华宗不是一条心了,只有自家一直供养的,才会眷顾朝华宗。
有些遗憾,毕竟仙人的实力受天道压制,如果有多位大能相助,杀一个两个不在话下。
但眼下一个助力都拉不到,那她...也不能放弃。对方已经打上扈暖的主意,听着还不是好去处,她就趁他病要他命。
“师兄,那人是谁?在哪里呢?”
玉留涯倒吸一口凉气,你来真的?
水心毫不留情的嘲讽:“做这幅吃惊的样子干嘛?你不就是打算让扈轻解决你的烦恼吗?”
玉留涯立时尴尬。
扈轻没好气戳水心一下:“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水心一边眉毛挑起,带着微微邪气:“那你问问你的好师兄能出多少力。”
水心:“...”
玉留涯:“...”
到底跟自家人不能不要脸,再说他本来就是要出力的呀。原本他打算是怎么借力打力打消那位老祖的想法,他哪敢杀一个仙人啊。可要是扈轻坚持的话——其实他也蠢蠢欲动呢。
他对扈轻勾勾手指,改为神识传音:“咱家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水心扭头: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能听见?
扈轻想了想才回答:“那等我们俩盘一盘,看需要什么吧。”
玉留涯说:“那现在就盘,就在这里,我出去给你们看门。”
说完不待扈轻回答,他直接出了大殿和结界,果真看门去了。
水心看扈轻,扈轻喊:“看我干什么,快过来盘啊。”
“反正我是一点儿把握没有。”他嘟囔着过去。
玉留涯到了殿外,负手站立,明明风光一派好,落在他眼中是愁云惨淡。他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怕,不着急,等朝华宗过去这一劫,必跃过龙门成真龙,在未来某天,也能成响当当的大仙门。
他选择性不去想便是仙界本土的仙门也有做不起来或者做起来又落败的。
心怀期许,才能奋发向上嘛。
山头上清风徐徐,迎面吹来甚是凉爽。恰好今天天高云多,就在玉留涯的正对面,那天际的云又胖又肥,层层叠叠挤在一起,被阳光照得又白又绵镶着金银边,怎么看怎么像仙境,那种富丽堂皇的,人来人往的大仙门。哟,那几片冒头的,不就像高高的门柱嘛,雕龙画凤,仙草环绕。
好兆头啊好兆头,等他朝华宗做大做强,他也弄这么几根大柱子,看着就气派。
就在玉留涯想着美事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他面前空气中现出。
身穿紫金长袍腰束白玉带的男子一落地看玉留涯一眼,精心修饰过的眉微微一蹙:这一代的宗主看着好傻,朝华宗果然一代不如一代。索性自己心好,把尚看得过去的弟子往仙门一带,也算对得起当年的栽培一场。
“玉留涯。玉留涯?玉留涯!”
男子唤了三声才把玉留涯唤醒神,玉留涯一惊,忙行礼问好:“折柳仙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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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并不隔绝声音,殿里,扈轻和水心听到后迅速往窗户后头一趴,窗户上的纱隔绝外头的窥探却能让里头的人向外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都看见那陌生人,玉留涯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仙人?
扈轻心里啧了声,这男的,看着二十许的青春貌美,其实是个老妖怪。好好的华美袍子,画蛇添足的绣了许多的大花,比天边的云还多还密,不像好人。
而水心也是心里啧了声,这男的原先长得绝对不是这个样。也只有对自己长相不满意的才往脸上头上扑粉抹油。他原来的脸啊,见不得人。
水心不会知道自己一番贬低歪打正着。这位折柳仙人,原本相貌确实不突出。飞升做仙人后还曾经毁过容,后来千方百计才换了张脸,因此格外珍惜的保养。
而后两人心里同时想:仙尊?这是什么实力等级?
仙尊哪是什么实力等级,不过是一声尊称罢了。
他们两个看不清,绢布却对仙人比对修士都熟悉,只是一瞄心里就有了数:“灵仙。”
扈轻心里一惊:“才区区灵仙?”
绢布自己乐起来:“我估计,天道压制太大,灵仙之上根本进不来。很多下界都排斥实力强的仙人偷渡。这人顶多灵仙上品。”
莫名的,扈轻松了口气:“你还能看出什么?”
绢布道:“那得看他出手。”
外头道号折柳的仙人问玉留涯思考的怎样。
玉留涯毕恭毕敬的说这是宗门大事,得要各位老祖和长老合议才行,等人到齐再议。
顿时那折柳仙人沉了脸,嘲笑他一宗之主短视无能阻断下头弟子前程。
玉留涯好脾气的是是是,咬死了现在决定不了。
说了几个来回,那折柳仙人已经极度不耐,一张白脸黑得风雨欲来,无形气势压向玉留涯。
玉留涯当即脸一白,运转全部灵力抵抗。
他背对大殿,扈轻二人看不清他表情,但将折柳仙人脸上的得意、嘲弄、高高在上看得清清楚楚。
“我特么——”
扈轻一句话还没骂出,外头玉留涯猛的向前一弯,一口血划过半个弧洒落。
“师傅——”
五道声音,玉留涯的五个徒弟齐齐冲过来,不约而同全拔剑挽诀杀向折柳。
折柳只是轻轻一哼,五人向后嘭嘭嘭嘭嘭落地,摔在玉留涯左右。
玉留涯嘶哑:“不得对仙尊无礼——”
“无礼你个XXX——”
殿门轰的炸开,一团金红雷光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出,一只巨大的凶兽头颅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仙人脑袋。
同时滚雷般的怒骂响彻朝华宗内外让所有人听见并滚滚不断。
“狗X的折柳!折柳贼子杀宗主啦!折柳贼子屠尽朝华宗啦!朝华宗所有人听好——折柳贼子数典忘宗、忘恩负义、天杀的老贼啊啊啊——”
地上站着的玉留涯和躺着的温传等人,张大嘴巴看向天空。
太难了,他们太难了。
一只眼睛要去看扈轻拿着大喇叭跳脚骂街,另一只眼睛要去看白衣僧大战折柳老贼。
嗖嗖嗖,空中围聚来许多人。
那一团金火雷光的凶兽头颅只在折柳手上逞凶三秒,这三秒里,折柳的遮羞布却被扯了精光,丢了大人。
杀意在他周身席卷,他双眼紧锁不远处天空里手握大喇叭的女修。
该死的蝼蚁!
连正面对抗他的水心都没能让他多看一眼。
然,就在兽头坚持不住的那一秒,水心已经跳到扈轻身边,两人放出灵舟嗖一下飞向远方。
玉留涯耳边传来扈轻的嘱咐:谁都不要跟上来,谁都不要!
那怎么行!
玉留涯第一反应是如此,眼见折柳也飞向那个方向,他下意识就要追过去——下一秒猛的停住。
扈轻身上是颇有些奇遇和能耐的,有哪个如她一般那样晚修炼又那样快的进步,还有身上那些经历,哪一桩都无人比。
所以,她这次机缘巧合去到仙界,只是空手而回?
万一她得了什么天大机缘,这天大机缘可以让她对仙人毁尸灭迹而不能对外透露呢?
玉留涯生生一个激灵,嘴角溢出一道血。
无了仙人威压,徒弟们跳起来:“师傅你没事吧?”
玉留涯说不出话,你们师傅我现在没事,但要是你们小师叔出了事,你们就等着埋你们师傅吧。
殷宁着急:“小师叔——”
呼呼风动,四面八方围来无数人,有宗门的长老和真人,也有宗门的弟子,自己飞的,御剑的,骑兽的。不约而同,手里全拿着武器。
冲在前头的秦阳见着玉留涯,松了口气。
只是那飞在后头被前人遮挡了视线的人,乌泱泱叫嚷一片。
“宗主死了?”
“真死了?”
“王八蛋呢?”
“老贼!”
“宗主到底死没死?”
心中才涌起的感动呼啦落下去,玉留涯面无表情的想,朝华宗的弟子就没一个说一句好听的,比如:宗主还活着吗?
“宗主还活着吗?”
玉留涯心中一喜。
“不可能,老贼是仙人。”
玉留涯一落。
算了算了,这样的弟子,出去能有什么出息,还是留在朝华宗吧。
秦阳推开众人:“你没死?”
“...”是,让您失望了。
“那是谁?谁骂的人?我听着有点儿耳熟。”
玉留涯:“...扈轻。”
“人呢?”秦阳尖叫变了调儿,“人去哪了?你怎么不追去?你你你——你要死哟。”
玉留涯默默看了周围一圈人的眼色。
扈轻名头响,孱鸣又爱显摆,如今朝华宗就没有不认识她的。
现在,这些人都用同一种眼神遗憾同情怜悯甚至嫌弃的看他:你要死喽。
秦阳又尖叫:“赶紧去找哇——”
玉留涯:“师伯你算一算——”
秦阳已经在掐手指头,掐几下哇哇叫:“算不出来!”
而别的大能没有掐算的本事,只能放出神识,可周围空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找不到。追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同时想到一件事:仙人。
然,展目四望,哪里有其他仙人的身影。
或许,他们就在这里,藏在哪个空间缝隙里看着这一切,但是他们不现身,已经表明他们的态度。他们不愿为朝华宗、为一个与他们无关的人得罪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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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仙人回归后,谢绝了宗门提供的洞府,只说他们自有安排。
大家心里都清楚,以他们之能,纵然被天道压制,他们也在小黎界来去自如没有危险。且,他们故地重游还能去以往去不到的地方寻寻宝。
总之,就是看不上。
人心易变。
但他们也没错。他们离开的太久,经历的太多,与小黎界与朝华宗只有因果。
他们冲着了结因果而来,怎么肯再结因果。
有叹息在众人心中生出,他们太弱,朝华宗太弱啊...
玉留涯咽下喉头血,遮住眼底发狠的光,好,好哇,你们不出手最好,你们不出手,等事后便没有立场指手画脚。
这一刻,他虔诚祈求上天:让扈轻顺利斩杀折柳!
斩杀一个仙人,哪有那么顺利。
扈轻和水心疯了一样在前头跑。为了将折柳引开,两人愣是不敢用扈轻的隐身光环。开着灵舟像块肉似的吊在折柳前头。
当然,他们俩觉得自己是肉,折柳只觉得他们是屎,必须灭杀的污点。
一开始两人又急又怕还有将要斩杀仙人的意气风发,只催着灵舟往前跑了,方向都没能分辨。等灵舟直直开出朝华宗范围,这个方向...
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雷州啊,风水宝地啊。多么的巧,两人都
那阵当然不在了,那本就是惩罚那巨兽的封印,巨兽死亡,阵自然随着一起消散。
而他们也跑不到雷州去。雷州离着那么那么远,他们元婴的修为撕裂不了空间。
甚至他们能跑出朝华宗领域,都是折柳有意放水。
折柳恨不能抓了两人当着朝华宗内外门所有人的面,以及那些与他从仙界同来的人的面,将两个人剥皮抽骨再抽魂炼魄。
但,那样自己就与朝华宗彻底结了仇。
当然,今日的他已经不将朝华宗放在眼里,但其中有不得不让他忌讳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他向仙门打了包票会上交多少好处的,不管是人还是物。若空手而回,他在仙门里的处境将会艰难。如果不是无法挽回,他还是想尽量和平的解决一切。
第二个原因,便是该死的因果。
他曾经是朝华宗的弟子,是朝华宗培养供养他到大乘飞升,这份恩情因果得天道认可。他若是做出对朝华宗不利的事,将来这份因果必然反噬到自己身上。
所以,无论如何,朝华宗那里不能翻脸。
不能当面斩杀激起众人逆反之心,两个小杂虫而已,等他碾死了再回去轻描淡写两句,顶多给几件子他用不着的东西。权衡利弊,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自然也就没了怨言。
一个下界的小修真门派,若不是因果牵绊,他抬抬手就能灭掉。
都怪小黎界,好端端的突然连通上仙界,这不是逼着人报恩吗?
折柳脸色沉沉,非常羡慕那些仙界的本土人士。一出生就在仙界,一修炼就入仙门,一入仙门差不多就是一辈子和这个仙门捆定了,荣辱一体,不用烦这些斩前缘的破事。哦,至于成神,太难了,难到大多数人主动放弃。
其实折柳想得这样复杂麻烦还不是怪他自己贪心。斩断前缘这种事难吗?一点儿不难。又不是让他将当初的点点滴滴还回去,没心的直接给灵晶或者修炼资源买断,有心的指点指点后辈也不费什么功夫。
无非是他想利用朝华宗给自己谋好处。
急速行驶的灵舟突然撞击到什么一下爆开,扈轻和水心及时跳出疯狂逃命。
能跑多远是多远。
望着洒落的灵舟碎片,折柳冷笑一声,捏死两个人跟捏死两只蚂蚁一般。但他是长辈,好歹把人尸首完整带回去表表善心吧。
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再出现,正出现在两人前方百米之处。
两人呲溜一个扭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跑。
折柳冷笑一声,再消失再出现。
两人再转身。
折柳再消失出现。
包围圈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两人逃无可逃,双方在空中对峙。
“小辈,你——”
折柳的狠话还没放完,突然周围景色一变,空荡荡的天空变成灰蒙蒙一片,杀意肆虐。
竟然是个杀阵!那两只杂虫竟是假装逃命的时候偷偷布阵!
折柳冷笑一声,以为他修为被天道压制就无奈何两只小杂虫?
他冷笑着翻出一张仙品符箓,甩向对面。
那闪烁金光的符箓一撞到杀气便爆炸开来,轰的巨响,阵法摇晃。
然而折柳紧蹙了眉,连仙符的威力也要被压制吗?
另一边隐身在阵中的扈轻碎碎念:“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亲爱的爸爸——”
水心不懂,这是什么咒语吗?
他们两个在一起,利用扈轻的隐身技能。水心掏出一串佛珠散开投去,那些佛珠迎风而涨变成头颅大小呼啸着结阵锁向折柳。
见此扈轻立即心念一动,让血煞珠混进去:那可是仙人,多么美味。
血煞珠没有故作矜持,小小的珠子无声无息的藏在佛珠后,寻找折柳的破绽。
然折柳毕竟是仙人,只要护身的仙器一开,无论佛珠还是血煞珠,都寻不到缝隙。
现成的美味在前,偏偏找不到缝儿下嘴,性急的血煞珠一个加速撞去,的一声被护身罩反弹得晕头转向。
老东西,有点儿东西啊。
折柳只觉后心一阵撞击的剧痛,隐隐血管都要被震开,这怎么可能?这是在下界。
他猛的转身,眸子紧缩,失声叫道:“血煞珠——”
语气里的惊喜不加遮掩。
扈轻心里骂娘,原本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她双手一挥,哗啦啦锁链声不绝。
与此同时水心双手连拍,一只只金色佛印拉成长长的光影射向折柳。
才被惊喜了一下的折柳再度惊喜:“锁魂链——”
血煞珠、锁魂链并不是只有一件,只是一个类称,但眼前这两个,显然超越了凡品。
这一趟,他果然来对了!
就在这时,一只佛印滴溜溜变大,悲悯的佛像变得比人都高,似乎微微抬了抬眼,无情而绝杀。
折柳:呃...他用不着,不过——换钱也不错。
想不到啊想不到,小黎界果然是有些东西的,还自动送上门。
到此时,折柳也依旧不将两人放在眼中。
事实上,血煞珠、锁魂链、佛印三者联手也未将折柳一举攻下,它们连绵不断的攻击只是让折柳的护身罩震荡、生出裂缝。
小主,
不够,还不够。
扈轻一咬牙:“雷龙——”
一条紫色巨龙昂扬而出,发出一声咆哮冲向折柳。
事实上她不想让雷龙出来的,雷龙还未到达仙品,但此时她还有什么好用?
“大雷落日——”水心也发出一声咆哮,天际骤然变黑,雷霆突兀而下,那雷霆灌注在雷龙身上,雷龙身躯猛然涨大三分,紫黑的眼睛不可逼视。
这便是他们最强的一击了。扈轻丹田里的灵力全灌注在雷龙身体里,水心的全部灵力也化作这遮天雷霆。全力一击。成,他们活。不成,也要折柳一起死。
气定神闲眼含轻鄙的折柳第一次变了脸色,眼中甚至闪过恐惧。
他当然不怕,可他修为被压制,十成力只能发挥一成。
这该死的天道!
他疯狂的往自己身上打护罩,开启护身符和护身仙器。如果这些东西也受压制的话,怕是——
轰隆——
阵法中间电光闪烁不停。
扈轻和水心比赛似的往嘴里大把塞丹药,紧盯中间,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哪里有那样容易。
咯吱咯吱咯吱,百余佛珠尽皆化为齑粉,水心面色一白。
嗖,血煞珠逃回扎进识海:敌方太强。
嘭,佛印跌了回来变回原来大小。
吼,哗啦,雷龙和锁魂链一起摔在扈轻身上。
雷消电散,折柳出现在原地,完好无损。
逃!
两人心电感应的退出阵来,水心拿出灵舟,再次疯狂逃命。
阵中的折柳并没有立时追赶。
他看着完好无损,实则受了内伤,气血翻滚,面容狰狞。
他发誓,他要将两只小杂虫挫骨扬灰!
拿出丹瓶服下一粒丹,折柳抬头望了眼。虽然没有了雷鸣电闪,但上头依旧乌云低压,似这方天道在对他施压,让他很烦躁。
要速战速决。他想。身形一动,撕裂空间追去。同时在心中感慨,下界的秩序果然没有仙界森严,在仙界,他哪里撕得裂空间。
“怎么办?”扈轻大声问水心。
水心眼底涌动疯狂:“不能留活口。”
没有二两钉,他敢处处送报应?扈轻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他就没有了?仙人?他是干不过,可谁让天道也帮着自己呢。
他往后望了眼,头顶阳光明媚,远处却是一大片乌云追来。
他嘴角勾起一个薄凉的弧度,扭头对扈轻说:“分开跑。”
换了别人会多想,扈轻却是想都不想:“你休想。”
她紧接着道:“我死也要拉着你。”
水心一个气堵,恨得直磨牙,然后听她说:“我独活佛门也不会放过我。”
水心又想笑,道:“你在这影响我发挥。”
不是他找借口,是那秘法施展起来敌我不分,他可不想扈轻死在他手上。
扈轻一听更不能走了,而且,两个加起来都不能打过折柳的话,一个水心算个屁呀。
她往嘴里塞着丹药,催他也快些补充灵力。这已经是死仇,折柳不死,他们俩肯定死。
水心却是心底有了决意,猛的向扈轻一撞。
扈轻嗖的一避:“哈哈,我就知道——喂——”
死和尚声东击西,表面是要将她撞开,却在她跳开的方向张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好被她跳进去。网一兜,重若千金,加速下坠。
他反身面对远处追来的折柳,一边飞一边手掌翻飞,丝丝缕缕黑气从他指尖泛出,一团形状模糊的东西慢慢凝出。
“嘎——你终于想通了——嘎——”
“不好,他要入魔。”绢布看个正着,急忙通知扈轻。
扈轻骂了声娘:“无情丝,给我割破这破网。”
这网也不知什么材质,她暴力破不开,白吻也割不断。没关系,她还有无情丝,水心不是说她如今比他厉害?那正好,正好让无情丝发挥。
一根细细的丝线绕到扈轻身上,接触到看不见的网,发出一声欢愉:吃掉它吃掉它。
这种时候,它竟是要进食!
扈轻要气死:“你快些解开我!”
唰唰唰,更多的无情丝涌出,完美的覆盖在无形之网上,严丝合缝,张大嘴巴咬下。
扈轻:“不能先吃个口子把我放出来?!”
她是拣了一堆什么不会看眼色的破烂玩意儿!
无情丝回馈:不行哟,没法子破开一个口子,必须把所有的地方同时吃干净,要不然它会立即长出来。
扈轻要崩溃:“那你快吃啊!”
无情丝:多么无理取闹的女人啊——
扈轻:“...”等她腾出手,一定把它回炉重造了!
她仍在下坠,头上越来越小的影像并不影响她看清。她看到水心已经彻底黑了。字面上的意思,一团浓郁化不开的黑包裹出他的形状,配上头顶飞速而来越来越黑的云层,妥妥的魔神出世。
而且她眼见飞速追过来的折柳竟然硬生生的停下,保持了一个妥当的距离。然后,她看见折柳好像说了什么,紧接着,折柳拿出一把银色亮剑——
嘭。
扈轻摔在地上,弹了几下,又滚了几圈,脸正好埋在一片泥水坑里。
这里好像才下过一场很长的大雨,到处都是泥泞一片。扈轻从泥水里抬起脸,呸呸呸。
绢布想不明白,这网只是禁锢了她的行动力又没禁锢灵力,她完全能避开,或者给自己开个罩啊。
对了,她的罩呢?
扈轻又呸了一口:“还罩呢,之前折柳大爆发的时候打烂了。”
现在她才想起,折柳大爆发,锁魂链和雷龙都摔在了自己身上,它们哪里去了?回丹田了?
才这样一想,呼啦一阵响,蓝紫色龙鳞覆盖满扈轻全身,一颗大大的龙脑袋挤在她脑袋旁边。而扈轻腰腹双臂上,挂着锁魂链。
她不太自如的转了下脖子:“雷龙,乖,把你的脑袋缩回去。无情丝,你吃完没?”
太阳已经被完全遮住,恐怖的威压席卷向四面八方,隐约听到动物的哀嚎,有飞鸟颤颤飞起又惶惶的摔下去。只是顷刻间,天地间一片死寂,只听见上头漏下来的雷鸣。
终于无情丝咬下最后一口,束缚扈轻的无形之网骤然消失,她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仰头上望。
绢布:“你还有什么手段?”
噗通,扈轻跪下,直挺挺的双手抱天:“天,吾父。”
接着一个狠磕在地:“地,吾母。”
绢布大惊,这是鬼上身了?神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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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扈轻就现了原形,她额头抵地,嘴里飞快:“爹啊娘啊,忘恩负义的孽子他出走多年回来了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啊。我和我哥那可是百分百的原汁原味根正苗红啊。金窝银窝都不如咱家的狗窝啊,我都去了仙界还是紧赶慢赶往家赶啊。人都说饮水思源啊落叶归根呐,爹啊娘啊,咱家不能散咱窝不能倒,爹娘在上,今日就让那不孝子落叶归根吧!”
嘭嘭嘭,又是三个头。抬起头来,额头一片血红。
扈轻狠戾盯着天空,右手掌在额头伤口上狠狠蹂躏几下,重重印在大地上,仿佛印下某种诺言。
“今日——代——天诛!”
天诛?
天诛!
才被扈轻一场神经病似的表演惊得魂儿都要飞出来的绢布听得这两个字,一个激灵。
代——天诛?怎么天诛?他没教她这个!
扈轻撑着右臂,右边膝盖拔起,接着是左边,然后她缓缓站起,前方地面上一个深深的血手印。
她举起右手,呼喝一声:“雷来——”
覆满全身的龙鳞闪亮,缝隙间雷力流淌着流向她的右手。没有依言缩回去的龙头仰天长啸,朝向黑云的方向。
扈轻缓缓飞了起来。
她的丹田在沸腾,里头一道小小的雷龙幻影盘旋,小小的元婴骑在白吻身上肃穆的指挥着丹田里的灵力随龙影旋转。随着龙影旋转,金火灵力磅礴涌入漩涡,而扈轻体表的雷力源源不绝。
绢布忍不住深思:所以,这是怎么实现将金火转换成雷力的?因为雷龙在丹田里住久了吗?
扈轻飞向水心的方向,速度并不很快。
她在赌博,用她的异想天开,堵小黎界天地的心意。
她要赌当年天道能主动让古宫城现,今日就不会坐视不理。
她立下天地誓言,将自己和小黎界捆缚。
如果能成——
右手手心灼痛,有什么在缓慢成形,巨大的痛楚传遍全身各处,她恍若无知觉。
太慢,太慢了,身体不够强韧,雷力也不足。
她眼睛盯着上头。盯着黑气缭绕的水心与银剑劈砍的折柳厮杀一团。水心变强了,折柳都不能摆脱他的攻击,只能与他缠斗。
她看眼再上头,雷霆无数蜿蜒,劈在水心身上,也劈在折柳身上。两人都浑然不觉专心战斗的模样。
她嘴角一咧,低吼一声,速度猛的提升。
绢布尖叫:“你干嘛——”
轰——扈轻冲进厚厚的云层里,瞬间湮灭在雷霆电池。
专心战斗的水心没有看见,他用了禁术,眼里只有折柳一个敌人,杀死折柳后,他会再杀死其他活物,除非禁术解除。
而折柳看见冲进雷层的扈轻,心头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安,然那入魔的和尚又一次的杀到面前他只能应对,那丝不安一闪而过。
总不能又一个使用禁术的吧。
呵,敢用这种禁术,这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呀。可惜,仙人的手段尔等不知,本仙尊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你,死定了。
云层里扈轻每一根神经都被雷电凌虐,她咬紧后牙在牙缝里低吼:“代——天诛,代——天诛——”
快了,一半了,快了,还有三笔,两笔,一笔——
魂力扶持着雷力在掌心成形,一方符文成,识海空一半。
她猛然翻身向下,右手握拳冲向折柳。
折柳眼角看到雷电裹挟的人形向自己冲来,他下意识想避,黑色人形突然分裂成三道同时向自己包围而来。他大惊,连挥三掌,三道黑色人形同时硬挨下却是速度分毫不减的围上来。
他待要再出手,那三道黑色人形突然一闪紧接着出现在眼前,两侧。将他锁死。
他穿过了空间?
怎么可能?
折柳大惊,然而,头顶上方拳头已经到达,他看到,那铁硬的拳头突然伸开化成掌轻轻飘飘的贴在他微微扬起的额头上。
透过手掌,他两只眼睛微微斗起,看着那浑身长满龙鳞的女修。她满身鲜血,脸颊上也长着滴血的龙鳞,没有龙鳞覆盖的地方皮焦肉烂,甚至四个眼角、两个鼻孔、两只嘴角都在流着血,鲜血淋漓。
但这一切挡不住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她笑什么?
自己什么伤害都没有感觉到。
她为什么笑?
扈轻无声大笑着,心愿得偿的痛快,她甚至笑出眼泪来,眼泪将眼角的血冲淡。
她嘴唇翕动,没有声音发出,但折柳辨认出了口型。
她在说——诛?
诛?
诛什么?
诛杀自己吗?
怎么可能。
折柳觉得荒谬,自己可是仙人,灵仙上阶啊,怎么可能被修士打败。事实应该是两只小虫子碾死在自己的手心里啊。
做着美梦的折柳是笑着离开这个人世的,魂魄随着身体像沙子一样簌簌散落。所以,他的生命最后一刻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的。不会有转世,不会有夺舍,也便不会有认清残酷现实的机会。
算是善终。
扈轻觉得自己死了,代天诛听着多威风,可代价是她死一死。当然,她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她想昏过去,但现在还没结束。旁边还有个入魔的死和尚。
在看到水心黑气缭绕的那一刻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好巧不巧呢,她正好有办法解决这个玩意儿呢。
所以在得手后,折柳变成沙雕从头部开始散开时,没等水心往她看过来,她已经左手一伸,随意按在离自己最近的那颗黑脑袋上。
嗯,这三个应该是一体的,哪怕按错,她多按两次就是。
一丝可爱的小火苗咻钻了过去。
三个合成一个,抱着脑袋。
扈轻还不敢昏,她瞬间向下,左手一张,一张巨大的厚布嘭的张开,接住了每一粒沙,呃,还有沙子里掺杂的东西。
她硬撑着等,头顶乌云飞速消退,阳光重新洒下,布匹里一堆沙被缓缓吹动着发出沙沙声响,旁边黑气融化在阳光里,一个白皮和尚哎哟哎哟叫。
小火苗悄悄回了来,她用最后的力气问:“灵舟呢?”
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水心赶紧接住她,将布匹收紧收起来,放出另一条灵舟。先前的那条,在折柳赶过来的时候当炸弹扔过去了。
给她检查伤势,体力枯竭,灵力枯竭,魂力枯竭。
水心自己也是同样的情况,只得拿出丹药来给她一把自己一把的喂着,等身体自己修复。
扈轻睡了几天几夜,沉甸甸的一觉醒来发现他们还在原地。灵舟外水心背对着她,地上烧了很多锅,锅里煮着蘑菇,每口锅里的蘑菇都不一样,他抓了兔子一样蘑菇喂一只。
小主,
扈轻眼角抽抽,丧心病狂啊,你个和尚拿活物试毒。
“你醒了。”水心转过头来。
扈轻失声大叫:“鬼呀。”
水心:“...”
他指着自己水泡挤水泡看不清五官的脸:“你猜,谁给我弄成这样的?”
扈轻想也不想:“反正不是我。”
水心:“...”
把他的脸祸祸成这样还不承认,真是丧心病狂。
扈轻撑着灵舟想坐起来,撑到一半,又躺回去:“累,我还是再躺会儿。”问他,“怎么不回去?宗主知道咱们没事了吗?”
“我没通知。”水心放开手里的兔子,那兔子竟也不跑,“一天的时间杀死一个仙人,我觉得这事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多拖延些日子回去,就说折柳跑了,你编个像样的故事。”
扈轻想想也好,就让折柳成为失踪人口吧,反正自己和水心怎么可能有本事杀死一个仙人嘛。
“你说,折柳的宗门会不会看到他被杀死的最后场景?”
修士多的是死时留影的手段,想来仙人不遑多让。
扈轻哪里知道,但她觉得不会,毕竟,她借用了天地的力量。
呃,说来,这种事竟然能成,不得不说爹娘给面子啊。当然,也是自己猜中了上头的心思。
她说:“管他呢,反正不是小黎界的人进不来,大不了咱们不出去就是。”
浑身酥软,骨头缝里没力气,神魂更是疲惫。说了几句话就哈欠连天,扈轻捂着嘴说:“不行了,我要饿死了。”
水心捞了满满一碗蘑菇,慢腾腾的凑过来,筷子尾朝她:“吃点儿。”
扈轻看着碗里蓝幽幽的颜色不说话。
“兔子没死。”
扈轻说:“你丧不丧良心?”
水心道:“毒蘑菇我能认不出来?我只是拿兔子试试味道。兔子吃这种很喜欢。”筷子尾朝她递过去。
扈轻:...所以,我和兔子一个口味?
“你吃。”她说。
水心横她一眼,手腕一转夹了一筷子放嘴里嚼,不到三秒,满脸水泡变成绿的,绿到脖子下头。
扈轻哈哈笑,笑了两声续不上气哎哟哎哟:“你个蠢货,你抓的那种兔子,本来就是能食少量毒素的。”
人家天生抗毒,要不然皇帝让太监试毒而不是让兔子试呢。
水心翻了两下白眼把蘑菇咽下:“兔子都毒不死能毒死我?”
扈轻竟无言以对。
水心说:“你自己选吧,反正兔子都没死,大不了我这里还有解毒丹。要不然,你起来做饭。”
那便算了,她真的没有力气,拿眼选了一锅奶白的,还得水心喂到她嘴里。
“你没放盐?”
水心道:“我带那些东西干嘛?”
他又不会做饭。
扈轻默默把一碗奶白的蘑菇吃下,然后听肚子里咕噜响了半天。
水心自己挑了两样吃掉,很不可思议:“怎么都有毒呢?”
他脸上水泡已经变成调色板,花得跟鬼一样。
扈轻望眼周围:“这里多雨,地势低,毒气滋生很正常。”
话音才落,天上雨丝洒下来,两人一个舟里一个舟外,谁都没动。
修士淋场雨又不会死,这附近也没什么能遮挡的地方,淋就淋吧,等雨过去就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雨势越发大了起来,两个人还是谁都不动。
绢布发狂:“你们俩在比什么?拿石头布个隔雨阵那么难吗?”
扈轻懒洋洋:“我实在不想动。”
她这样一说,绢布不好发火了,扈轻诛杀折柳借助的是天地的力量。天地的力量是那么好借的?她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干是自身在修复,心神不济。
绢布道:“你不想动,他也不想动,看来他伤得不弱于你。”
扈轻哼哼哼。
水心转过来:“你哼哼什么?”
扈轻说:“这雨淋着挺舒服的。”
身体枯竭,感觉皮肤都开裂了,正好补水。
水心接雨水洗了把脸:“我的脸什么时候好?”
扈轻:“我怎么知道?”
水心忍不住呲牙:“我试过了,灵力丹药和药膏,都不管用。”
扈轻一愣,旋即想到大约是烈日灼炎威力太强,道:“这样也挺好。”
水心无语,是谁看到第一眼就喊鬼的?
他摸了摸脸:“我全身都是。”
扈轻:“痒不痒?”
她看见了,脑袋上、脖子里、手上,露出来的地方全是白色的水泡挤水泡,要不然她喊鬼呢。太阳精华果然不可小觑,太上火。
要不然——给他煮个凉茶?
“不痒,但我怕毁容。”
扈轻不搭理他了,望着雨丝砸在灵舟上叮叮咚咚发呆。
水心也发呆,他用了秘法禁术,心力损耗比扈轻还大,尤其后来又被烈日灼炎烧了一遍,感觉脑子都烧干了,更是提不起劲头来。
他并不知道烈日灼炎。事实上用了秘法后,他只靠本能作战,后头只感觉身体里烤得慌,神智才回笼,还以为是反噬。不过现在他有了猜测,应该是扈轻帮了他一把。
他没问扈轻,扈轻也不问他。
一夜过去,他们所在地一片水洼连着一片水洼的,雨还没停。
扈轻揶揄他:“你好歹把锅收了。”
那锅里的蘑菇汤和雨水都溢出来了。
水心:“又没人抢。”
好吧。又是一天一夜的雨,两个懒货照旧一动不动。
绢布都忍不住想喊白吻把他俩卷到一边去,但忍耐住了,他就看看这两个到底有多懒!
两人都泡水里,一个灵舟外一个灵舟内,一个坐着一个半躺,脸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了,时不时抽个腿搅个水花证明自己活着。
绢布觉得他们可能在比耐性。
扈轻:不,我们在比摆烂。
好在雨终于停了,地上的积水也慢慢的流走、被大地吸收,等再干一些,无数蘑菇争先恐后冒出来,灵舟一头被一大丛大个头的蘑菇顶起。扈轻头下脚上的躺着,也不说调个个儿。
真懒啊,太懒啊,她都懒得把灵舟里的积水弄出去,只靠太阳晒。
扈轻:反正不淹到鼻子我是绝对不会动的。
这样什么事也不做的懒惰着倒是很久都没有的感受,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那种感觉,很——治愈。
她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又过一天,湿润的环境让周围的蘑菇越长越多越长越大,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等走得近了,两人才懒洋洋的转动脑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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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还没看清来人呢,那人嗖一下就跑了。
扈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对水心说:“被你吓跑了。”
水心嗤的一声,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一言不发。
扈轻立时觉得不好,急忙拿出镜子来往里一瞧,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抓狂。
只见镜子里的那张脸上,全是血痂,一道道细细的、排列紧密的红色血痂,非常多,毁容的级别,甚至不像个人。
好嘛,一个水泡怪,一个血痂怪,那可怜的孩子,别被吓出心理阴影吧。
“跑什么跑,他就不想想我们要是老前辈呢?他就不想要机缘吗?”
生气三秒,扈轻再度摆烂。龙鳞长出来的痕迹而已,反正又没人来看,有人来也不认识她,就这样吧。
只要肯摆烂,人生一下宽阔起来了呢。
咚咚咚,许多脚步声。
两人诧异望去,这是去喊人了?怎么,要把他们拿下了?
一群人跑过来,隔着十几米远停下。
“婶子?”一道惊讶的声音响亮。
扈轻脸皮一抽,血痂的地方热辣起来。婶子,这在修真界堪称独特的称呼也就她一个人享用。
这是哪个倒霉催的小兔崽子?
食柏舟咵咵咵跑过来,站在灵舟外,顿了顿:“水心舅舅?”
跟方才那声“婶子”的笃定比,这一声显得非常犹疑了。
毕竟水心的如花美貌一丝都没露出来。
扈轻笑了,他毁得更厉害。
两人就这样“获救”了。
食柏舟是富家子,出行身边有一大堆随从。当即一边四个一人八个的拿软布将他们兜了抬到他们的小灵船上。
雕梁画栋的小灵船食物飘香,两人才一上来肚腹齐齐雷鸣。谁也不脸红,拼得就是个脸皮厚。
甚至不用食柏舟吩咐,手下自行去张罗。
食柏舟只用关心两人:“婶子,水心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啊,我们来找食材,梦幽沼泽有最好吃的蘑菇。婶子,扈暖金信他们从佛门回去没?我正好路过朝华宗去找他们玩。还没回去?啊,那要不然咱们去接上他们再去朝华宗?婶子,谁对你们下的毒手?哦,这真是水心舅舅吧?一点儿没看出来。”
扈轻挺
两人就这样“获救”了。
食柏舟是富家子,出行身边有一大堆随从。当即一边四个一人八个的拿软布将他们兜了抬到他们的小灵船上。
雕梁画栋的小灵船食物飘香,两人才一上来肚腹齐齐雷鸣。谁也不脸红,拼得就是个脸皮厚。
甚至不用食柏舟吩咐,手下自行去张罗。
食柏舟只用关心两人:“婶子,水心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啊,我们来找食材,梦幽沼泽有最好吃的蘑菇。婶子,扈暖金信他们从佛门回去没?我正好路过朝华宗去找他们玩。还没回去?啊,那要不然咱们去接上他们再去朝华宗?婶子,谁对你们下的毒手?哦,这真是水心舅舅吧?一点儿没看出来。”
扈轻挺
两人就这样“获救”了。
食柏舟是富家子,出行身边有一大堆随从。当即一边四个一人八个的拿软布将他们兜了抬到他们的小灵船上。
雕梁画栋的小灵船食物飘香,两人才一上来肚腹齐齐雷鸣。谁也不脸红,拼得就是个脸皮厚。
甚至不用食柏舟吩咐,手下自行去张罗。
食柏舟只用关心两人:“婶子,水心舅舅,你们怎么在这里,怎么变成这样?啊,我们来找食材,梦幽沼泽有最好吃的蘑菇。婶子,扈暖金信他们从佛门回去没?我正好路过朝华宗去找他们玩。还没回去?啊,那要不然咱们去接上他们再去朝华宗?婶子,谁对你们下的毒手?哦,这真是水心舅舅吧?一点儿没看出来。”
扈轻挺
这些日子,朝华宗知情众人的心当真是提在嗓子眼。
玉留涯咬着牙力排众议不去寻找扈轻——当然,主要原因是找也没地方找去——被一干众人很是不解而生气。
多少次秦阳冲到他跟前想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嫌不吉利,只拿眼瞪他。
连他五个徒弟都不理解。
温传说:“我知道小师叔本事大得很,我们寻去无用。可好歹去寻一寻,总比在家里着急强。”
殷宁说:“为什么不能告诉孱鸣师祖?”
不告诉扈暖她理解,那为什么不能告诉小师叔的爹?
玉留涯自己一颗心也是掰成七八掰虚虚得慌,但他心里越虚面上越稳,让徒弟们修炼去:“灵气越来越浓郁,你们突破在即,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师傅都护不住你们小师叔,你们这点儿本事就能?我还指望你们护住下头弟子。”
这样一副担子压下来,五个人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好好修炼吧。
玉留涯跟自家大能老祖们说:“扈轻肯定没事。”
呵,谁信你。
玉留涯好无奈:“咳咳,那个什么,自那天后,午月仙尊和文渊仙尊都找过我,虽然没说什么,但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
老祖们闻言诧异:“你的意思是——”
玉留涯扯了一个自嘲的笑:“回来的仙尊一十二位,那折柳最嚣张。”
直呼折柳,表明在玉留涯这里,朝华宗与折柳已经不可调和。
而老祖们也没有出言反对,显然他们也这样认为。
当日扈轻那一喊,算是扯下双方最后一层皮。
“节山仙尊是唯一让我们独门立户坚持住的一位。但他脾气孤拗,除了给东西,半点儿不再掺和朝华宗的事。跟其他仙尊也不来往。”
老祖们听着点头,事实是这样没错,别看那位节山仙尊从来不会好好说话,但大家都觉得这个才是最没坏心甚至对朝华宗还有一分真实惦念的。
“其他老祖有的给了东西断了情分的,也有要提携朝华宗弟子的。但他们的态度很鲜明,一来了断与朝华宗的因果,二来想结以后的善缘。”
都是为自己打算。
众人点头。
玉留涯笑了笑:“所以人家根本不把我这个小元婴放在眼里。”
大家伙儿脸色便不好了,小不小的,这可是他们一宗之主呢。
“就在那事之后,仅仅三五天功夫,午月仙尊和文渊仙尊先后现身,虽然只是问问我以后的打算,但我竟听出几分客气。”
玉留涯道:“除了折柳碰壁,我想不到别的解释。”
只有与他们一般的仙人,甚至是他们中间的强者遭遇波折,那些人才会收敛傲气。
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于是大家看秦阳:“这些天你天天算卦,就什么都没算出来吗?”
还有一道声音说:“若扈轻真出事,孱鸣回来咱们谁也别想安生。”
众人默。
事实与玉留涯猜得差不多。
这些仙人们回来虽然没住在宗门里,但小黎界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大的地方,他们有撕裂空间之能,任何地方随心而至。
那日折柳发难,正好有两人离着近,一开始没当回事,只是放了神识来看。
后来扈轻和水心惹了折柳追过去,他们也只是微微起了些好奇心,觉着这两人好胆,连仙人都敢叫骂。
好奇之下,倒是起了兴致悄悄回到朝华宗。
而折柳的行踪,别人追踪不到他们能。
只是当时他们都认定,以折柳性情,恐怕出了朝华宗范围就会痛下毒手。
事实也是如此,只是,没有如他们想得一般,那两个弟子竟是敢反杀折柳还成功逃了一次,并且似乎让折柳吃了亏。
这便有意思了。
于是他们两个于暗中施施然的往那边去,到这时,依旧不认为那两人有生的可能。
后来神识窥探突然断线,他们才只看到那男弟子只身面对折柳呢,后头发生了什么?
两人急欲赶去,只是突然发现竟然无法撕裂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
当即两人放弃空间瞬移,以最快速度飞去,以仙人之能,也只是慢上一小会儿罢了。
但就是这一小会儿,他们竟然不能近前,离着远远的距离便寸步难行,天地之威让他们胆寒,更感受到一股威慑:再近者,死。
两人震惊,甚至惧怕。天地威压久久不散,明明前方看着已是云收雨歇。再三斟酌,两人原路折回,略带狼狈。
折柳肯定折了,怪他道号取什么不好非得叫折柳,折柳折柳这便折了吧。说来,他原来的道号是什么来着?飞升以前不认识,隔得年头久,飞升以后也不是多好的关系。折就折了吧,只是内心有些戚戚。
小黎界到底不容他们这些“外人”放肆,这方天地尚未完全与仙界秩序对接,凛然威仪已然崭露头角。
是了,两人谁也没将折柳这事归于扈轻和水心身上,只以为是折柳不小心越了规矩引来天地诛杀。再或者,他是被比他实力更高的仙人所灭?
不管哪个可能,都让两人认为朝华宗不可随意对待,折柳的下场便是警示,他们要好好思量。
于是给了玉留涯好声气。
玉留涯用这些推测来稳住众人稳住自己,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直到食家来拜访,把扈轻给送回来。
众目睽睽,玉留涯对着扈轻挤出两滴老泪:“小师妹,你终于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你师兄我的头发都要白了。
心力交瘁呀。
身体里那股子懒劲儿还没散去,好歹脸上好了,扈轻坐在软椅上笑容灿烂:“师兄,师妹好悬再见不到你。”
玉留涯:“进去说进去说。”
然后他转向食柏舟和蔼可亲:“食公子,多谢你们,请大家进内门——”
食柏舟心里着急呢,反正他和林姝将来肯定要做夫妻的,扈暖是林姝的好朋友,那朝华宗就是娘家人嘛。自家人不客气,他便坦白了。
“宗主,小子和金信扈暖他们约好去接他们去长极门的,时间有些赶,我把婶子送回来就赶紧去了。那个,以后再来拜访。”
玉留涯停顿一下,只觉这话里头的信息有些多。去长极门?这是两个宗门间的外交吧,我这个宗主怎么不知道?啊不对,扈暖他们现在不适合出门。
扈轻在软椅上懒洋洋的挥爪子:“师兄,让他们去吧。”
然后酸溜溜的说:“我也事先不知道呢。反正乔渝他们跟着呢。”
玉留涯懂了,又是那几个小的自作主张。不由瞪眼扈轻,发生那样的事你还不管管吗?
扈轻做放弃的表情,我可管不了。
连朝华宗的门都没进,食柏舟急急的走了,这次,他得告诉俊波老丈人,青梅竹马多美好。
两把软椅被弟子抬进内门大殿,扈轻身边全是婶子婶子婶子的叫声,叫得扈轻又开心又嫌吵,看看自己空间里有什么小玩意儿适合给出去的,散了一路的礼物。
水心那边就安静多了,抬着他的弟子紧紧抿着嘴不敢说话。天哪天哪,好多白泡泡啊,这人真是扈暖的舅舅不会认错吧?
水心麻木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简单的水泡久久养不好,这下好了,这么多人看见自己不漂亮的样子,杀都杀不过来呢。
进到大殿,玉留涯撵人,一大群弟子和扈轻依依不舍。
“婶子,再出什么事你就大声喊,我们就算帮不上忙也能助个威。”
扈轻好感动:“婶子记住了,你们好好修炼,婶子就等你们给婶子撑腰了。”
然后有弟子问:“婶子,我们要不要替你和琢哥说一声?他知道你回来吗?”
扈轻哎哟一声:“行,那你们帮我说一声,宗里事了了我就回家。”
大家开开心心的出去,玉留涯觉得自己被无视。
剩下的元婴真人们对视一眼,默契的也出去,殿中就剩下扈轻水心玉留涯,和合体化神老祖们。
众人纷纷出手,唰唰唰光芒连闪,每个人都给这个大殿布了好几层结界。玉留涯也启动大阵。
百多层的结界依旧不能让他们心安,谁知道这能不能防住仙人偷听呀。
扈轻说:“咱们就不能下咒,谁敢偷看谁就长针眼吗?”
长针眼,多明显的特征啊,一看就知道谁偷看了。
秦阳说:“别说那些没用的,快说说你吧。”
水心撑起来:“等下,我检查下,别有什么人混进来。”
众人:不会吧,仙人不会这么没品吧。
检查过,没人,他也设了个阵法:“这下安全了。”
外头空间缝隙里藏着的人:这是防贼吗?呔,还真的探听不了了!
水心抢在扈轻要开口之前开口:“我们半途被折柳打成重伤险些丧命,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醒来就在野地里躺着。”
扈轻闭上嘴,默默点了下头。
玉留涯:你猜我信不信?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
“师妹,你觉得折柳还活着吗?”
扈轻看了水心一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哇。”
水心点头:“我们怎么能知道。”
众人:...好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得不说,朝华宗的长辈们对自己人都是很宽容的,很偏听偏信。
可是水心他拿出了一个大包袱,很普通的布,做宝衣的常见料子。往地上一敦,解开疙瘩,四角伸平。
水心示意扈轻说。
扈轻清清喉咙开口:“那什么,折柳前辈到底惦念师门恩情,给留了点儿纪念品。”
一圈众人默默看着那“纪念品”,呵呵,偏听偏信什么的,还不够啊。他们得把眼睛戳瞎才瞒得过自己的良心吧。
孱鸣那样刚正不阿的性子,收了这样的女儿,是因为两人同样的无理取闹吗?
“师兄,愣着干什么,快捞捞里头有什么呀。”
被催促的玉留涯无奈,盯着那堆细沙好一会儿,再眼神请示各位老祖:翻骨灰什么的,我这个小辈不合适吧?
众人:在场哪个不是折柳的小辈,你最小,你来吧。
玉留涯:“...”
干脆现场催生了棵小树,上下一折一撸变成两只长筷子,在沙堆来搅来搅去。
扈轻把眼睛瞪到最大,生怕天诛之威让折柳啥都没剩。还好还好,人没了,衣裳没了,剑没了,但仙器还是留下两三件的。
这两三件,全是储物的,还有灵宠戒。
这些东西已然无主,玉留涯拿起来检查了下,神识毫无阻碍的透入,他干脆将里头所有的东西全放出,呼啦一下堆满了整个大殿。
不得不说仙人的积累就是丰厚,或许在仙界不怎么值钱,但对修士来说全是宝贝哇。
只是众人盯着中间两副巨大的骨架,一时无言。
这便是折柳的灵宠了,一只猛兽一只猛禽,随着折柳的死,它们也跟随着死去,短短时间只余白骨。这样巨大的骨架,可想而知它们生前该是多么威武,或许,它们已经能化成人形?
一想到这个,扈轻微微的不自在。她之所以不喜欢主从契,就是因为非常排斥彻底掌握他人性命的感觉。那是会上瘾的毒药,一方的绝对权力伴随着另一方的绝对无望。她觉得那种感觉会让好人堕落、让恶人危险。
嗯,问问绢布和玄曜,能解除就解除吧,毕竟自己死了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
小主,
玉留涯说:“还有别的碎骨,想来不如这两只厉害。”
一位老祖淡定开口:“看能炼器还是炼阵,没用的话就彻底毁掉吧。”
炼丹是不可能的,没有任何活性了。
水心第一个去里头翻拣,拿起什么看一看,丢掉,再看,再丢。
“你干什么呢?”
水心说:“我看有没有非正道的东西,要毁掉。之前交手,我感觉他有些路子像魔修。”
众人一凛。
扈轻心里吐糟,说人家像魔修,你自己可是真正变成魔的。
水心这样一说,众人立即分工合作,将海量的东西分类,任何一件微小的物品都要检查了再检查,哪怕是灵晶灵石,也不放过。
“哎呀坏了!”扈轻找着书籍之类的东西翻看,突然大叫。
众人一吓,齐齐看向她。
扈轻哎呀呀的心疼:“早知道应该先搜魂再——”
她捂住了嘴。
水心一脸嫌弃,你个嘴窟窿,什么都保密不了。
众人麻木,我们都装瞎了,还要装聋吗?
默默埋头继续苦干,就当聋了吧。
玉留涯也是无语了:“你多找些书看吧。”
扈轻猛然间又想到一事:“对了,仙界的文字和我们的不是很相同,要让门里弟子尽快学起。”
玉留涯很奇怪的看着她:“古宫城记载的仙界文字不是有了对照译文版?你没学?”
扈轻:“...”
绢布:呵呵,你个学渣。
当年古坟场里古宫城出世,墙壁上刻满仙界文字的记录。大家破译很费了一番功夫,最终依仗了千机阁创始阁主的传承继承人流萤才翻译过来。
那时各家吃够文字不同的苦,随翻译随记录,大约是要给弟子一人一本的,扈轻...也有,但她怎么就忘了学呢?
对,她太忙了,哪里有时间。
此时尴尬。
“对了,你太忙。”玉留涯为她解释。
扈轻舔了下牙,她就是太忙。
接着玉留涯道:“你辛苦了,看有没有仙丹给你疗伤。”
可算了吧,扈轻摆手:“我不要,谁知道有没有问题。”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就拿点儿灵石灵晶,有好的炼器材料分我些。对了——他最好的仙器,我先观摩观摩,好久没炼器了。师兄,他的宗门会不会来找麻烦?”
玉留涯很光棍:“真来了再说。”
水心捧了几块雷灵晶过来喜滋滋的给她看。
玉留涯直接说道:“送你了。”
毕竟折柳曾经是朝华宗的人,他要在明面上表个态度。
扈轻问他:“没有金灵晶和火灵晶吗?”
“我是雷灵根。”水心说道。
扈轻开始生气,很好,她已经有生气的力气的。
“我给你找我给你找。”玉留涯忙道,他觉得这和尚甚是不会做人,于是他问了句:“你的皮,什么时候好?”
水心说:“我的美貌在升级。”
扈轻听不下去了:“有邪功吗?”
当然有,单独装在一个箱子里,之后要集体监督销毁。
秦阳过来给她一个手把件。
扈轻细看,入手沉重,表皮细腻,形状奇特,像一只抽象的兽,主体暗黑生着褐红色细纹。她拿近鼻端,深深嗅了一下。
“是金石之类,小黎界没有这种材料。”扈轻肯定的说:“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秦阳道:“你可能用得着,拿着吧。”然后与玉留涯说道:“一些书籍和玉简,大家都记下来、复刻下来。有些关于仙界的东西,复刻了就对弟子开放吧。”
玉留涯点头。
扈轻觉得这里用不着自己,提出要回家。
“也行,等东西都整理好了再叫你。那水心也去?”
水心诧异,我当然要去,小僧和你们熟吗?
玉留涯多嘱咐一句:“要是陌生人上门,立即传讯给我。”
扈轻点头。
“叫几个师侄伺候你去?”
扈轻忙拒绝,别了,她又不是几万岁的老人家。
坚持他们两个就行,但仍是温传率领弟子送去坊市,毕竟这俩风吹就倒的病弱模样。
扈琢已经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见到扈轻他们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飞奔过来:“姐——我的娘哎。”
这水泡和尚,该不是他家花容月貌的大哥哥吧?
水心眼神凉凉一瞥,扈琢窒息,完了,天下第一美变成天下第一丑了。
扈轻拍打扈琢:“叫什么娘。回家。”回头和她大侄子温传说:“行,我不留你们了,你回去帮你师傅吧。”
温传:“好,小师叔,有任何事立即联系我们。”
现在的扈轻,手头联系方式多了去,红人一个。
进了家,扈琢碎碎念不停,让两人舒服的坐下靠着,他拿吃拿喝讲八卦,还把他新炼的器给扈轻看。
扈轻拿过那足足三斤重的黄金底座花冠,眼直发晕:“给我做的?我才不戴。”多俗气。
水心敲着小桌:“你过我这边来,我受伤了,你不照顾我?”
扈琢给水心一个稍安勿躁的微笑,兀自对扈轻道:“最近这个最流行,据说是仙界的仙子最喜欢的款式。”
呃...仙子真不喜欢这一款。黄金宝石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穷得只剩这个了?当然,她见过的女仙子都爱打扮,也带花冠,但人家戴的叫做艺术品,你这个,九块九包邮。
“融掉重做。”扈轻果断决定,让他拿了纸笔颜料:“我画些样子,你闲着无事做出来放店里去卖吧。”
“好。”扈琢一口应下,忽然想到一事:“姐,你不在的时候万通来找过你。”
万通?金牌小哥?
一想到那个推销比修炼还努力的金牌小哥,扈轻应激性的肉疼。
吸一口气:“他又要卖给我什么?”
“洞府。”
扈轻不可思议:“洞府?我可是在朝华宗内门拥有独立山头的大能之女,他卖洞府给我?”
扈琢微微前倾:“是天恩大陆上的洞府。”
啥?
扈轻懵了,连水心都望过来。
“天恩大陆正是最乱的时候,连大能都不敢随意走动,他竟然卖天恩大陆的洞府?哪来的?”
“所以,是预售。”扈琢特别认真,“万通说了,天恩大陆早晚拿下,等大家都能去的时候好地方都让人占了。他有内部路子,能在第一批拿到的最好的地方给姐圈一块洞府。”
扈琢眼巴巴看着她,而扈轻看着他急着上钩的样子只觉糟心,更糟心的是销售。就是一坨屎,他们也能想法让大家抢购。还预售!不怕崩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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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多蠢。
“扈琢啊,”扈轻语重心长,“你万通小哥的路子在哪儿?你姐我是朝华宗化神大能的女儿,我的路子不比他的路子硬?”
水心:“蠢蠢蠢。”
“那可不一定。”扈琢当真没觉得扈轻路子会比金牌小哥更好:“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哟,这话她竟不能反驳,孱鸣再厉害,他也不是搞房地产开发的。
她说:“你跟他说,不用买,以后我瞧上的地方,都用抢的。”
这次轮到扈琢无可反驳。
他想了下:“行,那我让他留意姐你抢不来的那种。”
扈轻:“...”就非得让我破费呗。
水心哈哈笑起来:“你还没看出来呢?你姐这会儿——穷啊。”
扈琢不乐意了:“我姐才不穷。”
咵,掏出账本子:“姐你看,咱家有钱。”
扈轻没抱希望,她去仙界又不是去了几百年,就这一年来的时间,只扈琢那炼器水平,能挣几个钱?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问题了:“怎么没有合计?”往前翻看,每一页都有小计,“你让我自己加呢。”
“不用。姐,离着上次盘账,新增收益一百万下品灵石。”
一百万下品灵石,也便是一块上品灵石...听上去很少,可那杂货铺卖的东西便宜呀,稀稀拉拉的货,有时候只赚朝华宗弟子寄卖的手续费,所以,这一百万下品灵石着实很多了。要知道,上次盘账的时候,一年的总结余才十来万。所以,差距怎么来的?
见到扈轻吃惊的样子,扈琢开始得意的笑,正要展开说说自己的劳苦功高,突然外头嘭的一声。
“好像是咱家大门被砸了?”
三个人都不太相信这种事,扈家的大门,谁敢砸?当朝华宗不在了吗?
所以,一时谁都没动。
嘭——
又是一声传来,确实是大门被砸。
扈轻嗖一下站起来,刚才还柔弱呢,被砸了大门一下就挺起来了。
水心也想站起来,但摸了摸脸,算了,他坐镇。
扈琢已经跑出去,懊恼只顾着高兴了,忘了把结界打开。这下可好,大门被人砸开了,还沾了那么多血。
精美又堂皇的大门洞开,一扇上沾染血迹,血迹向下,半靠半躺一个女子。
扈琢瞧着眼熟,一时没想起是谁,但他当看到女子的腹部,脸色大变,下意识拔剑剑尖直指外头要上来的男人。
扈轻在后头还在慢慢走,扯着嗓子喊:“谁~呀~”
扈琢回:“一个怀孕的妇人。”
嗖,扈轻秒到。
见到靠在门上的女子,她也惊讶不已,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叫出名字:“熏如棠?”
宝平坊十大家族之一,熏家。
当年扈轻在熏家大小姐手里发过一笔财,极大缓解了她当时的财政危机。熏大小姐叫熏如玫,退婚后进了朝华宗修炼。二小姐熏如棠便成了家主继承人,娶了个夫君回去,还给她送给帖子呢。她没去。但礼到了呀。
“熏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扈轻隔着三步远问,没上前。
如今多事之秋,便是个死人都要小心被碰瓷呢。
熏如棠脸色白如纸,一张嘴血水流下来:“救、救救我的孩子——”
扈轻观她萎靡带着不甘和恨意的神情,皱眉。
“扈琢,有碧心丹吗?给她吃几粒。”
孕妇体质特殊,不能随便嗑丹,得温和药效的才行。
扈琢应一声忙过来,收起剑拿出碧心丹扶着熏如棠给她吃下。
扈轻扫了眼她的肚子,有孕是真,这弧度得有八个月了,七活八不活的,希望不要出问题。
然后她去看门外一行人。一个青年男子,带着十几个修士。嗯,不认识。
那男子定定看着扈轻,犹豫的拱手:“扈家主?”
扈轻点头,问:“你们打架怎么打到我扈家来?我扈家这地儿偏得很。”
男子一噎。
扈家这里是偏,不是位置偏,是人气不足。当年的春家主宅啊,里头住了多少号的主子和下人,天天车来车往。偏改成扈姓后,别说里头就住那几个零星人了,就那一个巴掌都数得来的主子都常年不在家。
十大家族别人家,连守大门的人都比这家住的人多。
特立独行我行我素,让其他家族一点儿结交的机会都找不到。
现在问他为什么会跑到扈家来,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往这里跑的,难道她以为扈家主会为她出头?做梦。如今熏家落败,他们何家崛起,便是朝华宗宗主亲来,也要给何家面子。
男子想到这里心有依仗傲气生,不冷不热道:“打扰扈家主了,我这就把人带走。”
扈轻站在门槛外,回头看了眼,熏如棠气色已经好转,但人还是紧绷的,有些神经质的抓着扈琢的手求:“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扈琢安慰她:“孩子没事,我给你吃的碧心丹,有固胎之效。”
熏如棠:“不是这个,是我的大儿子。”
扈琢:“呃...”
扈轻:“...”
外头台阶下的男子冷笑:“你不回去,那个贱种休想活。”
扈轻干脆拿出一把椅子放在台阶上,椅子侧着,不影响人家说话。招手让扈琢过来,她跟熏如棠不熟,很不熟,冲动不起来管她闲事。
“这男的,熏如棠娶的夫郎?”
扈琢哪里知道啊,他的交际圈和十大家族没重叠,连熏家二小姐都认不出来呢。
“啊,对了,我好像听说过,熏家主是个女子来着——”
扈轻:“那就是她了。我关注过熏家的时候,家主是她爹。这才几年啊,哦,几十年了,是该着她接手了。”
他俩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谁看了都是人家不想插手闲事。
男子志得意满的笑了笑,扈家主果然识趣。
熏如棠心急如焚,挣扎着爬了几下给她跪下:“扈家主,求你帮帮我,求你看在我姐的面上帮帮我。”
熏如玫啊。她还真对熏家大小姐有好感。想当年熏家大小姐拿到未婚夫婚前出轨还算计熏家的罪证,高兴得都能蹦起来。后来熏家来和她攀扯关系的时候,被熏如玫阻拦了,还特意上门一趟,让自己不要理会。挺好的一个女孩子。
“你怎么不找你姐?”
熏如棠脸色一白,满嘴苦涩:“我姐、我姐——外出游历还未回来。”
这时外头男子冷笑一声:“熏如玫回不来了。”
扈轻望着他皱眉。
也不知怎的,被她平常的目光注视,男子有些莫名的难堪,他硬着声气道:“听说她的魂牌裂了。”
熏如玫死了?
扈轻去看熏如棠。
熏如棠恨恨:“没有,我姐只是遇到困境暂时出不来,她一定会回来的。”
男子给她一个威胁的眼神,沉着眼神缓缓说:“你跟我回去,你还是我的夫人。”
熏如棠咬碎银牙:“休想。”
男子阴阴笑了下:“你应该清楚如今的形势。”
如今什么形势?
扈轻纳闷的问扈琢,扈琢表示他也不知道哇。
扈轻看着熏如棠倔强又凄凉的模样,多嘴一问:“这个那个,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送过贺礼。”怎么就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几十年而已,真不长。
说完熏如棠一滞,而那男子的脸色一绿。
他想发火,但对方是扈轻,扈轻的名头宝平坊里或许不是无人不知,但有门路有关系的不能不认识。
他不想惹。
所以他一副憋屈的模样说:“扈家主说的是她和白观的婚礼吧,至于我,哼。我是何家何景。”
呃...什么意思?
见扈轻没听懂的模样,何景的脸隐隐发绿,但想到今时今日,何家已经彻底成为宝平坊第一家族,甚至以后还能迁往仙界,他便觉得往日受过的屈辱全是上天为了磨砺他设立的难关,再提起便是他忍辱负重的光环。
“我是熏如棠的庶夫。”
啥啥?庶夫?
扈轻微笑,内心荒芜着。
扈琢才想到什么的贴到她耳朵边:“姐,好像是说熏家有两个家主夫郎的。”
扈轻看他一眼,让他站好。
不就是俩男人嘛,她才不稀罕。修真界男女关系很和谐,有人
啥啥?庶夫?
扈轻微笑,内心荒芜着。
扈琢才想到什么的贴到她耳朵边:“姐,好像是说熏家有两个家主夫郎的。”
扈轻看他一眼,让他站好。
不就是俩男人嘛,她才不稀罕。修真界男女关系很和谐,有人
啥啥?庶夫?
扈轻微笑,内心荒芜着。
扈琢才想到什么的贴到她耳朵边:“姐,好像是说熏家有两个家主夫郎的。”
扈轻看他一眼,让他站好。
不就是俩男人嘛,她才不稀罕。修真界男女关系很和谐,有人
何景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不过是她逃,他追。怎么就几句话的功夫何家的打算就全盘落空而他跪到了何家祠堂里呢?
朝华宗的人如狼似虎啊。
一大群人乌泱泱飞过来,根本不问谁是谁非啊。
他只记得熏如棠那个女人被软轿抬着,抬回熏家,她说一处产业就有一队人出去。啊,后来人手不够,那个温大师兄直接传讯别处的弟子过去接收。
他都傻了,稀里糊涂的见何家的人过来,何家的人赔笑脸,何家的人把他带回何家,然后听见何家家主对着他骂,骂了什么,不知道。
反正他听见说,不止何家,那么多修真家族,只要拿了熏家好处的,全被朝华宗弟子上门索回,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种索回。
怎么...世道这样乱了吗?他们何家可是有仙人!
仙人不仙人的扈轻暂时管不着,她只握着温传的两手摇来摇去,笑眼里都开出了泪花:“干得漂亮!你都不知道你小师叔我有多穷。”
温传都无语了,穷?孱鸣老祖的唯一传人您穷?别忘了扈暖可是要独自继承采秀峰的,还跟他师傅要过遗产呢。
“小师叔,咱这样大张旗鼓——不会惹来麻烦吧。”
“嗐,能有什么麻烦。”扈轻神清气爽觉得身体一下子就好了呢,“反正有你师傅。”
温传:“...”
他还想再说,然后扈轻已经开始关心他的切身状况:“对了,你成亲没?找着对象了吗?别再眼瞎一回。诶,你什么时候结婴?你师傅要闭关了吧?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师叔给你弄一瓶结婴丹?”
温传狼狈而逃,回去对玉留涯诉苦:“小师叔的关心一般人顶不住。”
玉留涯想的是别的:“熏如玫的魂牌有裂缝了是吧,不知她到底陷到哪里。”
偌大一个宗门,玉留涯不可能去留意到任何一个弟子。还是扈轻闹事,他才询问一下,一问才知,那熏如玫独自外出做任务还未归来,她的魂牌裂了,但还没崩溃。以往有过魂牌开裂人最终安全回来的先例,但太少,不知道她能不能创造奇迹。
等她回来看到熏家,不知如何感想。
“哪还有感想。熏家主,就是熏如玫的妹妹,连熏家老宅都给了小师叔。不止老宅,连熏家族人住的地方,她都把契纸给了小师叔。”
温传不屑:“墙倒众人推。其他人欺负熏家也就罢了,人之本性。可熏家内部竟也不团结,为着利益或者仇怨,全放弃了熏如棠。不怪她这样发狠。”
玉留涯便道:“没有一个忠诚的心腹,你还觉着她可怜?”
温传是问过内情的:“拥护熏如棠的人,全死了。”
他道:“熏如棠娶了两个夫郎。二房是何景,大房是白家的。熏家真人陨落后...白家闹着合离,割了熏家一大块肉。”
应该说,没有高阶修士,熏如棠再有忠心的下属也护不住熏家,这是强者为尊的修真界。
玉留涯捏捏手欷歔:“我不能倒,我倒了你们不会比熏如棠走运。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熏如棠能找到你小师叔庇护,你们能找谁?”
这话说的,温传赶紧说:“师傅你闭关突破吧。”
“我这个时候能闭关?”玉留涯瞪眼,“全是讨债的,滚去闭关,给我突破元婴。破金丹有什么用。”
温传:...我滚。
宝平坊熏家大堂,扈轻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账本契书喜得合不拢嘴。
“可惜没把灵石追回来。”扈琢站着翻熏家的库存册子:“还有很多东西被他们用了,死不承认。”
扈轻摆摆手:“算了,扯起账来太麻烦,咱们总不能真的上门抄家吧。”朝华宗的正面形象需要维护,“这些已经是白得的便宜。”
她扭头看向一边静静坐着发呆的熏如棠,她的手机械的一起一落拍抚着靠在她大腿上的小孩子。
那小孩也不过是七八岁大小,沉寂着小脸一言不发,安静乖巧,黑黝黝的眼神显示这个孩子在快速成长。
“你确定这么多东西只换你们娘仨在朝华宗里落脚?”扈轻问道,“要知道,你们享受前辈庇佑,本就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熏如棠摇摇头:“这样就很好。”人走茶凉,前辈再大的恩德又能消磨多久,她勉强扯了个笑说,“我是图扈家主的名头。”
她想的很明白,扈轻发话,才能护得住她,只看那如狼似虎被她所用的朝华宗弟子就明白了。
扈轻不讨厌她的算计,这样多的东西换来的呢。
她点头:“行,我让人接你们进内门吧。宗里会照顾好你们。”
自家真人的遗孤,应该有一笔遗产抚恤吧。
朝华宗名声好,熏如棠也了解,听得能进内门,一颗心放下一半。另一半,要等熏如玫回来才能放下。
至于家产,她守不住的,只要不便宜敌人,怎样都好。
扈轻看着她肚子:“这个,谁的?”
熏如棠一呆,难得脸红了下,低声道:“何景的。那个时候,白家已经合离了。”
小主,
扈轻指指孩子:“他爹是几个意思?”
不是白家,是孩子父亲。
熏如棠变得漠然:“他走那天,我要求的,让孩子跟他断了生恩,不然我熏家给白家那么多东西呢。”
啊,很多东西啊...扈轻不由琢磨,能不能拿回来。但——看这孩子沉默的样子,算了,断了生恩也是好事一桩。
“那这个何家的骨血呢?”
熏如棠显然想过,平静道:“到时他们何家想要,就拿东西来换吧。不想要,也断了生恩就是。”
扈轻听了点头:“行,这事我告诉——扈琢,你告诉任务堂一声。要是何家不想给东西也不想放手孩子,你找任务堂的人调解一下。”
这个“调解”方式,显然得看何家的表现了,扈家不介意再出手,反正强取豪夺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扈琢当即就给自己熟悉的好几个人都发了传讯过去,让大家互相记着这事,肯定不会忘了。
熏如棠感激不已。
扈轻让她多多收拾东西喊了朝华宗的人来护送她进内门。
提前给玉留涯说声,玉留涯说自己已经交代好,有人接应。
“师兄,”扈轻格外叮嘱一句,“那么巧呢砸开我家大门。我收钱办事,她母子性命无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没有什么私交感情在。”
熏如棠肯定是有心计的,一家之主当然有成算。收钱办事,她没关系,但她怕因为自己朝华宗给熏如棠过多的照顾,万一出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玉留涯懂:“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这种事我有经验,你放心就好。”
扈轻便放了心。
扈琢听得傻眼:“姐,你怀疑咱们被熏如棠算计了?”
扈轻诧异:“不是已经被算计了吗?那么痛快说出献出家产的话,肯定是盘算很久的。不过,我不确定她是只要遇到一个能给她撑腰的就如此做呢,还是说冲着我来的。”
她拉着脸说:“你自己说,咱家什么时候有外人上过门。”
扈琢张了张嘴,别说了,好像咱家是什么不祥之地似的。
“你别闲着,把熏家的产业处理一下。咱能接手的就接手,接手不了的转让。用得着的东西留下,用不着的卖出去或是怎样。”
扈琢说:“姐,你觉得咱家有人手?”
人手——她从来都没有过呢。
“春冽呢?什么时候回来?”
扈轻无奈了:“姐,春冽哥本来就不算咱家的人吧,人家有亲姐。”
扈轻大手一挥:“找任务堂,你弄不了就全给朝华宗吧。”
本来也不是她的东西,给朝华宗了玉留涯还能少她的好处?反正她没想往自家招人,人多了事儿就多。
扈琢听了这样的处理结果很是不懂,既然不想麻烦,干嘛揽这桩麻烦事。旋即一想,他姐是个心软的,不可能不管一个落难的孕妇,那收些好处是应该的嘛。要不然以后一个两个都求着逼着他姐免费做事呢?
不得不说,扈琢这个想法对了某些人的心思。听说扈轻为熏如棠强出头,不少人动了歪心思。原本结交扈轻就难,若是示弱求救就能搭上线——算了吧,熏如棠可是把整个熏家给了扈轻,代价太大,他们可付不起。
于是无声无息熄灭了很多小心思。
扈轻径直回家,家里还有一口活口呢,发了很多传讯让她回去做饭。真是欠了他。
扈琢独自留在空荡荡的熏家大宅,挠了挠头,他不擅长处理产业呀。下一秒果断摇人,专业事找专业人。
万通小哥踩着风火轮上门,一进来眼珠子不受控制的滴溜溜乱看:“咱家主真是牛,前吞春家后吞熏家,如今扈这个姓俨然成了宝平坊的传奇。”
他熟稔的勾肩搭背:“怎样?天恩大陆的大洞府,咱姐要不要?”
如今他可是个成熟的金牌小哥了,宝平坊的地皮不放在眼里了,天恩大陆才是热门产业。
扈琢说:“我姐说了,以后她看上的地方都用抢的。”
万通一噎,默默环视这大宅子,这跟抢来的差不多。
“欸我就好奇,你能搞来我姐都搞不来的好地皮?”扈琢胳膊一抬反搭回去,“我怎么那么不信。我姐,后台那么硬。”
万通一笑,用手把扈琢翘起的大拇指压下:“弟弟,哥哥教你一个乖。咱不说咱手上握着的关系,咱就说,咱姐有那个时间吗?”
什么?
万通笑起来:“扈宅我亲自监工建起来的,这些年它有一丝变化吗?”
扈琢说:“树长老高了。”
万通作势呸他:“哪个修士还不会抢东西了。可对咱姐那样大人物而言,什么都用抢的,那叫浪费时间。有我这样的人才,”他嘭嘭拍着自己胸脯,“给几个灵石就能解决万般烦恼。要你,你愿意花灵石买方便好有更多时间修炼感悟,还是为着鸡毛蒜皮东奔西走?”
扈琢愣愣:“我愿意省钱。”
“嘶——没出息。”万通改拍他的胸脯:“反正你到那个层级就懂了。就没见过大能亲自打理庶务的。弟弟,你信我。”
他指着熏家的屋顶:“你为什么喊我来?咱姐不愿意为庶务浪费她宝贵的修炼时间。”又拍一下他,“懂了吧。”
他们卖的是房是地皮吗?错,是服务!是时间!
扈琢还是有些不懂:“你都说修炼时间更宝贵,你怎么不好好修炼?”
“我坐不住啊。我就
“听说,你养了笏兽?”美人眼睛大大圆圆,天生黑眼线狭长,眼尾勾着几线银纹。
笏兽!
好大儿!
她都忘了他的身份了。
所以——
她现在还有侥幸再弄死一个仙人吗?
旋即想到,能进来的仙人都是小黎界出去的。那么眼前这只妖,是哪个妖族?
“呵、呵呵、您是——”
剑尖在扈轻脖子上划出一线血痕,女仙人道:“哦,我也是笏兽。”
笏兽——呼——
“自家人啊。那个——老祖您屋里请。”扈轻挤出笑脸,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寻仇,都是笏兽呢。
女仙人没动:“被人族收养,是他身上洗不去的污点。”
扈轻一顿,然后她轻轻笑了:“是不是污点不知道,但事实确实没法改变不是吗?”
女仙人一抬细长弯曲的眉,弯弯的眉尖现出几分锋利:“你似乎笃定我不会杀你。”
扈轻心一沉,微笑凝视:“是,你不会杀我。”
“呵,为什么?”
扈轻盯着她的眼睛:“因为——我儿子会为我报仇。”
女仙人突然翻脸,一张怒容,扈轻脖子里又多几道血痕。
“等他到了仙界,自然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扈轻讥嘲:“你来找我就代表你无法强行带走我儿子。你很清楚我儿子、不——应该说,你很清楚笏兽的脾性。笏兽作为瑞兽,绝不会忘恩负义更不会背弃自己在乎的人。你怕我儿子恨你,才来找我。你觉得你逼不了我儿子就来逼我。你不是要杀我,你是迫我害怕,让我主动放弃我儿子。告诉你,不、可、能!”
呵,真敢杀她,一道神识就了结她。拿着把剑横在她脖子上,吓唬谁呢?叽叽歪歪只会暴露你的没底气。
至于她说的那些,全是猜测。笏兽什么脾性,她当然不知道。但她知道扈花花。那小子骨子里霸道、任性、偏激,甚至仇恨。因为生母的仇,他小小年纪就敢直面放言与妖族为敌。即便是与他生母之死无关的妖族,也被他一并迁怒的无视。哪怕是龙族,哪怕曾与他生母交好,他也是远离不愿来往。
天生傲慢。
所以她笃定,谁敢拿自己威胁扈花花,纯属找虐。
想到这些,扈轻斜挑嘴角笑开,流露出一股痞气邪气来:“杀我?试试。”
对面女仙人顿觉她是一块滚刀肉。
不过是个下界的小修士,面对她这个仙人毫无惧色还敢反威胁。该说不愧是抚养了笏兽的人吗?
她一时竟然进退两难。这小修士,一个下来的台阶都不给她吗?
静静对峙三秒,大约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念头,扈轻一秒变殷勤:“自家人来这么客气做什么,老祖,快进屋坐。寒舍鄙陋,还请不要嫌弃。”
脚后跟狠踢水心:赶紧起来!
水心怄,我也想起,起不来。
女仙人招手收起扈轻脖子边的长剑,优雅的抿了下发:“他动不了了。进门见和尚,晦气。丹田封住而已,躺几天就好了。”
扈轻哎呀呀:“让你堵门口,惊扰咱家亲戚不是。都怪你。”
一边怪罪水心,一边忙抱了他往后头跑:“老祖,您随便进屋坐,我给您泡茶去。”
女仙人遥遥望着,该不会跑了吧,哼,谅她不敢。
那边扈轻横抱水心苦了脸:“你没能在她手里走一招?完了完了完了,这个不好对付啊。”
水心:“闭嘴。你态度好些,好好请她走。”
千万别说大不敬的话,仙人听得见。
扈轻:“家里茶叶在哪儿来着?”
水心:“别跟她提和尚,也别提佛门。”
扈轻:“也不知道人家喝不喝咱这的水。”
水心:“多说说你和扈花花感情深厚。”
扈轻:“她不吃人吧?”
水心:“放下我,你去吧。”
扈轻:“你这脸,没得太不是时候。”
水心翻了个白眼,跟脸无关,他该套个假发。
多么倒霉,他甚至没看到有人进来,直接身体僵硬冰寒,噗通脸朝下栽倒。
扈轻把他放到床上摆好,拍拍自己的胳膊,嘶,好冷。拿出好几床厚被子盖上,边边角角全掖好:“我要是挺不住,你快来救我。”
水心:“你看我这样能救谁?”
扈轻又跑到前头,从后门进了厨房,好在顾家小能手扈琢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茶叶也是最新鲜的,泡了茶端上去。
女仙人不外道的楼上楼下的走动。人家那走动不是正常的走动,走两步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几米外,走两步身形一闪就瞬移到另一个房间。
空间瞬移啊,穿梭空间啊,好好的高等技能被她用来参观房间。这么小的地方,你神识一扫不就看完了?
扈轻斟茶,热气带起茶香。女仙人款款而坐,等她忙完,说了句:“我不喜欢喝热茶。”
扈轻:“...”
她谄媚笑道:“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这就给您备。”
食馐里有专门的茶水司,她也是见过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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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人皱了皱眉:“我笏兽子弟,就住在这样逼仄的小地方?”
扈轻当即说:“我们经常在外头旅游,家嘛,就是吃饭睡觉的地方。”
女仙人说:“睡觉也转不开身。”一副嫌弃的样子。
扈轻想到笏兽成年应该具有的体型,赔笑着说:“孩子身量小,我们也有别的住处的。”
“朝华宗?”
扈轻捏住手指,这是打听清楚了才来的?
她干脆化被动为主动:“老祖是什么时候飞升上去的?跟花花的母亲是——”
“我要带他走。去仙界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女仙人望着扈轻的眼睛,“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扈轻收起笑容,坐在另一边,没了谄媚的模样:“当初妖族的人也是这样说的。”
“呵,你不装了?连仙人都敢不放在眼里,小小凡人好大的胆。”女仙人手指触到茶盏,里头热烫的茶水瞬间凝结成冰,水纹清晰。
扈轻平静道:“那叫待客之道。”对方没回馈,她没道理坚持剃头担子一头热。仙人又怎样,弄死。笏兽?
她说:“没有为母报仇之前,花花肯定不会走。我想老祖应该能想到这一点。”
女仙人:“难道他要将小黎界妖族屠尽?”
扈轻突然心头一突:她说她是笏兽她就是笏兽?这句话为什么听着是给妖族转圜的?对了,扈花花还有个生父呢!谁知道他的生父是个什么玩意儿!
想到这里扈轻险出冷汗,她怎么就被这女仙人先入为主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了呢?自己可不是随意相信陌生人的性子,该不会是——
她端起茶盏,不动声色的饮了口。热水入腹,生出几分温暖。
她道:“您也说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修士。花花敬我,我才算他的养母。他若不敬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修士。我和他的关系,他为主。”
听到这些话,女仙人忍不住生出高兴,这才对嘛,他们高贵的妖族,怎么能被人族驱使。
现在关键是要带扈花花走。
她说:“小黎界的妖族与仙界一比,实在太弱。去到仙界,我们可以为他激发更精纯的血脉,获得更强大的传承。”
她停顿,扈轻点头,承认这一点。
“你,照顾笏兽有恩,也可随同。还有你的孩子,都可以一起去。”
扈轻笑开,适当流露出对仙界的向往。这个不用装,她是真的向往。
女仙人看着满意:“小孩子最是不能讲道理,我离开小黎界久了,也没想到妖族会乱成那个样子。我给你时间,你去劝他。若你劝不动,”她眸子瞬间闪过暗色,“带走他,并不难,无非多死几个人。”
扈轻垂头,沉默抗争的样子。
对面女仙人的气息消失。
“好了,她真的走了。”绢布说。
扈轻一下垮了:“你之前怎么没提醒我?”
绢布:“谁知道那妖怪那么不懂礼貌非法闯入。”
他也后怕着呢,果然是在自己家里就放松了警惕。若那女妖奔着杀扈轻来的,一剑抹她脖子,这会儿扈轻的尸体都凉透了。
他旧事重提:“鬼修大全,你还是修起来吧。万一哪天嗝屁,直接转鬼修逃命。”
扈轻开始正式思考这件事,以前她没觉得,但猛不丁脖子被抵,她不能不思考这个可能。要知道鬼修大全有个好处,活人修为十成十转化为鬼力,再努把力说不定还能再提升一截。
“我修。”是条后路。
绢布:“对嘛。不是我咒你死,我也不是非得要你做鬼。仙界杀人讲究一个魂飞魄散。保不住身体也要保住元神。”
扈轻:“你说的对。仙界太危险,我得让大家都修起来。”
绢布:“你随意,反正东西给了你就是你的了,咱不讲究不外传。”
扈轻忽然灵光一闪:“嘶,这么说的话,我完全可以靠卖你的存货发财哇。”
绢布:“...我收回先前的话,我给你的东西不要乱传,这是要结因果的。”他忽然阴恻恻的笑,“要是被人觉察你跟我前头那位有关...呵呵。”
“请问,您前头那位的仇家...还没死光呢?”扈轻小心翼翼的问。
“呵,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扈轻:“...”
好好的一条发财大计,又行不通呢。
到后头看水心,人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头顶冒白烟。
扈轻摸了把,皱眉,那女的当真是笏兽?
水心说自己没关系:“等我化开这寒力,我自身也受益。”
问她那女仙人什么情况。
扈轻说了自己的怀疑:“我怀疑她根本不是笏兽。两个怀疑方向,一是她可能跟花花父系有关,二是她是为了小黎界妖族,怕扈花花以后对妖族不利才要带走他。”
水心鼻子抵在厚厚的被子上吸了口,肺部更觉寒凉:“问扈花花。”
对啊,直接问好大儿。
扈轻立即传讯扈花花,扈花花听了一头雾水:“没人来找过我呀。”
接着道:“妈妈,你不要管任何人。再有人找你为难你,你就说,让你不痛快的,我用笏兽的生命去诅咒他。”
笏兽可是瑞兽,瑞,不一定强,但一定被天地偏爱。被瑞兽诅咒,那简直就是被天地记在小黑本上。
扈轻骂他:“没轻没重,谁都不值得你用生命去诅咒。不过一个小小灵仙,咱——咳咳。”
扈花花已经秒懂:“弄死就是。”
扈轻又咳咳:“你万事小心些。那女仙人有些门道,她会让人不知不觉间相信她说的话。”
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提了句:“会不会是你父亲那边的人?”
小小的孩子眼里杀意闪过,嘲弄的望着疏朗的天空:“妈妈,她便是笏兽你也不要相信她。笏兽也会变坏,也会被坏人所用。”
扈轻心里有了底,又嘱咐一句:“你们出去玩也要乖乖的,尤其是你姐,她再跳跳跳,你就——打断她的腿吧。”
扈花花噗嗤笑了:“妈妈你自己闯祸那么多还不让我们玩,多好玩的机缘呀。再说有我跟着呢,肯定不会发生坏事。”
扈轻就呵呵了,你们觉着好玩你们觉着是机缘,知道大人操碎多少心吗?
收起佛珠拍拍被子:“起来,咱们商量怎么杀妖。”
水心缩了缩脖子,他感觉体内的森寒正在化开,但森寒化开的时候人更冷。
“问你自己,折柳不是我杀的。”
扈轻发愁:“代价太大,来不了第二次。”
水心道:“我也来不了第二次了。”
他心念一动,枕头旁边出现一个黑乎乎被烤干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颗心脏。”
扈轻:“...”这是什么重口味!
“一个魔僧,将他研习出的逆天禁术封存在心脏里。”
扈轻了然了:“然后他就被雷劈死了。”
水心轻笑了声:“他自我了断的,他觉得他赢过了天道。”
狂人一个。
“用这个代价很大吧?”扈轻不敢碰,低下头盯着看,这心脏已经不是心脏的结构,变异了吧。
“无所谓了。因为——它已经彻底耗尽了。”水心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没用了。”
扈轻:“...”这能怪谁呢?烈日灼炎本来就克制邪魔的呀。
她说:“啊,免去了你入魔的机会,不用谢呢。”
水心:“所以,我也没法子对付仙人了。”他往后仰了仰:“我只有用这个才能越阶挑战。再来一次,不如求佛祖现身。”
唉。
唉。
两人都一筹莫展。
玉留涯却是喜气洋洋,可找着弄死仙人的办法了。他们对付不了,但仙人对付得了啊。折柳的遗产里可是有不少现成的好东西,他们能用!
玉留涯很开心的跟扈轻分享收获,见到她来,脸上笑容不及收起先吓一跳:“你脖子怎么回事?”
扈轻摆摆手:“有没有老祖暗中盯着我?”
玉留涯念头一闪:“还是被人找上门了?你等等,我问问。”
不用他跑去哪里问,人就在这呢,两位老祖,合体大能。
两位合体老祖具盯着她的脖颈神情严肃,两人一人一句的说起他们看到的扈轻的行踪,从她之前离开朝华宗开始,到扈家,到熏如棠撞到门上,再到熏家,再回扈家,都没问题。
“你回去后,和水心说了两句话。”
“然后你径直去炼器室闭关。”
“接着便是宗主传讯你来内门。”
扈轻都要气笑了:“这些仙人...”
“都是幻境?”
扈轻脸色沉沉,没有隐瞒:“妖仙,冲着扈花花来的。她没立即杀我,应该是有顾虑。看来,仙人竟有本事直接对神识使用幻境,或者是催眠?”
两位合体老祖立即检查自身,并检查不出什么来。不由闷闷。
扈轻忙道:“那妖仙极有可能天生便有蛊惑的本事。”
一位老祖说:“还是我们修为低微。等大乘老祖们突破成功,咱们也快些闭关吧。”
他们成了仙,才能护佑宗门。
玉留涯给扈轻药膏,扈轻拒绝:“我要知耻后勇!”挥舞拳头。
“来来来,给你看看好东西。”玉留涯转移她的注意力。
因着东西是扈轻弄来的,朝华宗老祖们没有对她隐瞒的意思,因此将东西分门别类后一件也未取走,全放在大殿里。这会子,所有人忙着复刻的复刻,钻研的钻研。如今时间就是活路,谁也不肯浪费一分一秒。
“你看这些阵盘阵旗,全是成品。扔出去就能用,在仙界威力如何不知道,但在小黎界绝对能杀死一个被天道压制的仙人。还有这些仙符。”玉留涯眼睛里闪闪发光。
扈轻不由跟着愉快轻松起来:“师兄,他们只是灵仙。”
都算不得高阶仙人。
玉留涯连连点头:“我们打算用来保护宗门。”
这是无可厚非。
扈轻只是提醒一句:“用吧用吧,说不定用不了多长时间咱面对的不止是灵仙。”
玉留涯:“...”才高兴不到半天,你非得揭破。
带她到四张桌子前,每张桌子上只摆了几只玉简或是书,各有一个老祖在桌子后头拿着空白玉简贴在额心录啊录,旁边的筐子里已经刻录了很多。
“丹符器阵,应该不是多高级的东西,但足够咱们四峰学习了。”
扈轻随着玉留涯可惜:“折柳才是灵仙,他收藏的东西少有好的,只是让我们目前值得学而已。”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多么的目下无尘。
玉留涯说:“你不要一口一个灵仙的嫌弃,你我才只是元婴,离着灵仙下品还远得很。对了,你修为越发看不透,这是增益了?”
扈轻:“总是奔波,没时间闭关静修。”
“这就闭关吧。”玉留涯当机立断:“在你山头或者师伯山头,要不然采秀峰也行,霜华他们那里也都行,反正都有你家扈暖的洞府。”
这话说的,让扈轻脸红。
“要不然我把我清修之地让给你。”玉留涯一点儿不小气,有扈暖和孱鸣,扈轻不是朝华宗弟子胜过朝华宗弟子,这辈子都跟朝华宗绑得牢牢——只要朝华宗不倒。
所以,都去提升吧,整体实力提升上来,保住朝华宗。
“欸你等等。”玉留涯拉着她往另一处走。
扈轻无奈,她也没急着走呀。
这张桌子上摆着的玉简书籍多,是功法秘笈心法还有刀法剑法身法鞭法等等等等,这才是目前朝华宗最需要的东西。
“检查过,可以修。你挑个
扈轻恨恨着扈暖的不求上进,不会想到扈暖他们很快就要凝丹,而且一举到巅峰。
佛门弄了个“天地不老功”的幌子,食柏舟来接,一群小的再待不住当天就出发去长极门。
食柏舟见林姝心切,不用别人催,小小的灵船在天空里划出流星的速度,让大家很不满。
“我们要下去玩!”金信抗议。
面对一众变成小孩的好友,食柏舟从心到身的豁然高大,他嗯嗯啊啊两声,连个正面回复都不给。
气得金信踢他两脚,得到食柏舟宠溺的笑:“乖,等到长极门,随便你玩,绝对不拦你。”
抬腿拍拍,啧,小短腿。
兰玖啧啧的对萧讴说:“他的心啊,早飞走了,见着我们变成这样都没问一句。”
冷偌冷笑:“林姝闭关得好,我们干脆跟她一起闭关,闭个三五百年再出来。”
食柏舟笑,你们才闭不住。
听见扈暖说:“我想好了,我要林姝一起变小。”
什么?
食柏舟膝盖一弯,差点儿给她跪下,他蹲下来,近乎哀求:“扈暖呀,哥哥已经够难了,你别给哥哥添乱了好不好?”
然而退回小孩心性的扈暖说:“大孩子跟大孩子玩,小孩子跟小孩子玩。”这是规矩。
食柏舟想,要不给她跪了算了。可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呢。
唉,岳父是座大山,大姨子也是哇。
到得长极门,俊波来接,乍然见到一排小萝卜头惊得他连寒暄都做不得,等恍惚过来,他惊喜的问:“怎么弄的?让林姝也试试。”
师傅们无语了,你
扈轻恨恨着扈暖的不求上进,不会想到扈暖他们很快就要凝丹,而且一举到巅峰。
佛门弄了个“天地不老功”的幌子,食柏舟来接,一群小的再待不住当天就出发去长极门。
食柏舟见林姝心切,不用别人催,小小的灵船在天空里划出流星的速度,让大家很不满。
“我们要下去玩!”金信抗议。
面对一众变成小孩的好友,食柏舟从心到身的豁然高大,他嗯嗯啊啊两声,连个正面回复都不给。
气得金信踢他两脚,得到食柏舟宠溺的笑:“乖,等到长极门,随便你玩,绝对不拦你。”
抬腿拍拍,啧,小短腿。
兰玖啧啧的对萧讴说:“他的心啊,早飞走了,见着我们变成这样都没问一句。”
冷偌冷笑:“林姝闭关得好,我们干脆跟她一起闭关,闭个三五百年再出来。”
食柏舟笑,你们才闭不住。
听见扈暖说:“我想好了,我要林姝一起变小。”
什么?
食柏舟膝盖一弯,差点儿给她跪下,他蹲下来,近乎哀求:“扈暖呀,哥哥已经够难了,你别给哥哥添乱了好不好?”
然而退回小孩心性的扈暖说:“大孩子跟大孩子玩,小孩子跟小孩子玩。”这是规矩。
食柏舟想,要不给她跪了算了。可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呢。
唉,岳父是座大山,大姨子也是哇。
到得长极门,俊波来接,乍然见到一排小萝卜头惊得他连寒暄都做不得,等恍惚过来,他惊喜的问:“怎么弄的?让林姝也试试。”
师傅们无语了,你
扈轻恨恨着扈暖的不求上进,不会想到扈暖他们很快就要凝丹,而且一举到巅峰。
佛门弄了个“天地不老功”的幌子,食柏舟来接,一群小的再待不住当天就出发去长极门。
食柏舟见林姝心切,不用别人催,小小的灵船在天空里划出流星的速度,让大家很不满。
“我们要下去玩!”金信抗议。
面对一众变成小孩的好友,食柏舟从心到身的豁然高大,他嗯嗯啊啊两声,连个正面回复都不给。
气得金信踢他两脚,得到食柏舟宠溺的笑:“乖,等到长极门,随便你玩,绝对不拦你。”
抬腿拍拍,啧,小短腿。
兰玖啧啧的对萧讴说:“他的心啊,早飞走了,见着我们变成这样都没问一句。”
冷偌冷笑:“林姝闭关得好,我们干脆跟她一起闭关,闭个三五百年再出来。”
食柏舟笑,你们才闭不住。
听见扈暖说:“我想好了,我要林姝一起变小。”
什么?
食柏舟膝盖一弯,差点儿给她跪下,他蹲下来,近乎哀求:“扈暖呀,哥哥已经够难了,你别给哥哥添乱了好不好?”
然而退回小孩心性的扈暖说:“大孩子跟大孩子玩,小孩子跟小孩子玩。”这是规矩。
食柏舟想,要不给她跪了算了。可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呢。
唉,岳父是座大山,大姨子也是哇。
到得长极门,俊波来接,乍然见到一排小萝卜头惊得他连寒暄都做不得,等恍惚过来,他惊喜的问:“怎么弄的?让林姝也试试。”
师傅们无语了,你
林姝的劫云被自家熊孩子吓跑了!
慌得乔渝林隐狄原和霜华恨不能飞上天把劫云拦住。
“啊、啊——劫云、劫云——”食柏舟大呼小叫。
俊波更看不上了,上不了台面。
林姝还在震惊中:“扈暖?金信?冷偌?萧讴?兰玖?真的是你们?不对啊,食柏舟还是原来的样子啊——师傅,我是不是进入幻境了?”
俊波指着天示意她去看:“你今日凝不凝丹?”
林姝想也不想:“凝啊。凝完丹我就出去玩啦。”
乔渝四个:好吧,这也是个长不大的。
食柏舟:“林姝林姝,我陪——”
“我们陪你吧。”扈暖望着天上散开的劫云,扭头呼唤小伙伴:“林姝的劫云好像被我们吓跑了。我们一起凝丹吧。”
此话一出,乔渝等人立即凝重:“你们要凝丹?现在?行吗?是不是太仓促?”
金信啊啊叫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我们现在可是筑基第一人,凝了丹,就不是老大了。”
林隐:“...”
其他三人:“...”
所以,这才是他们一直不凝丹的理由?就为了当朝华宗筑基第一人?!
火气,压不住了!
冷偌说道:“凝吧。回头催金丹期的师兄师姐结婴,那我们还是第一人。”
这个道理没错的。
兰玖:“师姐说的没错。”
萧讴:“我无所谓。”
扈花花让扈珠珠玄曜和唐玉子到他这边来,他们不是人,参与不了。
不过他想了想,把扈彩彩拿出来扔给扈暖:“姐,带他一起。”
扈暖把彩蛋顶在脑袋上,固定好。
这边要渡劫了。
这这这——
俊波:“要不,大家都去我长极门渡劫之地?”
每个宗门都有一个专门用来渡劫的地方,好天打雷劈。
林隐面色凝重问金信:“行不行?”
金信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有什么不行。”招呼小伙伴们,“来吧。”
来吧。
忽的一下五人全放开修为,竟也有瞬间的气势压人。
狄原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林隐磨牙,“他们又瞒了我们。”
哗哗啦啦叮叮当当,五人差点儿捧不住,把一堆玉牌往自己腰上、身上挂。
定睛一看,四家师傅险些昏过去,全是储灵玉!
敢情他们不是不修炼,也不是没进步,是把修为全压制了还把多的灵力抽出来放在储灵玉里!
看看,看看,一个人起码存了一百块吧!
俊波大为震惊,向他们投来钦佩的目光:你们真会玩。
就听林姝哎呀一声,也拿出很多储灵玉来往自己身上挂:“差点儿忘了我的了。”
俊波瞪大眼睛:“林姝,你攒修为我怎么不知道?”
林姝:“因为是我们好朋友之间的秘密。”
俊波:“...”
食柏舟大受打击:“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林姝说:“上次分开时你说你要回去结金丹呀,你用不着。”
食柏舟一噎,我急着凝丹还不是为了让你师傅高看一眼。可可可、我也想和你做一样的事啊!
天上劫云再聚,比之前多出很多。
俊波不再犹豫,抓起林姝示意众人跟他去。
大的带着小的,一条长队,吸引长极门众人也跟上,到了地方才发现,渡劫之地里,只认识一个林姝,其他五个——孩子?怎么回事?
俊波对同门解释介绍,听得是朝华宗的真人带弟子来访,才到就要渡劫,原本对筑基弟子金丹劫没兴趣的真人们也过来。再听说里头有大名鼎鼎的扈轻的女儿,连宗主都过来了。
还有暗地里关注的大能们。
劫雷还没劈下来,地上已经声势浩大。
长极门门主与林隐询问:“你家宗主忙什么呢?”
林隐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门主忙什么,我家宗主就忙什么。”
如今各家忙的事都一样,就是对门派未来发展做抉择,以及如何应对回来的飞升老祖们。
长极门门主哪里不知,他们这些宗主门主本来便时有联系,前些天才跟玉留涯通过讯,两人烦恼着一样的烦恼。
想到此,长极门门主多问一句:“你徒弟——这么小?”没有纠结这个,“你为他有什么打算?”
林隐低声道:“什么都不了解,真去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着急,才筑基,金丹了也是小修士,不入仙门的眼。
林隐打听:“您这边,有什么想法?”
长极门门主有什么想法,他们是剑修,修的就是一个不屈不挠,他当然想保住长极门。
他改成传音:“我努力说动仙人,让他们把这里当成清修之地,放松心情之余指点指点小弟子正好解闷。”
林隐相当于玉留涯的副手,如今大家是同一阵线,有想法分享出来,多参谋参谋。
林隐听得精神一振:“好办法,仙人们同意?”
长极门门主:“努力嘛。”
小主,
这边忧心宗门发展,那边探讨弟子教育。
“你们怎么想的让他们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压制修为?”俊波真诚不解。
内心在咆哮“老子怎么知道他们私下搞这些”、面上却一派镇定的乔渝狄原与霜华只能微笑:“年轻,浮躁,用这种法子让他们稳下来。”
“有道理,很有道理。”俊波连连点头,大有以后他也对徒弟这样做的意动。
呵,还用的着你教林姝,林姝早就和他们是一伙的啦!
渡劫之地里,六个人也没闲着,萧讴指挥他们成阵:“咱们试试把雷劫全接下来,不借用外力看能扛过几层。”
兴致勃勃成了阵,仰着脸等雷落。
好嚣张,好...傻气。
咔嚓一道雷下来,雷电在空中闪出树根的形象落在阵上,分流辗转到六个人身上,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众人并没有掉以轻心,要知道,劫雷一重比一重大,越往后越重。而且,六个人一起渡劫,筑基到金丹,三雷一重共三重,才九道,并不多。可六九五十四,加起来便多了。
咔嚓又一道雷劈下,比第一道粗些,又被分散给六人,依旧毫发无伤。
许多弟子低声议论:“他们都要晋升是吧?这道雷劈的哪个?哪个算哪个的?”
大约天雷也觉着迷糊,地上的人头转来转去都长得一个模样,说不得劈谁多了劈谁少了。下劫雷可是严肃出不得差错的大事,不行,得让他们分开。劈!
咔嚓轰隆咔嚓轰隆——
一片令人失明的光亮和失聪的声响过后,渡劫之地上成阵的六人被雷电劈炸大地的气浪和尘土冲开,各自摔开很远,跌得七晕八素。
众人:啊——啊——果然没法在老天的眼皮子底下作弊。
几个做师傅的大急:“快起来,设结界!”
轰隆隆——
好不容易弄清哪个是哪个,劫雷再不给他们机会,生怕他们再次合而为一,一股脑将九道劫雷下发到人头。
没错,之前的不算数了。重新数。
轰隆隆一阵劈,连口喘气的功夫都不给。
看得众人傻眼,这是奔着杀人去的吧?等等,我们是来感悟的啊!你劈得这样快,我们还感悟什么?
劫云散去,吹起一阵风,整个过程快得像一个玩笑。徒留渡劫之地上六个深深的大坑。
师傅们赶紧跑过去,挖人。
有灵雨洒下,真人们大喊:“筑基弟子原地感悟。”
抓紧渡劫的尾巴,能感悟一点儿是一点儿。
六人被挖出来尚不能立即休息,他们要抓紧时间恢复和提升。聚灵大阵布置在周围,灵气蜂拥而来,浓郁成水,与甘霖汇成大雨泼洒而下。大雨下了足足一天,大部分灵力被六人吸收,方圆百里的灵气被抽尽枯竭,而六人的修为一举推到金丹后。
这这这,果然现在是修士晋升的黄金期哇。
长极门上下众人内心火热,全盘算着自己哪天去闭个关。
而当事人们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金信一下蹦起来:“这下我们还是第一人,金丹期的第一人。”
嗯,回去就盘点下宗里金丹后期的师兄师姐们,催他们赶紧结婴。
朝华宗金丹后期的众人:人干事!
长极门宗主很大方:“好好好,都突破了,都是好孩子。那就——摆宴庆祝吧。”
“耶——太好了,门主是最好的门主,我们最喜欢你啦——”
被一群不到腰高的小孩子包围、又抱又扯的扭麻花,长极门门主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呀,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哪像自家那些,不是冷着脸就是离他远远的,怕他吃人吗?哼,不成器的东西。
莫名就被嫌弃了的长极门弟子:...
扈花花把扈彩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最后得出结论:“还得多劈几次才行。”扭头问他姐,“你们什么时候进阶元婴?”
扈暖瞪眼叉腰:“指望你自己更快些。”
扈珠珠说:“别指望他们,咱们来。”
扈彩彩是妖,劈人的雷不管用,还得他们妖族自己来。等等,唐玉子——
他拉唐玉子,五岁的唐玉子弯腰到两岁的扈珠珠面前。
“要不要给你洗涤血脉?”
把人的血脉洗去。
唐玉子啊啊两声,纠结,他现在觉得做人做妖好像都一样,小伙伴和师傅都不会嫌弃他。
“我问问师傅吧。”
扈珠珠:“那你早点儿问,年纪小成功率大。”
乔渝过来:“扈暖,给你妈妈报个喜信。”
扈暖喜滋滋的用佛珠联系扈轻,没人接。她嘀咕了句“就知道是这样”,再联系水心,也没人接。
啊,她亲爱的妈妈和亲爱的舅舅又出去玩了呢。
乔渝见她联系不上人,自己和玉留涯联系。
玉留涯在那头:“没时间理你,你们在外一切小心,宗里好些人要渡劫。”
就要挂。
“扈轻——”
“她也是。”
挂了。
乔渝惊奇:“你妈妈也要晋升了。”
扈暖一下就开心了,跑去拉长极门门主的手:“门主师伯,我们要吃肉,肉。”
长极门门主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豪爽挥出:“吃肉!来人,去后山抓只劈山虎给孩子加营养。”
劈山虎,好凶的,平时都是用来给弟子炼身手,就这样送到别人家孩子的嘴边,门主你醒醒吧!
朝华宗这边,渡劫的人数不止六个这么少。
扈轻当天采纳了玉留涯的建议,在自己山头闭关。临闭关前,跟水心和扈琢通知一声。
水心道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也将要晋升,等化开寒力,他直接去宝平坊外渡劫。
扈琢表示他会看好家,祝姐渡劫一切顺利。
扈轻便安心的去闭关了。
玉留涯很大方,把折柳的灵晶全给了她,她没客气的收下,毕竟她真的很穷。前脚收下灵晶,后脚就用灵晶布聚灵阵:“凭什么不让我直接吸收灵气,凭我貌美如花独一无二全世界都排斥我吗?”
绢布劝她:“想开些,等你变得越厉害,你能抢劫的人就越多,缺这几块灵晶吗?”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扈轻痛心疾首,“我是好人。”
绢布呵呵。
好人扈轻坐在别人的灵晶上,吸吸吸。
当初在峡谷界,她本就吸了大量灵力,只是因为极阴之地特殊才没引来雷劫。之前斩杀折柳损耗的灵力通过嗑药也已经补了回来,此时身体里灵力充盈,经脉和丹田胀鼓鼓。扈轻运行功法将灵力上行引至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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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识海拒收。
识海表示,它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吃糠咽菜的识海了,它,得精细的喂。
怎么精细?你挑嘴也不要挑这个时候啊!
然而她的识海不听她的,坚决不放行。
扈轻转念,让空间吸收灵力,空间也不要!
绢布说:“它连着吞金神兽,早看不上这点子灵力。”
扈轻又联系无情丝血煞珠和魔皇令。三个一个比一个装死,这是都看不上?
“白吻?雷龙?”
白吻雷龙一跃而起,在丹田里围着小元婴转圈圈,每转一圈,它们身上就发出一道闪光,然后吸走一波灵力。
扈轻感动到流泪,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生养的靠谱啊。
看眼挂在小元婴身上静悄悄的锁魂链。嗯,锁魂链不适合吃金火灵力,以后给它找对胃口的。
再看眼小小的自己,板着脸闭着眼,一副臭屁的样子。
扈轻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样不讨喜。这个元婴,长歪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无法停止对灵力的吸收,最后足足将灵晶里的灵力和聚来的灵气全吸收掉,而这些吸收进来的灵力又几乎全被白吻和雷龙吸收掉,感应到天际有雷云向自己飞快赶来。
嗷的两声,重叠在一起,一声清越,一声尖锐。
雷龙白吻巨大的身躯突然现出,冲破石门,冲向天际。
扈轻一惊飞身追赶:“不要乱跑,我们去渡劫之地。”
天际黑线延伸,不等飞到跟前,正上空碧蓝无云的天空忽然泼墨似的绽开云团,紫蓝电光蜿蜒炸开,雷声一道连接一道。
无数人惊动飞来。
天际飞来的是劫云吧?为什么头顶上另有劫云生成?这是同一个人的?都是谁在渡劫?
恰巧此时孱鸣撕裂空间回来,看到人群往后山飞去,随手抓了个人:“谁渡劫?”
“不知道——见过老祖。”
孱鸣放开手,神识放过去,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一变,怎么是扈轻?
当即赶去护驾。
扈轻在渡劫之地布阵,不时抬头看天满脸茫然。怎么,这是觉得一处雷劫劈不死她多调一处?这么看得起她还是亲生的吗?亲生的就给走个后门!
绢布猜测:“该不是直接晋升合体?”
合体?
扈轻惊讶又激动:“那我再努力一把岂不是直接大乘?”
绢布呵呵:“大乘很厉害吗?”
扈轻便道:“那我再努力努力,一举成仙!”
绢布:...扯淡吧。
阵成,白吻和雷龙依旧在天上翱翔,边飞边嚎,喝了龙血似的。
“我怎么瞧着它们又变大了?阵法放不下。”
“正好让它们先替你顶一阵。”绢布淡淡,本命器嘛,本来就要同甘共苦有危险冲在前头。
扈轻忧伤的看着天空,劫云已经到位,方圆千里都盖满了。黑云边际镀着一层金边,黑云里边挤挤挨挨的电光像绣线,给她绣了一出满庭芳。
“为了劈我,老天还画了个牡丹园。”好一副富贵牡丹群芳宴,好比所有牡丹精都顶着加了闪光灯的大花头子来看她,“我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呀。”
咔嚓咔嚓,雷电在云层里酝酿。
扈轻头顶上空的劫云缓缓旋转,转出一个深奥的旋涡来,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蠕动,快要破云而出。
突然白吻雷龙同时发出长啸,尾巴一摆直冲劫云旋涡。
“不要去——”扈轻大喊,心中焦急,这两个莽的,飞低些等雷劈就是,做什么冲上去。
白吻雷龙仿佛没听见,以无比悍勇的姿态冲入长空。
围观众人下意识提起一口气屏住,冲冲冲、冲上去——
咔咔——
就在白吻和雷龙即将撞击上黑云的前一秒,一道雷光劈下,映红半边天。
红?
扈轻懵。
绢布:“艹!”
众人不明。
这是什么劫雷?为什么是红色的?
明亮的、红艳艳的光,将地上仰面望的众人脸色染红,配上他们呆愣的表情,不像活人。
绢布说:“这是器雷。”
他怎么就忘了,专门劈器的器雷,他没少挨。过去太久了,他甚至有些怀念。
器雷啊,扈轻恍恍惚惚着,那雷是奔着白吻和雷龙去的,但——它们两个还未成凡品呢,怎么就招来器雷呢?她和它们不配啊!
绢布说:“看来它们的灵识已成形,才招来器雷。”
妖魔精怪修成人形都要遭雷劈,别说一柄器了。
扈轻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时间容不得她细想。属于她的劫雷,从三个不同方向同时抖落下来,奔着她的脑袋砸来。
她慌忙开启大阵:“白吻雷龙,你们挺住!”
各顾各吧。
三道雷合成一道,重重劈下,大阵接住,结界一阵摇晃。
“欸欸欸,这这这,这算一道还是三道?”边缘地带的孱鸣急眼了。
旁边全是老祖级别的人物,也都懵着呢。雷劫,他们没少渡,可从来都是一道算一道,这怎么还能组合的?
秦阳对着云层飞快的掐手指:“孱鸣呀,我看这天上的雷,就算三道合一道,劈下来还得二百余数。”
孱鸣一下急了眼:“胡说八道!”
晋升大乘才八十一道,大乘飞升一百零八,他女儿算哪盘菜,怎么比大乘劫和飞升劫加起来还要多?
秦阳转身环视大家:“是不是咱们哪个也正好渡劫?劫赶劫的,正好赶一块了?”
有这个可能。
当即现场点人头,点来点去,扈轻那边轰隆隆又挨了几道,才把人数点清楚。站在这里的,站在别处的,加上出去的,这会子都没渡劫。闭关的大乘,也没一个出关的。
众人无法觉察的空间缝隙里,有仙人静静注视着这一幕。
“竟是器雷。还是红雷。这器——”
有人接口:“这两件器,品质都不错。”
品质,不是品阶。有的器炼成品阶便定下,有的器品阶可不断提升。眼前这一龙一蟒的两件,显然是潜力无穷的。好品质。
“想不到小黎界竟能招来器雷。我们那个时候可没有。”
“仙界法则补充过来了吧。”
一群仙人避开下头众人视线,躲在空间缝隙里抄手聊天,看完惹眼的白蟒紫龙,眼神不可避免的落在地面正中间正在渡劫的人身上。
“这女修是此二器之主?这劫雷——给我们开了眼呐。”
仙界的劫雷都没这么花。人劫和器劫一起度,电光闪成花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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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罪大恶极吗?
若真罪大恶极,该用白雷或者黑雷才是。这纯正的蓝紫色,看着声势浩大,却无恶意和杀意。难道——只是为成全她?
一界飞升,总归是会出些奇迹的。
这时一位仙人悠悠开口:“当日折柳被痛骂追着去的,就是她。”
什么?
当时没能在场的仙人们一惊。
同是仙人,他们是认定折柳死了的。无论折柳怎么死的,都说明下头的女修不简单。
开口的仙人悠然望天:“这雷劫,或许是一种福佑。”
福佑?
扈轻没觉得。
她只觉得天地大约把她当成了大号,那种练废了该抛了的大号。
这么多雷,劈死她呢?
“劈死我呢?”在又一道雷终于把结界劈开后,她仰天质问。
咔咔咔,一队雷排着队的落下来。
吓得扈轻不管三七二十一逼出血煞珠迎雷。
被强硬召唤出的血煞珠才出来就沐浴在蓝紫色的电光中:我X@#$%——
硬顶一波雷,红彤彤的小身子被电成绿的了,它干脆向下一扎,遁地了!
扈轻诶诶诶,你跑了让我用无情丝吗?那玩意儿水都挡不住啊!
要不——魔皇令?
魔皇令感觉到危机:别乱来,我要出来你等着被魔族追杀吧。
扈轻竟无器可用!
白吻和雷龙自己还挨着劈呢。
孱鸣急得拍手跺脚。这个时候,他不能过去,也不能出手,甚至都不能给她递个阵盘。雷劫进行时,任何一丝外力干扰,都会让劫雷加重。
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能把金火灵力转化成雷灵力?”
关键时刻绢布突然开口。
“什么?”扈轻脑子跟不上。
“对战折柳时,你的灵力,转化成雷龙的雷灵力了。”
扈轻惊讶:“那是雷龙转化的。”
“雷龙不是真的雷龙,它是你的器。”绢布都要无语死了:“本命器,你的灵力能转化成雷灵力,关键在你不在它。”
以为器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吗?难道雷龙跟了别人也能把别人的灵力转换成它的雷灵力?
“啊啊——我怎么知道怎么转化的,我我我——”
雷鸣电闪,把扈轻淹没在光明中,灵力自动涌出体外抵抗。雷电劈开灵力意图摧毁她的经脉。
扈轻下意识的引进一股雷力进入经脉,经历了那么多次雷劈,熟悉的往丹田里引。雷力桀骜,可惜只有一丝,被磅礴灵力裹挟最终流入丹田。
那丝雷力仿若大鱼跃入海洋,无论怎样凭空跃还是下深渊,都不能冲破,没过多久竟然消融无形。
扈轻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
绢布:“不清楚,但你可以利用。”
没错,她可以利用!
扈轻当即盘腿而坐,不躲不避,放开身心迎接劫雷。再有雷落,她直接将劈在身上的雷电全以灵力拖拽住归往丹田。
绢布觉得自己的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莽撞。
雷电噼里啪啦一路轰炸,最终被引入丹田,雷落入水,炸开水花,却也沉沦下去。
三重功法运行开来,见丹田可以吸收雷力,扈轻心中大喜,立即引部分雷电焠体。肌肉、骨骼、脏器,她可是要将自己打造成器的炼器师。
精纯强大的破坏之力破开血肉,锻造骨头,忽然右手手心一阵灼痛,扈轻急忙展开手掌,手心里竟然燃烧起来,燃烧的痛楚是以往她从不曾体会过的。
比火烧还要痛,比雷劈还要疼,仿佛是灵魂的右手和肉身的右手一起烧。
啊啊啊疼啊——扈轻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叫,她紧绷肌肉死死盯着右手心,那里燃烧出一个黑色的纹路,那是——诛!
绢布也看到一惊,难道是扈轻要为借助天地力量付出代价?
右手燃烧的痛竟让她忽视了雷劈的痛,扈轻垂头地眸一心盯着右手心,看着诛字符上透明火焰燃烧。
烧吧,借了就是借了,她认,她不悔。
这时,土遁的血煞珠嗖一下飞回识海,身上犹带几分雷电。魔皇令一下离得最远。上空悬挂的小太阳忽然动了动,血煞珠身上的雷电脱离开向烈日灼炎飞去。
小手从小太阳里伸出来,抓住,摇啊摇,啊呜一口吞掉。
咦,这个味道可以哟。
扈轻诧异间感觉到体内灵力分出一部分向上而去,进入识海。怎么,识海这个狗不是说它不吃?
感受到识海很稳,并未受到冲击,扈轻再没留意,专心盯着她灵魂燃烧的右手去了。
灵魂燃烧了,灵魂烧没了她扈轻还存在吗?她只是杀了一个折柳、一个小小的仙人而已,还不是个好人,怎么就要这样惩罚她呢?
外人眼中,扈轻坐在地上徒手接雷劈,电光成柱,她坐在光柱里连影子都快看不清,好——牛!
大佬们看得心惊,真人们看得佩服,底下弟子看着只有崇拜。
哇,不愧是婶子,这是雷劫啊,雷劫,一点儿不带怕的!
婶子威武,婶子牛掰,婶子万年长青!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飞快向这里飞来。
玉留涯身形一闪,拦住,惊讶:“水心?”
水心着急:“让让,我过去渡个劫。”
玉留涯:“哈?”
水心有些着急又有些气闷:“她弄的范围太大,我跑不出去,干脆过来和她一起渡劫算了。”
两个人一块渡劫能得什么好?所以先前说好,等他渡劫的时候就往宝平坊外头远离朝华宗的方向去。各渡各的,谁也不打扰谁。多好。
结果呢?看这满天劫云盖的,他有时间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吗?就算跑出去,怕是也没别的劫云来照顾他吧?
索性一块渡了算了。
玉留涯啊啊,机械的让开,水心嗖一下跑过去,他对着他喊了句:“你非得这个时候?”
水心没时间回答,这是他能决定的吗?
他远远离着扈轻停住,张望一眼,决定不打招呼,拿出阵盘来布阵。阵盘拿出来,佛印也跟着出来,嗖一下往天上飞。
水心去抓没抓住,这才看见白吻和雷龙也在上头挨劈。
这雷怎么是红的?红的雷——好像是器雷?
见佛印已经飞到白吻和雷龙中间,显然是去蹭雷,水心也不管了,抓紧时间布阵。
众人诧异,怎么又来一个?所以这满天的雷果然不止一个人的?
水心布阵与扈轻不同。扈轻布阵抵挡消耗天雷,水心布阵是要将雷力循序渐进的引入自己身体修炼。
“看!此人也是三雷合一雷。”
扈轻此时已经进入无我状态,否则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高兴有人与自己一同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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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漩涡处,红色雷光慢吞吞的半天才出来一道,白吻雷龙和佛印轮流上前受劈,劈得浑身掉渣也不退分毫。只是佛印变到最大也比白吻和雷龙小太多,看上去可怜兮兮。
挨过三道红雷,佛印上立着的佛被劈向雷龙,空荡荡抓握状的手碰着雷龙尾巴。
雷龙尾巴一砸:滚远点儿,老子不属于你。
佛印滴溜溜又砸向白吻,白吻也是一尾巴抽过去:别过来啊,跟你急。
佛印又被甩开,迎上一道红雷。
倒没人看出三者间的小插曲。
九九八十一道三合一的劫雷,围观群众帮扈轻数完。再不见雷下来。
“这劫,过了吧?”孱鸣伸长脖子看。
骤然没了电光,扈轻那处在旁边水心的雷光映照下一片黑暗,孱鸣揉了揉眼睛有些看不清楚,渐渐的才看到人影,头、身子都在,应该还活着...吧。
按理,雷劫过去会降下法则和灵雨,但现在现场还有渡劫中的,也不知接下来会怎样。
接下来会怎样?
轰——轰——
接连两声爆炸,发生在不同方位。
反应过来的朝华宗老祖们面色剧变,这是——
嗖嗖两道身影出现在场中,他们彼此遥望一眼,再扫视场中场外一眼,显然皆是吃惊,再齐齐望天一眼。
下一秒,他们动作飞快的分别占据远远的一角落阵。
天啊——玉留涯一阵阵发晕,大乘老祖要渡劫!
大乘渡劫,不会在宗门里。历史上如此。
一来,动静太大,怕殃及宗门。二来,怕敌人捣乱。大乘飞升成功后,通常会在滞留下界的短短时间内了结恩怨和为宗门铲除外患。仙人的实力,无人可敌。所以一旦被敌家知晓,不惜性命也要破坏掉。
原本每一个大乘都会早早为自己选定安全的渡劫之地,只等感应天意便去那里专心抗雷便是。
但眼下,这两位大乘的预感告诉他们:来不及了,不立即渡劫就要错过最好的时机。
所以,他们只能在宗门里渡劫。
一位大乘声传十里:“所有人退后,以免被劫雷误伤。”
这时众人才恍然:哎呀,看雷这么久,都忘了要保护自己了。
空间缝隙里,仙人们面色凝重。
“竟同时大乘渡劫吗?”
“他们会飞升到飞升池还是留在此地?”
“这么巧?看劫云没有减弱,难道本就算好了多人份来的?”
“有人来了。”
众人一静。
或许之前渡劫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但大乘飞升劫,回来的人都是亲自经历过的,肯定会感应到法则的波动。这可是小黎界成为仙界后第一个突破灵仙之人,他们肯定会来看。
“我们——”
顿了三秒,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怎么,你们还想帮着外人灭杀朝华宗的希望不成?”
其他人羞恼:“节山你胡说什么?我等哪有那个意思。我们都是朝华宗出来的人,怎么,就你一个念旧恩不成?”
节山依旧阴阳怪气:“哟,我以为你们不做点儿什么让朝华宗群龙无首全听你们的才是。”
众人黑了脸:“那是折柳。”
便是折柳,也没直接朝朝华宗下手。
节山哼了一声:“想让朝华宗覆灭,老子不允许。你们干看着就行,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
呸,越说越过分,他们怎么干看着?明明是要商量下怎么保护好下头的人。这个节山,嘴巴臭心也黑,说得全天下只有他一个好人似的。
“来了。”节山直接身形一闪,挡在某个方向,敲锣似的嗓音响彻天地:“来都来了,藏头藏尾见不得人吗?”
来人齐齐黑脸,这节山的臭嘴!
既然被叫破,只得在空中现出身形。
地上朝华宗众人头皮发麻,仙人啊,那么多,是全来朝华宗看热闹吗?
玉留涯心慌慌:“老祖。”
老祖们很镇定。打就打喽,死就死喽。若这些回来的仙人真在此时对朝华宗下手,那说明仙界并不如想象的美好,不去也罢。
但——折柳“馈赠”的许多用得着的杀器,已经被他们偷偷暗藏,蓄势待发。
也正是在这时,乔渝的传讯被玉留涯接到。他哪里有时间跟他闲话,匆匆挂断。担忧的看向扈轻那处,怎么还没动静?
扈轻身形一动不动,魂魄却出了窍。不,应该说是她的五感出了窍。被无形柔和的力道带着,凌空而视。
她看到地面泱泱众人,也看到空中出现的仙人,还看到厚重如海的劫云。
她的心情很奇异,有恍然大悟的新奇感,又有不喜不悲的平和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风吹来,耳边轰鸣声尚在,她的视线却飞掠过十万八千里。朝华宗、宝平坊,外面、更外面的地方,来过的、没去过的,高山大川,人烟城池,大地海洋,和广袤天空。
风高飞海洋,鱼群在水面下闪闪发光,巨大的海怪拍起浪头凝成冰山,美丽的鲛人在碧蓝中嬉戏歌唱。天恩大陆笼罩在白雾中,前方是——云晶天?
扈轻被神秘力量带着,游览遍云晶天又到幻陌天,见识到从未见过的风景,转完陆地转海洋,见了云晶天的母兽产子,也见了幻陌天魔物的诞生,甚至神秘的龙族都被她去到龙的坟墓转了一圈,无数的画面和感受糅杂进她的思想,她又遨游回颀野天。
颀野天的每一个角落被她看尽,她站回朝华宗。
劫云还在,似乎她并没有离开过。看了眼那些凌空而立的仙人,失重感觉传来,她回归到本体。
睁眼,发愣。
绢布无法发声。方才扈轻有一场大机缘,他竟没有去!
不只是他,他能感觉到,连扈轻识海里的那些个,包括烈日灼炎,包括吞金神兽,都被屏蔽都没有去。去的,只有扈轻纯然的自己。
只有这方天地有这种压制所有存在而不伤及根本的能力,所以,这方天地意图什么?
扈轻还在发呆,绢布还是出不了声,他动不了身体,不能拉她的手腕让她回神。
扈轻在想什么?
她在懊恼:如果刚才她能去仙人群里飞一圈,是不是能把他们的小钱钱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过来!
又错过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呢,唉。
她看眼右手,完好无损,上头什么也没有。要站起,没起成,双腿全麻,苏爽的感觉一直漫过腰间,咧着嘴给自己捏了好一会儿才起来。找到水心,看他的样子,雷劫应该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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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起来,让地方。”
半空中两位没见过的老人家渡劫可热闹了,人家真拿剑劈。
水心冷冷睁开眼,扈轻心虚:“那个——打断你感悟法则了?”
“感悟个屁。上头打架呢,法则还未降下。”
扈轻啊了一声:“一时半会儿降不下来,走,咱们出去歇歇。”
水心:“我不去。”
怎么?还赖上朝华宗了?
水心说:“你没看见白吻和雷龙还没完事?”
扈轻哎哟,一拍脑袋朝天望,果然最中间的最上方,白色紫色和一团金色还在纠缠。
她索性也坐下,问水心:“为什么我们在地面人家在天上?”
“傻呗。”水心哼了声:“飞天上去生怕雷打不着。不像咱们,挨不过就钻地,不信天雷还能把地打穿。”
天雷:你信不信我让你没时间钻?
两人坐成一排等着,看着看着觉到不对:器雷早劈完了吧?那仨在头上干什么呢?
干什么?挨过器雷之后这三个正式生成灵体有了灵智。佛印和雷龙都是雷属性,随了其主的性子那么多雷力在旁边有便宜不沾王八蛋。白吻是被逼着一起干坏事的。
三个一起往劫云里试探,贼兮兮的去碰触云层里的雷电,呲啦一下呲啦一下。
天威胜过老虎的胡子,岂容它们如此放肆。轰隆一道怒雷把它们砸到地上冒黑烟。
水心、扈轻:...该啊。
被劈下来的三个焦黑烂糊,变回原形。
扈轻一手拣起细剑一手抓起雷龙,可好,都变小了,也就比筷子长一点,特别烫手。干脆抖了个凝水诀给他们冲洗。
旁边佛印也变得很小,水心拿了湿的布巾仔细的擦。
一擦之下,光华流转,一看就是个宝贝呢。
扈轻哇哇:“这是钻石的光芒呀。”把细剑拿到眼前:“哇——还给我切面抛光了。天雷这是把我的活儿都抢了。”
白吻身上没了火焰纹,浑身上下全是细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小切面,或者说——鳞片?
扈轻上手抠了抠,抠不下来,白吻忽的扭了几下,像是被痒到。
扈轻一愣。
下一秒,白吻灵活的一跳,钻进她丹田里去了。
这是——害羞了?
不由抬起雷龙细看,雷龙也被抛光一遍似的闪闪发光,头尾角爪俱全成为一条完整的——小幼龙,两只小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
“啊——”扈轻砸吧下嘴,“活了。”
水心没动,他在发呆,扈轻捧着雷龙凑过来一看笑了:“佛印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吻和雷龙是被雷劈得个头缩小,佛印直接被劈成小和尚啦!
“啧啧,这是你的元婴被劈出来了吧?”扈轻看着那费力盘腿坐在底座上的小和尚,还是个虚像,呆头呆脑藕节身子,有一岁吗?
那么大的佛像去哪儿了?
水心也不知道哇,反正他感觉糟心:“我一点儿都不
被劈下来的三个焦黑烂糊,变回原形。
扈轻一手拣起细剑一手抓起雷龙,可好,都变小了,也就比筷子长一点,特别烫手。干脆抖了个凝水诀给他们冲洗。
旁边佛印也变得很小,水心拿了湿的布巾仔细的擦。
一擦之下,光华流转,一看就是个宝贝呢。
扈轻哇哇:“这是钻石的光芒呀。”把细剑拿到眼前:“哇——还给我切面抛光了。天雷这是把我的活儿都抢了。”
白吻身上没了火焰纹,浑身上下全是细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小切面,或者说——鳞片?
扈轻上手抠了抠,抠不下来,白吻忽的扭了几下,像是被痒到。
扈轻一愣。
下一秒,白吻灵活的一跳,钻进她丹田里去了。
这是——害羞了?
不由抬起雷龙细看,雷龙也被抛光一遍似的闪闪发光,头尾角爪俱全成为一条完整的——小幼龙,两只小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
“啊——”扈轻砸吧下嘴,“活了。”
水心没动,他在发呆,扈轻捧着雷龙凑过来一看笑了:“佛印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吻和雷龙是被雷劈得个头缩小,佛印直接被劈成小和尚啦!
“啧啧,这是你的元婴被劈出来了吧?”扈轻看着那费力盘腿坐在底座上的小和尚,还是个虚像,呆头呆脑藕节身子,有一岁吗?
那么大的佛像去哪儿了?
水心也不知道哇,反正他感觉糟心:“我一点儿都不
被劈下来的三个焦黑烂糊,变回原形。
扈轻一手拣起细剑一手抓起雷龙,可好,都变小了,也就比筷子长一点,特别烫手。干脆抖了个凝水诀给他们冲洗。
旁边佛印也变得很小,水心拿了湿的布巾仔细的擦。
一擦之下,光华流转,一看就是个宝贝呢。
扈轻哇哇:“这是钻石的光芒呀。”把细剑拿到眼前:“哇——还给我切面抛光了。天雷这是把我的活儿都抢了。”
白吻身上没了火焰纹,浑身上下全是细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小切面,或者说——鳞片?
扈轻上手抠了抠,抠不下来,白吻忽的扭了几下,像是被痒到。
扈轻一愣。
下一秒,白吻灵活的一跳,钻进她丹田里去了。
这是——害羞了?
不由抬起雷龙细看,雷龙也被抛光一遍似的闪闪发光,头尾角爪俱全成为一条完整的——小幼龙,两只小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
“啊——”扈轻砸吧下嘴,“活了。”
水心没动,他在发呆,扈轻捧着雷龙凑过来一看笑了:“佛印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吻和雷龙是被雷劈得个头缩小,佛印直接被劈成小和尚啦!
“啧啧,这是你的元婴被劈出来了吧?”扈轻看着那费力盘腿坐在底座上的小和尚,还是个虚像,呆头呆脑藕节身子,有一岁吗?
那么大的佛像去哪儿了?
水心也不知道哇,反正他感觉糟心:“我一点儿都不
“你堂堂宗主再大胆一些,一次就不能多跨两个台阶?”
两个台阶?还要再多跨?
玉留涯望着她笃定的眼神陷入沉默,周遭人全都沉默。
扈轻着急的直拍手:“你们赶紧吧。天雷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趁着它们先来咱这,咱多渡几个。要不然拖到后头还不知道有没有劫雷给我们用呢。”
众人:...是这样的道理吗?
就——思路好新奇呢。
合体大能们已经集体上前准备接雷,玉留涯不再多想指挥其他人按修为尽快准备好渡劫用品,那些没准备的,跟准备有余的匀一匀,这个时候便不要讨价还价,事后宗门全给补上。
不管大家都有多震惊,都习惯听命令的行动起来。
玉留涯操不完的心:“幸好抽干的灵气被渡劫后降下的灵雨补充过来。一波一波按顺序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唉,也不知道外头的人有没有这个机遇。等渡劫过去,我问问,要不然把他们调回来。”
看着扈轻,又哎哟一声:“早该让乔渝他们带着小的回来。”
扈轻也一下可惜起来:“要不然,等听哪家轮到这样的好机会,让老祖们直接撕裂空间送他们过去。”
这也是个法儿,除了遭人嫌了些。
玉留涯心中一动:“你觉得别家也有这样的机会?”
扈轻莫名:“不然呢?咱朝华宗做了什么救世大功德值得天道独自给这样一份厚待?”
玉留涯一噎,倒也不必如此大实话。
按兵不动的仙人们看着地面上人头躜动忙碌如蚂蚁,他们听得到下头人说的话,所以这是——小黎界强行提拔三族实力吗?
如此的话,那绝对不能出手了。谁也不想自家的香火折断呀。
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开始想怎么和小黎界、和原来的宗门家族等再结善缘,从眼前这般来看的话,小黎界分明前途光明。
所有人全忙起来,各峰各堂得了玉留涯的命令纷纷去取灵石丹药阵盘等渡劫物资,点名下发。各家峰主长老师傅的也纷纷慷慨解囊,不住叮嘱下头弟子勿有杂念专心领悟。
水心低声问扈轻:“你修为到几层?”
扈轻摇头:“不确定,事后再说吧。对了,你去接扈琢来,我去巡视朝华宗。”
水心看去,已经有人开始传讯,看来朝华宗要将外头能叫回来的弟子全都叫回来接福利。
他点了下头,直接抬手一撕,人钻了进去。
扈轻愣了愣神,自己也能撕裂空间了吧?
喜滋滋。
“师兄,我去巡视宗门,看到没来的弟子给带过来?”
玉留涯此时分不开身,忙应允:“拜托你了。哦,没来的弟子我让人去叫了。你帮忙看下山门就好。”
有个来宾什么的通知一下这几天不方便接待就行。
扈轻哦一声,顺嘴提一句:“关着的犯人也都来了?”
玉留涯倒吸口气,忘了这事儿了,这这这——犯错的弟子谁家没几个啊,日积月累的,只要不至死、未刑满释放的,都在各处关着呢。对了,还有看守他们的人。
玉留涯当机立断,自己传令,同时吩咐温传带人去把那些犯错弟子也带来。毕竟是自家子弟,先让他们接了机缘再说。
不悔过,再关嘛。再不悔过——咳咳。
扈轻比了比大拇指,师兄大气。
孱鸣朝天上看了眼,对她点点头。
扈轻向前头去,她本想试试撕裂空间的,害怕准头不够把自己撕出太远,老老实实往外飞,惊喜发现飞的速度也一下提升许多,眨眼间飞到主峰那。
“咦,绢布,你怎么不问我怎么样了?”
绢布试了试,发现自己可以开口了,坏心眼的说:“你先看识海有没有变化,他们有没有变化。”
扈轻听话的去看识海,哇哇哇,她的识海——好漂亮哇~
原本对抗折柳后,识海里的水干枯过半,灵力好补,魂力却难,因此还是半海水。此时此刻,海水虽然仍少,识海边缘却多出一圈美丽的溶洞来。
那些溶洞凌空而起,下半截沉在海里,上半截宛如自由生长的水晶,弯折出美丽的形状,闪着清澈的光芒。
溶洞水晶半透明里掺杂金红紫蓝颜色,显然是她的灵力和雷力所化。
识海主动吞食灵力,就是为了弄这个?
有什么用呢?
下一秒她就知道有什么用了。只见空中小太阳嗖一下落到水晶溶洞沿着里面的路线哗啦啦转起圈来,欢快的小火苗快到连成一线,扈轻看得清楚,小东西分明啊呜一口咬上水晶嚼吧嚼吧吞下肚。
原来是这样...烈日灼炎吃这个?
绢布跟进来看见,酸溜溜:“它比在它自己家都自在。”然后对扈轻道:“能给自己找食,咱们得便宜。就是吧,我看着这些灵力水晶不算多,不够它吃多久。”
扈轻环视,认同的点头,以前觉得识海很大,围上一圈水晶墙再看,竟然小家子气了。
其实她分明感觉雷击后识海扩大了很多,大约是海水少显得小?
小主,
转头去找那四个,无情丝魔皇令没什么变化,血煞珠因为被她拉出去挡了一波雷心情很不好,对着她跳脚,把海水砸出坑来。
扈轻嘲笑它:“你不是最纯正的血煞?你怕什么雷?”
血煞珠回馈:我和雷,就像沸水对滚油。
扈轻呵一声:“人家天雷瞧得上你?”
血煞珠更加跳脚。
扈轻进了空间,空间里安安静静。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这里头过于安静,要是多些声音,嗯,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很好哇。
等有机会,一定把空间修补好,变成能种植的活物空间。
说到活物,那只白蛋也是活物啊,到现在仍是一动不动呢。
来到白蛋跟前,仔仔细细看过好几遍,没有一丝裂缝,便是当初被吞金神兽揭去扩大空间的那片缺损蛋壳,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长了回来。
峡谷界回来后,白蛋第一次有过反应,承认她如今身上屏蔽窥探的光环加强是它的原因。之后还未有机会交流。
扈轻抬起右手,顿住,改为左手贴在蛋壳上,意念碰触:你何时出来?
过了许久,才从白蛋上传来细细弱弱的一丝回馈:等安全的时候...
扈轻反问:怎么算是安全?
过了许久,又许久,再许久...
好吧,扈轻收回手,胎儿嘛,能说一句就不错了。
安全?
啊,安全。
扈轻问绢布:“怎么算安全?”
绢布反问:“你问我这个差点儿死掉的器灵吗?”
扈轻挠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全。白蛋的意思,是送它回家?回族?
她以元神内视识海和空间,并不影响外界的她同时巡视朝华宗。
朝华宗内门外门空荡荡,守山门的弟子还在,他们也收到传讯,之后会有别人来替他们。不知道后头发生了什么事,抓耳挠腮的。
见到扈轻喊婶子。
扈轻一落:“你们去后头吧,我跟宗主说过,我来守山门。”
两队弟子并未直接听她的,请示了他们的上头,才万分感激的往后去,塞给她许多好吃的。还给她支起桌子躺椅,茶水备好。
啧,真是任何一个别人家的孩子都比自家的熊孩子有眼色呢。
扈轻懒洋洋躺在躺椅上,揪着水汪汪的紫葡萄一颗一颗的吃,毫无形象的吐着葡萄皮。
水心已经把扈琢送过去,出来找她,见她这样很好笑:“若是有人来拜师,见你这样可不是调头就走。”
扈轻呸一口葡萄皮,手掌接着:“我可是大乘修士,谁碰着我,算谁幸运。”
水心笑了笑,话头一转:“我去凡间走一趟。”
什么?
水心指指后头劫云方向:“领悟法则的时候有所触动。仙界法则,仙凡不相通。小黎界成为仙界后,凡界与仙界交界处会自动生成壁障,禁制仙人进入。这是天道对凡人的保护。”
扈轻点头:“听说仙界也是这样规矩。有凡人的地方对仙人来说就是死地,有去无回的那种。”
所以——
水心:“那生了灵根的凡人,以往可入仙门的机会不就断绝掉?”
所以——
水心:“我去凡界建筑仙路。”
扈轻立即道:“也是给人一条活路。”
那些无法在凡界翻身的、挣扎不过命运的,总是多一个希望吧。
旋即想到:“原本在修真界的凡人呢?不会被规则碾压吧?”
水心:“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过这些人终老后,大约不会再有凡人出生了。”
大环境改善,生下来的孩子都会有灵根吧。
其实扈轻觉得这样很好,仙凡混杂,让凡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求不得的东西,太残忍。或许凡间过个几百年,仙人只是传说。
“你自己行吗?我也去吧,反正有时间。”
水心摇头拒绝:“你我这般实力,去一个就足够。很快就好。”
也是。用不着赶路,直接撕裂空间,而且只是在仙凡壁障处设个检测灵根的机关样的东西,再放出风声。并不难。
她说:“你多设些,地点选好,别让权贵势力全把控了。”
水心道:“我懂。”
起身,撕裂空间而去。
扈轻现在可以感应到空间的波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只知其然的感觉,让她抓耳挠腮的。
“有没有空间类的秘籍让我学习?”
绢布让她死心:“早说了没有空间灵根只能随修为提升觉醒些微技能。”
扈轻好遗憾:“我怎么没有空间灵根呢?”
绢布:长得不美,想得倒美。
扈轻守着山门,并没人来拜访。倒是山门阶梯下,远远的路口,时不时的有人装路过。那是宝平坊里的人,发现朝华宗大动静来看究竟怎么回事的。
见只有一个身影独自守在朝华宗山门的正中央,离得远,看不清形容。犹豫踟蹰,最终也没人敢上来问一问。
哦,还是有人敢的。
有个人在路口落下,一路小跑跑到阶梯前,不做停留的蹬蹬蹬跑上来。来人跑到一半,看清上头高高山门处的人,激动的挥手。
“妹子——”
扈轻早看见他,没动,回以挥手:“姜老哥。”
姜管事一口气奔上来,头上全是汗,慌张去擦。
扈轻伸手请他坐:“不至于吧,这台阶又不是问心路,以你的修为,不至于跑一头汗。哟,精进了。”
姜管事一手没擦完汗,一手慌张的摆:“别别别——别说我,我问你,朝华宗搬家了?”
啥?
“我儿子呢?我儿子也搬?朝华宗往哪里搬?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搬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儿子他他他——”
扈轻强行把他按到椅子上:“谁告诉你朝华宗要搬家?”
“都这样说。坊里传遍了。仙人要灭朝华宗,朝华宗打不过忙着逃命呢。任务堂、外事堂,朝华宗的人全不见了!”姜管事急眼:“你得告诉我我儿子在哪儿呢。”
扈轻好笑又感动,怪不得急出一头汗,逗他:“你不是不要这个儿子了?”
断了生恩的。
姜管事急得哎哟哎哟:“那我也得知道他安全不是。”
“没事,朝华宗好端端的,你儿子也好端端的。跟着扈暖他们在外头玩呢。”
姜管事瞪了她足足三秒,见她始终淡定寻常,肩膀一松给自己捋着气管:“可吓死我,可吓死我了。”
扈轻见他嘴唇微微发紫,觉得不对,不好意思贸然查探,问他:“我看你唇色,不正常。”
姜管事嗐的一声:“什么不正常,就是中毒。”
扈轻:“...”
姜管事不客气的抄起一个水梨,咔嚓咔嚓几口嚼了吞下,给自己打个清洁术,才解释:“我是刚进宝平坊,就听见满大街的传言。我不知道你回来了,直接来朝华宗问问。”
扈轻点头,指指他嘴唇。
姜管事抹了把:“咱百草堂不就是干这个的。从天恩大陆弄了些没见过的灵植药草,不得一样一样的试嘛。吃不死兔子才让人试,总要人试过才能清楚味道药效。没事儿,正常操作。”
原来如此,百草堂可不得尝百草嘛。
不过扈轻很好奇:“你们百草堂这么厉害,已经从天恩大陆弄回灵植药草了?”
姜管事笑起来:“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各大商行早就派人去了,不止我们,妖族魔族那边做大买卖的也都去了。我都去过一次。去之前我以为会很危险,其实什么事没有。只要不妨碍那些大能,注意避开外头的人,没人会为难我们这些小虾小鱼。像我们百草堂,只是挖草摘果,谁跟我们计较岂不是浪费他们自己的时间?根本没人管的。”
扈轻恍然,果然资本家才是最勇敢的,原来天恩大陆早就成坦途了。
“哎呀呀,”姜管事活动着筋骨说:“我老姜也赶上了好时候,现在修炼比以前顺畅多了。我老姜也能成个仙,多活许多年头,看着我的子子孙孙叫我老祖宗。”
扈轻笑了,姜管事是双灵根,好好修炼的话,成仙不难。
忽然心头一动,她笑着探过头去:“我猜,你们百草堂不可能只是派人去天恩大陆找药草吧。尝百草哪有买现成的药典来得快。”
神农尝百草,那是没有先行者。明明仙界就有更齐全更高级的药典,作为资本家的百草堂怎么可能只用最费时间的笨办法?
要是自己,不但去买药典,连药方丹方也去买,甚至派人去学去偷去抢...咳咳。
姜管事给她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上头的事我一个小小管事怎么知道。”
扈轻了然了,唉,这种时候大宗门反而不如商家反应快,人家百草堂都去搞渗透了,朝华宗还在烦恼自保呢。
等玉留涯渡劫完跟他说说这事,看有没有和商家合作的可能。
这时,姜管事脸上表情又变得犹豫起来:“我听说,在仙界,人族和妖族没有咱这儿这么对立?”
扈轻一脸见了鬼:“别跟我说你要和玉子他娘和好。人家真跟你了,你老婆小妾都不可能活。”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
扈轻一脸的“我就看你狡辩吧”,姜管事一下颓败下来,嘀咕:“我就想给玉子一个完整的家。”
扈轻直接呸回去:“你自己信不信?”
渣男。用孩子绑架女人呢?可等郎心似铁,再多的孩子也留不住男人离去的脚步。再说,唐玉子的妖族娘显然心更铁。
看在两人交情好的份上,扈轻真心实意的劝:“感情的事,有一方不愿意都不要勉强。你老婆多孩子多,你冒不起险。”
妖族可不会讲道理也不会心软,人家都是率性而为,杀人不眨眼。
姜管事直勾勾看前方:“我还惦记个什么呀。”
深恨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扈轻心里道,惦记人家甩的你呗。
长吁短叹一顿,自己重整精神,姜管事站起来往山门里头望了望:“那什么,和玉子别提我了,只要他好好的,我用不着出现。”
扈轻胳膊撑在膝盖上手托着脸看着姜管事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下,看着他走到路口,看着他向坊市的方向飞去。人啊,最会纠结。大约妖族就不会理解这种想见又不想见、无情又似有情的矛盾。
真是麻烦。
可,也挺好。
扈轻这一守山门,就守到孱鸣焕然一新的来找她,又等到玉留涯焕然一新的来找她,再等到温传焕然一新的来找她,最后终于等到扈琢来。
全陪着她看山门。
谁让她坐在最高一级台阶上,一动不动平视前方,形似入定,谁也不敢打断她。
是顿悟吧?
才晋升完又顿悟,真是好运气。
扈轻哪里是顿悟,只是纯然的发呆,早知道他们来找自己,但既然他们不出声,那自己也便懒得动了。
她现在发现发呆的好,给思想放个假。
最后是孱鸣琢磨过味儿来,拍醒她:“想什么呢?”
扈轻随口就说:“想人为什么要有感情。”
孱鸣一顿:“你想这些没用的干嘛?”非常费解。这种问题,想不明白和想明白都很危险,最好是不想。
绢布吐槽,可不是嘛,老想这些没用的。
扈轻说:“我在认识自己,我总要明白自己怎么来的,来做什么,为什么会来吧?”
玉留涯皱眉,魔怔了?
温传讶异,好高深。
扈琢...不懂。
孱鸣哈的冷笑一声:“那个和尚呢?”
这种愚蠢无趣的问题,只有和尚才会想。这是给他女儿洗了脑吗?
看他怎么屠贼秃!
扈轻啧的嫌弃一声,哲学呢,懂不懂。旋即噗嗤笑出声,去特么的哲学吧,过日子它不香嘛。
几人看她都跟看神经分裂似的。
孱鸣说:“和尚脑子都有问题,以后别跟他们一块混。”
扈轻讪讪,看吧,佛门道门关系好复杂的。这话你怎么不当着佛门的面说?
才想起关注他们的修为,所以——
孱鸣咳咳背着手,自己不说让玉留涯说。
玉留涯笑得露出两排牙给温传使眼色。
温传也是春风得意但不敢跟扈轻摆架子,这是他小师叔呢。
“小师叔,老祖是大乘修为,我师傅是合体大能了,我——”他声音激动:“一举突破到化神了。”
扈轻惊喜,笑弯眼睛:“太好了。”
孱鸣得意道:“咱家合体全突破灵仙。我这个化神差一点儿成仙,最后只到大乘巅峰。唉,可惜了。”
说着可惜,可没见他脸上多可惜。
玉留涯笑吟吟:“我是合体后期到巅峰。”
温传不免遗憾:“我只是化神初期到中期的实力。”
玉留涯说他:“多少人跨不过元婴到化神的门槛,这次,咱们全沾了便宜,大便宜。”
小主,
他对扈轻道:“宗里弟子一个不落都提升了。最差最差也是炼气提升到筑基后。哎呀,我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
扈轻道:“那看来其他家也快了。小黎界有了自己的灵仙,天地限制会不会放宽,外头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进来。”
一下子,玉留涯不激动了,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扈轻又和他说了百草堂的事,玉留涯立即深思起来,挥手带着温传去忙了。
孱鸣看她:“你怎样?”
扈轻:“我应该是大乘。”
孱鸣:“大乘在仙界不算什么。”
扈轻:“爹,你加把劲儿吧,天地赐福还没结束,你冲一冲做仙人。你可是咱家顶梁柱。”
孱鸣没说她异想天开,也没自谦,他很郑重的点头:“确实,眼下的机会错过永远不会有。毫无瓶颈阻碍的突破,做梦都不敢想。我这就闭关去。”
嘴里说着闭关冲击最后一波福利,脚尖却朝着山门外挪了挪。
噫,男人。
扈轻抬起爪子:“去吧去吧,跟我娘一块突破后就回来吧。”
“好,我跟——”孱鸣立时反应过来,老脸刹那通红,狠狠瞪她一眼,撕开空间,狼狈而逃。
啧,她爹可真纯情。
扈琢憋笑。
守山门的弟子来了,扈轻打眼一看,有元婴有金丹,个个兴高采烈兴致勃勃。
“婶子,多谢你帮我们守山门。你快些回内门吧。听说老祖们要再接再厉再突破呢。”
扈轻笑笑:“你们都是好样的。”
扈琢从筑基中提升到金丹后期,与其他人相比提升的并不多。但他自己很满足。
“姐,我有感觉,我要回去炼器,等我把脑子里的想法变成真的,我有感觉我能再次突破。”
他更看重自己炼器师的身份,提升修为是为炼器服务。
扈轻也需要闭关,带着扈琢回到扈宅,这一次,大门结结实实的锁上,结界也全覆盖。
她要狠狠的学习上一阵子,绢布给她那么多学习资料还没开始学。
与扈暖传讯:“你亲爱的妈妈已经是大乘修士了,你什么时候追上来。”
扈暖那边大家已经知道宗门里的喜讯,大人们扼腕怎么错过这样的好时机,孩子们倒是想得开他们不着急。
扈暖说:“不管妈妈是多厉害的修士还是仙人,我都是妈妈的宝儿。”
扈花花说:“妈妈,你没有直接成仙吗?”
扈轻:“...”
他再说:“妈妈加油。我有预感,我快觉醒血脉力量了,到时候我就有仙人的实力了。”
扈轻:“...”
他再再说:“等我觉醒的时候我姐他们和我一块历劫,妈妈还是快加油吧。”
扈轻:“...”
这意思是说,他们要直接飞升?
扈花花再再再说:“所以,我要去云晶天一趟。”
扈轻心提起来:“安全吗?”
扈花花:“没事,大家陪我一起去。”
扈轻呵:“所以,又是你们商量好了顺便通知我一声?”
扈花花立即叫起来:“哪里啊。妈妈你忘了吗,云晶天有我为你打下来的江山呢。你是咱家老——”
他把后头的话吞下去。
扈轻危险的眯起眼:“老太太?”
扈花花把佛珠塞给扈珠珠:你说。
扈珠珠说:“啊——啊?听不到啊——挂了吧。”
扈轻气,她都能想象到那头一群孩子作怪的模样。
还是霜华跟她讲:“你放心,孩子们的计划是计划,计划没有变化大嘛。对了,他们现在是金丹了,没跟你说?”
扈轻大惊:“才是金丹?哎呀呀,你们就近看哪个宗门大型渡劫去蹭个雷吧。连温传都是化神了,你们还怎么有脸回来。”
霜华:“...”
她冷声冷气说:“不劳你费心。挂了。”
很好,大家都学会说“挂了”。算是她为本土文化添砖加瓦了。
扈轻去检查了遍扈琢的炼器室,给他添了些好材料,观他入定状态稳定便去到后头水心院里闭关。
扈宅下的地火已经供不起她炼器用,需要再寻更优的火源。
她拿出纸笔,慢慢写下几个大字:焚天、绝灵。
换一张纸,写下:御独、化无。
两张纸排列在一起,上下比照。
这便是火系秘法、金系秘法的仙界篇了。全都分为卷一卷二,卷名都是这样的——狂拽以及...好中二。
连着里头描述的修成效果她都觉得那只是一种名为“夸张”的修辞手法。
哦,她现在才知道,之前她修的基础篇,并不是在仙界不能用,准确的说,它们是为高级篇、终篇打基础的基础篇,在仙界普通仙群里使用绰绰有余——只要她勤于练习发扬光大。
于是,她向绢布求证:“你给我的秘法其实是——天阶功法吧。”
“废话,我给你的当然是好东西。我早说了,我是在适合你的功法里挑的最好的。不过当初我也不确定你真的能炼,谁知道你真的可以,啊——我真是慧眼识珠啊。”
“那换成其他人,能不能炼?”
绢布表示不知道:“我又不是人,不懂人的构造。我倒是见过很多,明明都是人,生着一样的灵根,但有人能炼成的功法别人却不能。我也很奇怪,人和人不都一样吗?”
真心疑惑。
扈轻:“大约...体质不同?一炉出来的刀剑品质还不同呢。”
绢布不懂:“你能炼就炼好。”
可扈轻觉得那些介绍太夸张了:“你前头那位炼至大成了吗?”
“哦,他没炼。”绢布平平淡淡的说。
什么?他没炼?这些该不是假的吧?
“他是混沌体,修的是无上混沌大法。”
扈轻:“...”听着就很厉害。
“那他是不是很厉害?像功法里说的一剑斩星辰?”
绢布:“别打听这么多了。你只要记得你现在看见的高山只不过是土丘,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有的是人抬手就能做到。”
他心里想,扈轻还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真正的仙人之威。
“可是,这什么焚天绝灵、御独化无的,听着就很不靠谱。”她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绢布:“难道你要我给你找黄阶功法?行行行,我这里攒的垃圾多的是。”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我这就学、这就学。”
绢布哼了声:“不识好东西。”非常傲娇。
“是是是,我不识趣。”
绢布见她退步,更加得意:“我告诉你,天阶和天阶还有区别呢,我给你的都是最好的。”
小主,
“我谢谢你,我这就学。”
“鬼修也得学。”
“学学学。”
“对了,之前忘了给你千机术了,现在给你。顺便给你尸修、傀儡、蛊虫——”
“打住打住。”扈轻急忙叫停:“我学不完,真心学不完。你等我把这些先学了。”
绢布恨声:“真没出息。”
扈轻:“...”她十分好奇的问一句:“你前头那位是不是很聪明?学什么都会?”
“是呀,什么功法他看一遍就会了,还能提出不足和改进。”
扈轻:“...跟着我真是太委屈你了。”人和人的差距好大。
绢布叹气:“那样的人物,我也只见过一位。你也不要太嫌弃自己,毕竟世界上蠢人、笨人、庸人才是大多数。”
扈轻:“...”
她默默的给绢布打了个死结。
之后,她开始仔细研读火系秘法卷一焚天的内容。
与修真界修士用身体储存灵力再输出的概念不同,仙界的功法更重于以身体为媒介来影响天地灵力。当然,自身储存仍旧非常重要,因为只有自身灵力越多越雄厚,才越能引起外界灵力反应。而且,你的灵力越雄厚,越能压制对方,从而打断对方与天地呼应。
想到仙界处处浓郁的灵气,扈轻第无数次的痛惜,为什么她就不能直接吸收空气里的灵气。等等,渡劫之前她把从折柳处得来的灵晶全用光了,她——又穷啦!
如今地火也供不上她的吸取,扈轻无奈的将两张纸叠起收进空间,与玉留涯传讯。
“师兄,没灵石了,借我些极品灵石摆阵用。让我爹或者扈暖还你都行。”
玉留涯收到也是无语了,要么啃老要么啃小。
“马上让殷宁给你送去。”
扈轻慢慢走着往前去,等她走到前头,开大门,开结界,殷宁正好赶到:“小师叔,给。”
一枚漂亮的储物戒,正面一颗稀有大宝石,周围一圈细碎小宝石,大宝石桃红闪亮,形状还是个鸡心。
扈轻笑着接过来,漫不经心一提:“他是个炼器师啊。”
“啊,不是,他——”殷宁霍的红透脸,娇嗔:“小师叔~”
哎哟,这调子都要把人软酥了。
扈轻忍着笑道:“定情信物?”
殷宁跺脚:“真不是啦,只是他害我损了储物戒,赔给我的。”
扈轻将她上下一打量:“是是是,不但损了你的储物戒,还损了你的簪子、你的耳坠、你的镯子、你的腰坠、你的——”
“小师叔,不要再说。”
殷宁扑上来遮她的嘴。
扈轻笑哈哈扶着恼羞成怒的殷宁:“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提醒你一句,你师傅先前说你金丹之前不准嫁人,现在肯定是成仙之前不能嫁人。你心里有数才行。”
殷宁脸蛋红红眼睛润润:“嗯~”
扈轻将里头灵石转到自己戒子里,感叹一句:“长成大姑娘了。”
殷宁又是娇羞又是黑线:“小师叔,你我认识时我就长大了,而且——我比你大。”
扈轻:“...”
殷宁接着道:“小师叔,我这些天都在坊市轮守,你有什么小事直接喊我给你办就行。”大事就找她师傅吧。
扈轻看她脚步飞快的溜走,那跳动的步伐将要飞起来,那男的在前头等着她呢吧?
啧,要不要偷看一把?
伸着脖子意动。
绢布幽幽:“学习。”
扈轻老实了,谁让身边跟了个教导主任。
关上结界和大门,转身呲溜掏出传讯玉:“师兄,殷宁有男朋友啦!”
绢布:“...”
显然玉留涯早已发现这事,很淡然的说:“不成仙,不成亲。那小子没那么容易娶宗主的亲传弟子。”
“谁呀谁呀谁呀,长得怎么样?修为高不高?家世呢?有没有钱?啊啊啊,快说快说快说。”
玉留涯:“...”
他说:“你不是要闭关?不要被杂七杂八的事分去心神。八字没一撇呢,说不得哪天出个意外人就死了呢。”
扈轻结舌,很好,可怜的小伙子自求多福吧。
玉留涯又叹了口气:“温传怎么就没人喜欢,倒霉孩子该不会光棍一辈子吧。”
看吧看吧,对菜和猪的态度多么的两极分化。
扈轻很是拉着他扯了会儿八卦,才心满意足的回去学习。刚坐下又说饿了,跑到外头买了一大堆食材,切切炒炒,自己吃了一大桌子,给扈琢留了一份放在冰柜。溜溜达达回去后头。
“嗝~困了,睡醒了再学吧。”
倒头就睡。
绢布:...你个渣!
朝华宗这样大规模的渡劫动静当然瞒不住人,更别说当时天上还有一大群来自三族的仙人呢。没有哪条铁律说,不准仙人八卦和嚼舌。
所以,朝华宗集体渡劫全体提升的话题散出去的速度比雷云散去都快。
嫉妒,眼红。
这样好的事为什么不发生在他们自己家?
太气人了。
天呀,地也,求个公平对待!
他们要的公平很快就来了。
朝华宗的头条热乎没几天,合欢宗也传来同样的爆炸性新闻——集体雷劫。
大约是因为合欢宗的人勤奋修炼...
合欢宗的好消息让人眼红之余也不约而同松口气,只要不是朝华宗独一份的好处,就说明他们也有轮到的机会。
果不其然,云晶天和幻陌天几乎同时爆出好消息。
这下大家放下心来,都有都有,天道是公平的。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扈花花开着自己的灵船带领大家伙儿去了他打下的江山。
真正好大一片江山呐。
云晶天本就比颀野天大,大妖又最爱圈地盘,扈花花的江山大到从中间的地方往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地平线。
扈暖下巴合不上:“弟,我不努力了,你养我一辈子吧。”
扈花花没问题:“好哇。”
乔渝生恨,他徒弟怎么什么时候都没有上进心呢?都怪家人太富有。
这里扈花花只匆匆来过一次,他没有什么坐镇的想法,小小年纪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玩的,才不要枯守在山洞里。
没错,扈花花的洞府是个天然的山洞。听上去简陋,但实际上——
“哇——花花,你的家比我见过的所有宫殿都华美。”
跟着他来的不止朝华宗的一群,还有俊波林姝和食柏舟。
食柏舟厚着脸皮跟上来,将自家的人都打发回去,就为了让林姝可怜可怜他。
小主,
这会儿他看着眼前整整几座连着一起的山掏空出来做的妖族宫殿,叹为观止。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惊叹,外头看是险峻秀美的山峰,内里竟是这样的阔朗明亮、精美华丽。
山壁光洁,生长着天然的纹路美丽奇异。通道异常高大,足以让龙那样的巨型生物在里头飞着游曳。他们一行人进来,顶多和石柱的底平齐。无数明珠稀有宝石甚至灵石点缀其间,露天的地方,瀑布悬挂清流曲绕,古树巨藤,彩蝶灵鹿。
有些地方甚至建有木石结构的建筑,里头家具用品也都齐全,样式着色古香古色的风情独特。
众人随着深入只觉一双眼睛看不过来。
扈花花说:“以前是我母亲的洞府。后来被人占了。我让他们把不是我母亲的东西清出去。我自己也没看遍。不过中央大殿很漂亮,我带你们去看。”
众人在迷宫一样的高大洞穴楼台间穿梭,最后来到一处极其宽阔处。这里四周围全是无暇灵玉雕砌,巨大的水晶柱排列在两边散发淡淡金色光芒,头顶日光照投射下的地上弥漫开浅淡灵雾,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恰到好处。
最引人瞩目的,是巨大宫殿正中间一整块体积庞大的灵玉。那灵玉纯白通透,造型奇特,从前往后逐渐变宽变高,匍匐姿态。上头平整,最前的部分最小,但他们这些人全站上去也站不到一半的面积。最后的部分更是大到可让巨兽在其内翻滚打爬。
看到这样一件巨物,众人仰着脖子不由猜想笏兽的本体该如何巨大。他们可还记得扈花花做小兽时候的样子呢,难为他长大后会变得这样巨大,这是要吃多少肉呢。
所有人赞美惊叹,扈花花却是脸色猛的一沉:“谁动了我的东西?”
众人一愣,什么?
扈花花变回小兽模样,嗖一下弹跳到高高的灵玉上。
扈珠珠:“老大?”握拳戒备,他的头发根隐隐发亮,做好战斗的准备。
扈暖问:“你这里有没有留人看守?”
扈花花在灵玉上头跑了一圈,跑回来变回人形站在灵玉边沿,凝重摇头:“没。他们说送我妖奴,我用不着就没要。我说清楚的,不准任何人进我的洞府。”
大家互相看看,或许是有人见这地方空着好奇进来的?
“不可能。”扈花花肯定的说:“你们不懂妖族的规矩。我已经放话出去,谁敢进来,就是与我为敌。”
众人:“...”
金信仰着脑袋说:“你在妖族没一个朋友吧。”为敌也不奇怪吧。
扈珠珠炸毛:“我不是?”
金信没理他,你不算在妖族。
萧讴接着说:“他们都不会帮你吧。”毕竟关系那么差呢。
然后兰玖再接口:“他们的老祖宗也回来了吧。”敌人阵营来了强大后援呀。
别看这群孩子整日里玩玩玩,但他们又不傻,便是扈暖这个万事不上心的,也有眼睛看有脑子记。别人家他们不知道,但朝华宗的飞升仙人们回来,他们没见着宗里人喜大普奔,却没少听玉留涯焦头烂额。
而且,他们很会抓重点。大人聊天的时候他们就抓住了一句话:他们要明抢不成?
抢。
他们熟啊。
这个字讲究的就是一个不管不顾不讲理哇。
这里有这么漂亮这么多的宝贝,要不是自家人的,他们甚至都想抢过来呢...
还有那么大的灵玉,都能在里头挖出好几套房子呢。
他们都这么喜欢,那别人肯定也会更加喜欢想占为己有啊。
扈暖想着想着就说出来:“师傅,这要不是我弟的家,我肯定抢过来送给你。”
乔渝:“...你真有孝心。”
吐槽归吐槽,感动还是可以感动一下的。
旁边林隐笑道:“反正你师傅的东西早晚全是你的。”
扈暖重重点头。
乔渝:“...”挺好,守财总比散财好。
冷偌问上头的扈花花:“你家丢东西了吗?”
扈花花喊了声:“珠珠。”向下一跳。
大家全都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却见一只深苍蓝长羽的大鸟直飞而上接住了扈花花,盘旋而上绕了几圈再向别处飞去。
“哇——”扈暖张着大嘴,“珠珠变成这个样子了?好漂亮。”
扈珠珠以前胖得跟企鹅似的挪动脚,长了一身乱七八糟的麻雀毛,从来没漂亮过。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唐玉子打了个激灵,大家都看着他呢。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妖体什么样。”
别看我,我害羞。默默抱紧自己。
噗嗤,冷偌揉上他头上的小发包:“我们玉子肯定是个很可爱的妖宝宝。”
兰玖想,他自己是来不及做妖了,但可以给师姐找个蠢萌的妖,女的,嗯,最好永远也化不成人形的。
想到这,他看眼扈暖。算了,有这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他师姐更看不着他了。
扈暖看过去,莫名其妙,感觉兰玖在说她坏话呢。
她吸了下鼻子,跟林姝说:“你饿不饿?”
好嘛,不用林姝吩咐,食柏舟立即行动起来,不能饿着大姨子。
话说,扈暖比林姝大几天,如今却比她矮那么多,哈哈,真是好玩。
下一秒,林姝抱起扈暖往边上一丛特殊的灵植跟前去,两人你抱我我搂你的嘻嘻哈哈说悄悄话。
食柏舟又酸了。
他也可以变小的!
几个师傅目光洒望,很快背着手往后头的墙壁去,那上头有淡淡线条和颜色绘制的图文,可能是讲妖族的故事。
等到外头天黑,山洞里依次亮起柔和的光线,且随着外头夜色越深,光线越亮,扈花花才和扈珠珠一起巡视完。
奶包子似的小脸皱巴巴蒙着一层阴云:“什么东西都没少。”
大家互相看看,那你这是——
“这说明他想抢的不是一件两件东西,他想抢的是我的整个地盘!”小脚跺地,小拳头一砸,扈花花下了断言。
众人:“...”
就,是这个逻辑吗?
玄曜抓抓脑袋:“少爷,要不,我留在这里看门?”
跟老板保证过,要照顾好小姐和少爷,给少爷看门也算吧。
扈花花顿时鄙夷:“我家这么多门呢。再说,你个小小魔灵打得过谁?”
玄曜想了想:“那把门都封了就留一个。我打不过我能通风报信呀。”
扈花花一听,这个思路也对哈。
大人们听不下去了:“设结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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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扈花花一脸恍然:“对啊,我能设结界。”终于想到这个,“我要是设了结界,谁进来过我就知道了啊。”
大人们:心好累,小孩子就是不靠谱。
随即,扈花花就把这事抛之脑后,邀请大家:“我们来渡劫吧。”
大人们:“...”劫是你说渡就能渡的吗?
小孩子们:“好哇好哇。”
扈花花便带着大家转移穿过山洞上行,在接近峰头的地方停住,通道的尽头,看似无路,但扈花花一番操作后,石壁打开,后头是一汪碧绿池水,灵雾浓郁到凝成水滴滴落。
“哇,灵泉,比宗门秘地里的灵泉还要大还要好。”
徒弟们向前奔,师傅们很犹豫,这等秘境,他们身为外人不太好踏入更遑论使用了。
噗通噗通噗通——
很好,不用犹豫了,都已经下水游泳了!
连五灵蛮都跑了出来在水面上爬,爬着爬着往下掉,干脆身体一翻把翅膀打开,很好,浮住了。
扈暖拍着水面:“花花,那个贼怎么没把灵泉带走?”
这么好的灵泉,见到不拿走,那人是看不上吗?
扈花花得意洋洋:“这个地方只有笏兽能打开,就算是仙人,他也进不来。”
冷偌:“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热?”
很热?
霜华紧张:“怎么回事?灵力有问题吗?”
她飞过去,抓着冷偌的手腕探查,神识一探紧接着便是一愣,旋即探过其他人,无奈又好笑,对没下来的几人道:“要突破了。”
这样快?不日前才突破金丹呢。
扈花花哈哈一声:“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笏兽的圣地。你们放心,在我们笏兽的圣池里泡一泡,保证你们飞升成仙。”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议论开,谈论着这次雷劫肯定是小黎界有史以来最浩大的,个个争抢似的猜测自己会遭多少道雷劈。这个说八十一,那个说一百零八,第三个就说一百八十一。还打赌劈自己的是什么颜色的雷,红的白的算靠谱,听听听听,黄的绿的还金的银的带彩色光圈的——生怕老天劈死你们的花样不够多吗?
又气又操心,几个大人跳下来,旋即感受到体内灵力不受控制的运转,慌忙运行功法,灵泉水里的灵力疯狂灌入。看这架势,不把他们推到仙阶不罢休。宗里集体渡劫也是这样痛快的滋味吗?
修炼几百年,头次有这种修为推着人走的失真感觉。
外头天际隐约雷鸣,雷鸣越来越大,终于被吵吵闹闹的孩子们听见。他们一下停下吵闹,齐齐抬头,看不见天。再去看大人,只见乔渝、霜华、林隐、狄原和俊波端坐在水上,灵力在他们身下盘旋成团。
食柏舟:“真人们要突破了,在这里渡劫吗?”
他问扈花花。
扈花花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豪迈:“就在这里。看我的。”
肉乎乎的小手划过奇异的曲线啪啪啪几巴掌打上去,众人感觉空间似乎抖了一下,然后在他们的仰头注视中,头顶上的山体无声无息的裂开向四周打开,像极了一朵花盛开。
“哇——这里太神奇了。我要在这里住一百年。”金信哇哇,小小的眼神里全是崇拜。只这个自动打开的山顶,就够他玩一百年。
萧讴鄙夷他:“天黑了。师傅他们就在池水里还是把他们送到外头去?”
山峰之上,乌鸦鸦的黑,间或闪过雷光。
“放心,这里很结实的。多少雷也劈不坏。”
扈花花很有信心的说。实际上,天雷不但劈不坏这里,甚至因为这里设计的原因,还能给这个小空间加固和补充能量。
他在水里翻了个身,招呼大家往边上靠,万一天雷眼花劈错人就不好了。
大家不但自己往水边上躲,还特意把要渡劫的五个大人推到正当中,好让天雷瞄准。
师傅们:真孝顺,我谢谢你。
扈花花把彩蛋拿出来让扈暖顶着。
扈暖敲敲蛋壳:“这次能出来吧。”顿了顿,“我听说,毛蛋也很好吃,我还没吃过。”
扈彩彩:宝宝这就出来!
食柏舟嘶的一口:“是,毛蛋特别香,我会弄。林姝,你想不想吃?”
想以前,他都是一口一个“小姝儿”的叫,被岳父大人眼神杀警告后,当着他的面只能委委屈屈的叫大名。
林姝认真想了想:“那你弄吧。不好吃就给我做肥料。”
毛蛋:我得罪了谁。
话题就这样歪掉,谁都在听别人说话,谁都在说着自己的话,直到一道雷劈下来。
正常的蓝紫色,正常的粗细和大小,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它落在人头上,齐齐发出啊的一声,莫名的有些失望呢。
扈暖摸着扈彩彩滑溜溜的蛋壳,想,她妈妈是大乘,那她就突破仙阶当仙人,要比妈妈厉害,哼。
一边扈花花突然发了个抖,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从小到大——咳咳,应该说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未经历过真正的属于自己的雷劫。
哪怕也遭过雷劈,但这次,他预感他会很疼很疼。这种疼,不但来自天上密密麻麻的雷,更来自——他的血脉。
他的两只小脚丫在水里互蹬一下,脚骨缝里开始生疼。
“你有没有感觉异样?”他传音问扈珠珠。
扈珠珠传音回答:“嗯,血滚起来了。等会儿我去上头。”
扈花花目光在唐玉子和玄曜身上来回扫,看得两人直发颤。
“玄曜,你要渡劫吗?”因为物种不同,而且玄曜是魔族都瞧不起的魔灵,扈花花更加不了解这种生物,问的很是不确定。
在他的地盘上呢,他姐又不懂事,他得照顾好所有人。
玄曜重重的点头:“要,老板要我成为顶天立地的大魔!”
嘴角一抽,扈花花不知说什么好,那你多吃些多长个儿去吧。
转向唐玉子:“你觉得——你脸怎么这么红?”
方才还正常呢,他才开口问一句,突然唐玉子的脸通红通红,红得要滴血。
大家一听,都围过来看,哇哇大叫:“玉子,你好红,你眼睛变成浅色的了——”
唐玉子和玄曜的眼睛都是蓝的。玄曜的外形是扈轻创造出来的,所以,扈轻为他想象出的眼睛那当真是童话里描写的那样——天空一样的蔚蓝。
那种蓝干净澄澈不染尘埃,蓝色周围的白也是干净剔透宛如水晶。
假如玄曜见过其他魔灵,肯定会发现自己与他们的不同,不同在一双干净得过分的眼睛。
唐玉子的蓝眼睛纯是遗传自妖族的母亲。他的蓝眼睛里带着妖性,比玄曜的更冷一些。
此时此刻,他眼睛里蓝色的部分变得极浅,中间瞳孔缩得小小泛着豆绿色。一双眼睛更像是兽。
大家也不害怕,惊呼惊奇又莫名兴奋。
“这样的眼睛很特别,是不是玉子的娘就是这样的眼睛?”
“那是哪一种妖族?看着就很厉害。”
“也可能是吃草的呢。”
嚷来嚷去,完全忘记了中间正在遭雷劈的师傅们呢。
唐玉子好难受,有什么在挤压着他,喉咙发胀:“我、我、难受——”
他体内有妖族血脉和人族血脉。因为年纪小修为不高,一直以来两种血脉相安无事。只是现在旁边两个大妖血脉力量在觉醒,无形间带动他的妖族血脉也开始觉醒,与体内人族血脉冲突,才让他分外难受。
对此,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帮他。
连扈花花都说:“祝你好运。挺过这一劫,或许你的血脉问题就解决了。”
唐玉子又痛苦又茫然,豆大的汗珠从头发里、脸上滚落,然他的心里全是茫然:他做人还是做妖?
上次扈珠珠提醒过他这个问题,他与远在天恩大陆的师傅传过讯。
唐二长老的回复很开明:“都行。不管人还是妖,你都是师傅的徒儿,师傅不会不管你。”
暖心是暖心,但问题依旧没有答案啊。
他连他母亲的身份都不知道是什么啊!
唐玉子并没有多少纠结的时间,其他人也没有多少嘈杂的时间。
他们全都在水里啊。
纵然这里是笏兽专门渡劫之地,有好运加成,但雷劈在人身上,再窜到水里,水被高温加热——
扈暖第一个嗷的叫起来,下意识的捂住屁股,剧痛让她挣扎几下划向深水区。
要是扈轻在,肯定要拉着她看她小时候被雷劈留下的那道印记还在不在。
众人愣住,冷偌还在说:“小暖你这样快的吗?”
紧接着她丹田一抽,灵力爆发,手脚不受控制的往中间游去。
兰玖自然跟上。
金信萧讴林姝和食柏舟也身体不听使唤的游过去。
难受中的唐玉子一咬牙:做人做妖,交给老天决定吧——假如他还活着。
最后只剩玄曜和水面上仰泳的五灵蛮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他也想去,可是——雷好怕怕。
魔灵本来就最怕雷劈。
但是,老板说了,顶天立地呢。
“你们在这等着。”玄曜毅然决然的去了。
五灵蛮嗖嗖翻身爬上岸,它们还是在陆地上看吧,雷劫提升不了它们的品阶只会烤了它们。坚决不给任何人吃掉它们的机会。
所有人到位,刹那间刺眼到数不清多少的劫雷一起劈下,照亮了世界和视野,谁也看不见谁,水池变成电池,众人本能的疯狂的攫取周围灵力。
没有人布下阵法,也没有人祭出灵器。一来听宗里传授的经验,能硬挨就硬挨,用雷力淬炼,对身体和神魂都好。这次的雷是福雷,大概率劈不死人。二来他们并没有信心自己的本命器能接住天雷而不损坏。
天上雷池倒扣,太吓人。
明亮到失明的世界,不知过去多久,所有人都沉浸在专注吸收灵力对抗雷力的心神中。劫云之下,峰头旁边,一道身影隐藏在空间夹缝中冷漠下望。
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天道庇佑——听着真是刺耳,凭什么有人生来就被天地偏爱?除了做个祥瑞他还有什么本事?将其带去仙界收入门下?哪天等他成长起来有了实力再反杀回来吗?不如——笏兽而已,以往杀死的不只一个两个,并没有影响飞升不是吗。
就说小崽子不识好歹反抗的时候死掉了,反正他这么小,弱小的一掐就断掉了。
就这样吧。将这个祸种从小黎界抹掉。
微弱的空间波动在即将进入山腹的时候被阻挡。
身影不悦的哼了一声,缓慢的强行提升自己被天道压制的修为。
轰隆轰隆——
不同于劫雷的声音响起,丝毫没有阻止暗中人。感觉面前的阻碍变得柔软无力,身影即刻钻了进去,一双手对准变回妖体的扈花花抓去。
扈花花一动不动,眼见那毒手要落在他的身体上,陡然间一股尖刺的力量狠狠插入暗中人的元神。
啊——身影紧咬牙关狼狈而逃,瞬息逃出山腹逃到百里之外,现出身形,正是曾经找去扈轻的那个女仙人。
此时的她不复高高在上,双目紧闭,血泪长流,脸色纸白,元神大损。
该死!笏兽的诅咒!她竟然被笏兽的诅咒之力重伤!
该死,就该将那些该死的杂种全灭杀!
然,事情还未结束。
她违背小黎界天道的管束,强行将修为放开挑战天威,天罚的雷已经追至,稳准狠的一击而下,劈得她一个踉跄。
狼狈不已、恼羞成怒,她睁开血丝密布的眼睛质问上天:“小黎界已经有了灵仙,凭什么不准我放开修为?我也是小黎界出去的大妖!”
雷霆呵呵,兜头又是一劈。
女仙人哇的吐出一口血,更多的是被气的。
足足劈她九道雷,把她劈得风烛残年表面修为跌至元婴才放过。可见天雷之怒。
女仙人恨极,她现在连撕裂空间都做不到,眼下必须最快速度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修复。
她抬起手背擦了下嘴角,赌咒发誓:“终有一天——”
噗——
极轻微的声响,似水泡破裂,她豁然睁大的眼睛凝滞不动,全是不可置信,漂亮的眸子渐渐染上死气。
龙忘川收回手,手掌里躺着一枚红艳艳的妖丹。
下一刻,他另一只手打出一道灵力固定住失去支撑的女仙人,托着妖丹的手掌里腾起一团金色龙焰,炙热的龙焰无情炙烤着妖丹,里头发出一阵阵女子尖利的叫声,好半天才停歇。
龙忘川并未放过那尸体,虚无的龙焰来回烧了好几遍,保证其魂魄一丁点儿都不剩,才讥笑出声。
“跑到笏兽的传承之地来杀笏兽,看来是在仙界好日子过蠢了。”
非常嘴毒。
可惜女仙人听不到了,而且,多么遗憾,她永远不会知道杀死她的人是谁。
龙忘水现出身形来:“把这个放他洞口去吧。”
龙忘川说:“他不会领你我的情。”
龙忘水笑笑:“算是我们做长辈的送他临别礼物。”
其实她和龙忘川才是最先提升到仙阶的人。只是龙族远离三族,不互通消息,才无人知晓。他们正要去仙界看一看,感知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顺便出手。
即便没有他们插手,这个女仙人也没伤到笏兽,所以,这只是个小小的临别礼。
龙忘川一笑:“那个扈花花,特别小心眼记仇,等他看到这个,想明白,肯定记在心里以后报仇。”妖族要热闹了。
他这样说,不是憎恶,相反很欣赏,因为他也是小气记仇的性子。
龙忘水笑道:“他本来便要为他母亲报仇。”她停顿了下,“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小黎界太小了,困不住有野心的人和熊孩子。
两人放下东西径直离去。
厚重劫云带着无上天威,将这一片的大小妖兽吓得落荒而逃。有大妖感知到这里的动静只是远远驻足观看并不上前。妖族多一分助力,他们自然高兴。并没有人趁机捣乱,哪怕他们心知与这一代的笏兽关系不好。
一来毕竟都是妖族,日后需要共同抵抗外界来人和其他两族。二来,万一失手没弄死,等待他们的将是笏兽更狠的报复。三来,就算弄死又怎样,这代笏兽可不是孤家寡人。他和人族关系好,弄死他,岂不是给了人族对妖族发难的机会?
权衡利弊,不如维持现状。
倒让一干人魔妖有惊无险的渡过雷劫。
渡劫的结果意外又并不意外。
乔渝五人最早开始结束的却晚。最快的是扈暖、金信、萧讴、冷偌和兰玖。他们五个没有感受到丝毫瓶颈一路飙升到顶点,稳当的停下。天雷对他们似乎格外偏宠,除了外头一层衣裳烧毁,连跟头发丝都没少。
其次是林姝,相比较其他五人慢了些,但也是顺顺利利平平稳稳。
再是食柏舟,用时更长一些。
最后才是乔渝五人,他们在渡劫中经历了心魔劫,张开眼时眼神里全是沧海桑田不知身在何处的木然,随即耳朵里灌满魔音。恍然回神,哦,对面七手八脚的是人啊,貌似里头有自己的糟心徒弟。
糟心徒弟们把手又挥又勾:“上来,快上来,快——”
很焦急的样子。
五人没多想,灵力吞吐上了岸,转身一望才发现,偌大一池碧水全变成红色,血染的红。
水面上看不见人,正中间的底部,沉着一团很大的黑影,一团一团红色从黑影里飘出,逸开。
雷霆接连不断的落在水面,爆炸交织出一层银光的网,网下血水和电光糅杂成诡异的银红。
越过中央的位置,水面之上,唐玉子以一种吊着的姿态固定在半空中。他已经不是完全的人形,头部、面部、双臂、双腿全长出妖的特征。又一道雷霆劈过来,唐玉子大喊一声主动迎上去,脸被劈个正着。
几个大人无不被震动,不约而同的想:是个狠人。
只是——为什么用脸接雷呢?
这个问题,善解人意的金信主动为他们解惑:“啊,刚才玉子嘴里长出一只好长的牙,把他自己的脸都戳破了,所以他用雷劈牙。”
大人们:“...”
嘴里长长牙的妖?很多。看他身上被雷劈得破烂血污,并不能看出是哪类妖族来。
唐玉子之上,比较高的斜对面,一只彩蛋呲啦啦的自转,每当有雷电落在上头,都激起一阵白烟。看上去像是蛋壳太厚,里头的扈彩彩钻不出来,请了天雷来当钻头。
再上面,是一只拖着长尾振动双翅的雷鸟主动撩雷。哪怕被电击到露出白骨,他依然不屈不挠的迎雷而上。
整个场面概括成一句话:妖族渡劫果然比人族更凶猛,妖体也果然比脆弱的人身更耐劈。
众人不停的仰望俯望,终于一道雷过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啪叽声,唧唧两声叫,扈彩彩横空出世,漂亮的小身子一个俯冲,掉落的两半蛋壳落到它的背上瞬时不见。
扈暖张开双臂,半尺多长的彩色小鸟扑进她的怀抱,分不清男女的小奶音哭唧唧:“可累坏我了。你竟然对着我想吃毛蛋。”
扈暖忙一只手拍拍拍:“好好好,不吃不吃。”
她家小彩彩一下子就会说话了呢。
扈彩彩说:“我饿。”
扈暖赶紧拿了块肉干喂到他嘴边。
扈彩彩张开尖尖的小嘴,啊呜一口,肉干吞下去,扈暖的手指头也被咬住了。
扈暖一呆,什么意思?
乔渝看得清楚,吸她徒弟的血?
好一会儿扈彩彩才放嘴,扈暖把手指头拿出来,除了一圈口水没有任何伤痕。
扈彩彩说:“我要吃熟的,热乎的。”
乔渝本能感到这不是个好养活的。
然后就听扈暖说:“哦,现在没有,你等等吧。”
很好,他徒弟也不是个好使唤的。
莫名想到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乔渝忽然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想半天,想出来:“玄曜呢?”
好几个人心里一哎哟,怎么忘了玄曜了?
扈暖:“哦,他好像跟我们不一样。劫雷还没劈到他身上他就变成黑烟散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下问花花。”
在场没有人了解魔灵,魔灵的渡劫方式——似乎听说魔灵是躲着雷走的,一旦被雷劈就会散形呢。该不会玄曜他已经——
乔渝很担心:“要是玄曜出事,你妈妈——”
扈暖沉默了一下:“师傅,不要总想坏事情。你要想,玄曜已经成仙了,这样你是不是好受多了?”
乔渝:...我想到你妈从来不好受。
扈暖直觉玄曜不会有事,要是有事的话,她亲爱的妈妈大人肯定找她传讯狮子吼。
又过了许久,雷霆渐歇,劫云开始散去,扈珠珠从上头飞下,顺便抓住唐玉子,两人落在水边石头上,都变回人的样子,依旧是两岁和三岁,并没有长大。
小小的人儿做出潇洒甩头的动作:“我成功了。”
嗯嗯嗯,大家围上来,全去看唐玉子。
“他是人是妖?”
“看着是人。”
“没有妖族血脉了?”
“扒开眼睛看看。”
“别乱来,扒烂了怎么办?”
等着众人来夸赞他的扈珠珠黑线:“你们看看我呀。”
大家敷衍的看了眼,又全去看唐玉子。再看你你也只是个雷鸟,毫无悬念,我们更感兴趣的是玉子是个啥。
扈珠珠郁闷道:“别看了,他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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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啊。
“哪种妖?快说快说。”
扈珠珠又不说了:“让他自己告诉你们。”
唐玉子陷入沉睡,扈珠珠说他在适应妖体,很正常。
他看到扈彩彩,臭屁的说了句:“不如我好看。”
扈彩彩窝在扈暖温暖的怀抱里,不搭理他。人家一点儿都不
人都齐了,大家比照修为。一个个报下来,嚯,修为最高的全是徒弟。
扈暖金信萧讴冷偌兰玖全是仙人啦!
林姝是大乘。
乔渝林隐霜华狄原和俊波,好心酸才是合体。
差那么多的吗?
他们怎么还有脸做徒弟?
食柏舟浑身散发着幽怨之气,他才是小小的化神初期...岳父大人更瞧不上他了吧。
然而乔渝四人心里有猜测,扈暖他们五个能直接成就仙阶,肯定与那扭转时光的神树有关。只看林姝就知道了。一样的年纪,一样上佳的灵根,一样的修炼资质,林姝哪哪都不差,只是大乘。便是这个大乘,他们四个心中也怀疑是沾了扈暖几个的光,还有扈花花的好运加成。
金信小人得意,抱起扈花花亲个不停:“花花好花花,哥哥姐姐沾了你的光,果然跟着你有好远。这下回宗门我们要被喊仙人老祖了,哈哈哈——”
众人听得眼角直抽,林隐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上:“你是谁老祖?”
金信丝毫不收敛,揉着脑袋眉飞色舞:“师傅,以后我罩着你。”
哈哈,想到那两个无良师兄,他们才不过化神而已,哼哼,等见面就给他们好看。
林隐牙根疼,小人得志啊小人得志,便是你两个师兄修为不如你,心眼便不如你吗?从小你就斗不过他们任何一个,这下你想两个一起得罪?也好,让你知道知道仙人没有脑子也是废物。
且让你得意两天。
还是萧讴富有同伴情,好心提醒他:“你大师兄和二师兄突破后又闭关了,说不得又要突破。”
林隐的大徒白卿颜和二徒郁文蕉,一直在闭关。朝华宗集体渡劫时,被玉留涯派了人直接抬过去的。渡劫后两人连升几级,与林隐汇报了好消息,并且说心境有感悟,又去闭长关了,不出意外的话,等出关后肯定还有进步。
当时林隐可把两个好大徒一顿夸。
金信这样得意忘形,显然是忘了自家两个师兄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听了提醒,金信一点儿不在意:“至少我现在比他们强。师傅,咱们回宗门吧。回去看看大家再出来玩也不迟嘛。”
好嘛,这就想去耀武扬威了?
林隐忍不住踢去一脚:“巩固修为。”
金信一躲:“我都是仙人了。”
林隐笑骂:“仙人值钱吗?这里站着的人一半都是仙人。”
顿时不是仙人的都莫名心塞:我怎么就不是仙人呢?
金信眼珠子咕噜一转:“花花,你是什么品阶?”
扈花花道:“大约和你差不多吧。”
谁高谁低,要打一架才知道。
扈珠珠主动道:“我也差不多。”
打不打?打就现在打,血还热着呢。
一声小哈欠,大家的目光一转,唐玉子揉着眼睛,抬脸,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窘迫。
“那个,我弱...”
“不是,你到底是什么妖?”
唐玉子真正的年纪最小呢,弱不是应该的吗?大家好奇的是你的身份呀!
唐玉子更窘迫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了,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
于是大家更好奇了呢。
林隐看不过一群大孩子欺负一个小的,解围道:“先禀告你师傅再说。”
金信嚷嚷:“现在就要知道。”
气得林隐这次没留力,一脚将他踢下水。
金信飞起来哇哇大叫:“师傅,你可是踢了一位仙人的屁股。”
林隐气笑,变回小孩子一点儿脸色也不会看了吗?
唐玉子倒是下定决心,咬咬嘴唇小声说道:“你们不准笑我。”
“不笑不笑不笑。”
大人们也好奇起来,什么妖族让你这样拿不出手吗?但凡能化形的,哪个不是大妖。
唐玉子红着脸,冷偌赶忙招呼大家:“背过身,我们全都背过身。”
大家全转过去不看唐玉子,等了好一会儿,唐玉子细细弱弱的说:“好、好了。”
声音颤颤,害怕被抛弃一样。
唰,大家转过身来,哇——
“玉子玉子玉子,我就知道你好漂亮的——”扈暖尖叫着一把抱上去,“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呀——”
冷偌也不顾矜持的尖叫着抱上去:“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呀——”
兰玖默了,这个程度的伪装,自己努力努力能做出来吗?
金信和萧讴张着大大的嘴巴,好久才合上下巴,咕嘟一口。真是,太好看了。
林姝也想抱,被小心眼的食柏舟拉了下,慢了一步已经没了她的位置。
唐玉子,好小好萌好可爱呀。
林姝擦了擦嘴角。
便是几个大人也不由得心生喜爱。
无他,唐玉子的妖体实在是太、可、爱、啦!
小小的一只鹿,淡金色的柔软毛发上规律生长着几道银色的条纹,柔软的宝石蓝眼神,长翘睫毛和翘翘的黑眼线,鼻子两边、脸颊上、嘴巴周围,生着乳白色的纹路。啊啊啊,他头上还有两只可爱的粉红色的小鹿角。啊啊啊,甚至他的小蹄子都是可爱的奶白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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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陷,彻底沦陷。
受不了啦!林姝一把推开食柏舟挤进去,抱住了可爱小鹿的一条后腿,脸蛋贴上小鹿的背,呼,好舒服好光滑。
食柏舟:“...”转妖修来得及吗?
霜华伸着一只手到底忍住没上前,但她手里灵力绕去绕去绕成一个精巧花环,对着小鹿的脖子比了比,犹自不满意。
“应该用真的鲜花。”
其他师傅们:“...”
唐玉子的妖形一上线,俘获了所有人的芳心,除了扈珠珠和扈花花。
扈花花说:“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才是最可爱的。
扈珠珠说:“不就是金麑。”雷鸟哪里不如了?
扈花花见他姐捧着小鹿的脸亲啊亲,哼一声说:“姐,你小心些,别让他的牙磕破你的脸。”
嗖,唐玉子一下变回人,三个女孩子齐齐:“唉——”
霜华心里也跟着唉。算计着跟唐二长老把人抢过来可行不可行。
唐玉子摸着嘴唇小声问:“我的牙是不是很丑?”
大妖就没有吃素的,金麑的牙也是很锋利的。
“不丑不丑一点儿都不丑。”三个女孩子抢答出七嘴八舌的热闹:“小小的白白的弯弯的,特别可爱特别好看。”
一对露在外头的小弯牙,奶凶奶凶的呢,全是加分项!
兰玖和食柏舟看唐玉子的眼神都很凉。
好半天,唐玉子掀起的萌宠风才停歇。
于是轮到玄曜被大家注目。
玄曜:“...”
玄曜对自己有没有渡劫都不清楚,也不清楚自己实力有没有提升。
“要不然问问老板?我提升的话她会有感应的。”
反正他自己是没有感觉。
“算了,你这个样子已经很可爱。”扈暖大姐姐的安慰。
魔灵的原形就是一团魔气,再怎么升级,大概能从气态变成液态?
玄曜很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
扈暖说:“反正我妈喜欢你。”语气里遮不住的酸溜溜。
这时,扈花花说:“好了,我们换个地方闭个小关巩固修为吧。姐,你把阿圆扔池子里去,趁着有我的余威,让它沾沾仙气。”
不说阿圆,扈暖都要忘了,实在这小家伙自从跟了扈暖,基本上都在睡觉。
“哦哦。”扈暖心念一动,小小的乌龟握在手里,轻轻送到水中,噗通,沉下,小爪子伸出来往深处划。
“真懒啊,连头都不冒。”
大家这样叹着,眼角看扈暖:如出一辙啊。
“往这边走。”扈花花前头带路。
扈珠珠抿着嘴,没人想观赏雷鸟美丽的羽毛吗?!
出来灵池,扈花花脚步一顿神色一凝,接着他身形一闪,众人立即凝重神色的跟上。
外头,入口处,地上躺着一个死去多时的女子,旁边红艳艳一颗妖丹。
“这是——”个啥?
一群熊孩子跑过去一人踢一脚,大人拦都拦不及。不管是死是活,不问一声就踢,多没礼貌。
扈花花捡起妖丹放在鼻子前闻了几闻:“咦?龙焰的味道。”
众人看过去:这都能闻出来?
扈花花绕着尸体走一圈,看看尸体,看看妖丹,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恍然,心念与圣池勾连,很快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女妖想偷袭我,被圣池反击,跑了。看这样子,她遇到了龙族,龙族把她杀死送过来。唔,我想应该是妈妈认识的龙忘川和龙忘水。”
尽管龙忘水表示过她与他母亲是旧识,但扈花花无法证明其真便不当回事,便从扈轻那里论关系。
“龙族出手帮你?为什么?”扈暖问。
“为什么不是我帮他们处理垃圾?”扈花花反问。
众人齐齐沉默。
“姐,快来摸。”扈花花蹲下嗖嗖嗖把女仙人头上的首饰拔了个干净,又去扯她耳朵上的明珠:“肯定值钱。”
“...”
果然是扈轻养出来的好儿子。
扈暖蹲过去,抓向腰间玉扣:“快快快,我感觉她身上好东西不少。”
金信跳过去:“找储物器。”
冷偌说:“妖丹,先检查妖丹。”
一群人围着动手动脚,五个大人在后头沉默,仿佛看见一群呱噪的乌鸦。
最后搜出来的好东西不少,大约这个女仙人喜欢收藏,尤其女子使用的东西特别多。
全搜罗出来准备慢慢分。
扈花花抓着女仙人的脚往洞府里拖,一路拖尸体一路发生变化,最后身上的布料碎裂,变成一只身躯庞大而细长的白色妖兽。
“这是什么妖族?”
大家都不认识。
全身覆盖雪白细毛,躯体细长似狐,臂、腿似猿,尾长蓬松,脸类人。
是妖族混血,所以有多族特征?
不应该呀,妖族内部互通生下的妖,哪一种血脉强便表现出哪一族的特征来。表现出多特征的,属于没有血脉优势,也便发挥不了血脉传承,基本这种情况代表这妖就废了。
但眼前这妖仙肯定不属于这种情况。
“她是猸狐。一种血统变异的灵狐。擅长影响他人情绪。”
扈花花说到这里,想起扈轻跟他说过的那个找上扈家的女仙人。扈轻差点儿着了道。看来,应该就是她了。
哈,死得好,死得太早,没让自己亲手弄死她。
扈暖好奇:“灵狐?她是灵狐族回来的飞升仙人?灵狐族——以前那个周莲桥不就是灵狐族的吗?听说她已经去仙界了,为什么这个狐狸仙人还没走?”
扈花花冷笑:“为了弄死我吧。”
扈暖啊一声:“只为弄死你?”
扈花花:“...”姐,你弟值得!
拿出一个非常大的箱子,把猸狐装进去,让扈暖把箱子里外冻结实。
“带给妈妈。炼器用。”他扭头问大家:“你们吃不吃?”
众人忙摇头。怎么吃啊,要是没见过她做人的样子,直接做成食物端上来,说不得尝个新鲜,但现在嘛,算了吧。有心理障碍。
扈珠珠拉拉唐玉子:“咱们吃。”
妖吃妖很正常。
唐玉子默了默:“我喜欢吃灵草。”
金麑的食物是灵果,且非常挑嘴,不好的不吃。同样因为如此,所以金麑极其擅长寻找灵植。大约也是因为这个天性,即便未显露出来,他也与灵植亲近,才冥冥之中拜在唐二长老的座下。
扈珠珠很鄙夷:“妖哪有不吃妖的,你以为你那对长牙长了做什么的。”
这话也是,吃灵果是喜好,吃肉便是基本生存技能。杀红眼,什么妖都能按着对方吞血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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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玉子坚定摇头:“不吃。”
扈珠珠耸肩,哪天吃到嘴里你就香了。
金信笑:“玉子以为你说的是生吃,他嫌弃。哪次肉丸子他少吃了?”
唐玉子一僵,心里说,那怎么一样。那些肉丸子它它它——好吧,他只吃熟的。
扈珠珠嗤了声矫情。
还有妖丹,扈花花直接填自己嘴里嚼着吃,一边嚼得嘎嘣脆一边感动得回忆:“小时候,妈妈带我去云雾森林,杀妖兽剥妖丹给我吃。我吃得多,妈妈就杀很多。呜呜,多美好的童年啊——”
众人看着他两岁的身高,陷入沉默。
只有扈暖冷着脸,小手一掐一抬,一股小型暴风雪呲啦把扈花花砸到下头冻结实。
让你炫,冻死你!
这点儿小伤害扈花花不以为意,让他姐出了气,他爬出来,抖落一身冰块:“咱们去闭个小关,然后我带你们去挖灵石。我家周围很多灵石矿。”
哦吼,狗大户。
这件事谁也没想着和扈轻说一声,以至于扈轻毫无必要的担心了一段日子。
宝平坊里,扈琢从炼器室出来,嘴角挂着满意的笑。
他,突破了,他的炼器术突破了。他觉得他在小黎界炼器师行列里,应该能算得上一颗看得见光芒的新星了。
“不要得意,你突破别人也会突破,大家全突破你也便没那么出色。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他对自己说着要谦逊要虚心,只是嘴角的笑怎么也压不住,还越来越大。
他想仰天长笑,他觉得应该憋着,不能打扰他姐,但下一秒他就听见他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这一下他便再也压抑不住,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传到前头,撞到结界上又回来,传到后头,把翠伶鸟惊得呼啦啦飞起,才从地面钻出来的钻地蜂又钻了回去。
笑了半天,扈琢才舒畅过来,身心头脑皆通透,肚腹响起雷鸣。
他匆匆向后走,经过房子、小湖、炼器室,都没有人,后头院子,结界张开稳定运行。哦,他姐在里头闭关。
他站了会儿,急于分享喜悦的心情平静下来,感觉虚脱了一场,再慢慢走去前头的厨房。
厨房许久未用,没有新鲜食材,正想着去菜园掐些菜来,墙上冷柜拉开,满满当当都是封存好的饭菜。
扈琢大大的咧着嘴笑,将饭菜拿出来加热。他姐真好,虽然不在家的时候多,但在家的时候从来惦记着他。连集体渡劫那样的大好事她都让自己这个非朝华宗弟子去分一杯羹。有姐姐真好,所以他给他姐做了一份礼物。
扈琢自从来到扈家后,饭量受大环境影响已大如牛。扈轻上次做饭的时候所有饭菜都一式两份,她自己吃干净一份,现在扈琢把她留下来的另一份也吃得干干净净。
他一点儿没想过身为一个修士是不是应该辟谷。吃完后满足的拍拍肚子,打了一串长长的嗝儿,看眼空荡荡的厨房,嗯,得出去买些食材。
不过,先去任务堂一趟。
扈琢出来,锁好大门,检查过结界,围着扈宅走一圈,没发现有任何问题,招手叫车。
坐上车,拿出一只纸鹤:“万师兄,熏家的东西处理得怎样了?”
纸鹤扇动翅膀飞走。
扈琢心情很好的靠在车壁上,手指敲打着欢快的节拍。眼前的宝平坊,比以往更有活力,来往的人也更加多。不乏听到很多人嘴里都在议论仙人。比起之前小黎界还未有自己的仙人时的莫名低气压比,现在人人脸上都红光满面仿佛是自己取得了多大的进步。
可不是事关自己嘛,小黎界的修士能突破仙阶,本就代表修士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所谓独乐不如众乐,所有人的快乐加在一起更快乐,扈琢便快乐得不得了,傻笑了一路,丝毫没发现后头有人跟着他。
到得任务堂门口,马车驶离,纸鹤飞回,扈琢接在手掌,纸鹤里传来金牌小哥的回复:“老弟啊,哥哥忙不过来了。你也知道全体突破这事,现在闭关的闭关,感悟的感悟,兄弟们勉强排班好歹没关门。不光咱,客户那边也都这样。这样,再等等,咱姐不着急吧?”
扈琢想了想,直接发了道传讯符过去:“没事,不着急,你慢慢处理着,别亏本就行。”
掸了掸衣裳,扈琢抬脚迈进任务堂,找自己相熟的管事。结果人在宗门里闭关呢,另一个管事过来,也是熟悉的人,笑着问他。
“扈琢,要发任务还是来卖器?”
扈琢自己炼器都是在放在自家杂货店里售卖,或者在圈里喊一声,大家谁需要就内部消化了。但扈轻和朝华宗任务堂有合同,扈轻炼器是直接卖给任务堂的,扈琢负责交货收款。
前段时间,扈轻在内门怒骂仙人的一嗓子,大家都知道她回来了。所以管事才有此问。
这位管事也是器峰的人,往日里一起探讨过器道的,扈琢便笑着说:“是我自己炼的一件器,您帮我过过目?”
“哟,那好,来,我们去——”
“屋里施展不开。”扈琢忙说道。
“看来还是个大件。走,我们去后头。”
任务堂前头是一排楼,后头有院子和园子,都能接待客人。两人并没有避过其他人,如果有其他同道在场还能给予建议和交流的话,那是美事一桩。
甚至管事还用不小的声音喊过来几个自己带的弟子:“过来鉴赏新出炉的器。”
听见的、感兴趣的自然也过来看。管事是知道扈琢炼器水平的,品质不一定高,但绝对不会差,正好抬抬价。
扈琢选了块空地,正好被曲水、栏杆、花丛隔开,半遮半露。
他翻手从戒子里取了一物出来,跟过来的三四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两股钗,当即笑了起来。
“扈琢,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这钗送人正好。”
“可不是,桃花呢,哟,还有小桃子。你这是求娶又求子吧。”
“哈哈哈,小子动春心了。”
扈琢任由他们打趣,等他们笑完,才掂着手里的钗:“我这钗可不只是好看好意头这么简单。”
大家打量那钗:“别说,还真好看。我们大老爷们儿看着都觉着好看。”
这钗整体造型是一段桃枝,一股粗一些做成桃枝,一股细一些是小小的细叶首尾相连正好搭在桃枝上,交接处,几颗粉白圆润的桃挤在一起,蒙着光恰似毛桃表层生着绒毛。再伸出来是三五朵桃花,全开、半开、花骨朵。枝头尖上裹了一颗小小的露水,一下子让桃枝桃叶桃子和桃花新鲜起来。
野趣又雅致,只论外表,可以在女修手里卖个好价钱了。
但一件器,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最基本的防御阵法是具有的,还有一定的攻击力,这些并无稀奇。
“你看。”
扈琢这样说着,将钗子一竖,只见那桃枝不知怎么动了两下,变成一株有花有叶有果的简易版桃树。
几人:“...”
很好,花叶果换个组合,从首饰变成摆件吗?
当然不是。
扈琢一道细细的气劲打上去,嗖嗖嗖,桃叶射出,速度很快,但被扈琢提前准备好一一接住。
哦,几人恍然大悟,这是暗器呀。好吧,有点儿意思。但也仅仅是有点。
但扈琢还没展示完。
一道灵力打上去,这次是桃花飞了起来。
众人才想这也是暗器的时候,忽然花瓣变多,眼前景物竟变成桃花林。这这这——这是幻阵?
扈琢收了桃花瓣,幻阵消失。这次大家眼神都亮了起来,很有意思。
但还没完。
灵力攻击到桃子,挤在一起的几个桃子爆开,里头竟然有汁液,那些汁液混到一起变成一阵有毒气体。
扈琢几下将那团并不大的气体卷起吹走,不好意思道:“只是一点儿简单的迷药,对付妖兽的。”
管事拍上他的肩:“但可以放其他的东西对不对?”
扈琢笑而不语,现在只是展示,当然不会放太厉害的东西,让大家知道有这个作用就行。
“桃枝呢?不信桃枝没有别的用。”
这次扈琢没有展示,只是道:“没错,桃枝可以变幻成一条小型的捆仙绳,非常细,但我用的材料好,困住一个金丹修士并不难。”
看到他姐留给他的好材料了,材料太好,舍不得用在一枚小小的钗子上。若是材料再好些,困住元婴也不成问题。
“好好好,这钗子不错,你卖不卖?我开个价,那就——”管事微一沉吟,心里琢磨要给个高价。
“我买了。一万中品灵石。”一道女声在旁边徐徐响起,透出主人的胸有成竹。
一万中品灵石?
确实是个高阶。
毕竟只是一枚钗子而已。
但——几人听着这突兀的声音感觉都有些怪怪。顺着声音望过去。
一个年轻女修,带着一队随从护卫,正站在隔开流水的栏杆后往这里看,一脸颇有兴致的模样。
女子长得很漂亮,尤其一双眼睛,顾盼神飞,灵活的同时又有一股野心在里头。
将野心摆在明面上,这人不是蠢就是很自信。
看她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气息内敛,那她便是后者了。
女子带着一群人绕过栏杆,走到空地上,闲庭信步,微微笑意的直视扈琢。
这目光,有些太直接了。
扈琢有种被侵略的感觉,好脾气的笑笑:“道友,我没说要卖。”
女子轻挑一下眉梢,并无不高兴的模样,反而笑意加深:“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扈琢。”
什么?
管事等人眉眼一跳去看扈琢,眼神里全是看好戏:才炼了一只桃花钗,想带钗的姑娘就出现了。怎么?这桃花钗能招桃花运?噫,那可不能只卖一万中品灵石。
扈琢惊讶:“找我?你是——”
“千机阁流央。”
流央?千机阁流央?
扈琢心里恍惚了一下。
当年古宫城现,仙界文字众人不识,关键时候千机阁初代阁主的传承继承者站出来,破解仙文。如今小黎界修士用的仙文翻译,就是那个时候各家各派记录下来的。
那个继承者,就是流央。
他见过的。
只是——她的模样变化有些大吧,不然自己不算老朽的记忆力不该没认出来。
哦,对了,修士进阶的时候是可以调整容貌的,人家有这个追求无可厚非。不过记着她原来也不丑呀,现在也没调整得倾国倾城。
只能说,扈琢还没开那个窍。
人家流央觉得自己现在的容貌非常好,美丽又不失性格,不会欣赏的人只能证明他没眼光。而且,哪里变化大了,明明只是微调而已。
总之,流央没在扈琢脸上看见自己期望见到的神色。
倒也不在意,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人呢。
之所以说特意来找他还喊出他的名字,无非是想事情顺利些。
“我来邀请你加入千机阁。”
管事的眼神一下变得意味深长,不是桃花运啊,原来是挖人啊。啧,这姑娘既然能当面叫出扈琢的名字,不应该不知道扈琢是谁的人吧?也不应该不知道扈轻和朝华宗的关系吧?这是当着他们朝华宗的面挖朝华宗的人呢。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这么自信招摇?是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吗?
“谢谢,但我没有加入千机阁的想法。”扈琢说,然后想了想,不好意思让对方太下不来台,解释道,“我没有加入任何门派的想法。”
管事笑了,你用得着加入吗?老扈家和朝华宗啥关系啊,铁打的。啧,姑娘,铩羽而归吧。
流央并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淡笑着说:“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对千机术感兴趣。跟着我,我可以教你小黎界最顶端的千机术。”
她声音变得诱惑:“或者,你可以加入我的小队,我能教你的,小黎界没人能教你。朝华宗不能,扈轻——也不能。”
扈琢脸色一下冷淡下来,这人言语中对他姐很不敬。一如当年在古宫城时对他姐无礼。
他直接拒绝:“没兴趣。”
非常无礼的拒绝。
流央不自省自己对别人无礼,却非常不悦于别人对自己无礼。她也一下收起笑,淡淡道:“你不愿我不会强逼你。不过你还是想清楚,毕竟仙品等级的传承不是谁都能获得的。”
扈琢直接转身与管事道:“我们去那边谈。”
管事笑着与他走向另一边,同样看都不看流央一眼。啧,小姑娘傲啊,因为有仙界的传承?呵呵,巧了不是,朝华宗也有呢。不管怎么来的,反正他知道就是有了。不过,千机阁不是消息最灵通的?这姑娘怎么看着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其他几人跟着一起走,回头好奇看了眼,看见流央低沉下的脸色,喔哦,美女变脸好快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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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带着扈琢到自己的办事房,抬手示意扈琢先坐,他先给宗里传个讯。
“千机阁那个流央到宝平坊了。听她意思,她有仙品的传承...谁知道怎么来的。不过她好像跟千机阁隔了层,千机阁的消息肯定没有全告诉她...狂得很,挖扈琢呢,还什么自己的小队...千机阁又内乱?”
报完信儿,才笑眯眯对扈琢:“说说看,怎么被她盯上的?”
扈琢连连摆手:“我可惹不起那样的人。”
“这倒是。”管事很赞同,“那姑娘不是善茬儿,人家身后好几个俊小伙呢。”
扈琢嗤的笑出声,继续摆手:“我不行我不行。”
“诶,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
“...”
言归正传,管事接过桃花钗翻来覆去的看:“好东西。样子好,器、阵、机关,全凑齐,这再镶嵌个空间石,还能带物。关键是这机关,一身两器,怪不得那流央盯上你。”
东西不算上乘,贵在巧思,更贵在扈琢的成长潜力。
扈琢皱眉不解:“我一个小人物,她怎么会盯上我呢?我倒是知道她以前打过春冽哥的主意。”
管事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多,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姑娘在给自己组建班底。没听出来?人家野心勃勃是要去仙界。”
扈琢没敢想:“她好大的胆,便是大乘老祖都不敢轻易踏足。”
管事不稀奇:“年轻人嘛。”
年轻不就是敢拼敢闯嘛,不顾后果。
桃花钗托付给了任务堂。管事说可以试着在拍卖会上卖一卖,拍卖会不仅卖珍稀少见的东西,有时候一些巧思之物也能拍出高价,尤其女修用品。
扈琢问过炼器材料的事,管事讲目前没有新材料,以后可能会有,与云晶天和幻陌天的关系改善后,或者,从天恩大陆来。
两人谈论了些炼器的事,扈琢出来任务堂被一个男修拦住去路,那男修是跟着流央的其中一个。
男修道:“眼前的机会,劝你抓住。”
扈琢冷淡的打量眼前人:抱着剑,低垂头,冷着脸无表情——好装。
他不客气的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嗤,与其借助扈轻等着朝华宗施舍你,不如跟我们一起。我承认流央不是一个好伙伴,但,她能给你你想要的。”
“千机术?”
男修点头:“她说的话不假,小黎界不可能有比她更高的千机术。而仙界有,但你怎么接触得到?”
扈琢问:“你是为了千机术投靠她?”
“并不全是。”男修坦荡道,“固然我对千机术感兴趣,但我更想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他说,“我在门派并不受重视。”
扈琢了然,他以前也不受重视,被欺凌,知道那样的处境下很难得到足够的修炼资源。如今小黎界飞升,仙途就在眼前,谁都想做那条腾飞的龙,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男修对他坦诚,他便也坦诚相告:“我要追随的人,不是她那样的。我有心甘情愿追随的人。”
男修:“扈轻?”
扈琢笑:“她是我的家人,是亲人。”
男修不屑,修士讲什么家人亲人,这人,还是太年轻。
他说:“欢迎你随时加入我们。”
扈琢肯定的摇头:“不会的。”
绕开他去喊车,他还要去买菜呢。
望着他上车走远,男修驻足了会儿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怎么说?”流央问。
男修没有隐瞒不带感情的将对话复述一遍。
“呵,愚蠢。”流央眼中全是不屑,“被没用的感情所累。我打听过的,那扈轻根本就没教他什么。”
要扈轻在,肯定要问她一句你跟谁打听的?
男修问:“那我们还停留吗?”
他觉得扈琢不可能投靠过来,他看得出他的坚定。而且他有不同的想法,虽然打听到的消息里扈琢没有正经的师傅也没有宗门,但只看他的修为和炼器水平,他并没有被耽误。
他追随流央有自己的目的,不代表无脑追捧,然与他无关的事,他也懒得多说。
男修目光转了一圈,大家都是如此,只是为了差不多的目的才聚集一起。
流央沉吟着道:“我还有些事情,我去自己转一转,你们随意。”
说完也不待众人回答,径直一个人离去。
众人反应不一,有目光跟随好奇的,也有老神在在不在乎的,还有嗤笑出声的。
可谓各怀鬼胎。
看流央的表现,也并不在意他们忠心与否,只要能为她所用就行。
其中一人道:“朝华宗是颀野天最早突破的,是块风水宝地,我也出去转转,或许能撞得什么好运。”
一句话让众人心思浮动。修士本就是抢夺资源、机缘。他们聚在流央身边,为着就是壮大声势去仙界搏一搏。仙界灵气更浓,功法更好,即便去到那里做底层,只吸灵气也比在小黎界修炼快。
比起资源,机缘更加让修士眼红。多少传说和现实例子里,那么多人都是得了机缘一夕成功,他们怎么就不能?朝华宗第一个迎来大晋升,说明此地气运正旺,说不得能遇着什么被气运吸引来的好宝贝。
再按捺不住,各自散开找机缘找宝贝去了,可见这个团队的凝聚力。
几天后,流央一行人离开了宝平坊,队伍中多了一个修士,是流央选中拉过来的,跟其他人一样的年纪轻轻野心勃勃却不得势。
与其他人相比,这人倒是对流央有几分真心的感激和
外头一层箱子是木的,主要起保护托运的作用。扯掉封条,推开箱盖,里头又是一层箱子,却是铁的。铁和木头卡的很紧,扈琢试了几下干脆将外层的木板拆掉。
守店弟子勤快的将木板收拾到墙边堆放。
“师兄,这铁箱子看上去很重,而且,连条缝儿也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扈琢绕着看了几圈,笑了:“这是个机关盒。”
守店弟子连连点头,机关盒啊,看不出来。
说来,机关术在小黎界不是主流,像他们朝华宗这样大的宗门都没有钻研这个的呢。
研究机关术的,只听过千机阁。
“师兄,这个盒子怎么打开?什么东西要放在这种盒子里?”
扈琢笑道:“这个盒子本身就是礼物。”
送得太得他心意了。春哥对他真是太好了。
扈琢蹲下来,仔细观察结构,开始解谜。
这会儿店里没客人,守店弟子跟他隔着箱子相对,随着他挪动而挪动,这玩意儿一丝缝儿都没有,真能打开?
看了半天,扈琢试探的在箱体上有规律的这里拍拍,那里按按。
守店弟子一头雾水,完全看不懂呢。
五个面全敲过,一无所获,扈琢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你往后些,我把它翻过来。”
两手一掀,好嘛,没掀动,竟这么重?
“师兄,我来帮你,四个壮汉合伙抬进来的呢。”
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成功把四平八稳的箱子推了个个儿,把底面竖起来。
嚯,这一面全是缝儿,这一身的缝儿全长这一面了,早知道先把它翻个个儿啊。
守店弟子觉得,这是寄件人故意的。捉弄人呢。
扈琢皱了皱眉,不应该呀,怎么其他面都没缝儿就这一面有?这是什么机关?瞧着这么像一个捏四方的多褶包子呢?
扈琢蹲着去抠那些缝儿,守店弟子扶着膝盖瞪眼:“看着就硬,我给你拿把凿子来。”说完往一边货架走去。
他们杂货店东西可杂,都是朝华宗弟子不用的二手货,年轻弟子的收藏五花八门,很多都是平日用不着的东西,冲动消费的产物。
恰在此时,扈琢手指抠到一条深一些的缝儿,缝儿的一端有一个半月形的弧,像个按钮,扈琢想也没想按了下去。
拿到凿子的弟子转身:“师——啊啊啊——”
黑色大箱子忽的展开,朝扈琢扑去,速度之快,扈琢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口吞下。那坚硬的质地突然变成硬皮革一般,裹着人形在地上挣扎。
哐当,凿子落地,守店弟子脑子僵硬手却本能的拿出剑来一劈。
啪——呛——
半截剑尖掉在地上。
这这这——
守店弟子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妖怪吃人了——”
扑到店门口又喊了两遍才回过神来,立即联系宝平坊的巡逻队:“快来救命,扈家杂货店,妖怪吃人了——”
想想不对,得联系宗门:“快来人,扈琢师兄被人暗算了,在杂货店——”
握着传讯玉绕圈子:“不对不对不对,我我我、我得联系婶子,对,婶子婶子婶子——我联系不上啊!”
他怎么可能有扈轻的联系方式。
干脆一个群发:“扈琢师兄被妖怪吃了,就在杂货铺,谁通知下婶子啊,我不行了——”
一通通传讯发出去,店门口早围过来一群人,幸好他尚有理智拦着人,大眼怒瞪:“非朝华宗之人不得进!”
扈家杂货铺算是有名气,忌惮朝华宗,吃瓜群众们停在门槛外头对着里头指指点点。
守店弟子在门口的地上团团转,还不来还不来还不来——
人来了。
巡逻队先到:“什么——东西?”
本来要问什么情况的,看到屋里地上的东西目瞪口呆。
原本的黑色四方大箱子,突然爆起吃了扈琢后,现在变成一个长条的、扁宽的、中间隆起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它还一动不动!
里头的扈琢师兄该不会——
不等守店弟子解释几句话,任务堂也来了人,却是殷宁领队。
“这是——什么?”
守店弟子张嘴要说,空气一扭,温传跳出来。
殷宁:“师兄?”
温传看着地上:“这是什么?”
“我来说!”守店弟子举手,申请这次让他一次说完。
等他说完——
“所以这是谁寄过来的?”
“不知道哇。”守店弟子迷惑:“我看扈琢师兄的表情,他好像是知道的。”
温传:“你没问问他?”
守店弟子一时气短,我只是个守店的雇工啊,再说,问人家的私事也不礼貌呀。
殷宁已经在检查那古怪东西,她伸手去碰。
“别碰。”
“别碰。”
守店弟子和温传一齐出声。
“扈琢师兄就是抠上头的缝儿的时候突然被吃掉的。”守店弟子请示温传:“我们是不是要跟婶子说一声?”
温传头皮发紧,他立即联系他师傅,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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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玉留涯就从空气里出来,皱眉看过那古怪的东西,从未见过。
见到宗主很激动的守店弟子:“那个,扈琢师兄说是机关盒。”
机关?
殷宁立即想到什么:“之前,是不是千机阁流央找过他?”
守店弟子:“啊啊?我不知道哇。”
玉留涯沉下脸:“流央来过?”
温传回禀:“来过。出现在坊里任务堂,拉拢过扈琢,被扈琢拒绝了。一行人停留了几天,最后走的时候流央带走了钟家的一个子弟。”
“肯定是她干的。”玉留涯铁口直断。
温传:“...”虽然我也觉得是,但您是不是太武断?
他说:“师傅,要不要告诉小师叔?”
“你小师叔闭关呢,我们把扈琢救出来就行。”
他感应到里头的扈琢还活着,但情形不太妙。
玉留涯伸手虚虚罩在其上,灵力神识同时探去,皱眉,竟被反弹回来,这是什么材质?
他认不出来。拿出剑往边缘上一砍,锵的一声,剑无事,怪东西也无事。
他略一沉吟,直接以灵力裹住提起,惊讶发现这东西份量颇重。
“回宗门。”
杂货铺关了门,不到一天时间,宝平坊出了吃人的怪物的传言传得到处都是,连凡人区那边都尽知,不少人家把孩子关在家里不准外出,人心惶惶。
而朝华宗里一众大能对着怪东西一筹莫展。
什么方法都试过,连仙人之力都破不开,甚至好几位老祖亲自上手一寸一寸的摸、抠、按、拔,怪东西全无反应。
“只能说这东西太结实,不得其法根本打不开。这是个机关?会不会——只能从内部打开?”
众人也尝试过与里头的扈琢联系,想指导他从内部突破。然而扈琢在里头毫无反应,只能确定他还活着。
玉留涯急得满头包,自家地盘,跟扈轻保证过护着她护着她一家的,就这样出了事。
该死的流央该死的千机阁。
他和千机阁阁主熟识,当即传讯玉点开一顿骂:“你千机阁流央害我朝华宗弟子,你快些带她来把这什么破东西给我打开。”
等不来千机阁阁主回复,一咬牙,求了仙界回来的老祖出手。
如今外头回来的仙人们比以前客气许多,也对宗门的事上心很多。
三位仙人到场,乃是午月、文渊和节山。
文渊和节山都不认识,只能认出这是千机术。
午月再三沉吟,说道:“我瞧着与仙界的作茧自缚机关盒有些相似。”
众人精神一振。
午月是位女仙人,拜入的仙门里正好有位女前辈擅长千机术,她有幸见识过。
“机关未发动的时候,可以是箱是柜或桌或椅,一旦触动机关,便会将人包裹或者束缚起来。这等材质,不似小黎界有的,应该来自仙界,是多种材料融合而成。”午月也并不是很确定:“与我见过的相比,这个,太粗糙。”
玉留涯急急追问:“那如何破解?”
午月摇摇头:“只能从里头破解。从外头破的话,除非是物主,否则我们无擅长千机术之人,根本无从下手。”
压根就不懂,而且,破解之法肯定不简单,误打误撞是不可能的。
玉留涯压着火谢过午月,走到一边对传讯玉里头吼:“吴惶,你快给我过来救人,否则朝华宗与你千机阁势不两立!”
吴惶,千机阁阁主的本名,可见玉留涯气狠了。
良久,传讯玉有了反应,吴阁主申请视频通话。
玉留涯打出灵镜对准地上的扈琢才往灵镜里头看,看见吴阁主臊眉耷拉眼硬憋着一股火,惊了一下。
“发生什么了?”不能是被自己骂的吧?
吴阁主在灵镜里头探头,似乎想透过镜子钻过来:“你拿近些。”
玉留涯指挥灵镜贴近怪东西慢慢飞一圈。
吴阁主沉重叹气,抹了把脸:“对不住了,我解不了。”
“连你都解不了?”玉留涯差点儿尖叫。
吴阁主再抹把脸,怒火一压再压,到底没压下去,骂一声脏:“我去XXX的流央!死丫头跟仙界的人勾搭上,拐带不少千机阁的骨干跑了!我XXXX——初代阁主的传承啊,她XXX的一点儿没留下!赌咒发誓给千机阁留一份,挖了人就跑,老天降道雷劈死她——黑心的丫头片子,连誓言都敢违背,跑到仙界也是被人骗死的下场——”
玉留涯麻木的听他毫无修士形象的泼妇骂街,等他骂累歇下:“所以,你也没办法?你千机阁连个人都抓不住?”
吴阁主:“正抓着呢,贼丫头滑得很,还用仙人压我,哼,老子早晚剥她的皮。”
玉留涯:“...”
他该庆幸自己没遇着这样坑人的货吗?可救不了扈琢,扈轻会剥谁的皮?
“你真没法子?”
“真没。”吴阁主苦笑,声音里透着嘶哑和疲惫:“那玩意儿一看就是仙界的货,我们原本有相当于仙阶的传承啊,断在了死丫头身上——”
又是一阵骂,骂到喉咙沙哑也不解气。
除非抓到流央,玉留涯:“她在哪?我就不信仙人都抓不到她!”
吴阁主再次苦笑:“找不到。她应该是带了仙品的屏蔽物。早三个月前我就派人抓她了。哦,所有悬赏榜、通缉榜、追杀榜都挂在第一条,我们还对三族宣告,流央是千机阁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千机阁必有重谢。你没看见?”
玉留涯:“...”
我自家的事都忙不完呢,哪有心思去看别家八卦。
“你再帮我想想辙儿,只要有一丝丝可能都告诉我,我这边急着救人。”本着两人交情还算不错,玉留涯诚恳的建议:“快提升你们千机阁实力吧,别被那丫头杀个回马枪再葬送了千机阁多少万年的基业。”
吴阁主脸色黑绿黑绿的,刺耳的话通常都是大实话。
挂断,玉留涯叹气。
温传小小声:“师傅,要不要告诉小师叔——”
“小师叔小师叔小师叔——”玉留涯气得连连拍打温传的头:“你小师叔才几岁?你几岁?啊?你个没用的老东西!”
温传老老实实挨打,心里想,他师傅都语无伦次了,怎么听怎么觉着最后一句话是在骂他自己...
温传这样大的人了还被当着众人的面打,一干老祖看不过去:“留涯,行了,可以了,停手吧。”
玉留涯停手,温传摸了摸头:“师傅。”脸上只有担心。
小主,
大家忍不住想,这个徒弟怎么这么老实呢?一点儿都不叛逆,老实过头了。
玉留涯鼻子发酸,挥挥手让几个小辈退下去才暴露自己的脆弱:“才高兴几天呀,觉得自家有仙人多了不起。结果一个破机关盒就让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
感觉这小子是在嫌咱没用?
玉留涯真的沮丧,仙界和修真界差距如此巨大吗?他们要多久才能追赶上?他们有那样多的时间吗?
灰心颓然的样子看得三位回来的仙人都不忍心。
午月安慰道:“没你想得那样糟糕。我们只是对此道不精通。以后宗门里也可设此道,慢慢的总会好起来。”
文渊附和:“是呀,千机术又不是什么大道,本来便小众。若无此间压制,我们强行破开也不是不行。”
这便说到小黎界的天道是多护短。明明小黎界已经有了很多新仙人,但对他们这些从外头回来的还是严加管制,不让他们放开修为。
玉留涯没觉得这是好主意,强行破开?里头的人还能活?
节山看不上他这幅丧气样子,大嗓门骂道:“你哭哭啼啼有什么用,趁着里头人还活着赶紧想办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要不然,我带去仙界给你劈开。”
玉留涯:“我要的是里头的活人。活的。”
节山呲了呲牙,难,他保证不了。
这时秦阳说:“去告诉扈轻吧。她应该知道。”
玉留涯多想自己解决这件事,让扈轻高看他一眼。可惜——
“师伯,你和我一起去呗。”
秦阳掐手指头:“哎呀,有重要的客人来访,我要回去接待。”
玉留涯:“...”
其他老祖和扈轻都不熟,没法帮他说话。
最后只得自己扛着扈琢去坊市。
唉,储物器不能进活物就是不方便。让人家看见自己这个宗主这幅形象多不好,浪费一张隐身符。
结界被触动,结界被不停的触动,结界被持之以恒的不停的触动。
扈轻烦躁的睁开眼,哪里来的苍蝇!最好是有事,要不然——
飞到前头,越过墙头,隔着结界:“哈,师兄来——给我送礼?”
好大的礼物盒,是什么重要节日吗?
搓搓手,准备开盲盒。
玉留涯艰难开口:“里头是...扈琢。”
啪,开盲盒的兴奋破灭了。
扈轻吼吼笑两声:“玩什么呢?”
玉留涯:“进去说?”
扈轻打量他一眼,微微正了脸色,上前接过:“进来吧——好重。”
但她稳稳的扛住了,直接飞过墙头,好奇的敲击:“这料子我没见过,哪里来的?这是个机关吧?扈琢把自己锁里头了?手贱乱摸了吧。”
要是扈琢能听见,定要哭唧唧的跟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手贱。
来到前头的会客厅,扈轻看眼长桌,怕压坏,直接把东西放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东西可不常见,你们惹上仙人了?”
玉留涯先奉承一句:“不愧师妹你,见多识广,看几眼就猜出怎么回事。”
扈轻屈指敲击探查:“灵力神识都不侵,材料很特殊呀。嗯,重,坚韧,还隔绝灵力神识,好东西,用来储物倒是安全,做成重器也合适。这玩意儿谁的?卖不卖?”
到此时还觉得只是一件小事,顶多人困在里头出不来。
“流央的。”玉留涯咳了咳。
谁?
扈轻猛的转身,抬着头看他,怀疑自己听到的莫名其妙的人名:“千机阁那个?”
玉留涯干巴巴咳了声:“她是千机阁叛徒了。”
扈轻眉头一皱,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说到流央那女孩子,扈轻每一个毛孔都不
“师兄,你看好,我分分钟解开它,这玩意儿有窍门。”
扈轻拿出一只可涂画的硬笔来,在活棺上画线:“这些纹路很细很浅很多,这是混淆人目的,你看这一种,走向是不是跟其他大多数不同?把这些全标出来,你看,是不是跟这个大东西长得一样?”
玉留涯看着她画出的线条连接一起,恍然:“还真是。”
“最远两端连线,中间一点就是关键。”扈轻连上线,在中间点了点,“这种机关盒,不管是圆的方的扁的平的,两头翘还是乱七八糟没形状的,只管找离着最远的两个点,连线取中间,哪怕这个中间点没有落在图里头——也都是这个点。”
说完,扈轻两指一并,重重的往那一点上戳下:“力气大就行。”
咔嚓——嘭——
玉留涯一扯扈轻后领飞速后退,同时左手挥出一个灵力罩将扑面而来的黑色恶臭气体包围。
扈轻脸色黑沉得可怕。
“这是魔气,还是污浊的魔气。”
玉留涯放开她,两手连连挽诀,将里头喷出的魔气分割成一团一团用灵力牢牢锁定。
扈轻目光冰凉。
魔气,说到底是比灵气暴动的能量。能量有什么脏的臭的,只是其中多了杂质而已。
就像是灵气里混进怨气血气煞气一般,也会说污浊了的灵气,修士吸收了对修为不好。
再说到底,魔族和人族只是众族中平平无奇的两个分类罢了,吸收的能量不一样而已。人族挑灵气,魔族也挑魔气,谁都
“师兄,你看好,我分分钟解开它,这玩意儿有窍门。”
扈轻拿出一只可涂画的硬笔来,在活棺上画线:“这些纹路很细很浅很多,这是混淆人目的,你看这一种,走向是不是跟其他大多数不同?把这些全标出来,你看,是不是跟这个大东西长得一样?”
玉留涯看着她画出的线条连接一起,恍然:“还真是。”
“最远两端连线,中间一点就是关键。”扈轻连上线,在中间点了点,“这种机关盒,不管是圆的方的扁的平的,两头翘还是乱七八糟没形状的,只管找离着最远的两个点,连线取中间,哪怕这个中间点没有落在图里头——也都是这个点。”
说完,扈轻两指一并,重重的往那一点上戳下:“力气大就行。”
咔嚓——嘭——
玉留涯一扯扈轻后领飞速后退,同时左手挥出一个灵力罩将扑面而来的黑色恶臭气体包围。
扈轻脸色黑沉得可怕。
“这是魔气,还是污浊的魔气。”
玉留涯放开她,两手连连挽诀,将里头喷出的魔气分割成一团一团用灵力牢牢锁定。
扈轻目光冰凉。
魔气,说到底是比灵气暴动的能量。能量有什么脏的臭的,只是其中多了杂质而已。
就像是灵气里混进怨气血气煞气一般,也会说污浊了的灵气,修士吸收了对修为不好。
再说到底,魔族和人族只是众族中平平无奇的两个分类罢了,吸收的能量不一样而已。人族挑灵气,魔族也挑魔气,谁都
“师兄,你看好,我分分钟解开它,这玩意儿有窍门。”
扈轻拿出一只可涂画的硬笔来,在活棺上画线:“这些纹路很细很浅很多,这是混淆人目的,你看这一种,走向是不是跟其他大多数不同?把这些全标出来,你看,是不是跟这个大东西长得一样?”
玉留涯看着她画出的线条连接一起,恍然:“还真是。”
“最远两端连线,中间一点就是关键。”扈轻连上线,在中间点了点,“这种机关盒,不管是圆的方的扁的平的,两头翘还是乱七八糟没形状的,只管找离着最远的两个点,连线取中间,哪怕这个中间点没有落在图里头——也都是这个点。”
说完,扈轻两指一并,重重的往那一点上戳下:“力气大就行。”
咔嚓——嘭——
玉留涯一扯扈轻后领飞速后退,同时左手挥出一个灵力罩将扑面而来的黑色恶臭气体包围。
扈轻脸色黑沉得可怕。
“这是魔气,还是污浊的魔气。”
玉留涯放开她,两手连连挽诀,将里头喷出的魔气分割成一团一团用灵力牢牢锁定。
扈轻目光冰凉。
魔气,说到底是比灵气暴动的能量。能量有什么脏的臭的,只是其中多了杂质而已。
就像是灵气里混进怨气血气煞气一般,也会说污浊了的灵气,修士吸收了对修为不好。
再说到底,魔族和人族只是众族中平平无奇的两个分类罢了,吸收的能量不一样而已。人族挑灵气,魔族也挑魔气,谁都
扈轻来到山顶,山顶有一棵标配的古树,树冠硕大无朋,枝干虬趋。她多看了两眼,等哪天雷劈了,她就拿来炼器。
古树:...
飞身上树冠,天高云淡,大地平展。
从山下往上看,以为山就是天,站在山顶才知道,山只是山,天还在天外。
深呼吸一口气,风里带着的是讯息。
她闭上眼睛,心神外放,随风而逐。上一次,她的感知如风徜徉三界。说来自己都不相信,她觉得她已经踏遍小黎界的山山水水所有地方。
仿佛另一个世界对她敞开大门,现在,她要再去一次。
时间与空间无限缩小,感知无限放大,虚无缥缈之际,她仿佛变成无数颗尘埃,在小黎界大舞台的任何角落里翻卷。她的眼睛同时看到不同的景象,她的耳朵同时听到不同的声音,所有微乎其微的动静和波动都被她无形的身体而感知。
颀野天、云晶天、幻陌天,海岛、秘境、遗址,天空,海洋,大地...天地交汇成磅礴大气的乐章。
她要在里头寻找一个小小的符号,那个符号叫流央。
流央...流央...流央...
似乎有人在说话:流央,我们去哪...
扈轻耳朵动了动。
有道女声:穿过天恩大陆...
唰,扈轻睁开眼睛,定定看向一个方向。下一秒,她两手对着面前的空气一撕,裂缝出现,一步踏入。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施展空间穿梭,却一点儿激动和喜悦都无,哦,激动还是有的,杀人的激动。呸,流央也值得她激动?
绢布这次非常赞同她的的决定:“太恶心人,这种人留着只是后患。”
连个正经理由都没有就害人,手段卑劣又恶毒,这种人没天生成堕魔简直是浪费。
扈轻也觉得流央坏得流脓恶得可笑。就因为别人没捧着你?你是有高贵的出身还是高超的实力?真真印证那句话:没有公主命害了公主病。
而她已经不是公主病,是天生坏种。
千机阁初代阁主的传承,怎么会选中这样一个人?
撕开裂缝,钻出去,看到外头的景象,扈轻:“...”
狂风大浪。
绢布:“这是哪里?”
扈轻默默的撕开,钻进,停留,撕开,钻出。
“这是哪里?”
大漠长河。
撕开,钻进,撕开,钻出。
“哪里?”
......
新手第一次上路,迷路了呢。
她不懂:“别人就没有新手期?”
绢布:“可能他们偷偷的没让人知道。”
扈轻觉得自己悟了。
熟悉路况用了小半天,一次还直接撕到玉留涯大殿,玉留涯口水飞溅的骂着徒弟呢,一排五个徒弟老老实实低着头。被她出现皆吓一跳。
“你们继续。”
扈轻又钻回去。
玉留涯以为她是专门来找他,见她没说话就走便以为不着急,扭头继续骂徒弟。
好不容易掌控了方向,扈轻瞄准天恩大陆的方向撕。钻出来看看,哦,还没到,继续撕。一撕撕过头,再转身撕回来。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穿越空间很费魂力和灵力的。
终于,好不容易来到天恩大陆,那种与天地共呼吸的微妙感一直锁定流央的方向呢,不过越来越弱,因为流央在穿过天恩大陆。
扈轻心里明悟,这种同天地的能力,应该仅限于在小黎界。
为了不跟丢,她在心里算好距离和方向,最后一次撕开空间。
流央带着一群追随者乘坐着一艘灵船往峡谷界去。
该带的、能带的她都带上了,小黎界,短期内她不会再回来,或者,永远不会再回来。立在船头的流央心里全是壮志,她俯瞰大地,屹立在上的感觉是那样美妙。
正当她幻想如何大展宏图的时候,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本能的高高跃起。
嘭——
一道从斜侧面袭击而来的攻击落在灵船头部,灵船被撞得偏了一下,破损几处不要紧的装饰。
灵船外头和里头的人被惊动,纷纷跑过来。
瞬息开启防御结界。
然而,晚了。
在发出那一道攻击后,扈轻已经瞬移到灵船的甲板上。
看到甲板上涌过来的一群人,扈轻乐了。全都比她修为低呢,老子今天也能体验一把碾压的感觉。
一个大乘都没有哇。
实话实话,有些诧异,就这班底去闯仙界?好胆量!
不过目光在流央身上转了圈,扈轻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流央这种人自视甚高,要让别人捧她的臭脚却不想自己去捧别人的臭脚。
她的修为,呃,应该是化神,连合体都不是,若是弄个仙人,那不得供着?
她受不了。
与此同时,流央也认出了扈轻,发现看不透她的修为,眸子狠狠一缩。
说来当年在古宫城,扈轻对流央的发言一笑而过。在扈轻,是不想跟这种小女孩计较,也不想结交,她觉得她的态度没问题。
然在流央看来,她那样装听不到的无视模样比她当场发难还要让流央难以忍受。
斥责、嘲讽、发怒甚至发难,都表示对方被自己挑动。你装听不见?岂不是一点儿不把我放在眼里?
莫大羞辱。
所以流央才对扈琢下手。
现在她想,扈琢是死了吧?心里算了下时间,或许还没死,但没有人能打开那个机关盒,所以,扈轻追上来是要自己去打开机关盒?
呵,休想。
除非——求自己。
旋即她想到另一桩面色一变:扈轻怎么找到自己的?她用了仙品的敛息符,不该被人找到才是。
不过,如今仙品的东西也不算太难得,扈轻和朝华宗的关系,从仙人手里得到寻人的秘宝也不是不可能。或者,是仙人出手帮的她。
她想的有点儿多,落在脸上的表情便是震惊。
扈轻好心好意的让她先冷静,摸出一沓符来啪啪啪的往灵船各个方向甩。
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张张落在灵船的要紧处。这些符都是她半路打劫来的仙界的符,威力不可小觑。
可惜流央的灵船却不是仙界的品质,还那么及时的张开结界把人和船困在一处。开着护身灵罩,耳听得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和人的咆哮声,这一刻扈轻简直觉得自己就是神。
天降大坏蛋的那种神。
凭实力欺负人,爽啊,痛快!
灵船震动不已,流央回过神来,仍是震惊,飞速的拿出一叠符箓也甩向扈轻。
扈轻眼神轻蔑,冲着飞过来的符箓只是简单的甩了甩袖子,那些符箓便轻易改变了方向跌飞到灵船上,爆炸。
她的灵船——流央心头一阵滴血,这都是灵石啊,一艘灵船就是一个移动的灵石矿。她费了多少力才得来的灵船,被毁了。
同时,她也认清扈轻的实力,不是她能惹的。甚至她寻来的这些人里,即便比她修为高的,怕是也比不过扈轻。
可恨,明明她才是气运女,为什么这个女人修为比她提升的还要多?
流央眼里全是恨意和嫉妒,扭头看了自己追随者们一眼,果然看到他们的惊慌、疑惑、迟疑和惧意。
他们打不过她。
深吸一口气,流央冷冷开口:“扈道友,你这是做什么?”
呵,明知故问。
扈轻懒懒一笑,漫不经心的伸出手,轻飘飘挥出一掌。
一只灵力凝成的掌印,看似缓慢的飞向流央。
流央面色大变,猛的一个腾身。灵船结界被她瞬间打开,她大喊一声:“所有人在天恩大陆另一头集合。”
嘭,掌印落在灵船身上,灵船发出难听的嘎吱一声。
流央铁青着脸控制灵船飞速缩小,那些人急忙跳起来飞到空中。听到流央的话,有的直接疾射向天恩大陆的另一头,有的呆滞停留在原地,还有的飞向地面也不知会去向何方。
扈轻无意为难他们,只盯着流央一个,等灵船缩到玩具大小流央去收取的时候,强大的神识猛的攻去。
噗,流央吐出一口血,头脑巨疼。
扈轻伸手,将灵船抓取过来,被仙符摧残过的灵船破烂不堪,她嫌弃的啧了声,随手塞进袖子。
流央盯着她的动作全是心疼,却也知道眼下逃命要紧。咬牙撕开一条裂缝,扭身钻了进去。
扈轻见她动作很艰难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撕开一条裂缝,立时感受到天地的威压。离小黎界越远,秩序越森然,以大乘修为也会难以撕开空间。这样也好,流央她跑不了了。
流央确实跑不了多远,她勉强撕开空间,才一出去回头就看见扈轻也从缝隙里出来。只得再次撕开空间,再次逃命。如是几次后,她已经狼狈不堪,手臂隐隐发抖,但身后的扈轻依旧不紧不慢姿态从容。
这便是实力的差距,若是自己已经是仙阶...直到此时,流央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话也是错在自己修为太低。总有一天,她会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到时别说一个扈轻,便是一百个一千个,也只是举手间灭掉的蝼蚁。
脑子里全是雄心壮志,心头却在滴血。看得清情势的她只得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她最后一次撕开空间,向身后抛出一个东西。
扈轻刚从空间缝隙里出来,再次锁定流央捕捉她的空间波动呢,迎面一个小东西呼呼长大的冲她砍杀来。
这是——傀儡!
三米多高的机关傀儡,雄壮魁梧,披甲提抢。更关键的是,从傀儡身上传来的气息一路攀升,到得扈轻跟前时,已经达到大乘!
艹!
扈轻心里骂娘,这分明是从古宫城中心大宫殿里得来的傀儡。朝华宗也有,自己没要,只要了那一窝蜂子。自己还来不及研究,看那傀儡,分明是流央已经找到控制使用它们的窍门。
此时绢布忍不住碎嘴:“早让你学傀儡术了吧,看看,看看。”
扈轻忍着郁气,呼唤白吻在手中变成一杆倒刃枪,挡住傀儡劈下的长枪,虎口一疼,特么,傀儡的力气真大呀。
她手抓白吻猛的一转,枪头倒刃卡死傀儡的长枪,拉着枪身双腿踹出。
嘭的闷响,双脚结结实实踏在傀儡胸前,只觉脚腕生疼,那傀儡仅仅往后退了一步。
大爷的,它一个傀儡,是怎么做到在空中站得那么稳的?
大力从对面传来,傀儡强行撤枪。扈轻看了眼傀儡的长枪,上头并未撞出一丝痕迹。再看眼白吻,很好,也没有留痕。这是不相上下呀。幸好之前白吻才提升过,要不然此刻岂不是要一折两断?
想到这她眼底冰冷,看着傀儡长枪的目光却又炙热,若是把这长枪炼了喂给白吻——
傀儡一枪平平刺来,毫无花样全是力道。看似平平无奇,实速度快到扈轻没有时间躲避。
锵——白吻再次迎上,倒刃锁住长枪。
扈轻再次拉扯白吻双脚飞踹。同时心头急剧思索破解之法。白吻和雷龙显然干不过它。无情丝没用,机关和傀儡属于无情之物。血煞珠也不行,傀儡不是血肉之躯。魔皇令那个废物——从来没有用过,不然扔了算了。锁魂链显然更不合适。还有自己,显然也硬干不过它。强攻,不行。
那便只能破解。
傀儡再次撤回长枪,举过头顶,挥舞几圈,纵身一跃向她跳来。
白吻横在身前,扈轻硬接下这一击,巨大的力道震得她丹田灵力翻滚,丹田小人儿都翻了几个跟头,手里的锁魂链哗啦啦。
雷龙请求出战。
外头扈轻一个滞后被傀儡一脚踹中小腹,当即一个倒飞,咬着牙没把老血喷出来。
艹,好力道!老子肠子都断了。
心念一闪,龙鳞铠甲覆身,眼见傀儡追至身前,左手握拳挥去,一道雷力轰然而去。
傀儡被雷力击中,动作慢了半秒。
“快跑啊,撕裂空间跑啊。”绢布着急,你打不过它,它可没法撕开空间,你行呀,你逃啊。
扈轻喉咙沙哑,声带似乎也被震出血:“不逃,逃了就是我的心魔。”
临战而逃,道心不稳。
虽然她没有道心,但她有不甘心。她不信她都大乘了连个机关傀儡都打不过。
绢布无奈干着急,这个倔种,倔劲儿又上来了。
两枪相撞,扈轻借着撞击之力拉开一段距离。
强攻不行,只能智取。智取——要傀儡停下,只能破坏它的核心。但核心肯定在最里头被保护着,这傀儡的材质根本破不开,谈何破解?
扈轻羡慕又嫉妒。机关,傀儡,妙就妙在不用人亲自操控。只要结构完整,只要有能源,一旦被触动,就会自动激活做出反应。不消耗人的灵力和心神,是最理想的打手和小弟。等等——
触动!
灵光一闪。
傀儡应激性的攻击,条件是被触动被激发。而这个条件也有条件,通常是目标碰触到它,或者进入它的攻击范围。这具傀儡被流央命令来攻击她,但流央早跑了呀。耽误这么久,相信她已经逃得越远越好。
那么现在这具傀儡是无人控制的。无人控制的傀儡的最大缺点便是它是死物,缺乏积极主动性,如果离开它的攻击范围,离得足够远,它感应不到目标,便会自动停下。
或者,能源耗尽,自动停下。
这傀儡是从古宫城出来的。当日一殿的傀儡皆是离开大殿范围就会失效,说明它们的确是有感应范围的。朝华宗得的傀儡人她也仔细看过,里头没有能源。应该是大殿里有什么可以给它们提供能量的东西。可惜古宫城后来化成历史尘埃,查无可查。
所以,这具傀儡里的能量,是流央后来给装上的。流央能有几个钱?这可是仙品的傀儡,启动它需要的至少是灵晶,而傀儡这样大开大合的攻击,也是极耗费灵力的。流央肯定有灵晶,但不多,不可能给傀儡装多少。可能,只有一块。等它消耗掉——
长枪斜刺,扈轻极快的向前扑,从傀儡的侧面紧贴掠过。而那傀儡毫无凝滞的枪身一拽,以尾为棍,向后方的扈轻怼去。
真特么的灵活!
以后老子弄个傀儡大军!
扈轻反手龙爪抓出,尖锐的指甲在枪尾上刮过,刺耳的摩擦声酸掉牙,皆无损伤。
扈轻骂了声娘,开始向远处飞逃。
“还是逃了吧。”绢布说话凉飕飕:“你直接撕开空间,等一会儿再回来。”
扈轻心中道:“你说得轻松。我追了一路,又被它重伤,这会儿没力气撕了。”
傀儡实力太强,她要全神贯注,分不出神去撕空间。
绢布说:“还是不够熟练晋升后你的力量。”
扈轻拼命逃,然而那傀儡的速度比她还快,根本拉不开多少距离。最后无奈,只得拼得肩头硬挨一枪,撕开空间钻了进去。
“幸好幸好,它进不来。”扈轻在空间裂缝里肩痛如裂。
关键时候她斜了一下肩,要不然这一枪不是砸下而是穿透。饶是避开枪尖,她肩肘的骨头也断裂开几处。这还是龙甲帮她承受了大部分力的结果。
这傀儡,太违规,无视人命大杀器,该禁用才是。
她酸溜溜的想着,掏出丹药大把的吃,呃,修为提升了,配件没跟上,这些旧丹药吃着疗效不显着呢,回头去兑些高阶丹来。
撕开一点点缝隙往外面看,外头不是原来的地方,她还不熟练保持原地不动的技巧。
用灵力修复着伤势,摸索着精准定位,再撕开一看,外头一只傀儡立在空中脑袋机械扭动,似是在寻寻觅觅。
关上缝隙,静静养伤,等了一段时间再看,傀儡还立在空中,这次脑袋不转了。
再合上缝隙,再等一段儿时间,往外看时正好看见那傀儡身子一斜向下坠去。
她犹豫着出来,等了十几秒,地面传来嘭的一声。
“死了?不是诈死骗我吧?”
绢布:“一个傀儡,能有这心眼?”
你是多看得起它。
扈轻落下去,山石飞溅的大坑里找到了头下脚上的傀儡,看上去像能源耗尽的样子。
她披着龙甲,握着白吻,飞下大坑,一手抓着傀儡的脚踝晃了晃。
傀儡没有丝毫反应。
她用力一提,将傀儡拔起,摇晃,飞上地面,将傀儡丢下,此时的傀儡再不复威风,仿佛只是一堆破烂金属。
她揉了揉肩头,里头骨头已经长好,疼痛却是仍在。
幸好流央水平有限,幸好这傀儡是老古董,所以它根本没有发挥出原本的实力,大约十分之一都没有,才让她有反击的机会。若这傀儡正当壮年,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一招秒杀。
“万幸啊。”她对自己说。
绢布说:“万幸它是个废品,以你现在的能力,仙界最一般的傀儡你都打不过。”
拍拍小心肝,扈轻说:“老天保佑。”顿了顿:“可惜,让流央逃了。”
此时再去捕捉流央逃走的空间波动,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扈轻反省:“是我飘了。以为自己大乘对上个小化神岂不是猫抓耗子?猫戏鼠,鼠逃了猫。是我的错。以后不能大意。”
能一招弄死绝不浪费一秒。怎么以前取笑别人的错误如今自己也犯了呢?
扈轻有些羞愧和恼怒。
“也是她气运正旺。别忘了她也是经历过古宫城的大机缘者,也做出了切实贡献的。小黎界肯定还在庇佑她。”
共同经历过古宫城事件的三族很多,不用问,这些挺过了天罚之雷的幸存者们肯定在后续得到的好处最大。像她和水心修为一跃到大乘,朝华宗里集体渡劫提升幅度最大的也是那些人,再像扈暖他们,即便没在宗门也有别的机缘。
哦,扈轻还不知道扈暖他们几个直接成了仙,要不然肯定抱怨老天好偏心。
流央能得千机阁初代阁主的传承,本身便是有大气运的人,再有天地加持,只能说,她的死期未到。
好比一家兄弟反目,做父母的无论偏心哪个总不会看着亲生的孩子被另一个亲生的孩子杀死在家里。
扈轻闷着一口气:“跑不了她,等我去仙界,她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她对着峡谷界的方向挥爪一劈,宣誓一般,随即蹲下来去抽傀儡握在手里的长枪。
竟然抽不动,傀儡一手握枪,立在身侧,焊死一般。
她只得转身去掀它身上沉重的甲衣,甲衣好卸,而且看得出曾经卸下来的痕迹,应该是流央所为。把整个傀儡剥干净,扈轻惊叹于其手艺的精湛和逼真。
原本傀儡的头部也被一个整体蒙面的头盔罩着的,将头盔打开,才发现里头机关人的面部恍如真人,健康的肤色,端正的五官,轮廓分明,连头发都与真人一般的浓密乌黑,束得整整齐齐,而且,是一根一根长在上头的。
“该不是,剥了活人皮直接覆盖在上头的吧。”
扈轻一个哆嗦,要不是很确定这个傀儡是机关做成的,她都要怀疑这该不是用活人的身体炼成的尸傀。
唔,三米多高,仙界的人族有这样高大的吗?
“当然不是人皮,人皮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绢布嘲讽:“你觉着人皮是好材料吗?”
真是不好意思,在他们器灵眼里,人皮委实没什么用处,防不住刀剑受不了风雨,完全比不上他们器。
他说:“不能长羽毛飞,不能长鳞片游,不能长甲壳钻土,连毛都不能长出来取暖。人长一张皮,大约只是为了好看吧。”
扈轻:“...”她感受到了浓浓的鄙视,她说,“你懂个屁!”
绢布反问:“不是吗?其他族类化成人形不是因为人皮好看?”
扈轻:“...应该是吧。”外形优势也是优势,权当你在夸我了。
低头,摸嘴,哈喇子都要流出来。
做这个傀儡的人很懂啊,黄金比例,劲瘦健美,这肩,这臂,这胸,这腹,这——咳咳,大长腿,脚指头都匀称得不偏不倚呢。
审美满分。
绢布觉得扈轻的目光有些怪,在傀儡胸腹上转来又转去。
“你拿一根手指头滑来滑去有什么用?用整只手啊,用两只手,找哪里才是控制区。”
扈轻心里说你懂个屁!这叫肌肉群。NND,老子经历三个世界都没见过这样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肌肉群!可惜了,不是活人,到底触感不是活人的触感。
唉。
好忧伤。
绢布简直莫名其妙,不是在研究傀儡吗?突然仰头对着天叹气做什么?还在后悔跑了流央?
“放心吧,以后一定会遇见她。”
“谁?啊,流央啊。”扈轻兴致缺缺,老子都要忘了流央是谁,唉,多好看的腹肌。
“它怎么就是个傀儡?”扈轻小声叨叨。
绢布懵了:“你觉得它不是?它就是个傀儡。”
扈轻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你也不懂。半跪在地,两手去推傀儡的腰侧,啪的把它翻过来,去摸后背。
哇哦,这背形,这线条——如果它立马变成大活人老子就就就——
扈轻捏了把鼻子,干脆坐上去。摸了把屁股下面,下拉着嘴角点点头,身子一扒,眼睛贴在傀儡上,仔细看。
绢布:古古怪怪。
背部很完整,这层皮是炼制成的,仔细按压的话,能摸出下头结构拼凑的痕迹。不同于人体真正构造,比人体关节肌肉分化的更细组合更多,所以傀儡能做到一些人做不到的动作,比如旋转整周,超越人体极限。
结构上超越人类,却无法产生智慧。那些可以充作仆从助手使用的傀儡,看似与人无异,实则是里头封存了灵体或者神识。
器能产生器灵,傀儡却不行。
扈轻思考着这些又不知不觉陷入沉思。
绢布心累:“你又在想什么?”
扈轻道:“为什么傀儡人不能产生灵识?”
绢布呵呵,又是我一个器灵无法回答的问题呢。
但出于器的骄傲,他说:“机关而已,小伎俩,当然不能和我们器相提并论。”
恩?这又是什么阶级法则?
“反正就是机关不如器,它们生不出自己的灵识。”
扈轻:“为什么?”
绢布:...我特么知道个为什么!
扈轻耸耸鼻子,目光落在傀儡整齐的束发上。头发很多,很长,束在一起,捆得结结实实绕了几圈,定在后脑勺上。
她挪过去,研究着将头发解开散开,很容易找到里头一块没有覆盖头发的地方,大小宽度正好塞入一块灵晶。
此时那里头正卡着一块,捏着尾巴拔出来,果然是一块用废掉变成石头样灰扑扑的灵晶。看来傀儡是能源耗尽死机了。
“确实有很大的不方便。只能用灵晶。聚灵阵都供应不上傀儡的消耗。耗能太高,高阶层才养得起的大件。”扈轻掂着废灵晶。
一块灵晶只能支撑这么短的时间,而且真正实力没有发挥出十分之一。若是让傀儡全面激活,与仙人对抗,那烧灵晶岂不是如烧纸?
狗大户才用得起啊!
有后脑勺上的灵晶塞口做突破,扈轻神识得以透入,从小孔里探入,看到一个高精密的机械内部。叹为观止的同时,也清晰认识到这就是一个高精度的机器人,里头有一个核心样的控制球,大约类似电脑芯片?
不对,那控制球只是让傀儡会做某些动作,录入一些简单的命令和攻击手段,比不上芯片的高级,产生不了智能。
傀儡内部有很大的空间,全是用来放灵晶的,可见它的消耗有多巨大。
哦,还有一个小小的格子,能用来藏东西。不过现在里头是空的。
应该本来就是空的,因为里头没有拆卸痕迹,很明显,流央只能做到拆卸甲衣,但拆不了傀儡的身体。
扈轻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但不是现在。
没杀掉流央,得了一具傀儡和一艘灵船,算是先收取些利息。
“不对,傀儡是废的,灵船是破的,为什么我就捡不到一件完完整整的好东西?”
她就只是个捡破烂的命吗?
绢布心道,别人想捡这样的破烂都捡不到呢。
“你现在去追流央的同伙还能追到。”
流央有傀儡当挡箭牌其他人可没有。
扈轻摇头:“找不着他们头上。那些人跟流央蛇鼠一窝,各怀鬼胎。我找他们的麻烦,伤不到流央的根本还浪费我的时间。”
她把傀儡收到空间里,从袖子里掏出灵船看了看。大约这艘灵船自带储物空间,因为空间无法叠加,所以进不了她的空间。
受损并不严重,回去让朝华宗修一修,以后她也有自己的灵船了呢。
绢布说:“去仙界,把你的空间升级,高阶空间可以容下低阶的储物空间。”
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绢布再说:“让空间升级最简单的方法是加入灵物。”
灵物啊...
她心里说,白蛋和吞金神兽不都是?
绢布鄙夷,不论白蛋还是吞金神兽,都是能做你的主的人儿,让他们给你当空间之灵,你觉得可能?
扈轻:那你——
绢布炸了:一个破空间比得上我的本体?
扈轻;你连个储物功能都没有...
两人在心里一顿眉来眼去,气得绢布从她手脖子上下来缠到她脖子里使劲儿勒。
老子弄死你得了,让老子去当空间灵,岂不是砍了凤凰头安在鸡脖子上?
你个无能的蠢货!
镜子里,脖子上一圈深红的绞印,扈轻手指颤颤的指着绢布,头次怀疑他们的契约。
“你真跟我契了?不对,真是我契了你不是你契了我?弑主啊你在弑主啊,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你?”
不是说被契约的器无法对其主不利吗?
绢布冷笑:“因为我没想着弄死你!”
扈轻一愣,旋即认真思考:“这倒是一个漏洞。所以说,如果器没真心想弑主的话,假如误杀,其实是可以杀死契主的?”
绢布一噎:“你是在教我怎样杀死你吗?”
这个二货是什么脑回路!主都死了,从的一方能得好?杀你就是自杀啊!
“嘿嘿,我都说透这一点了,你肯定不可能再这样做。你稍微故意一下,天道都能识破你。”扈轻觉得自己好聪明。
绢布:“...”
这人越来越傻了,是因为劈过的雷太多吗?
“不对呀。连白蛋都能契约我,你手段不比它低,为什么是我契约你?”扈轻又开始怀疑。
绢布心累,冷冷道:“因为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契约,不借助你的力量,我就要灵识溃散彻底消失了。所以,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你满意了?”
扈轻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你那么那么老,跟过那样厉害的前任,我觉得你没那么轻易被我契约吧。”
是,当然不轻易。
绢布一下抓狂叫道:“你天天拿我当抹布,破个皮就用我擦,破个皮就用我擦——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没穷到买不起布条子的份上,怎么就只祸祸我——都用我擦灶台了,还拿我裹伤口,你也不嫌脏!”
他为什么认她?他认准的是扈暖!可谁让她给他灌的血多!
那会儿他当真情形不太好,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
唉,劫数啊,都是命里的劫数啊。想那天外天的仙帝,遇着生死劫,还有倒霉催的变成路边草的呢,那一脚踏上去,死得多冤枉。
有时候天道真是恶趣味,仿佛在它眼里越厉害的,就该越遭罪,越在高处的,就越要往低里头摔。讲究一个诡异的平衡之道。
遥想当年,他做...的时候,那叫一个招摇。可好,沦落到擦灶台灰的地步,还契约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哦,不对,是他被契约。
当年多风光,如今就多落魄。
老天的恶趣味。
夜溪:怪我咯,我只是这样想了一想,谁知道成真了呢。
“那时候没钱嘛,能省就省。”扈轻尴尬的解释,对他万分同情:“跟着我,真是屈尊你了。”
顺手把绢布抖开,擦了擦身上之前吐血沾上的血迹。
绢布把血吸干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淦!
其实绢布应该庆幸,某位亲戚,她再也没来过...
扈轻拿出灵舟往回赶,一边调息一边放出神识,一直放出到自己的极限范围。她的神识一直比修为高,再有小黎界的加成,她估摸自己的神识大约可以和灵仙媲美。
“自信点儿,你比灵仙下品的神识范围广得多。”绢布可借助扈轻神识,肯定的对她说。
扈轻一下自得起来,密密麻麻的神识丝线透过地表茂密的植物往深处探,发现不少好灵植,确定周围无人,干脆飞下去采摘。不可避免遇到一些妖兽灵兽,能吃的可炼器的杀了不少。一些长得萌哒哒的漂亮小东西,扈轻也抓了不少放进灵宠袋,可惜,妖兽失去自由性子暴烈,没等几天自己把自己气死了。
对此,扈轻只能默默的将它们吃掉之后再没抓过。
也有遇到高阶妖兽的时候,以扈轻如今的实力,稍微放出威压那些高阶妖兽便望风而逃。若是有她看中的,她便收敛气息偷偷靠近打妖兽个措手不及。
某天,她悄悄的盯上一头黑蛟,偷偷混进它的领域正要跳出去,那黑蛟钻出水面化成人形站在石头上对着水面欣赏自己的英姿...没穿衣服的那种。
扈轻:“...”我进还是退?
接着旁边有了动静,一只金毛碧睛兽踱步而来,一边走一边变幻成一个女子...也没穿衣服。
不可描述。
扈轻默默退下,啊,春天到了,该死的单身狗都不配活着。
绢布嘲笑:“你活得不如兽。”
扈轻:“咋?你有伴儿?单身狗还有资格嘲笑单身狗了?”
她说:“我有女儿你有什么?”
绢布:“我又不是人。”
我特么是人我还错了吗?
气不过的扈轻又返回去,趁着两兽不可描述的时候偷偷潜入水里,在极深处采得一株水系的高阶灵植,上浮的时候与咆哮而至的黑蛟擦肩而过。
开启了隐身光环的她一点儿都没被发现呢。
上岸后,正好看见那女妖往山林里去。
咦咦咦,不去帮忙吗?全是技巧没有感情吗?啧!
觉得不太对的扈轻立即跟了上去。
妖兽的领地意识很强。从修为上来看,明显黑蛟是这一片区域的领主。女妖位于从属的地位。或出于感情,或出于从属,再或出于等黑蛟死了她做领主的有利可图,女妖第一时间离开都显得很奇怪不是吗?
女妖实力化神左右,扈轻轻而易举不被她发现的近距离跟踪,跟着她进了一个洞,洞内别有洞天,充满妖族风情的华丽奢侈。妖兽皮毛和骨头点缀,各种宝石明珠照亮。竟然还有密洞,扈轻跟了进去,在里头看见一个修士,长得很好看。
扈轻:“...”
打扰了,单身狗不配。
才想转身走呢,女妖脚步不停,走到一边石壁,手掌印上去又是一间密室。
扈轻迟疑了一下,啊,我这该死的好奇心!
跟上去,又一个密室,又一个男子,长得很好看。
扈轻:“...”
女妖还不停脚,再一个密室,再一个男子,长得更好看了呢。
还不停,难道还有?
你到底藏了几个好哥哥?!
好悲哀,她连一个妖都不如。
好在,最后一个密室打开是向下的阶梯,扈轻精神一振,她就不信,下头还是藏男人的地方!
到了一处狭窄而高的空间,上可见一线天,是一个山腹内的裂谷,地方并不大,没有植物生长,里头呃...果然是一个男人呢,好看的男孩纸呢。
不过,这个男人是被悬吊在一棵奇异的树上方。
扈轻只扫过男人一眼,心神立刻被那奇怪的树吸引。
那是一棵形似枯死的树,黑沉沉的枝干,只有碗粗的树身,离地一米多的地方分开两根杈,一条杈粗而断,只有一尺来长,尽头仿佛被雷烧灼过,另一条杈细而长,树杈尽头长着一颗果子。强烈的吸引力从那皱巴巴黑漆漆不足拳头大的果子上传来。
整棵树高不过两米,果子缀着枝头低下,正好垂在女妖脸前,只要一张嘴,就能啃到。
难言的饥渴感觉从扈轻喉间升起。
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想要。
可是——
那被无形灵力半吊在空气中的男子面朝下脚高头低,从他的额头,一线细细的血正正浇在枯树上。
以血浇灌?这是什么邪法?
正在此时,看过果子的女妖笑着开口:“很好,用完你们几个,这纯元烈阳果就该成熟了。等我服用下就能白日成仙。到那时,那头黑皮鱼也不是我的对手。呵呵呵呵呵——”
明明是头猛兽,非得学娇小姐捏指遮嘴的笑,好别扭。
那男子也不知被做了什么手段,尽管睁开眼似乎神智清楚,却无法发出声音来,无力挣扎的样子。
女妖心情很好:“黑皮鱼的宝贝被盗,我的宝贝好端端,岂不是老天让他折到我手里。哼,伺候他这么多年,老娘早受够了。”
重重呸了一口,女妖又转而开心:“以前找个男仙人可真不容易,我这仙果要喝够阳血不知多少年才能凑齐。想不到呀想不到,老天都帮我。突然之间连了界,那么多人往这里赶,哎呀呀,这么多男人跑过来,我都挑花了眼。”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这一挑呀,还能挑着你们这几个宝贝。纯阳之血,一下子可省了我多少事。”
扈轻一挑眉,纯阳?
“啧啧,瞧瞧,长得多好看。”女妖飞起些许,手掌拍打在男子的脸上脆生生的响,“要不是怕分薄了纯阳之力,老娘真忍不住享用。”
扈轻:“...”
男子身体重如灌铅,女妖毫不怜惜的拍打他的脸都没能让他偏移身体。
扈轻好奇的是,这几个男子修为如何,是怎样被女妖拿下的。
接下来女妖仿佛是在回答她的疑惑:“你们这些人族,果然贪婪又愚蠢。我不过是身沾一丝仙果的气息,就能将你们吸引来。呵,枯桑的毒,老娘也是用了上千年才适应,你们几个小崽子一来就沾手,可不就活该变成枯桑的养分。”
枯桑?这树叫枯桑?枯桑结的果子叫纯元烈阳果。
这是什么树什么果?
灵植大全上没有。
哦,对了,那这是灵植大全。当年丹师胡染说过,让自己到了仙界去找他,找他换仙植大全,他还要给自己考试的...
绢布:“拿下吧,这玩意儿能种在你的空间里。”
多么巧,前脚才和她说找个灵物助空间升级,后脚就遇到死树枯桑,还是结了果子的。嗯,勉强可以用吧。
扈轻大喜:“好东西?”
绢布:“还行。”
扈轻立即撸了把袖子。
这次,她吸取了杀流央失败的教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也没有现出身形,直接以强大的威压伴以神识攻击,前似针后似捶的这么一下刺过去。
女妖当即脸朝下的扑倒在地,再也不动。
被吊着的男子惊讶的睁大眼睛,下一秒,地上的女妖就消失不见了。
是扈轻将她收进了空间。
可怜女妖未完全破灭的元神在进空间的一瞬也被碾灭干净。
在男子睁大眼睛的注视下,他下方的枯树晃了晃。紧接着脖间一凉,他感觉到自己流血的伤口被堵住,鼻尖闻到淡淡药香。
他眨动眼睛,看到枯树外几米远的地方,地皮开始翻动,有什么东西割着土块向下,以枯树为中心,割出一个大圆来,一阵沉闷的土石分离声之后,枯树连着一大块地皮消失不见。
他噗通一声掉落,掉进坑底,有道难辨的声音响起。
“毒素会自己解开。”绢布告诉她的。
然后,四周寂静无声。
男子知道自己安全了,默默调动体内灵力,虽然灵力尚不能调动,但有了松动的痕迹。他默默松了口气,这一劫,算是过了吧。只是不知救命恩人是谁,这恩情无法回报。
扈轻向上走去,走下来时密室门已经自动关闭,她不知道怎么打开,直接在门的位置暴力轰开,这些门只有遮挡视线的作用,一轰便塌了。
上头三个昏沉沉的男子惊诧望着突然爆开的地方,久久不见女妖身影,意识到肯定是女妖出事了,等了半天,周围一直无动静,不太敢相信的猜测自己是不是安全了。
等到他们身体里的毒素慢慢消散,几个人碰到一起也没讨论出个结论来,结伴离开了这个地方。不过他们将山洞里搜刮一空,瓜分了所有有用的东西。
扈轻没拿山洞里的东西,那几个人是见过枯树的,也肯定听过女妖的话,都知道枯树是好东西。他们神智清楚,怕是早观察过女妖的山洞,若是她拿了东西日后流落出去被他们认出,怕是会再引出一波夺宝大战。
索性那些也没什么稀罕,不拿就不拿。
一口气跑出山洞撕开空间,身后还能听到黑蛟的咆哮呢。
等扈轻钻出空间裂缝,正要找个地方仔细欣赏枯树,身后一道空间波动。
呃...黑蛟追上来了。
黑蛟丢了自己的宝贝,找不到黑手的踪影,气得在水上咆哮。突然感觉到附近有一丝空间波动,他立即追上撕裂空间追上来。
他比女妖高出一个大阶。原本那株水系仙植可以让他直接飞跃一个大阶的,他都守了万年了,临了临了被人截胡,他心有多恨!
找到黑手,夺回宝贝,杀了他!
“贼人,你敢偷我仙植,敢不敢现身!”
黑蛟爆喝如雷,百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扈轻身上还贴着隐身符呢,闻言脸一黑,这厮,故意引人来追杀她吗?
二话不说,再次撕开空间钻了进去。
黑蛟感应到空间波动,气得哇哇大叫,也撕开空间追上。
才过三秒,这个地方立时出现几个人,几人面面相觑,略一沉吟,也都撕开空间钻入。
感应到身后有好几道空间波动,扈轻心里骂娘,再一次撕裂空间出来立即开启隐身光环,瞅准一个方向急速下落使用土遁钻到大地深处。
失去了贼人痕迹的黑蛟气得哇哇大叫,不等他的愤怒停歇,天空中现出几道身形。
那几个追过来的人看看黑蛟,急切的搜寻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皱眉,失望,不甘。
于是把目光都落在了黑蛟身上。
黑蛟虽为人形,但大家目光雪亮,这是一只妖...好巧,他们都是人。
所以——
被几道杀意的目光同时锁定,黑蛟激灵灵一个寒颤,心中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嚷嚷得那么大声,但旋即妖性上涌,他凶恶的瞪回去,谁怕谁!
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笑眯眯开口:“你若识相,做本仙的灵宠,给你一条活路。”
另一人不乐意:“凭什么给你,本仙还缺一个代步的灵宠呢。”
第三人淡淡开口:“我们相争岂不是给这畜生逃走的机会?等拿下它,我们再论。”
黑蛟决定了,他最讨厌第三人,张嘴畜生闭嘴孽畜,这人就是那种斯文败类,他决定,这个人,他要亲口吃,一口一口吃干净。
三人眼神交换间,达成共识,同时抬手朝中间的黑蛟发出一道灵力,伴以威压释放。
呵,如此轻描淡写,这是笃定他打不过他们?
黑蛟眼中轻蔑,猛的飞起变回原形。坚硬的龙鳞硬生生挨下,妖体的优势让他承受住越阶的攻击,龙嘴大张,发出一声高亢龙吟。
大地颤动,狂风大作,沉闷的声音从四方如海浪迭起。
三人色变,略一犹豫。
黑蛟冷笑,龙嘴吐出冰冷的字眼:“来了就别走了。”说完,笑出一串古怪的声音,“该死的贼人逃掉了,你们逃不掉,吃掉你们也能弥补本王的损失。”
三人再次色变,人可以把妖炼成丹进补,妖吃人也是大补。他们被这黑蛟吸引来想夺宝,如今看来似乎是这黑蛟故意设的圈套。
可恶,妖族狡诈。
看着地面和空中围攻而来的兽潮,三人果断撕开空间要逃。
只是才将空间撕裂开一条口子,身边突然出现空间裂缝钻出大妖来对他们进行攻击。
黑蛟沉沉的笑:“我要那个蓝衣黑带的。其他的,你们随意。”
仙人又怎样?他们该不是不知道人族皮薄肉脆吧?只要拖着他们走不掉,早晚用兽潮干掉。
三人皆被缠斗,黑蛟漫不经心说了声:“杀死他们。本王再带你们去吃别的人族。近来我们的森林真热闹啊,黄龙和玄虎跟本王炫耀过好几次仙人的血肉多美味。之前本王走不开,如今本王出关,自然带你们吃个尽兴。”
妖兽森林里早已血杀四起,以前他守着宝贝走不开,如今失了宝贝,就用仙人的血肉来弥补自己的损失吧。虽然仙人的血肉不如宝贝效果好,但吃得多了效果差不多。
黑蛟冰冷的竖眸在天上地下一寸寸扫过,强大的神识一遍遍的来回搜寻。
贼人不会跑得那么快,肯定藏在这附近。
地底深处的扈轻开着隐身光环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身怀巨宝,没有外援,能避免交战就避免交战。
哦,对了,她可以元神进空间看看战利品嘛。
元神扈轻进了空间,惊讶发现那树已经把自己栽得好好的。
说来,扈轻的空间只有一个大字,其他方面乏善可陈。
上面是不太新鲜的灰白色,四周是不太新鲜的灰色,地面是不太新鲜的灰黑色。主打就是一个陈旧和破败,像末世里被遗弃的荒郊野外的空封闭仓。
最初的时候,高度大约有二十几米,最窄的地方有几千米,最宽可达万米。
这个面积和容积,已经凌驾于小黎界所有储物法器之上。
她没太多东西需要装,空荡荡的空间堆着箱子架子什么的,便是堆放矿石都用不了多少。
后来吞金神兽要住进来,揭了白蛋的一片壳扩展空间,空间变大了些,看上去也没那么旧了,从五成新变成七成新。
再后来吞金神兽吃完一些矿精就清出矿石放在门口,那些矿石品质良好,有美丽的颜色和花纹,倒是给空间增添了光彩。
扈轻没仔细量过,她能用到的依旧有限。
同时侧面说明她一直不富裕。
枯树把自己安排在空间空荡荡的一边,挺会找自己的位置,看着挺谦虚。
挖出来的那一坨根系带土,也不知道它怎么把自己填得和地面平齐,扈轻自己都没挖过空间的地呢。
她脚尖戳了戳地面,硬邦邦石头一样,很想让枯树跳出来再挖一遍给她看。
不过眼下——
“你为什么在这?”
扈轻伸手,两根手指夹住在树杈上滚来滚去的血煞珠,不等它回答,嗖的往背后一扔,驱逐出了空间。看它滚过的地方,似乎是被血浇过的地方。
嗖——血煞珠又回来,讨好的在扈轻手指上蹭啊蹭。
扈轻冷笑:“要好处倒是积极主动。”
这话说的,要好处都不积极主动那什么时候积极主动?
血煞珠飞到她脸前跳啊跳:我做过事的,帮你杀过人,魔皇令那狗东西干过啥?
这倒是,一对比这货还是个好的。
“这样吧,你去干掉魔皇令,我就让你住这树上。”
血煞珠一呆,定在空中不知回复什么好。
大家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毕竟有了感情,但是吧...干掉魔皇令的话自己也讨不了好呀。
小小的珠子在枯树和扈轻之间左右摇摆,艰难的计算怎样才划算。
为难了它一阵,扈轻噗嗤笑了,捏着它把它放到枯树上:“住着吧,不准吃我的果子。”
嗯,这颗蔫兮兮皱巴巴丑不拉几的纯元烈阳果,是她的。
多么浓郁的火灵力啊,不同于她吸收过的火灵力,这股火灵力有一种霸道劲儿在里头,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吃。
血煞珠在树杈上跳了跳,嫌弃:我只吃血煞,吃完我就走。
当小爷它
神话里的扶桑树擎天彻地,乃是天地间的神木。但在这个世界,神话极有可能是事实。
绢布:“仙界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住着这些神兽。”
扈轻了然:“很尊贵的生灵吧,神龙啊凤凰的,都跟神沾边。”
“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些生灵之间的关系嘛——”
扈轻接口:“肯定不好。”
绢布:“凤凰放火烧了金乌的林子,就有了这种枯桑树。”
扈轻:“...”
好简单的一句话,里头的故事能出个系列一二三。
“那怎么在这里?”
“流出来的呗。”绢布难得主动八卦:“我觉着,金乌嫌丢人,把那些烧死的树拔了扔出来的。”
扈轻连连点头,很合理的解释。不管这树怎么来的,怎么出现在妖兽森林里的,总归是便宜了她。
怪不得对她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呢,金乌住的树呀,肯定是火属性的,结出的果子对她大补。
纯元,烈阳,听听,多适合她这暴脾气。
盯着果子舔了舔唇,说来这果子苹果大小,外表不好看,也没有一丝香气,但她直勾勾看着就想一口吞下。
女妖用纯阳之血浇灌催熟,她要怎么养?总不能也去弄些男人放血吧?
“慢慢养,它进了你的空间就是你的了,你的灵力会养它的。”
扈轻:“...”她那点儿灵力她自己都不够用呢。
“可是我的空间还没升级吧。”
“着什么急,枯桑才进来,要等它适应。”
看你急功近利的样子,真丑。
扈轻:“...我能感觉到你的心声。”
绢布一愣,说来,他没以前那么容易感觉到扈轻的心声了。不行,扈轻提升了他也要提升——
“记着去仙界找宝物给我进补。”
扈轻:“...”
怪她多嘴。
元神出了空间,外头并未有异常出现,扈轻干脆闭目学起千机术来。千机术学累了就学丹道大全。丹道大全里也有介绍仙植的篇章,她默默背诵着,有时发现某种仙植是自己之前明明见到过却因为不认识而错过,顿时心痛不已。
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学习也不晚。
就在扈轻埋在地深处沉浸式学习的时候,地面之上爆发了一场持续多日的人族妖族大乱战。
黑蛟呼朋引伴的围剿三个仙人,动静那么大,自然引得有心人前来。前来的人有人族也有妖族,天生阵营分明的站了队。他们可不是出于什么仁义责任,不过是都想分一杯羹。
人垂涎妖,妖垂涎人,都想把对方当成十全大补丸。
打了个天昏地暗,最终还是妖这边占着天时地利人和获胜。黑蛟如愿以偿的将那个斯文败类一口一口吃干净。
赶走了人族,外来的妖仙不屑于为难妖族也尽数离去,兽潮也渐渐散开,黑蛟尽管心有不甘,又守了些时日,终是垂头丧气的离开,却没有回去自己领域,期盼着自己可以再寻到一株差不多的水系仙植。
地底,扈轻还在沉浸式学习。周围环境太给力,一丝侵扰都没有,也没有饥饿打断,扈轻进入状态后一直未出来。
绢布是巴不得扈轻多学一些,自然不会打断她,若是有谁敢来打扰,绢布力争自己解决掉。
空间里,静悄悄。
血煞珠在枯桑树杈上忧伤着。
枯桑树上的血煞之气吃完了,尽管它非常控制的一天一小口的吃,还是吃完了。唉,纯阳之体的血气呀,还有那干净的煞气,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点呢?
它又要饿肚子了。
要不然等扈轻进来,跟她好好说一说,让她去弄些人血来浇树吧,纯阳之血。
就在这时,一点小小小小、小到只有针尖大小的火星子飞过来,沾到血煞珠身上啪的爆开。
嗷——血煞珠一跳,险些疼出声音来。
谁?谁——啊,是您啊,为什么要伤害我呢?
小火星子不会说话,只是作势又要往它身上沾。
血煞珠看懂了,嗖的一下出了空间。
出去空间后,它看了眼识海上头挂着的小太阳,转了个弯儿,去到魔皇令那边。
——老魔,你怂恿怂恿扈轻,让她修魔吧。
魔皇令调了个面,我是疯了让她修魔。
血煞珠转过去:修魔和修灵有啥区别,她修魔的话,咱俩都能吃上好东西。
要血煞珠说,扈轻杀的太少,它以血煞为食,她不去杀生,它哪里去吃血煞?
魔皇令一斜,似仰头看太阳。
血煞珠:它管不着。
尽管扈轻用烈日灼炎为水心驱赶魔气,但不代表魔气和烈日灼炎不相容。烈日灼炎克制的其实是魔气里的怨气恶气和邪祟,干净的魔气只是一种与灵气等同的能量而已。难道魔界就没太阳了?太阳又不是驱魔卫道士。
但!
魔皇令还是不想得罪烈日灼炎。至于说让扈轻修魔?呵,它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什么魔啊仙的,只是一念之间。它早看透了,修什么都一样。血煞珠那点儿小心思,它看得透透的。要它说,急什么,就仙界那形势,以后少不了它吃的。
魔皇令不理血煞珠,血煞珠悻悻飞回自己地盘。
无情丝过去撩拨,小算盘落空了吧,当别人都是傻子,殊不知你才是最傻那个。
血煞珠就像魔皇令不理会它一样的不理会无情丝。一截破线头,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空间里,火星子围着枯桑缓慢转圈,从上转到下又从下转到上,似乎是有些嫌弃又不得不将就的模样,最后一跳跳在粗的树杈顶端。
啪——
一声清脆响声爆开,间隔三秒,整颗枯桑犹如一卦万响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爆起来,碎屑飞溅,烟雾弥漫。细的那根枝丫尽头的果子在爆炸声声中滴溜的转,细细的柄努力抓着枝头扭成麻花不敢断。
作为一颗枯树上结出的枯果,今天又是用尽全力的一天呢。
爆炸停歇,烟尘落下,整颗枯桑旧貌换新颜。
不,它现在已经不能叫做枯桑了,它应该叫——绿桑。
虽然它缩小了个头,变得没有一人高,树干缩到一握之细,但它再不是雷劈过后的枯黑色,整棵树绿油油的,春天里生机勃勃的那种绿,树干到树根,都是绿的,绿得翡翠一般。而且它长出了叶子。在两条剥去陈疤焕然一新的树杈上,生出嫩嫩的小小的叶。
枯色皱巴的果子也大变模样,黄绿透白开始泛紫的桑葚,娇俏的立在枝头,有了叶片的照拂。
一道绿意自绿桑脚下闪现,圆形气浪扩散向整个空间,铺过地面,沿着四周涌上,漫到顶部,在绿桑之上汇聚再落到树上,一个完整的循环形成。
绿意循环如烟似雾,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消退。而扈轻的空间大变样,头顶更高,灰蒙蒙的颜色变成白蒙蒙,四周围无法触及的地方也变成淡绿的颜色,而脚下,硬邦邦的地面赫然变成泥土地。
绿色小树在泥土里舒展脚丫,舒服的伸动懒腰。
咕噜咕噜声音传来,一堆温润的巨大灵石滚动着向这边来,上头托浮一颗白生生的蛋。
巨石在距离小树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搭成一个舒服的窝,怀抱白蛋。
空间的动静传到另一边堆满矿石的地方,小黎界扈暖脑袋上的毛茸茸的头花轻轻的动了动。
扈暖跟小伙伴们笑嘻嘻,脑子里却在说话:“牙牙,怎么了?”
吞金兽:“呀,你妈妈找到了好东西。”
嗯,在他眼里,仅仅是个东西而已。
哦,扈暖没放在心上,跟他说:“等妈妈回来我们去看。牙牙你
一道绿意自绿桑脚下闪现,圆形气浪扩散向整个空间,铺过地面,沿着四周涌上,漫到顶部,在绿桑之上汇聚再落到树上,一个完整的循环形成。
绿意循环如烟似雾,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消退。而扈轻的空间大变样,头顶更高,灰蒙蒙的颜色变成白蒙蒙,四周围无法触及的地方也变成淡绿的颜色,而脚下,硬邦邦的地面赫然变成泥土地。
绿色小树在泥土里舒展脚丫,舒服的伸动懒腰。
咕噜咕噜声音传来,一堆温润的巨大灵石滚动着向这边来,上头托浮一颗白生生的蛋。
巨石在距离小树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搭成一个舒服的窝,怀抱白蛋。
空间的动静传到另一边堆满矿石的地方,小黎界扈暖脑袋上的毛茸茸的头花轻轻的动了动。
扈暖跟小伙伴们笑嘻嘻,脑子里却在说话:“牙牙,怎么了?”
吞金兽:“呀,你妈妈找到了好东西。”
嗯,在他眼里,仅仅是个东西而已。
哦,扈暖没放在心上,跟他说:“等妈妈回来我们去看。牙牙你
一道绿意自绿桑脚下闪现,圆形气浪扩散向整个空间,铺过地面,沿着四周涌上,漫到顶部,在绿桑之上汇聚再落到树上,一个完整的循环形成。
绿意循环如烟似雾,持续了很长时间才缓缓消退。而扈轻的空间大变样,头顶更高,灰蒙蒙的颜色变成白蒙蒙,四周围无法触及的地方也变成淡绿的颜色,而脚下,硬邦邦的地面赫然变成泥土地。
绿色小树在泥土里舒展脚丫,舒服的伸动懒腰。
咕噜咕噜声音传来,一堆温润的巨大灵石滚动着向这边来,上头托浮一颗白生生的蛋。
巨石在距离小树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搭成一个舒服的窝,怀抱白蛋。
空间的动静传到另一边堆满矿石的地方,小黎界扈暖脑袋上的毛茸茸的头花轻轻的动了动。
扈暖跟小伙伴们笑嘻嘻,脑子里却在说话:“牙牙,怎么了?”
吞金兽:“呀,你妈妈找到了好东西。”
嗯,在他眼里,仅仅是个东西而已。
哦,扈暖没放在心上,跟他说:“等妈妈回来我们去看。牙牙你
她不着急出土,先意识进入空间,见到空间的变化,身体本能的张开嘴,啊——吃了一嘴的土。
“这这这——”
突然间一个不进活物的废仓库就变成了种植空间呢。
虽然没有良田没有灵泉,但脚下真真切切的是泥土。呃...灰扑扑的,看上去很贫瘠呢。或者,需要施加一些某种肥?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空间里终于有活物啦!
一棵碧绿碧绿的小树!
这是枯桑?怎么变小了呢?难道它也回溯了时光?
扈轻看到挪了地方的灵石堆和白蛋,没过去,直接走到小树跟前,转着圈的看,最后驻足,盯着那唯一的一颗桑葚。
尽管这颗桑葚比一般的桑葚大,但也没大成苹果。这还是她的纯元烈阳果吗?
口水分泌,脑子里全是酸甜的味道,却没了当初见到纯元烈阳果的那股强烈进食感。
完了,她错过一个亿!
早知道她早吃掉啦!
“为什么不提醒我呢?”扈轻懊恼,“它怎么变成这样的?”
绢布诧异:“你不开心?”
扈轻:“纯元烈阳果没了!”
“嗤,金乌扶桑都有了,谁还稀罕那破果子。”
扈轻冷静下来,看来,桑葚更好。
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绢布:“血煞珠把枯桑上的血煞气吸尽。烈日灼炎分了一点火星子过来帮枯桑起死回生,哦,或者说涅盘重生。”
涅盘重生?
“因为烧死它的是凤凰火?”
其实她是不太信的,一棵枯树,真是从金乌族里流落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扶桑上住的金乌本就与太阳亲近,具有同源之力吧。”绢布道。
扈轻耸了下肩,反正没法用科学解释。
空间升级了,感受得到空气都比之前好了。只是乱糟糟的,需要整理一下。
她抓着脑袋想了想:“小布,过去多长时间了?”
绢布呵呵:“一年三个月十五天。”
他很开心,难得扈轻这样专心专注的学习。
扈轻惊讶,竟这样久吗?果然修仙有好处,至少可以长时间不吃不喝不会死呀。
一年多的时间,上头应该平静了吧。
她遁上去一看,果然风平浪静。
绢布提醒道:“那头黑蛟修为不如你,才躲过他的神识。遇到比你修为高的,你还是要更加小心才是。”
扈轻点头,看到脚下的落叶层,手指插入从下头掏了一把深深一嗅。
“有血的味道。看来当时这里发生过一场很大的流血事件。”
可不是很大的流血事件嘛,兽潮里死了很多妖兽,死去的妖兽被分食,血流下来,滋养大地。
她蹲下来,扒开落叶,甚至找到一两根骨头。
继续往下扒,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叶,挖到下头有草木腐朽的气息和热度,再下挖,几乎能攥出水来,最下是营养丰厚的土层,黑得泛光。挖了一捧,放进空间。
空间里一缕神识接过那捧土,均匀的洒在灰色泥土上。
看着还不错。
外头扈轻立即加速挖,上层的落叶和中间的腐层都不适合种植,只取下头的土。
她在外头挖,神识在空间里接。手指一顿,一窝甲虫猝不及防出现眼前。扈轻捏了一只尝试往空间里放,虫子进去就死掉了。
果然还是无法进活物。
她两手拍拍,放出神识荡漾开,将附近的爬虫走兽全驱赶尽,再直接用神识取土。
空间里哗啦啦下起泥土雨。
放置了东西和白蛋枯桑以及吞金兽的区域自动隔离出来。
黑土堆积的很快,扈轻搜刮了一片又一片的深土层,直将她觉得染过血的地方全搜刮完才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设下结界元神进入空间。
一进去,掉在土里,埋到脖子。
整个空间全是湿润的泥土腥气。
绢布没好气:“好好一个空间弄得多埋汰。你用这些土种灵植?能行吗?”
还不如回去朝华宗灵田里挖。
扈轻道:“空间里的土营养不良,我先给它上上营养。”
神识尽出,变成上百柄巨大的搂子,同时开动,一扎扎进黑土下的灰土里,带动土壤翻滚起来。横着搂,竖着搂,拐着弯转着圈的搂,渐渐黑色的土沉下,灰色的土翻出,两者完美的融合起来。
绢布冷眼看着,只觉很不靠谱。
但扈轻可是见过种地的,加肥沃土还不行的话,对了,森林里肯定有鸟群栖息地,现在就去找。
空间里自动搂着地,扈轻飞上树梢,眼角一瞄,正好看见一株爬藤细细的蔓伸过树顶在她脚边开放小小的花。花色娇嫩,很好看。
她又下来,顺着花蔓扯一路扯到它的根,往空间里一丢,挖了个坑种下。
鉴于扈轻那短暂而惨淡的种植史,绢布并不看好。
扈轻再飞上去,拿出灵舟,一路神识循着高崖峭壁找去。
找了半天,果然找到一处鸟群栖息的崖头,下头厚厚的鸟粪堆积不知多少年,看上去像风化的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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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直接放下神识去挖,大块大块的挖起来收入空间。这些肥料堆积得特别深,神识一下没探到底。
因为她操控得神识,自己站在离着不远不近的地方,崖头上密布的石洞里鸟群并未发动攻击,个个睁大小眼睛往下看,看下头坑里的粑粑大块大块的飞到一个人族跟前——天啦天啦,这年头人都吃鸟屎啦!
突然间自豪感和尊贵感涨停,叽叽喳,喳喳叽,吃吧吃吧,不收你钱。
扈轻可听不懂鸟的话,她只觉着这些鸟挺配合,脾气挺好的。看,看她要走还飞过来跟她告别呢。
扈轻对着鸟群热情的招手,别送了。
飞在空中的鸟:嚯,大傻子长这样呀。
误会,让世界美好。
鸟肥粉碎随着泥土翻滚,扈轻觉得很好,绢布却觉得糟糕透了,到处都是鸟屎味儿,这个空间,不能要了。
“看看你的花,死了。”
先前挪进来的那棵寄生藤,单独种在一个角落里,现在已经死翘翘了呢。
“被鸟屎熏死的。”绢布恶劣的说。
扈轻拎起藤条,果然是死了,叶子还绿着,但根已经失水枯萎了。所以——她的空间还缺水!
将所有泥土翻遍,混合均匀,扈轻暂时停下劳动,她要把空间规划规划。
仓库要建起来,白蛋要有个像样的窝,吞金兽那边也要好好规整。
左右是自己才能进来的空间,不用砌墙防着谁,她直接将吞金兽用废的矿石搬过来,垒出一个大平台高出地面几米做仓库。吞金兽那边的交界处也直接用矿石铺平一大块,白蛋那边也是如此操作。这便算是他们仨各自的领域了。小树周围也铺了一大圈。
平台对面,挖一个大湖,底部和边沿全都夯实,准备收水进来。
突然想到自己可是从黑蛟那里偷了一株水系灵植来的,连根带泥的挖过来,要是种在空间里——
绢布:“劝你放弃。种死一棵花就算了,那棵灵植可是仙品,你舍得?”
扈轻舍不得,只得放弃。
嘟囔:“也未必就会种死。”
绢布呵呵:“这些年,幸亏是乔渝养着扈暖。”
扈轻:“...”默默给绢布打死结。
寻到一片沼泽大湖,扈轻放出神识将附近的水生生物赶尽,往空间里收水。湖水骤然消失形成的水位差使得远处的水面朝这边跌落,一浪打过一浪来,扈轻看得好玩,在浪头上踩来踩去。
“你是谁?做什么偷我家的水?”
扈轻脚一歪,诧异的转过身来,见不远处水面上站着一个漂亮的小丫头。
是妖。
看眼她脚下,鱼尾状散开的裙摆,是条红色小鲤鱼吗?
小丫头看着凶巴巴,实则是奶凶。
扈轻笑了:“不知道这片水有主,还给你?”
小丫头懵了,这个人怎么不跟她吵架呢?她要还我,我要还是不要?
好纠结,不是说人族好凶的吗?她不打我,那我打她会不会不太好?
哎呀,还想杀个人证明给爹娘看自己已经长大了呢。
扈轻好笑的看着她纠结来纠结去,纠结得脸颊上长出两条红色的须子来,抖啊抖。
“那什么——你快走吧,我家大人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扈轻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小丫头眼睛一瞪,须子往前伸,她才看到,慌忙捂脸。
扈轻咳咳:“哦,你家大人不在啊,那——我把你抓走吧。”
小丫头呆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大人不在?”
扈轻哈哈哈哈的笑起来。
绢布扶额:“这个小妖太蠢,不要收。”
“你笑什么?不准笑!”小丫头跺脚,水花一丛丛。
扈轻更是哈哈大笑:“你跟我女儿,很像。”
小丫头闻言又是一呆:“你的女儿,像我一样可爱吗?”
扈轻哈哈哈:“要不然,我带你去见她?”
小丫头呆呆看着她,忽然翻脸:“好哇,你想抓我,果然人族最坏啦。”
哎哟哎哟,小发包上缠着的细辫子一甩一甩,红扑扑的小脸一鼓一鼓,好可爱。
扈轻一下起了捉弄的心思,一个闪身到小丫头跟前,两手一起,捏一捏,揉一揉。
“抓住你啦,跟我走吧。”
小丫头震惊盯着她,大眼睛里泪水点点:“你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
扈轻哈哈哈,这样可爱的小丫头,带走带走吧。
绢布:呵,可爱,正好跟扈暖凑一对。
揉啊揉,揉啊揉,小丫头噙着泪又怕又倔强,哎哟哟,哎哟哟,揉着揉着把小发包揉散。
头发散下来,小丫头坚强忍着的泪珠子啪叽一掉:“哇——”
恶人扈轻莫名得意,才要安慰,一声爆喝从背后响起。
“放开我女儿!”
扈轻一吓,猛的转身,不是说大人不在家?
见到来人,更是一吓,无他,来人捂着胸口半身血。
小丫头哇哇哭着扑过去:“娘——”
一个蓝衣女子将她揽在怀里,仔细检查一遍无事才放心,将小丫头推到身后,警惕望着扈轻:“你是什么人?”
是个人。情况很糟糕,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战她没把握。
小丫头拉着她的衣裳,仰头:“娘,爹呢?”
扈轻尴尬的连连摆手:“不好意思,误入此地,我马上走。”
蓝衣女子警惕盯着她,动了动嘴唇又咬紧,显然是忌惮她现在重伤,怕扈轻趁虚打劫。
扈轻举着双手,往后退:“我这就走。”
她从水面飞起,空间里的湖已经装满,偷人家的水怪不好意思的。
见她果真飞离,蓝衣女子偷偷松了口气,仍不敢放松警惕,怕扈轻杀个回马枪。
扈轻自然没有这个意思,飞离的远远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看见,超凡的耳力却从吹来的风里捕捉到了零星碎语。
“...你爹...”
“...不要出来...”
“...恶蛟...”
蛟?是蛟吗?
扈轻莫名的有些不安。
水,鱼,蛟。
她果断给自己贴了张敛息符,绕圈回去。
绢布:“你做什么?你又要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想扈暖?”
扈轻:“有个猜想,验证一下。不然我良心不安。”
她的猜想绢布也猜想到了:“这又跟你什么关系?抢夺资源是很正常的事。”
扈轻:“让我确定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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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无聊的愧疚心。
扈轻折了回去,湖上已经没了那对母女的踪影,她犹豫了下,静静等在湖边。好在不久便有了动静,蓝衣女子从水里出来,身上已经没了血迹,她手里托着一只洁白如玉的蚌,挥手一个结界沉入水中。
扈轻仿佛听到水底小丫头在喊:“娘,放我出去。”
她跟着女子,女子形色匆匆,没有撕裂空间。扈轻观她修为应该是合体,想来要去的地方就在附近。
果然,原来只是在相隔十几座山峰的地方,一片泥泞沼泽地里,有两个人正在打斗。
其中一个黑衣银冠的男子,扈轻一眼认出正是被自己偷了灵植的黑蛟。
另一个穿着与女子情侣装的,便是小丫头的爹了。
扈轻靠近,正听见黑蛟放言:“你打不过我的,这么多年你修炼的同时还要提携妻女,怎么可能打过我。再缠斗,我杀你一家。”
小丫头的爹怒斥:“灵水珊瑚本就是你从我手里抢去,你自己守不住还再来抢我的仙莲!”
可着一只羊薅吗?
扈轻不由想到自己潜到黑蛟老窝偷灵植的时候,跟绢布说过一句:这草长得好看,跟珊瑚丛似的。
果然人家一场祸是自己惹的因。
纵然修真资源全靠抢,谁守不住谁活该,可谁让那小丫头可爱呢。
再说——黑蛟身上很多可炼器的材料呢。
黑蛟嘲笑:“我不抢也有别人抢。你好好一条蛟,偏偏娶条鱼,生个孩子也是鱼。你再努力修炼有她们拖后腿也成不了龙。大家早算计着你的仙莲,给了我,我保证不杀你全家。”
扈轻那个气哦。
蓝衣女红着眼恨意冲天的加入战团,可见没少因为身份的事被排斥。
小小的蚌交到小丫头的爹手上,他嘭的捶向胸口一口血喷在蚌上。
黑蛟仍旧嘲讽,神色却郑重几分。
洁白的蚌金光大放飞向黑蛟,黑蛟手持分水刺嘭嘭嘭砸去,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中,小蚌硬砸在分水刺上灵活的转动方向试图攻到黑蛟身边。
小丫头的爹和娘长剑一举,同时攻击过来。
三对一,黑蛟忙成一团风,扈轻见缝插针的一记神识狠狠甩上去,同时放出威压。
三人缠战许久,早已疲惫,且带着大大小小的伤。扈轻比他们强出一线,攻击威压同时抵达,黑蛟啊的痛叫一声倒地,那两人也瞬间惧意心中生的退后,小蚌嗖的飞回男子袖中。
扈轻现出身来,无情丝将地上黑蛟缠了结实拎起,很好,黑蛟歪着脑袋陷入昏迷。
“是你?”蓝衣女吃惊。
扈轻可不会说自己是抢走灵水珊瑚的黑手,晃了晃黑蛟:“那什么仙莲——”
不待她说完两人同时开口。
女子道:“是我们的。”
男子说:“我们跟你换。”
扈轻咳咳:“你们自己拿回去。他,我要带走。”
什么?两人呆愣住,仿佛听不懂。
扈轻无奈:“我可不知道他把东XZ在了哪儿。”
两人对视一眼,男子拍拍女子的手,自己走过来,行了一礼:“多谢仙人。”
嘴上客气谦卑,实则每一片鳞片都在防备。
扈轻笑笑,干脆把黑蛟往地上一扔,自己退后一步。
男子非常不懂,为什么这个人族对他们这么友好,貌似还和自己的妻子认识,但他急于拿回仙莲,那可是给妻女提升资质的宝物。
在黑蛟身上翻了几下,顺利找回来。
“仙人,我——”
扈轻伸手拽了黑蛟,撕开空间直接离开这片尴尬地。
眼前空荡荡,男子回首问女子:“怎么回事?”
女子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呀。方才我回去取玉蚌,见她在欺负咱们女儿——”
“女儿怎样了?她做了什么?”男子着急。
“呃...咱女儿被她揉散了头发,还捏红了脸。”
“...罢了,可能是个心善的仙人,见咱们女儿可爱,顺手帮了咱们一把。”
只有这个解释。
女子拉住他的手:“她带走了黑蛟——”
“权当不知道。我们快回去,女儿一人在家不安全。”
另一头扈轻没直接弄死黑蛟,她有一个想法。
绢布:“又起什么幺蛾子?”
扈轻:“我还没搜过魂。”
绢布默了一默:“是啊,你太忙。”然后道,“那就试一下吧。”
搜魂多多少少会对魂魄造成损伤,只能在敌人身上试,反正这头黑蛟总是要死的。
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扈轻略微一想,直接拎着黑蛟撕开空间回到黑蛟的老窝。
这是最安全最不突兀的地方。
绢布: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搜魂属于自动觉醒技能,元婴修士就可以施展,是高阶对低阶的、欺辱性极强的一种侵略手段。手段粗暴的,搜魂之后直接灭魂,手段温和的也会对对方的魂体造成一些影响。所以,非特殊情况,一般不会使用这种手段。当然,这只是在有规矩、能自律的群体里才能做到。
事实上,对于敌人大家便没有这种顾及,还有那些视礼法规矩道德如无物的人也没这讲究,甚至,以搜魂取乐的大有人在。
黑蛟被带到水底,大约回到熟悉的环境,周围灵气自动靠拢,元神受到的重创得到缓解,眼皮颤颤似要醒来。
没想着留他一命,所以扈轻很是粗暴的神识射出千万细丝透入他的体内,扎进他的神魂。
黑蛟神魂怒吼挣扎,却是徒劳,那道虚影的魂魄很快动作慢下来直至一动不动。身上扎着万千丝线宛如提线,每一根丝线上光影飞掠,细看是一道道画面一道道讯息。
神识丝线退出,扈轻捧着胃直泛恶心。
绢布:“哪有你这样搜魂的,把他一生经历都搜出来,若不是你神魂强大,这样多的讯息会让你魂体受伤。搜魂,只搜寻自己需要的那些。”
扈轻呕呕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擦了擦嘴。
“没经验。而且,我对他的生平所有都挺好奇的。”
吃下几枚丹,扈轻舒服许多,看沉在水底的黑蛟。
被她这么一搜魂,人是彻底死了,变回了原形。另有一道与他外形一模一样的虚幻魂体漂浮于黑蛟硕大头颅边。
魂也变成死魂,或者已经不能称为魂体,只是一团无主的魂力,勉强保存着蛟的形状而已。
扈轻手放在黑蛟上,黑蛟的身体和那团魂力都被收了进去。
“小布,我能收取魂魄放入空间吗?”
绢布:“可以。魂魄不算活物,你能把魂魄收在器里,器再收进空间。”
经他提醒,扈轻才想起来,她的空间升级了,可以收纳储物戒储物袋这样的低阶储物空间了。忙将衣服里头藏着的、塞在内侧口袋里的、充当扣子缝着的那些储物器全拆下来收进空间。
那些不便在身上带着的,都放在家里让扈琢拿去参详了。
袖子里的灵船,也收进空间。只留下一个最好的储物戒带在手上。
站起身,打量水底,她要挖黑蛟的私库。
黑蛟有很多私藏,为他日后混仙界准备。这片水底的下头,就有一条小型灵石脉。因为这灵石脉,黑蛟才霸占了这片区域做自己的地盘。灵石脉不大,贵在里头生出很多灵晶。黑蛟还从四处搜刮来很多他觉得有用的东西,全填在了里头,都是他日后行走仙界的依仗。
这里很有必要说一说她从黑蛟处搜魂得来的讯息。
脚下这片大陆,小黎界称之为天恩大陆,但实际上,这片看似广袤的大陆只是某个妖界的一角,不起眼的一角。
这个妖界名为月澜,在黑蛟的认知里,是非常大的、在仙界数得着的妖族的大本营。
月澜妖界非常大,散开的大陆有很多,这些大陆被海洋包裹,胜境和险地数不胜数。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叫西极。西极,顾名思义,西边的尽头。
西极大陆在月澜妖界属于偏僻的乡下,离着其他大陆远不说也没什么出色的妖族,在中心区域的妖族来看,西极大陆是连风景都不值得一看的无人野地。
扈轻:无人的野地...
西极大陆最大的作用就是标注月澜妖界的西边界线。过了西极大陆,便是一片雾茫茫的无人可进入的虚无。
如今,这片虚无掀开一角,连接上了小黎界和峡谷界。也仅仅是让西极大陆多出一丢丢的一个角。
扈轻把眉头拧成麻花,从黑蛟的记忆,加上自己的理解,这西极大陆的尽头好像留置待用的插口,没用的时候空着,有用的时候便插上连线,好方便,好快捷。
这是仙界天道的先见之明?
黑蛟所在的这一片,连西极大陆的中心都不是,西极大陆再怎么说也是月澜妖界的一块正式妖域,其中心域,是黑蛟都不曾去过的向往之地。
他抢夺灵植、积攒灵晶,为的就是提升实力后去中心域。
扈轻对绢布说出这些:“为什么没有妖族从西极大陆赶来这里?”
“啊,因为看不上。”绢布即刻回答。
什么?
“月澜妖界我知道,那是仙界大妖群居的大妖界。黑蛟这样的去月澜只能当乞丐,那些大妖全自视清高的高高在上,根本看不上一个小界。”
扈轻:“...难得遇着一个你知道的地方。想不想去看?”
绢布:“不想。你这样的去到那里连乞丐都当不了。那些大妖可不会对你友善,他们只尊重实力,你——”
“好好好,我太弱,我抓紧学习努力修炼行了吧。”
绢布不说话了。
扈轻找到灵矿的入口,破解黑蛟设置的结界。
“原来这里属于月澜界,这倒是好事一桩。至少月澜界看不上小黎界,对小黎界倒成了安全屏障。”绢布似自言自语。
扈轻也觉得是好事,被强者不看在眼里不丢人,为莫名的自尊去挑衅去找死才是愚蠢。小黎界现在就是弱嘛。
“哦,对了,月澜界里好像就有金乌。”绢布突然想起来:“我那个时候,有。现在便不知道了。”
扈轻手上一顿,这样便解释了枯桑的来历,那——烈日灼炎呢?
应该没关系,烈日灼炎属于天材地宝,自然而成。
手下一空,下头的空间打开,湖水倒灌,扈轻忙用灵力隔开,闪身进去。一下去险些被闪花眼。
洞里一半白光闪闪一半彩光闪闪。白光闪闪的是灵晶,彩光闪闪的是黑蛟收集的东西。那些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数都是炼器可用的材料,包括矿石、木头、骨头、甚至牙齿皮毛羽毛等。小部分杂七杂八的一看全是从修士那抢来的东西,瓶瓶罐罐、玉简书籍,各种物品。里头许多她都不认识是什么东西。
收起来,全都收起来。神识过处,寸草不生。把能收的都收起,扈轻拿出家伙什采矿,灵晶,一块也不留。灵石——犹豫了一下,只采走了上品品质的。灵石脉不毁,或许还能积聚此地灵气慢慢长回来。
扈轻出来,收起挡水的灵力罩,顿时湖水倒灌淹没了下头的矿洞。她向上游去,看到浅处生长的水草,收集一些放到空间的湖里。希望能成活。
黑蛟死去,他的威压会逐渐淡化,灵敏的妖早晚会占据这个地方。
“别再惹事,老老实实回去。没遇着仙人是你运气好。”绢布严肃警告。
没人比他更知道仙人是什么德行,杀人在他们眼中不叫杀人,叫随性而为。
扈轻很听话的乖乖返回,绕着活人走,偶尔下去挖些植物种进空间里。
“这些都是杂草,种了没用。”绢布提醒。
扈轻说:“杂草才好活。”
...好吧,是这个道理。
就这样走走歇歇的回到天恩大陆的一边,扈轻没再用撕裂空间,很消耗灵力的好吧。
唐大长老和唐二长老都在这里,他们的修为也越阶提升,竟然是大乘,气息比她还浑厚。
扈轻眼珠子要掉出来,明白了,这两位是隐士,以前根本压制了修为的。
唐大长老呵呵的笑:“压制修为是朝华宗的惯例,隐藏修为是个人爱好。反正能飞升的寥寥无几,高点低点没所谓。”
他去给新入门的小弟子讲课,修为压制到金丹刚刚好。
扈轻竖大拇指:“您们的境界,我比不上。”
唐二长老说:“你有什么比不上的,你不是一直在藏拙?”
扈轻:“...”
别看唐大长老看着严肃,实际好说话。唐二长老看着不好说话,实际更不好说话。
唐二长老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来,不怀好意的那种:“你这个当娘的,整日里东奔西走,到头来连自己女儿的修为都比不上,你说好笑不好笑。”
扈轻一脸懵,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唐二长老讶异,看了唐大长老一眼,失笑,兀自笑了好一阵:“你不知道?”
扈轻脸色开始发黑:“他们又出事了?”
又,好精髓的一个字。
唐二长老笑而不语。
扈轻无语:“大长老?”
还是唐大长老心善:“扈暖他们五个已经到了灵仙修为,哦,还有长极门的林姝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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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嘴巴慢慢张大,张大,大得能塞下一头恐龙。
好半天,她才合上:“竟然没人跟我说!”
“说什么?他们忙着玩,这会儿可能去幻陌天了。”唐二长老乐得看好戏。
“幻陌天!不是,为什么你们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扈轻跳脚。
两人都笑起来,唐二长老说:“我们算是他们的半个师傅,他们修为提升,当然要跟我们报喜。”
扈轻:“我我我——”我还是她妈!
唐大长老瞪眼弟弟:“也只是晋升灵仙后太高兴才跟我们说了一声。之后忙着玩就没联系。还是要去幻陌天,跟我们打听魔族的事才又传讯过来。”
所以,那群孩子用得着的时候才想起,对谁都这样。
扈轻问什么时候的事,听了时间一推算,哦,那个时候自己正好在闭关,听不到传讯。后来是扈琢出事她忙着救扈琢,再去追流央跑到天恩大陆来,更加收不到传讯。可不就错过了,应该有留言。
“可他们为什么去幻陌天?云晶天也比幻陌天安全吧?”扈轻不解。
两人同时用“你觉得是这样?”的眼神看她。
扈轻:“...”
对了,云晶天更危险,扈花花一波杀母的仇人在那,自己也一波当初在云晶天灭杀居微的时候顺手杀妖结下的仇人在那...
好吧,还是幻陌天安全些。
朝华宗驻天恩大陆的人员有二百多,陆续还会有人派过来。在这的人,有扈轻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倒是所有人都认识她。想着回去也无事,扈轻便停留几天,和大家交换讯息。
关于怎么又来天恩大陆,她没瞒着,直接说了流央暗算扈琢的事,说的时候咬牙切切,表示这仇结得深重。
众人都很感叹,感叹千机阁竟被那样心性的人得了最重要的传承。呃,说失窃更准确些。
他们没有怀疑扈轻的话,因为千机阁和流央的事已经爆出来流传很长一段时间了。千机阁失了传承失了人,里子折得厉害干脆连面子也不要了。天天头版头条,揭露流央的罪行与黑心,表明千机阁和她势不两立。
这还是扈琢的事给吴阁主的启发。
之前只是把流央挂在悬赏追杀的榜单上,直到被玉留涯质问,吴阁主深切反省这样的力度还不够。谁知道流央逃跑前还在哪里算计了什么人、给他们千机阁招惹多少祸害和后患。
当机立断曝出去:流央她不是好人,我们也是受害者,大家都被她坑苦了。
结果让吴阁主很庆幸。
因为流央果然做了很多小动作,扈琢的事,是最早曝出来的。因为扈轻会解机关盒,所以立即反应过来。有的人,都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们追查到千机阁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流央的事,知道了千机阁被流央坑惨,倒是没有怪罪吴阁主,同仇敌忾,以后见到流央绝不让她逃了。
有了共同的敌人,大家的距离又拉近了呢。
吴阁主万分庆幸,幸好自己反应快,要不然不明真相的受害者和其宗门全针对千机阁,千机阁真的要完。
只是搞不懂流央为什么那么做,被她害的人,吴阁主看过名单,也问过缘由,没有结仇呀。
损人不利己,大约流央真的脑子有病吧。
疯子。又歹毒又阴损的疯子。
想着初代阁主的传承,被这样一个玩意儿得了去,吴阁主的心都要碎了。但他很坚强,以前就罢了,现在与仙界连通,他还怕千机阁没有更好的千机术?要知道,千机阁不差钱!
啊,这么多代积累下的财富,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呢。
喜滋滋。
可见赚钱这事,能不停就不能停呀。
扈轻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询问大家:“有没有要修补的器?内部价,亲人价了啊。”
随着小黎界三族的实力大增,天恩大陆这边的形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虽然不至于让小黎界人对外头来的人完全不惧怕,但也给三族增长了极大的底气。自家也有仙人了呢。
所以这边驻守的意义也便发生改变。
之前只是为了防守,为了不让外敌入侵。现在,三族有了底气,要将这块与仙界连通的地方发挥其最大的战略意义,变成各家各户的分支。
或者说,天恩大陆这一头,被小黎界天道庇佑禁止外人进入的这一片,变成了三族的共同开发区。
以后,小黎界去向仙界的人,都要经过这里,而从仙界而来的人,也都要经过这里,这便是咽喉之地,可见有多么重要。而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更是重中之重。
所以,最近三族事务的重点,是如何合理划分各自的管理区域,通俗的说,抢地盘。
同时,既然决定在这里长期发展了,肯定是要建一座共属三族的超大城池,或者,建三个彼此独立又能互相照应的城池。此事关系重大,还未最终决定下来。
但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修建城池势在必行。
这头修建城池,那头对外的探索工作自然要跟上进度。
百草阁那样一马当先的商业组织并不少,各大门派只是谨慎了些,在关系利益的时候他们可从来不慢。像玉留涯,被扈轻稍微一提醒,他立即联系上颀野天的大商业组织,合作探险。自家任务堂也领了探索任务出发。
探索人员一铺出去,发生的冲突和争斗就多了。争斗一多,武器折损的就多,扈轻便有了赚钱的机会。
鉴于她的声望,以及和朝华宗的亲密关系,认识不认识的,都很放心的把需要修补的器交给她。毕竟,如果她把他们的器修坏了,还能找玉留涯要赔偿的嘛。
玉留涯:凭什么让我赔?
扈轻一问就接到了订单,折了尖的,豁了口的,断头断尾断中间的,这年头,谁还没有那五六七八件用坏的器了。
还有一只断了一只脚的炼丹炉,扈轻拿在手里仔细看过,抬头:“二长老?这丹炉品阶配不上您呢。”
唐二长老眉头一挑:“修不了?”
扈轻说:“能修啊,就是——我没这么差的材料。”
这是实话,多少年以前她就只收集好材料了。
唐二长老笑了:“修不了就给我炼个新的,这是你的好女儿给我弄坏的。”
扈轻:“...”
万万想不到,才打开门做生意就要先偿还儿女债。
哐啷,唐二长老拎了一个大口袋扔她跟前:“还有这些。”
扈轻默默解开一看,全是缺胳膊断腿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她笑:“您还留着这些,还随身带着——”睹物思人吗?
唐二长老说:“反正扔在储物器里。扔外头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教的弟子多愚钝。”
“...”
好,你赢了。
“以旧换新,我全给你换成新的。”
至于旧的,她带回去给那五个小崽子看一看,哼,仙人呢。
唐二长老说:“不用一样换一样,你直接给我折成一个好丹炉就行。”顿了顿,“听说,孱鸣给你不少丹炉?”
扈轻连连摆手:“那些不行,都是宗门长辈的一片心,我可不转送。我给你炼。”
唐二长老无不可,友好的告诉她:“我知道有处好地火,我用着炼丹的。”
炼丹和炼器都用火,扈轻关于家里地火已经供应不上她如今水平的烦恼唐二长老也经历过,所以好心告诉她。
果然扈轻一听很兴奋:“您可真是及时雨,我就差一味好火了。”
跟唐二长老来到一处地方,扈轻在空中俯瞰:“这地方很不错,内五外八,形似莲花。这片地方划给咱朝华宗了?”
天恩大陆很大,确切的说是:月澜妖界——西极大陆——的一角,很大。来得早的自然占据的地方好,想划多少划多少。
“目前大家都有各自心仪的地方,不至于争抢。这里的地火很好,供应仙丹仙器的炼制也足矣。”
这样一说,扈轻更喜欢了,心痒痒的,要不然,她干脆住一段时间得了。
这时候,唐二长老悠悠然望着天恩大陆的另一头:“若外敌来犯,这里就是小黎界的第一道关卡,也是最后一道关卡。”
向前,出了小黎界天道的保护范围,于他们不利。
向后,是小黎界敞开的大门,任人屠杀,再无退路。
扈轻心中一凛,自己只想着如何在这里争得一家长短为自己谋利益,唐二长老这样的人想的却是如何御外敌建立防线,是自己狭隘啊。
她正色道:“上天赐给小黎界一场机缘,必然不是让我们去送死。”
唐二长老道:“越大的机缘越要人争气。”
扈轻还要说什么,唐二长老已经伸手引路:“来,带你看我的炼丹室。”
说是炼丹室,其实是一处谷底的空地上,那地火就在一堆巨石下的地缝中。
唐二长老因地制宜的开发了好几个出火口,打开出火口,地火钻出,橙亮的地火钻上来稳稳燃烧,形状固定在地面上宛如一道柱子。
扈轻眼睛大亮,叫了一声“好”。
“从这里,往东南去,那边的往北走,都是我们勘探过的好地火。你自己挑一挑。”
对于火,炼丹师和炼丹师的要求都有不一样,炼器的要求便更不同了。
唐二长老给她指点过,直接去一只留在地火上温丹的炼丹炉旁忙活,扈轻便转身自己去寻地火。
她放出神识探入地下,神识一进入地底立即轰的一声爆飞,好炽烈的火,好丰富的层级。
绢布:“见识到了吧,这样的地火仙界比比皆是。现在知道小黎界多贫瘠了吧。”
扈轻睁大眼睛连连点头,若这样的地火比比皆是,那仙界当真是修炼的天堂。
将周围百里内的地火地缝全探完,最终挑选了一处最适合自己的,改造了出火口,扈轻将四只炼器炉全拿出来,变大,蹲在出火口上烧。
炼器炉时不时的焠烧才保养得当。
扈轻俯身在炼器炉里,拿着一块大毛巾象征性的擦擦内壁,再打开入火口,看着火焰从入火口钻进来,她想起扈彩彩。
“当初才捡了扈彩彩回来,经常把它卡在入火口,想着吃个烤蛋也好。谁知火都烧不透它,竟然要用雷劈才能劈开——也不知扈彩彩现在怎样了,扈暖那个小没良心的,当着面最爱妈妈了离不开妈妈,一转身就忘了她老娘姓什么。我那个时候闭关她联系不上我,现在呢?就不知道多联系我两次,非得让我联系她吗?”
扈轻哼哼,把毛巾甩在炼器炉盖上,拿出佛珠:“喂喂,都谁在?给我回个信儿。”
绢布没眼看,你有脸抱怨扈暖不联系你,你现在才开始联系她。
这娘俩,谁也别说谁不称职。
佛珠是老扈家人专用的,能上线群聊。扈轻和其他人联系用的是传讯玉。另外还有千机阁的十二镜里也保存了一份联系方式。当初因为信不过千机阁,扈轻后头特意买了一块高阶的传讯玉。
只是这些都是小黎界的传讯方式,如今显得落后了些,在小黎界范围内都无法畅通,以后必然要换成仙界版的,或者——她来炼制提升?
咦,也是一宗好买卖呢!
炼制传讯器可比做手机简单多了,把升级用的材料融合进去就是。不过那种材料她手头没有,需要再去寻找。
呼叫半天,没有一个人回应,意料之中呢。
扈轻无奈的收起佛珠,放出需要自己修补的器,这些都是小意思,比照原本的材料调配出来补上去,捶一遍就好。
她看过所有器,心里有了数,把需要用的材料拿出来,矿石扔进器炉里提炼,兽骨兽筋也取她手头上好的用,不到两天,就把那些残损的器都修了好。
因是自家人,内部亲情价的同时她用的可都是质量最好的材料。
唐二长老的那只丹炉,却是用了她十几天的功夫才粗粗打造出一个坯子来。
征求唐二长老意见:“您有什么喜好和习惯?”
唐二长老背着手盯着丹炉坯子转圈:“不用您啊您,从扈暖算我们是平辈,如今修为也相当,随意一些便好。”
扈轻便随意起来:“你有啥要求?”
唐二长老:“若是这丹炉增添木属性——”
扈轻连连摇头:“这点还真是为难我,我跟木相克。最多火属性。”
不是她谦虚,空间里移栽的植物死了一大半,如今还在挣扎的全是杂草。
但凡她和木属性亲和那么一丢丢,都不至于这样惨烈的死给她看。
唐二长老回头看她,上下扫视,目光并没有侵犯性,但扈轻看出了恨铁不成钢。
“你若是多几条灵根,什么属性的炉子都能炼出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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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一下笑出声来:“五灵根呢?那我可修炼不起来。”
唐二长老笑了笑:“你就是十灵根,也能有今日的辉煌。”
扈轻眼皮子跳了跳。
这里没外人,唐二长老说话也便不绕圈子:“我们这代人都是,迎着风口了。”
这话说的,不就是那句:站在风口,猪都能飞。
所以,我是猪?
扈轻不说话。
唐二长老转回头弯腰盯着炼丹炉外壁仔细看,漫不经心提一句:“那几个小的,直接迎着龙卷风上天了。”
扈轻:“...咳,是太显眼些。这事我都没来得及问,别人家有没有直接成仙的弟子?”
唐二长老说:“我们这边的消息是封死的,仅限我们亲近之人知晓。别人家有没有我们也不会知道。”
别人家即便有,也会像他们一样封锁死。
扈轻发愁:“也没觉得他们哪哪出色。”
唐二长老说:“气运极好。”
扈轻看过去,看着唐二长老绕到炼丹炉的另一边,一句话从丹炉后头冒出来:“气运,是可以抢夺的。”
咯噔。
扈轻下意识觉得唐二长老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唐二长老当然不是随便说的:“有人在天恩大陆里头,发现一个废弃不多久的阵法,里头有残缺的尸体,经辨认,是小黎界的修士。”
扈轻:“那是——”
唐二长老在丹炉后头站直,望着她眼神寒凉而沉重:“昨天有了确切消息,那阵法,是剥夺气运所用。”
扈轻:天杀的!
现场比唐二长老说的惨烈的多。
块,有大有小。扈轻理解的尸块,四肢离体的那种。但唐二长老见识过现场,那些块,跟他切的药草块茎差不多。
按说修士或者仙人多的是毁尸灭迹的手段,将人切碎成那样,显见布阵之人的猖狂和挑衅。
没错,挑衅。
碎成那样的尸块无法辨认,偏偏他们的衣裳随身物品等就在阵外扔了一地。人都能碎掉,这些死物就不能毁了?还不是做给他们小黎界看的。
确定不是小黎界的人下的毒手。从阵法痕迹上就能看出。
阵中被杀的不止一人,从遗物上判断有十几个。
被虐杀的原因,应该是阵法未达成布阵人的期望,夺取气运失败。
气运被抢走,人的身体上会反映出来,会变得衰弱甚至衰老,气运的流失难免伴随生机的流失。
在所有的世界,成功是那么那么的难,绝大多数人想成功要吃很多很多苦头,甚至吃足了苦头也不会成功。然而,就是有那么一小撮人,被天命赐福,与气运绑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唾手可得。
凭什么?
抢过来!
各种各样的捷径和邪门歪道就这样为运而生,气运、生机、灵根、身体、修为、容貌等等,都可以抢夺,都有抢夺的法子。
这样的事情在小黎界也不算新鲜。
最近的乃至规模最宏大的一次,是千机阁二代阁主居微劫掠颀野天各大宗门家族年轻弟子至云晶天,设下瞒天大阵欲夺去万余人的气运对抗天道,助恶贯满盈的他破界成仙。
失败了。
苦心孤诣无数年的局,被扈轻和水心击破,最后死得渣渣都不剩。
也是那次,人族和妖族混杀一场,扈轻结了许多妖族的仇家。
总之,居微失败,夺气运也失败,以至于大家都不确定居微那邪阵是不是真的能成功。
但眼前,外头的人来剥夺他们小黎界之人的气运了,说到底,是外头要夺小黎界的气运。
气运,那是天道能量,天道能量,来自这方天地。这方天地产生的能量被抢夺,得不到补充,最终受损的还不是这方天地和生活在这方天地的万物众生?
所以这件事,让三族众怒。势要找出那人,痛杀之,是报仇,也是警告。
其中种种,唐二长老都没与扈轻说。
在他想来,扈轻为大众做得够多,他旁观,扈轻并不是热血热心的人。她坚持做散修,已经表明她不喜多事的态度。从朝华宗到梫木湾到古坟场到云晶天再到古宫城,每一步她都是被推着走的。
诚然,她比任何人做得都要好。
但,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担?
其他人不要再管,护好自己的孩子就行。
扈轻可不知道唐二长老内心多么理解她体贴她,她脑子里想着夺气运的事。
“你说,气运这个东西是天道随便洒的谁多谁少全靠运气、有能力者自己去多得天道也不会管,还是天道选中了人才多给谁抢了就是冒犯天威会遭天谴?”
唐二长老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告诉她:“天意不可测。我遇到过那样强取豪夺的人,下场无一例外的不好。但,能动那种念头本身便是坏到骨子里,难说他们的下场究竟是哪桩罪行造成。”
对呀,扈轻也是这样想,突破底线的坏人做的坏事怎么可能只有一桩,谁知道报应是因为哪一个,或者,根本就没什么报应,只是人性使然自己作死?
她这样想也便这样问。
唐二长老:“...我们修士敬畏因果。”
扈轻说:“我觉得你是在说服你自己相信,顺便给我洗脑。”
唐二长老便说:“一件事,信仰的人多了,便成了道。天道昭昭。”
扈轻就说:“我不信,道就找不上我。”
唐二长老:“在乎的越少,束缚便越少。时至今日,你在乎的少不少?”
扈轻便不说话了。
她心里在想:其实我也没那么重要。所以,可以不在乎?
这个时候,绢布又感应到她的想法了。或者是在一起太久,她转转眼珠子绢布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想想扈暖。”
这下扈轻心里也不再胡思乱想了。
唐二长老觉得扈轻的这种想法有些危险。中二少年说这样的话大人嗤之以鼻,年轻人嘛,没脑子,让现实毒打过就老实了。但一个被毒打过的还说这样的话,那就是要搞事情。
想让天道管不着你?呵呵。除非你从来不在天道中。已经身在局中,成为棋子,便不可能跳出去了。
再说,跳出去干嘛,天道这么这么大,跳到死也跳不到边。跳出去才是死呢。
他只是想让她对孩子上上心,不希望她歪到十万八千里外。
屈指敲击丹炉坯子:“你来成型,我来赋灵。”
说到专业,扈轻一秒专心:“行,你主我辅。”
唐二长老主,主指挥,拿出几样极好的木属性材料让她融进去。
扈轻辅,听从指挥,炼化了材料往里加。
丹炉坯子本身火属性足够,唐二长老希望可提升丹药的品质和成功率,那便需要更多的木属性。
所谓听人劝吃饱饭,扈轻非常尊敬客户的要求,尽职尽责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炼丹炉尽善尽美的完成。
丹炉炼成,天空一道炸雷。
分量颇重的炼丹炉从地火上飞起,滴溜溜旋转,变成一握大小,亲密的投进唐二长老的双手中。
过程中已经认主,唐二长老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只黑底棕盖、炉身上有深浅绿黄绘出青帝巡春草木萌发图像的仙品丹炉。
这可是真正属于他的第一只仙品炼丹炉!
用一布袋破烂换的,太值了。
“想不到这么快就炼成,你的炼器术绝对比小黎界最高的器师还要好。”唐二长老得了心头好,不吝夸赞。
扈轻谦虚:“是二长老你的运气旺,舍得用好东西。我只是拼拼凑凑做个工。”
不快了,一个炼丹炉而已。想当年给水心弄莲花台又是炼器又是刻佛文的,累掉她半条命也才用了没比这多多少的时间。从开炉到成器,这小丹炉耗费了将近八十天。
不过半程有唐二长老的加入,扈轻按客户要求修改,倒比自己琢磨要省心。毕竟她对炼丹实在不熟。
得了如此合心意的炼丹炉,唐二长老大手一挥,把自己的丹分给她一半。
“全是我新炼的,比较适合你现在用。”
扈轻大喜过望,不客气的收下又大诉苦水:“上次受伤,才发现以前换的丹不好用了。正愁没地方买去,你还有没有?我跟你买。”
咱现在有钱。
唐二长老大方的许诺,等用新丹炉炼了新丹,分她一半。当然,要收钱的。
“正好我采了新药草打算试试新方子,你帮我检验药效。”
至于新方子哪里来,两人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扈轻在心里毫无诚意的感谢折柳的无私奉献。
回到朝华宗驻地,扈轻把修补好的器交付给各人,没要灵石,全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炼器材料,符箓丹药等。众人当场检验,发现修补过的器一点儿都不比新的差,甚至比当初用得还顺手,个个惊喜,约好以后还找她修补。
扈轻趁机打广告:“亲朋好友有这需求的,都可以找我,只要不是仙器,我都能修补。仙器我也行,但材料自备啊。还有,我也接定制。”
大家倒是都相信她,笑哈哈的问:“仙器也能定制?”
“能。只要你有材料。”
这批货一交,暂时没了生意。别的宗门那肯定不缺折损的器,但人家也不相信她呀。只能等朝华宗的同仁们帮她宣传再见成效。
扈轻琢磨了琢磨,迈步往魔族那边去。
家里小讨债鬼们去了幻陌天,一个个全是不安生的主,她得和人家主人家打好关系。
修士建造城邦宫殿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尤其驻扎在这的都是三族的高阶强者。在众多各有个性的魔族建筑群中,琨暝魔鹰的驻地自然在高山崖头,一览众山小,也方便他们起飞。
左右修士都会飞,撕裂空间更是便捷,扈轻打听到地址,直接飞上去请见琨暝魔族的甘长老。
不,是她甘叔。
如果他愿意认下这门亲,护着那群小崽子,让她叫甘大爷也行。
甚至甘爷爷。
崖头上的宫殿不大,风格甚至称得上简朴,扈轻猜测要不是为了面子,或许他们更乐意直接在山体里凿。
甘长老不在,守着宫殿的魔族个个肩宽腰窄腿细,眼神尖锐得刀子一样。看得扈轻手痒痒,很想把他们一个一个推下悬崖,看他们会不会从后背扎出翅膀来。
人不在,她便不赖着了,除了甘长老,她谁都不熟。
才转身要飞下去,空间一阵波动,一群人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
她甘叔只是个随从。
扈轻本能觉得此时不是合适时机,她加速就要跑。一道无形之力拦住了她。
仙人等级的力量。
只能停下,低头,弯腰,诚惶诚恐。
甘长老诧异,她怎么来了?
冷漠开口:“你是哪家来传信的?”
扈轻心念急转,一副惶恐的模样:“请大人到我家宗门详谈。”
她一说完,就后悔了。要知道,她现在可不是元婴,是大乘。一个大乘修士,对着魔族如此低声下气,不符合人设呀。
要糟。
然,站在甘长老前头的那些仙界回来的魔族却觉得这样太正常。他们可是魔,人族弱鸡在他们面前当然不能抬头。这样就对了!
甘长老自家人更了解自家人,心里赞一声扈轻机灵,面上仍是七分冷淡三分嫌恶:“唔,你且回去。”
不说去还是不去,魔族高高在上的姿态拿捏的准准的。
“是。”扈轻头再低一分,转身走。
没走出十米,背后一声:“等等。”
扈轻脚步一停,手臂抖了下,深呼吸,做戏做到底。
“转过来。”
她依言转过去,木木的样子。
“抬起头。”
扈轻:我特么——
抬头,眼睛却垂着,用余光将眼前一行人看了清楚。
和甘长老一起站在后头的都很面熟,站在他前头的,一个都不认识。一共三个,一个老的胡须灰白,一个大的看着三十许,一个小一些的看着二十左右。都长得人模人样,且装扮的很富贵。三个魔族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臭屁样儿,一看就是仙界回来的。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看着三十许的,长得挺成熟魅力的,就是眼神邪乎,尤其看她的目光,一遍一遍的扫,烦人。她有被冒犯的感觉,又有骨子里发凉的感觉。
难道——露馅了?
甘长老也在想,难道露馅了?
良久,三十许的魔族开口:“还行,跟着本尊吧。”赏赐一般。
本尊?什么实力?理论上讲,能进来小黎界,应该与灵仙等同吧。
等等——跟着?什么意思?他在放什么屁话?
扈轻一脸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时,那老的说:“这修为,勉强能成丹。”
扈轻一听,心里阴云密布,拿老子炼丹?你在想屁吃!
甘长老大惊,险些冲口而出,关键时候稳住了,恭敬道:“尊上,此时不宜生事,修士那边晋升了许多灵仙,那些人族,最是道貌岸然,动了他们的人,岂不是给了他们发难的借口?”
他低低说道:“既然尊上看上,稍微过些日子,我亲自把人给你送过去。”
先让扈轻离开,过些日子?过些日子有过些日子要做的事,随便扯些别的就能把这事糊弄过去。
扈轻:我的叔,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儿。
老的魔族随口说:“也好。一个小修士,你们弄来就是。”
对对对,快让我走。
可那三十许的魔族忽而笑道:“你们想什么,我要她可不是炼丹,瞧她有几分姿色,带回去做个侍妾。她宗门只有感激不尽的,能有什么意见?”
什么?
侍妾?
扈轻震惊得直视过去。
那魔族对着她笑,自信而油腻:“没想到你有如此造化吧。伺候好本尊,少不了你的好处。”
扈轻:!!!
绢布也震惊得灵魂出窍,此时恍恍惚惚的对她说:“这魔头定是瞎了眼,竟然看上你。”
甘长老更是震惊的无法呼吸,满脑袋一个念头:看上扈轻?侍妾?瞎了吧?嘎?
扈轻听到绢布的话,心里咆哮:你什么意思?我是有姿色的!
她哆嗦着嘴唇,竟久久想不到该说的话,毕竟,打她这种主意的人——前世今生都是头一份啊!
或者——她不确定的想:他真是瞎的吧?
“师兄,你是瞎的吧?”
在这种微妙难言又诡异古怪的时刻,那看着年轻的魔仙冲口而出:“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丑八怪?!”看书溂
扈轻:“...”丑八怪你全家!
那年长魔仙道:“偶尔享用点儿不一样的,别有风味。”
扈轻的心里,拳头硬了。
怎么办?这种时候她该怎么反应才不会引起这个男人的兴趣?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绢布出主意:“给他抛媚眼。”
扈轻心中道:“可这不是正常人啊。”
正常人会厌恶太主动的。他要是正常,哪怕自己抠鼻屎呢。
“骂他。”
“也不行。”
比如他就
“师兄,你是瞎的吧?”
在这种微妙难言又诡异古怪的时刻,那看着年轻的魔仙冲口而出:“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丑八怪?!”看书溂
扈轻:“...”丑八怪你全家!
那年长魔仙道:“偶尔享用点儿不一样的,别有风味。”
扈轻的心里,拳头硬了。
怎么办?这种时候她该怎么反应才不会引起这个男人的兴趣?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绢布出主意:“给他抛媚眼。”
扈轻心中道:“可这不是正常人啊。”
正常人会厌恶太主动的。他要是正常,哪怕自己抠鼻屎呢。
“骂他。”
“也不行。”
比如他就
“师兄,你是瞎的吧?”
在这种微妙难言又诡异古怪的时刻,那看着年轻的魔仙冲口而出:“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丑八怪?!”看书溂
扈轻:“...”丑八怪你全家!
那年长魔仙道:“偶尔享用点儿不一样的,别有风味。”
扈轻的心里,拳头硬了。
怎么办?这种时候她该怎么反应才不会引起这个男人的兴趣?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绢布出主意:“给他抛媚眼。”
扈轻心中道:“可这不是正常人啊。”
正常人会厌恶太主动的。他要是正常,哪怕自己抠鼻屎呢。
“骂他。”
“也不行。”
比如他就
“没人注意这边。”扈轻示意他安全。
甘长老抬抬胳膊:“这是仙衣,能屏蔽灵仙的神识窥探。”
扈轻呀:“好东西。”
甘长老苦笑:“这个时候用到,我也是没想到。”
藏头藏尾的来,必然时间不富裕,扈轻抓紧时间问:“那几个魔仙是怎么回事?甘长老您是什么态度?”
甘长老说:“我打不过。”
一句话,能说明很多问题。一,他想打。二,打便是杀。三,这事能商量。
于是扈轻说:“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弄死他们。”
甘长老也痛快:“不好弄。”
然后扈轻脑子拐回来:“我能问句为什么?”
让你敢杀仙?
甘长老脸上一下落了霜:“他们要将高阶和中阶的魔族全带走,只留低阶,还要让他们仙界魔族里的子弟来小黎界历练。”
扈轻眨眨眼。
甘长老干瘦的脸皮耸动:“什么狗屁历练,其实就是杀人取乐。”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杀——人?”
她手指指向自己。
“当然。你觉得那些无法无天的魔会放过妖族和你们人族?”
扈轻哈的一声击掌:“他们是要拿下小黎界?”
甘长老点头。
“哈,太有自信。他们若只祸祸魔族,妖族和人族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三族全变成奴隶和圈羊,他们是觉得妖族和人族就没有仙界的同族撑腰了吗?”扈轻深觉他们脑子有病。
“你觉得他们在乎?”甘长老平静的说:“如果他们发动三族大战呢?如果魔族全力进攻妖族和人族呢?我们冷静的讲,魔族打不下妖族和人族吗?”
论身体素质,绝对魔族最强。论打仗不要命,也绝对魔族数第一。魔族是一群不怕死、不怕打、生了战斗脑的战争疯子。
魔气是干净的能量,也是躁动的能量,他们的生命在于运动,一群黑暗的多巴胺。
公平的讲,妖族很强,人族也很强,但三族打起来,无论是哪一个种族对上另外两个种族,在势均力敌的前提下,结果都是三败俱伤。
仙界的魔族在乎吗?不在乎。要不然他们不会提出将中阶和高阶的魔族全部移民。分明是将整个小黎界都当成了他们玩乐的屠宰场,哪怕其中有他们的同族。
好吧,自己要试着接受仙界敢不将一界放在眼里的现实,或许,这只是发生在仙界文明里的司空见惯的小事。这只是实力的碾压,有什么好奇怪呢?扈轻这样对自己说。
但她还是接受不了:“他们如此妄为,你们便这样接受?甘叔,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想当初,自己恨不得指天发誓自己不是开启古宫城的人族钥匙执掌者,人家不信,天天天天的押着她翻地啊。你的硬气呢?你的霸道呢?难道你只是欺软怕硬?
扈轻的眼神明晃晃透着她想说的话。
甘长老又气笑又悲凉:“他们手里有魔皇令。”
魔皇令?
扈轻险些跳起来:“据说一令出万魔臣服的魔皇令?他找到了魔皇令?怎么找到的?小黎界的宝物无论如何该小黎界的人得到吧?”
甘长老摇头:“不知道。反正季巅的手里有魔皇令。魔皇令一出,我们魔族根本无法抵抗。”
这时,扈轻识海里最会装死的魔皇令跳脚:假的,除了我全是假的。
血煞珠跑过去,插兜小混混抖腿吹口哨:不装死了?外头有取代你的啦。
魔皇令:假货就是假货,让魔族杀了那个假货。
扈轻不搭理它,懒货一个,还想自己给它出力?呸。
她双手一摊:“那你们怎么杀他们?哎呀,你该不是指望我们杀吧?”
说着灵光一闪,怕就是这样!
果然甘长老痛快承认:“你们杀他们,我们杀人仙。公平交易。”
好一个公平交易!
“可是,我们没有理由杀人族的仙。”
甘长老笑了,不疾不徐报了三个人名:“他们和季巅私交甚笃。”
扈轻:“...”
她问:“季巅就是觊觎我美色的那个?我看他隐隐是三人之首。”
甘长老认真看了她一眼,再次确认心里的想法,说:“季巅那族,眼神天生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扈轻:“...”
老子绝对把你的话放心上!
“会不会——他知道些什么,故意找我茬儿?”
甘长老:“或许。毕竟你名誉三族,有心打探不会不知。”
“不过,”他紧接着说:“也未必。季巅高傲,自回来后,从未主动过问过小黎界的事。即便我们说起,他也不愿多听。”
就是嫌弃呗。
扈轻觉得那什么季巅纯属太久没挨过毒打。
“对了,甘叔。”扈轻想起一事,好奇的问:“你知道执掌钥匙的天命人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都去往仙界了?”
甘长老讶异:“你不知道?”旋即点点头:“这事,我正好亲历。妖族的赤莲和修士的将天我不清楚,但前川的事我很清楚。自从连通仙界后,前川就与我在一起。他与我说,魔印的反应越来越大,他的心脏似乎被魔印控制,一天比一天跳动剧烈、沉重生疼。魔印让他立即去仙界。他征求了我的意见。”
扈轻惊讶的睁大眼。
“我便带他来天恩大陆。果然到了天恩大陆后,他说魔印的反应更强烈了,但他的心脏重负却舒缓许多。他要去仙界,我赞成。他就走了。”
“走了?就这样走了?都没有人引领吗?”
甘长老摇头:“他说是魔印的意思。”
扈轻若有所思:“那大约将天和灵狐赤莲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三族印是要做什么?他们三人该不会被控制了吧?”
甘长老只说:“接下来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他问回原题:“你我的交易,要不要进行?”
扈轻挑了挑眉:“我要跟大家商量。”
杀死三个魔仙,他们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自然,仙不是那么好杀的,自然要计划周全。”甘长老起身:“我不能离开太久。你有消息了通知我。”
扈轻点头,走到门边开门关门,去向别处。甘长老笼罩在长袍里,跟着她的脚步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事很重要。跟季巅他们私交好的仙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仙人里也有邪仙和堕仙。对于这样的人,先下手为强。
当然,这是自己的想法。若是大家都反对,她也不是非要做成这笔交易。
只是找去唐二长老才知晓,大家都去开会了,连唐大长老都去了,唐二长老懒得理会这些事情才没去。
“仙人都去了?”扈轻不解:“什么重要的事?该不是调虎离山吧?”
唐二长老煮着一锅气味诡异的药汁,平静的仿佛没有嗅觉:“三族重要人物都去了,咱们家的仙人不会不谨慎。”
朝华宗有了灵仙后,迅速换防,作为最强战力,大多仙人都来到天恩大陆守界门。
也因此,扈轻才觉得有底气接下甘长老这一单。
“扯皮吧。这边的建设没有几百年不能成,让他们扯去。你来炼丹,我瞧瞧。”唐二长老突然起了兴致。
扈轻表情一木,想,反正炉子药草都不是自己的,她有什么舍不得。只是...她没有炼丹炉。
唐二长老看着她伸过来的手,默了一默:“你女儿用过的破烂呢?”
扈轻不乐意了:“你这样看不上我的炼丹术?”用那种破烂?
她说:“炼器的时候全融了,寻空弄些孩子玩具拿回去卖。”
唐二长老佩服:“仙器都炼得,那点子低阶材料都舍不得。”
扈轻:“穷啊。”
唐二长老一百个不相信,拿了一只品相不怎样的炼丹炉来,已经有扈轻炼丹术着实很不怎么样的预感。毕竟,再穷再修为低的修士都会给自己添置个炼丹炉。
只是他还想挣扎挣扎,与她道:“与魔族对战时,扈暖炼丹表现出过人的天赋,手法是糙了些,能炼的丹也单一了些,但,成丹率非常高。”
所以,你应该不至于太糟糕吧。
扈轻十分郑重道:“青出蓝必然胜于蓝嘛。”
所以我比扈暖差是多正常。
唐二长老一噎:“你倒是谦虚。”
扈轻呲牙笑笑,我不是谦虚,我是心虚。
唐二长老看她大把大把的往炼丹炉里塞药草,倒不诧异,当初扈暖也是这样大剂量,最后出丹也很喜人。只是这个原料和配比...
“你炼制的是补灵丹?”
最基础的丹丸?好吧,基础款也是经典款嘛。
扈轻起大火,猛烧。
唐二长老不吭声,当初扈暖也是这样大火猛攻,最后不也成了?
但是——
嘭——
扈轻一本正经:“绝对不是我的问题。”
唐二长老:“...”
他打了个法诀,把烧了没半盏茶时间就爆的炼丹炉清理干净,亲自拿了适量的药草放进去,把火调小。
“你慢着来。”
扈轻摸摸鼻子,慢慢的来。可是,她慢慢的来,炸炉却一点儿都不慢呢。
她不信邪。
再来!
唐二长老场边指挥:“你的灵力太过刚猛,少一些,再慢一些。”
嘭,炸炉。
唐二长老想了想,给她一张木灵力的储灵符:“你用这个来炼。”
扈轻不敢用自己的灵力,只用一丝神识引出储灵符里的木灵力,配合炼丹炉的火去提取药力。
这次,药力成功提取出来,融合的时候又炸了。
唐二长老说:“会不会是你神识太强大?你不要炼低阶的了,炼高阶。”
像补灵丹这种修士必备良丹,低阶修士用的是低阶丹,高阶修士自然有相应的高阶丹丸,用的灵植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但本质都是给修士快速补充灵力的。
唐二长老备齐一份高阶灵植的份量,扈轻犹豫。
“太浪费了。”
唐二长老说:“只要你成功,就不是浪费。”
扈轻嘴角一抽,很好,压力给到我这边了。
他又说:“你女儿祸祸我无数灵植,我习惯了。”
扈轻嘴角再一抽:“明明是他们五个一起祸害的,你不要单说扈暖。”
唐二长老点着头说:“我跟你,只说扈暖。她单独算也是祸祸我无数了。”
扈轻怀疑唐二长老可能是在报复。
她把灵植放到炼丹炉里,用储灵符一点一点提取药力,成功。再融合,成功。大喜。结果药力在凝实的时候爆了。
好气馁。
唐二长老说:“有进步,再来。”
再来了许多次,扈轻心疼死那些高阶灵植,但再也没有进步。
“我不行,真的不行。”放弃吧。
唐二长老看她一眼,便是女人说自己不行也不好吧?
他思索着说:“你发现规律了吗?”
扈轻茫然:“我距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唐二长老说:“越好的灵植,你坚持的时间越长。可能你不配炼低阶丹,只能炼高阶的。或者,你干脆就炼不成凡品的丹,要不,尝试下仙阶?”
说完他眼睛一亮,兴奋的击拳:“对啊!你都能炼成仙器了,说明你有仙的实力。让你炼凡品丹岂不是委屈你?来,我们来炼仙品丹!”
这豪言放的,扈轻的胆儿都被吓没了,连绢布都吃惊的张大了嘴。
“这老头儿脑子有毛病吧?你一个炼丹渣渣竟被他吹捧成仙丹师了?”
扈轻的短处他很清楚,她就是炼丹不行,没法解释,就像没法解释她在炼器上的诡异天赋一样。世上武器成百上千种,她只炼最普通的刀和剑,也没有经历个多少百年过什么关斩什么将,偏偏炼器水平喝了神水似的往上涨。看书喇
没有道理可言。
而她炼丹,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扑街。
绢布仔细观察过,每一步都是对的,但结果就是错了。不,从来没有结果。死扑街。
也如同她的种植术一般,种啥死啥。
感谢老天,扈暖不是一棵植物。
想到这,绢布抽空看了空间一眼,很好,前两天还挣扎求生的少量杂草,已经又死了一半。
扈轻她八字克木哇。
没错的,金火都克木。
偏唐二长老异想天开,真拿出才从天恩大陆寻到的灵植来。
吓得扈轻连连摆手,终于想起正事来:“二长老,魔族要和咱们合作——对了,我去看看老祖他们的会开完没。”
唐二长老还沉浸在自己的专业中,一把拉住要逃的她:“关我们什么事,继续来。”
扈轻无语的和他对视,好一会儿唐二长老才缓过来,一脸严肃:“你说什么?”
扈轻:“我去看看老祖们开完会没。”
唐二长老觉得扈暖脑子不灵光是随了扈轻的。用得着你亲自去看?
他传讯问了句便告诉她:“没有。”
扈轻诧异:“还没?我在这炼丹都好久了吧?”
唐二长老不以为意:“三族开会,十天半个月都是正常。不过你说的是什么?说来听听。”
挥手设下结界。
扈轻说了原委,没瞒着自己遇到的尴尬事。
唐二长老怀疑人生的看着她:“瞧上你?魔仙想对修士发难也不至于找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吧?”
扈轻:“...”
她长得不差的!
凭心而论,谁不觉得自己长得最好看哇。
公平来说,扈轻长得真不差。不管是这幅做过小妾的身子,还是原来的自己。最低也是个清秀佳人呀。
奈何周围大环境全是俊女靓男。修士,从灵根来说已经是基因优胜者。随着修为提高,皮囊无限在基因基础上优化。再有到了仙人可以修改容颜,要不然便是各种各样的美颜圣术。
所以,修真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长得好看也变得稀松平常,只有水心那种等级的才能真正称得上绝美。
与水心的皓月光辉相比,扈轻的颜值...
所以,唐二长老觉得这只是一个蹩脚的理由。
扈轻憋闷,没好意思告诉他,那瞎眼魔族种族弱点便是眼神不好。
“这件事很重大,只能等老祖们商议。但魔族毫无底线,即便定下盟约他们也会毫无顾忌的随时翻脸。跟他们做交易,危险。”唐二长老摇着头说。
扈轻想了想,觉得唐二长老说得对。她只和魔族的甘长老熟,即便是与甘长老也不是什么可交付信任的交情。从认识甘长老以来的几次交道,她都是被强迫的那一方,甘长老图的是利益。
如果他们修士一方付出惨痛代价把三个魔仙杀了,甘长老不认账怎么办?或者他直接倒戈呢?
魔族的名誉是低谷,信用是负分。
她说:“那我直接回复他,我们管不了这桩事。”
唐二长老挑眉:“可你被那魔仙盯上了。”
“怕他呢。”扈轻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我就回颀野天,在颀野天弄死他。”
弄死一个折柳了,还怕弄不死一个季巅?她有感觉,在小黎界之内,杀仙事半功倍哦。
唐二长老却道:“你且等一等,还是与老祖们汇报一声。如今形势特殊,魔族竟寻外族帮助,妖族那边估计也有难处。有共同敌人,三族未尝不可联手一把。”
扈轻:“不是怕他们事后不认账?”
唐二长老心里有思量,只是不确定:“等一等吧。”顿了下:“我去看看。”
说着人便关了炉子过去:“你一起?”
扈轻忙摇头,三族都在呢,万一她一出现眼瞎的不止一个呢?
她往回走,老老实实等消息。
等到晚上,唐二长老只一句传讯给她:有的扯皮。
扈轻便先将事放到一边,设了聚灵阵铺下灵晶修行。
从空气中吸收灵气太慢,她只能吸收灵晶里的灵力,同时以聚灵阵补充灵晶里的灵力。
只是每一块灵晶是天地灵气浸染多少万年才能形成,用灵气补充灵晶的损耗,只能是聊胜于无。
扈轻叹气:“为什么储灵器不能直接吸收聚灵阵聚起的灵气?”
储灵器只能由人输入灵力,再由人吸收。若是没有这一限制,她完全可以弄上千儿八百个聚灵阵养储灵器,然后她用储灵器吸收灵力。
修真版的充电器电池啊,老天它不允许搞出来!
绢布冷嘲:“这么多的灵晶灵石都不够你吸收的,你还想另辟蹊径抢夺灵气。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上天?”
扈轻一噎:“我这也是好心,以后大家都不用胡乱开采了。”
绢布更加冷嘲:“对,你们直接把天地间的灵气鲸吞瓜分掉,花花草草低阶生灵全死掉算了。”
扈轻讪讪:“我那什么,我的情况特殊嘛。”
绢布:“我这个器灵都知道制衡,你们人族真是自私自利呢。”
扈轻:“...打我脸好玩吗?”
再说——
“你知道还是你前任灌输的?”
绢布哼哼:“我觉得有道理我就这样觉得的。”
扈轻道:“我也觉得对。是我格局小。那你前任是被什么人害死的?”
绢布沉默了下:“你没必要知道。”
“那可未必。你选中我只是误打误撞?肯定咱俩有缘呀。为什么咱俩有缘,肯定是我和你的前任有共通之处呀。所谓蛇鼠一窝...咳咳,志同道合,你的前任的敌人未必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呀。”
就——好有道理。
绢布怔怔,喃喃:“可你这么弱——”
“欸,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弱?我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呀。你见过像我这样修炼快的?前无古人的天才就是我。”
绢布:“...我见过生下来就是天仙的。”
扈轻:“...”
她说:“出生在终点,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像我这样从最低起跑线嗖一下跑到最高点,是不是很爽?”
绢布:“我倒希望我一出世就是神器。”
扈轻:“...”
这话没得聊了。绢布仍在回避往事。
叹气,说到底,她吸收灵气慢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感觉得了富贵病呢,得家里有矿才能治。
小主,
绢布说:“当初跟你说,仙界修炼资源丰富,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闭关这个问题便不是问题。如今可好,一件事连一件事,你哪有时间清修?”
扈轻心道,小黎界不安定,她哪有心情清修。以前是为了扈暖,怕她不安全。自从上次借助天地之力诛杀折柳,她感觉欠了小黎界的,不能不还。
事情越来越多,就像滚雪球。
扈轻摇摇头,先将眼前的解决再说。
修炼至半夜,状态正好。突然绢布开口提醒。
“有人过来了。”
扈轻睁开眼。
绢布:“一个。是那个瞎眼的魔族。”
扈轻:“...”
季巅来干啥?扈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同时感到恶寒,那厮,八成要做些震碎她三观的事。
有了准备,几秒钟之后,扈轻轻而易举发现外间窗户缝里吹进浓黄色的烟雾。
简直要气笑。
她当然是开了结界的,但一个魔仙悄无声息混进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可你人都进来了,你特么的直接出现在我面前都比放迷药的好。老子一瞬间还以为到了江湖的世界。
看着那黄色的浓烟飘进屋里,扈轻磨了磨牙根。那季巅是多么恶趣味多么自大,你都不在意老子在屋里正睁眼瞧着呢?
连神识探路都不肯做一做呢。
这是谁家生的傻儿子?是生了个胎盘吧!
她压了压心口,反正不是自家的。
不过,扈轻很快便想明白过来。
迷药根本不是手段,是情趣,恶趣味。
就算自己发现了又怎样?以季巅来看,他制服她根本不需要用手段。或许,他还会觉得只要他一出现,自己就要扑进他怀里呢。
恶寒。
扈轻用灵力裹住那些迷药直接送进空间,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那迷烟才断。
接下来呢?
色魔是不是该推门而入了?
显然扈轻的脑子太正常,人家放完迷烟走的是窗。
白衣金冠,风流倜傥。
季巅打开窗户,并不意外看到扈轻好端端的站在屋内神志清醒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自认迷人潇洒,然后单手撑窗台,一跃而入,薄纱外罩飘逸。
扈轻:“...”
尽管场合时机都不对,她还是忍不住默默问了句:“仙界流行这个?”
季巅站定,摸出一柄玉骨扇轻轻敲打手心,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成诗。
“偷香窃玉,乃最风流之事。灯下看美人,才是最美。”
扈轻张了张嘴,她穿的是个修真界,真的不是某江湖。
“魔仙大人,你真觉得我——长得极美?”
她重重咬着“极”字,相信自己是大美人,但没自信到最高等级呀。
季巅喉间低笑,扇柄挑了过来,低沉嗓音在暗夜里有着某种心理暗示加成:“你的美,由本尊来发掘。”
扇柄要挑到下巴,扈轻脑子发懵,前世今生啊,第一次被人——调——戏!
她扈轻的美只有魔头能领略?!
脑子里乱糟糟,身体已经直接反应。
啪——
惊醒了扈轻也惊醒了季巅。
扈轻看着季巅脸上发红的巴掌印,慌慌张张:“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你你——”
季巅也是懵了,毕竟,他也是头回有这种经历。懵逼中下意识道了句:“你劲儿还挺大。”
沉默。
尴尬的沉默。
扈轻搓搓手:“那个,魔仙大人,我实话实话,咱俩差距有点儿远,不管是从修为还是从种族,我都接受不了。”
季巅揉了揉脸,他喜欢女色,漂亮的女人谁不喜欢啊。这些年得逞的不少,反抗的也挺多,但这样尴尬又客气的拒绝——见鬼了吧!
手从脸上放下来,捏捏手指,他想再扯个风流倜傥的笑,扯不出来,于是淡淡的说:“没关系,本尊最喜欢强迫人。”
扈轻:“...”果然讲道理行不通。
“你不屈从的话,本尊可以先杀死你,再抽出你的魂魄。女鬼,也别有一番滋味。”季巅低低的笑个不停。
扈轻听出了里头的残忍。
她轻叹一口:“行,来吧。”
季巅:“什么?”
扈轻唰的撕开空间,钻进去:“不是要杀我?”
季巅一声冷笑:“你以为你逃得掉?”
扈轻没想逃,她只是想换个开阔的地方打。还未从空间缝隙中出来,突然前头一阵扭曲,她被强行挤了出来。
季巅凌空立在她的面前。
扈轻朝下一看,他们就在驻地的上空。季巅强行截断了她的空间缝隙。
心头一沉,果然一个大阶实力差得可怕,自己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再以身为器使用诛字符?
季巅可是还有俩同伙。
季巅立在空中神态悠然,玉骨扇打开轻轻扇动,看她宛如看一只小鼠。
“想玩,本尊跟你好好玩一玩。”季巅左袖向空中挥出。
嘭嘭嘭嘭嘭——焰火在深蓝夜幕里盛放。
色彩绚烂,声势浩大,照亮一方天。
无数人影围聚而来。
“这是本尊送你的礼物。”季巅大手朝扈轻的方向缓缓伸出,眼神邪肆。
扈轻额角直跳,感觉这辈子再也不会爱。
神经病吧?神经病吧。
那些被强行表白的女生心里都是日了狗吧?
明明是浪漫美好的场景,她却只想吐。
地面唐二长老傻了,不是再等一等,怎么突然——果然魔族都是一群没规矩的东西。
他忙神识传音与朝华宗众人说了甘长老那边传来的意思。
在场最强的那位灵仙老祖当即道:“如此情况,若不能善了必要将这季巅击毙。魔族那边——”他略一沉吟,“与他们说,只要他们不站在季巅那边。”
扈轻对唐二长老说了魔皇令,这位老祖听闻过魔皇令的厉害,自然知道魔皇令下,魔族不敢反抗。但既然想合作,总要拿出诚意来,不能反杀自家的魔仙老祖,也不能攻击他们修士。
要不然——灵仙老祖眸色沉沉,他可以好心告之对方后院起火嘛。
对魔族,不能做正人君子。
甘长老很快收到秘讯,他绷紧着老脸,十分想不通季巅是怎么在此时和扈轻对上的。以扈轻的为人,肯定不会再出来惹眼。可惜想破他的鹰脑壳子,他都想不到季巅半夜钻人家闺房。
半空中扈轻往下看过,眼珠子咕噜转,她满脸严肃:“魔仙大人,我诚恳的问一句:你当真是看上我?还是借我对我们修士开战?”
小主,
季巅一笑,合拢玉骨扇拍打手心:“有什么区别?”
“很大的区别。”扈轻摇摇头,“如果是针对我,那就是咱俩的私事,任何别人就不要掺和了吧。如果是针对修士——那便是两族的外交,这样的大事,我可掺和不起,我得离得远远的。”
季巅哈哈:“你倒与之前那些义正言辞开口闭口人魔不两立的女仙不同。虽然我
“本尊准你找一个你宗门的新晋灵仙帮你。这样,公平了吧?”
这神来一笔,扈轻简直大喜过望:“大人,你乃真汉子。我心中从未想过与你要公平。”
反正好听的话不要钱,说两句没什么。
然后又扭扭捏捏:“可是,大人的实力不是被压制至大乘?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却也不想欺负人。”
地上知道扈轻的众人:“...”
季巅大笑:“你放心,再加上十个灵仙,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敢挑战我,也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他挑动眉毛:“被我抓住,我要把你做成美人灯。另外——”他的目光准确投注在下方朝华宗众人身上:“我要把你的同门,全灌成魔奴。”
扈轻:“...”
她真想说一句:这样狠,你真的不想得到我了吗?
果然魔族性情诡谲多变,这样性情不稳定的人,根本没法打交道。
“大人这样说的话,怕是我同门都要上来打你呢。”扈轻笑着道。
这一刻,扈轻已经极致冷静,很显然了,你死我活,她可以放心一搏,不用考虑其他。
季巅却觉得她在害怕,脸上露出一丝魔的狰狞和嗜血:“你们一起上。”
好狂。
扈轻在心里盘算怎么动用诛字符。
识海里魔皇令不再装死:杀了他,拿魔皇令。
扈轻:狗,滚开。
没出过力的人没资格提要求。
在场朝华宗众人里修为最高的灵仙老祖缓缓升空,神识传音给众人:“你等暗布十杀阵,等我令下。”
他飞到扈轻旁边不远,面对季巅:“朝华宗,封陵。”
季巅淡淡一眼,桀骜狂妄:“你们一起上。”
封陵轻跨一步,拦在扈轻身前,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从他左手长出。
竟是左手剑。
扈轻看向那略显清瘦的背影,渊渟岳峙。
之前没见过,见过也没认识过。不知他以前什么样子,但现在的封陵老祖,外貌来看是一青年男子,仙风道骨,气质沉静。往她身前一站,似无声宣告:我护你周全。
扈轻心里在想,他知不知道她是谁?是看在她爹孱鸣的面子吗?
一道沉静男声钻入耳朵:“专心。”
扈轻立即收神,望着封陵提剑攻向季巅,体内双灵力以规律的韵律转动。
“烈火金马。”
一匹高大神骏的金色巨马在扈轻身下凝出身形,金马体壮,长鬃飞扬,高抬前蹄,咴咴长鸣。
金马蹄下、身周,红色火焰汹汹。
扈轻沉静立于马背,双脚牢稳仿佛长在上头,银色金属色泽的鳞片在她身体表面冒出、覆盖,唰唰唰长成一片,将她整个人尽数包裹在内。
她的面孔也被银色鳞片覆盖,只露眼睛鼻孔。双耳生小翅,脸的背面,是一张竖瞳猩红的狰狞蛇头。
大乘的威压释放,隐隐不弱于灵仙。
地上众人抬头仰望这一出现便争夺了季巅那边不灭的焰火的风采的——女战神形象。
季巅的同行者凝视,问甘长老:“那女修有何来历?”
甘长老也是吃惊不已,扈轻的气息...分明不弱于他!
嘴里发苦,他干巴巴道:“此女很神秘。至今不知师傅是谁。”
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哼,季巅的师弟不怀好意的邪笑:“抓住审问便知。”
天上锵锵锵一阵交击声过后,季巅徒手接住封陵的剑挥开,一团红焰金光刺入眼帘,长枪横扫。
咔,长枪刺到季巅手臂上生出来的硬壳并未断裂,季巅感觉到从相撞处传来的痛麻之感。
“仙器?你给本尊很多意外之喜。”
扈轻不语,收回长枪飞快刺出,直指季巅咽喉。
这长枪不是她炼的,是从黑蛟的收藏里拿来的,因此很不顺手。但对付季巅,只能用仙器。
季巅再次以小臂格开长枪,目光贪婪的扫视扈轻全身:“仙品功法,玄阶还是地阶?”
天地玄黄,肯定不是最低的黄阶,那是玄阶还是地阶?她一个小小下界的修士如何得来?她身上是不是有更好的东西?
扈轻不语,再次长枪刺向他的脑袋。
有了图谋,季巅便不能下死手,过招九十回合,他挥出一拳,扈轻趁机后退。季巅追上,被封陵的长剑挡住。
长剑青光挥成一片,封锁了季巅的来路。扈轻眼珠一转,大喊一声:“前辈,你拦住他,我先跑。”
一边喊一边撕开空间裂缝钻了进去。
封陵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招逃为上惊了下,手中一滞。
不过季巅也被扈轻的骚操作惊住,没来得及抓住封陵的破绽。他急忙去看扈轻,却见她已经钻入裂缝,来不及思考,直接在身边一撕,钻了进去。
封陵也急忙撕开裂缝钻入。
地上仰着脑袋的众人:什么意思?什么套路?真逃还是假逃?
纷纷对视,立即飞快的分配人手留守的留守,追上去的追上去。
朝华宗这边追上去的人更多,唐大长老唐二长老都追了上去。如今大家最低也是合体大乘的,谁还不会个撕裂空间了。
追寻着空间波动追去,很快众人反应过来,这个方向是——幻陌天!
扈轻竟然往魔族大本营跑?
脑袋坏掉啦!
封陵上万年的沉稳也端不住了,他想告诉她:往颀野天跑啊。再不济,往云晶天。幻陌天的魔气你不能吸收!
可惜,扈轻跑太快,从这个裂缝出来又钻进另一个,没完没了。仿佛她出来只是为了辨认方向。
季巅脸色沉沉,他竟然截不断她!该死的天道,竟然如此压制他!难道他季巅不是小黎界出去的?
遥想当年他的飞升路,固然血杀不断,但他也是福泽深厚也是得天地厚爱的。怎么,出去一趟就不值钱了?老天这么护着这些小崽子?
心中不平与恨同生,等小黎界落入他们手中,他季巅便要享一把将一界天道踩在脚下的至上感。
小黎界天道:你是在想屁吃!
只怪天道偏心,季巅一点儿没觉得是扈轻太强。想来也是,算她是小黎界连通仙界第一天起便成的仙,到现在也不过几年而已,怎么比得上他这个已经飞升数万年的魔仙。
还敢往幻陌天跑,本尊魔皇令一出,魔界魔族皆听令,便是即刻攻去颀野天也不在话下!
扈轻可不知道季巅在后头意淫什么美事,她一股脑的往古宫城的旧址跑。
古宫城完成使命后灰飞烟灭,原来古宫城的地方连着古坟场变成一片汪洋,汪洋的边缘,有带状的零碎陆地,是当年残存的皲裂高地。
当时,上头有了魔兽,还有低阶魔族生存。如今不知怎的,一眼扫过不见活物。
大约,是当初天罚雷霆太浩大,吓跑了他们。
扈轻脚尖一点,烈火金马向下俯冲,落到水面之上。随即季巅跟着落下在对面,然后封陵落在她前面,依旧后背对着她。
扈轻不客气的道:“前辈,你我夹击。”
封陵并无意见,两人分两个方向杀向季巅。扈轻抛了两把仙剑过去,封陵收回本命剑两手接住,唰唰耍了两个剑花。
扈轻起先便觉得封陵应该是左右手皆可,而且他极有可能是个剑修。
封陵的本命剑虽然随他提升,但毕竟还未有时间专门炼器升级,所以其实他很心疼直接用宝贝本命剑去砍季巅的。
要知道魔族皮硬,这季巅更是硬壳的魔族,硬碰硬来看自己的本命剑怕是要损坏。
此时接到两柄仙剑,除了不熟,硬性条件是胜过他的本命剑的。
对完全不熟悉的扈轻因此有了好感。
季巅却是脸色沉沉,目光在扈轻的长枪、封陵的双剑上扫过,嗜人可怕。
他的修为被压制了,仙器的锋利却没有。
双剑封死前路,长枪后扫,季巅瞬移,眼见躲过,封陵左手挽了一个刁钻的角度,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路线划刺。
呲啦,肩头护甲被化开一道小小的口子。
封陵大喜,好剑。
季巅怒极,该死。
扈轻吃惊,想不到黑蛟能收藏到这等好东西。想想黑蛟的实力,扈轻觉得黑蛟应该是拣的倒霉鬼的。好黑蛟,帮了我大忙,回头定好好处理你的尸身,让你物尽其用。
黑蛟:我谢谢你全家。
怒极之下,季巅强行提升修为,咔嚓天际一道雷警示,竟是黑雷。
季巅脸色一白,旋即更加愤怒,竟朝天对吼。
“与本尊对战的是灵仙,凭什么要压制本尊的修为?”
回答他的是一道更黑的天雷:老子之下敢称尊,劈的就是你们这些白眼狼。
跟随来的魔族皆脸色不好看,无他,那种黑色天雷是专门针对他们魔族的。
天道在警告季巅还是警告魔族?
心里头很不平。
上头季巅一拳击向扈轻,扈轻来不及躲开只得一偏,拳力落在金马身上。
咴的一声,高大的金马被击中的地方一散,却在几秒之后又凝聚一起。
那不是扈轻自身灵力的补充,而是天地间灵气自动吸引而来。
季巅作为老牌魔修自然懂得其中差距。当初他初入仙界,废了多少周折才更换了这种自身引得天地能量呼应的仙品功法。
此时不禁眼红。
唰唰,两只剑锋在不同的地方划过,季巅身上又添两道破口。虽然没有伤及他的身体,却是莫大耻辱。
战斗经验,明显这男的远高于扈轻。扈轻枪枪落空,只分散去他一部分注意力。
天道压制他的修为,他若敢强行恢复原本修为,定会让黑雷劈死他。季巅无限憋屈,干脆将身上的衣裳一撕,现出魔身。
前一秒对面还是人,下一秒对方就变成异形。空间上的压迫迫使扈轻和封陵迅速后退。
扈轻忍不住拍拍小心口,蚂蚁变大象,吓死人呢。
两人齐向后飞,才看清眼前这庞然巨物的真容。
好一个另类美的生灵。
像半人半兽的牛魔王,两只巨大弯角从额头处生长,把两只不大的眼睛压得几乎看不见。怪不得甘长老说他眼神不好...
魔头的一只手,大到可以轻松把屋子一握拔起。
太违规了!
“前辈,魔族的本体,都如此巨大吗?”
比当日在古宫城中心宫殿里看到的那雕像还要巨大。
凭这体格,人族有什么好难攻打?打个滚都死伤无数了。
“不应该。”封陵紧紧皱眉,“小黎界的魔族绝无如此巨大个头。”他看扈轻一眼,“据我所知,小黎界本体最大的是龙族。”
扈轻顿悟:“他在仙界变异了。”
封陵:“小心——”
一股力道袭来,封陵挥动灵力将扈轻推开,魔头的大拳落下。
体型巨大,看似缓慢,但其行动间带起魔气的罡风阵阵,令两人不敢硬挨。
两人默契的以相反方向绕着季巅转,封陵双剑劈出道道青色剑气,扈轻直接掷出长枪。
青色剑气未达到魔头身前便被他体外缭绕的魔气抵消,长枪同样止步在护体魔气前震动嗡鸣。扈轻召回长枪,枪尖已然钝圆,边缘发黑有腐化痕迹。
黑脸,这可是仙器啊!
老子早晚弄死你把你炼成器!
不待扈轻发完狠,一道神识攻击突至,扈轻脑子轰的一疼,伏身在金马身上抱住了头。
另一边的封陵也遭到同样的神识攻击,脑子一疼,胸口一闷,人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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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人族惊呼。
魔族得意洋洋,也有如甘长老一般的紧绷。
季巅的师弟轻蔑道:“没人能敌过师兄的魔体。”
同时艳羡嫉妒,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成这等级的魔体。
金马踏焰而来,接住下坠的封陵。封陵忍着翻滚的灵力和识海,轻轻借力一拍,稳住身形,如扈轻一般骑坐在金马上。
金马的背很宽阔,两人坐着中间还很富余。
扈轻没有回头看封陵,拿出血煞珠抛向季巅。
血红色的小珠子熟练的往猎物的背后而去,能偷袭就不要正面刚。嗖的飞到后头,瞄准,撞——
前头软软的,拦住了它。
是季巅的护体魔气,竟生生拦住了血煞珠。
血煞珠怒,送到嘴边的肉,它要是拿不下就不是人!
钻,我使劲儿的钻。
血色气息从血煞珠身上蔓延出来,像一朵长牙的花,撕咬着魔气。
扈轻在季巅的前面挥出无情丝。血肉之躯都是有情之物,季巅修为被压制,或许比自己还低呢,正好被无情丝斩断。
无情丝荡过去,遇到护体魔气同样束手无策,又荡回来。委委屈屈在扈轻手心里说:我靠近不了。
扈轻:割它啊。魔气你都割不开吗?
无情丝:不是所有灵气魔气我都能割,这个魔,很无情的。
扈轻:...
她想骂人,但不想伤害无情丝幼小的心灵。毕竟跟有吃的才出来的血煞珠和屁都不放一个的魔皇令比,无情丝已经很勤奋很贴心了。
罢了,用诛字符吧,反正这么多人在,肯定不会看着她落入魔族之手。
正当扈轻下定决心,魔皇令出声了。
——你把我送到他身体里,我解决他。
扈轻心说:我把你扔过去。
——不行,我若暴露,你关心的小黎界绝对会被仙界魔族占领。
扈轻牙疼:等我去仙界,把你随便扔哪儿吧。
——...相处一场,我不走。
扈轻:...
身后爆发出庞大的灵力,她迅速回头,惊讶:“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封陵灵力外放,整个人仿佛包裹在青色火焰中,他面容淡然中透着决绝:“不宜久战,我一举灭杀他,等会儿你离远些。”
青色的灵力...火焰...
扈轻震惊中莫名欣喜又无限遗憾:“前辈,你有灵火呀,可惜是木火,不适合我。”
话落,相对的两人都尴尬了。怎的,要适合你你还抢去不成?
封陵觉得孱鸣认的这女儿,脑子略微不灵光。
扈轻尴尬一下也反应来:“前辈,你要用灵火和季巅同归于尽?”她连连摇头,“不至于,咱还没群殴呢。再说,打不过咱们还可以跑啊。咱家那些回来的仙人还没用上呢。”
封陵:“...”
怎么说呢,就被这小辈三两句话说得自己好像小题大做了呢。
扈轻再说:“不过前辈有灵火可太好了,您能把我送到季巅跟前最好是送到他体内吗?”
她在这说着话,季巅可没停下攻击,全仗着金马身形灵活连连躲避,偶尔也有避不过的罡风,吹得两人左摇右晃脸颊生疼。
封陵眯着眼睛:“你有把握?”
扈轻重重点头:“弄死他。”
封陵望着她,也重重点了下头。
“我在前,你瞅准机会。”
扈轻:“我助您一臂之力。”
两人在金马上换了位置。
封陵立在马头上,青色灵力燃烧出青碧色火焰。扈轻全力放出金火灵力在马头前形成一个螺旋钻头的形状,狠狠刺入魔气。
两人都很头铁,瞄准的是季巅的脸。
远远望去,仿佛一盏金火色神灯盛着青碧火焰。
扈轻唤来血煞珠:“钻不透还钻个屁,抠他眼。”
血煞珠领命而去,血煞气噼里啪啦炸向季巅的双眼。
季巅变成魔体防御攻击全加强,只是毕竟笨重,巨大的手掌在脸前胡乱的抓。
扈轻指挥金马从他手边指缝里闪躲前行。那些浓重的魔气,在碰到封陵的灵火后呲啦烧掉,木火天生有净化作用,不一会儿就开始主攻攻击魔气,封陵身上涌出的青碧火焰越来越多,清冷而华贵。
季巅心浮气躁,原以为很快就可以解决掉的小虫子,竟让自己一时无法拿下。
他呼唤出本命魔器,那魔器已经修成魔体,是一个常人大小的半人半魔形象,一出来,呲牙咧嘴抓向血煞珠。
咔嚓——
一道黑色雷霆劈下,魔器发出难听的尖叫躲闪,仍被黑雷劈到半边身子,黑烟直冒,痛哭哀嚎。
季巅同时体会到一阵钻心的疼:“贼老天,敢暗害本尊,本尊早晚——”
咔嚓咔嚓——
扈轻不可思议:“前辈,这季巅没长脑子吧?敢跟老天叫板,我更有信心弄死他了。快,趁雷劈他,赶紧把我送过去。”
她也对天喊:“老天,劈他劈他快劈他,用不着劈死我来解决他。”
封陵迷茫,一个个的都能跟天道直接对话了?是他之前闭关太久跟不上外头形势了?
反正黑色雷霆一个接一个的落,劈魔器也劈季巅,看得地上季巅的师弟脸黑成乌云。
“我们去帮师兄。”他对老者魔仙道。
老者魔仙心里骂娘,老子才不上去找雷劈。面上却是一派担忧:“你师兄强行突破天道压制,才引来天雷。他不加收敛更刺激天雷,如果你我上去,只会引来更多雷罚,到时候,连我们也——”
季巅的师弟阴沉着脸扫向一干魔族:“你们上去。”
一众魔族心里全骂娘,你这个魔仙都不敢我们就敢了?
见他们不动,季巅的师弟大怒:“敢不听命令,等我师兄回来,魔皇令一出,你们全得死!”
众魔族:...哔了狗。
一个魔族陪笑着说:“尊上,不是我等不去,只是先前季巅尊上放话这是他的私人恩怨,修士那边都没有上去,我们上去的话——怕是季巅尊上会怪罪呀。”
“...”
季巅的师弟不能说不是,他紧盯着上头,他也惧怕被天雷劈,很想喊季巅把魔皇令交给他,好让他指挥魔族。
那可是魔皇令,他这个做师弟的只用眼睛看过,都没用手摸过。
若是他拿着魔皇令完成上头的任务...若是季巅出了什么事...焦灼又渴望,一时竟没了上去帮忙的心思。
他不动,老者魔仙更不想动,于是魔族也都跟着不动。
甘长老心里松了口气,神经依旧紧绷。
上头季巅和魔器被天雷扰乱,一个不查眼里剧痛。
是血煞珠扎了进去。
“啊——”季巅狂吼。
扈轻激动:“快,前辈,把我扔他嘴里去。”
封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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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火焰猛然暴涨,压制过季巅身前魔气,季巅脸前被灵火烧得白亮刺眼,地面众人都看不清里头,季巅因为眼珠受伤更加无法直视,灵火烧掉魔气烧到他的脸上烧进他的眼球。
“啊——”季巅爆发出更大的吼声。
就是现在!
封陵抓着扈轻转身一圈一甩——
掉进季巅嘴里的时候,扈轻还在想,这么大的个子都不用做防护吗?
一秒打脸。
嘴里进了东西人家季巅能不知道?上下两排闪着金属光泽的错牙立即咬合过来,一股呛人的浓烟和黑红火焰从喉咙深处喷出。
扈轻才惊觉自己是主动飞进嘴的肉。灵力神识飞速糊上一层又一层,气浪火焰冲击到身上,扈轻不由自主被卷到旁边,正好卡在季巅的上下后牙间。
像只核桃被咬住,扈轻蹲着脚下手上,奋力托举。
该死,她原是想借封陵的力直接进球一举滑进季巅喉咙进肚腹的,就像当年对付三足金蟾一般。可惜,季巅比三足金蟾聪明多了,他岂能不知被敌人钻入口中会有多危险?
这肚里喷出来的魔气和火焰,竟能腐蚀神识和灵力!该死!
“还不出来!”
识海里微微一动,魔皇令嗖的闪现,出现瞬间立即冲向季巅的喉咙,仿佛已经感知到那冒牌的魔皇令的位置。那些魔气和火焰,纷纷避让。
扈轻托举钢牙:“你快些。”
呲溜,魔皇令滑下消失不见。
异物划过喉间,季巅并没有感觉到。魔皇令比扈轻小太多,他的喉管粗,魔皇令360度翻转着都不会碰到四壁。而且魔皇令本身便是魔族的圣物,自然有些针对魔族的手段。
外头,众人已经惊呆。
扈轻哪里去了?
封陵扣住扈轻手腕抡甩的那一瞬间,他的灵火大爆发,恰巧天雷同时劈下,黑色雷霆的光是刺眼的白。两相叠加,下头的人并没有看见,只在强光减弱后发现扈轻消失了。
季巅更加发狂。尽管他意识到扈轻跑到他嘴里去,他本能的合拢嘴巴要将其咬碎,却无法腾出双手或者呼唤魔器。血煞珠射入他一只眼珠,在疯狂吸收他的血气和煞气。方才那道天雷正劈在他后脑,击碎他的护体魔气罩。识海震荡,疼痛难当。还有对面缠斗的封陵,双剑斩出一道道青色剑意如雨点密集,那可是剑意,他不怕累死吗?对了,他有灵火,那是木火,可为他的支撑。
木火啊,真是讨厌。像路边的杂草,一把火烧了,过不多久又冒出来。明明那么弱,却怎么都杀不死。
这些人族,都是杂碎,就该死绝了才好。等拿下小黎界,就把颀野天的人族全杀掉吧。卑贱的人族,全都该死,全都该死!
“啊——啊——”
季巅咬着后牙低吼,硬生生承受着剑意的劈砍往右眼一抓,生生抠出眼珠子来。
众人惊骇。
血煞珠遗憾的从眼珠里出来,可惜了,这个魔族有些强,它在他眼眶子里没能突破半分,吸的不多。
失去眼球的眼框没有血流出,一阵浓郁至极的魔气翻滚过后,那里已然又生长出一颗全新的眼球,射出冰冷嗜杀的光。
季巅的师弟冷笑:“我师兄的魔体可是修炼到地品了,像眼睛这类软弱的地方,即便失去也能快速重生。”
因为无法提升到身体一般的强度,便另辟蹊径让它能快速生长愈合,这样便不会拖魔体的后腿。
季巅扔掉废掉的眼球,抬手去掏嘴巴,可恶的女修,骨头真硬,竟能撑着他的牙这么久。他改主意了,这样的硬骨头做美人灯不适合,就把她做成魔傀做自己的打手吧。
就在季巅大手掏进嘴里、指头要捏住被牙关咬住的扈轻的前一秒,魔皇令丝滑如无物的流进巨大心脏。
那里有着滚烫如岩浆的魔血,暗红的内壁膨胀收缩,一只外形与魔皇令差不多的令牌漂浮其上,猩红血管缠绕似束缚似供养。
魔皇令顺着心脏血流靠近,轻轻一贴。看书喇
令牌似被咬住脖子才反应过来的小兽,仓皇挣扎,却只是蹬了蹬腿就断了气。
魔皇令一口吞下假货,顺着血流流出,迅速回到季巅嘴里,回归扈轻识海。
只是一秒。
扈轻被两只手指头捏住,稍微一用力便会被捏爆。冷汗爆流,她试探顶了顶,手上沉重的牙齿竟然被她顶动。
呼——
她猛的往上一顶,同时扭身跳起双腿旋转着踢出。
砰砰砰砰砰——
周围——季巅的嘴、季巅的头、季巅的手——竟然被她踢爆!
她的内心很震撼。
外头的封陵更加震撼。
他的攻击一直未停。剑意一道道斩在季巅魔身上,除了破开他身上那巨大的魔甲,一直未真正伤到他的身体。突然之间,毫无新意的一道剑意劈去,落在他的肩头,整条左臂突然就那么断掉,掉了下去。
这诡异的变故吓得封陵唰唰唰连挥三剑,完全是他无意识的保命攻击,只见季巅一动不动立在空中掉了右臂,掉了左小腿,掉了右小腿。
与此同时——他还爆了脑袋!
脑袋!
爆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
咴咴马鸣,飞近爆成一团的沙尘,扈轻跳上马背飞到封陵旁边,疑惑睁大眼睛。
“前辈,咱们来了救援?”
封陵默默看着她:实不相瞒,我怀疑是你。
扈轻都不敢怀疑是自己,没看季巅死成沙雕了吗?她没那个本事,同时也不相信魔皇令有那个本事。
地上所有人,包括人族,包括魔族,包括两不相干纯看热闹的妖族,全都傻了。
季巅死得太突然,太诡异,他们接、受、不、了!
这会儿,身体不完整的季巅碎成沙粒簌簌往下掉。
扈轻眼珠一转,立在金马上大喊:“愿赌服输,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吼完,她麻利的撕开空间裂缝钻进去。
封陵:“...”
好歹给自家人传了道秘讯,立即也撕开空间裂缝跑了。
地上朝华宗的人惊醒,立即纷纷跟着跑路。
随即其他修士也反应来,全撕开空间跑了。
徒留魔族和妖族。
妖族的人对视:就这?就给我们看这?算了,走吧,免得惹火烧身。
只剩魔族。
季巅的师弟啊呀呀捶胸顿足:“给本尊——”
他顿了顿:“快收集我师兄的遗骸,一粒也不能少!”
那老者魔仙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慌张又隐含期待的喊:“快去找,魔皇——”
小主,
噗——
他缓缓低头,又缓缓抬头,不可置信。
季巅的师弟狞笑:“你没有保护好我师兄,本尊就地处决。”
老者魔仙动了动嘴角:你特么想独吞!
插破心脏的手臂上燃烧起黑红的火,老者魔仙的身体燃烧起来,啊啊啊的惨叫声从他身体里传来,那是被截留在体内的神魂。
神魂的惨叫声令众魔族颤抖。
“还愣着干什么?都去给本尊找!一粒都不能遗失!”
众魔族领命,涌向季巅尸身落下的地方。下头都是水,好愁人。
忽然一丝什么东西落到身上,他们惊疑不定的看向其他人,在其他人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疑不定,唰唰回头望那仅剩一人的魔仙。
“你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本尊的神识,谁都别想搞鬼!”
众魔族:“...”
将老者魔仙未完全烧尽的尸体收起,季巅的师弟凶狠漠然,当先飞向空中,将掉落着沙粒只剩一块的躯体接在一只大鼎里。伸进两只大手,毫无兄弟情义的在里头划、摸、细细捻动。
没有,什么都没有。仿佛这本就是一堆干净的沙。
不可能,不可能烧得这么干净。要知道季巅可是修了秘法,他的魔体金刚不坏。怎么可能被毁得这么干净?
如果不是眼睁睁瞧着,他绝不相信这是季巅的遗体,可他是眼睁睁瞧着的,这就是季巅的遗体。
魔皇令呢?
他收起大鼎,向下扎进海水中。
逃命的路上扈轻万分懊恼:“都来不及摸金。”
绢布无语:“你没穷到这份上。”
“可我感觉季巅很富有。我觉得我错过了一个亿。”
绢布:“你往哪儿去?”
扈轻一愣,对哦,应该去哪儿?朝华宗还是天恩大陆?
她想着,还是决定去天恩大陆。
魔皇令呢。那些魔族找不到魔皇令肯定会来找自己。就不往朝华宗引仇恨了,甘长老下的订单,才完成三分之一。
此时,她还不知道季巅的师弟亲自解决了三分之一。要是知道,她肯定会甜甜的说一声:谢谢亲。
一路撕到天恩大陆,进了朝华宗驻地,留守的人见到她哗的围上来。
“扈轻你——”
扈轻啪叽一倒,脸朝地,战斗和连续撕裂空间让她心神俱疲,此时才敢放松,一下子累得抬不起手指来。
“我先睡会儿。”
哈欠连天的说完这句话,扈轻立刻失去了意识,小呼噜打起来。
众人:“...”
封陵追上来,见众人束手无策,让一位女长老将扈轻送回她的房间,自己干脆站在外头,慢慢复盘与季巅的一战。
平心而论,不是天道压制季巅,不是扈轻分担火力,他对上季巅,并无一招胜算。即便算上灵火,他拼命一击也不会对季巅做出多少伤害。
还有那些黑色天雷,看着很细,实际上他近距离能感受到每一道黑色天雷都极大的消耗了季巅的力量。
两个人,加上灵火,有天助,才拿下季巅。
不对。封陵回头看了眼。拿下季巅的不是他。
仙界的魔,皆是如此实力吗?还是那季巅有些特殊?
无论如何,还是他太弱。
封陵闭上眼,假设自己再遇到季巅这样的魔仙,该怎样出手才能——保得一命。即便保不住命,怎么才能多活几秒。
追去的人又纷纷回来,见封陵如此,他们也干脆原地感悟。季巅之强,是给他们留下心理阴影的。尽管他死了,死得那么干净,看似是修士一方赢了。但谁心里都有数,季巅死得很蹊跷,假若是自己对上...先把心理修强大吧。
扈轻踏踏实实睡了好几天,一觉醒来立即又充满电。确认周围环境安全,躺在床上遨游识海。
她去找魔皇令,魔皇令看着与以前没什么不同,很普通的小牌子,扔到破烂堆里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静静呆在她的识海一角,安静得仿佛没出去过。
扈轻:“什么意思?用完我就不认账了?”
魔皇令身上微光一闪,消失在原地。扈轻一愣,旋即进入空间。
空间里,魔皇令悬浮在高台上,下头地面上静静躺着一颗珠子。
一颗纯黑的龙眼大小的珠子。
“什么东西?”扈轻拾起珠子,冰凉,沉手。
魔皇令的意识比以往更加清晰的传来:魔元丹,送给你。
扈轻懵:“什么玩意儿?”
魔皇令:我把季巅身上所有的魔力都抽取掉,凝成这颗魔元丹,送给你。
扈轻更懵了:“季巅变成沙雕,是你干的?”
魔皇令:反正我能吸取的都吸取了。
魔皇令围着她转一圈:我吞掉了假令,其他的全给你。
扈轻捏着珠子好一会儿才渐渐明白过来。
绢布说出她的心里话:“是的,没错,季巅身上能量被抽取干了,不管是他的魔体、他的神魂还是他的魔器,还有他身上携带的什么财物宝贝,全变成能量变成这颗黑珠子。怎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我开心——个头。扈轻心在滴血。
那么那么多钱呢,别的不说,季巅额头长得那尊双角就值老鼻子钱了。
这么一颗魔元丹,她又用不着,能——卖很多钱吧?
扈轻的心情一下又好转。
转向魔皇令:“行啦,咱们不算白处一场。等下次去仙界,我就还你自由。”
魔族的宝贝她拿着没用,魔元丹对自己也没用。赚钱的路途千万条,卖这个玩意儿容易惹火烧身。
魔皇令传达给她四个字:始乱终弃。
扈轻嘿的一声:“你可不够格跟我用这四个字。这些年都是我给你容身之所。多少次接触到魔族你都不跑,我可从没拦着你。要么是你躲着他们,要么是你瞧不上他们水平低。无论哪一种,你都是个祸根。你是魔,我是人,人魔殊途,好聚好散。”
魔皇令:我不走。
“走吧。你跟着我没用。我不修魔,帮不了你。”
话说到这份上魔皇令都不走,连自由都不要了,扈轻不得不警惕:它是不是想夺舍她?
魔皇令:我现在太虚弱,你等我养一养。
扈轻:“季巅被你一招变沙雕你还虚弱?你是想上天啊。”
过了三秒钟,魔皇令说:我助你成魔神。
扈轻想都不想,一个意念把魔皇令驱逐出空间。还魔神,我神你大爷,老子这辈子成个仙都是祖坟冒金光。
她问绢布:“魔皇令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次绢布本体进了空间,在扈轻眼前飘来飘去:“用你的说法还是我的说法?”
扈轻挑眉:“你的。”
绢布:“垃圾。”
扈轻:“...我的呢?”
绢布想了想:“大约就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垃圾吧。”
“...”
扈轻肯定道:“你们有私怨。”
“恩~”绢布拖着调子想了会儿:“我那个时候,魔皇令不只一块。”
啥?
“因为跟我前任对立,我当然对它没好感。”
不只一块?扈轻很惊奇,这还是个系列?或者很多系列?
不过绢布如今能坦然说出“前任”两个字了呢。
“哦,那我理解了。你们曾为敌——那咱家小令是你以前见过的吗?”
绢布:“...它怎么就成了咱、家、小、令?刚才你还说要扔了它。”
扈轻叹气:“它死赖着不走。这样,等出了小黎界,咱们就扔了它,要是扔不掉——我真能成魔神?”
绢布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上一回,直到我沉睡前,我也没见过真正的神。”
旋即反应过来:“你是人,做魔干什么。”
扈轻呵:“不是你让我学的魔修?”看书喇
绢布:“我只是让你了解。”
扈轻:“不是有法子让我成魔?”
绢布只一个问题:“你想变成季巅那样?”
回想季巅的魁梧和外形,扈轻不再逗弄绢布。
扈轻扫过堆放物品的高台,上次收来的黑蛟的东西还未好好整理过。至于黑蛟,扔在高台旁边的空地上。以她如今的元神实力,倒不必放出去才能处理。
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她,扈轻便象征性的挽了挽袖子。
先将灵晶灵石按品阶分开放好,再把黑蛟的收藏分类放好,器一类的东西单独放在她顺手的地方。
与季巅对战的那柄长枪,她之前收了回来,尖锐的枪头已经完全腐蚀坏掉无法再用。只能以后融化了材料重新成器。
还有两柄仙剑在封陵那里,她不打算要回来。
收拾完东西,扈轻走到高台边。所谓高台其实只是高于地面,高出不多,以至于黑蛟硕大头颅挤在高台边还高出一大截。
空间密封,有一定的保存功能。黑蛟死去并无多久,体内灵力还有很多,此时看上去仍旧鲜活,才断气一般。
扈轻放出一丝神识去钻动鳞片,没能翘起来,可见黑蛟妖体的强悍。
还是老老实实的用短刀吧。
短刀也是黑蛟友情提供。屠龙第一刀,先挖眼珠子。
扈轻手握短刀,几步踩上龙头,踩着龙脸,左手一掀,就把黑蛟的眼皮给撩了起来。正对上一只深蓝里一线黑的瞳孔,吓了一跳。
她差点儿以为他还活着。
神识探路,短刀小心的插进眼珠眼眶之间,完整的取下整个眼球,上头的血管也剥离的干净漂亮。
黑蛟的头比季巅的小,至少,黑蛟是不能把她当核桃嚼。不过黑蛟很长,整体比的话还是黑蛟体积大一些。
蛟龙的眼,入药比炼器更合适,她打算回头交给唐二长老。唐二长老注定是仙丹师,以后她吃的丹,全靠唐二长老了。或者,给钱也行。
取出另一只眼,用玉盒封好,扈轻跳到地上,推动龙头,打算从龙嘴开始剥皮。
“咦?”
一盏旧灯盏,垫在龙脑袋下,全身被砸进土里,只有上头一圈露出寸许。
这不是从折柳的“捐献”里拿来的那只玲珑盏?
玲珑盏有盖,镂空纹路绘的是云山大泽,盏底独脚,盏身有好几层,同样镂空的纹路各不相同。最中间一个小灯台,才手心大小。
非常陈旧锈迹斑斑,无半点儿宝物光华。扈轻感觉这东西在折柳的私产里最有意思,便只拿了这个。
只是她也没参详出这东西该如何用、有什么用。
此时,玲珑盏依旧陈旧,里头灯台却有了浅浅一层湿意。
扈轻捧着玲珑盏盯了许久那层湿,面色渐渐凝重。这层疑似灯油,是黑蛟的死魂所化。
当日黑蛟的魂魄连同妖体被她一同收进空间,魂魄已经是死魂,翻不出风浪。后来扈轻赶路,没及时处理,想着一道死魂而已,散在空间里也是给空间增添能量。
怎么跑到玲珑盏里去做灯油了?
绢布适时开口:“炼器大全里没有这个?”
扈轻忍不住翻白眼:“这只是个灯盏。灯盏造型的器多了去,功能多种多样。要想知道这个做什么用,要么咱们认识它,要么,它认识咱们。”
怎么让它认识他们?认主。
绢布说道:“确实,我见过的灯盏灯笼就很多。有收妖的,有收魔的,有炼鬼的,有疗伤的,哦,还有内有乾坤活物空间的。不然你把它认主看看。”
扈轻犹豫。玲珑盏吸食死魂呢。神识从玲珑盏上扫过,上头竟然没有任何认过主的痕迹。
折柳都没有认过主?
扈轻把玲珑盏看了又看,用眼睛看,用灵力看,用神识看,看来看去,这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灯盏。
她犹豫了一下,在床上睁开眼睛,扎手指放血,收进空间。
“小布,身体进不了空间真的很麻烦。”
绢布:“没办法,空间残缺,等修补好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元神进元神进,想身体进身体进。”
血一滴一滴滴在玲珑盏上。
等了十几分钟,滴上去的血没有变少也没有变色。
扈轻顺手拽住绢布擦了上去。
绢布:“...”
扈轻又结了神识烙印打上去,呲溜,打上了,滑开了。那种感觉,就像神识烙印打在了朽木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被烙印的,没用的普通之物就不行,还有自然的死物,山啊,水啊,能留下烙印,不代表就有了所有权。有灵力的东西才行。且神识烙印越强,对方灵力也要相应的强才行,要不然,承受不住。
这玲珑盏,打不上,但扈轻不觉得它没用。
她想了想,嘴角邪邪一笑。不就是旧了破了用不了了嘛,巧了,她是器师,拿火烧一烧就好了嘛。
抱着玲珑盏,出了空间向识海里的小太阳飞去。
绢布跟着:“不会吧,你用烈日灼炎直接烤?”
扈轻坏笑:“给小东西当玩具。”
玲珑盏托举到红润润的小太阳旁边,扈轻放柔了声音:“烈烈,帮姐姐烤烤这盏灯好不好?”
一只火焰小手从小太阳里伸出来,啪的呼在玲珑盏上。玲珑盏嗖一下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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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
小手伸长再伸长,摸到扈轻的脸颊上,五指张开的抓了一把,然后爬过她的耳朵,抓住头发,拽啊拽。
扈轻:“...”
熊孩子啊熊孩子。
“烈烈,出来跟姐姐玩呗。”
绢布撇嘴,谁是姐啊,人家不知道比她大多少。
从小太阳里跳出一团火,扒在扈轻脖子一侧,两只小手欢快的拉扯她的头发,几下就把她的头发全拉散开。
扈轻无奈的任它捣乱,摸了摸小火焰,一点儿都不烫人。
那红润润的小太阳,应当是烈火灼炎为自己构建的窝,摸着也不烫人,不过她用指头尖轻轻碰了碰,当即就是钻心的疼,疼到神魂里。这个东西很危险。
有搭没搭说着话,虽然烈火灼炎没有回应,但扈轻可以感受到它很开心。不由生出愧疚感,识海空荡荡,唯一的玩具环海水晶珊瑚长廊,还是烈火灼炎自己造的。无情丝它们从来躲着它,更不会陪它玩。
“烈烈,要不要姐姐给你找个小伙伴陪你玩?”
扈暖就别想了,她是冰灵根,烈火灼炎跟着她不得把她烤化了。
烈火灼炎在她脑袋顶上跳了跳,飞回小太阳。
这是怎么了?生气了?
扈轻一懵,试探着说:“那不找了,我陪你玩。”
小火焰又跳回她头上,两只小手抓着她的头发拽啊拽。
好吧。这样也挺好。
等烈日灼炎玩够了回到小太阳里,扈轻的头发已经乱到没法看,大约是超现代非主流。
反正这里没别人,她也不在乎形象。
去找玲珑盏。
玲珑盏被一巴掌抽到识海最边缘,越过了水晶珊瑚丛。难得的,无情丝血煞珠魔皇令都在,围着玲珑盏看。
烈日灼炎那一巴掌,把玲珑盏除旧迎新了。
整个灯盏闪闪发光,再不见锈迹。
扈轻惊奇的拿起玲珑盏,惊叹万分:“看人家这颜色,自然又瑰丽,这是把天空大地能变幻的颜色全染了上去吧。”
她轻轻推动最外的罩层,罩层转动起来,毫无晦涩,若是里头能点着灯,肯定会投下美丽的光影。
瑰丽多姿,多姿多彩。
这样巧夺天工的物件,她做不出来。
外表好仿,难夺精髓。而且只上头的颜色,她就无法调配。
用什么炼成的?她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
魔皇令告诉她:缺灯芯。
“什么?”
魔皇令:这是个死壳子,找回灯芯,才能活过来。
扈轻:“...果然还是拣了个垃圾啊。”
不过——
“你知道它是什么?”
魔皇令:应该是冥界用的东西。
扈轻大惊:“鬼灯?”
绢布:“鬼灯?阴物?我怎么没瞧出来?”
血煞珠:什么玩意儿什么玩意儿?让我进去瞧瞧。
无情丝拴住灯盏上的盖子一拔,血煞珠嗖的跑进去在灯台里滴溜溜乱转。
扈轻立时心疼:“你给我出来。一条蛟蛟的魂魄才让里头有点儿湿。”
血煞珠滚下灯台,在里头空间缝隙里乱钻一气,出来:没什么好玩的,什么都没有。
能有啥,没听魔皇令说嘛,没有灯芯,这只是个死壳子。
“灯芯是什么?在哪里找?”
魔皇令便不知道了:凭缘分。
缘分啊。扈轻默了,或许真的有这个缘分,毕竟,她是多么的擅长捡垃圾。
唉。
“等扈暖回来,我带她去仙界。”
绢布莫名,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扈轻说:“去仙界捡破烂。至于扈暖,哼,她过得太自在了,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
对此,绢布不发表意见。扈暖没吃过苦?扈暖为了你,小小年纪冲在第一线杀魔十年!
扈轻带着玲珑盏进入空间,心里有些隐忧。她怕是不能再留在小黎界。魔皇令的事情,魔族肯定会找到她头上。留在小黎界,那叫瓮中捉鳖。扈暖也不能留,那些人抓不住自己肯定会去抓扈暖。
再有这疑似冥界之物的玲珑盏,也让扈轻预感她以后的日子不会风平浪静。
或许,这一切从当年她遇到魔皇令封印的大魔头时就注定了。
等等!
那个时候,丹师胡染言之凿凿的与自己约见仙界,莫不是他已经预料到魔皇令引起的事端?
那他干嘛不把魔皇令带走?!
好怨。
回到空间,扈轻将玲珑盏束之高阁。找了个透明坛子把魔元丹丢进去,咕噜丁零,溜溜球一样。
她重握短刀,掰开黑蛟的嘴,神情凝重。
绢布惊吓:“你这样很吓人。又想到了什么?”
对他扈轻从不瞒着,也瞒不住,说了自己的猜想,最后连连叹气:“我才真正得到小黎界天地庇佑,不得不离开,你知道我有多不甘。”
绢布说:“有些人,注定无法停留。”
“就像你前任?”
“嗯。有好几次,他厌烦了,心灰意冷了,躲了,藏了,甚至封印神魂去做凡人。结果连做凡人都不得安生,劳心劳力灯尽油枯又死回来。他说这就是他的命,他过不上清净日子。”
扈轻:“...”真可怜。该不是在凡间当皇帝累死在案牍中吧。
绢布幽幽:“是摄政王。累死了还被鞭尸。”
“...小布啊,咱俩打个商量呗,到了仙界,你和魔皇令一起离开吧。”
绢布炸毛:“你什么意思!”
扈轻:“我觉得,你大约...妨主。”
妨主?
他?
要死吧!
绢布一卷,把自己卷成细绳,绕扈轻脖子交叉使劲儿:“啊啊啊——”
扈轻咯咯咯笑成老母鸡:“我是魂体,你勒断我脖子也没用呀。”
绢布又是一阵大吼,吼完钻到外头去,去勒扈轻的真脖子。
扈轻不以为意,他还真能把她勒死?
短刀插进黑蛟嘴边,连皮带鳞的往下剥,短刀很锋利,剥得很快很干净。扈轻一边剥一边沿路割开血管收集蛟血。这可是上好的画符材料。等她把蛟皮制好,以蛟血蛟皮成符,比市面上最好的上品符都要威力大。
当然,黑蛟只是蛟龙,比不得真正的龙。真正的龙——不敢奢想。
蛟肉可食,内含大量灵力,分割好存在玉箱里慢慢吃。蛟筋可是好东西,能做软器,鞭子,弓弦等。蛟骨做硬器。体腔里的膜,可以做鼓面。内脏...可食,但她不太喜欢。干脆用来上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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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用灵力捧着好大一堆内脏来到小桑树旁边,围着它挖了一圈深坑,把内脏之类切得稀吧碎,洒进去,填土。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专业沤肥我不会呀,嗯,肠子里有粪,就这样吧。”
叉腰展望大平原,很好,那些移栽进来的植物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难道是因为空间里没有空气还是缺了光照?
可小桑树长得好好的,它能进行呼吸作用的吧?
挖出的大湖里水很清,却平静的一丝波纹也没有,一看就是死水。
扈轻叹气,转身对小桑树:“你好好长,等你长大了,咱们的空间就好看了。”
噗噗噗——
在扈轻眼皮子底下,挂着独一无二大桑葚的那棵枝子上,钻出一二三个小小的包来。
很小,都没有绿豆大,嫩嫩的浅绿。扈轻趴上去,眼睛睁到最大,没错了,是桑葚,竟是长出三个小桑葚来。
就——不开花的吗?
等等——桑树分雌雄来着?
好吧,这不是普通的桑树,这是金乌栖息的扶桑,不讲科学,只讲它乐意。
扈轻看向大的桑葚果,似乎比之前熟了些,紫色多了些,要不要吃要不要吃呢?算了,等它熟透吧。
把黑蛟的材料收拾好,扈轻打算去山谷那边把东西初加工一下,这样能保持最佳的使用效果。
从空间出来,一阵窒息袭来。绢布在她脖子里收紧打死结呢。看书喇
这个小心眼儿。
绢布:是我小心眼儿?分明是你嘴臭!
扈轻抬手去解,指尖一滑,绢布自己解开飞到离床最远的房间一角自闭去了。
扈轻摸着脖子上深深的勒痕,呲了下牙。小东西下手真很。
翻身下床,踢踏着过去:“你勒死我了,咱俩扯平。”
绢布展开卷啊卷,卷成一个小小的人结构,蹲在地上画圈圈。
完了,真生气了,都撒娇了。
扈轻摸下脖子:“对不起,是我说错话。虽然我没坏心,但我乱开玩笑伤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
绢布转过来,一层纱做的小脑袋扬着:“你太过分了!你不知道他有多难!你你你、我我我——”
“我错了。”扈轻双手合十,“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绢布脸的位置动了动,仿佛在吸鼻子:“你再这样,我真不理你了。”
说话仿佛带了鼻音似的。
“是是是,我再犯错你就别理我。”
绢布大怒:“然后你就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你不理我我肯定要哄你让你再肯理我啊。”扈轻指着天。
绢布哼了声,展开,拧成条,绕回扈轻手腕上。不出声了。
呃,他怎么会这么——失态呢?以前从没这样过的。都是被她气的!
哪有人怪器的,他一个器而已,还能八字克主?哼!
还生气呢。扈轻失笑的摇摇头,把它解下来,扎成一朵花再系在手腕上。
“看,你多好看。”
绢布:...我喜欢这个?
算了算了,这次就原谅你了。手腕上的彩纱花朵动了动。
扈轻笑笑,就要出房间,顿住,灵力在脖子上转了好几圈把勒痕散去才打开房门。
外头已经没了人,嗯,只有唐大长老坐在对面小亭中,聚精会神的握着一个石人精雕细琢。
扈轻轻轻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唐大长老对着石人吹口气,吹下石粉:“我喊老祖来。”
扈轻啊的一声还没反应来,封陵从空气中走出。
“剑还给你。”
好直接,果然是剑修。
扈轻摆摆手:“送给前辈了。这本是我拣的无主之物,我不用剑。前辈拿着才合适。”看书喇
封陵想了想,没和她客气,自己确实需要,而且两柄仙剑在不适合的人手里他心疼:“你有何需要之物?”
扈轻摇头:“暂时没有。”
“那以后再说。”
“好。”
封陵将剑收起,暗暗松了口气:“魔族那边偷传消息过来。”
扈轻和唐大长老都看他,显然唐大长老也不知道。
“那日我们离开后,魔族并没有追赶。他们找季巅的...遗体。”
好吧,他觉得以季巅的结局,根本称不上什么遗体,全变成沙了,打捞难度极大。
“而且,季巅的师弟当场出手杀死了另一个魔仙。”
扈轻和唐大长老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还有这等好事?
“他们一直在找魔皇令。”封陵看着扈轻说。
扈轻心里道一句果然,苦哇。假魔皇令,她是还不回去了。真魔皇令,死赖着她不走。
唐大长老说:“那扈轻岂不是危险?”
找不到的话,他们肯定要找杀了季巅的人。
封陵点点头:“没错。你回朝华宗吧。”
后一句话对扈轻说的。
扈轻心里早有打算,顺着答应下来:“行。”
两人都有些诧异她答应得痛快。
“不过我先去炼丹谷那边,有些材料需要处理一下。”
唐大长老:“你不会偷偷跑吧?”看书溂
扈轻:“我是那样的人?”
唐大长老笑了笑,神情分明在说:看扈暖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扈轻郁闷。
封陵说:“我亲自送你回去。”
扈轻无语了:“前辈真信了大长老的玩笑话?我当然要回去的,本来追杀流央事了我就要回去。”
封陵:“流央?又是怎么回事?”
扈轻:“...”
大佬都不看八卦的吗?这事天天挂在十二镜头条上呢。
唐大长老代为解释。
封陵:“你没杀死她?”
说到这个,扈轻也郁闷:“杀不了。她手段奇多,运气也好。”
封陵不再说这个:“我亲自送你回去。”
扈轻没办法了:“那我先去炼丹谷一趟。”
唐二长老在那里,见到她:“哟,大英雄醒了。”
扈轻撇撇嘴,拿出两个玉盒抛给他,唐二长老打开一看:“蛟龙的眼珠?”翻看一下,“纯血蛟,合体修为,不错不错。其他材料呢?龙肝呢?”
扈轻:“内脏全丢了。蛟血有。”
唐二长老鄙视她:“浪费。下次有给我留着。”
“埋汰,我不留,除非你就在。”
唐二长老道:“把尾巴上的鳞片给我些,可入药。”
扈轻干脆放出整张蛟皮:“你自己挑。”
唐二长老眼皮一跳:“太不讲究。怎么带着鳞片就剥?太糙,太糙。”
挽起袖子拿着一只指头长的小弯刀自己上:“你想怎么用皮和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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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皮子我想制成符纸。”
唐二长老摆摆手,交给他了,快走开别碍眼。
扈轻笑笑正要走。
“等等,骨髓你用不好,给我留着。”
“知道了。”扈轻又和唐二长老要了些药粉灵植之类。
到了她的火口处,放出炼器炉,注水,加药,放蛟筋,先泡着。她放出蛟龙骨架,拿着玉瓶收里头的骨髓。等到骨髓取完,龙筋还没泡到时辰。她开始焠烧蛟骨,稍微烤过一遍就好,以后用着了再精炼。
虽然黑蛟不错,但修为差了些,炼器的话只能做个仙器下品,自己都看不上。做出东西来,卖掉好了。要不然就留给扈琢练手。
啊,如今的自己,连蛟龙都瞧不上了,真是目下无尘呢。
扈轻反手取出一颗蓝黑色的妖丹。黑蛟死得突然,一身修为七分存在妖丹里,这才是黑蛟身上最贵重的东西。
炼成器呢还是给好大儿当糖豆吃?
扈轻舔了舔嘴唇,私逃的心蠢蠢欲动。
她取出一块蛟肉,切片铺在冰上,托着去找唐二长老。唐二长老已经取完鳞,鳞片整整齐齐从大到小铺在箱子里。护心鳞单独放在一处。唐二长老点点头示意她取走。他正拿着小刷子往蛟皮上刷药汁。
扈轻放下食盒,收起鳞片:“吃肉不?”
唐二长老谢谢:“我不吃老肉。”
扈轻:“...”
她说:“你不
封陵是灵仙,被他盯着,她逃不了。一旦她撕裂空间,封陵能第一时间发现截断。
所以,她需要一个内应。
“我不帮你。一旦我帮了你,我在宗内的信用就跌掉零了。”唐二长老还是分得清孰重孰轻的。
扈轻腆着笑脸:“哪有这样严重。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她说:“开个价吧。”
唐二长老:“你出什么价?”
扈轻牙疼,她干脆拿出从黑蛟那里得来的瓶瓶罐罐,自己也没看过里头都是什么,让唐二长老开盲盒。
唐二长老一看那杂乱的审美就了然了:“拣的啊。你挺会拣别人的东西。”
倒也不嫌弃,干脆在旁边席地而坐,随手拿了个瓶子,先是一晃,里头有动静,拔开塞子往地上一倒,一些粉末掉了出来。
唐二长老不碰,只是闻了闻:“失效了。”
扈轻:“密封着呢,怎么就失效了?”
唐二长老:“要不你去问问物主,这是多少年前的老东西?”
扈轻便不说话了。
唐二长老一个一个的开,有倒出粉的,有倒出块的,有倒出水的,还有什么都倒不出来但里头粘着不明物体的。空的也不少。
最后竟没开出一个有用的来。
唐二长老:“你用这些瓶瓶罐罐收买我?”
是觉得我不值钱吗?
扈轻没辙儿了,主要她身上有好东西,可都不对炼丹师的路子,之前采的灵植也不是多好。
她想了想:“你知道封陵老祖的木火吧?”
唐二长老惊悚了:“你好大的胆子,竟要偷封陵老祖的木火贿赂我。”
“...”扈轻抹了把脸,“你可真高看我一眼。
唐二长老斜眼看她:那你打算怎么收买我?
扈轻笑着朝他靠了靠:“嘿嘿,天恩大陆肯定也有木火,我陪你去找。”
唐二长老深深无语:“然后你趁机跑路?”
他说:“等你回到朝华宗,老祖肯定不会再盯着你,那时你再跑。不是更好?”
扈轻眉毛一抬:“虽然你很没有义气,但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封陵是有多闲才会一直盯着她。反正回朝华宗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先乖乖配合,等回到自己地盘上,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唐二长老不觉得自己没义气,他觉得扈轻没脑子。把那些瓶瓶罐罐弄干净让扈轻收起,他继续去处理蛟皮。
“分我一百张。我用丹药跟你换。”
扈轻点头,没有不乐意的:“你快些,我着急回家。对了,我那头煮着蛟筋呢,我先过去了。”
等她将龙筋处理好,唐二长老带着切割好的蛟皮符纸过来,一并给她相当价值的丹药,还有一兜子剩下的边边角角。
扈轻没要,唐二长老便收下,可以泡药酒,又跟扈轻换了些蛟肉。
扈轻回去便找封陵,表示自己这便回朝华宗。
封陵说到做到,押着她上路。
这次没有敌人追赶,两人不慌不忙,扈轻有时间拼命给自己粉饰。
“前辈您也太不相信我了。不信您试试,您别跟着我,我自己一个老老实实回到宗里立即给您信儿,保证不乱窜不拐弯,我这人老实,不信您问问玉师兄,我从来不主动惹事,您别被风言风语误导喽...”
叭叭叭,叭叭叭。
封陵修为高心性好,随便她怎么说,反正他不会让她跑掉。
眼瞅着要到颀野天,扈轻嘴巴说到干,拿出水来补充水分正要继续说,佛珠有了动静。
她没避讳封陵,反正佛珠那头是朝华宗弟子,万一又捅什么篓子,最好让封陵过去救场。
然后自己正好溜。
“妈——妈?”
听到这一声,扈轻拿着佛珠的右手一顿,左手立即两根手指撑开按在左右眼皮子上。
过分亲热,透着心虚,很好,小冤家她是无事不喊妈啊。
心,应激性疲惫。
“说。”
这一瞬,扈轻整个人都是沧桑的,惹得封陵连连看她。
“呵,呵呵呵。”扈暖只是干笑。
扈轻冷呵:“挂了。”
“别别别,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扈轻冷漠脸:“让你师傅来说。”
“不不不——妈,那个、那个——”
很好,叫她“妈”,小兔崽子又长大了是吧?
“那个什么,幻陌天没什么好玩的,我们打算走了。”
“哦。”扈轻更加冷漠。
那头扈暖咕嘟吞了口:“那啥,我们打算去别的地方走走。”
扈轻烦了,按着额头:“让金信来说话。”
“我来说我来说,”扈花花抢过话语权:“我的好妈妈,我好想你呀——”
“滚蛋。让金信来说。要不然玄曜,玄曜?你过来说!”
玄曜听见老板发话要上前,被扈暖扈花花和扈珠珠一起拦住,齐齐瞪眼:你到后头去。
扈轻还在喊玄曜。
玄曜这个老实孩子,老板让自己说呢,自己站在后头说老板一样能听见。于是他大着声音喊——
小主,
“老板,我们要去仙界逃命。”
佛珠两边一般安静。
扈暖等人大怒,就你会说是吧?这么听你老板的话你跟着你老板去吧。
这头扈轻险些晕厥,她自己掐着人中:“啥?玄曜你说啥?”
封陵震惊中,看扈轻白着脸喘不上气的样子,手贴她后心送了道灵力进去。
“我咳咳咳——”扈轻正质问,猛的一道灵力进来冲到她的肺管子。
封陵抱歉,太震惊,没控制好力道。
扈轻幽怨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对佛珠那头怒吼:“给我滚开,把佛珠给金信,我要听金信说、从头说!”
完了,妈妈生气了。
扈暖吐了吐舌头,把佛珠给金信。
金信捧着佛珠,第一次觉得不知从何说起,开口第一句:“婶子,我们冤呐——”
然后支支吾吾嗯嗯啊啊。
扈轻什么也听不清楚,气急:“告诉我你们的位置,我这就过去!”
啊,金信:“我们正往天恩大陆去。”
扈轻默默转身,握着佛珠看封陵:“前辈?”
封陵扶了扶额:“走,我们回天恩大陆。不,问他们的具体位置,我们马上过去。”
那头吸了吸鼻子,显然不想见面但不得不见,报了个地点。封陵带着扈轻,直接撕过去。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因为天恩大陆就在三族之间,越靠近天恩大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近。
说来,天恩大陆本身极大,以扈轻搜魂黑蛟得来的记忆里也无法准确知道其究竟多大。但出现在小黎界的搭口不足颀野天的十分之一,要知道颀野天在三大陆中是最小的。而在这十分之一上,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自由通行,小黎界天道设了禁制,只有一道口子可进出,便是三族驻扎的那一片。
可以说,为了小黎界的安危,小黎界天道用心良苦面面俱到了。
封陵带着扈轻,落脚在扈花花的小灵船上。
没看到自家宗门的标志,封陵脚步顿了顿,然后向里走去。
扈轻在一边气哼哼:“一个都不出来迎接,这是多心虚。”
封陵侧头看她一眼,情绪起伏之大,不像个修士。
扈轻心急带气,踏着重重的步子越过封陵,把大门一推:“都给我——这是咋了?”
前半句猛虎下山,后半句就变成猫被踩了尾巴。
只见迎门大厅里,人都在。一群小的守着一群大的,一群大的全都席地而坐脸色苍白头冒黑气。
怪不得之前通讯的时候没大人出声,不是不敢,是开不了啊。
扈轻一步跨到霜华跟前,霜华紧闭双目,珍珠大的汗珠子滚个不停。
一个冰灵根,热成这样,是被煮熟了吗?偏偏那汗珠子被扈轻接到手心里,玄冰一样寒凉。
围坐一圈的乔渝、林隐、狄原、俊波、蓬山、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修,都是如此。
七个人坐成一圈,身下绘着一个大阵,阵法在启动中,看阵纹,是对抗他们体内魔气的。
扈轻粗着嗓子:“扈小暖!”
扈暖一个哆嗦,扈花花小身子扑上来:“妈,不怪我姐。”
封陵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了数,这几个,一时半会死不了,才好奇的去看几个孩子。
扈花花占了扈轻的怀,两只小胖手捧着她的脸,先吧唧一口:“妈,我们真的没闯祸,只是倒霉。”
扈轻臭着脸把他扒拉下来,伸着胳膊手指对着扈暖点点点:“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出馊主意,他们哪个谁会到幻陌天玩。”
啪嗒,扈暖掉了泪,抬手横擦,不说话。
扈轻咬着牙:“你哭也没用。你说说,你连累大家多少次了。”
冷偌不乐意:“婶子你怎么不说我们大家跟着扈暖得了多少好处呢。”
“你闭嘴吧。小小年纪当娘的心,扈暖是你生的吗?”
跟我抢女儿,你问过你师傅吗?
冷偌小声嘀咕:“我倒是想。”
兰玖耳朵一动,好,以后一定要生个女儿!
萧讴赶紧圆场:“婶子,咱们先跑——不是,咱们先救人。”
金信:“婶子你不是来找我的嘛,咱们来说话。”
食柏舟:“婶子你饿了吧,我已经做好饭了,全是你爱吃的。”
玄曜抱住她的腿:“老板,这次真的不怪姐,他们全是为了我,而且我们真的冤枉啊。”
扈轻把他们一个一个瞪回去,走到扈暖跟前,忍了又忍,把她抱起来:“这次跟我去仙界。”
扈暖哭起来,很小声:“师傅不会死吧?”
扈轻看了眼乔渝,见他眼皮下眼珠急动,哼,这是担心她吃了他徒弟吗?
“不会。有你在他不会这么早死。”
扈暖打了个嗝儿,妈妈她是什么意思?
然后听见她妈磨着牙说:“我和你师傅呀,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
扈暖说:“你怎么能上来一下子就怪我?”
扈轻问:“去幻陌天是谁的主意?”
扈暖便不说话了,也不哭了,心虚的时候她就忘了哭。
扈轻抱着扈暖转身:“前辈,我们该做什么?”
封陵背着手看阵法:“他们是定时发作吧。”
萧讴上前恭敬回答:“是。三天一次,一次三个时辰。”
封陵对着地上的阵法指了指:“你画的?”
“是。”
两人不熟,甚至是第一次见面,拿不准性子,萧讴不敢多说话。
扈轻托托扈暖:“呀,咱们讴讴越来越出息了,都能给你师傅他们帮忙了。”
萧讴小脸上的肉肉动了动:“婶子,我长大了。”qqxδnew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哪怕需要仰着头看人。
扈轻满脸笑:“在婶子眼里,你们永远都是孩子。”
扈暖抱着她的脖子,脸对着她的脸:“妈,你都不夸我。”
托着屁股的手捏了下,扈轻瞪眼,还不是因为你是亲生的。
“前辈,霜华他们这个样子——”
封陵道:“暂时无碍。等到得天恩大陆,我叫几个人一起拔除魔气就好。只是——”他看向一群孩子,“你们与魔仙交手了?”
一句话问的一群小的齐齐低头。
扈轻哈了声,让扈暖下来:“正好有时间,金信,你来说一说。”
一边请封陵坐下,食柏舟麻利的上茶水点心水果。
封陵环视一圈:“再没一个大人了?只你们这些人去的幻陌天?”
食柏舟缩头缩脑又勇敢不畏:“我、我我是大人。”
封陵看他一眼,端了茶轻嗅。茶叶不错。
扈轻点名:“你站过来,快说清楚。”
金信无奈站到两人跟前:“婶子,这次真不是我们惹事。”
先争个清白,我们可没有错,可不能罚我们。
扈轻灵力一点,拖了张凳子让他坐着说。其他人分着去守大人了,谁的师傅谁自己守,兰玖坐到林隐身后。
扈轻看了看,林姝和她师傅俊波,江怀清和他师傅蓬山,余幼和——那位女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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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幼,你师傅怎的没来?”
余幼一拍脑袋:“哦,我师傅太忙。婶子,这是我师叔,燕婴。”
燕婴,九苍山。
九苍山的宗主燕至峥,余幼是他徒孙,那燕婴便是他的女儿了。
这是跟着师侄出来玩的,被连累了,多倒霉。
金信便从余幼说起:“我们不是去棠栗书馆找江怀清玩嘛,后来大家商量去幻陌天,半途路过九苍山,余幼非得去。他师傅很忙,说是要接宗主之位了,打了余幼一顿,余幼就就跟着我们走了。”
扈轻听得嘴角直抽,原来你们已经去九苍山祸祸了一顿。要不是你们去,人家师徒不会打起来,人家小师叔也不会遭这回罪。
不过这余幼都多大小伙子了,还跟师傅闹脾气,只长个子不长心。
“然后燕婴师叔追上来,说她不想嫁人要跟我们走。”
扈轻嘴角再一抽,好嘛,原来是自找的。
“婶子,我们很乖的,这次没想着闹事。”
对,这次没,以前没少。
“快到幻陌天,我们收了灵船,做了伪装,伪装成魔族才进的幻陌天,就是为了低调行事。”
金信说到这里不说了,大眼睛期盼的直勾勾看着她。
扈轻无奈,只得勾出一个笑:“真棒,知道低调行事了,你们真是长大了。”
金信笑起来,两排白牙闪啊闪,闪得扈轻一个晃神:对了,他们这次换过牙了没?
之后,如同金信说的一般,他们非常低调安分守己的混进幻陌天,刻意避开魔族,只为观赏魔域不同于其他两族的风景。
要说还刻意做了什么事,那便是为玄曜。
一群大的大小的小,人族有妖族有,魔族,却只有一个。
哦,准确的说,玄曜不算魔族,他是魔灵。
按说,来到魔域玄曜该是东道主。可谁让他是魔灵呢,魔灵不算正经魔族,充其量是魔族的宠物。没有强大的魔躯,也没有远大的前程。魔灵在魔族的历史上,几乎没有独立成魔的机会,只能依附强大魔族而生。
但那是其他魔灵,玄曜可是他们的一员,大家都变强怎么能只落下他呢?既然来了魔域,当然要给玄曜找些魔物好好补补呀。
他们是好心,而且没有去抓有主的魔物,只是在无人的地方抓野物,也从未出过差错。
玄曜很是体会了一把被填鸭的日子,十几个人抓魔物只喂他一个,一天十二个时辰没断过吃。
幸而他是魔灵,肚子无底洞,吃再多也不会撑。
偶尔,他们还能抓着落单的魔族给他改善伙食。
一切都很平顺。
直到那一天——
还未说到,金信已经气得不行,两边袖子分别一撸,叉着他圆滚滚的腰:“我和小暖挖地,挖出来一条地龙——”
“等等。”扈轻竖起手掌拦住他,“你们怎么就那么喜欢挖地?”
“因为很多宝贝都藏在地里啊。”金信回答得理直气壮。
扈轻看向分散阵法外头的孩子们,大家齐齐点头,七嘴八舌:“对啊对啊,灵植灵石都在长在地里。”
总不能去天上挖。
好吧,你们说的对。扈轻示意金信继续。
“我们挖到一条地龙,那地龙可长了,足足两米多,身上还长着金线。”
地龙,便是蚯蚓。修真界的蚯蚓扈轻挖药草的时候挖到过,没见和凡界的有什么不同。好吧,大约有灵气滋养,格外肥美,但也一股子泥巴味儿。
灵植大全上倒是收录过多个可入药的地龙品种,里头也有体型巨大的,却也不到两米,因为地龙大多连声妖兽都称不上,只是一种动物。
倒不是没有变异的,极其稀少,几乎碰不着。
但幻陌天环境不一样,说不得这里的地龙也不一样,且,长得像地龙未必是地龙。
总之,他们挖到一条奇特的地龙,肯定是魔物,自然喂给玄曜吃。
玄曜吃东西不挑,变成一团魔气笼罩、腐蚀、吸收,便是进食。
于是这般,他把那条浑身长满黑疙瘩、黑疙瘩之间生长着金线的地龙给吃了。
这时玄曜被扈轻喊过来询问味道。
玄曜如此回忆:“挺好吃的,不腥,甜丝丝的,又脆又绵。”
可见是真好吃。
扈轻挠了下下巴,她还没吃过魔界的食材呢。
接着仍是金信继续说。
“玄曜吃了那条大地龙就睡着了,可见真的补。”他顿了顿:“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扈轻拍了下手,行了,就是那条地龙有问题。
“然后有个女的,莫名其妙找上我们,让我们还她主上。”
“啥玩意儿?”扈轻叫起来。
封陵也一脸想到什么的不敢相信。
金信:“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哇。她不把话说清楚,说我们夺了她的宝物,让我们还。还要搜我们的身,我们当然不肯,就打。打不过,她是外头来的。我们就跑。可跑一次她能找着我们一次,跑一次找着我们一次。”
扈轻眼皮子跳起来。
“玄曜一直睡一直睡,有一天醒了,告诉我们说,他好像吃了一个魔仙。”
哐当。
扈轻和封陵同时失态的站起,带倒身后的椅子。
“完喽完喽完喽。”绢布差点儿在扈轻手脖子上飞起来,“哪个倒霉鬼在小黎界渡生死劫。被这群倒霉孩子给挖着喽。”
谁闲着没事去挖地呢。他猜想那个倒霉魔仙肯定是躲不过去天地强行施加的生死大劫,以为小界安全,又是变成一条无用的地龙,还深藏在没人去的荒郊野外。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出事,可偏偏就出了事。
他劝扈轻:“别生气。这事咱家人没错,咱家也没损失。”
扈轻心里对他道:“麻烦还在后头。”
封陵神识一动,把椅子扶起,稳稳的坐下,反正事情已经出了,还能时光倒流吗?顺手把扈轻的椅子也扶起来。
“那女的再找来。我们就问她,是不是找一个丑八怪地龙。”
“哇,婶子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话一出,那女的一下子变成一个喷火龙,要烧死我们。一边烧我们一边让我们把她的主上交出去。”
“我们才知道她要找的宝贝是她的主上。”
“交不了,玄曜吃都吃了,吐不出来了。”
扈轻一把拉扯过玄曜,掰开他的嘴,揉他的肚子:“怎样了?怎样了?肚子疼不疼?”
玄曜只摇着头。
绢布说:“他不会有事的。天地生死劫没结束,那个魔仙就不会有半分反抗力。”
小主,
扈轻心里道:“那可是魔仙!”
绢布:“天地生死劫才不管你是什么仙,实力越强,劫数越重,越无反抗之力。听他们所说,那魔仙能变成那样大的地龙还算是好的。我怀疑,那魔仙肯定是偷懒了,要不然,凭他个头那么大,怎么不好往地底钻?偏偏被咱暖宝挖出来,咱暖宝难道能挖透山吗?”
这偏袒的,没眼看。
扈轻问扈暖:“你们在什么地方挖着的?”
扈暖哒哒哒跑过来:“就在河边,我和金信挖螺蛳来的,大家在抓鱼,师傅他们钓虾。食柏舟说要做河鲜宴。挖了没几铲子就挖到了。”
扈轻看向食柏舟:“魔界的河鲜能吃吗?”
封陵看向她,这是重点?
食柏舟:“能。都是食材。我还带了些呢,我给婶子做。”
扈轻点点头:“行。等你岳父醒来咱们再吃。”看书溂
绢布对她说:“看吧,就是那个魔该死。但凡他多往下扎一扎——对了,他不是有随从?那女的也没看好啊。自己不上心,手下也不上心,不死他死谁?”
他又说:“分明是咱家暖宝当了老天的棋,你还凶她。说不得咱家暖宝误打误撞杀了一个大魔头呢,是做好事。以后别动不动怪自家孩子。”
扈轻莫名其妙:“小布,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个老妈子?”
绢布:“...”
还是金信说。
“我们知道玄曜吃的是个魔仙,不信也得信啊。也不知道那女的怎么了,突然发疯,要把我们全杀了。”
扈轻想,肯定是那女的感知到她主上过不了这个劫。十有八九,她和那魔仙契了约,可能是主从契。魔仙死了,她也不能活。死前可不得给自己报个仇。
果然金信接下来就说。
“跟疯了似的追杀我们,嚷嚷着她活不了也不让我们活。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嗯,虽然有五个灵仙,毕竟太小,经验严重不足。仗着人多,才险险逃生。
“她爆炸了。师傅他们一起把我们封在灵力罩里,他们被炸到,受了伤,中了毒。”
扈暖拿出一块扁圆的淡墨色玉石来:“这是她剩下的东西。”
嗯?
“你们还回去了?”
不急着逃命跑回去做什么?
扈暖说:“她都死了,我们还怕什么。”
好有道理。看书溂
然后她又很可惜的说:“除了这个,再没别的了。这个还是我们找得很仔细才找到的。”
扈轻接过玉石,手指一下冷得发疼。看看扈暖的手,粉嘟嘟的很正常。好吧,她是冰灵根不觉得冷。
扈轻不认识这种玉,其他人也不认识,但绢布认识:“这是专门封印神魂的魂玉,这一块,是魔魂玉。魂玉专门保存活的魂魄,可养魂。时机一到,魂体苏醒再出来。不过魂玉要是受损,里头的神魂也就死了。魂玉在仙界很常用。”
扈轻转动着魂玉对众人道:“这是仙界专门用来保存魂魄的魂玉,这一块是魔魂玉。我猜测,玄曜吃的那个魔仙是主,那女子是从。那魔仙应该是遇着天地生死劫了,被玄曜吃掉。他渡不过,那女子不能活。所以她才发疯拉着你们一起死。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后手。她的身体毁灭,应该能应付过契约。保存魂体,以后再图谋。”
众人听着连连点头,扈花花:“妈妈你知道好多。”
扈轻嘚瑟:“那是,我可是去过仙界的人儿。”
众人:“...”
玄曜举手:“老板,地龙还没完全死呢。”
扈轻吓一跳,赶紧拉着他查看,神识内外扫描:“他怎么你了?肚子疼不疼?”
玄曜犹犹豫豫:“我不疼,我也不怕他,我觉得他很弱。我感觉他在求我放过他。”
金信:“婶子,他不是魔仙吗?那个什么天地生死劫很厉害吗?”
扈轻点头:“很厉害。修为越高的人天地生死劫越重。听说,有天上天的仙人渡劫的时候变成一棵草呢。能不能渡,全看运气。”
众人倒吸冷气,那么惨?为什么天地要这样折磨人呢?
扈轻顿了顿,听绢布的建议:“所以,你们要修功德,关键时候救命。”
功德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功德怎么修?
问扈轻。
扈轻说她也不知道。当年她度化万鬼得了功德,也是阴差阳错。
“舅舅知道。我们问舅舅。妈妈,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水心去给凡界留仙路,一直没有消息。
扈轻摇头:“他要做好事情才回来。对了,你们为什么去仙界?”
吃都吃了,只等消化,一个天地生死劫都渡不过的魔仙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众人看玄曜,玄曜说:“地龙威胁我,说我要是不放他,他的手下就会来灭我的门。他说,他要是死了,他手下立即就能知道,还会知道是谁害死的他。”
金信:“所以我们大家商量了下,不能留在小黎界被他们抓,咱们朝华宗也打不过。趁着地龙还没完全死,我们赶紧去仙界。这样,就算他招来人,也是在仙界抓我们。”不会祸及宗门。
封陵挑了挑眉:“你们商量?你们师傅这样说的?”
金信一下小了声音:“师傅他们中毒后就没醒。不是发作就是昏睡,我们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封陵又挑了挑眉:“出事后跟宗门联系没?”
金信声音再小:“那个,师公会打屁股。”
所以,没有喽?
封陵忍不住扶额。
扈轻生气:“你们这群孩子,你们师傅中了毒不需要宗门支援吗?”看书喇
金信:“所以我们联系婶子了呀。婶子可以去和师伯说嘛。”
嗬,这话说的,扈轻立马拉过金信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很响的一声。
金信默默捂着屁股,到底没逃过。
封陵心想,别人家的徒弟敢这样打,这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妈妈,怎么办?”扈暖和扈花花齐声问她。
扈轻头疼,怎么办?本来就想去仙界,只是从原来的亲子游变成团体游。
反正不能留在小黎界,朝华宗可禁不起打。
扈轻说:“我跟你们师伯说一声。就算去仙界,也不能去得太潦草。”
封陵听不懂,潦草是怎么个潦草法儿。
一群小的哇的跳起来,很开心,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们的师傅呢。
没心没肝,且等着吧,等着他们师傅醒了给他们屁股开花吧。
小主,
“去,看着你们师傅去。”
把人撵走,扈轻眼巴巴瞧着封陵。
封陵无奈:“你与玉留涯说一声。”
“哎。”扈轻立即应下,跑到一边房间里,拿出传讯玉联系玉留涯。
她在玉留涯通讯录里是第一要紧的人物,玉留涯一下就接了。
扈轻开门见山:“师兄,我们要带着孩子们去仙界游历,你给安排一下呗。”
玉留涯默了一下:“前因后果说清楚,别让我一句一句问,我很忙。”
扈轻便说前因后果:“季巅死了。他们找不到魔皇令肯定找我。我在小黎界不安全,所以我要去仙界。”
玉留涯在那边点了下头,这件事一出他就知道了。事实上,这些日子他和魔族那边没少偷偷的联系。
“扈暖他们在幻陌天玩的时候不小心误杀一个魔仙,那魔仙有手段让手下来报仇,他们留在小黎界不安全,所以他们跟我一起去。”
玉留涯一瞬间不知该信还是该自豪好:“他们能杀魔仙?”
深深的不信呐。
扈轻给他普及了一下关于天地生死劫的知识,后道:“倒霉催啊,我有理由怀疑那魔仙的生死劫根本就是这群熊孩子。”
玉留涯长长的啊了一声,问她:“你知道怎么渡劫的时候避开熊孩子吗?有必要给咱们宗里的人都普及一下。”
扈轻:“...师兄,你很有信心以后你也会有天地生死劫呀。”
玉留涯不好意思的笑:“以前我也不敢想小黎界变成仙界呀。”
一下子全成仙人,谁敢想?还有什么不敢想?
扈轻把话题拉回来:“所以,我们得走。”
“哦,对了,乔渝他们受伤昏迷不醒。我不知道怎么弄,封陵老祖知道。封陵老祖和我在一块呢。你们说吧。哦,还有,师兄你让扈琢来天恩大陆一趟,我有事交待他。我目前不能回去。有谁过来这边,顺便把他捎过来吧。”
玉留涯“...我亲自去。”
他道:“我跟封陵老祖商量。”
朝华宗的内务,她便不听了。出去看阵法。封陵去了对面的房间。
他离开,众人都觉得轻松许多。扈轻一个一个戳着他们的额头,连江怀清和余幼都没放过。
“连天地生死劫都能被你们碰上,你们这运气是好还是坏。”
“他们运气好,我一点儿都不好。”余幼和她抱委屈:“婶子,上次桃仙人的机缘他们都得了就我没得。这次他们变成小孩子,又没我的份儿。”
扈轻好笑的看着他一米九多的大个子:“你好不容易长这么高又变小,你师傅不得气坏喽。对了,你师傅要接宗主之位?”
“是啊。我师公要专心修行了,说自家仙人越多越好,让我师傅接位子还能炼心呢。”
扈轻笑:“做掌门炼什么心,全是着急上火的事,炼的是肝是肾。炼心都是去红尘俗世里打滚——我都忘了,如今去不得凡人界了。”
“对啊对啊,婶子,我就说我运气差。他们都去过凡人界,我没去过。都怪我师傅,忙这忙那就是不忙他徒弟。”余幼哇哇大叫,逗得扈轻哈哈大笑。
余幼比金信话没少到哪里去,两人一聊就聊起个没完。
扈暖看不过眼,臭着脸走过来把扈彩彩塞到扈轻手里,扈彩彩啄下扈轻的手。
扈轻低头一看:“彩彩?你变好看啦。以前花里胡哨一锅粥似的,现在花里胡哨的小仙女一样。”
以前羽毛的颜色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乱七八糟啊,现在,多彩靓丽明艳大方又自然天成。
扈彩彩张着奶白透粉红的小尖嘴:“妈。”
吓得扈轻差点儿把它扔出去:“你你你——会说话了?”
扈彩彩飞起来,尖尖嘴轻啄她的脸:“嗯嗯嗯,我的好妈妈。”
脸颊痒痒的,头皮炸炸的,多一个人喊妈,她就多一笔债啊。
“为什么喊我妈?”她问扈暖。
扈暖说:“彩彩是我妹妹,当然喊你妈。”
妹妹——
扈轻手指头动动,忍着没去翻,女孩子呢,不能乱翻。不过——想当年他们一家子把彩蛋又摔又打又劈又砍还卡在火口上烧,要早知道是个女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温柔些啊。
应该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吧?
扈轻两手一握,把扈彩彩捧在手心里,微笑:“彩彩呀,你还记得你没出壳的事情吗?”
扈彩彩摇着精致的小脑袋:“不知道。”
扈轻便放心了,指尖摸摸她的小脑袋,比绸缎还好的触感让她觉得自己长了一层老茧。
“彩彩长得真好看,你是——哪一族呀?”
“我是重明鸟。”
重明鸟?
扈轻一愣,仔细去看她眼睛,呃...并没有两个眼珠,但在她浅黑色琉璃般的瞳仁后头有一片烟蓝色阴影,仿佛什么在叠加。
扈彩彩主动说:“我有两重眼睛,另一重藏在后头了,打架的时候再用。”
扈轻:“...”他们都教了你什么?
她说:“不打架,你太小,让哥哥姐姐保护你。”
扈彩彩张开翅膀飞起来,飞过扈轻脑袋,扈轻才看到她的翅底是蓝色的,浅蓝天蓝海蓝夜蓝,非常美丽。而且她的翅膀比起她小小的身子显得很宽大,看样子,还没完全舒展开。
“彩彩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形?”扈轻问。
扈彩彩叽叽喳喳:“人没有翅膀,我现在不想。”
好吧,神鸟呢,有任性的资格。
绢布:“竟然是重明鸟,我都没看出来。”
扈轻还在盯着扈彩彩看,唐玉子被几个孩子推过来。
“婶子,你快猜,咱们玉子是什么妖?”
扈轻上下一扫,诧异问道:“玉子你现在是纯血的妖族了吗?”
唐玉子不好意思:“嗯。在花花家里的时候,大家一块渡雷劫,我体内的人族血统劈没了。”
他说的很简单,但只有他才知道劈掉一半的血统和根基有多疼,而妖族血统和根基补全又有多疼,但他总归熬过来了。
对金信几个,扈轻可以毫不客气的想打就打,但面对羞涩柔弱乖巧漂亮的唐玉子,她都不敢重呼吸。
她拉着唐玉子的手,小家伙细细的手腕玉一样无暇和轻脆。
“哎哟哟,我们玉子这么可爱,当然是最美的灵玉成了精。”
唐玉子抿着嘴,脸上生红霞。
啧啧,人家的儿子怎么这么乖这么无害,她家儿子——看书溂
扈轻看了眼扈花花,扈花花不乐意了:“妈,他只是只鹿,我可是笏兽!我妖体比他漂亮多了!”
很好,用不着她猜了。唐玉子是鹿呀,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呢,小鹿斑比吗?鹿王子呀。
小主,
“是金麑。”
金麑。这个扈轻知道。妖界鹿形妖族里比较尊贵的一种。看来唐玉子的生母大有来头。
扈轻笑眯眯看着唐玉子,也不知这孩子惦记不惦记自己的身世。
这会儿熊孩子们已经在怂恿唐玉子变回妖体给扈轻看。扈轻看他们兴奋的样子分明是他们自己想看。
“不要,我只给婶子看。”
唐玉子红着脸蛋牵着扈轻的手哒哒哒跑到房间里去,紧紧的关上房门。
“婶子,你设结界,我只给你看。”
这说的什么话,你婶子我不是那什么样的人儿。
扈轻果断挥下结界。
“婶子,你转过去。”唐玉子脸蛋更红。
扈轻转过去,想,要不然不难为孩子了,可孩子好像很想给她看的样子呀。
“好了,婶子,你转过来吧。”
扈轻转回去。
“哇——玉子你好可爱啊啊啊——”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要不是怕把孩子撸秃噜皮,扈轻是万万舍不得放手的。依依不舍的牵着变回人形的唐玉子出来。唉声叹气。
“多可爱,多漂亮,怎么就不是我生的。”
这话说的,让好大女好大儿都不开心。
扈花花说:“妈你
展示完扈彩彩和唐玉子,江怀清和余幼又被推出来献艺。
扈轻当然拍手叫好,也给了两人礼物。
礼物一出,其他人又不乐意了,新鲜不新鲜的,都给扈轻表演,表演一个扈轻就得送出一份礼物。好在她之前得了些东西,要不然真应付不了这么一大帮人。
“五灵蛮,你们也要跟我要礼物?转圈圈也叫才艺表演?”
五灵蛮在她胳膊上爬来爬去,表明了要不到礼物不罢休,扈轻无法,只得挑拣些从天恩大陆采摘的灵果给它们。五个小家伙才肯放过。
扈轻揉着脑袋:“你们这样闹,很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啪叽,余幼一米九的个子往地上倾倒,抱着她的腿,没比坐着的她矮多少:“婶子,跟我师傅说一声,让他放我走呗。”
扈轻嘴角一抽,就知道有所求。
“就是啊妈,咱们一起走嘛,人多多热闹。”
扈轻呵呵:“人多惹祸的能力也高了呢。”
一船的人,他们可没法直接拖进空间里去,幸好离天恩大陆也不远了,几天就到。
说话间阵法里七个人毒发的时辰过去,身上没了冷汗依旧没有醒来。送到房间里,几个男人一间,霜华和燕婴一间。
不缺守护的人,扈轻拉着扈暖进一间房。
“什么毒小藕花都解不开?”
小藕花从扈暖手心里爬出来,扈暖晋为灵仙它也跟着升级,玉白色身子绕紫色玉带,依旧藕节一般讨喜。
扈暖说:“不是单纯的毒,还有咒怨,小藕花说吸掉毒的话,咒怨没了压制师傅他们就会变成怪物。”
那这毒当真解不得。
“你舅舅没教你怎么解咒怨?”
扈暖一呆:“我会超度。总不能杀了师傅他们我再给超度吧。”
扈轻一默,趁机道:“看吧,当和尚有什么好,只会马后炮。”
扈暖看着她,没说话。
扈轻恼了:“有话就说。”
扈暖便说了:“舅舅说,妈妈一超度就超度万鬼,差点儿把自己赔进去,不自量力。幸好他教了你佛法才让你保住一命。”
“他放屁!”扈轻大怒:“要不是和尚沾了咱家的门,也不会招来鬼。”
扈暖想了想:“好吧,你们谁都有自己的说法,你们怎么说我怎么信。”
真是拿大人没办法。
扈轻:“...”
扈暖说:“要不然我问问佛家师傅们。”
扈轻一懵:“等等,佛家——师傅们?你以前不是叫大师傅还有老祖的吗?”
扈暖说:“磕过头了。”
扈轻慢慢吸了口气,压着心口的郁闷。罢了,人都进到佛门了,怎么可能不被他们扯上关系。早该想到的事情。
扈暖还说:“我辈分很高的,好多小和尚都叫我师叔祖呢。”
扈轻扯扯嘴角:“干得漂亮。”
她心里惦记着一事:“还记得当年在云晶天的猴拜仙台,咱们一起打居微,居微最后藏在地底被玄曜揪出来,躲在一个大砗磲里。”
扈暖点头。
“砗磲呢?”
她记得是扈暖收着的,那砗磲当真漂亮,做个床或者浴池都合适。
扈暖立即放出来,果然里头铺着十几层软云被,上头扔着很多玩具。
扈轻道:“这个,我要炼制给玄曜用。他肚子里的魔仙还没完全消化,简直就是个定位追踪器。”
扈暖懂了:“好,妈妈你拿去吧。”她把玩具都收起来,“被子旧了,妈妈给我换新的。”
扈轻:“...”
扈暖出去,换了扈花花进来。一进来扑进她怀里:“妈妈妈,我有礼物给你。”
抱得死紧,扈轻往后仰着托起他的脸。
扈花花把嘴唇嘟成花,扈轻亲了口,人才下来。
“妈,给你这个。”
好白一张皮子,剥得很完整。
“妈,她是不是找到咱家去的那个?”
一道灵力打在皮子上,一个虚幻的女子形象闪现出来。双目无神。
不是魂体,只是一道影像。
扈轻叫道:“就是她。怎么死了?”
“呸。活该。她想杀我。”
扈花花说了在笏兽圣境渡劫的事。扈轻详细问过,很为他们开心。
“你们都比妈妈厉害了。”
扈花花中肯的说:“空有修为,姐他们打架还是不厉害。要不然不会被那个魔女追着打。”
可不是嘛,那魔女被天道压制,发挥不出仙等级的实力,还能追得他们哇哇叫,可见他们几个的灵仙不过是花架子。
扈轻叹:“又是被天道劈死的。我前些天杀了个魔仙也是借了天道的光。这些从外头回来的人啊,镀了层金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连天道都不放在眼里,劈死了吧。”
“对了,我有这个,给你吃。”扈轻拿出黑蛟的妖丹。
扈花花直接放进嘴里一咬,愣住。
“怎么了?这妖丹有问题?”
“不是。”扈花花摇头,一点一点仔细的嚼,“妈妈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这里头的灵力,很——好吃,比我以前吃到的更浓郁更...精纯。好奇怪,它修为才合体吧,但怎么比猸狐还要好吃呢?”
扈轻想了想,恍然:“可能是因为水土好,这可是妖界土生土长的妖。”
“妖界?妈妈去过妖界?”扈花花眼神大亮,“不是云晶天吧?”看书溂
扈轻失笑,渴望的小模样哟,是血脉里对妖域的向往吗?
把人抱到膝盖上坐好:“就是天恩大陆啊。其实,它叫西极大陆,是月澜妖界不起眼的一小块。”
与他仔细说了从黑蛟那里搜来的关于妖界和妖族的所有事情。
扈花花听得很认真,十分向往,最后是懊恼:“搜魂。我怎么没对猸狐搜魂呢?她肯定知道的更多。”
扈轻不以为意:“凭你的身份,还能缺了靠近你的妖族?”
“对啊。还是妈妈聪明。”扈花花鼓掌。
然后,他挠挠头不说话了,发呆。
扈轻便陪着他发呆,半天后看他还是只发呆,小身子都拱成桥了,脑袋往前伸着,张着嘴,小小年纪便会了失魂落魄。
轻轻摇了摇他:“你想去月澜妖界?”
“可是,我太小了。”扈花花下意识回答完,嗖的坐直仰头看她,“妈,我懂事,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去。”
这么懂事,你妈妈我很心疼的呀。
扈轻怜惜的握住他的小手:“什么时候去都有危险,现在去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扈花花眼睛一亮,又不解。
扈轻如此说:“月澜妖界据说有神族血统的妖族居住,你个小笏兽,在云晶天是宝,到月澜,可能只能去街上讨饭吃。毕竟,你太弱啊啊啊...”
扈轻拖着长长长长的调子。
扈花花垮下小脸:“妈妈,你安慰人真是让人更沮丧哇。”
扈轻哈哈哈的笑。
扈花花发愁:“那我去还是不去呢?”
扈轻:“你的妖性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你母亲有没有给你留下线索?
扈花花苦恼:“我母亲她也没去过妖界呀。”
他犹豫了一下,身子一歪搂紧扈轻:“妈。”
扈轻抱紧他:“说。”听出他声音里的茫然和心惶。
“妈。”扈花花又叫了一声,之后久久沉默。
扈轻耐心的等着,手掌在他脊背上一抚再一抚。
“妈。”扈花花抬起头,目光交汇在扈轻的下巴上,“在圣境时,我好像听见母亲的声音。”
扈轻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她好像让我不要去仙界,让我...避开某个人。”
扈轻动作不变,嗯了一声:“但你更要去是不是?”
扈花花目光上移对上她的眼睛:“对,我要去。”
很坚定。
扈轻看着他,良久一笑:“去。你母亲也没想到小黎界会变成仙界。去不去的,咱们已经在仙界了。至于外头——只要用咱的脚走过,那就不叫外头。”
扈花花一下笑开:“妈。”紧紧搂着她不松开。
扈轻问他:“你想从西极大陆去月澜妖界?”
扈花花在她怀里摇头:“不去。姐他们不适合去那里。我也还太小,我跟着姐和妈走。”他一下坐起来,很怀疑的看着扈轻,“妈,你是不是又要自己一个人去玩?”
呃,这个扈轻可不敢保证。
“等咱们到了天恩大陆跟长辈们商量一下。人生地不熟的,最好是有大腿给咱们抱。实在不行,咱就绕着人走,先提升实力再说。”
有绢布在,他们倒是不用担心修炼的问题。只要有合适的功法,仙界灵气那么浓,自己摸索着炼也不会差吧?便是妖族和魔族适用的功法,绢布的收藏里也有。
扈花花说道:“那妈有没有隐瞒我身份的法子?哦,珠珠玉子还有玄曜,都要隐藏。”
扈轻:“这个交给我。”
那么大一个砗磲呢,连天道都能蒙蔽,弄几个障眼的道具,不成问题。
之后的时间,扈轻便守在七个人身边,轮流看了这个看那个,绢布趁机又把毒和咒的相关资料传给她。
反正她可以一心好几用,看护病人的时候神魂便把那些全死记硬背下来。
绢布提醒她现在就传给扈暖,全都复制过去,免得她以后又忘。
扈轻无语:“她才多小的人儿多小的脑袋,你要撑爆她的小脑壳子吗?”
绢布毫不留情的嘲笑:“因为小才好学新东西。你个老脑子都能记住暖宝怎么记不住?你太小看扈暖,她的潜力绝对比你大。”
夸自家女儿呢,扈轻自然只有高兴的份,于是找时间一股脑全灌输到扈暖脑子里。
扈暖控诉的眼神盯着绢布看:“妈妈,我的童年再也没有快乐了。”
绢布甚是心虚。
扈轻大手一挥:“你已经有过快乐的童年,现在是多赚的,又没让你现在就学。我给你封好了,你想学哪个打开学就是。”
压缩包发送,扈暖那边想学了再解压就是。
扈暖撇了撇嘴,非常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学。
扈轻看她闷闷的样子,只得安慰她:“你放心,不只你一个,你弟,玄曜,都得学。”
扈暖高兴一下下:“那珠珠和彩彩呢?”
她倒是懂事,知道这等秘密不好告诉小伙伴们,毕竟,大家都是大嘴巴啊!
扈轻想了想:“珠珠,你舅那边应该有安排。我问下花花吧,珠珠都听花花的。彩彩——重明鸟是神鸟吧。彩彩肯定不可能是神鸟,应该是有重明鸟血统。或许他们用不着我安排。”m
她看扈暖一眼,扈暖很明显憋着什么为难的想法。
笑了笑,扈轻说:“你师傅他们,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宗里都有安排。没有什么是灵晶解决不了的。”
对她眨眨眼。
扈暖一下懂了,喜得眉毛飞起来,随即又极力压下,绷着小脸说:“妈,好的功法要许多许多灵晶才能买到对不对?”
扈轻点头:“对啊,咱家可没钱的。”
扈暖说:“要是师伯也没钱呢?”
扈轻笑笑:“你师伯不好欠外人的。”
她不直接和朝华宗交易,玉留涯就不能和她打感情牌。
扈暖没听懂。
扈轻笑:“放心,我借给他呗。”
刚才还说咱家没钱呢。
扈暖耸了耸鼻子:“让师伯打欠条。”
扈轻满意连连点头,孺子可教哇。
绢布一直冷眼瞧着,等扈轻一个人的时候问她:“你要卖我的存货?”
扈轻:“你自己说的,有用没用你都收集了,把你看不上眼的给咱家创个收呗。你谨慎些,跟你前任有关的,就不要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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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黄级玄级的功法,我这里不稀罕。不过关于妖族和魔族的,恐怕没有合适的。”
没有?
“他们目前不合适。我前任收集有偏重,他是人,所以人族用的最全。”
那些人用不了的,他才是只拣好的收。
听了这个理由,扈轻牙疼,她郑重道:“小布,偏科的毛病可不好。以后你记得提醒我,遇着你前任没收集的,咱们给补上。”
“其实,妖族魔族传承很好收集的。”
什么?
“你多杀妖杀魔,把他们的血、心、脑子、妖丹、魔核等等,存起来,多多少少都有。”
扈轻:“...你能收?”
“不能。”
“那我把你重新炼化了让你多个这种功能?”
绢布默了下:“你要重新炼化我,记着,一定要有补天石。”
补天石?
要不要老子给你联系下女娲?
“还要有九荒源头的恨水。”
恨水?
扈轻脑子急转起来,把炼器大全从头翻到尾:“滚吧,炼器大全里只有无恨水,哪里来的恨水?”
你耍我呢。
绢布在她手腕上晃了晃:“连恨水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敢放言炼化我。”
嘿哟。
“我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教,你教出个笨蛋你就得意了?”
“...”
“...”
算了,他俩本就一体,骂谁都是骂自己。
补天石,恨水。
扈轻再问绢布还需要什么,他不肯再说,只说让她先搞到这两样再说。
打那之后这两样东西就在扈轻脑子里转不停。
补天石,就算没来这个世界,国人谁不知道这样东西哇。不同于原来世界的只是传说,这个世界的补天石可是真实存在的。
谁都知道它在哪儿,但拿到它千难万难。
补天石补天石,什么石头能补天?当然是具有空间属性并能稳固空间的。
空间基石。
炼制储物法器就要用到空间石。然而,空间石和空间基石差的可不仅仅一个“基”字。
扈轻能想到的最稳妥最朴实的办法便是:拆掉一个界,肯定能捞着那么一块两块。
再具体的说,把小黎界拆了,找石头。
再倒推一步,拆界前先杀死小黎界的天道。
扈轻觉得绢布是在为自己送葬,不怀好意。
你一个只收藏字面资料,哦,还只是虚拟资料,连片纸头都收藏不了的图书馆用得着那样高级的东西?
还有那什么恨水,来来来,等我为了你被天道杀死,留下的悔恨的泪水,正好给你用。
绢布感受到她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屑得搭理她。蠢货,自己得了多大的宝贝到现在都不知道,蠢死算了。
到得天恩大陆,玉留涯和秦阳已经在等她。
扈轻看看前看看后:“你们怎么来的?不可能这么快。”
穿越空间也需要时间的,从颀野天到天恩大陆不可能两三天就到。
玉留涯说:“你不知道仙舟速度有多快吗?”
灵舟仙舟,鸟枪和炮的距离。
扈轻眼热,她真的没见过仙舟。在仙界赶路的时候,遇见多的也都是灵舟和飞行法器,究其原因,她层级低,接触到的也都是和她差不多的。人家真正的仙人,不用那样苦哈哈的赶路。
食馐接送客人的车架,应该会很快,可人家是来吃饭不是赶场,所以都是踩着仙气仙雾慢悠悠的飞。
“师兄腾给我一架。”
玉留涯:“先前你怎的不拿,现在晚了,宗里都不够用。”
扈轻一愣,折柳?对啊,自己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
她先前的收获里可没有仙品的灵舟。
好气。
绢布:“被胜利冲昏头脑,觉得自己很富了吧。”
扈轻气鼓鼓的不语。
玉留涯拍拍她:“你也用不了。控制仙舟需要仙人的神识,我也是被老祖带过来的。”
他们这边说着话,那头封陵提前通知到的老祖们鱼贯进入灵船,直接在上头为乔渝等人治疗。
唐大长老和唐二长老拘着一群孩子问话。
秦阳拉扈轻:“来来来,我给你卜一卦。”
扈轻眼角一抽:“师叔,上次你给我算的留不住财,我果然留不住。你还是别给我算了。”
秦阳吹胡子瞪眼:“你留不住又不是因为我给你算才留不住,你本来就留不住。”
扈轻便道:“师叔,我教你个真理,不好听的话不要说,免得遭人埋怨。”
秦阳一下气到,想说什么,旋即又闭嘴,看来是怕落埋怨。他哼了一声,抓住扈轻的手腕,强行将她带到一旁,挥下结界,给她一个龟壳。
显然还是要给她算。
扈轻对算命这事,有种发自传统的热衷。明知是忽悠,但大家就喜欢被忽悠,就为了听那几句好听的话。公平来讲,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你大肆吹捧并祝福,你给人家两个钱不应该吗?
所以,在扈轻的想法,算不算命的,我听个乐,你赚点儿钱,皆大欢喜。
她秦阳师叔说的话,可让她乐不起来。
但!
这个世界的算命术可是真真的。
这龟壳一看就是宝贝,触手清凉又生温。里头丁零做响的梅花钱也是宝贝,捧着这样的东西真跟捧着自己的命差不多——从价值上比——让人一下子就肃穆起来。
扈轻肃穆的摇着龟壳,摇了好半天,摇到秦阳心疼自己的梅花钱。往桌面倾倒。
叮叮当。
“怎样?”
秦阳捏着胡子仔细盯着梅花钱的位置,扈轻起先也盯着看,见他不出声,她抬头看他,眨眨眼。
“师叔,你明明变年轻了,留着小胡子做什么?”
黑油油的小胡子,唇上两撇,下巴一捏,这好像叫美男须?
脸很白,胡子很黑,证明你气血好身体棒?
没觉得有男子气概,反而觉得文质彬彬略孱弱呢。
秦阳没回答她,啧啧:“你要走桃花运。”
什么?
扈轻眼睛一亮:“你没骗我?”好激动。
秦阳抬头看她,两张脸面对面,他说:“你还小。”
怎么好像很期待?都不矜持一下吗?
“哎呀,我都有孩子了。”扈轻兴奋搓着手:“师叔给算算什么时候,那人长得好不好?”
她有事业也有钱,对方只要有脸有身材就行。
秦阳哎哟一声:“那你可得小心了,这桃花运若隐若现,一个不小心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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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扈轻立即心疼的捂住心口,甜甜的恋爱呀,她可以的。
“师叔有桃花符吗?给我加强一下。”
秦阳在她脸上瞧了又瞧:“长得也不差呀,这么大的朝华宗,没一个追求你的?”
扈轻一下收笑:“可不是嘛,多眼瞎,怪不得朝华宗光棍多。”
光棍秦阳:“...”
给她当场画了一道符,那符一成,粉艳艳的一团光,飘出两三朵桃花,旋即收敛。
“收好,遇着良缘它会提醒你。”
扈轻接过,心花怒放:“保证良缘能成吧。”
秦阳摇头:“那是情蛊。这个只能保证碰着人让你发现,不保证你们有什么结果。想要什么结果,你自己努力。”
绢布吐槽:“要这玩意儿干嘛,耽误修炼。”
扈轻也回过神来:“师叔是希望我谈恋爱?”
秦阳道:“顶多顺水推舟。我原本为你卜安危的,谁知道你投出这个,这么浅淡的线,风一吹就断,说实话,我不觉得我的桃花符对你有用。”
扈轻总觉得他最后一句话里大有深意。
“咳咳。”秦阳瞟她一眼又挪开:“主要是吧,你爹希望你谈一场。”
扈轻:“...”
她问:“他怕我反对他的事儿?我早表示我热烈欢迎。”
秦阳说道:“可能他怕的就是你的热烈欢迎,害怕你画蛇添足。”
扈轻了然了:“这是把人骗到手了,让我别去碍眼。师叔,你知道我爹
“我要去仙界。”
秦阳突然说到,扈轻一愣,旋即道:“您不用跟着我们,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秦阳摇头:“我本就要去。此次晋升,只论修为,我可以突破灵仙。但我的天衍之术,不能寸进。因为小黎界能学到的,我已经到了尽头。要突破,只能去仙界寻。此事我早已与宗里商议过——”
他沉吟片刻:“我不跟你们一路走。”
扈轻:“是我们会影响你?”
秦阳:“我的机缘,不与你们在一起。或许,我可能会拜入仙门。”
扈轻不语。
她是不吝于以最大恶意揣摩仙界之人的。诚然她在食馐里遇到一群善心的人,但入仙门——想一下凡人初入修真门派就能想得到。不起眼、不受重视,还算好的。就怕莫名其妙卷入什么争斗,莫名其妙被针对,该得的资源得不到。
她道:“不能讨个好功法自己修习吗?”
秦阳笑了:“天衍之道,哪里是自己能想出来的。越精进,越要人引导,小黎界无人指导我。”
所以,他必须再拜高师。
话如此说,便是已经下定决心。
扈轻点点头,甚是遗憾:“那您什么时候出发?我们连穿过天恩大陆都不能同行吗?”
秦阳摇头,他要自己一个人走。
扈轻无奈:“行,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大家。”
秦阳被她逗笑:“忘不了你。”
从龟壳里倒出一枚梅花钱:“喏,戴着这个。”
扈轻没接,无他,这枚梅花钱看着与其他的格外不同。
其他梅花钱黄澄澄,这一枚黄澄澄上裹着均匀的红线,像用极细的红丝顺时针缠一圈又逆时针缠一圈。不用问也知道非常贵重,她不能收。
“算我求你。”秦阳抬了抬手,红丝梅花钱看着颇重。
扈轻手负后:“求人收礼必有求。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秦阳一叹:“我算出我这一去,有八劫九难,活着回来的机会不足十分之一。”
“那你还去。”扈轻瞪大眼。
秦阳:“你为什么去仙界?除了被逼,难道不是自己想?”
扈轻道:“你不是非得这个时候去。”错上一时三刻,命也就变了吧。
秦阳摇头:“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若现在不去,以后便去不了了。我这一生,惟对天衍之道痴迷,便是命丧于此,我也甘愿。”
“当然,能活着最好。所以,我把这条命,存在你这。”
啥?
命?
扈轻吓一大跳,更不敢接了。
秦阳:“我算过了,等我到了必死无疑的境地,你是唯一的转机。”
扈轻默了一会儿:“可你算卦不是早不准了?”
“...”
秦阳气得吹胡子瞪眼:“天道乱怎能是我的错。现在天道稳了,我当然算得准。”
扈轻:“等你去仙界再算一算,说不准卦象又变了。”
天道又不是只有一个,它们脾气性格肯定不一样嘛,这里不待见你那里待见,说不得去到哪个仙界再一算前程似锦做金龟婿呢。
她这样想,也这样说出来。
秦阳更是气得想打人,什么金龟婿,他这辈子身和心,都是天衍大道的一块砖。
最终扈轻还是收下了,因为秦阳说,这枚梅花钱是宝贝,等他劫数过了就送给她,她能用这枚钱预知未来。只是预知多少,看个人能力。
怀疑他在忽悠,又挡不住心动,扈轻收了。
主要绢布也说,这东西不错。
收进空间和玲珑盏一起在多宝阁上呆着。
两人出来,外头布下一个新阵法,两位老祖在最中间坐两仪,中毒的七人在外头,再外是另五位老祖。一共七位老祖啪啪啪出掌如风,击打在乔渝等人身上,他们七个被拍打得像七碟菜在转台上呼呼的转。快得没法儿下筷子。
秦阳抬了抬手,也加入进去,啪啪啪一顿打。
一丝丝的黑气凝成头发丝粗细从七人七窍中钻出,向下沉,散开些又往上浮,远看像极了铁线虫摆动。
扈轻在心里说:“帮我记一下,绝对不收徒,收徒要命。”
灵船上已经没了其他人。
扈轻索性没下去,在旁边观察,这个阵法,她知道,镇邪守魂,是体内的咒怨影响到了神魂?
啪啪啪啪啪啪,这么多掌下去,他们衣裳下头,早肿了好几圈吧。
“着!”中间的封陵大喝一声,手在空气中一抓。
乔渝等人七窍中钻出来摇摆的铁线虫呼的连根拔起,聚在中间,黑线缠绕,化成一道女子的形象。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女子嘶吼,却在扭曲变形中彻底变成烟尘。
扈轻心中一寒,那魔女竟分了神识在咒怨中,是要夺舍他们吗?
“是魂种。”绢布告诉她,“这种手段很常见。从神魂中培养出魂种来,种到别人神魂里,像植物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寄生,直到吃掉原主的魂魄变成另一个自己。”
扈轻绷着脸。
“不过,因为手段常见,所以破解也容易。仙人都知道防守神魂比壮大更重要。毕竟只壮大不防守的话只是给别人做肥料。所以,修神功法里都有防守和自查的部分。你炼的修神诀就有,只是修神诀很高明,这些功能全融合在运行周天中。魂种碰到你,不等你觉察就被修神诀粉碎变成你的养料了。”
绢布说:“现在知道你拣了多大的便宜吧。”
扈轻立即道:“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哼,知道就好。”绢布傲娇。
他接着道:“这种手段,连仙界的三岁小儿都骗不过。不过小黎界的人不懂,那魔女定是利用这一点钻空子呢。其实就是他们,时日长了未必不会发现,要驱赶也不是很难。”
话虽这样讲,但早发现早治疗,魂魄干干净净的最好。
毒和咒怨一解除,七人立即醒来,没事人一样。
只乔渝不太敢看扈轻,偶尔目光掠过,全是心虚。
扈轻头疼,他是怕自己吗?
走过去,拍拍:“我理解,带着这么一群孩子,你们保住命就不错了。尤其扈暖,想一出是一出。你别总惯着她。”
乔渝默了默,说:“她还是个孩子。”
扈轻举手,投降,这个师傅,完蛋了。你愿意惯就惯吧,早晚有你哭的一天。
乔渝:只要不看见你,我就不会哭。
众人一起下了灵船,一场相见欢。
扈琢又是开心又是懵:“姐,你让我来做什么?”
扈轻没打算多停留,管朝华宗怎么商量呢,她打算交待完扈琢就走。交待扈暖一声,她带着扈琢飞到炼丹谷。
“我去仙界,这次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暂时不要出小黎界,除非迫不得已。我有些东西教给你。”
两人本已坐下来,扈轻又站起,扈琢抬头看着她手掌盖在自己额头上。
扈轻把炼器和千机术的一部分传给扈琢。
扈琢只觉脑子里被暖流冲满,那些全是文字和图像。如此巨多,让他灵魂受到冲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股来自神魂的疲惫。
扈轻望着他,担忧:“还好吧?”没变傻吧?
扈琢眼睛慢慢的亮起,比明珠还闪亮:“姐,你你你、你给我这些——”
噗通——受我三跪九叩!
扈轻黑线,拉起他:“我把你留下,总要对你负责。”
这会儿,绢布有些理解扈轻为什么喜欢独来独往了。身边多一个人她就要负责一个人,这个负责不是给灵石就完的,是真的很负责。他给她的东西,除了扈暖,她还给过谁了?没想到她对扈琢如此看重。
“这些,你不要教给别人。”
扈琢激动:“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扈轻点头,想了想,把追杀流央时得的那具傀儡拿出来,告诉扈琢使用方法。
傀儡一拿出来,扈琢就全副心神贴上去,听到扈轻说要留给自己,傻了。
“姐,我用不着这个,你才能用上。”
扈轻道:“我有更好的。流央害你一命,这个是她应该赔的。你拿着。本来她就是因为我才要害你。日后如果还有人因为我找着你——”扈轻握着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暴露这幅傀儡。”
扈琢:“姐,还是你拿着吧。”
扈轻:“如果暴露了,全推到朝华宗头上。”
扈琢:“...”
看他一脸难为情,扈轻笑起来轻推他的头:“老实孩子,尽管推就是,朝华宗给你姐这个面子。”
再次叮嘱他:“搞不定的事就找朝华宗,不行就住我山头上去。求人不丢人。”
扈琢不知说什么好了。他见过扈暖等人,知道自己实力最差,且差的有些大。他这样的硬要跟着走,只能拖后腿,遇到什么事情还要别人保护他。所以他留在朝华宗最好。
嘱咐完,扈轻便带着扈琢回去,一回去便问:“你们商量好没?现在就出发。”
好在朝华宗这边也有了结果,唐二长老要跟着去,封陵和另一位灵仙老祖靖云带队。
扈轻是第一次见到靖云。
她离着人群静静站立,柔美如画,眼睛看不到她的时候,轻易不会发现,可见她在隐藏气息上很擅长。长相如她的气质一般,柔美,没有攻击性。
除了三人,还有一位同行者却是从外头回来的节山。他是向导。
听玉留涯的意思,这几位带着乔渝等师徒是第一批,后续,他们还会派出第二批第三批向外探索。
至于俊波、蓬山和燕婴,也都表示带着徒弟或师侄同往,说已经取得宗门的同意。
玉留涯与扈轻悄悄道:“之前我联系了你的老朋友姜管事,和百草堂制定了合作,已经从暗部派了人和他们一起去仙界了。现在是明面上派人,其他家肯定也如此。”
挡着嘴巴贴近耳朵:“我怀疑燕至峥那个老家伙,他亲自去了。”
扈轻惊讶,怀疑的看他:“你该不会也想去吧?”
玉留涯遗憾又不甘:“燕至峥有奇光接位,我有谁?温传不行。若是以前,他还能守成,现在这种情况,得找个有魄力能开拓的继承人。”
扈轻说:“我就很合适。”
“呸,你才不合适,时不时的闹失踪,谁家都禁不住你折腾。”
玉留涯想了想,又摇头:“我那几个徒弟都差点儿。算了,我现在走不了,我再看看。”
扈轻说:“向下不行,向上找啊。”
玉留涯斜眼看她:“你以为我没?奈何老祖们都只想修炼呐。”
都当老祖了,不缺资源不缺钱,权利?早成过眼云烟了。清净修行不比鸡毛蒜皮强?
“那我爹呢?我联系不上他。”扈轻是想喊上孱鸣的,拖家带口一个不能少。可惜联系不上。
玉留涯道:“我也联系不上。师伯他——我都不知道人家还有红颜知己呢。”
酸溜溜的,毕竟他是感情场上的失败者。
扈轻一笑,怂恿他:“趁着燕至峥不在,你去追他老婆。说不得能死灰复燃。”
这说的什么鬼话!
玉留涯毫不客气的伸手打她:“我丢不起那个人儿。跟你说正事,节山前辈面冷心热,你好好讨好他。”
扈轻明白:“帮我照顾好扈琢。”
如此算是全交待完,扈轻急慌慌的撵人上灵船,哗啦啦往空中一飞,扬送行的人一脸风。
就这样走了。
灵船飞走不到一个时辰,又有动静传来,却是从幻陌天到天恩大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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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追来了。
准确的说,季巅的师弟追来了。领着乌鸦鸦一片魔族。
“奉劝你们,交出扈轻,否则本尊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朝华宗众人:“...”
突然就明白扈轻为什么走得那么着急忙慌。幸好走得早哇,要不然不得被魔族堵个正着。
“你是什么人?你让我们交就交?我修士不要面子的?”玉留涯站出去喊。
“好好好,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本尊将你们都杀了,再去找那个扈轻!”
这次不待玉留涯说话,一位灵仙站出来,且不是朝华宗的,是九苍山的一位仙人。
冷哼一声:“看来阁下太久没回来,忘了小黎界内,你们魔族多次挑起事端我修士可从未怕过。这么多年,你们魔族也没从幻陌天出来。”
虎目熊躯的仙人一记眼神甩过去:“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儿。”
轰——季巅的师弟脑子一炸,今天,不把在场的修士全屠杀干净,他的脸就别要了!
他当先发难,朝着那九苍山的仙人杀去,同时大喝:“魔族听令,给我杀!”
甘长老飞到空中,朝修士一方大放厥词:“奉劝你们快快交出魔皇令,要不然,我魔族踏平颀野天!”
什么魔皇令?
季巅被杀的事还未大范围传开,且不说修士这边听到这话是什么反应,在场魔族却是全都听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第一反应:魔皇令没了?第二想的便是:啊,我们好像不用强迫听令...了。
而这边玉留涯也飞到空中与甘长老对望大喊一声:“奉劝你们快些交还人皇令,要不然,我修士踏平幻陌天!”
修士:“...”
魔族:“...”
人皇令?什么东西?
甘长老也是默了。
他和玉留涯是商量好的,或者说,他们一伙,和玉留涯一伙,商量了一个局。
一个针对外头回来的、指手画脚、不安好心的、无论人或者魔的局。呃,如有需求,顺手把妖族也拉下水。
魔皇令这事,是瞒不住的。
魔族在季巅身死之处打捞,当真将一粒沙一粒沙又堆回季巅,什么遗物都没发现。
魔族不熟,但季巅的师弟对季巅很熟,根据重新拼接的季巅,他推算得出季巅身上没少东西——那些外头看得见的。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天道该不会把季巅连带他所有的东西全劈成沙了吧?他的储物器,他的本命器,他的魔核、他的识海——全都劈没了。
他是不信季巅被扈轻和封陵杀死的,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得那么干净,除非天道出手。
但他不相信魔皇令真的被毁掉,回过神来便来追扈轻和封陵。
甘长老和玉留涯商量的便是这个。玉留涯当然想杀后患,而甘长老一派人也非常不
甘长老也是默了。
他和玉留涯是商量好的,或者说,他们一伙,和玉留涯一伙,商量了一个局。
一个针对外头回来的、指手画脚、不安好心的、无论人或者魔的局。呃,如有需求,顺手把妖族也拉下水。
魔皇令这事,是瞒不住的。
魔族在季巅身死之处打捞,当真将一粒沙一粒沙又堆回季巅,什么遗物都没发现。
魔族不熟,但季巅的师弟对季巅很熟,根据重新拼接的季巅,他推算得出季巅身上没少东西——那些外头看得见的。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天道该不会把季巅连带他所有的东西全劈成沙了吧?他的储物器,他的本命器,他的魔核、他的识海——全都劈没了。
他是不信季巅被扈轻和封陵杀死的,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得那么干净,除非天道出手。
但他不相信魔皇令真的被毁掉,回过神来便来追扈轻和封陵。
甘长老和玉留涯商量的便是这个。玉留涯当然想杀后患,而甘长老一派人也非常不
甘长老也是默了。
他和玉留涯是商量好的,或者说,他们一伙,和玉留涯一伙,商量了一个局。
一个针对外头回来的、指手画脚、不安好心的、无论人或者魔的局。呃,如有需求,顺手把妖族也拉下水。
魔皇令这事,是瞒不住的。
魔族在季巅身死之处打捞,当真将一粒沙一粒沙又堆回季巅,什么遗物都没发现。
魔族不熟,但季巅的师弟对季巅很熟,根据重新拼接的季巅,他推算得出季巅身上没少东西——那些外头看得见的。
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天道该不会把季巅连带他所有的东西全劈成沙了吧?他的储物器,他的本命器,他的魔核、他的识海——全都劈没了。
他是不信季巅被扈轻和封陵杀死的,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杀得那么干净,除非天道出手。
但他不相信魔皇令真的被毁掉,回过神来便来追扈轻和封陵。
甘长老和玉留涯商量的便是这个。玉留涯当然想杀后患,而甘长老一派人也非常不
这样漂亮的东西,真舍不得破坏呀。
好在她在炼器术里新学一招,恰恰好能将一样东西炼制成许多个缩小版。
扈轻觉得这应该叫做无性自我繁殖。
绢布:一个器,繁殖个屁!
当然,这一招有局限:仅对某些可供分体的器,且不适合生灵的器。如果强行分裂,灵就会消失。
扈轻好遗憾:“你看,我还想帮你多接生几个小小布呢。”
我可去你大爷的小小布!
绢布忍不住爆粗口:“想我死吗?把我撕碎了扎拖布吧。”
扈轻不乐意:“咱家就没用过拖布。”
绢布:我还谢谢你喽?
扈轻体贴:“不用谢。”
绢布:“滚蛋吧!”
贫完嘴,扈轻开始盘那大砗磲。这砗磲是器却又不是器,它本就天生,没了里头的软体生灵就是个死物。被炼成器也是个死器,没有灵性生出,只是个容器,跟盘碗箱柜差不多。
扈轻用神识勾动,仿佛石沉大海。心中不由可惜,多么漂亮的砗磲,若是能生出灵来,肯定也是个漂亮的海精灵吧。
绢布道:“你这样想,你的皮剥下来能不能成精?”
扈轻一下不可惜了,若是那砗磲正主,肯定也不想自己的壳子变成另一个自己吧。不是小心眼,实在恐怖又膈应。
“那砗磲真的死了吗?会不会换个壳子生存?”
绢布道说不准,它见过比这个还要大还要美的砗磲只是砗磲没有生出灵体来,也见过比这个小很多的海贝修成人形。若这砗磲之前已经修成灵体,脱了壳子照样能活。若不能,可能被吃了烧了烂了吧。造化一事,捉摸不定。
盘了半天,才将神识强行压进去,这贝壳,连天道都能遮蔽一时,却无法认主,谁拿到都能用。扈轻打出一道道手诀灵力,落在贝壳上,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将大砗磲化成三个。
能当小床睡的大砗磲,只得了三个手掌大的小砗磲,长得一模一样,外层上的磕碰都和大的一样。一个变三个,整体体积缩小不说,连最大的优势蒙蔽天道都失去了。
扈轻欲哭无泪。炼器大全上没说有这个弊端,难道,是自己水平太低?
不过,天道之下,它都能瞒住。藏个东西很合适。
只有三个,那就给玄曜扈暖和扈花花。
叫了玄曜来,教他将砗磲炼化到神魂中。
玄曜舍不得的摸着小砗磲:“姐姐喜欢这种漂亮东西。”
相处的时间长,感情慢慢培养出来,以前大小姐大少爷的叫,现在也变成姐姐哥哥。
“她有。花花也有。”扈轻给他看另外两只,“这只是你的。你要把肚子里的魔仙藏起来,要不然我们会被人抓住。”
玄曜忙点头,他们可不能被抓住,茫然着一张小脸:“可我还是不太懂该怎么用它。”
扈轻干脆用自己的神识带着砗磲进入玄曜的识海——好一片空荡荡。啥也没有,不像她的有神识化成的海水,玄曜的识海是一片虚无。没有上下,分不清前后,仿佛身在没有重力的迷雾中,偏偏这迷雾又似看不见。
好像有光,又感觉自己瞎了呢。
她不客气的晃了一圈,走不到边际,又似在兜圈子。
这是什么情况?
想到扈暖说过他们一伙人渡劫时的情形,当时玄曜变回一团魔气,找不到去了哪里。
问他自己。
玄曜此时依旧不知自己当时什么情况:“我怕天雷,吓得散开了,天雷过去我又回来了。”他羞愧着低头,“对不起老板,我给你丢人了。”
这有什么好丢人,扈轻道:“你比别的魔灵勇敢多了,天雷克魔,你怕是天性。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天劫过后,你发现自己有进步吗?”
玄曜想了想:“下一次再有雷劫,我肯定不会再跑了。”
哦,练出了胆量。
扈轻给予充分肯定:“老板亲自给你做个大鸡腿。”
玄曜一下笑开,蓝色的眼睛亮如宝石。
扈轻帮着玄曜将砗磲炼化至识海,炼化后的砗磲两片贝壳打开,一面白色一面彩色,仿佛一对蝴蝶翅膀,从此玄曜虚无一片的识海中有了靓丽的颜色。
从砗磲上发出一道道梦幻的光,折射向周围。有了亮光后,玄曜的识海显现出具体的范围。真...小啊,还没家里的房间大。
同时也代表着玄曜的神魂弱小。
扈轻不由庆幸,幸好那魔仙在渡天地生死劫无法发挥一点点实力,要不然,玄曜肯定会被他杀死。
绢布说:“他是魔灵,魔灵的天赋在肚子里。他肚子比脑子强。”
扈轻退出神识:“你现在可以催动砗磲,你想着,让它遮盖你身上魔仙的气息。”
玄曜闭眼想了想,睁眼忐忑:“老板,我觉得可以了,你觉得呢?”
扈轻本来也未感应到他身上有其他魔类的气息,想来是那魔仙手段高超,此时一样感应不到。但她很肯定的对玄曜道:“没有了,遮住了。只要咱们不露馅,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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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曜一下就相信了她。
趁此,扈轻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和我解除契约?”
“不要。”玄曜大急,一下抱住她,“老板,你要是不要我,会有别人契约我的。”
那可不行。
她想给玄曜的是自由,可不是来自别人的奴役。
之后叫来扈暖和扈花花,把砗磲给他们,这两个问都不问一声,直接炼化到识海里,看得扈轻直发愁。
“都不跟妈妈谦让一下的吗?”
只有仨,我自己都没有哇。
扈花花说:“这有什么稀奇,等我们去到仙界再去抓呗。”
而扈暖说:“你是我妈,我跟你客气啥?”
扈轻笑了,温柔的对他们说:“滚。”
两人不这不那真要滚,扈轻扶额:“这玩意儿就仨。”
两人头也不回:“知道了,不跟别人说。”
唉,扈轻叹气,人多力量大,可有了东西也不好分呀。哪怕有个亲疏远近,她也很不好意思的。要不然,再做些什么给大家分一分好了。
不必她费心想什么,订单自己就来了。大家从小界进仙界,无异于乡下人进城,手头有的东西全是落后的,丹符阵器,就是身上穿的衣裳,都浓浓的乡土风呢。
所以,见扈轻有时间,霜华第一个找来:“我有些好料子。你去过仙界,知道仙界流行什么,快给我家冷偌做一百套仙衣来。”
扈轻眨眨眼:“给钱吗?”
“当然。我霜华是沾便宜的人?”霜华傲然,“我自己,来个十套就行。”
扈轻笑了:“好唻,包您满意。”
霜华的订单还没完:“仙器也定个一百件。唔,我家冷偌本命器是剑,就弄五十柄长剑平日练手,另外五十件你做成其他的。”
扈轻:“...你觉得我很闲?还一百件仙器,你以为仙器是那么容易炼呢。我才大乘。”
霜华一脸的别骗我:“我们都看到你给唐二长老做的炼器炉了。”
“他自己的材料。而且后期炉成,我只是打下手。衣裳单子我接,仙器想都别想。”
这样霜华也接受:“行,先做衣服。”
除了霜华对衣裳需求大,其他人只要求有个两三套三五套,只要不被仙界人嘲笑乡巴佬就行。便是燕婴,人家也只要求衣裳一定要够结实,别几下就打坏。
九苍山都是体修,燕婴看着纤细柔软的样子,实际一身巨力。
不过扈暖几个从小跟着唐大长老炼体,身体素质不比她差。倒是林姝食柏舟和江怀清这方面弱了些。
做衣裳很简单,扈轻把炼丹炉塞上灵石往船头一放,一心二用边用神识操控边和大家聊天。
分开许久,各有各的精彩,大家有很多话可以讲。
聊着聊着,节山从房间里走出来,扈轻哎哟一声问:“前辈,咱们去仙界哪里落脚呀?”
玉留涯让自己讨好节山,扈轻想了想拿出自己收藏的酒来分享,有之前买的,也有闲暇时她自己酿的。恰巧节山好酒,
扈轻眨眨眼:“给钱吗?”
“当然。我霜华是沾便宜的人?”霜华傲然,“我自己,来个十套就行。”
扈轻笑了:“好唻,包您满意。”
霜华的订单还没完:“仙器也定个一百件。唔,我家冷偌本命器是剑,就弄五十柄长剑平日练手,另外五十件你做成其他的。”
扈轻:“...你觉得我很闲?还一百件仙器,你以为仙器是那么容易炼呢。我才大乘。”
霜华一脸的别骗我:“我们都看到你给唐二长老做的炼器炉了。”
“他自己的材料。而且后期炉成,我只是打下手。衣裳单子我接,仙器想都别想。”
这样霜华也接受:“行,先做衣服。”
除了霜华对衣裳需求大,其他人只要求有个两三套三五套,只要不被仙界人嘲笑乡巴佬就行。便是燕婴,人家也只要求衣裳一定要够结实,别几下就打坏。
九苍山都是体修,燕婴看着纤细柔软的样子,实际一身巨力。
不过扈暖几个从小跟着唐大长老炼体,身体素质不比她差。倒是林姝食柏舟和江怀清这方面弱了些。
做衣裳很简单,扈轻把炼丹炉塞上灵石往船头一放,一心二用边用神识操控边和大家聊天。
分开许久,各有各的精彩,大家有很多话可以讲。
聊着聊着,节山从房间里走出来,扈轻哎哟一声问:“前辈,咱们去仙界哪里落脚呀?”
玉留涯让自己讨好节山,扈轻想了想拿出自己收藏的酒来分享,有之前买的,也有闲暇时她自己酿的。恰巧节山好酒,
扈轻眨眨眼:“给钱吗?”
“当然。我霜华是沾便宜的人?”霜华傲然,“我自己,来个十套就行。”
扈轻笑了:“好唻,包您满意。”
霜华的订单还没完:“仙器也定个一百件。唔,我家冷偌本命器是剑,就弄五十柄长剑平日练手,另外五十件你做成其他的。”
扈轻:“...你觉得我很闲?还一百件仙器,你以为仙器是那么容易炼呢。我才大乘。”
霜华一脸的别骗我:“我们都看到你给唐二长老做的炼器炉了。”
“他自己的材料。而且后期炉成,我只是打下手。衣裳单子我接,仙器想都别想。”
这样霜华也接受:“行,先做衣服。”
除了霜华对衣裳需求大,其他人只要求有个两三套三五套,只要不被仙界人嘲笑乡巴佬就行。便是燕婴,人家也只要求衣裳一定要够结实,别几下就打坏。
九苍山都是体修,燕婴看着纤细柔软的样子,实际一身巨力。
不过扈暖几个从小跟着唐大长老炼体,身体素质不比她差。倒是林姝食柏舟和江怀清这方面弱了些。
做衣裳很简单,扈轻把炼丹炉塞上灵石往船头一放,一心二用边用神识操控边和大家聊天。
分开许久,各有各的精彩,大家有很多话可以讲。
聊着聊着,节山从房间里走出来,扈轻哎哟一声问:“前辈,咱们去仙界哪里落脚呀?”
玉留涯让自己讨好节山,扈轻想了想拿出自己收藏的酒来分享,有之前买的,也有闲暇时她自己酿的。恰巧节山好酒,
事实上,从仙界回来的三族也很纳闷,为什么小黎界重归仙界,连通的不是飞升池所在的照影仙界。理论上讲,小黎界飞升上去的人出现在照影仙界的飞升池中,那它们之间的空间距离才应该最近。
不过,天机玄妙,空间奥义又最为深奥,他们理解不了也是正常。
接下来,节山从照影仙界开始,沿着自己经历过的路线,讲述这些仙界中存在的仙门,他们的名气、地位、擅长、作风、习性、招生福利、对弟子的态度等等等等,所有能知道的,他都讲出来。
众人听着从好奇到吃惊到震撼到满怀感动,这么多仙门这么多详尽的讯息,可见节山是为了朝华宗弟子提前做了许多功课的。
节山说到口干舌燥,见他们感动望着自己的模样,一时有些心意被领悟到并收到正面反馈的欣慰和小羞赧,同时装作极力不在意:“这些东西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扈轻附和:“是是是,去招生点问问他们门派代表,再问问他们对家,差不多就能问出来。”
她脑子里想着乖女该拜入哪家仙门呢,听见节山说话下意识的附和,不经意就带出了自己搞校园招聘的经验,说完,才看见节山脸上僵了僵。
节山懊恼:我怎么没去招生点打听?我去什么茶楼酒馆消息楼子,多花多少钱!
扈轻一顿,她是不是说错了?
好在林隐立即打圆场:“自家说难免夸大,对家说难免踩低,都有无中生有之嫌。还是无干系之人说的客观公正。”
节山一想,对啊,他还专门问过底层小弟子看他们门里是否友爱呢。
他说:“你们自己慢慢琢磨,如今小黎界用不着飞升池,不能直接去照影仙界。以前飞升上去的人倒多数加入了那里。”
其他的再没多说。便是照影飞升的故人又怎样,难道还能拉出老乡情来让人家免费照顾?
不如正正经经拜个大仙门。
乔渝心疼徒弟,他徒弟傻乎乎没人跟着肯定会被骗,一定要找个门风最好的仙门才行。他这样想便这样问,问节山所有仙界里,哪个仙门的名声最好。不要最大,但一定要最好。
节山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几斤几两啊,所有仙界里最好的仙门?
告诉他:“名声最好?怎么好?北斗仙界有一仙门就叫北斗,那一门的名声最好,代代以杀魔除恶为己任,还以身为封印镇压大魔。名声可好了,你们去?”
这里说的魔,可不是魔族,而是为祸天下的强大存在,俗称,反社会。无论哪个种族,总会出现些祸乱分子。对应的,也总会有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那北斗仙门,以北斗为名,便是取北斗守护秩序之意。
众人不知道北斗仙门,但只听节山这样说,他们就脊梁一弯,感觉自己不配呢。
“还有渺渺阁,自称掌星斗、握天道,每当天地动荡生灵有涂炭之危时,他们献祭自己改天命。厉害不厉害?要不要学?”
大家低了头,我们更不配。
节山看了玄曜一眼,这个小东西,之前他能看出他是魔灵,就在前几天,去了一趟扈轻那,已经完全收敛起气息看上去与人无异了。
“仙界有一处毒瘴地狱,驻守的乃是魔族,他们以魔躯承受毒瘴冲击,防止里头毒物冲入仙界。名声也很好,要不要去?”
众人不吭声,我们不行呀。
“我去。”突然玄曜跳起来,举着手:“老板,我去做顶——”
扈轻一把捂着他的嘴按下来:“你去个屁,你这小身板不够毒物塞牙缝的。”
抬头看节山:“前辈,什么毒瘴还得专人看守,还要魔族那样最强悍的种族去填?不能消灭吗?”
节山摇头:“仙界看着兴旺繁盛,其实有很多暗藏的危机。万族共同镇守那些危险的地方,我——”
他脸上一下意兴阑珊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和自卑:“我也是机缘巧合听到的,也是那一次,知晓了不为人知的真相,颠覆了以前的认知,心境得以突破。若我也能——”
他摇摇头,自语:“我不行,我资质太差,不够格...”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真相啊,什么认知啊,说出来大家听听嘛。
绢布悄悄对扈轻道:“没什么稀奇。好比小黎界人族打魔族,到了仙界大家有别的外敌呗。什么种族都不缺破坏分子,再有某些天生地养的凶兽、邪灵、毒物...习惯就好。”
他出生在仙界,对这些习以为常,在凡界醒来还觉得凡界单调无聊,人妖魔那么点子人有什么好杀来杀去的。
认真想,其实不管仙界还是下界,其实都是一回事,争抢、掠夺,反击,守护。
扈轻对那什么凶兽邪灵毒物不感兴趣,平平安安的活一辈子它不香吗?
绢布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几次三番以身犯险的不是你吗?
扈轻:“不一样。我也不想的,我都是被逼的。”
绢布:炼个表吗?
扈轻依旧没有拜入宗门的想法,在霜华来问她意见的时候,她一撩头发:“啊,我天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说人话。”霜华板脸。
扈轻:“不想让人管。”
“那你总要找个落脚地吧?你在宝平坊还有个家呢。不想在仙界也安个家?”
安家?
扈轻一下想到秦阳给她算的桃花运,要是爱情来了,安个家也没啥。
“咳,看缘分吧。”
霜华莫名其妙:“你扭捏个什么?在仙界安家要很多灵晶吧?你有钱吗?”
啪,粉红泡泡一下戳破,扈轻脑子里已经在想婚前财产、不动产归属等问题。
“扈轻?扈轻?”霜华连喊好几声没喊回她的神,摇摇头,索性先出去。
看着不像顿悟,谁顿悟两条眉毛扭成蚯蚓呀。但也说不准她顿悟和别人不一样呢?
霜华出来,干脆给她守门。
等扈轻想得杂七杂八出来,呼啦孩子们围上来。
“妈,妈,你悟到什么了?”
面对一张张可爱小脸,扈轻头次语塞并心虚气短,她能说她悟到谈恋爱最好不要牵扯财产吗?好丢人的吧。
“去去去,我衣裳还没做完呢,你们该干啥干啥去。”
绢布:啧,八字还没一撇,你脸红什么。
扈轻加班加点,给大家全换过一身行头。也不知是不是换了衣裳的缘故,偶尔遇见仙界过来的人,看一眼便过去了。这是觉得他们是跟他们一样来寻宝的...穷鬼,没有打劫的价值吗?
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一船的人,最高的修为也不过区区灵仙。放在仙界,属实很低了。
若是遇到小黎界出来的人,大家心照不宣的错开,只是每次那些人的目光都从扈轻脸上掠过,像要把她深深记住一般。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看,是个活人!
扈轻郁闷不已,她就那样有名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头要把活人和传说对上号吗?
一路平顺的进入峡谷界,半路上,扈花花多次往深处凝望,大约他的兽血感应到什么,扈轻没问。
等到峡谷界,扈花花才偷偷和扈轻说:“妈,那个方向很危险。我不敢去,咱们都不要去。”
扈轻闻言思索:“你说西极大陆的妖族会不会杀入小黎界?”
扈花花反问:“有什么好处?”
入侵总要有好处拿吧。月澜妖界是上仙界,打个贫瘠的小界有啥用?小黎界妖族也没什么稀罕品种。
扈轻又问:“那你说小黎界的妖族会不会发现天恩大陆的秘密从而进入西极大陆?”
这个扈花花回答不了,他跟妖族的关系很不好,妖族那边有什么动向从来不会通知他。以前妖族还想把他要回去,后来仙界连通,他们早顾不上扈花花了。
扈花花说:“反正我不敢,他们敢不敢,关咱家什么事。”
扈轻摸摸他的头。
扈花花说:“等我在仙界找到激发血脉的法子,我就回去报仇。”
扈轻:“行。我和你一块。”
收起灵舟,金信纳闷的挠头:“为什么没人来抢我们?”
大人们:“...”
怪不得当初出发时,扈花花坚持用自己的灵船,原来这群小的打的这个主意。
“为什么没人来抢?嫌咱家船小?”扈轻叉腰质问扈花花。
扈花花:...就,我无能呗。
之前众人达成一致,因为普遍定不下目标,只有封陵一人很坚定的要去剑门,所以,他们要几经周转去到正元仙界,寻找一个叫做神剑山的仙门。
正元,一听这个名字,便知这仙界定然是灵气充沛仙门繁华的上仙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正元仙界是一个大仙界,仙门众多,人族势重,其中神剑山更是剑修的圣地。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离着照影仙界近,节山都不敢将正元仙界说出来。无他,人家太高端,他这样的去到那里屁都不算。听得封陵讲要去正元仙界,还是要去看神剑山,节山险些给他跪下。
“我说没说过,神剑山入门弟子基础要求是单灵根?”
封陵郑重点头:“所以,我觉得我有资格遥望神剑山山门。”
好谦虚。好狂妄!
节山觉得没戏,甚至他觉得他们这些人此时去只会受打击,可耐不住大家伙儿心热呀。大仙门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非得拜进去,我们只是去看看景儿不行吗?
心态都非常良好。
见此节山也不拦了,去就去吧,好好认识一下外面的天地,别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于是这样定了目标。
于是一行人到了峡谷仙界并未停留,直奔传送阵。
扈轻心里还惦念着玄雪。当日玄雪留在峡谷界极阴之地,过去这么久,也不知它还在不在。
她不能去看它,那样才对它最安全。或许,等自己实力达到仙界的巅峰,就可以去看它啦。
绢布:对自己真自信,不如说等你成神你直接去接它好啦。
在小黎界胡天胡地的一群孩子,到得外头终于知道收敛。节山帮他们都隐藏了修为,控制在元婴左右,说在仙界这个年纪这个修为很正常。
让大人们很汗颜。
扈花花扈珠珠和扈彩彩被节山设下禁制隐藏了妖族身份。而扈彩彩,被扈花花藏了起来。
孩子多,陪同的大人少。或许这个组合反而让人觉得没什么油水,倒没引得人注意。
不过赶了几天路,扈暖质疑她妈妈:“为什么那些小孩子的衣服都比我们的好看?”
金信也怀疑的眼神看她:“婶子,那些小孩子看我们就跟看乡巴佬似的。”
扈轻不乐意:“什么叫乡巴佬似的,咱们本来就是乡巴佬。”
众人:“...”
霜华吸了口气:“所以,你做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仙界的流行款式吧。”
扈轻不高兴:“我上次来很辛苦的,哪有时间去研究穿戴。”
霜华:“...”我那么多的好料子哟,早知道只做十套就好了呀。
“不行,我要给冷偌买衣服。去找成衣店。”
扈轻连忙拉住她:“别乱花钱了。传送阵收费很贵的。我回来的时候几十万一张票。谁知道有没有再涨价。”
霜华脸皮连着心头一起抽,险些忘了这一茬,她的灵石灵晶...
冷偌道:“师傅,咱们是不是该要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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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郁闷了,几十万灵晶的话,她真没有。
她转头去看乔渝等人,个个一脸痛苦呢。
金信嗐嗐的叹气:“为什么没人抢劫我们呢?”
大家都跟着叹气,是啊,不来财啊。
节山好笑:“没那么贵。涨价的是从别的地方进来峡谷界,咱们是逆向,还是原来的价钱。”
扈暖跟他打听:“老祖,你有没有能进活人的空间呀?我们都钻进去,你一个人花钱就行了。”
节山:“...”
小丫头很会过日子,但我不还得花钱?
金信:“我们给老祖你凑票钱。”
节山:“...我没那么穷。我也没有那种空间。”说着他自己也眼热起来,“若真有那种活物空间,能省非常多的灵晶了。你们以后要是遇到了,一定不能放过。”
所以,眼下买票的钱他们是逃不过了。
好在他们去的那个传送阵收费不贵,一人收一千,很惠民。可惜,儿童不能免票,也没有半价票。
小孩子们排成一队,大人们分两边陪护,新奇的走进传送阵所在的广场上,踮脚探头去看前头还隔着一段距离的传送阵。
“哈哈,土包子,一群土包子,他们连传送阵都没见过。”
一道稚嫩脆响的童声朝着这边,众人看去,见到一群几十个护卫和仆从簇拥着一个软椅抬着的小孩子。
五六岁模样,粉雕玉琢,金尊玉贵。明明在嘲讽人,小模样却可爱得紧。
被人嘲笑土包子,这边谁也没生气,连节山都没有。
他们就是土包子,就是乡巴佬,就是第一次排队坐传送阵,笑就笑呗,还能被笑掉两斤肉怎的。
燕婴拽着余幼,以她这小师侄在九苍山受宠程度和横行霸道的性子来说,忍不了。
谁知这一次,余幼一点儿没脾气,还笑嘻嘻的东张西望呢。
燕婴惊讶又好笑,看眼金信他们。想不到小师侄受小朋友影响如此之深。可惜,若是小师侄也变回小时候该多好。一米九的大个子,让她这个师叔很有压力呢。
那边小孩子嘲笑开始,他的随从便做好别人打上来的警戒准备,可见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习惯。毕竟在他们看来,即便对方大人能忍,对方那么多小孩子也不懂控制脾气。
小孩子嘛,都不吃气。
谁知,对方那么多人一个生气的都没有。
太不正常了。
见没人理他,金尊玉贵的小孩子受不了:“喂,土包子。”
拍着软椅,让随从送他过去。
随从们好无奈,少爷哟,找死不是这样上赶着的。
两个人劝,没劝住,本来排得秩序井然的队伍,也不知道中间站着的那些人怎么想的,竟主动给后头那伙让开来,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快,给我过去,没见他们都让路了吗?”少爷拍着扶手。
众随从无奈,怪上了让路的人。
一伙人凑过来,那小孩又拍掌又哈哈笑:“土包子,土包子。”
好吵。
众人懒得理他。
少爷怒了:“我在骂你们!”
众人还是不理他。
扈轻早给一群孩子传音了:“不用理他,越不理他,他越不开心。理他就是给他脸了。”
现在都在验证扈轻的话呢,见那小孩翻脸,深觉还是妈妈/婶子有对付小孩的一套。
队伍徐徐前进着,那小孩不依不饶的喊啊叫。他的随从们已经觉得很丢人,恨不得扈轻等人赶紧转过身来质问。
可偏偏人家不理。
小孩大怒:“你,过去抓住他们,问他们为什么不理我?”
随从汗颜,少爷喂,咱别丢人了行不行?
左右都劝,甚至一群人拖拉着步子刻意拉开距离。
劝着拖着,拖着劝着。前头扈轻等人到了传送阵跟前。
传送阵有人数限制。
那守传送阵的人也有眼色,不知怎么调整的,轮着扈轻他们的时候单他们一伙走一波。
那人侧着身子低声催促:“快走快走。”
扈轻看他一眼,示意大家手牵手一起进去。
传送阵光芒一闪,他们往外都看到那守卫如释重负的表情还有后头那小孩气红的脸。
传送阵啊!这就是传送阵啊——
乌拉,一群孩子连着林姝食柏舟余幼江怀清,看不见外头人的第一时间,唰的扑在地上摸摸又敲敲。
得亏没外人,要不然多丢脸。
唐二长老看眼大家,想要说话,被节山一个眼神制止。除了节山和扈轻,大人们也左右仔细端详这空间通道,眼中惊叹连连。纵然他们能撕裂空间,然撕开的空间通道和传送阵的空间通道完全不是一回事。小破屋和殿堂的区别。
没多长时间,出了传送阵,狄原感慨道:“就这样跨越了两个界?”
在下界,要突破空间壁障,只有努力修行达到大乘巅峰引天劫才能一搏。可现在,只需要一千灵晶就能从一个仙界到达另一个仙界。
多么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的差距。
传送阵是双向两个的,他们这边出来,按着指引从出口方向出去,可以看到入口那边有人排队。
大家闭着嘴巴放出灵舟飞远,才开口。
金信揉着肩头叫:“仙界的压制比咱那里大。”
在小黎界能撕裂空间的他们,到了仙界,想都别想,老老实实自己飞吧。
唐二长老这时才说:“那个孩子,经脉有问题,应该是中了奇毒。”
他精通丹、药、毒,几眼就能看出那孩子身上有毒,之所以说是奇毒——那小孩子一看就是家里不缺钱不缺势的,解不了那就是不好解的奇毒呗。
一听这话,扈轻脑子转了起来,拉着他问:“你能不能解?你要能解,咱就去揭榜。”
出了小黎界,都是穷人,挣钱是第一要务。
唐二长老甚是无语,扒拉开她抠钱的爪子:“你说我能解吗?我才刚到仙界,对仙界的丹道一点儿不熟。”
“欸,别妄自菲薄嘛,万一小黎界的丹道有独到之处呢?”
人家胡染也是小黎界出来的,如今在仙界是丹师呢。
唐二长老直言:“别做梦了。”
这时节山道:“那个孩子,他的随从,还有传送阵的守卫,身上都有一样的徽记。”
什么?
大家眨眨眼。
扈暖抱住扈轻:“妈,咱家什么时候也开个传送阵?”
扈轻:“...”
她默默的看向乔渝。
乔渝心好累,然微笑着说:“等你修炼成上品的天仙,就可以了。”
金信嘴快:“师叔和师傅先修吧,我们还是孩子。”
呸,这个时候知道礼让长辈了。林隐踢了他一脚。
扈轻说:“赚钱吧。有很多钱就可以请人来开辟传送阵。”
在现代,盖房子都是请施工队,谁会自己建啊。专业人做专业事,有钱就行。
扈暖看了乔渝一眼,那个眼神清澈而清楚:咱家采秀峰原来很穷哇。
气闷并心塞的不止乔渝一个,所有师傅都被自家徒弟看了这么一眼呢。
本以为是修N代富N代,原来是穷NN代。
燕婴抬起一巴掌呼在小师侄的肩头上,人家最多嫌弃一座峰头,你丫的嫌弃整个宗门是什么意思?
又去抓他耳朵:“你师傅要当宗主了,你也长大了。该你赚钱养家了。好好在仙界努力,给你师傅送灵晶回去。”
余幼呱呱大叫:“我还是个孩子。”
众人:...一米九多的孩子。
一群师傅开始给徒弟打鸡血:“父辈们已经做出最大努力,以后能不能振兴,看你们的喽。”
甩锅,摆烂,谁还不会了。
被激励的孩子们开始后悔,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吧。
节山看得好笑又纳闷:当初他和他师傅,以及他和他的徒弟,是这样的吗?过去太久,记不得了。
他们现在在文台仙界。是当初扈轻从登云仙界回小黎界的第二套路线。文台仙界数量最多的是人族和魔族。文台仙界连通的无赦仙界,是魔族的天下,当年扈轻说这两条路线的时候魔族对无赦心向往之。
但他们不去无赦,要从文台转大泽,大泽有传送阵可到正元。
节山道:“大仙界拥有更多的传送阵,能传送去更多的地方。大仙界大仙门多,仙人也多,能构建的传送阵便多,也因此吸引更多人留在大仙界。”
众人点头,扈轻心道,这就跟以前的大都市一样。交通便利人口多,人口越多交通越便利配套设施也便越完善,然后吸引来的常住民便更多。
扈轻道:“咱们不能只花钱,从现在开始,努力赚钱。仙界多的是仙品之下的修士,咱们做些小生意多少赚些路费钱。”
众人无异议。正好丹符器阵他们都能做些,仙品之下保证质量。
扈轻和狄原炼器,林隐和唐二长老炼丹,霜华和燕婴制符,俊波蓬山乔渝做阵盘。扈暖金信一群孩子做...玩具,能放出小法术的精巧玩具。
倒是修为最高的封陵和靖云,许久没打过工,想了想干脆清理自己的收藏,那些用不着的可以拿去卖。
节山作为散仙,非常熟悉怎样自己养活自己,而且他更熟悉仙界的买卖渠道和套路。带着众人走走停停,顺利将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全卖了出去,没有大赚,却也足够买票再有小小结余。连扈暖等人做的那些玩具,他都能找到合适的地方一股脑全卖出。
孩子们甚至遗憾:“如果我们自己摆摊卖,一定能看到仙界的小孩子争抢我们做的玩具的土包子表情。”
这是还记着在峡谷仙界被那小孩喊土包子的事儿呢。估计他们要记很长时间了。
果然——金信捏着肉拳头:“别让小爷再碰见他,要不然小爷踩着他脑袋让他吃土。”
谁还不是天之骄子了,忍着一口气不过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罢了。有本事,别落到他们手里。
林隐一巴掌拍上去:“少惹事。”说完惋惜,“可惜你两个师兄没法来,要不然有他们盯着你,为师也不用心力憔悴。”
金信吐舌,幸好师兄没来,要不然他还有什么好玩。
而朝华宗里,白卿颜和郁文蕉闭关出来,得知师傅和师弟都去了仙界,先是一愣,继而同时一笑。
一个笑得斯文败类,一个笑得奸邪腹黑。
“师伯,我们报名去仙界探路。”
师弟什么的,不欺压一辈子那就不是亲的。况且,亲亲小师妹去仙界,他们当然要去护航。
从文台到大泽,票价两千,众人哪怕积攒够了灵晶也心疼得滴血。
果然没钱寸步难行。在小黎界还好,没钱能自己飞。在仙界没钱却是真的哪里也去不了。
眼见要从传送阵出来,突然一股大力从后头袭来,推得众人踉踉跄跄中失重失控,嗖嗖嗖划过天空噗通噗通掉在泥沼里,砸进淤泥,好半天才挣扎出来。
“娘的,这破传送阵又坏了!这都第几次了。还老子灵晶,还一半!”与他们同行也掉在泥沼里的人抹把脸大呼大叫,显然不是第一次遭遇。
等一群人从泥水里飞出来,到那传送阵旁边,那些守卫,正在关闭大阵呢。用很长的方天戟,围着传送阵比划来比划去,传送阵的光芒闪了一阵,熄灭下去。
这是切断电源要维修?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过去,要退钱。听着是惯例的意思。
有个守卫出来,二话不说开始给他们退灵晶,一人退一半。
扈轻等人排着队领了退费,喜得像得了天大便宜似的。
不就是摔一摔嘛,他们还可以再摔很多次,给钱就行。
这边排队的人也骂骂咧咧:“这次要修多久?”
守卫道:“一个月。小毛病。”
然后有人说:“你们主家那么有钱了,请仙师来一次修彻底,心疼那几个灵晶干嘛。”
围观者们就是就是的附和,都是眼红富人的。
守卫笑骂:“一个月又不耽误你们的事,有得传送阵坐就行。你们拿着票钱操我们主家的心,知道重新设阵要花多少灵晶吗?一万个你们都不够。”
扈轻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紧,低头。
扈暖说:“妈,咱家还有多少钱?”
扈轻好想让她滚一滚,多少钱也不够你花。
那边扈花花也不省心,问节山:“老祖你真不会设传送阵?”
这些日子的相处,节山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个头越矮的越心大,看到什么好的都想自家有,人小志气大,仙界都不放在眼里,好像只要他们愿意分分钟能成神。
就——朝华宗以前招过这样心比天高的弟子吗?走过问心路吗?宗里都不教小孩子实务的吗?
节山近乎咬着牙:“我、做、不、到。”
扈花花同情体贴的拍拍他的手:“老祖要努力。”
我努力你大爷!
他是知道扈花花身份的。扈花花在妖族面前露了相,身份再瞒不住。谁都知道他是笏兽。珍稀动物。
节山说:“不如你努力,你潜力比我大。”
扈轻一手拧在扈花花小脑袋顶:“别跟老祖开玩笑。”赔笑,“前辈,咱们往哪儿走?”
大泽仙界水比地多,地没有连片的实心地,全是泡在水里的沼泽地,没有山丘没有高山,四面八方一望全是地平线。
在这里住的人,洞府全是船。大的小的,有帆的没帆的,近看隔着远,远看凑一片,倒也是一景。
节山带着他们飞了一阵,水天辉映中众人仿佛在镜面中滑行。
忽而蓬山触景生兴,停下来,让江怀清磨墨,他要挥毫泼墨。
众人不妨碍他。棠栗书馆修炼方式就是如此,写字画画做文章。
林隐也好此道,干脆接了江怀清手里的墨条,悬腕缓缓推动思索着吟上两句。
江怀清拿了那只他从桃仙人处得的笔,也不蘸墨,笔尖点点在水面上快速勾连,一只只水做的小动物从水面上站起来,跑跳嬉闹。
大家都有放松方式,唐二长老拉着扈轻去挖药草。
这是扈轻的老本行,她本也要将脑子里学的那些炼丹相关的资料与现实对上。
很快,唐二长老就发现,这个炼丹渣渣在药草灵植方面,比自己认识得多得多。
挖到一株有用的陌生植物,扈轻就报个名字紧接着说药效。
唐二长老早用各种方法得了仙界的资料,也早早灌输到神识里,因此和扈轻一样找一株对一株,和扈轻背的对上了他就摘下叶子花呀果的尝一尝。
若是与扈轻的对不上,两人便争辩一番究竟是哪一种。很多植物长得相似,要从细节处区分。甚至有的植物仅仅因为采摘的时节不同而有完全相反的药效。
“这个,新鲜吃了养肺。晒干了是剧毒。你要不要试一试?”唐二长老拿着一把白生生的水菜问扈轻。
扈轻:“你能解?”
其实她知道怎么解,解药就在这种水草的根部泥土里。
唐二长老一手插到水下的泥里,摸出一颗圆圆的类似荸荠的东西来。
跟扈轻学的对上了。
她接过那把水菜,手上加温,很快把这些嫩茎烘烤成干条,放嘴里一根,细细的嚼。
“挺甜的。”
唐二长老也跟着吃,细细的嚼,拿玉简贴在额头神识记录。
一连吃了好几根,扈轻停下等着毒发,没过一会儿,昏眩的感觉一波波上头,噗通坐到水里,手掌一摸:“鱼,有鱼。”
唐二长老看了眼,哪有什么鱼,都是水草,这是出现幻觉了。
把那荸荠剥了皮,递给她,扈轻一口嚼了咽下去,甩甩头,清醒了。
“没鱼啊。”好可惜,想喝鱼汤了。
余幼抓到了鱼,这孩子把自己当石头沉到最底下,拆了许多泥窝从里头挖出的鱼。
那些鱼全长了癞蛤蟆一样的皮,眼珠子突出在外头高高的朝上翻,眼珠子下方,半圈腥绿。
看着好丑,但这层皮只是保护色。剥去后,这鱼换了另一幅模样,里头还有一层生着细鳞片的皮,白生生,肥嘟嘟。热油里一滚,呲溜香。
扈轻纳闷:“你们怎么知道这种鱼能吃的?”
这鱼在炼丹大全里没收录,也不是小黎界的物种,扈轻不认识。
扈花花指指自己:“我当然知道。”
好吧,种族天赋没法比。
蓬山大作完成。
扈轻站在画作后,低头看看画作抬头看看景色,看来看去,真心的赞叹道:“看景儿只是景儿,看你的画觉得比景儿还要好看,多了思想在里头。”
蓬山开怀大笑:“你看出什么思想?”
扈轻想了想:“我不太懂这个。反正吧,这画我愿意挂在我家墙上,有空就看一看。”
蓬山哈哈大笑,将画卷起:“送给你。”
扈轻惊讶,笑:“不收我钱吧?”
“不收。你是它的知己。”
唐二长老摇头:“送个大老粗,可惜了。”
乔渝等人都看他,竟然直接说扈轻大老粗,好敢。再看扈轻,只见她喜滋滋端详画卷全不在意,莫名觉得她和唐二长老关系更好呢。
林隐觉得,大约是因为他俩都不是正常人。
白得一副画,看得孩子们眼热,缠着蓬山给他们画。
蓬山很乐意哄孩子,正要再提笔,忽然灵台一阵清明凉润,竟是有了感悟。微微笑着盘坐下来,闭目入定。
见他如此,众人立即不再闹,散开来将他护在中间,警戒四周。
直到蓬山醒来,一圈灵力从他身上涤荡开来,双眼睁开,灵台清润。
飞到半空中哈哈大笑,取了坛酒直接倒入口中豪饮,抛了酒坛取出剑,唰唰唰一边翩飞一边吟诵。
意气风发,文人潇洒。
扈轻...听不懂。兮啊兮的,如果落在纸面上她能琢磨琢磨涵义,只听的话,她都不知道是哪些字。
不过有一点很确定,她的桃花,肯定不是这种,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蓬山落下,众人纷纷道贺,小孩子还惦记着自己的画呢,蓬山提笔给一人画了一幅。
扈轻看了,觉得还是自己的那幅更有意头。
大泽仙界没有多少生意可做,药草却是很多,众人一路吃吃喝喝并采药去到传送阵。票价竟然要五千!
节山道:“这个价格算正常,之前一千的票价很低了。不过从大仙界发出的传送阵更便宜些。”
人多量大,薄利多销。估计大仙界的势力联盟也有市场监督部门,普惠民生,才能招来更多的人,人多了赚的更多。
可是,囊中羞涩呀。
灵晶,不是灵石。换成灵石,上亿了。
捉襟见肘。
扈轻直接道:“我来出,算你们借我的。”
即便现在他们自己掏钱买票,之后没得灵晶用还不是一样借她的。自己主动开口,免得他们不自在。
“打借条啊打借条。”扈轻故意这样说,都是要脸的人,她若不说,他们自己提的话反而更不好意思。
她都要往外掏灵晶了,扈花花拉住她的手:“妈,我来。我挖了一条灵晶矿来的。”
什么?
扈花花小得意:“我能不知道仙界花钱?回妖族的时候,我直接抽了一条灵晶矿。”
啪,扈轻心疼的抽在他脑袋上,很轻。
“灵石矿进化成灵晶矿多不容易。天恩大陆矿物多的是,用得着你抽自己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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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抓抓脑袋:“本来就是我祖上留给后人的零花钱。除了我能拿谁也拿不到。我不花还留给谁?”
他带着小伙伴去挖的是灵石,正经好东西存放的地方是进不了笏兽以外的人的。
扈轻心抽疼,熊儿子啥都在外说,这下谁都知道你有钱了。
扈花花没把灵晶当一回事,从来没为钱发愁过的公子哥才有这气度。
“妈,咱们可以去找灵晶脉啊,咱抽灵晶,再也不怕没钱花。”
这话说得节山酸溜溜,灵晶脉若是那么好寻,那么好抽,他也不至于这些年都过得穷兮兮的。
下界的灵石脉都有伴生矿遮挡灵力外显呢,灵晶脉不比灵石脉难寻?仙界的灵晶脉大多隐藏在地底极深处,找是第一关,开采是第二关。所以灵晶才不会泛滥,也不会贬值。
大仙门大势力自有一套寻找灵晶脉的手段。至于势单力薄的存在,空气里的灵气就够用,也便不费那个大力。
节山对扈花花说:“你要能找到,我亲自给你抽出来。”
扈花花便知道灵晶脉难寻,但他不气馁:“等着吧,我一定找到灵晶脉。”
扈轻无奈,想一出是一出,说:“我去买票,你的灵晶留着吧。你祖上留给你的,我估计你不能给别人用,要不然你祖宗还不得气得从——对了,你祖宗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话问的可真粗。
扈花花回答得更粗:“有的活着有的死了。”
这话听着让扈轻想起曾经学过的课文呢,她说:“那更不能用你的,要不然你祖宗会来找我们算账。”
她想到什么:“你跟你祖宗能联系上吗?”
现成的金大腿,不抱白不抱。
扈花花说:“我不会。他们爱找不找。”
熊孩子一个。
这一次在传送阵外排队,尽管没人叫喊他们是土包子,但所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不屑鄙夷瞧不起。
看得众人心头火起,脸上绷得紧紧。
便是节山,也不免气闷。只是周围这么多人在,肯定有修为远高于他的,他连神识传音安慰都不能做。甚至还要给他们使眼色,让他们忍着。
小孩子们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大人却都知道,将手搭在他们肩头,就怕他们一个忍不住打上去。
不能打,打不过。等你们以后比他们强了,你们的眼里也看不进他们。
气鼓鼓进了传送阵,出来的时候竟被拦住了。
“从哪来的?来干什么?”
众人一愣,你个守传送阵的还管查户口?
扈轻走过去,笑:“乡下来的,找个有钱人嫁。”
这回答,那盘问的守卫一噎,这这这——上下扫视他们好几遍,穷酸,就是来攀亲的吧。可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难道看上老子了?
恶寒。
翻着白眼:“快走,不要挡路。”
扈轻笑笑,带着大家迅速离开。
这里跟之前的传送阵不同,这里的传送阵竟直接设置在一座大城之中。或者,是一座大城围绕传送阵而建成。
扈轻心里说:国际化大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呀。
可不是国际化大都市嘛,触目所及,无数高楼拔地而起,十几层的古风高楼,遍地都是。
不过楼间距屋间距设计得很好,不拥挤不局促,走在街道上很宽敞。
节山道:“这里没有城墙,自由进出。”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不好放出灵舟,因此大家都是走路。节山抱了扈花花,封陵抱了唐玉子,扈轻抱着扈暖和玄曜,扈珠珠被乔渝抱着。霜华抱着冷偌,兰玖被林隐抱着,金信和萧讴不想被抱,便被狄原两只手牵着。
扈彩彩没出来,怕被抢。
其实林姝江怀清食柏舟和余幼更想抱着小伙伴,奈何小伙伴不让。
靖云手痒痒,其实很想抱扈暖,可扈暖只缠着她妈。那只可爱的小魔灵,也只缠着他老板。
她看了眼唐玉子,心里埋怨封陵一个大男人做什么抢孩子抱。
唐二长老心道,那还是我的徒弟呢,我自己都抢不到。
没想到呀没想到,封陵老祖原来还是个隐形的孩子控。嗯,是他徒弟太可爱才激发了老祖的隐藏属性。
扈花花两手扶着节山的肩唰的看左唰的看右,一点儿都不老实:“老祖,神剑山往哪个方向走?”
节山紧紧托着他的腿:“咱们先出去这城。”
扈花花说:“我们不停下来找个酒楼吃东西吗?”
节山说:“要省着花。”
扈花花嘟着嘴不开心,明明有钱我妈不让我花。忽然眼睛一亮,一手指着一个方向一手拍着节山的肩:“看,叫花子。”
小男童的声音又响又脆,一时间引来目光无数:真没素质。
节山一手挡脸,给自己挡了下反应过来又去挡扈花花的脸。
丢人呢,丢到正元仙界啦。
扈花花哎呀的推开他的手:“这里也有叫花子。咱们赶紧换衣裳,沿着街头讨两个。”
那些还没来得及撤走的目光一下子就从鄙夷变成了愕然。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的...出息。更鄙夷了。
节山真想把他扔出去,更丢人了。
大人都觉得丢人,但小的却觉得是个好办法。
金信一甩手甩脱狄原,狄原急忙去拉他,非但没拉住,自己徒弟也跑了。
金信跑到街边躺着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的乞丐面前:“请问前辈,您有什么诀窍让大家多给你钱吗?”
林隐心中怒吼,你给老子滚回来!
没看见人家一身伤吗?你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那乞丐也气得不轻,嘴唇都哆嗦了,脏污头发后森冷的声音传来:“你自破丹田。”
嘭,扈轻一脚把金信踢开,弯腰赔礼:“对不起对不起,家里小孩子没教好,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您别怪罪。”
不要得罪弱势群体,因为有些弱势群体他只是装,只是扮猪吃虎。她太懂。
金信咕噜噜滚两圈,正要爬起来,脚腕被一只手抓住,低头一看,是一只骷髅手,吓得他哇哇大叫——着反抓了那只手。
猛的一拽。
那骷髅手带出一只脏污的手,一只脏污的手带出一个脏污的人。
一个比旁边乞丐更脏污、更看不清模样的老头子被从破席下头拽出来,含糊不清的低笑。
“你想学当乞丐?”嘶哑苍老。
金信这个虎:“老人家看着很成功。请你指点。”
唰,扈轻一手搂了俩孩子,腾出一只手薅着金信后背衣裳把他甩回去,林隐把兰玖抛给狄原,接住糟心徒弟,托着他的肚子一转,啪啪啪,大巴掌拍得毫不留情。
金信哇哇大叫。
萧讴刚才跟着金信跑过去的呢,看着他婶子怒睁的眼,老老实实自己回去。
扈轻再次赔礼:“打扰您了,家里孩子调皮,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这就走。”
小主,
老头子呵呵一声:“想知道怎么来钱快?”
扈轻一愣,眨了下眼,不免心动。谁不想来钱快呀,但她更知道——
“老人家,来钱快也死得快吧。”
老头子又呵呵一声,杂乱浓密灰白长发动了动,似在扫量众人:“唔,你们不行,修为太低。只能去挖黑矿。”
扈轻默,白激动一场,还以为是隐世大能给他们新手指路呢。挖黑矿...果然是新手任务。
她干笑着,再道歉一通,迅速带着自己人离开。不忘在扈花花的小屁股上狠狠掐了把。
扈暖不高兴:“我们又没错,当叫花子也是凭自己本事赚钱。”
“就是就是。”小伙伴们附和。
连食柏舟这个贵公子都意动呢。问就是全新的生活体验。
林隐还在打金信屁股,想一遭打一巴掌,打一巴掌想一遭,越想越气,越打越上瘾。
“做叫花子有什么好请教,谁让你跑去戳人家伤疤。不信你们看不出来那个人受了重伤。”
金信叫:“我以为是苦肉计。”
啪啪啪。
“你给我个苦肉看看。”
余幼上前把金信抢过来,为哥们儿抱不平:“师伯你别打了,我们还要去神剑山拜师呢。你把金信屁股打烂了,人家神剑山看不上了。”
林隐气笑:“他这样的,我都看不上。”
金信:“我可是你最心爱的小弟子。”
“现在不是了。”
一路走一路吵,一点儿不像修真之人。
鬼魅身影相隔几十米远跟随,将他们所有的对话和动作监视不错漏。
神剑山?
吵吵闹闹,节山感觉自己领了几百只鸭子。走了会儿,看到一个标记,让众人在外等他一会儿。他进了不起眼的小楼,再出来...人呢?
“这里这里,我们在这里。”
几十步外的角落里,一群乞丐装。
节山:“...”
反正把人带到仙界了,要不然,他就走吧。实在不想丢脸呀。
沉重的步伐迈过去,他说:“不是要拜神剑山吗?这个样子去?”
众人眼睛一亮。
节山笑了笑:“正好附近有个神剑山的招新点,正好现在是神剑山的招新时间。我们赶过去,能赶上最后一天。”
哎呀呀,运气可真好。
一群小的纷纷要和封陵握手:“老祖,加油。”
封陵:“...”
被一群差了好多辈的孩子加油,鼓励他考进新宗门,感觉怪怪的。
不过只论修为,扈暖五个小灵仙完全可以喊他一声师兄。
他面上镇定,实则心里没底。心中反复咀嚼神剑山三个字,有种石沉大海的感觉——似乎,他和神剑山没缘分。
不管有没有缘分,总要去一趟才死心。
呼啦啦一群立即往城外赶。走在路上一群孩子还不忘顺路找看着面善心软的人送上一个萌萌的笑。
什么都不用说,纯真的眼神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萌里萌气的一笑。
“哇,小弟弟好可爱。”
“哇,小妹妹长得真好。”
“哇,眼睛真漂亮。”
“哇,好萌好喜欢。”
一群萝卜丁特别有心机的不让大人抱,坚持自己走路。小胳膊努力够着大人的手,小短腿费力的来回倒腾,明明走过去了,非得回头湿漉漉的再看一眼。
哇哇哇,受不了啦!
乞丐装的小可爱,完全抵抗不住!
这辈子第一次追着人给人钱。
“买糖吃,全给你。不要交给大人呀。”
这种话听得大人们麻木,我们没有虐童。不要只看衣裳,看看他们的好气色,比我们都要好,我们按祖宗的标准养起来的!
是呀是呀,小祖宗。大家眼明心亮,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乞丐都是假乞丐呀,可是——真的很可爱呀。
小朋友要体验生活,我们懂。
一直出来城,每个小萝卜头都抱了一怀抱的吃的喝的玩的,还有很多漂亮的荷包、香囊。
余幼恨恨咬着手绢:“凭什么我没有变小?”
手绢是他从兰玖怀里抽的。
食柏舟也恨恨咬着牙:“用得着她们给?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一脸稚气的林姝抱着半怀抱的吃食和钗环等小玩意儿,抿嘴一笑。
都是大姐姐给她的,因为她很可爱呀。
节山说不出自己的心情:“快把衣裳换了。”难道要一路要饭过去?
扈暖等人乐呵呵的把得的东西各自收起来,再换过衣裳。节山放出灵舟嗖的飞上天空。加上赶路的时间,只剩最后一天,不能再耽搁。
过了片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站立过的地方。
“好玩。”
身影追了上去。
招新点说近,却也要全力加速赶过去。节山把速度催到最大,申末酉初到了那个地方。
不是多人烟的集聚点,是一道孤峰,山路万阶,叫做问心路。
问你的心,有没有求道的坚定。
神剑门不缺报考人,海选第一关就设置成地狱难度。比仙界的问心路考验更加严厉。
大家伙儿对视一眼:这个点儿了,爬上去,还能赶上吗?
仰头看,云遮雾绕,只见一截山路没入半山腰,玉带横挂,遮住了山路也遮住了上头的风光。
封陵道:“即便赶不上,走一遍问心路对我们也有好处。这里的赶不上,还有其他地方的,还有神剑山。”
他说得自信又自在,可大家伙儿都默默后退一步呢。
扈轻呵呵:“老祖,我们还没决定拜不拜神剑山呢。”
众人:“对呀对呀。”
我们只是陪考,止步于考场外的那种。
封陵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两柄仙剑拿出来,轻轻巧巧的一斩:你们说什么?
众人:“...”
节山看得好笑:“一起上吧,这问心路确实对修行有好处。”
一众苦着脸,跟着封陵和节山踏上台阶。
哒,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青石台阶一落脚就黏住了呢,一提。好嘛,感觉他们都是地瓜块,在被拔丝呢。
众人苦着脸,走上一阶又一阶。问心路在宗门里也没少走,尤其扈暖几个,跟着唐大长老修体的时候没少在问心路上跑步训练。其他人也都不差,顶多这里的问心路高级,费力更多。
等他们走出一段,跟踪而来的身影在山脚下显露出来。
“只有一个想拜神剑山?其他人都不想?嗯嗯,有眼光。唔,就算是那一个,也不是非神剑山不可吧。”
身影原地消失,一丝光华隐匿得直射峰头。
万数台阶,走到半数,一群小的便想放弃。无他,虽然没有心魔生出,但...没力气了。
小主,
脚跟长在石头里一样,拔都拔不出来。
林隐说:“大家别用灵力,这石阶针对灵力。”
于是都收起灵力,但,还是不行呢。
金信举手,大声喊:“我放弃!”
说着转身,可身子转过去,两只脚还牢牢黏在上头呢。他要把腿拧断了!
这是不让退?
怎么可能?
入门考试,讲究的就是一个双方自愿。朝华宗的问心路,不愿意闯了掉头折返可是轻轻松松。
见金信这样,大家还以为他耍计谋蒙骗问心路,等听他说真的不能后退,众人忙尝试,果然脚被控制了。调不了头,无法向下。
“强买强卖吗?”扈轻不懂:“这样大的仙门还能缺几个拜山的弟子?我们就不想了不行吗?”
这里没有神剑山的人,问了也没人回答。
萧讴蹲下站起,站起蹲下:“滚也不行,我躺不了。”
狄原:“...”你可真聪明。
兰玖想着说道:“师姐,你打我一掌,看我能不能被打倒。”
冷偌:“你说什么?”
兰玖:“或者这问心路想让我们互殴呢?”
冷偌无语的看着他:“想些靠谱的吧。”
“欸欸欸,过来过来。”金信招呼小伙伴。
他们本就上下台阶一起走的,闻言纷纷凑过头去。
“哎哎,小暖冷偌你们俩别听。林姝你也别听。”
扈暖:“你竟瞒我。”
冷偌拉着她的手:“肯定是他们男孩子的馊主意。”
食柏舟当即说:“林姝你别听,金信他能有什么好主意。”
金信白了他眼。别看我变小了,但我脑子比你厉害。
主意确实很馊,金信一说出来,余幼食柏舟和江怀清立即表示退出。
对不起,我们长大了,干不了,丢不起那人。
金信啧啧:“虚伪的大人啊。”
问小萝卜头们:“你们敢不敢?”
扈珠珠满不在意:“我当什么,有什么不敢。”
唐玉子犹豫:“是不是不太好?”
扈花花大哥气概的一拍他胳膊:“玉子,做人呐,不能太要脸。当妖呢,本来就不要脸。”
妖族:是不是有个兽崽子在说自家坏话?活腻了吧!
唐二长老听见了,看眼唐玉子,再看眼金信,点点头。跟你们在一起,玉子是不能太要脸。
萧讴说:“你来喊。”
林隐冷眼旁观,又拿我徒弟当枪使?
金信咳咳几声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放我们下山。要不然——小爷放盘龙水冲你们的破山路!”
盘——龙——水——
一开始大人们还真没反应来是什么东西。但看到金信、萧讴、扈花花、扈珠珠、唐玉子、玄曜齐齐放在腰间的手...全明白了。
咦?怎么有一个没在队列里的?
兰玖看天看地。当着师姐的面,我是绝对不会制造这种黑历史的!
扈轻等人黑了脸,尤其金信那小兔崽子当真去解腰带。
不至于,真不至于。特么的你们尿一地骚,还让我们怎么走!
“你放盘龙水,我就把你的小龙龙切断。”
一道说不出从哪个方向传出的声音,戏谑的慢悠悠响起,仿佛就在众人对面,又似背后。清晰无比。
金信一下抓紧腰带。
林隐赔小心:“前辈,我们——走不动了,回头总可以吧?”
“可以。”
众人心一松。
“但你们不行。”
众人心一提。他们是得罪人了?
“今天本是最后一天,至酉初结束。新招收的弟子已经出发,偏偏本仙人正要走,看到你们来了。”
他可是实话实说。他嗖一下到山顶,山顶上已经没人了。地还热乎着呢,可见人才走没多久。
他估计,这伙人到山脚的时候,山头还是有人的。可惜啊,神剑山不缺新人,又死抠规矩。万阶的问心路谁也不能一秒钟走完。这些人,晚了。
然后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走了呗。
他觉得,这就是他跟了一路的原因,老天都在成全他们与他的缘分。
“为着你们,本仙人专门留下来,你们走到半路不走了?耍本仙人玩吗?”
前一句还是戏谑,后一句猛的沉下。无尽威仪向台阶上滚下,众人立时脊背沉重冷汗淋漓。
仿佛承受了一座山的泥石流的扈轻感觉腰骨将要折断,她咬着牙,努力扯出一个谦卑的笑,大声喊道:“前辈教训的是,我们再不敢退缩,定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
不是她耍心眼不说明时间,实在是这问心路走得她这样强健体魄和强大神识的人都拔不动脚了。
不愧是大仙门,一般的灵仙品阶人家都不收。
封陵和靖云,和她在宽阔的台阶上并排呢。只有节山领先三人两个台阶的距离。
扈轻喊完,众人只觉身上一轻,不由自主深呼吸,同时心中深深忌惮。
这便是仙界的实力碾压!
小的们浮躁的心立即沉静下来,金信几个再不敢狂言放什么盘龙水。
收了嬉笑的心情,没了后退的可能,众人平定心思,专心致志的攀起台阶来。忽然发现脚下变得轻松许多,恍然:原来他们之所以走得腿如灌铅,是因为心有杂念。
连封陵也感慨:他虽口口声声说有意拜神剑山,但其实也没有多坚定,打着能则入不能则散的无所谓态度。他都如此,其他人更没有将这问心路当回事吧,所以,才被问心路刁难。
这也是神剑山对怠慢之人的惩罚。
想通这一关节,众人变得虔诚,脚下台阶越发没了凝滞感。不知何时起,他们失去了旁边伙伴的身影。
这是进了幻境。
入门的考验,只是考验众人的求道之心。幻境里幻化出来的诱惑威胁挫折等等,并无多少新意。一行人前后时间相差不大的走出幻境。山顶近在眼前。
太阳已经落下,天幕依旧明亮,一颗最亮的星子悬挂头上,星子往下,山巅之上,一位白衣仙人迎风而立。
仙人含笑,笑里不怀好意,扫来扫去:“谁说的放盘龙水?”
这种时候,坚决不能承认。
封陵恭敬行礼:“前辈,我们通过了问心路,请问我们合格了吗?”
仙人失笑:“你以为神剑门这样好入?问心路,只是让你们有机会见得本仙人而已。至于入神剑门的要求——”
他仙袖一挥,一块巨大的镜石出现在众人面前,光滑如水的石面映照他们的模样,清晰如镜。
“全力攻击,留下痕迹。”
仙人说完,向后一躺,一张灵力凝成的躺椅支撑在他身下,似笑非笑的望着众人。
所以,这镜石才是真正的入门考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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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剑山,门中皆修剑,这是要考验他们的剑气?
封陵持剑,默默酝酿。
其他人此时不敢说自己只是陪考,也拿了剑出来准备好。
金信低声:“全力攻击?这个——”
仙人耳朵一动:“全力。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然后他们默默掏出符拿出阵。
早研究出一套专门搞破坏的法子,用阵法配合符箓,再以符箓辅助阵法,可以取得乘法的效果。别说一块石头,就是山都能给炸平。
扈轻眼角一抽,上前嗖嗖嗖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全没收,板着脸:“用自己的本事。”
这些不是钱吗?不知道家里穷吗?
仙人才抬起的头又落下,啧,原来真的是穷鬼。
节山第一个挥剑,他用的是一柄玄色长剑,剑芒吞吐,一剑劈去,镜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不禁期待的看向仙人,仙人只是淡淡,不知何时手里持了一柄鹅毛扇,鹅毛扇点一点:下一个。
节山黯然,旋即失笑:他这个年纪,肯定不符合神剑山的条件。还期望什么奇迹发生?
封陵第二个上前,才举起手中双剑——
“用你的本命剑。”
声音淡淡,不容置疑。
封陵一顿,收起仙剑,取出本命剑。
“全力。”再次的不容置疑。
封陵的本命剑裹着绿色火焰样的灵力,成功在镜石上留下痕迹。
“下一个。”仙人依旧淡淡。
封陵让到一边,有忐忑,有失落。悄悄去看仙人神色,什么也看不出。
下一个是靖云,她也用剑,一柄水色天光的细剑,灌注灵力全力一击,镜面上留下的痕迹弯如水波。
然后是狄原、林隐、霜华、乔渝、蓬山、俊波、燕婴、唐二长老。
都没藏着掖着,那仙人眼神淡淡好似已经看穿所有人。
扈轻大开眼界。除了乔渝四个,蓬山的本命器是笔,这个并不意外。他徒弟江怀清也用笔做了本命器,桃仙人给的那只。
俊波是剑,却是一柄造型独特的子母剑,可合和分。
唐二长老是鼎。那鼎能射剑,扫射。
给扈轻颇多启发,她也可以做这样的组合武器嘛。
而最震撼人的是燕婴。小姑娘娇娇巧巧,直接用拳头轰向镜石。
都在镜石上留下了自己的攻击痕迹。
轮到扈轻。
扈轻唤出白吻。这次白吻在她手中凝成一把蛇鳞剑。
她正要上前横劈,那躺椅上的仙人忽然坐起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扫向她。
扈轻心头一突。
“全、力、噢。”仙人模样甚好,年纪模糊,一双眼看不透。
扈轻觉得自己全被看透了。
全力?
她心里召唤:烈火金马!
踩踏火焰的金马将她驮在背上,蛇鳞剑变成身上的铠甲,金火灵力凝成长枪在金马绕场一周后猛的投向镜石。
轰——长枪的枪头没入镜石,枪身轰然爆炸燃成巨大的焰火。
“哇——”
小的们惊叹一片,艳羡不已,他们也想这样厉害又惹眼。
扈轻收起灵力和白吻,余光看到仙人看向自己的意味深长。
不过他没说话,扈轻自己也不会说。
全力?让老子拿出命?不可能。
扈轻过后,轮到一群孩子。
最高个的余幼上前,这位也是直接用拳头。哈一口气,嗷一嗓子抡上去。给石头上硬生生留下一片压印。
只论力气,他比他小师叔燕婴强。
潇洒的甩了下头发,退下。
然后是食柏舟,食柏舟的本命器竟然是一对鸳鸯钺。扈轻眯眼看,是改良过的,不但适合杀人,也适合处理食材。哟,下头还缀着粉红色的坠子呢。
林姝编的?
食柏舟的全力一击在镜石上留下一个复杂的图案。这得亏是石头,要是一只牛,他能给它解喽。
然后是江怀清。俊秀的小伙子执笔画画,墨迹渗入。
扈轻觉得这石头防御力不错,要是到她手里——筑城墙很好。做阵脚也行,设个禁空阵。果然就应该用来守城。
然后是林姝。接着冷偌、兰玖、金信、萧讴。他们五个全是用剑,砍得镜石劈啪作响。年轻人出招,动静一定要大。
接着,扈暖走上前,脚步慢吞吞,回头看眼她师傅,又看眼她妈。全力一击?她的全力一击要么喊师傅要么喊妈。自己上?除非事不大,或者她师傅和她妈出事了。
乔渝和扈轻都看懂她的眼神,一下气笑了。敢情我们是你的守卫灵兽是不是?从此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站在镜石前,扈暖还在纠结该用哪一招。她哪一招都厉害。最熟的是雪虐风暴,刮片暴风雪不合适吧?她念驱魔咒念超度经也厉害,印个佛手印?感觉也不合适。
见她犹豫不决,仙人不高兴了,点点鹅毛扇:“天都黑了。用你的本命器。”
扈暖看扈轻,扈轻冲她点点头。
扈暖便呼唤了声:“破冰。”
嘭——哗啦——丁当——
仙人在躺椅上坐直,什么东西这么一大团还丁零丁当?这不是一把大伞?
咋,给他的镜石遮月亮吗?
扈暖小手一扬,那宝石琉璃大伞一定,中间伞骨抽出一条长棍来。小手再一招,棍子后退。小手一挥,棍子一头冲着镜石直愣愣的扎去。
嘭——
高大的镜石抖三抖。
仙人皱了眉,这棍子,有问题。
这一群人什么修为他一眼看清。什么本命器他也一眼看清——除了那个不修边幅的女修。
扈轻:我不修边幅?我这叫职场干练风!
这小女娃实力绝对没有这一棍表现出来的高。这镜石,其实是他灵力所化。这一撞,连他的灵力都被撞动,是这棍子自身的本事。
什么棍?不受主控,野心这么大,是要捅天吗?
他深深的看着棍子。
扈暖立即默念收,破冰插回伞骨,华丽大伞一转,洒下一地珠光宝气消失。
仙人慢慢躺回:“下一个。”
扈珠珠抢在扈花花之前站出来,不用思考的直接一道雷劈上去。
仙人微微笑着,鹅毛扇一点,下一个。
扈珠珠推了把唐玉子。
唐玉子很为难,长这么大,没打过架呀。最后从兜兜里掏出一个小瓶,拔开盖往上一倒。
呲啦,镜石上头冒起小股白烟,上头被腐蚀一块,冰蓝色的液体盖在上头。
那被腐蚀掉的地方,微微光芒一闪便将蓝色全脱落掉,只留坑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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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长老诧异:“你什么时候配的?”
他的徒弟,自然将他的丹毒两道全继承。
唐玉子不好意思的说:“还没做完,现在这样子用的话动静太大。”
兰玖笑:“你比我厉害。”
他在毒道上有天赋,唐玉子更有。
唐玉子红了脸。
“小鹿崽子有意思呀,你们族有寻仙草的天赋,到你身上变了异。”仙人摇着鹅毛扇。当着面给我下毒,你是头一个。
唐玉子躲到唐二长老后头。
众人心一紧,果然人家什么都看透了。
鹅毛扇再点:“那头笏兽,该你了,那鸟崽子别推别人,他躲不了。那个小魔灵,再下一个。还有那只重明鸟,也一起上。”
...果然看透了!
扈花花的攻击很柔和,走过去,小手一贴,上头无声无息就留了个手印,小手掌的厚度。
印完,他疑惑的看向仙人。仙人对他一笑,扈花花扭头去抱妈。
扈轻抱起他:怎么了?
扈花花摇头:那个人很强。
扈轻:废话,不强咱们这么多人能这么老老实实听话他让干啥就干啥?
都看出来了,打不过嘛。
接着是玄曜。
玄曜变成一团魔气,裹住镜石,盘。
扈彩彩飞到镜石上头,小爪子抓抓,没造成任何伤害。
扈轻上前接住她,讪笑:“孩子还小。”
孩子还小,这个借口,真是任何情况都适用呢。
仙人哼了声,挥袖收起镜石,再挥袖放出一条灵舟。
“上去吧。”
这便通过了?
全都通过了?
一个一个站到灵舟上的时候全飘忽着。仙人落在船头,跺跺脚,灵舟嗖的窜出去。比他们的灵舟、比灵船都要快。快到灵魂出窍。
仙人想的是:趁他们没反应来,快弄回去。
灵舟快到看不清下头风景,在夜晚的天空里疯狂流窜。
节山想,是不是因为他们耽搁,所以这会儿人家要加速赶路把时间追回来。
看看方向,没错,就是去神剑山的方向。
一船的人没怎么说话。老底都被揭穿,实力又碾压他们。抱怨的话肯定不能说,奉承的话也不太合适。而且人家站在船头遗世独立,不稀得搭理他们。
最后扈花花仗着自己年纪小运气好,哒哒哒跑过去:“前辈,我们这便入神剑山了吗?”
仙人转过来,无语的看着他:“你们现在才有资格进入宗门筛选。”
扈花花啊的一声:“要是选不上呢?”
仙人好笑:“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扈花花:“选不上还送我们回来吗?”
仙人望了他一眼:“你们从哪里来的?不是正元仙界的人吧。”
扈花花:“不是。我们——”
“那不送回。”仙人说道。心里想,回?门儿都没有。
扈花花想的是,大仙门真抠门。
之后又没了话,连社牛金信都没能搭讪成功。仙人背对他们,一声不吭,难道是怪他们耽误了他的时间误了他的事?
莫名有点儿心虚对不起。
所以,在飞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灵舟拐了个方向,大家也没多在意,肯定是顺带处理什么事情呗。
仙人给出一个解释:“在附近停一下,办完事就走。”
大家表示没意见。
谁能想到啊,灵舟拉着一串的人嗖的飞到一个大城前又嗖的飞过,众人眼睁睁看着大城后头有个传送阵,然后仙人跳下去和守阵的人一阵嘀咕。
啊,是来接人的吧?是从其他仙界招收来的新弟子吧?
仙人回到灵舟上,灵舟一动,直接飞向传送阵。
这时大家想:多赶时间呐,要飞到传送阵边上接人,接到人就走吧,时间是多赶。
然后,灵舟飞进去啦!
飞进去——进去——进到传送阵里头。
懵。
啥意思?
还得跑到别的仙界去接人?大人物呢?
不过——灵舟能进传送阵?
有心想问。可前头仙人情绪不对,整个人罩在乌云里一样,像是去干架。
不太敢了。
嗖,飞出传送阵,灵舟直接飞上天空。
他们还能听到人惊呼:“谁家这么大手笔,灵舟进传送阵?灵晶多的没处花了吧?”
扈轻转身向仙人:“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眼皮子直跳,总觉得哪里不对。该不是要拐了他们去挖黑矿吧。
仙人不回头的说:“很紧急的事情要做,关乎宗门秘密。”
扈轻立即打住,秘密什么的,让它烂死在您肚子里吧。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询问:“那——不会错过我们参加招新吧?”
“有我带着当然不会错过。放心,很快就好。”
扈轻更不放心了。
她说:“您的宗门内务,不好让我们参与吧。”
“是。”仙人:“所以要快。用灵舟还是太慢。这样吧。”
哪样?
突然脚下灵舟消失,一股绳索般的灵力绕在众人之间,猛然收紧,一下把他们系在一起。你碰着我我撞着你,哎哟哎哟。
“前辈,你这是何意?”众人大叫。
仙人将灵力绳索一拽:“放心。保证你们不死。”
说完,竟一手划开空间,另一手一拽,众人身不由己跌了进去。摇摇摆摆东倒西歪,等再一拽被拽出去,一出来便面对茫茫黑气。
黑色的阴邪之气。
不是魔气,是——鬼气!
鬼气翻腾,影影绰绰,似有无数鬼物在后窥视。
仙人飞身在前,空无一物的右手做剑,劈出一道剑光。剑光长而尖利,在黑气中劈开一道空荡大路,他拽着众人快速飞过。
一边劈,一边飞。鬼泣声立体环绕,鬼气却始终不得进犯。
才对他身份起疑的众人,不由又想,是不是人家顺带完成宗门剿鬼的任务。毕竟这剑气,连节山都甘拜下风的。而且,他能在仙界撕裂空间,实力最低也是地仙。
“啊啊啊——我看见一张脸——”余幼大呼小叫。
“这里全是鬼,我也看见好多张脸呢。”金信说。
余幼叫嚷:“可是那张脸在对我笑啊啊啊——”
其他人诧异,他们也在飞速掠过的鬼气墙里看见好多鬼脸,有哭有泣,有悲有怒,但笑的,一张都没有呢。
“啊啊啊——那张脸在跟着我!”余幼再度大喊大叫。
众人往他的视线方向望去,果然剑气斩开的鬼气墙上,一张笑脸宛如水波里游动的鱼一般跟着他们同向而行。
那张脸不同于其他模糊不清的鬼脸,那是一张轮廓清晰、五官精致的女子面容。眼角微弯,嘴角高翘,鬼脸对着众人在笑。
没有身体,没有头颅,只有一张脸,或许,那只是一张皮。再美的五官也看得人毛骨悚然。
“哦,我知道了!”扈暖脑子一亮,终于到了她展示专业知识的时候:“那是面皮鬼。据说,是生前极度在意自己容貌的人,死后执念不散,会变成面皮鬼。师傅们说,它是执念鬼中的一种。死后执念不散,魂魄不入地府,就会变成执念的模样。”
灵力绳索只捆住众人的腰部,双手双脚都是自由的。
扈暖双手结佛印:“看我超度它。”
众人:啥啥啥?
一只小巧的淡金色妙手佛印从扈暖左手上脱离,轻飘飘的飞向与他们平行而飞的鬼面。
鬼面仍盯着众人微笑,没将妙手佛印放在眼中。下一秒,佛印飞入鬼气墙,正正印在鬼面上。
“啊——”鬼面发出一道凄厉惨叫,红色的樱桃小嘴骤然张成血盆大口,猩红的粗大舌头跳出,接着鬼面炸开,变成一个扭曲膨胀的鬼影,再看不清脸。
“敢毁我的脸,我要杀了你们——”
“哎呀,力道没拿捏好,再来一次。”扈暖说着抱歉抱歉,再结妙手佛印。
鬼影猛的弹开,欲躲避。佛印却领先一步追上,印在它身上。
嘭——鬼影爆成一团黑气散开。
超度成功。
成功超度一个阿飘,扈暖兴致大发,连连结印不停,一只只妙手佛印排着队的往鬼气墙里发射,扫射子弹一样。
鬼气墙里阿飘们爆开一只又一只。
林姝不懂:“它们为什么不躲开?还要往我们身上扑。”
俊波道:“活人在它们眼中是无法抵抗的美食,明知道危险,它们也会扑上来。”
金信也在打佛印,动作和扈暖的一模一样,可惜没有佛印打出来:“明明是一起学习的,为什么只有你行?”
萧讴几个明智的没有尝试。在佛门的时候有佛光加持他们都打不出来呢。师傅们说是因为他们的佛性没有扈暖高。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佛性究竟是什么东西。
扈轻看扈暖打阿飘,跟她以前玩手机游戏没差别。看半天:“行了,你歇歇吧。”
你不累我看得都累了。
扈暖正在兴头上:“我第一次超度呢。”
扈轻眼角一抽,你那叫超度?明明是灭杀。
她转向节山:“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节山也不知道。那位仙人动作太快,他对正元仙界不太了解,都不知道那里还有个传送阵,更加不知道传送阵连的是哪里。
扈轻再问:“到这种地方,会是做什么?”
节山:“或许是接应同门,也或许是寻找什么东西。”
罕见灵植,或者天材地宝。
唐二长老一直睁大眼睛看呢,可惜,没发现任何植物的痕迹。这种地方,应该出产阴属性的灵植,很难得。
不知过去多久,扈暖电量耗尽,两只手发抖再结不出一个印来。扈轻心疼的掏了块肉干塞她嘴里。
“就你能。”
扈暖嚼着肉干:“可不就我能嘛。咱们这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能超度。”
呵,说她能她还飘上了。
扈轻说:“妈妈把你头发剃掉呗?”
扈暖闭嘴,老实了。
扈轻给大家发肉干,闲话:“看来大仙门也不好混呐,这么危险的地方一个人出任务。”
大家默默嚼着肉干,心想,你为什么要用“混”这个字。大仙门只值得你“混”而已吗?
前方一道剑光削弱一道剑光补上,前仆后继,那仙人姿态翩然,丝毫不见疲倦,可见其修为深厚。
最后一道剑光劈出,天光乍晴,众人出现在碧蓝天空下,出了鬼蜮。
再回头,哪还有半分鬼气阴霾?
他们是穿过结界还是进入了另一个地方?
灵力绳索化为烟气收入仙人袖筒,众人互相扶着站稳,齐齐看向仙人。
仙人转身,众人震惊,这这这、他他他——怎么换了一张脸?
节山脸一沉:“阁下不是神剑山的人?”
那人向众人走近几步,一身飘然白衣变成海涛蓝和云山蓝的大袖宽袍,规整束发披散只扎数缕,从黑色变成泛着水晶光泽的似银似灰。面容却年轻了些,桃花眼清澈,略薄的唇似笑非笑。
走到众人跟前:“去什么神剑山。我观你们与我的山门更合适些。就拜入我这吧。”
什么?
啥?
众人嘴巴张得可塞鸡蛋。
他们竟然被抢了?抢他们的人?还一窝端?
或许他现在这个模样比之前好接近,金信跳起来发言:“只有封陵老祖才拜山门,我们可没那意思。”
封陵看他,很好,我记住你了。
节山执礼:“不知前辈是哪门哪位?”
男子眨眨眼:“哦,偷天。”
偷天?
扈轻等人你看我看看你,谁啊?
节山也懵:“偷天——不是渺渺阁的大仙师吗?阁下——看着并不像渺渺阁的天衍师。”
男子凉润的眼珠一转:“那我是星移。”
众人:“...”
都不用知道那所谓的星移是谁,反正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位。
节山面无表情:“星移是北斗仙界的大仙师。”
“那我是——”
“前辈,咱能真诚点儿吗?”扈轻说,“我们可都把老底展示给您看了。”
男子看着她,挑唇一笑,我可没看透你的。
他笑笑:“好吧,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我是残剑山的云中。”
残剑山?云中?
大家看节山,节山一脸懵。
没听说过,完全没听说过。
他问:“那这里是——”
“齐央界。”
齐央?
大家再看节山,哪里?
节山想到什么,面色大变:“难道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地方是魑魅鬼蜮?”
云中击掌:“正是。”
节山面色一白。
大家:怎么了?怎么了?
节山摇头苦笑,此时怎么跟大家说那魑魅鬼蜮是一处绝地,以他的能力,根本就是有进无出——也就是说,他们跑不掉的。
云中笑眯眯的张开双臂:“看,我们残剑山可不比神剑山差吧。”
众人:“...”
他们仔细去看周围。
山嘛,就是山嘛,他们就在山头上呢。全是山,山上头是天,天下头是山。山下头是...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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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
余幼说:“这里的山长得,比我们九苍山还...”
他不好说。就,挺适合他们九苍山的路子的。
九苍山什么路子?体修。
随手削块大石头背着炼体。
这里的山,挺合余幼他师傅的心意的。
他师傅经常说:“骨头酥了是吧?老子撅块山给老子背山去。”
这里的山就挺适合撅的。长条细溜。
可有什么好呢?甚至半拉石头半拉稀松树,长得还不如仙界其他地方路边的风景好呢。
都不想留在这呢。
云中笑眯眯:“这地方好吧,这么大的地方,全给你们用。”
众人脸一白,这话的意思是——
扈轻:“请问前辈,残——剑山,有多少仙众?”她顿了顿,再问,“残剑,还是参见?”
云中依旧笑眯眯:“参见什么参见,就是残破的残剑。现在残剑山只有我一个。我当你们所有人的师傅。”
众人:“...”
完了,头次出门,遇见个脑子不正常的。
可怕的是,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他们打不过。
怎么办?先糊弄住等他恢复神智吗?
云中岂能看不明白他们交头接耳,好脾气的说:“我说认真的。残剑门的传承全系在我一人之身。你们就是我找了一千年才找到的继承人。”
啊啊啊,千年等一回啊。
云中看向金信:“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跑到那乞丐旁边吵醒我,我还抓不来这么好的徒弟。一下这么多,我终于不用辜负师门的信任了。”
金信:“...”
众人:“...”
以后遇着乞丐定要躲得远远的!
竟是那建议他们挖黑矿去的老乞丐。
原来那个时候就盯上他们了。
扈轻不懂:“您这般有本事,为什么冒充神剑山的人呢?”
节山也不懂:“那处招新点应该不是假的。招新点非其门派中人无法进入最上头的结界。为什么你可以?前辈当真不是神剑山的人?”
或者,是出自神剑山?
这残剑山是神剑山的某个分支?
招新点非招新时间肯定要关闭。要不然谁都好奇走一遭,爬到山顶上留下什么不文明的痕迹,到时候多恶心。所以,大家一直没怀疑他的身份。
云中回答:“你们晚去一步,神剑山的人在你们到山脚的时候便离去了。说明你们与我才是真正的缘分。神剑山那群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的人没有等你们,我却是在上头看着你们一步一步上来的。合该你们跟我走。至于结界?能难倒我?”
封陵:“那镜石——”
“自然是我考验你们的手段。你们全通过了。开不开心?”
众人:“...”
实在开心不起来。
“哦,我们残剑山和神剑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残剑山比神剑山厉害到天外去。等你们修了我们残剑山的剑法就知晓了。好了,来拜师吧。”
众人:“...”并不想。
封陵:“前辈,拜师乃是大事。我们先回去合计合计。”
云中笑了,眼波流转着似初晨的夹竹桃熠熠生辉。
“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众:“...”
林隐上前恭敬道:“我们实非多出众的人。且大的大小的小老的老,怕不能好好继承您的仙门。”
节山:说谁老?
云中不耐烦,收了笑模样冰冷道:“那就去死一死吧。”
林隐一噎。一点儿商量余地都没有吗?
云中以实际行动回答他。威压一放,所有人趴在地上,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等他收了威压,零星几个人爬起来,灰头土脸。
他蹲下来,手指头戳戳最近的扈轻:“爬起来。”
扈轻说:“摆烂。”
云中笑了:“我就知道你们有意思。行了,给你们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唰,扈轻抬起头。
云中笑着说:“从这里,找到去魑魅鬼蜮的路。你们只要能突破出魑魅鬼蜮。我就放你们走。如何?”
扈轻比出一根手指头:“一年。”
云中毫不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一个月。我已经很大方,足足三十天呢。不过先说好,三十天一过,你们若是不答应,或者,只是糊弄我以后再跑,我可是要杀人的。”
最后一句话不重,可大家都听出他的杀意来。
云中又戳了下扈轻。啧,近距离查看都看不出她身上的秘密呢。有意思。
扈轻当然觉察到云中暗中神识搜查过自己,她应该没暴露吧?
云中站起,直接飞向群山后,显然是让他们自己寻找出路去。
众人聚在一起,发愁。人家这么自信的把他们扔在这里,肯定是笃定他们找不到出路呀。
放弃挣扎吧。
问节山:“残剑山,是个仙门吧?”
一个人的仙门,也是仙门吧?
节山苦着脸摇头:“根本没听说过。”
“那老祖你听闻魑魅鬼蜮色变——”
“因为魑魅鬼蜮名气很大。传闻曾有一昌盛大族,族中秘宝引外人垂涎。那大族以一族性命启动秘术,将来犯外敌困杀,魂魄变成魑魅鬼物,死也不得超生。据说任何人进入魑魅鬼蜮,都会变成低智的鬼物。”
节山说完,大家都沉默了。因为他们可是亲眼看见云中带着他们轻而易举穿过鬼蜮的。
封陵说:“会不会传言夸大其词?”
节山斜眼看他:“难道什么传言我都要亲自去试一试?”
这话说的,他只是合理怀疑一下,万一他们也能闯过去呢?
闯不闯得过去,首先,要找入口吧。也是这个地方的出口。
他们一出来就出现在这里,入口应该就在附近。
可惜他们全都去找,扈暖甚至放出五灵蛮,天上地上石头缝里,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萧讴道:“或许是个时刻变幻的阵法呢?生门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呢?”
找。铺天盖地的找。
站上灵舟,放出神识,纵目远眺。
飞上高空一望之下,才发现这里广袤无限大,视野之内,一点儿黑色区域也无。就仿佛,他们是从鬼蜮进入了另一重空间。
大家心一沉,若是另一重空间,他们必须要撕裂空间壁障才行。可现在他们谁也没有这实力。
他们的落脚点是在一片如剑直插天空的山峰间,越过这片石头比树多的山峰,之后一片仙雾缭绕的青山绿水。某座高峰上头,一棵苍树,开着白色花朵的树冠上,云中躺着与他们遥遥招手。
众人牙痒痒,这什么人呐,竟当街抢人。
一日又一日过去,每一天,云中都会在适当的地方出现与他们远远的打个招呼,提醒他们期限又短一天。
小主,
到了第三十天,这一天,直到天黑,云中才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
“考虑的怎样了?”
心神俱疲,不想搭理他。
封陵道:“前辈实力足以为师。只是我们这次出来不只代表我们自己,我们还有宗门需要我们回护。”
云中摆摆手:“我不是那些老古董。你们以前的宗门对你们有培育之恩,该回馈自然回馈,我不拦着。反正残剑山也不怕拖累。”
封陵:“...”
心里的吐槽被金信说出:“反正就你一个人,你怕什么拖累,大不了走了就是。”
云中笑起来:“就你话多,以后陪我老人家闲磕牙。”
金信眼睛翻了翻:“我才没那么闲,我可是要正经修行的。我要当最厉害的天仙。”
“行。我教你。”
金信一个骨碌爬起来:“那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呗。”
云中笑而不语,右手屈指弹出一道灵力,咻咻咻的一路直破声。
金信哇哇的去追,萧讴不放心带着余幼跟着去看。
回来三个人都星星眼:“师傅,前辈弹指穿破了十座山峰呢。”
那些剑一样插向天空的山峰,一下穿透十座。
大人们不由看去,手指头都很痒痒。
扈轻咻的弹出一道灵力,啪的撞上山石,嘭炸开一个小洞,目测大约十公分深。
大家看她。
她摇摇头:实力差距太大。
拜师呗。
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
但封陵还是郑重其事的确认了云中是正派,不会让他们修习什么邪法魔功,以及,他是个人族。
云中不屑:“我是不是人对你们重要吗?你们有人有妖有魔,轮得到你们挑拣。”
封陵正经道:“我们情况特殊。与前辈确认是怕天然立场冲突。避免以后师徒相残。”
云中说他:“一本正经,毫无乐趣。”
封陵又问他:“我们这么些人,您教得过来吗?”
云中说:“又不是我亲自教。”
什么?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还有别的活口?
云中把他们带到一片悬崖边,指着下头的黑洞洞道:“下头,是以往同门封存剑意和神识的地方。从祖宗到最近的一代,能拿到什么,拿到多少,全看你们个人运气。”
众人看眼看不见底的黑,再看眼周围不加装饰的粗糙:“传承之地为何不修得像样些?”
至少立个牌子注明是传承之地啊。
云中抿着嘴角笑:“因为呀,下头也是一处葬鬼地。你们可一定要得到前辈们的认可哟。得不到的话——就永远留在下面啦。”
众人:“...”
其实残剑山是邪修吧?
“哦,对了。你们接受了谁的传承就是谁的徒弟。倒不必非得让我当师傅。”
大家看他,扈轻问:“你的师傅是——”
云中手中灵力洒出,幻成一道一尺多长的身影,背影。
“我师傅。修炼有成后,失踪了。”
再幻化一道。
“我师傅的师傅,修炼有成后,失踪了。”
再一道。
“我师伯,失踪。”
“我师叔,失踪。”
“我师兄,失踪。”
“我师弟,失踪。”
“我师傅的师傅的师傅等等,全失踪啦。”
众人:“...”
麻木下望,其实,失踪的人全在下头吧?
“想什么呢。残剑山可不兴自相残杀,也不兴以尸养地。”云中好笑,“外头的世界那么大,修炼有成当然要出去多走走,走着走着就——回不来了。”
众人看他,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怎么出去走走回不来的人不是你呢?
“我这不是身负传承宗门的重任嘛。幸好遇见你们,要不然,残剑山干脆断了算了。我早找烦了。”
众人不信他这话,徒弟有什么难找。是仙界本土人士不好骗,好不容易才遇见他们这群土老帽吧。
云中笑笑不解答。好灵根好找,可合眼缘的不好找。以前不是没遇到过合适的,可惜啊,总有这样麻烦或者那样不足。现在嘛,他要求也没那么高了,看得过去就行。
而且,下头那么多人等着传承呢,他怕他们半夜爬上来揍他。多好的机会一次送这么多人下去。
“下去吧。”
云中袖子一拂,把所有人推下去。
扈轻欸欸,她刚想问他是不是确定出去的人都死了。要是都死了的话,折损率太高,她得好好想想以后的出路。
众人骤然失重,下意识调动灵力和神识,谁知调了个空,自由落体的往下坠,数道啊啊啊的叫声热闹了这片寂静之地。
上头,云中一手负后,看半天深渊,又抬头看半天天。
“残剑山终于在我手上发挥光大。等他们出了师,我也可以四处去走走呢。”
转身,拔开酒葫芦喝了口,飘飘摇摇的离开。
下头的人掉着掉着,身边就只剩自己了。看来,他们要被分开。
扈轻啊啊意思的叫了两声,开始无聊。
“那人什么来历?什么实力?”
绢布说:“我猜他是天仙。”
天仙呢。
扈轻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模样长得不赖。”
你就只关注这个?
扈轻说:“他是不是有病?收个徒弟竟然要明抢!”
绢布:“你没毛病。你给了扈琢那么宝贵的功法,他连你徒弟都不是。”
在绢布看,非亲非故,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师徒名分,给出去,就是赔。不知道她图啥。
扈轻跟他解释不清,只说:“以后你就懂了。”问他,“你能找到这里出去的路?”
“哪里?悬崖下头还是悬崖上头?”
“上头。”
绢布道:“那你别想了。你们从鬼蜮是通过传送阵进来的。一个小型传送阵。看你们一无所觉的样子,以你们的实力,找都找不到。”
扈轻讶异:“那这里,和那鬼蜮还是同一个仙界吗?”
“谁知道。对你们不重要,反正你们跑不了。”
扈轻默:“你不怕我被害死?”
“目前看来那云中没这个意思。他不是说下头有传承?你多找找,如果是我没有的,正好我收录一份。”
扈轻:“...”想不到你还打了这个主意。
嘭的落地,摔得一身骨头酸疼,并没有受伤。
嘶嘶哈哈揉着关节爬起来,扈轻把眼睛睁到最大,啥也看不见。
黑,真黑。
但不禁神识,所以她放出神识还是能看清周围环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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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普通的谷底,脚下稀巴烂的泥巴,石头杂乱。石头上长着苔藓类植物,偶尔有顽强的草长不到一尺高。
不是说,这是葬鬼地吗?
扈轻抓了把泥攥了攥,果然感觉到一丝鬼气的气息。
好好的传承地,为什么放鬼进来?
云中故意吓唬他们的?好无聊。
扈轻撇了撇嘴,随意选了个方向,一脚泥巴一脚石头的跳着走。走了半天,也不见半只鬼。神识范围内发现一个大山洞。
神识往山洞里探去,如白糖入水,被消散开。
扈轻犹豫了一下,走到山洞前。神识再探,依旧泥牛入海。
看来,传承应该是在山洞中。
她迈步,一脚才一踏入,危险的感觉让她汗毛直立。
有什么东西,锁定了她!
算了,不要了,她还稀罕传承?
果断收回踏出的那只脚。
后头突然生出一堵墙,扈轻心里叫糟。
眼前乍放光明,她下意识的捂着眼,神识却不受光线影响。她清楚看到,神秘的山洞一瞬间变成一个练功场。
非常宽阔的室内空间,四四方方,高大的圆柱撑起穹庐,圆柱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剑。
全是剑。
穹庐顶上,绘着一剑贯日。
石精铺的地上,刻着万剑朝宗。
扈轻背抵在墙上,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柄火红的剑横在自己的脑袋后。她伸手摸了摸,手指透过剑身,才发现那些悬挂的剑并不是真的,只是影像。
好凝实的虚影。她还以为自己发了。
扈轻吸了口气,往中间走去。直觉告诉她,她是要上场的选手,接下来,有一场恶斗。
惊喜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她才走到将要到中间的位置,双脚立定。
对面离着中心点同样距离的位置,空气波动,一匹金色的马踩着火焰踏出,上头坐着一个穿着细鳞甲衣的人。
多么陌生而熟悉的身形。
扈轻心里骂娘。感情云中那老谋深算的厮,镜石不止试探众人的底,还让他用来设置闯关关卡了吧。
谁能想到啊,得他残剑门的传承,首先要战胜自己。
扈轻想,该不会这灵力傀儡会复制她的动作吧。
这样一想,她嘿嘿贱笑,啪的五体投地。
来吧,亲爱的我,咱们一起躺平摆烂吧。
烈焰金马围着她哒哒走了一圈,扈轻对马背上的自己微笑:来吧。
马背上的人影举起了长枪,唰——
“我去。”扈轻就地一滚,召唤出烈火金马,白吻却没有变成铠甲,而是变成一柄宽剑。
不知道别人的本命器怎样,反正白吻生了灵之后,可随她心意自由变换。
白吻小小的身躯吞过无数良才美质。包括她买的,和魔族交换的,还有吞金兽清理出来的。
只要扈轻一个念头,它可轻如鸿毛,也可重于泰山。可小如绣花针,也能大到吞天蟒。
扈轻发誓,她要把对面这个冒牌货削成渣子。
长枪在地板上溅起漂亮的火花,枪头一调,杀向扈轻。
扈轻冷笑,一按马背,金马驰骋直直冲向另一匹金马。扈轻不躲不避,身无铠甲的她持剑斜挥,剑气挥洒成圆,一圆接一圆,连成弹簧搅片一般,瞬间将对方的长枪搅了进去。
对方放弃了长枪,人向扈轻抓来。
扈轻丢出白吻,长剑脱手化身为蟒,一口将长枪吞下随即咬向对方的金马。
铠甲人一手成爪扣向扈轻的喉咙,一手化成刀,刺向她腰间。
扈轻眉头一挑,怎么不用剑?
她狞笑一声,在短刀碰到她皮肤的前一秒,抓住铠甲人扣来的手腕,整个身体向后上方一甩,突破关节的限制卷向铠甲人的身后。同时胳膊顺势夹住铠甲人的脑袋猛的一扭。
铠甲人失去头部,扭断的脖子并未有鲜血喷溅,扈轻冷酷的看了一眼,没有血肉,是一团涌动的灵力。她毫不犹豫的将另一只手插了进去。
“爆——”
雷灵力噼里啪啦,铠甲人爆炸成烟花。
扈轻将手臂夹着的脑袋扔在地上,一脚踩爆。
绢布:“...你是不是有点儿暴躁。”
扈轻甩了下头:“老子不需要冒牌货。”
白吻游过来,亲昵的和她脸贴脸。它吞了对方的金马,变得桶那么粗。
蛇信蘸着扈轻的脸,扈轻忍不住的笑。
白吻在说:吃的时候硌牙,咽下去就变成一股气啦。
吃了个寂寞。
扈轻拍拍它的大脸:“等我回头——”
一语未完,忽然白吻向旁边一翻,满地打滚。
看模样像是肚子疼。
铁扇公主被孙悟空钻了肚子那样的疼。
扈轻脸一寒,心念一动,大蟒立时分裂来变成无数小短剑,丝丝缕缕不属于她的灵力暴露其间。
扈轻手腕一动,小剑飞到她身后,那些灵力被她神识抓住,压成一团。
周围还有盔甲人爆开的灵力,扈轻放出神识一并抓来,压进去。
颠着灵力球,扈轻细细感受。这里头的灵力除了五行皆有外,还有一丝鬼力。
这丝鬼力,似乎不太寻常。好似有些微灵智一般。
难道这里埋着鬼,鬼操控这些关卡吗?
正在扈轻思索间,对面灵气涌动,又一匹金马踩着火焰出来,上头坐着熟悉的身影。
扈轻:“...”没完没了了。
绢布:“很显然,它要测出你的极限和长处。”
这次的铠甲人比上一个强,但扈轻还是手刃了它,踩爆。无数小白吻把金马凌迟。
扈轻将爆开的灵力封锁进神识团成的球里。
她倒要看看,最后能抓多少灵力。
铠甲人第三次登场,扈轻不用思考的去杀。
自己杀自己,感觉残剑山是有些变态在的。所以,其实他们的人不是失踪,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吧。云中怎么没把自己玩死?
拳头轰爆一个铠甲人,扈轻恨恨的想。
她开始受伤,破了衣裳,出现伤口。
她没有动用识海里的底牌。她有感觉,云中看透的是她的丹田,绝对没有看穿她的识海。雷州封印里的巨兽为自己设定的屏障,随着大环境的实力等级提高而提高。
扈轻猜着,感应到大环境的变好,这禁制应该越兴奋。因为它的目标是送白蛋回仙界。
目标靠近了,它当然要更好的保护她。
只是一个实力考察,她没必要拿血煞珠它们搏,便是丹田里的雷龙,她都不想动用。
可云中那样奸猾的人会让她偷懒?
他一人立在云巅,两只眼睛看着二十多面灵镜,里头是二十多人的闯关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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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那一面,把他看得直摇头:“奸猾的丫头,想轻松过关,没门儿。”
他往灵镜上一点。
练功厅里,烈火金马再次凝结出现,这次,上头坐着的铠甲人身上电花闪烁。
扈轻一噎,这是逼自己出雷龙?
人家是猫,自己是鼠,实力悬殊下,她不得不按云中的套路来。否则即便她用别的法子应付过去,他还是会逼着自己按他的想法再来。
雷龙臂出,扈轻把人和马全撕碎,看得云中直摇头。
“暴力,太暴力了,一点儿都不美好。”
看向其他灵镜里,嗯,其他人也都不美好,都被另一个“自己”快逼疯了。
那小丫头真不愧是这丫头的亲闺女,拿着那根破棍子快把他的幻境砸稀巴烂了。
扈暖在她的幻境里胡哈胡哈:“砸,全砸掉,让你变成我。”
云中眸色深深,盯着那根棍子出神。
绝对有问题。他的幻境是可以复制阵中人的实力以及他们所持武器的实力的。
当然,他存了戏谑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加。像扈轻面对的那个铠甲人,从第一次的轻易踩爆到后来的让扈轻受伤。
其他人那里差不多都是如此。
唯独这个小丫头,那棍子复制多少遍都不堪真品的随便一击。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棍子来历非凡,不是自己的实力能掌控的。
怎么就屈从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小丫头呢?
没错,为非作歹。
扈暖仗着破冰给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砸,砸哪算哪,已经快要把她幻境中出现的擂台砸碎。
那幻境的载体,本来也是一个擂台,现在已经出现裂纹。
云中头疼,怎么还没有人选中她做继承人吗?再砸下去残剑山本就不多的擂台就要又少一个啦。
哪位师兄师伯师祖的快开眼,收了这暴躁小丫头吧。
传承秘境有规矩。
只要有人进去。要么通过考验得到传承,要么失败被秘境送出。秘境不会要人命,还会保护他们的性命,所以全程很安全。
也因此中途外人不得插手。
也就是说,不管里头的人怎么祸祸,没有结束之前,云中只能看,做些小手脚,中断是不可能的。
云中心疼了会儿那擂台,扭头再去看扈轻那面灵镜时,吓了一跳。
“真不愧是母女。”他咬着牙。
扈轻那里,她和雷龙并肩作战,白吻专门负责去拆房。墙上地上天花板上乱窜,血盘大口里弯曲的獠牙抠进石头缝儿,使劲儿撬。
真被它撬了些石头下来,全吞到肚子里。
云中敲了敲灵镜,练功场里,白吻满地打滚,又肚子疼了。
扈轻跳过去帮它将肚里那些石头化成的灵力抽出来:“只拆不吃。”
又跳回去砍自己。
白吻记住教训,用牙齿撬,用尾巴抽,用身体拱,好好一条蛇,自动觉醒二哈技能。越拆越上头,终于把偌大练功场拆得没眼看。
它兴奋的回头嘶嘶叫,看见它家老大一身血污的趴在地上,这次是真的摆烂。
游过去,拱拱。
老大,快起来。
扈轻灵力耗尽,累得眼皮子都不想睁开。幸而没有盔甲人再出现,想来考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白吻,回——去。”
白吻身上一闪,回到丹田,见到和扈轻同模样趴着的雷龙,也是累得不行。
扈轻遇到个复制她的铠甲人,雷龙也遇到了复制它的假雷龙。自己和自己打,那玩意儿好像比它还厉害一线,这怎么能忍?打死它,往死里打!最终把自己累趴下。
练功场一阵水波荡漾变了模样,昏昏暗暗的空间里一团浅白色光团。光团中漂浮着一块圆玉。
这便是传承?
扈轻爬起来,右手抓向光团。手指碰到圆玉,一股股讯息流进脑海。
风雷惊云诀?
这是——剑诀、刀诀和掌诀?
三套图像大同小异,炼成后各个有惊天的威力。
扈轻眨了眨眼。
说来,她并没有学过任何器法,出招全凭直觉,金火功法被她用来近身战多过距离战。
比起法修,她更像一个体修。
绢布肯定有很多剑诀之类,但他没给,扈轻也没要过。
讯息传送完毕,这是一位叫含戎的残剑山前辈留下的自创剑法。从剑法基础上又改出一套刀法和一套掌法。法如其名,霸道凛冽,是一套使出来使天地变色的高级剑法。
剑法里有云:得残剑山传承者,秉天地正气,诛邪魔鬼魅。
并没有前人神识残留。
绢布道:“还行吧。我也有差不多的。你炼这个还是我给你找找我存着的?”
扈轻说:“你看那传承玉,红得朱砂似的,多好看。一定很值钱。”
绢布:“...你悠着些。你打不过云中。”
扈轻:“这是炼制过的玉石,储存年限会更长。炼制手法很高明,目前我做不到。我再摸摸。”
扈轻抬手摸上去,圆玉并未排斥,也没再传讯息过来。扈轻把人家摸了个遍,炼制手法摸出个一二来,那圆玉闪了闪,连着光团消失在黑暗中。
扈轻依旧不能视物,神识放出,发现自己已经又出现在谷底。不知先前的山洞是真是假。
已得到传承,云中不把自己弄上去吗?
她才这样一想,脚下一空一落,便出现在外头。
急忙捂住眼睛:“前辈,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我会瞎。”
外头日头真毒呢,长期呆在黑暗中,眼睛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哪怕有灵气护体,也有生理性极限的。
云中道:“你这么快就出来,可见你不招人喜欢。”
扈轻一滞,缓缓吸了口气,等眼睛适应过来,才放下手,左右来回的挤着眼皮说:“可我得了传承的。”
云中:“哪一位的?”
“一位叫做含戎的前辈,风雷惊云诀。”
她说着顿了顿:“也是奇怪,我是金火灵根,这剑法听着似乎更适合风灵根和雷灵根。”
云中看她:“你灵根没作假吧?”
扈轻无语:“当然。”
云中:“没得到含戎前辈的指点?”
扈轻摇头。
云中笑起来:“这是随便打发你的。你不太适合剑修的路子。不过也不差。风雷惊云诀适合你的性子,好好炼吧。”
扈轻:我什么性子?我什么性子!有本事你说出来!
“没脑子只知道莽干。”云中说了。
扈轻不同意:“我那叫勇敢。”
云中看了她一眼飞快移开,略嫌弃。
扈轻:“...”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啊啊!
“咦?这是他们——在干什么?”
二十几面灵镜里,老的少的全闭着眼睛感悟着。
节山:谁老?
“过关数你用的时间最久,算你最能打。别人感悟着呢你被踢出来,可见你也是最不讨喜。”
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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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奇怪:“我最能打?节山前辈呢?还有封陵和靖云前辈?”
云中道:“你们面对的难度当然不同。”
扈轻不懂:“所以——我不够强?”
云中:“有些话,何必说出来。”
扈轻:“...我怎么也比扈彩彩强吧?”
她一指灵镜,里头彩色小鸟抱着翅膀闭着眼,像模像样的也在感悟呢。
云中一挑眉:“她有神兽血脉,你有吗?”
扈轻一堵,好想给自己按一按膻中穴。
“再说。你自己不是有更好的功法?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扈轻彻底无言。
云中接着说:“你要闲的话,随便去逛逛。凡是你能到达的地方,都是咱们残剑山的范围。”
言外之意,别杵在这里碍他的眼。
扈轻:“...”
默默转身,飞了出去。
云中扭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遮掩,他都看不透。不过,太笨了,一个小大乘能在他面前如此自如?装都装不像。
若扈轻听到他的心声,定要嘲笑一声,她人都被掳来了,也认了宗门,她还需要装什么装?
“小布,你说他看透你没?”
“当然没有。什么残剑山,根本没听说过,能出什么厉害人物。”绢布很轻蔑。
扈轻问:“那为什么扈暖早看透你?”
绢布不普通,扈暖心知肚明,只是娘俩儿从来没明言过。反正扈轻一给她加功课,扈暖就看绢布。绢布被她看得觉得自己是奸佞。
“她和你血脉相连心意相通,觉察到我的存在很正常。”
母女存在天然感应,从扈轻一些细微的动作表情,扈暖都可能直觉到问题所在。
不是绢布的问题。
扈轻认同这个说法。
云中有言在先,扈轻便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四处逛了起来。准确的说,是四处寻宝。
这么大的地盘,总有些出产的吧?
看云中的意思,一年两年的是不会放他们出去。下界闭个关十几年几十年几百年的,仙界闭关只会更长。
她可安静不了这么久,当然要精进老本行。这么大的山脉,不信没有矿产。
之前寻找出路的时候,根据山脉走向和植被分布特征,显然是有多种矿藏的。只要找到,她一个人也能完成开采。
扈轻循着矿脉的痕迹去,渐渐发现很多人为留下的痕迹,有练功的痕迹,也有生活的痕迹。不知不觉被那些痕迹吸引,透过那些痕迹仿佛看到许久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循着越来越多的痕迹,她竟找到一处剑意圣地。
是一片曲折幽深的峡谷,内部空间崎岖复杂,从下头看只见一条条的天缝交错汇聚,扈轻走进去顺着并不昏暗的谷底路多拐几道弯就迷失了方向。难道是阵法?
高大的石壁上布满剑痕,那些剑痕纵横斜劈,深深的剑气经久不散,逼得岩石上连青苔都长不出来。更难得的是,这些剑痕里满满的全是剑意。
剑意啊。
不是剑气。
剑意是剑修最梦寐以求的宝贝,领悟一道剑意,足以让剑修突破一层新境界。
好比醍醐灌顶。
这满壁的剑痕,这无尽的剑意——自己是寻到残剑山的至宝了?
扈轻手指摸向一道深深的细长剑痕,还未碰到,皮肤一破,血流出来。
“好锐利的剑意。”扈轻吸了吸指头,以灵力和神识加持,压向那道剑痕。
铮的一声,扈轻手被强烈震开,手心剧痛,皮肉翻卷,鲜血涌流,似被砍了一剑。
好凶蛮的剑意。
扈轻调动灵力修复伤口,好久才勉强长好,可见这些剑意多霸道。
是她如今修为太低微。
握握拳头,长好的伤口微微挤压,又有血丝渗出来。扈轻吸着气,熟练的解开绢布裹上去。
不能碰,她多看看总行的吧?
坐在大石头上看,仰着头,目光在壁上剑痕织就的网上睃视。看着看着,那些剑痕仿佛立体起来,脱离了石壁,变成一张大网,呼的朝扈轻倒来。
“啊——”
扈轻大叫着跌坐在地,冷汗湿透衣衫,惶恐不安,神魂不定。
她闭着眼:“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有那么一瞬,她仿佛看见十万剑仙,剑尖皆朝她杀来。
绢布心疼:“告诉你不能多看你非要看。”
一进来他就警告她,境界不够会被反噬,非得不听呢。
扈轻苍白着脸:“我就好奇,试一试。”
连吞三瓶丹药,始终惊魂未定。
干脆解了绢布蒙在眼睛上,放出神识沿着地面前行。感谢残剑山的前辈们,地上的剑痕比石壁上的少。她可不敢再感悟。
绢布碎碎念:“你又不是剑修,贪的什么心。”
扈轻:“闭嘴吧,说了只是好奇。我也是残剑山的人了,看看自家的族谱,有什么过分?”
绢布:“是不过分,反正受伤的不是我。”
说得扈轻手心又疼起来,抬手按在绢布上,渗出来的血一下就干净了呢。
绢布:...我就多余长一嘴。
扈轻不辨方向的向前走,绕来绕去,以为自己走不出去的时候,走了出去。
她还想,云中早晚发现她不回去,肯定会来找她。
没想到自己竟然走了出来。
前头一片空旷,冷硬的风吹拂脸上有蚂蚁叮咬的轻微痛痒。解下绢布,扈轻眨了眨眼,前方一片空茫。低头一看,膝盖一软险些跌下去。
脚尖前不足一米处,是一处断崖。断崖直落百余米深,斜铺一道巨大斜坡,那斜坡向下不见尽头,但她看得清清楚楚。巨大花岗岩长成的斜坡上,密密麻麻插满了剑。
全是残剑。
她想,她找到残剑山名字的由来了。
为什么这么多剑?且触目所及,一柄完好的都没有?
是残剑山的人用废的?
那残剑山的人可真是——勤奋。
她弹了道灵力过去,叮叮几声,灵力在几柄剑上反弹消失,并未出现异常。
又放了神识下去,残剑沉默,没有丁点儿反应。
犹豫半晌,给自己打气:你可是正经的残剑山的人儿。
小心的飞下断崖,立在残剑之前。
站在上头的时候尚不觉,立在斜坡之上再看,一种暮年萧瑟之感扑面压来,压得扈轻将要喘不过气。
这些剑的确是残剑,没了灵性也散去灵力,便是那昔日的锐利剑刃上,也是多了豁口锈迹斑斑。这里,是它们的冢。
荒凉不悲。
扈轻闭着眼睛,仿佛能听到它们体内还回响着往日辉煌。
这样的剑冢,这样的景象,让一个器师怎么能忍!
她伸出无伤的左手,以一种共鸣的友善握向跟前的一柄断剑。
这里所有的剑,全是昂头向天,尾部插在石头中。不知这是残剑门的规矩还是他们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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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只,剑身半折,没了上半截。剑身宽不到一掌,长不过一米,已经被时光和风雨锈成铁色。
手掌贴上,手指握住,手心里的剑沉寂无声响。
扈轻心道一声得罪,紧握残剑,用里一拔。
咔——
轻微一道响,扈轻一哆嗦,看着手里半截残剑,她想自己会不会被云中赶出门去。
这么脆弱吗?
就这样折断?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啊啊——
绢布:“腐朽透了,没用了,回炉也没有价值了。”
他是器,更能感受到眼前这柄残剑已经不是器,只是一堆锈的痕迹罢了。
扈轻说:“根据物质守恒——”
“啥玩意儿?”
“算了。风吹雨打,它算回归大自然了。质本洁来还洁去,锈掉也好。”
绢布:“你又嘟囔的啥?”
扈轻把手里半截残剑放在地上半截旁边:“回不了炉,再看看其他的吧。”
好歹让她见识见识仙界的炼器手段吧。
残剑远看繁多,其实相互之间的距离足够一人穿行。扈轻把裙子系在腰间,在剑冢中穿行。前头的多锈透彻,渐渐残剑高了些、宽了些,有些能从上头看出当初几分原模样。
扈轻尝试又拔了一柄剑身看着尚完好的剑。明明剑身只有一半长锈迹,还有一半能看出原本暗青的颜色来。她才握住,那剑嘭的变成碎屑散落一地,仿佛它是干透粉碎的木头屑。
“这里的剑都不行了。全变成废铁了。”绢布说。
扈轻只道再找找。
直到她走遍这残剑冢,试了许多次,连看上去一点儿锈迹都没有的剑也是一碰即碎,扈轻不得不放弃。
“对,这里是残剑冢,肯定还有真正的剑冢。剑门收徒弟,怎么可能不给配剑。”
扈轻走到残剑冢的另一头,望着下头不知许深,寒气上冒的洞口吞咽口水。
下头是啥?
真正的剑冢?
下去瞧瞧?
反正云中没说不能去。
扈轻咬牙下了去,出乎意外,下头并没有什么危险。是一片水系,有星子小湖,还有串联的池,水脉连通。只是里头流淌的水很冷,冷气飘摇而上,正是她在上头看见的寒气。
越往里走,越寒冷,四周围只有水流潺潺声,空间宽敞,上头生长着贴着石头长的藤萝。水里竟然有鱼,最长不过巴掌大,细溜溜的半透明身子,长得跟小剑似的。脚步声传到水里,那些鱼儿呲溜一滑,快到仿佛原地消失。
绢布突然出声:“不要用灵气护体。”
扈轻一愣,旋即恍然,这是残剑山的剑仙淬体之地吧?用自身来抵抗这寒气,可提升身体素质。
这倒是个好地方。
走到寒气几乎凝为实质的深度,前头一道瀑布,在地底轰然作响。
扈轻冷到麻木,蹲下身手往瀑布下的寒潭里一插,一秒拔上,手心手背手指头,结着一串串的冰嘟噜。感觉皮肉严重冻伤。
这样冷的水,竟然不结冰。
神奇的大自然。
“好地方啊好地方。”绢布赞道,“想不到这破仙门还有这等好寒泉。你以后来这里泡澡吧,在这里头运行炼体术,事半功倍。”
听了这话,扈轻转身就走头都不回。
瀑布下已经冷成这样,瀑布上头还不知怎样呢。
她飞速往回,甩着右手上的冰,感觉不太妙。她大概真的冻伤了。尤其右手之前被剑意所伤,伤口没有长好,被寒潭水汽钻进去,她现在四肢百骸都冷得直打摆子。
灵力加速运转都没维持住她越来越低的体温。
飞出寒洞,扈轻已然嘴唇都变得冰白。忙找了个山头的阳面,晒着太阳逼寒气。
扈轻打着哆嗦,还有心情与绢布玩笑:“女孩子家,一定不能寒气入体呀。”
绢布不懂这里头的梗,女的男的,都不能让超过自己承受极限的寒气入体,不然都是死。
他说:“逼到一处,看能不能炼化掉。”
扈轻:“寒气克我。”
绢布说:“自信些。你能生出扈暖这个冰灵根,寒气能克你什么?”
扈轻大受启发:“对啊,我这就把寒气逼到小肚子。”
绢布:诶诶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怀个寒气的胎?
扈轻当然不是要怀胎,她只是想到丹田就在小肚子嘛。她丹田里那么多灵力呢,把寒气逼进丹田,看寒气还能怎么办。
要其他人知道,得夸她一声头铁:人家生怕异物、危险进入丹田,你倒好,生怕进不去吗?
这就是没人指导的野路子,想干啥干啥,莽得一批。
绢布没拦着,反正她一直这样,区区寒气,死不了。
扈轻盘腿向阳,调集灵力裹住经脉里的寒气往丹田里拖。
识海里小伙伴们很懵。
魔皇令问那两个:她是傻吗?不是有那团火?让它出去转一圈什么寒气不能化?
无情丝:你消化完了?冒牌货好吃吗?
血煞珠翻了个白眼儿:你能你出去。
魔皇令:...大家一块住着,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也没得罪你们。
血煞珠骂它傻X:你现在还在这里好端端呆着,你猜是为啥?
魔皇令之前一直沉睡消化假牌子来着,没留意外头的事:她身上有禁制,别人发现不了我们。
魔皇令是有些觉悟在的。它这样尊贵的存在,别人发现了岂能放过?当然要撬开扈轻的脑壳子抢哇。
想到这里,它明白过来了:她遇到打不过的人了?
只有遇到打不过的,她才把它们藏着掖着。
血煞珠鄙夷:这里是仙界,你还当小黎界呢?是个人就比她强。
这个无声话语才发出来,扈轻小人嗖的飞过来,一脚把血煞珠踹飞。
识海一切动静,可都瞒不过她。看不上她,你特么的走哇。
血煞珠默默的飞回来,看了眼无情丝。草,怪不得这厮越来越不说话。奸猾。
魔皇令:那确实不能让火苗出去。
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烈日灼炎不比自己少人垂涎。
外头扈轻已经把寒气全逼到丹田里,这会儿丹田跟煮沸的糊糊一样直冒泡呢。不过那些泡是冰凉的。
识海里发生的事她当然知道。她和神魂是一体的,或者说,她一心多用。这边炼化寒气,那边脚踢血煞。小东西,在她的地盘说她的坏话,果然是活得不耐烦。
不过眼下她顾不上收拾血煞珠,丹田里的灵力被寒气搅得上吐下泻。
真上吐下泻,上头的汩汩冒泡,下头的噗噗开花。寒气就在中间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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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里冷热交击直接影响到外头。最近的地方就是肚腹。一时间扈轻疼得受不住抱住了肚子,像经久不来的大姨妈突然杀到,杀得片甲不留。又像吃了砒霜鹤顶红,肠穿肚烂。
扈轻骂自己:让你什么地方都乱跑,看吧,吃了一肚子蛆。
她很想去蹲个马桶。
绢布:啥玩意?
想干就干。
趁着手脚还有力,扈轻用最简单好炼的材料,给自己弄了个马桶。找山洞设结界,去蹲马桶了。
当然,这个马桶是没有冲水系统的。也当然,扈轻不会真的一泻千里。
虽然是形式主义,但她一屁股坐在上头时,无比的安全感一下子就上来了。感觉丹田里都没那么疼了呢。
咳咳,没脱裤子。
毕竟绢布还看着呢。
她坐在马桶上,面前放出一张小桌,拿大碗,放红糖,凝水烧开,冲。
红糖,红色的糖。
不管它有没有那个功效,反正扈轻更有安全感了。
绢布问她:“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和跪地喊爸爸一样的吗?”
扈轻拿着小勺滋滋的喝红糖开水,肚子很疼,但她觉得她可以:“差不多吧。不过这种时候应该喊‘我的妈’。”
绢布想了又想:“爸是天,是乾。妈对应的就是地,是坤。你脸还真大,喊乾坤当你爸妈。”
扈轻愣了愣,自嘲:“天生地养,我喊声爸妈应该的。”
她又说:“你也是。不管谁把你造出来,还不是天地提供的材料和灵气,咱俩啊,都是天生地养。”
绢布:...原来我是天生地养。
扈轻以区区大乘修为,到底没有炼化仙人淬体用的寒气。最后竟然是锁魂链出手,把那些寒气全吸收到链子里。
也可能是丹田里的小扈轻看不过眼。
白吻和雷龙在它旁边上窜下跳,灵力冲得它站都站不稳。大约是忍无可忍,闭着眼的小人儿哗的把披挂在身上、胳膊上的长长链子甩了出去。
锁魂链张扬开,所过之处,寒气不由自主被吸附进去,围着丹田转了一圈,锁魂链重披回小扈轻身上。丹田恢复安静。白吻和雷龙老老实实趴下来,生怕惊扰小扈轻一样。
扈轻内视着这一切莫名心虚,与绢布私语:“它是不是要成精?”
“嗯,成精,等你死了它也不死,过个几百万年,它就能一口灵力成精了。”
扈轻无奈,阴阳怪气什么?
她知道丹田的小人儿肯定有问题。
按正常修炼路子来说,元婴时灵力化婴,化神时元婴长大,合体时元婴与神魂合,灵神合一,自此修灵修神一体。
可她的小元婴,一直就是小元婴,长不大睁不开眼的小元婴。
肯定不是她修为越阶提升的原因。其他人也越阶提升呢,扈轻留意过,人家就没这个问题,全都灵神合一。扈暖的丹田里都没有小人儿呢。
所以,她的元婴异化了吧?成精了吧?
绢布毫不留情嘲笑她的异想天开:“只是一团灵力。你想想烈日灼炎,想想其他的天材地宝。那才是真正的天生地养,哪样不是精纯的天地灵力所化?它们从一团灵力变成灵火、变成精怪要多少年?你今年几岁?”
扈轻立时脸红,清楚是自己想多了。
“可它这个样子?”
身为器灵,绢布给出一个最靠谱的答案:“最大的造化,是它会成为锁魂链的器灵。前提,你要为它开启灵性。”
扈轻一愣。
绢布:“其实相当于器认主时你打入的那点灵力。”
他一顿,忽然想到一点,会不会是玄雪做的?
“玄雪离开,留下锁魂链。锁魂链直接出现在你的丹田,就挂在元婴身上。你我都知道玄雪来历不凡,它若是做些动作,把你的元婴与锁魂链连在一起,好像不是不可能。”
扈轻一愣:“玄雪将它和我的关系,转移到锁魂链和我的元婴上了?”
想当年,从封印龙女的大阵里挖出玄雪,她也是将其认了主的。
少年狂妄。
那个时候的她哪里知道一些远超本身实力的东西,绝不是随便几滴血、一点灵力和一缕神识能烙印的。
绢布被她认下,纯粹倒霉。类似于渡天地生死劫。
像魔皇令无情丝血煞珠,哪怕归于识海也一身反骨。一日一日养着才慢慢有了归属感。
而像白蛋和吞金神兽,一个没出世呢,一个才幼龄,直接把她契约喽!
玄雪给自己流露过的那些讯息,它极有可能出自神女之手。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收服它。
这不,人家找到家了,回家了。不忘把锁魂链留给她,还默默的帮她安排好了。
呜呜。
扈轻又想哭,一想到玄雪她就想哭。她多么贴心的小玄雪呀,变成人,肯定是个真正的贴心小棉袄。
绢布又被她拿着擦眼泪,心里无语极了,是是是,我们这一群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小玄雪。
扈轻擦擦眼,收了马桶和桌碗,去到外头专心运行功法。仙界的灵气就是浓,运行着运行着——雷劫来了。
扈轻愣住,这就要突破了?
远处的云中朝这看了眼,诧异,这就突破了?那丫头该不会闯到灵植园祸害了他的宝贝仙草吧?
收起灵镜,往这边来,发现她所在地与灵植园颇远,倒是离寒池很近。
“你去了寒池?”
扈轻正在用灵晶布聚灵阵,抬头:“啊,进去看了看,里头太冷了。”
云中仔细看她:“你的修为还不足以进寒池。被寒气伤了?”
扈轻亮起右手给他看,整只右手冻伤的痕迹很明显。
云中挑眉,直接用手去摸寒潭水,这姑娘活到这么大真不容易。但她不是没有好处,被寒气炼这么一遭,突破了吧。
突破了也只是小小的灵仙下品。
再看她恨不得将灵晶当床铺的架势,他直接一道灵力过去冲乱她的聚灵大阵。
扈轻气恼又莫名,什么意思?
云中说:“我们残剑山,渡雷劫从来自己硬抗。”
扈轻:“...”我特么!
云中在上头瞪着呢,大有不听我的就没收你灵晶的意思。
扈轻无奈,只能收起,两手空空的等雷落。
云中嘿呀:“把剑拿出来啊。”
扈轻没好气:“我家白吻还小。我自己就行。”
什么话,听听这是什么话。不用剑迎雷,你还算残剑山的人?
“拿出来。别逼我给你撅喽。”
扈轻磨牙,不得不拿出白吻。
想想,把雷龙也喊出来。
再想想:“前辈,能不能让扈珠珠和扈彩彩也来?他们兄妹
仙界的雷,不同凡响。
第一道就把她劈得泪花点点。
谁能想到,这雷往她脸上劈。
她本想躲的,在那一瞬间忽然福至心田:她敢躲,云中那厮敢抓着她把她按到劫云里。
就慢了那么一点点,被雷劈脸上。
电光在两眼间炸开。她瞎了。
干脆闭着眼灵力疯狂涌出护体,劈就劈吧,劈死我就大结局啦!
一道一道又一道,全劈在扈轻身上。她只靠灵力去接。好在白吻和雷龙护主,轮流上去为她挡雷。它们两个全是她的本命器,劫雷倒不会照着三人份的劈。
终于挨过劫雷,阳光从云层后头透过来,扈轻噗嗤噗嗤吐,口鼻里全是灰。一动身上扑簌簌的掉渣,忙拿出衣裳套上,落到地上吸收灵气。
一阵灵雨洒落,浑身充满力量。
云中看明白了:“你吸收灵气怎的这么慢?”
不待扈轻回答:“以后你日日去寒潭浸泡。不要去深处,在外围的寒池,一日泡够一个时辰。”
扈轻眨眨眼,再眨眨眼:好的,我去。请你离开,我要感悟天道。
这次云中没再赖着不走,感悟有什么好看的,那点儿东西他早感悟过了。
感悟过后,扈轻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看这个世界更真切一分,同时,也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羁绊又深一层。
发愣:“小布,感悟天道后会与天道更接近吗?”
绢布说:“不如你去试试跟太阳接近。”烤不死你。
还接近天道,除非你做——
绢布自己一愣,未必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来了精神:“感悟规则越多,你的能力会越强。加油,我看好你。”
扈轻觉得他不怀好意。
她感悟那么多规则做什么?能好好活着就行。
上辈子,在现代,她就不是一个有明确目标、远大理想的人。活着只是因为生到世上,死之前就活着呗。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没什么成仙成神的梦想。能和扈暖在一起就行,至于能活多久——只要扈暖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她随时都可以。
浑浑噩噩的小毛虫一只。
所以绢布没激起她的斗志,她一心惦记着跟扈暖告之这个好消息。
你老娘我,也是灵仙啦!
她飞去寻找众人,他们已经全从感悟中出来,被云中带到另一片风景秀丽的地方,正在挑选洞府。
遥遥看见众人,她哈哈大笑的飞过去落下,迫不及待的宣布:“暖宝、花花,妈妈现在是灵仙啦!”
众人惊讶,恭喜。
扈暖和扈花花跑过来抱住她。
金信说:“婶子,太好了,你终于和我们一样啦!”
呃...扈轻笑容发僵,只得转向林隐他们:“加油,快些成仙。”
林隐等人:“...”
论徒弟的修为提升过快对做师傅的打击有多大。
老天,你们把他们拔的这么高真的不觉得不合理吗?
残剑山的天:别问我,这事不是我干的。
扈暖说:“必须庆祝。妈妈,你做一大桌子菜我们来庆祝吧。”
扈轻:“...”我不该是等着吃的那个?
食柏舟:“我来我来。林姝,有什么想吃的?”
扈轻:...主角不是我吗?
“对了,残剑山这里怎么吃饭?有食堂吧?”
云中木了。这个问题,这群小的方才已经问过他,在他给予否定的回答后,一个个的小眼神可瞧不起他了。
“没有。不需要吃饭。”云中硬邦邦的说。
扈轻顿了顿,脸上挂起笑容,正要通融——
“妈,我们会建食堂,也会开灵田。反正前辈说一百两百年的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只能自己做这些事了。”扈花花说的很委屈。
云中睁大眼。你们要开火做饭还要开荒种地?为什么之前没问我行不行?
小伙伴们:为什么要问你?我们是残剑山的人,当然有残剑山的话语权。
看他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模样,云中开始思索,他是不是引狼入室。
扈轻看了看地点,问云中:“前辈,是不是让大家看过所有地方再决定洞府建在哪里?大家喜好不一样。而且这里离着剑意峡谷有些远吧。”
“剑意峡谷?什么剑意峡谷?”封陵一听剑意,整个人沉默不了,急忙的问。
云中不悦:“显摆你去过那几个地方是吧。洞府就开在这里。以前大家都是把洞府开在这。方便我找你们。”
众人:“...”
“还有,不管你们之间怎么论资排辈,以后统统称我师尊。前辈前辈,我比你们前很多辈。”
大家啊啊,点着头看他又去看节山。
说实话,云中的面皮看上去可比节山年轻好看多了。
节山:等开完洞府我就养颜。
多意想不到啊。本以为自己把后辈引路到仙界,安顿好他们,便偿还了原来宗门的恩情。结果,又成了一家人。
深深的缘分呐。
接着大家各自去找心仪的位置,开辟洞府。糙一些的如节山,直接在山上挖。精致的比如靖云,结合选中的位置开始画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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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也在构思。
女孩子总是要比男孩子讲究许多。
这个时候,扈轻忍不住的想起金牌小哥来。
但凡有他在,不需要她耗费一丝心神,只管给灵晶就行。
等等,灵晶!
她赶紧去找云中:“前——啊师尊,我们的弟子月例是多少?什么时候发?”
云中不言不笑看着她。
扈轻:“...”懂了。
她又问:“那哪里有灵晶矿?我们自己去挖。”
云中还是不言不语。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残剑山,区区灵晶矿都没有?”
激动之下,没控制住声音,一时大家看过来,又围过来。
金信:“不会不会吧,残剑山很穷?”
萧讴:“要不怎么叫残剑呢。”
食柏舟:“没事儿,我和林姝会种植。”
余幼:“完蛋了,我落魄了。”
兰玖:“那些离家出走的前辈们——”
众人倏的一静——是被穷逼走的?
云中大怒:“谁说我们残剑山穷?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
大家齐齐看着他。
云中略尴尬:“那什么,封陵你应该懂,剑修很费钱的。”
封陵懂,他养他的本命剑连徒弟都不敢收。他问:“所以呢?”
云中望天:“那么多人,养那么多剑,所以就——灵晶脉挖空了。”
众人:“...啊——”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们是掉进了穷坑。
扈轻缓缓气:“师尊,灵晶脉挖空了,那有没有矿脉?有没有灵植园?有没有丹符器阵房?有没有——”
云中听得头疼,挥手打断她的话:“我记得有。你们自己找找吧。”
众人:“...”
收徒弟不给配备,这不是耍流氓吗?
扈轻深吸一口气:“那——剑冢呢?”
云中:“你不是见过了?”
“不是残剑冢。我问的是前辈们给后辈留下的仙剑,能用的那种。”
云中奇怪看着她:“每人养自己的剑都挖空了灵晶矿,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把自己的剑留下来给别人。”
扈轻:“...”
众人:“...”
“那,总有什么是留给后人的吧?”扈轻不死心。
云中更奇怪了,两条胳膊抡了一个大圈:“这么大的仙门都留下来了。还有传承呢。你们觉得还不够?”
众人:“...”
够了,够够的了。
云中咳咳:“你们先安顿,等你们安顿好了我再来找你们。”
跑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没脸吧?
“咳。其实我们能得这样一处仙门栖身,大家不用分散,还个个都得了剑仙传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节山这样说,生怕这些才上来的孩子们不识抬举:“多少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人,想入仙门做外门弟子都不得入。”
大家看他,纷纷表示自己没嫌弃,只是被残剑山这样别出一格的路数给震惊到。
封陵带头表态:“老祖,我们都懂。既然拜入残剑山,以后必然将其当做朝华宗一样的对待。”
节山看他们皆是如此,放下心来:“既如此,你们安心修行,学成后也能回报朝华宗。”
说到朝华宗,大家对视一眼,有些发愁。要是老被关着,没信儿送回去,宗里会不会以为他们死了啊。
蓬山、俊波、燕婴也这样想。
林隐道:“不用担心,我们的魂牌在宗门呢。”
扈轻说:“魂牌管用吗?离得多远都能感应到吗?”她问节山。
节山:“飞升的时候,我们会带走自己的魂牌。神识分魂落在他人手中,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想在下界找继承人,会专门留下一丝神识等待有缘人。”
大家都看他。
节山:“我没有留。”顿了顿,“我收的那些弟子,全在我飞升之前就——”
然后又道:“后来做了散仙,觉得一个人很自在,也没再收徒。”
扈轻:“所以,你也不知道魂牌离得远了还有没有用。”
节山只能说:“只要魂灯亮着,魂牌没断,人肯定就没死。”
这话说的,大家一起来祈求他们的魂牌魂灯不会出事吧。
扈轻挠了挠头,不行,她还是得出去。不能跟云中硬碰硬,得求着他。
问扈暖想要什么样的洞府。
扈暖自己完全没上心,反正不管是她妈还是她师傅还是金信萧讴冷偌林姝,建自己洞府的时候都会给她留个房间。
人缘这么好,她都不好意思啦。
不过萧讴很有追求:“咱们洞府建一起吧,我按五行画个图,咱们布个五行阵,修炼起来更顺畅。”
一群孩子跑到一边去选地方画图纸。
扈轻打量着四周围,她需要离群索居,而且,她需要好火。
正好狄原也需要,干脆两人一起去寻好地火。
乔渝和霜华需要寻找冰灵力充盈的地方。
林隐和俊波寻找林木长势旺盛之地,蓬山重景,燕婴很
又钻又抓半天,才撬下那么几块小石头。
扈轻磨了磨牙,把神识也调出来往上钻。
进度肉眼可见的加快了,从一个时辰钻一方石变成一方半。连续钻了几十个时辰后,扈轻被地火烤的头晕眼花恶心想吐,不得不上地面调息。
来到上头,凉风一扑,肺里灌进新鲜空气,整个人才觉得活过来。抬起手拉开袖子,小臂上一串细小的白色水泡。隔绝着灵力,还把她烫伤。
“仙界不愧是仙界,仙界的火比小黎界的威力大十倍不止。”
绢布:“嗯,你不也能炼制更好的器嘛。”
扈轻牙疼,照这个进度,一年也做不完这个大工程。
绢布鼓励她:“一回生二回熟,我刚刚才发现,打火道能灵、体、神同修,正适合你。再泡泡寒潭——对了,我记得有冰火两重天的体修法子,你看看。”
大脑里接受到一股讯息,扈轻仔细看过,果然很适合自己当前的条件,可辅助炼体术的修炼。
她一边运行灵体神三重功法,一边学习那冰火两重天,并三心二意的想着火锅、烧烤、冰可乐...等等,她能不能把空调做出来?做个大功率的,专门对付地火。
一心多用着,忽然轰隆咔的爆炸声响成片,屁股下的山坡都震动起来。
扈轻一个哆嗦,把空调抛到九天之外,呼的站起来气急败坏:“这是又干什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除了那群小的还能有谁干得出来?
这次,是扈轻冤枉了他们,等她循着声音过去,发现就在附近,是狄原。
狄原看见她,苦笑:“怪不得他们的火室那么简单,这石头太难破了。”
望着一身土石掩盖灰头土脸的狄原,扈轻才反应过来。这山都是从下头长出来的,石头都是一样的,下头难突破,上头也难开辟。
不过上头有一桩好,狄原可以用爆破术炸山。她在下头要控制火道的走向和大小,不能用。
狄原看她不说话却是一脸的咬牙切齿,恍然,明白过来她在下头肯定更难,便道:“你来开辟火室,我去挖火道。”
“不用。”扈轻撸了袖子,“老子非得把火道挖出来。”
她顿了顿:“残剑冢下边有个寒潭,以后咱们炼器用那里的水淬更好,也能泡在里头修炼。我打算挖会儿火道就去泡会儿寒潭,泡了寒潭再去挖火道。你要是也有此意,可以去试试。”
狄原点头:“你若不想挖了,咱们就换着来。”
扈轻还是说不用:“老子一定挖出来!”
这是挖上火了。
狄原没说话,大不了,开辟完火室后,他从地面往下挖。
扈轻修行够了再去地底一点一点的敲,狄原在上头自己画符再炸。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吸引众人前来,连云中也来看热闹。
只看了一眼,他就乐了。真会挑地方,这下头的地火是最好的,可石头也是最难开的。既然他们想干,那就干呗,干成了他也借光开一炉。
金信咋咋呼呼:“师伯,这里太远了。”
狄原飞过来,抖掉头上的石头粉:“原来有火室,那里离着近,也要收拾出来。正好,你们去做。”
金信当即抱住弱小的自己:“我们还小。”
狄原:“...”
这时,浑身通红如虾的扈轻从地底钻出来又绕过来,一身火毒没排出脾气正大,看着这群养尊处优的小祖宗分外不顺眼。
狞笑:“不想去通火道,正好,陪我去泡寒泉吧。”
神识尽出分成数道,将他们一群小辈从最高个儿的余幼到最小个儿的扈彩彩,全捆结实。拎起来飞。
七嘴八舌的叫:“我们不去,不去就不去。”
扈轻只是狞笑。为娘这么辛苦,小兔崽子怎能只享受。只是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不对味儿了。按说,自家的孩子调皮是调皮,但从来不是吃不了苦头的。当年在魔族战场,他们杀得比谁都出力。
这不对劲儿。
还跟寒潭有关。
扈轻不由去看乔渝他们,眼神询问。
乔渝他们还未想到这一层,无辜的看她。
扈轻心累闭眼,这么多年,还搞不熟他们的路数吗?
等飞到寒潭上空,扈轻一眼就看到问题出在了哪儿。
乔渝他们也看到了,个个瞪大眼。
“金信!这里原来是什么样子?”林隐怒吼,肋下隐隐生疼,迅速而不着痕迹的去觑云中的神色。
云中抄着手似笑非笑,什么也看不出来。
节山封陵和靖云都不在,大约都去领悟剑意了。林隐才作为长辈出面吼。
残剑冢啊,扈轻嘴里提过的残剑冢。他们还没来得及看,只忙着建洞府了。不止给自己建,还得给一群小的建。各个都有奇思妙想,不但要成阵,还要好看漂亮、住得舒服,还得上台面,还得有性格。
听听这都什么要求,但——自己的徒弟连座心仪的洞府都不能拥有吗?
且有另一层心思。
已经加入残剑山,说了要像对待朝华宗/长极门/九苍山/棠栗书馆一样的对待新宗门,那便要说到做到。
用心建设新宗门,从开辟洞府开始。
所以,师傅们殚精竭虑,日夜驻守在那几座山头之间,加班加点搞工程。
哈?徒弟?
哦,他们四处找灵感呢。
可看看,现在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那一望无际的断剑、残剑、锈剑,令他们一下就想到了扈轻所说的残剑冢。
但是!
东边秃一块,西边秃一块,北边秃一块,南边秃一块!不秃的地方剑就是剑,剑和剑之间干干净净连根草都没有。秃的地方全是渣渣渣渣渣渣渣渣...
“你们干了什么!”林隐再一次怒喝。
他甚至很心痛,心痛这些剑。
这些剑,是残剑山前人的痕迹啊。只站在一旁看这规格就知道这里充满了回忆和缅怀,在荒无人烟的残剑山里,这里就相当于保存最完整的文明痕迹——全被这群小兔崽子破坏了!
拉出去,斩了吧。
啪叽,啪叽,扈轻低头,看自己两腿上扒上来的两只。
扈花花说:“妈,我们都是为了你。”
扈暖说:“给你找炼剑的材料。”
扈轻一口气没上来,心梗。
敢情我是你们的犯罪原因呗?
扈轻没心疼,两腿空踢,把两个逆子踢到云中跟前去。
小兔崽子,差点儿扯掉老娘的裤子!
你们妈我都舍不得这么祸祸,绑着裙子提着脚才敢从里头走。你们倒好,是进去打滚了吗?
“师尊,尽管教训,我们绝不心疼!”扈轻说得大义灭亲。
“师尊,按门规处置,绝无二话。”
“对,使劲收拾。”
“皮子痒了,狠狠的罚。”
纷纷表态。
一群小的老老实实到云中跟前低头跪下,看上去很乖。
云中慢慢笑了:“为什么毁掉它们?”
众人心一凛。
余幼一拍胸膛:“我带的头,我也没想到那些剑已经锈成那样,一碰就碎。”
萧讴接着说:“太朽了,我们不信找不着一个不朽的。”
金信:“所以我们就多试了试。”
食柏舟说:“谁知道真没有例外。”
江怀清:“但我们没有全毁。”
兰玖:“任打任罚。”
冷偌蹙了下眉:“没说不能进入吧。”
林姝:“已经没用了呀。”
扈暖:“我们会打扫的。”
才听着前头频频点头的众人听到后头三句:嘎?不是认错吗?怎么又转折了?别以为你们是女孩子就不会受罚。
这时候扈珠珠嗤了一声:“有什么大不了。老——我一道雷全劈倒。”
扈花花说他:“懂不懂规矩?我还没发话呢。”
他发话:“我妈会炼剑,让我妈补上。”
扈轻一个仰倒,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萧讴也说:“我师傅也会。我们都会。”
一下子全叽叽喳喳起来:“我也会我也会,我们赔。”
云中手一抬,立即消声。
他点名:“他们都发言了,你们三个怎么说?”
唐玉子,玄曜和扈彩彩。
唐玉子看眼他师傅,说:“就是自己人在自己家里玩了玩。”
师傅,我没说错吧。
唐二长老心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轮到玄曜。
玄曜说:“那我把渣渣都吃掉就当将功赎过行不行?”
扈轻歪头瞪眼:这算哪门子功?
还有扈彩彩。
美丽的羽毛一抖,小奶音傲娇:“找我妈!”
扈轻老腰一闪。扈彩彩你个来讨债的!是报复你妈我以前劈你砍你烧你烤你吗?
云中一转,面向扈轻:“你觉得如何?”
声音听着挺心平气和的。
扈轻讪笑:“那什么,师尊在上,我是器师。我炼剑,全给补上。”
云中慢慢的笑起来,清澈的眼睛里泛起波澜。
看得扈轻心慌慌。
云中的皮囊是很美的,与水心不一样的美。各有千秋。如果说水心的容貌秾丽不掩佛性,那云中的美丽就是纯净藏着危险。
尤其一双桃花眼,很清澈,干净如水。水底却藏着不可探查的秘密。
想来也是,独守一座仙门的人,肯定是厉害的老妖怪,不知经历多少世事。
幸好他不是她那微弱的桃花运,她还是喜欢年纪相当的,再不济,小奶狗她也是可以的!
所以,对云中,她敢偶尔在言语上做些大胆的试探,却绝不能碰触其底线。
因为,打不过。
可现在自家熊孩子把人家的残剑冢给破坏了,相当于她那个时候的捣了先烈园。
不能忍。
必须罚。
扈轻心里很生气。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行事还如此莽撞,必须要给他们狠狠上一课!
只愿看在大家成了一家人的份上,别要他们的小命。
“呵呵,不要紧的东西。”云中笑着说。
什么?
众人愕然。
云中淡淡道:“那本就是用坏的剑,大家随手扔在那里的,没什么价值。”
众人不信。独特的地方,还柄柄直立,头上柄下,怎么看都充满仪式感。
云中无奈:“有位前辈看不过眼,一只一只给插好的。他在的时候,没人敢乱扔。他走了之后,大家习惯了。”
再以后来的人,看到那整整齐齐的残剑冢,还以为是规矩,也从善如流了。没有人知道,那里其实就是垃圾场。
众人默了默。
扈轻只要一想这么多的残剑只是扔在那里就觉得暴殄天物:“师尊,当初你们没想着把它们回炉再造吗?”
云中说:“有新的干嘛用旧的。”
随便挖两块矿石炼个新的,比把旧的回炉重造简单多了。
而且——
“断剑里的剑意已经折了,再修补也修补不回那股锐气。”他淡淡的说,“行了,不是多大的事。你们随意淘气,只别把自己的命折了就好。残剑山有些地方还是很危险的,你们自己探索吧。”
云中说完,飘然远去。
扈轻转身一瞪:“去寒潭。”
她声音不高,语速很慢,吐出的字比寒潭还寒。没人敢出声。老老实实跟在她后头。
一下到寒潭,众人齐齐精神一振。冻的。
霜华眼睛很亮:“好地方。”
乔渝也觉得很好:“扈暖,以后你常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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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暖小小的哦了声,小心觑着她妈妈的神色。
扈轻绷着脸走着,一只手被捧住。
“妈妈,这里凉,我给你暖暖。”扈暖对着她歪头笑:“暖~暖~呀~”
扈轻哼了声,一把把她提起来:“撒娇也没用。我会特意给你选个靠里的池子。”
说完,她停下来不走:“就这里吧。就咱这点儿小修为,不够格去里头。扈暖,你和冷偌去那个小圆池。林姝,你去小圆池往外来的那个小池子。”
她手指连点:“扈花花、唐玉子、扈珠珠,你们往里头那个方池里去。玄曜,你和扈彩彩去旁边那个。”
“金信,你们几个,全去那个大池子。”
一群人没立时动,为什么这么分配?
食柏舟说:“婶子,女孩子泡冷水不好。我们去里头。让她们在外头。”
扈轻脸一落:“顶嘴的时候她们不是挺能的?就让她们仨去最里头。”
食柏舟:“可我家林姝修为没她俩高呀。”
急得他去看俊波。
俊波不悦:“林姝很差?”
食柏舟忙道:“她还没成仙呢。”
俊波道:“才更要多努力。”
林姝忙拉食柏舟:“我可以的。”
食柏舟心疼:“我给你煮糖水。”
扈轻拳头一挥,砸得空气呼啦响:“食柏舟,你们在受罚,不是来游玩。从今日开始,一百天之内,不准吃任何东西!”
顿了顿:“除了丹药。”
食柏舟还想说,被金信和萧讴按下。和婶子顶着干,你是能打过她咋滴?
老老实实下了池子,泡冷水。
“只准用灵力。”扈轻在他们脑袋旁边走了一圈,再看其他人。
霜华先道:“我肯定往里面去些。你们各自看实力吧。”
扈轻说:“你先在这里试一试。这里的寒潭不简单,寒力很难化解。”
霜华很听劝,选了个和扈暖她们池子差不多距离的,背对着,下了水。
怕看到徒弟凄惨的样子会忍不住。她看到残剑冢被祸害成那样也是很生气的,为了徒弟好,必须得罚。
其他人也找了地方下去。
燕婴找的池子比霜华的还靠里。
霜华诧异。
燕婴笑了笑:“我从小就泡寒泉。”
霜华了然,想来是九苍山宗主之女的福利。
见扈轻往外去,喊她:“你不下来?咱俩一块,你看你红得虾子似的。”
扈轻摆摆手:“我有事,等会儿再过来。”
她去找云中。
云中很好找,躺在开着白色大花的古树上喝酒呢。
远看那树很大,近看更大。巨大的树干上挂着红叶、橙叶的藤,树皮很有特色的扭曲着生长,在树干上扭出很多好看的纹路。树冠如云,叶花分明。叶在下头长成一片绿云,花从绿云中伸出,肆意享受阳光。
扈轻落在树下,仰头喊:“师尊。”
云中在上头懒洋洋的回道:“只是一堆破剑,不值得你这样大张旗鼓。回去吧。”
扈轻说:“我有的别的事。”
云中叹了口气,看吧,山里没人寂寥,有了人又吵。事事难两全——要不然把他们变成哑巴?
“上来。”
扈轻上去,见云中慵懒靠躺在一丛花朵上,她在旁边找了块地方也坐下。
“师尊,哪处有灵火?”
哈?
云中惊得坐直,上下打量她。跟他这样不客气的吗?上来就要灵火?你家熊孩子才闯了祸你一丝都不见外吗?
扈轻笑得露出两排牙:“我是器师。缺好火。”
云中:“不是在开地火?”
“不方便。还是灵火带在身上方便。”
云中无语了,又躺回去,闭眼晒太阳。
扈轻不着急,看了看左右的花。这花长得很大,比她的脸还大,外层花瓣圆钝而厚,内层薄透细长,嗅之无味,洁白如雪。
没话找话:“这花挺好看,这树挺老的吧,生灵了吗?能变成人吗?”
云中说:“你别说话。”
扈轻闭上嘴。
等了许久,云中睁开眼睛说:“咦,可能真是你的缘法。”
扈轻精神一振:“怎么讲?”
云中说:“灵火。”
扈轻心里哎哟一声叫,喜气都要从脸上溢出来。
“师尊,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能问一问——我们该如何振奋师门吗?”
换言之,你带我们来这,还给了传承,需要我们做什么?给句痛快话吧。
云中目光投过来,把她看了又看,扈轻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冲他憨笑。
云中哼了声,随手摘了片花瓣咬在唇间:“你们能做什么?先变强吧。”
他不正面回答,扈轻也不会相信他只是纯粹的善意。自己这样说已经表明了她这一方的态度,现在不说明白,以后可别道德捆绑。
云中道:“残剑山地下有灵火。”
扈轻精神一振,恨不得现在就去。但云中还没说完。
“凶得很。”
扈轻谨慎的问:“没有前辈收服它吗?”
云中道:“它与残剑山长在一起,收服它岂不是掘残剑山的根基?”
扈轻立即肃然起敬:“那我绝不动它。”
云中一嗤:“你可也有那个实力。我都收服不了,你还不够给它塞牙缝。”
扈轻讪讪:“那师尊提它,肯定不是只馋我。”
“嗯。我算了算日子,它的小灵火应该培育出来了,你可以去试试。”
小灵火?
扈轻诧异:“灵火还会生孩子?”
云中想踹她:“灵力充沛,诞生第二个灵火很正常。”
扈轻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只是开玩笑。哈哈哈。”
云中没有笑。扈轻也不笑了。
给她指了个方向:“去吧。”
扈轻没动:“师尊,你这就把珍贵的灵火给我了?受之有愧。”
云中挑了挑眉:“所以呢?”
扈轻握拳宣誓:“等我收服灵火,就开炉炼器。我多炼器,出去卖钱,养宗门。”
云中嘴角一翘:“好。”
扈轻麻溜的退下。
云中哼了声,原来还是为了跑出去。
飞向他所指方向的扈轻按了按腹部,那里藏着桃花符。
必须得出去。她的桃花运啊,本来就不强,困在这里能有啥?聊斋吗?这里有男鬼吗?
云中?
想都别想。
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款。
而且,桃花符对他也没反应。
绢布对她的心思无语:“你着什么急。人家仙子几万岁初尝情爱滋味的也多的是。”
几万岁?
不行不行。
“你懂什么。谈恋爱谈得是什么?心态!少年心态、青年心态、中年心态、老年心态能一样吗?各阶段有各阶段的美,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阶段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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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仙界算,她还是个少女...吧。
情窦初开,脸红心跳,荷尔蒙上升...她想体会爱情滋味怎么了?
她的爱情,是樊笼关不住的!
在扈轻找着地方向地底进发的时候,云中慢悠悠的从树上站了起来。带这么一大群人回来,结果,还是没个陪他聊天的。好无聊,算了,出去走走吧。
念头一闪,云中出现在万鬼悲鸣中,没再用剑气开路,他浑身亮起一层柔和白光,光达尺长。缩地成寸,信步而去。
走着走着,忽然偏了偏头,侧耳倾听片刻,眼中涌现厌恶,脚下转了个方向。随着他不耐烦的步伐,深蓝浅蓝的衣裳渐变浓重,最后变成黑色与周围鬼气完美融合。他的脸上,五官些微变化,皮肤变得苍白,生出诡异黑红纹路。
甩了甩厚重繁复的大衣裳,骇人气势倾荡而出,周围鬼物瞬间惊惧远离空出一大片范围。
一脚踏出,远方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那是鬼物被灭杀的声音,还有时而的呼唤。
“龙屹,你在哪里?”
厚重鬼气中一团五彩光华。一座房间大的莲花宝座中一位白衣圣洁的女子赤足而立,头发高高挽成复杂的发髻,珠翠点缀。眉心一点红妆,超凡脱俗。
三条红绫飞荡周围,撞上来的鬼物无不发出惨嚎进而消散。
云中望着那三条红绫笑了,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他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也不是多爱热闹的人。漫漫仙途,除了修炼,总要找些事打发时间——总修炼总修炼,会走火入魔的。
他还算好的,没见他的同门们一个个走得全不回来。至少,他时不时回家看看,还承担了找继承人的重担。
在外行走时,他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结识各种各样的人,见过人性的闪光点,也接触过无数黑暗。
总的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为自己想多还是为别人想多,但最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那些迟迟不肯消散的,他可以帮忙推一把。
今天,他就要推一把。
某次他游戏人间时,化名龙屹,结识了一对双生姐妹。这对姐妹很有身份,乃是玎珑仙界幻水天的门人。
玎珑仙界乃是大仙界,幻水天是大仙门,下有七十二宫。那对孪生姐妹,就是其中一宫的传人。
三人志同道合,相处融洽,云中还以为两人能算得上是朋友,以后可以多见面的那种。
后来,那对姐妹邀他一起去探险,探的就是魑魅鬼蜮。
那可是家门口,哪怕知道无人可以闯入残剑山,但云中依旧赴约。
魑魅鬼蜮皆传是一繁盛大族拉着敌人同归于尽之地。生气断绝,鬼魅丛生,且进去容易出去难。
实际上——这些确实是真相的一部分。
魑魅鬼蜮的中央地域奇特,有特殊的吸力,活人进去确实有去无回。残剑山以魑魅鬼蜮为屏,皆因祖上有特殊渊源。
云中劝两人不要进去。
然那对姐妹却很有把握。她们带了仙宝,只进外围,抓一只鬼王就走。而且,她们保障云中的安全。
说她们炼的功法特殊,需要一只鬼王入丹突破境界。
听她们这样说,云中便没有多劝。
两人用的仙宝,正是一尊房子大小、精妙绝伦的莲花座。基座宽敞,莲叶荷花从基座周围伸出支撑一片空间。莲花座五色光华,群鬼避让。
一开始云中和两姐妹站在莲花座上,后见她们游刃有余,真的只在外围打转寻找鬼王。
云中为免她们误入深处,做了些手脚引来一只鬼王。
他端的君子之风,两人战鬼王的时候他只在旁边看着,免得到时分赃不均。
鬼王毕竟是鬼王,被逼到绝境,召唤鬼军。三人厮杀,云中引了一部分鬼军离开。离开两人视线后,他驱散鬼军悄悄返回。
毕竟这鬼蜮里的鬼物也算是给残剑山看大门,好端端的他干嘛要杀?撵走便是。
然后他悄悄回返,想着暗中助力,让她们快些得逞赶紧离去。
鬼王突然爆发,实力攀升。两人难以抵抗。
云中正要出手,却见那姐姐猛的推了妹妹一把,一条红绫结成一个契约图案打在妹妹身上,契文紧贴在妹妹背上,血红色流淌。压迫着她冲向鬼王。
一切发生在刹那间,那妹妹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鬼王吃到嘴里。
云中伸出的手缩回,冷眼看着姐姐献祭了妹妹最终拿下鬼王。看她拿仙宝收起鬼王,并没有剖腹救人。
看她是怎么流下那两滴泪。
看她无情离去。
云中当时便在想。平日所见的姐妹情深并不是作假,只是紧要关头,做出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取舍。一个人活着,总比两个人全死了强吧。而且,亲缘血脉连同鬼王一同入丹,她连妹妹的一身修为都能吸收。
云中转身走了。
后来他听说,姐姐接管了一宫之主位。
这事在他这便结束了。他与外人相交时,用的不同的脸,只要换个脸换个名字,那张脸那个名字的故事也便结束了。
但这事显然在某些人那里还没结束。
每隔个几百年,就有人来魑魅鬼蜮叫魂。
龙屹龙屹龙屹...
烦死了。
有意思的是,来的不是正主,却都打扮成正主的模样。
云中便懂了。
那当姐姐的,生了心魔。
她暗算妹妹,用献祭妹妹的歹毒法子拿下鬼王,鬼王入丹,相当于把她把妹妹也吃掉。
往日感情有多好,滋生的心魔就有多厉害。
找他。无非是怕他还活着,抖落出当初的事,她会身败名裂。觉得杀了他此事就会永远掩埋。为此,她甚至坚信他还活着。
果然是入了魔。
云中一开始是不搭理的,耐不住她三番几次派人来,顶着她的脸在一群鬼里叫魂。
膈应死他。
某一次,他在来人面前露了一面。是鬼化后龙屹的脸。
果然,那女人派人来叫得更勤了。
于是有一次,他扮成鬼王模样出手,扼住来人喉咙:“让丹樱亲自来,要不然,我会把她做的好事宣告天下。”
丹樱没有立即亲自来,又玩了两次冒牌货的游戏,云中都不屑出手。
那些丹樱派来的人,有的能出去,有的被鬼蜮留下。但他知道,那个女人肯定能看到所有人看到的,能听到所有人听到的。
这次,她亲自来了。
云中没有为那个妹妹报仇的想法。命悬一线,为活着使出任何手段都不为怪。他没觉得她错,技高一筹自保罢了。只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再结交,并且,不想让她再来骚扰魑魅鬼蜮。
所以,既然来了,就留下吧。留在这里,正好消除她的心魔。
云中变成的鬼王在丹樱对面显现。
美丽女子眼眸一缩:他果然活着!
心中杀意丛生,面上却是悲戚:“龙屹,你果真——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带你走。”
云中不耐烦极了,披着一张画皮做着令人作呕的姿态,还不如鬼坦诚。
阴戾鬼王桀桀而笑:“带我出去告诉你的仙门,是你将樱绯推入鬼王口中,最后成了丹提升你修为?”
“你不要胡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都看见了。”
丹樱一下窒息,良久吐出一口气:“既然你看见了,你该知道那是我无奈之下唯一能做的选择。”
云中点头:“所以,你派那么多人进来找我,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那件事之后再无龙屹的消息。那他应该是永远的留在了魑魅鬼蜮。他不会再出现,那件事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但她忍不住的想,万一他没死呢?万一他知道那件事呢?万一他告诉别人呢?
云中的实力她知道,即便出不来魑魅鬼蜮人也未必会死。看吧,他竟然转修鬼道,还成了鬼王。
他还亲眼看见那件事!
她怎么能让他活。
“你留在这里孤零零多难过。我有仙宝莲花座,带你出去。当初你陪我们一场,被困这里全是我们的缘故。如今,我还你自由。”
云中嘴角讥嘲:“莲花座克制鬼怪,我根本碰触不得。”
丹樱说道:“只要你同意,我先带你出去,出去后再放你出来。”
云中更加讥嘲:“让我认你为主做你的鬼仆?”
莲花座上的女子每一寸肌肤都闪着圣洁,仿佛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纯正无比。
做了宫主的丹樱,看上去多么的名门正派。
“丹樱,我只是失去了我的肉身,不是失去脑子。”
云中的嘲讽重重的砸在丹樱脸上。她脸上青红变幻,三条红绫猛的绷紧向云中射去。
云中消失在原地,红绫猛的一拐射向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云中才一出现又消失。
“以前你持双绫樱绯持单绫。怎么,吃了你妹妹,她的红绫被你接手了?怎么跟你仙门解释的?提升境界,能多控制一条日月绫?怕不是你妹妹在你肚子里活过来非要耍绫玩吧。”
云中的声音飘忽不定,红绫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丹樱凝神去锁云中的位置。
“让我看看——”
唰唰唰,三道凝重的鬼气突起,凝结成龙的形状狠狠撞击上红绫。
丹樱猛的按住喉咙,闷哼一声险些喷出血来。
眼中厉色连闪,这龙屹,转修鬼道后竟变得更强。
“呵,果然。两条日绫是你原本就有的,这多出的一条却是月绫。樱绯用的正是月绫。难道她还有残魂留存你体内,成了你的心魔吧。”
云中肯定的说。孪生的血脉,一模一样的血脉,从某种程度上讲,丹樱就是樱绯,樱绯就是丹樱。她们在娘胎里便是从一分为二,后来又从二合成一。
樱绯被鬼王吃掉,难保留下些什么,再被吃到丹樱肚子里,又回到一模一样的血肉中,鬼知道她会不会死灰复燃。
即便樱绯真的死干净了。双生的特殊联系,再加上丹樱滋生心魔,那心魔变成樱绯也是顺理成章。
果然他这样一通话说出来,丹樱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猛的一跺莲花座,无数金色符箓如箭点飞出,穿破鬼气,在空中点点相连,如网张开迅速膨胀,轰然落地,地面震动,万鬼嘶叫。
期间三条红绫紧紧咬死云中的踪迹,纠缠之中,皆被罩入大阵中。
天空,地面,全是连通流淌的金色,鬼气在阵中翻腾、突破、碰壁、惨叫。黑气渐薄,慢慢消散。空荡荡的大阵中,除了莲花座上的丹樱,便是那三条紧追不舍的红绫。
鬼王的身形慢慢凝实,他抬手射出一道道鬼气打在红绫上。红绫上亮起金光,那是诛鬼的符文。
为了对付他,丹樱真是煞废苦心。
云中冷笑,猛的出招,两只手瞬间变成几十上百只向红绫抓去。
丹樱吃惊,迅速回撤。却仍被他一一抓在掌中。
丹樱面色沉凝,向红绫中输送灵力,与此同时打出法诀,一道道凌厉的攻击隔空打向云中。
云中将那三条红绫抓在手中,柔软的红绫被他用不同的双手缠绕几圈绷直拉紧,里头澎湃的灵力犹如被捏住七寸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嘭嘭嘭——红绫被动迎向丹樱发来的攻击,全被打中,狼狈不堪。
丹樱大喝一声:“绫仙儿。”
三条红绫在云中手中一闪,合成一道女子身形向后摔去,摔在地上倒退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便是红绫的器灵。
云中一看,顿时笑起来:“丹樱,你果然生了心魔。你的器灵长得与樱绯一模一样。”
丹樱面色铁寒:“我的器灵自然与我长得像。”
“呵。别自欺欺人了。绫仙儿以前可不长这模样。吞了樱绯,你的器灵就换了张脸吧。也好,樱绯换了个身份,你们姐妹还是在一起。”
丹樱大怒:“她死了!她是愿意为我死的!”
云中:“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
丹樱一堵:“我是为了救你。”
云中:“当日你收取鬼王后走得丝毫不停留。你怎么没去找我杀我?是亲手杀了妹妹忘了我这个漏网之鱼吧。”
“啊啊——”丹樱大叫起来,飞身而起,两手接连拍掌杀向云中。
绫仙儿同时也杀将过来。
云中轻蔑一笑,落在丹樱眼中,刺激得她更是失去理智。
“你去死吧,去陪樱绯,她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多寂寞啊——”
丹樱狰狞,面上再不见一丝美丽,身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她在入魔。
云中丝毫不觉得意外。
面皮撕掉,今日这里除了他再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一柄苍茫古剑出,凄冷青芒盖过了大阵的金光。丹樱猝不及防中只觉剑意森寒,自己似乎被上万只剑的剑尖对准。
“不、不可能,你不是——”
古剑只出现一瞬,雷鸣与白光大盛。诛鬼阵破,红绫寸断,莲花座倒塌,丹樱...还没死。
只见她立在原地,衣裳割破,长发飞散,整个人狼狈不堪而浑浑噩噩,似丢了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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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仔细清除现场的痕迹,即便不会有人来也不能留下丝毫线索。最后看了眼慢慢委顿的丹樱,那红绫,那莲花座,如同当年一般默不作声的离去。
红绫毁了,绫仙儿作为器灵自然消亡。
那莲花座是仙宝,若没人带它出去,早晚被鬼气腐蚀成破铜烂铁。他不想做这好事。
至于丹樱,他当然不会杀她。她一死,幻水天肯定会知道。她死时的讯息也会传回去。
这样多不好。不如让她留着体内残余灵力慢慢被鬼物折磨,这样幻水天再追查也只能追查到鬼。
有鬼的地方多了去,哪怕找到魑魅鬼蜮,他们也只能发现这里是丹樱曾经来过的地方。
嗯,或许他们会自说自话给丹樱一个体面的去世理由。比如,为亡妹报仇什么的。
啊——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叫魂了,世界多么美好。
云中觉得自己做得很干净。
很久之后,他和自家一群崽子聊天,说起这段故事,遮掩了里头的人名,炫耀自己多本事。
然而小的们一个个捶胸顿足。
“师尊,你没摸尸呀,那么大一个仙人呢,身上得有多少好东西。”
“师尊,你真是太浪费了。”
“怪不得咱残剑山穷,实在不会过日子。”
“写下来,把摸尸写到门规里。”
云中:“...”
行吧,会过日子是个优点。
云中酷帅的解决解决掉女仙人的时候,扈轻正被地底灵火追杀得狼狈。
凶残,太凶残了。
起先她还兴奋于很顺利找到灵火,或许是她运气好,也或许是她残剑山门人的身份,下到地火脉,往深处走,顺顺当当发现一片不应该存在于地火深处的莲叶田田。
碧绿荷叶,粉嫩荷包,在地底红瞎眼的群火包围中摇曳生姿,格外显眼。
以碧叶粉荷为中心,周围一圈是空旷而风平浪静的。
但扈轻没有贸然前去,因为那一圈看似无火,仿如结界,实际上那是更加恐怖的高温,烧到没有压强变化也没了颜色。她敢踏出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莲叶何田田上,有一层微微涌动的紫红色烈焰,那紫红色仿佛在凉爽的贪睡。时不时吹起几缕胡子,变成蓝的、黄的、白的、红的。
灵火大人!
扈轻激动不已,想自己该怎么有礼的拜见。
绢布:“跪吧。”
扈轻:“那不行。跪天跪地,我要是什么都跪,天地会不开心的。”
绢布想到,天地多闲才管这闲事。
于是,扈轻选了一揖到底,连着三鞠躬。鞠躬完了,不敢出声。
没看人家在睡觉嘛。
她等。
为了灵火,她愿意礼贤下士。
灵火:谁下?你什么玩意儿。
她这厢不动了,灵火心里犯嘀咕。
这不知第多少代的瘪犊子傻站那儿干嘛?
不就是来历练,你特丫的不能直说?还得老子开口求你不成?
这些两脚怪,全特么的虚情假意阴险狡诈!
遥想当年,它还只是一朵初生灵智的小灵火,被残剑山的糟老头发现。糟老头假模假样的说什么怜惜,说什么不忍,说什么不禁锢、给它自由。然后,它就掉进了坑。
为了不被人收服,它傻乎乎的立下天地誓言:待在残剑山,保护残剑山,直到残剑山的小孩子长大。
它是自由的,但又不是自由的。
长大后它才知道那该死的誓言是套连着套哇。
当时,它以为要保护的是糟老头子身边的那个小娃。人类的小崽子长得快,一眨眼它就能完成承诺——它觉得是这样。
可——
“啊,我是长大了,我徒儿还没呢。”
啥?
“我徒儿呀。他也是残剑山的孩子呀。”
当时的灵火想,哦,还有一个人族小娃啊,哦,那就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一茬又一茬。
好不容易等到残剑山没小娃,都长大成人了。
“啊,可是我们还在收徒啊,以后残剑山还会有孩子呀。”
我特么!
老天让残剑山断子绝孙吧!
眼瞅着只剩一个人儿了,马上就要断了,又带回来一群!
就这样,天真可爱的小灵火被现实逼成了脾气暴躁的老灵火。
要不是天地誓不可违背,它早特么的一把火烧死残剑山。
它也学会了,你们用孩子套住我,那我也可以用孩子脱困。
地底这片莲叶田田,就是它用灵力所化,别看绿叶粉花,其实都是精纯的火灵力所化。它培育了数朵小灵火,等小灵火长成,要是残剑山还在,就让小灵火代替自己守护残剑山。
都是从它身体里分出去的,它们实践诺言就相当于它实践了。
等了许久,那两脚怪还是不动。老灵火想了想,主动开口。
“小辈前来所谓何事?”
在它想来,无非是进来历练的。以前多的是人来地底找虐。它就想不明白,好好的活着不好吗?非得跑到它的地盘烧自己。烧自己就烧自己吧,可怜它老人家见着了碍着誓言还得不让他们死。
今天又下来一个,要不然,把这个烧死,给残剑山一个厉害看看。
而扈轻所想,灵火是残剑山的镇山之物,肯定心是向着残剑山的,对残剑山的传人自然宽容。于是,她实话实话。
她恭恭敬敬对老灵火施礼:“前辈,请赐晚辈一朵小灵火,晚辈不胜感激。”
说完,她忙加补充:“不管您提出什么样的考验和条件,晚辈都接着。”
她懂,师门给小辈好处也是要设关卡考察的,合格了才给,不合格的打回去重新修炼。
老灵火一听炸了。老子好不容易养出小灵火来接老子的班,你要讨去小灵火?非要将老子永远困死在这破残剑山?
怒。
紫红火焰轰的拔高暴涨,如凤凰尾羽华丽,它怒道:“烧不死你。”
接着一道指头粗细的紫焰从其中射出,射向扈轻。
扈轻的反应是:啊——考验就是不被烧死。好。我跑。
她转头就跑。
老灵火:好哇,果然是来消遣我,看我烧不死你!
扈轻顶着灵力罩在地底兜圈。那一道紫焰在身后紧追不舍,追着追着扈轻脚步一慢,嗷的一嗓子立即提速,双手捂住屁股。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罩了一层衣裳。
太恐怖了。温度太高,只是稍微靠近了些就把她后头的衣裳烧破了。
心里跟绢布说:“不愧是仙界的灵火,够劲儿。”
绢布说:“你不觉得它是要烧死你?”
扈轻:“哪能呢。这可是护山灵火,我和它是一条线上的。它只是在考验我。”
绢布心说,好吧,随你怎么想。反正你有烈日灼炎在,那火不可能真烧死你。
扈轻没想着用烈日灼炎制服灵火。她是诚心诚意请灵火的,自然要用礼貌真诚的手段。
紫色火焰追着她跑,有了屁股上的那一撩,扈轻再不敢减速,在地火世界里兜圈子。一边兜圈子,一边运转功法吸收周围充盈的火灵力,直到丹田里自身的灵力消耗过半,外来灵力太多转化不过来。她火急火燎往上跑。
“前辈,我还会再来的——”
老灵火撤回紫焰,再来?我再烧。哼。
扈轻上了地面,一溜烟飞到残剑冢,一头扎进寒洞,脚不沾地的往里飞,噗通掉进大池子里,像烧红的铁块掉进冰水,呲啦哗,白色水蒸气上升,腾起一朵漂亮的花。
众人看傻眼,这是怎么了?跑过来,看到扈轻沉在水底大摊手脚脸朝上,脸上红得血一样,眼珠子都发红。
“她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多火毒?”唐二长老一眼看出她是火毒积聚,排解不得当。
狄原:“开地下火道。这里的地火凶悍得很。”
扈暖唰唰脱了鞋袜跳下去,潜到扈轻身边,手心对手心,冰凉的冰灵力透过去,疏导她体内的火毒。
“你自己不行。”冷偌说着,也脱了鞋袜跳进去,抓起扈轻另一只手。
霜华伸了伸手,扭头看兰玖:“你下去。她俩的冰灵力直接对上火毒会让火毒反抗得更激烈。你用水灵力先导,将火毒稳定下来,再由她们驱赶。”
她说到一半,兰玖就跳了下去。
金信跟着跳:“我木灵力更温和。”
林姝要跟着跳,被食柏舟拉住:“别跳了,婶子上来了。萧讴,你画个阵法咱们一起给婶子驱火毒。”
萧讴立时取了阵笔,在旁边空地上绘阵纹。
扈轻蹬着脚从下头上来,两手拉着两个,后头还抱着一个。
哭笑不得:“我没事,你们仨松开。”
扈暖:“妈,你中了火毒。”
“这点儿火毒算什么,我自己解就得了。”
“妈,你很热。”
“废话,我才从地火里出来。”
狄原:“我去开火道吧。”
扈轻:“不是一回事。我去找灵火了。这是考验。”
灵火?
众人一愣。
扈轻:“好了好了,起来起来,我这就把火毒逼出来。着急过关呢。等等——你们怎么出来了?”
扈暖可怜巴巴的抱住她:“妈,寒潭太冷了,我们泡不到半个时辰就冻成冰块了。师傅说,找你问问罚多久。找不到你,这几天我们缓一会儿就下去,缓一会儿就下去。”
扈轻记着取灵火呢,对他们的惩罚丝毫不放在心上啦。
于是说:“那就每天都泡到冻成冰块。一天写一篇反省书,八百——呃四百字。”
一天写一篇,八百字太多。
“等我检查。什么时候你们真心知错了,就、就就——”
不知道那会儿自己有没有收服灵火。
“就让你们狄原师伯领着你们去整理旧火室。”
扈轻看向狄原:“就这样安排?”
狄原能说什么,你都说完了。
“好,就这样安排。”
小的们震惊,每日泡寒潭就算了,一天一篇反省书是什么鬼?
扈轻又对几个大人说:“咱们也得反省,你们先自罚着,我回头补上。”
乔渝等人:“...”是个狠人。
扈轻推开扈暖:“我要练功。你们想学就跟着一起学,对身体有好处。”
是冰火两重天的体法,要用一些动作来辅助冷热两股能量来炼体。
“萧讴,别画了,我用不着这个。快快快,给我腾个地方。”
萧讴只得收起阵笔,一群人往后退了退,看她在空地上一个翻身,两脚抓地,身体后仰悬空,双臂互成一个奇特的角度。
一个动作维持三分钟,换下一个动作。
燕婴首先看出门道来,两眼发光,一拍余幼的胳膊:“跟着学。”
与大家说道:“这是上乘的修体术。”
立时,大家都跟着摆起来。
扈轻自己却是沉浸到体内的锻造中,只觉一股火热的力量同一股冰寒的力量并驾齐驱,开拓着贫瘠的大地。
她的炼体术,将身体提升到下界的巅峰,在仙界,不过堪堪。曾经引以为傲的进步,换了个环境已无足挂齿。
求道求道,道的终极究竟是什么?
一个思想分叉,扈轻忍不住又去琢磨这些终极奥义。
是...天地吗?
她一个分心,体内两股力量顿时不受控制,火山喷发,寒流泛滥。正好她摆出一个后桥的姿势,细小的血箭噗嗤噗嗤冒出来,衣裳瞬间红了一片。
吓得扈花花扈暖扑上来拿手去堵。其他人也被惊到,唐二长老拿出一个大瓶子哐哐的对着她洒。
扈轻毫无所觉,还在想:界界皆有天地,天地并不是唯一,天地之上又有什么?宇宙。宇宙究竟是什么,宇宙之外呢?
绢布一声爆喝将她惊醒,她恍恍惚惚醒来,鼻端一股刺鼻的味道,是很不好闻的药粉味儿,还有血的气味。
“你走火入魔了。”唐二长老见她懵懂,问她,“你炼的这个体术,有问题?”
扈轻眨眨眼,彻底回魂:“哦,体术没问题。我方才不小心走了个神儿。”
唐二长老道:“火毒太盛,你这样不行。萧讴你来画阵,我来制些药浴,你们合力为她祛毒。”
扈轻:“没必要。我好了,你看,我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不能掉以轻心。这里的火毒比以往我们见过的更毒。寒潭也太寒,你才晋升不久,控制不好这两股力道。”
“我只是没专注心神——”
“你为什么没能专注?不正是两股相反的力量让你控制不住你才心神失守?”
扈轻无话可说。乖乖的等他们准备完,她坐进阵法中间药桶里。大人没出手,唐二长老给小的上实践课。
扈轻尚有心思开玩笑:“尽管放开手脚,婶子身体强健得很。”
扈珠珠:“要不然我试试,多劈两道雷什么毒都劈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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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望向他,心平气和:“你爹不在,你很放肆呀。”
“嗤,他从来管不了我。”
扈轻一笑:“行,回头我接他过来。”
扈珠珠:“...”
死和尚是管不了他,但他也打不过他,而且,死和尚特别会念经!
一群孩子轮流上前实践,七手八脚的,总算给扈轻排空火毒。
扈轻:哪里是他们排,还不是靠我自己运行功法一点一点送出去的。
但大家很有成就感。
扈轻跳起来:“我去了。”
说完人一溜烟的飞出去,比急色鬼还急不可耐。
而唐二长老大手一挥:“都跟我去药田。我找着残剑山的药田了,虽然荒芜了,但里头仍旧生长了很多上好的灵植。我们抓紧时间整理出来。”
食柏舟举手:“对对对,咱们快去找找有没有灵田,种灵米。”
狄原立即道:“一半时间搞种植,一半时间把原来的火室建起来。炼丹炼器做阵盘什么的,都得用火。”
扈花花说:“啊,我带扈珠珠去圈个山头养灵兽吧。”
小孩子不能不吃肉呀。这么多人,只有他和扈珠珠适合做这个。挖土挖石头的,他俩也不感兴趣。
一群人自己把自己安排好。
正巧过来看他们在做什么的云中,一看他们挺有宗门责任心的,点点头,面也没露又走了。
他得去看扈轻怎么搞定那个坏脾气的老灵火。
身后,霜华凉凉提醒:“别忘了你们扈婶子要的每天一篇的反省书。谁不写,我们可不会帮忙遮掩。”
小的们:“...”
“你是不是找死?你是不是找死?老是想那样没用的东西对你有什么好处!”绢布一路碎碎念。
扈轻疲惫的捏捏眉心:“好了,别说了,我头疼。我想想怎么了?我以前——在凡界,多的是人想这些。”
绢布冷笑:“凡人想这些和修真之人想这些能一样吗?凡人没有灵力,想只是想,最好的结果是悟道,走上修真路。最差的结果——我也知道有个词叫做慧极必伤。”
“你说你都几次了。你不是凡人了,你是修真之人、是仙人!你有灵力,你感悟过法则,你想这些东西,会与秩序法则共鸣。一叶扁舟入海,谁能全身而退?”绢布很生气。
这就好比蚊子、兔子与狮子。蚊子咬狮子一口,狮子不理会。但兔子蹬狮子一脚,狮子会吃了它。
再好比一只船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航行。船只凝聚,共抗风暴。你这只小扁舟,非得脱离出来,非得直奔最危险的地方。浪头不扑死你扑死谁?
扈轻嘴硬:“多的是人思索宇宙奥妙呢。”
绢布只一句:“有没有疯的?”
扈轻不说话了。
绢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平气和的跟她说:“你的所思所想,或许会触动法则。法则被触动,法则之力流动。流向你,叫做顿悟。”
扈轻:“那我就顿悟。”
绢布又翻了个白眼儿:“若法则之力是流向法则的呢?”
扈轻一愣:“什么意思?”
绢布:“你之前不也说过,天地万物,有形无形,皆是能量。法则是能量,你也是能量。法则能量向你倾斜,你顿悟。若向法则倾斜,则会抽取你的能量。所谓灵力耗尽、魂飞魄散、心神俱灭——”
“其实都是能量无法固守,流向外界?”
“对。法则能放就能收,你思悟与你境界相当或者稍微高出一点点的道法,你能守住自己。若你思悟得太高,超出你境界良多,你会被反噬。”
反噬,扈轻有些懂了。互相产生吸引力,对方质量高,自己的能量就被对方攫取去。
绢布又道:“你以为那些死掉的人,他们身体里的灵力、他们的魂力,都去哪了?”
从天地得来的,又还回天地。从法则感悟的,又归于法则。
身体是个结界,当内外能量无法守恒,身体就会崩塌。神魂同样如此。
所以,要灵、体、神,同修。
扈轻道:“你的前任,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绢布嗯了一声:“所以,我从来不让你思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以他之能,仙体都遭受无法修复的反噬,别说你了。”
扈轻感动又愧疚:“以后我听你的。”
谁能想到,就想个哲学问题,还能要命。
不过她又想到一事:“如你这般说的话,像秦阳师伯那样的天衍师,还有节山老祖提过的渺渺阁,整日里推算天机天道的,不是更危险?”
绢布淡淡的说:“人家是那块料,你是吗?”
扈轻:“...”
“人家有那个天赋,就是上天允许。而且渺渺阁人家有最好的修神术。”
扈轻哦一声:“你那个时候就有渺渺阁了?”
绢布:“不是我那时候有的,也是我那时候有的后来演变的。”
“那你收藏有他们的修神术吗?”
绢布怒:“春神诀不够你用的?”
扈轻说:“春神诀不会算命。”
“算命又不是什么好事,不学那个。”绢布叫。
扈轻不再说,心想这是又碰了它哪只痛脚。
到了地火世界,扈轻毕恭毕敬:“前辈,我又来了。”
老灵火在莲叶上懒懒抬头,射出一道紫焰:傻子。
扈轻立即转身跑,一边跑一边吸收火灵力,直到身体承受不住,迅速上了地。扎进寒潭,水汽升腾。
这次寒潭洞里没有人,她运功将火毒都逼出后,感觉体内火灵力越加浓郁。感受一番周围的寒气,她干脆又跳下去,把自己冻到经脉都冰住的程度,再下到地底。
一路灵力包裹着寒气不让化掉:“前辈,我来了。”
老灵火一看乐了,你就是把那寒潭全搬来,也不敌老子一根手指头。
手指头弹弹,紫焰追去。
扈轻逃。
她想,早晚大恒心打动灵火。
老灵火想,这一代的传人格外的傻。以前来的人好歹还对战个一两招,这个怂蛋,一招进攻都不敢。残剑山果然要完蛋了。真开心。
云中暗中看了好几回,觉得这两个脑子都有问题。觉得扈轻傻,取一只小灵火罢了,你打不过老灵火,找人来声东击西啊,抢了就是。觉得老灵火也笨,真想杀她,亲自出手啊,要不然让紫焰跑快点儿,追到地上去也不是不行呀。
想起祖上留下的话:灵火单纯良善好骗,出去了也是被人骗走利用为恶的下场,哄它好好呆在残剑山,什么时候脑子长全了再让它出去。
云中觉得,自己大概是看不到那一天。
他也渐渐忙了起来。
除了扈轻以外的一群人,开始修习起他们得的残剑山的传承来。一炼才发现,他们以前用的心法不适合,运行起来总有晦涩凝滞感。
于是来找他。
云中才想起来:“对,你们要改换残剑山的心法。怎么不早说?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人家的弟子。”
大家:“...”
云中道:“残剑山的心法,名大道无心。”
扈暖一下想起她亲爱的水心舅舅,为什么舅舅叫水心?好像听师傅们说过,说什么希望他有一颗慈悲心来着?还是悲悯心?还是仁心?
这么多种类的心,要把一颗心抛出多少面才能做到?多可怕,她就不一样,她只要有自己的心就行。
扈暖无知觉的笑起来,憨憨又透彻。
云中不觉痕迹的扫她一眼,这是想什么呢?倒是跟她妈一个样,莫名其妙就想到毫不相干去,也不怕跟她妈似的走火入魔。
云中教众人背过心法,其中很多地方众人都不懂,懂的地方未必理解的正确。
云中干脆开了道场,一字一句的给他们解释。
扈暖举手:“师尊,我妈还没来。”
云中道:“我会单独为她传授。”
扈花花举手:“我们能不能去帮我妈收服灵火,然后大家一起学?”
云中微笑:“一天一篇的反省书还写着吧?这是想再闯一桩事正好一起罚?”
扈花花默默放下手说:“师尊,您请开讲。”
寒来暑往,残剑山渐渐有了不一样的模样。
有了洞府,有了厅堂,有了练功房。药园、灵田、灵兽园欣欣向荣,曾经走过人的栈道小亭也重现天日。
这里的四季分明又格外的长。一场大雪落下来,只不知是过去几个年头。
几个年头的时间,扈轻真正做到风雨无阻不缺勤的打卡,终于把老灵火磨得没脾气。
扈轻:啊,我感动了灵火。
老灵火:太烦人了,滚蛋吧。
那一天,它第一次心平气和的招呼她:“要灵火是吧?来,这里的花苞随你选。选着什么样的,全看你的运气。”
扈轻懵:“什么意思?”
“这些花苞里,有的有灵火,有的没有,有的灵火强一些,有的灵火弱一些。看你的命。”
紫色火焰铺展开,为她铺了一条薄透的路。火焰让向两边,从她脚边,直到莲田。
扈轻小心的踏上去,一步一步的走入那无色的地界。能感应到两旁都是恐怖的高温,比外头红色世界还要炙热。但被微妙的隔绝开,她慢慢走到莲田边。
近看才发现,这里的莲叶格外高,叶片格外大,那紧紧抱着的花苞,也个个都比她一抱还要大。
这可怎么挑?
火灵力贴上去,花苞稳稳当当。神识探过去,一丝都钻不入。她贴耳屈指敲了敲,还没听出什么来,耳边的头发丝先被烫焦。
她回头。
老灵火变成一团人的形状,翘着二郎腿,长长的火焰衣裳卷着边。
它支着大脑袋:“挑。”
扈轻说:“我想挑十个。”
人形状的老灵火做出一个惟妙惟肖的喷茶动作,脑袋往前一伸:“来来来,老子身上的火你割去好了。”
扈轻低了低头,觉得这灵火好像小孩子学大人说话。
“一个,只能选一个。”
扈轻抬头,对着对面比她高一大截的老灵火嬉皮笑脸:“那前辈帮我选呗。咱俩交情这么好,前辈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老灵火一呆,想了一会儿,大怒:“好哇,你套路我。”
扈轻笑嘻嘻:“前辈心疼我呗。”
老灵火又是一呆,似乎扭捏一下,但随即又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行,你自己挑。”
扈轻发愁。
这时,空间里的小枯桑抖了抖。
扈轻一愣,什么意思?
一只绿绿的小桑葚从树枝上脱离了下来。
扈轻心念一动,小桑葚出现在她手里。
绿色一点。
老灵火粗看一眼:“欸欸欸,你不能抠我荷叶啊。”
扈轻忙道:“不是,是我的...小可爱。”
小可爱?什么小可爱?
人形一塌,一团火飞过来,在她旁边又变成人形:“我看看。咦,这是什么?”
“前辈不认识?”扈轻问完反应过来,它大概没出过残剑山,不认识也正常。除非残剑山有枯桑。
老灵火摇摇头,很呆萌的探头盯着她的手心:“这个怎么用?”
怎么用?扈轻心里也懵着呢。但她面上不露怯。
她想了想,捏着小桑葚小小的柄贴近身旁的花苞。
咻,小桑葚亮了一下,仿佛灯笼,里头亮起橙红的光。
老灵火一下睁大眼睛。
扈轻心中窃喜,有门儿!
她连忙飞到另一朵荷花苞前,小桑葚一贴,亮起比方才再红一些的光。
老灵火脸部位置的眼眶子又大了一分。
第三个花苞,小桑葚亮起的光发黄。
老灵火眼眶子更大。
扈轻实在忍不住:“前辈,你能化成人形了吧?要不然你变成一个正经的人吧。你的两只眼眶都占脸的一半了,看上去很吓人。”
老灵火的眼眶子对准她:“我还没想好变成什么样子好看。”
哟,跟扈珠珠化形前一模一样的烦恼。
扈轻说:“云中就长得很好看。”
老灵火连连摇头:“他长得很普通。你没见过几个好看的人吧。”
扈轻一时不好判断是残剑山多的是比云中好看的人,还是说,灵火的审美与众不同。
她捏着小桑葚去贴其他花苞,最后总结,发出的光以红黄为主,紫的少,黄透绿的也少,还有不发光的。
老灵火模糊的脸上一片木然,它大约知道扈轻已经把它的老底儿摸透了。
扈轻对它说:“前辈,这些花苞都挺漂亮。您看,咱爷俩儿多投契,亲生的都没我这样天天来您跟前孝敬的。”
老灵火说:“你选哪一个?”
扈轻说:“我不能一样选一个?”
老灵火摇头。
扈轻便一指:“那个吧。”
老灵火立时心疼,那可是它培育的最成功的一朵,已经培育成正紫色,眼瞅着能接它的班。
闭着嘴无声的抗拒。
扈轻无奈:“您看,我说我多摘两朵,您又不乐意。”
对它眨巴眨巴,再眨巴眨巴。
老灵火反应过来:“哦——除了这一朵不能给你。”
扈轻立即大喜:“那我要——”
她伸出三只手指头,又添两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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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灵火不说话。
扈轻笑着说:“您这儿这么这么多呢。”
可不是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好几十朵呢。
老灵火哼哼唧唧:“哪朵?”
扈轻掰着手指头数:“一朵正红,一朵红飘紫,一朵橙透金,一朵正黄,一朵最绿的。”
老灵火扭来扭去。
扈轻还没说完:“一朵花配两枝叶。”
老灵火瞬间不乐意了:“你强盗吗?最多配一枝叶。”
“成交。”
老灵火狐疑:“你是不是骗我?”
“绝对没骗你。你看,那朵正紫的您不给我,我也没要那朵朱紫的呀。”
老灵火一想也是,扈轻要的灵火里头最好的,也只是才养出一丝紫,不算好。
扈轻想的是,她有烈日灼炎了,没必要抢老灵火的心头好。这里最差的灵火,都足够她炼器的。
唔,一口气要这么多,还买一赠一,这老灵火还真是...善良大方略缺智商啊。
不过很快老灵火就显露了自己的智商:“我可以答应你,但这个,你得给我。”
它指着扈轻手里的小桑葚。
“可以。”
“我说的是长这个东西的东西。”老灵火哼哼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灵树上长出来的。”
扈轻一呆,枯桑给它?不行。她也只那一棵。
她不愿意,空间里的枯桑小树却轻微的晃了晃。
这是愿意?
扈轻皱眉:“前辈,不瞒你说,这灵树还小,我也只有一棵。”
“那有什么关系。你切一段,我会养。”老灵火满不在乎的说。
老灵火表示它会培育火属性灵植。
扈轻仍是犹豫:“它不能直接栽到火里哇。要不然等它结了桑葚熟了,我给您送来。”
老灵火很是鄙夷她,忽然紫色火焰卷到她的手腕上。
扈轻吓一跳,下一秒,老灵火拖着她在地火世界里穿行。不知穿行了多久,眼前红色烈焰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片结界包裹的流动陆地。
陆地很小块,上头长满了各种火属性灵植。大的有好几个她高,小的如草。那最大的大树上果枝茂盛,上头全是累累红果。
看上去就很好吃呢。
老灵火看着她,冷声说:“你还想偷我灵果?”
扈轻哪能承认:“看您说的,咱是一家人,哪里就用‘偷’这个字。”
心道,还用得着我偷?等那群小的发现这里的好东西,撒娇打滚也要破你的老底儿。
老灵火拖着她,围着结界转一圈:“看到了吧,这全是我养的。”很骄傲。
扈轻很震惊:“您养的?真厉害,我连低阶灵植都养不活呢。”
这钦佩,她发自真心。
老灵火一下开心起来,见到它的本领了吧?我老人家可是很厉害的。
“那把你的灵树给我吧。”
扈轻忍不住又犹豫,空间里,枯桑又摇了摇,没结桑葚的那截小枝丫晃了晃。
这么主动把自己给出去,扈轻很怀疑这树是不是缺心眼儿。
但它自己都这样表态了——难不成是植物的繁衍天性在作怪?
她说:“好。”
神识在枯桑上轻轻扫过,真的只是轻轻一碰,扈轻发誓。
但那截细枝,它自己就掉下来了呢。掉下来,飘浮着,转了个圈。
扈轻心里默默的说:女大不中留哇。
取出细枝,老灵火欣喜的接过,仔细的看了又看:“这是啥?”
扈轻说:“被凤凰火烧过的扶桑,死木复苏,叫枯桑。”
“扶桑呀。”老灵火恍然:“原来是金乌木,怪不得能探出我的灵火。它连太阳都住得——我得好好养起来。”
嗖一下,扈轻被它拉进结界,看着它郑重的在灵植中间挖了个坑,种下小枝条。
扈轻说:“能活?”
“当然能。”老灵火说着,两只火焰大手在枝条上方搓啊搓,竟搓下一阵细雨来。眼瞅着那细枝条伸了伸身子。
这是,活了。
扈轻无语了,她是不是也该试试把火灵力搓成水滴来浇灌灵植?
老灵火得了枯桑,心情很好,把扈轻带回莲田,亲自帮她把她要的灵火花苞分离出来,还有五片又大又厚又圆的莲叶。
“前辈,养育灵火上,您有什么好建议?”
老灵火道:“让它们尽可能吸收天地灵力就行。”它说完这句,又变得严肃:“你绝不能只消耗它们。”
扈轻连连点头:“我懂得,我一定养好它们。”
交易完,老灵火着急撵她出去,它要去看新得的小宝贝呢。
“对了,这个小东西,你也给了我吧。”老灵火不舍的目光盯在小桑葚上。
小桑葚掉下来就长不回去了,扈轻把它给了老灵火,在它的连连催促下,出了地火世界。
手里的荷花莲叶,瞬间收进空间,扈轻找了个岩石缝,闭目神魂进入空间。
荷花莲叶落在枯桑小树旁边。扈轻拿起来比划了比划,它们可比枯桑高多了。
难不成,要在这里挖个池子种着?
那老灵火也是周到,每一朵荷花和一片莲叶下头,用灵力幻化了红色的藕连着。一共五条藕。
绢布道:“拿灵晶来,铺个池子,栽上。”
扈轻问:“有什么用?”
绢布说:“好看。”
扈轻无语。
在枯桑旁边挖了个不大的池子,灵晶铺上,把藕放进去。
“加水吗?”
绢布道:“用你的灵力化成水,填进去。”
扈轻:“...”
她干脆从识海里抽调神识化成水,反正那些也是灵力化成的。
高大的莲叶和荷花在她头顶上空摇曳,似乎很满意新环境。
扈轻走到枯桑跟前,与她平齐的小细树上少了一截树杈。
怎么突然给她信号,还帮着她换取灵火呢?
扈轻脸凑近,紫色桑葚上一点火星跳起来。
恍然大悟,不是枯桑成精,是烈日灼炎做的。它当然能看穿那些荷花苞里藏着什么灵火。
扈轻会心一笑,下一秒人出现在识海,跟小太阳贴贴:“多谢你了小烈,你跟小玄雪一样贴心呢。”
火焰小手伸出来,在她脸上又摸又抓:小玄雪是谁?
“小玄雪是跟你一样可爱的小宝贝。谢谢你帮我选灵火。”
小手又抓了抓:不客气。
扈轻揉着脸回到枯桑前,烈日灼炎的力气真大。得亏她脸皮厚,要不然不得抓破喽。
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树枝上的小桑葚好像长大了点儿?不过紫色的那个依旧是原模样。
扈轻都不忍心吃它。
她去看荷花苞,思索着该去哪里闭关炼化。现在她只是得到灵火,要让它们为己所用,需要炼化。
抬手去摸,一点火星从枯桑枝头跳到荷花苞上,再起跳,蹦到另一个花苞上,嗖嗖嗖,五连跳。
扈轻诧异这是做什么。就见五个花苞发出轻微的绽放声,外层的硬壳打开,里头一层层的花瓣柔顺的舒展,中央位置,跳跃着五团火焰。
正红,红飘紫,橙透金,正黄,黄裹绿。
这一瞬间,扈轻看到了它们的真容,也奇异的与它们心灵相通——这是完全炼化的效果!
不由去看枝头那点火星,它闪了闪,隐到树皮下。
啊啊啊——小烈好贴心,连灵火都帮她炼化啦!
这是什么样的贴心小太阳呀!
绢布呵,小恩小惠就换你一声贴心,老子给你那么多,你还嫌老子啰嗦。
扈轻心念一动,五团灵火轰的从莲花上飞起,一下没入她的身体。再心念一动,五色火焰在她身上涌出。
不用照镜子,扈轻都知道自己好看得紧。
美得不行。将五团灵火亲了又亲,才退出空间,从石头缝里出来,钻上地面。
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拿下灵火,期间被老灵火追杀不停,她有些感悟,需要找个地方好好闭关。
说来,她家小可爱们应该帮自己建造好洞府了吧。
才飞了没两步,迎面遇到云中。
“听说你得到灵火了。”
扈轻哇的一声:“师尊对整个残剑山的动静了如指掌呢。”
云中一挥手:“我没那些闲监听你们。是老灵火通知的我,说它损失很大,让我五百年内别让人再去烦它。”
说到这他很好奇的说:“它怎么个损失大法?你把它的莲田连根拔了?”
“怎么可能。我也给它好东西了。”
扈轻说着咧开嘴笑起来,右手五指张开往云中脸前一竖,五个指尖冒出不同颜色的小火苗:“噔噔噔,好看吧。”
云中被她伸到眼前嘚瑟的手指头晃得眼花,往后靠了靠,惊奇:“五朵?厉害了。怪不得它心疼。不过,怎么没有最好的那一朵?”
扈轻收回手指,漂亮颜色的火焰在她手指间绕来绕去:“我才一提它心疼得直要翻脸。不如退而求其次喽。”
云中点点头:“五朵也不差。你给了它什么?”
扈轻立时露出心疼的神色:“一截枯桑枝条。我的枯桑还小,才这么这么粗。”
她比划着小手指头尖。
云中哦一声:“残剑山倒是没有枯桑。枯桑那东西虽然不是多好的东西,却不好遇着。这么说——你有能种植的空间呀。”
扈轻一滞。
“枯桑那东西根本没法用普通的储物器养活,也不能用玉盒保存。”
现在杀人灭口来得及吗?
然后听他说道:“养空间很废。咱残剑山的前辈有养着养着自己就剥离出来扔掉的。那玩意儿太消耗精力,不如专心养剑。”
扈轻:“...”
剥离扔掉...不如养剑...
其实残剑山很富有?
仙界也流行富翁装乞丐?
“师尊你有没有?”
“我当然有。我养得起,这玩意儿逃命好用。”
“...”
扈轻道:“我有空间这事师尊自己知道就好。他们都不知道,现在解释太晚。”
云中毫不在意:“这需要解释什么?难道我要跟你们人人说我有几条内裤几条袜子?我带你们回来,就是看你们知情识趣。你不说,他们未必不知道。他们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我就喜欢不给人添麻烦的人。”
扈轻默了默,很是良心的说:“师尊,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我家那群小的,全小黎界最会闯祸的。”
云中说:“闯祸和闯祸不一样。有的人闯祸自己担不了只能靠长辈,有的人闯祸自己担。”
听了这话扈轻怀疑云中是不是已经厌弃了,那就撵他们走算了,现在来得及。
“他们有自己承担的胆量,算有残剑山的门风。”
扈轻一噎,她犹豫了又犹豫,斟酌着用词说:“师尊,咱们残剑山的人都是大胆敢为勇于尝试的能人?”
“那当然。”
扈轻不说话了,好像她又找着一个残剑山的人集体下落不明的理由呢。
以后她顶着残剑山的名头上街,会不会被人套麻袋?
理了理思路,扈轻问起另一事:“师尊,你说有前辈不想养空间就扔了。扔到哪里了?”
她要立即捡回来,补自己的空间。
云中上下打量她一眼,问她:“你知道养一个空间有多难吗?”
扈轻:“不是认主就行?”
云中摇着头:“年轻人,就是天真。空间运转不消耗的吗?”
扈轻:“它自己不运转的?”
云中说:“养狗还给狗喂食呢。”
扈轻:“...”
“看来,你的空间很低级呀。不对,你吸收灵气那么慢,你自己就没想过为什么?”
扈轻一下懵了:“我吸收灵气本来就很难。从我一开始修炼就是这样。”
云中看她像看白痴:“你什么时候得的空间?”
扈轻认真回想:“那个时候,好像我修炼也没多久。”
云中的眼神变成一种确认,确认她是白痴。
“你从下界来的对吧。”
扈轻懵懂点头,来历全跟你交待过呀。
“一开始修炼都很难,这很正常。但身负空间——按说下界空间是至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身负的。一般气运极强的人才能遇着,你猜为什么?”
扈轻:“至宝有德者可得?”
“差不多。至宝降身,得有承载得起至宝的付出。气运,就能。”
扈轻:“我运气——”她认真谨慎的回答:“其实很好。”
云中看着她的脸:“我会看相。”
扈轻再懵:“那您给我看看?”
云中:“因缘际会,但你确实不是气运女。”
扈轻抿着嘴,别瞎说,我亲爱的爸爸对我可好。
云中见她不服又不吭声的模样,自己也失笑摇头:“那你的运气又确实好,真是古怪。总之,这方面得了那方面就得折一些。我猜,你灵气吸收得慢,就是付出的代价。”
扈轻呆住,是这样吗?小布你给我解释一下。
绢布与她共享心里话:我不造哇,我接触过的人里,空间是很常见的配备哇。
云中说回空间:“养一个空间,你得给它补充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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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我没觉着我的灵力——”
话未说完不说了,空间认主后直接进到识海,在海水里泡着,有魂力有灵力,这不叫养?
云中看她一眼,接着说:“得给它补充法则之力。”
这个扈轻果断摇头:“我真没有。我自己都没有。”
“那你的空间确实很低级,只能储物。”云中肯定的说。
扈轻无话可说,强行挽尊:“我能种枯桑了。”
云中看着她,诡异一笑。
扈轻全身发毛。
“蠢物啊蠢物,几句话就把老底亮出来。能种活物,只能说明你的空间里有高级的、含有法则的——活物。它,或者它们,为你的空间增添了法则之力。”
扈轻心头一凛,低下头:“师尊,我先去忙了。”
她还是跑吧。
云中拽住她,轻轻击打她的额头:“给你醍醐灌顶,以后少说话。”
扈轻弥补一句:“那是与师尊您。”
云中却说:“焉知不是我对你用了无知无觉的手段?”
晴天霹雳!
绝对不是美男术。难道是惑心术?!
扈轻全身心震惊的说:“你诚实告诉我,你诓骗我们跟你从正元仙界一路跑到残剑山来,是不是对我们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
云中笑而不语,自己琢磨去吧。
扈轻有些崩溃:“不是,这么大的残剑山,那么厉害的传承,你好歹一个天仙,至于对我们这些下界来的小人物用这样大的心计吗?”
云中说:“别瞎说,我没有,我是真的看上你们。”
呸,我信你个老鬼!
听云中一席话,扈轻被打击的不行,她深深的自闭了。
“我我我、我找个地方闭关去了。”
狼狈而逃。
一来被揭了老底。二来,不但武力上打不过,智商也不占优势。
绢布说她:“你这张破嘴、你这张破嘴!明明他看不透你的秘密,你全给抖落出来了。”
“哪里全部——我只是提了枯桑。灵火得到枯桑,我想枯桑这事瞒不住,不如我主动交待,显得我坦诚,也把他当自己人。”扈轻哭丧着脸。
谁能想到,只凭三言两语,云中就推测出真相,还比她自己更了解。
“你说怎么办?”她问绢布。
绢布气道:“还能怎么办?空间瞒不住就瞒不住呗。以后你和人打架,无情丝血煞珠也瞒不住。魔皇令早晚露馅。还有烈日灼炎——”
绢布点了一遍,转回弯来:“你好像也没几样能暴露的。”
这是要她自暴自弃?
“我还有吞金神兽和白蛋。”
绢布呵呵:“那两个一暴露,你就死吧。”
“...”
扈轻叹气:“唉,算了,反正和他是一家人。而且,人家知道了我的秘密一点儿瞧不上呢。”
说着她又来了兴致:“你说他的空间是什么样的?”
绢布:“肯定能种植。”
扈轻想到移栽到自己空间里的杂草,一根都没能活下来...
连地底的灵火都能搞种植,她连个杂草都养不活。
不过扈轻又想到一桩:“他说我不是气运女,但又说我运气好。我觉得,他跟秦阳师伯一样,也算不出我的命。”
绢布不屑:“跟你说了不学那没用的玩意儿。”
扈轻低头看了它一眼,绢布确实很看不上算命的呀。
拿出佛珠群发一句:妈妈成功啦——咱家建哪儿了?
感动老灵火的漫长过程中,她真正做到了多次过家门而不入,准确的说,她还不知道她家门朝哪儿。
发完讯,扈轻捻了捻佛珠,这个是下界版的,该升级到仙界版了。
扈花花和扈暖一起飞来找她,很惊喜:“妈,你终于成功了?”
这些日子,他们每次见扈轻无一例外都是在寒潭,每次都匆匆。
“怎么就你们两个?”
“我们俩请假来的。”
扈轻惊讶:“谁的课?”
“节山老祖的。”
闻言,扈轻直接道:“咱家在哪?指给我方向。你们回去上课。”
两人都撇嘴:“送你过去又不耽误多少时间。”
然后一左一右扑过来,一人挽着她一条胳膊:“妈妈妈,你的灵火什么样的?快给我们看看。”
扈轻笑,手心盛开,五簇火焰围成一个梅花的图案。
两人惊奇:“这是——五只灵火?”
扈轻点头:“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咱妈最厉害。”
两人接着说:“那我们也能去收服灵火吗?”
扈轻一愣,想起先前云中的话,可惜的摇头:“大约是不行。现在不让人去了。要不然你们再问问云中师尊。”
两人并没觉得可惜。
扈暖说:“其实我应该去极寒的地方寻冰焰。”
扈花花说:“其实我应该去寻妖火。”
再其实,他们对火并没有什么执着。有很好,没有也行。
这时扈轻看看他们,后知后觉的说:“你们长高了很多呀。”
两人同步无语翻白眼的表情:“我的妈,你跟灵火耗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五年?
扈轻讶异,这么久吗?
五年的时间过去,扈暖长成小小少女。而扈花花,这个长个儿困难户,竟然与扈暖一般高啦。
欷歔:“妈妈又一次错过了你们长大的过程。”
两人又同步翻白眼:“没错过,我们经常见的,但妈你心里只有灵火,忽视了我们。”
说完,两人各自掏出一块留影石来,灵力输入,一个个扈暖和扈花花的影像在虚影中连贯出现。两人无师自通的用连环动画的形式向扈轻展示自己长大的过程。
看着两道光幕里皆对着自己咧嘴乐的好大女好大儿,扈轻过了半天只能说:“我的宝贝真聪明。”
可惜,两人心智都长大了,不是一句夸就能糊弄过去的。
扈暖说:“妈你是想不出别的词吧。”
扈花花说:“毫无新意。”
扈轻收了笑板着脸:“那我以后不夸了。”
“别别别,还是夸我们吧,聪明就聪明吧。”
两人一副“这样的妈,只能受着”的勉强模样。
心情放松下来,扈轻有兴致欣赏残剑山的落雪景致。此时已经雪停,不知这雪下了多久下得多大,到处都是白雪覆盖,山林被雪层压得只见断续残妆,地面更是白茫茫不知哪里才是路。
三人飞到建立洞府的范围,只见野雪一片,哪里瞧得见洞府的痕迹。
“怎的没张开结界?”
“蓬山师伯说,结界突兀,破坏美感,让我们先关了。让他欣赏完雪景。”
扈轻心道,这便是诗人,不是自己这等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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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柴米油盐,她想吃锅子了,但眼下闭关要紧,要不然感悟飞走再抓不回来。
两人拉着她停下:“就在那里。”
哪里?全是雪,啥都看不见。
扈轻放出神识,默了。
扈暖兴奋的说:“妈,这个位置是不是很好?我们大家一起给你开出来的。”
位置——挺好,半山腰,挖出一处大平地,看方位,这是受光面,也是受风面,不然不能积聚这么多雪连点儿凹都看不出来。
蓬山还要赏景,也就说,自己得钻进去。
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完完全全把宝平坊的扈宅给照搬来的?大小、布局、朝向,连她没去过两趟的地下室都给挖了出来。
就——挺好,挺——念旧。
也行,她不是非得换个地方就要换个风格不一样的大宅子。
宅子里头的物品也很全,卧室和厨房都有用过多次的痕迹。
她说:“怎的不做多些,你们人多了房间不够用吧。”
扈暖道:“我们的洞府就在旁边,用不着。”
扈轻看去,除了雪什么也没看到,遂点点头:“行,我自己进去了。你们俩快回去上课。”
目送他们飞远,确定不是逃课,扈轻一念遁到雪下,直接落到炼器室的位置。
跟家里一样的布置,连火道都一样。上头搁着炼器炉,也有用过的痕迹。估计他们没少在这里开火。哦,墙脚还堆着一些边角料。
扈轻挑了挑眉,设了一个小小的结界只把炼器室遮住,轻拨火盖,一缕红色火苗跳出来,室内温度上升稳定下来。
吞了几粒丹,同时调动五只灵火的灵力在体内游走,先将体内的火毒化解了再说。
扈轻一个闭关,时光不经意便划过十年。
这十年里,一群小辈死缠烂打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云中点头放他们出去走一走。
理由便是他们太弱,万一死在外头,他老人家还得费心费力再重新找新弟子。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不是人话又如何?他们又打不过。
见小的们没了招,一群大人恳求云中。
“只是送个信儿回去。信儿送出,立即回来。残剑山这么好,我们舍不得离开。”
云中便说:“早说。我去送,你们在家里修炼。”
趁机出去透口气。
原先没人嫌寂寞,后来有了人,那群孩子叭叭叭的特别能说。没熟的时候还好,稍微一熟悉,见天的缠着他,叭叭叭,叭叭叭,尤其那个金信和余幼,那是相当的不会看眼色。
云中很开心的收拾包袱跑路。包袱里装的什么?食柏舟做的美食呀。
这小子做饭相当有前途。姓食,估计与那个食家有些关系。要不要去抓个食家人,专门来教导他?虽然自己多才多艺,但食道——一点儿不会呢。
他在前头飞,后头一串哇哇的追。
这一次,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
云中冷笑,我会让你们得逞?
身形一闪,众人失去他的踪迹。
“太狡诈了。都是一家人了,连山门在哪里都不告诉我们。”
“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兰玖示意大家看自己:“会不会,外头有很多人想找残剑山?”
“那又怎——”余幼张着嘴愣了愣:“你的意思——寻仇的?”
兰玖说:“会不会是残剑山见不得人?”
“不可能。咱们的剑法不同,却都有一股浩荡正气。”萧讴断然否定。
兰玖好看的眼睫斜他:“木秀于林呢?”
金信摸着下巴:“当初太仙宫,谁不想拉它下来呀。”
太仙宫,原本是小黎界第一修士门派,屹立多代不倒。后被魔族偷袭,一下子跌下第一宝座。也不知道现在元气恢复过来没有。
金信说了这话,被大家齐齐白眼,说得咱们也是那盼着人倒霉的小人似的。
不过,太仙宫行事嚣张,看不上其他宗门,尤其与朝华宗曾经撕破脸闹得非常难看。说在场他们谁都有过这等打小人的心思也不为过。
难道——残剑山就是破败后的太仙宫的处境?
一时间,大家心情有些复杂。
冷偌说:“若是以后能遇到太仙宫的人,不与我们为敌的话,能帮便帮一把吧。”
前提是,不能引他人的火烧自己的身。
大家都点头,站在现在看以前,对太仙宫的那些不好的印象都淡去,浮起一丝乡亲情。
“唉,好想回家啊。”
众人心里齐叹,啥时候回家啊,哪怕只是回去看看。
另一边云中出现在魑魅鬼蜮,弄出一身鬼气遮挡,顺利出去外头。想了想,与其花钱让人送信,不如自己去一趟。反正出来了嘛,当然得好好玩一玩。
不多时,一个落魄的老乞丐一般的散仙,游游荡荡的往人多之地而去。
小黎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但好像也没发生很多事。
当初为了搅混水,玉留涯随口喊了个人皇令,又冒出来个妖皇令。魔族坚持要找有史料记载的魔皇令,妖族和修士也都想把那莫须有的妖皇令和人皇令挖出来。
三族再一次聚齐在古宫城的遗址。
其中的纠葛恩怨不必细说。首先,甘长老履行与扈轻的承诺,由魔族出手,杀了几个修士那边回归的仙人。见他如此痛快,玉留涯这边暗箱操作也把那季巅的师弟由修士这边出手灭杀。
两族交换杀人的第一单圆满完成。
也不知妖族闻着什么味儿,私下里和魔族与修士这边都亲密交流了一番。
借着三皇令搅起的浑水,三族悄默默很是杀了一批对本族发展不利的海归人士。
纵然付出了些惨痛的代价,但这个损失是可以承受的,也是必须要付出的。
外头回来的人虽然有实力,但他们心不齐,数量少,彼此之间都互相防备,哪比得上三族万众一心、里应外合、阴谋诡计。
玩不过实力,那就玩诡计。
外头回来的人烧透脑子的搜查三皇令,等他们发现不对时,他们的临时团伙竟然已经少了一半还多的人。
毛骨悚然。
其实外头回来的人并不多,不然人人狷狂呢。飞升上去的三族,有不知道小黎界之事的,有知道了也没回来的,还有已经在仙界身死道消的,所以,回来的寥寥。这一下又去一半多——幸存者们心里不免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悲凉。
深深意识到:不是修为高便能为所欲为心想事成。他们脱离已久、自以为踩在脚下的族人,其实很危险。而小黎界这块大地,已经不再是他们踩得熟的了。
再加上,小黎界明明可以突破仙品,有了越多越多的仙人,可对外头的禁制仍在,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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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外头回来人更觉寒冷绝望:难道,他们只是被吸引来锻炼小黎界三族的棋子?
越想越是这个道理。
当即,有些人立即离开,也有人仔仔细细的斩断与故土故人的尘缘再火速离开。再留下来的,也谨慎万分,寻宝就寻宝,有些难堪的事却不敢再做。
当然,还有一些跳梁小丑依旧死不悔改,为自己见不得人的私心上蹿下跳着。
但大环境,清朗许多。
同时,派出去探路的那些人也纷纷送回消息,小黎界三族对外界的了解越来越多,对进入仙界大世界越来越有信心。
这样的情况下,对出去却没有消息回馈的那些人便牵肠挂肚起来。
尤其玉留涯。
朝华宗一共派出三股人。
第一股是与小黎界的各商家。
当初因为谨慎,三族并没有第一时间度过天恩大陆去往峡谷界,反而是商家抢了先。等人家从峡谷界回来,他们才反应来这一遭,立即布局。与有了先行经验的商家合作,自然是个好选择。
朝华宗派去与商家同行的那些人,是隐藏了身份的。其实即便不隐藏,外头谁知道朝华宗是什么。隐藏了,是低调行事的意思。
派出去的第二股,是暗堂和护卫堂的人。这些人手,切切实实隐藏身份,也不与人同行。有负责探索天恩大陆的,也有负责去仙界搜集讯息也购买各类物品的。
而第三股,是光明正大去往仙界的人。有如扈轻等人那般各自交情好组团前去,也有只是自家宗门的人组团去的,还有如秦阳那般孤身一人去,更有想去仙界谋好前途的。
玉留涯都没拦着。想回来的自然会回来,想离开的留也留不住。
只是——为什么回来的人和只传消息回来的人,占比过于少。
换句话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杳无音讯?且这个数量远比其他家的多。
这不正常哇。
玉留涯让自己理智,毕竟那些出去的人有的人已经断裂了魂牌...但更多人没事呀。
他偷偷的算了算,这个折损的人数,其实算是正常。便是以前在小黎界出任务,弟子有折损也是正常,遑论那是比小黎界更高更危险的仙界。
只是,他心疼啊。
生怕哪一天醒来发现更多魂牌断裂。
他给自己算了算,是不是换个宗主就能换个好运气。
跟老祖们一商量,大家奇怪的看他:做宗主许多年,终于失去了脑子吗?
其中一位老祖直接道破:“你是羡慕九苍山的燕至峥能亲自去仙界吧。”
玉留涯讪讪。
众老祖鄙夷,然后他们一商量:“行,你也去。”
玉留涯大喜,出门长见识之余,好歹能亲自去寻一寻那些失踪人口。
只是不待他说出自己这一层的心思,老祖们又说:“你找个合格的新宗主,你就去吧。”
玉留涯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其实,他是有人选的。
林隐。
多奸诈,做宗主的好苗子。
可他不是失踪了嘛。
正当他苦思的时候,老祖们又逗头一商量,通知他:“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朝华宗的弟子会更多,上下的修为层级差距越大。”
玉留涯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现阶段,朝华宗最高修为的是灵仙,且这些新晋的仙人不会如往日飞升的人那般走就走了,而是要继续留在朝华宗。哪怕人去外头游历不归,名儿还是挂在朝华宗。
以前他元婴修为一把抓,从选新入门、炼气大比,到宗门大小事务、宗门联谊、三族关系,再到老祖供奉,事事参与。也忙,却也到了上限。做熟了之后也没什么难度。
但现在上限被突破,他的能力却没有突破。
而且,老祖们也心疼他。修士嘛,本质还是要修行。他已经为宗门忙碌许多年,耽误了自己的进益,他们朝华宗可不能可着他一个人祸祸。
所以——
“你觉得,咱们是设立内外宗主好,还是一宗主下设几个分宗主的好?”
玉留涯一懵,他倒是没想过这样做。
“前辈们提过,仙门仙者众,只一人管理不来,便多设。总之是将庞杂的事情分权而处,你觉得如何?”
又与他道:“当然,咱们还未到那等程度。但有心发展宗门的话,早晚面临一样的问题。咱们可不是对你不满。”
这话说的玉留涯笑了:“老祖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玉留涯不才,不能说功绩盖过前人,但也算是最称职最出色的宗主之一了。”
老祖们没说话,你有这等自信是好事,我们不加评断。
被老祖们开了茅塞,玉留涯开始思考朝华宗管理权改革的事情,思考怎样分权、设置怎样结构的权利关系最适当。
若扈轻在,大约能为他提供些现代管理的经验。
有一天,突然有魂堂的长老跑过来,一张脸惨白,玉留涯心中一咯噔。
“宗主,你快去看。”他话音儿发颤,却没在外头仔细说。
玉留涯立即去到魂堂,跟着长老跑到那一排,打眼一看,险些摔在地上。
梯田形供着的桌上,分了好几层。中间立着的几块魂牌生了裂纹,那牌子看上去摇摇欲坠。魂牌之下,是魂灯,火头微小,将灭未灭。
那魂牌所属,分别是狄原、林隐、霜华、乔渝。
而魂灯所属,是萧讴、金信、冷偌、兰玖、扈暖。
更糟糕的是,那些将灭的魂灯里还有林隐的大徒白卿颜、二徒郁文蕉。扈暖的魂灯后头,还有扈轻的一盏。
长老颤颤:“宗主,还有这边——”
玉留涯撑着过去,头脑又是一昏,是唐二长老的魂牌,和唐玉子的魂灯。
全都一个情形。
他挥挥手,让长老先退避,他需要缓一缓。
长老紧闭嘴巴去外头守护,玉留涯长吸一口气,走到前头的小厅堂开始传讯。
他得问问。
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九苍山的奇光。他已经是宗主。
宗主之间互相有专用的传讯方式,视频通话。
照面的一瞬间,两人便明白什么都不用再问了。
奇光抹了把脸,声音暗哑:“我问问棠栗书馆那边。”
玉留涯说:“我问长极门。”
多方视频通话。
棠栗书馆那边很快联系上,其宗主脸色不好看,看到他们后,张嘴又闭上,最后道:“我刚刚才看过。你们怎么看?”
长极门那里却是好一会儿才联系上,长极门的门主神色如常,甚至还笑着招呼:“你们几个都在,这是商议什么大事呢?”
另外几个脸色更难看了。
玉留涯嚷道:“快去看看你们长极门的俊波真人和他徒弟的魂牌,可有变化。”
长极门门主还笑了声:“肯定没问题,要不然早有人——”
说完他面色一变:“我马上去看。”
三人只见属于他的那面灵镜里,背景倏忽一变,能看到长极门门主神色匆匆,再看着他勃然变色,听到他大喊一声:“混账!何人所为?”
长极门出事了!
然后灵镜里一空,显然长极门门主在处理什么事情。
三人焦急又八卦:“你们说长极门出了什么事?”
奇光满脸兴奋:“肯定是那个邪修搞事。”
长极门归来的仙人里,有一个走了邪路。人家回来坦荡荡要收徒,说回馈师门,长极门快气死了。你个邪修你回馈什么?带长极门走上邪路吗?不如你去死一死长极门才高兴。
那邪修搞了很多事,偏偏长极门杀不掉他。
让外人看足了热闹。
玉留涯说:“我看那邪修是真心想收徒,其实他做的那些事除了膈应长极门倒没动到长极门的根基。”
棠栗书馆宗主不赞同:“初时不显,但若让其长久影响下头弟子,长极门早晚走上不归路。”
他说:“教导弟子,尤其年纪小的弟子,尤其不可让其心性走上歪路。树苗长高了再生歪枝好去,若从根上歪掉,这树苗可就毁了。”
他对玉留涯道:“我们做宗主的,切不可大意,一个弟子就是一个人生呐。”
玉留涯:“...你说得对。”
我惹他干嘛,这么多宗主里就数他爱说教,偏棠栗书馆的弟子还很
三个人一会儿八卦长极门一会儿猜测出去的人遇到什么事,等了许久,长极门门主上线。
气咻咻。
疲惫又没脸的告之:“俊波和他徒弟的魂灯——不见了。”顿了顿,咬着后牙再道,“很多人的魂灯,在长极门的,和不在长极门的,都不见了。”
最后他道:“就是那个邪仙干的。”
三人眼中均是了然,这种事,安慰也不好安慰,但都说:“要追回来,谁知道那种人拿了魂灯会做什么。”
长极门门主已经气极,他甚至笑了下:“放心。我们有法子让那些魂灯全失效,绝不会影响到其主。”
三人心道,我们有什么好放心,又不是我家魂堂出问题。
长极门门主冷静了下:“对了,你们找我——是他们一行人出了事?”
三人告之,长极门门主也急起来:“魂牌可有断掉?魂灯可有熄灭?”
这倒没有。
四人一起发愁,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他们都没法去支援。
最后只得互相安慰,吉人自有天相,约好有好消息立即告之一声。
挂了通讯,长极门门主要处理烂摊子,那三家也心有余悸的立即去增强各处守卫。
玉留涯亲自盯着魂堂加强结界,又亲自过目了轮守名单,一转身,对上一张大脸,吓得魂儿险要飞出来。
“师伯,你回来了?”玉留涯向后跳了一步。
孱鸣嗯一声,狐疑:“你见到我心虚什么?”
玉留涯心一咯噔:“师伯你都要走到我身上了也不出声。”
孱鸣:“我离你这样近了你都没觉察?”他往玉留涯身后看了眼:“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玉留涯忙挤出个笑容:“这不是长极门那里才出一个八卦,那个邪仙把长极门的魂堂给毁了。那种人谁知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我督促宗里各处加强防备,正好到这处。”
他道:“师伯,您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往孱鸣来的方向张望,挤眉弄眼。
孱鸣立时几分不自在:“那什么,过两天带你见见。”
玉留涯反应了一下,反应过来喜气洋洋道恭喜。
“师伯,别过两天了,人来了我这个做宗主小辈的不得第一时间去拜见啊,有什么需要我安排的,我赶紧张罗起来啊。”
孱鸣一边自己也开心压制不住要飞的心情,一边努力装平淡,嘴里字滚字的说不清:“那什么,也不需要特别的、咳,那啥——”
“那可不行。您老人家的大喜事呢——”
“谁老?你说谁老?”
“我老,我我我——”
玉留涯捧着哄着顺着,把人带到自己那,指着朝华宗的大地图:“看中哪里,我给您划。”
说得那个大方豪气,没有手握亿万楼盘,都没有这股气势。
实际上,亿万楼盘算什么,人家手握的是地图。
孱鸣咳咳两声,真去看了,视线在上头飘来飘去,半天都没定下来。
玉留涯奇怪:“这么难选吗?选灵力最浓郁的地方就好。”
灵力浓郁的地方,景儿也好。不过这些年小黎界的灵气浓度稳步上升,他们这本来就灵气不错,再怎么挑,也只是挑热闹还是安静,哪一种景儿合心意。
孱鸣斜睨他一眼:“你不懂,你是单身狗。”
玉留涯表情一裂:“师伯,你不要和扈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词。”
“对了,扈轻她如何了?”孱鸣才想起自己闺女的模样。
玉留涯说:“他们才去了多久,还没消息传回。仙界那么多,金信那群孩子又爱乱跑,估计没少挨揍。”
他问孱鸣:“师伯去不去仙界?咱家出去不少人。”
心头沉沉,没消息回来的人也不少。
孱鸣背着手:“商量商量再说。”
玉留涯看他故作正经的模样,牙根发酸,有家有口了,说话都拖拖拉拉。
“行,我回去商量商量再给你消息。”
玉留涯点头哈腰,把人恭送走。回过身擦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幸好拦住了,要不然自己怎么解释呀。
另一边,说着回去商量商量的孱鸣沉着脸来到魂堂。小兔崽子,跟我玩心眼儿。老子第一眼就看出你不对劲儿。
以他的身份,进魂堂不需要解释。咵咵几步走,停在一堆黯淡的魂牌魂灯跟前,脸上风云变幻、阴晴不定。
于是,才送走的人又回来,杀气四溢。
玉留涯心叫一声苦。
孱鸣直接问:“他们去向哪里了?”
玉留涯苦涩开口:“真不知道。”
孱鸣开始瞪眼。
玉留涯立即开口:“明白,要我这样的师兄有何用。”
孱鸣气,连他要说的话都抢了。
玉留涯唉声叹气:“师伯,魂牌和魂灯有异不代表他们一定出了什么事。本来神识感应本体安危,靠的只是感应。若距离过远,远到神识无法感应,魂牌也会裂开的。咱们宗里以前,也有前辈进入绝境秘境,魂牌断裂,但最后人也平安归来的先例。他们又那么能跑,仙界那么多,我猜就是离得远了神识感应不到——”
小主,
孱鸣:“他们当然不会出事。”
玉留涯讪讪,那你瞪我干啥?
孱鸣道:“你一个宗主,下头人出了事,你连人都找不到,你不觉得羞愧吗?”
玉留涯:“...”
他说:“羞愧,所以我决定多找几个人跟我一起羞愧。”
孱鸣:“...”
听了玉留涯关于分权的一番构想,孱鸣最后道:“哦,这样啊,那什么,你们商量就行了,我没时间。”
玉留涯惊讶:“难道你现在就要出发去仙界?”
孱鸣含糊不清的说:“啊,回去商量再说。”
玉留涯默了,成双成对的才狗。
孱鸣回去商量了,或者说请示。
“你觉得我要不要去找一找?”
高冷雍容的女子轻翻白眼,毫不客气的说:“仙界那么多,你往哪里找?你在仙界有路子还是有人脉?”
孱鸣嘿嘿:“那你说,怎么办。”
他拉着女子水紫色的披帛,笑得没有脑子的样子。
女子不耐抽出披帛:“你再这样一副蠢样子,别说我认识你。”
孱鸣立即摆出自己最精明的模样。
女子又白他一眼,略想了想:“他们肯定平安,即便遇着什么困境,有笏兽在也能化险为夷逢凶化吉。”
“对,你这样说那肯定没事。以后女儿回来好孝敬你。”
女子推他一把:“谁女儿了。”
“嘿嘿,我女儿就是你女儿嘛。”
女子一白,忍不住一笑:“憨货。”
孱鸣:“嘿嘿。”
扈轻:我爹完了。
孱鸣又去了一趟魂堂,要取扈轻的魂灯。
魂堂才加强安全等级,所以玉留涯被叫过去,得他同意才能带走。
孱鸣说要用魂灯来算位置。
玉留涯便跟着他一起回去,见到了隐秘传闻里的孱鸣的红颜知己。
女子端坐,紫色裙裾铺开大片,其上不同深浅暗绣精致繁复,恍如坐在一片紫色花海中。月白浅金红的撞色外衫冲淡这片紫,同时也冲淡了她过于冷艳的五官和气质。
她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努力平和却又遮挡不住与生俱来的威仪高华和冷酷气质。
玉留涯对上她的眼神,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好丢人。
他可是一宗之主。
但,跪都跪了。
“师伯娘。”
女子一呆,眨了两下眼睛,显然不适应这个称呼。一丝极淡的娇羞升起,她狠狠瞪了一眼孱鸣。
玉留涯旁观这一眼很凶,但孱鸣骨头都酥了。
玉留涯看地面,心想,孱鸣好有胆,喜欢的竟是这类型。
怎么说呢。极美,极好,极强,适合供着。
女子只不自在一秒钟,淡淡开口:“起来吧。”
玉留涯再次确定,这种人物适合供着。人家这三字说得可比他这个宗主有场面。
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果然,孱鸣给他介绍:“这是无风铁崖啸风族的大长老。”
“我名,铁香蕊。”
玉留涯:“师伯娘好。”
“咳,你称我香蕊夫人即可。”
孱鸣立时委屈巴巴的看她。
玉留涯别过头,真是没眼看。
铁香蕊手指一拂,玉留涯身前哐的掉落一只呲牙咧嘴死不瞑目的豹形妖族。
“给你的见面礼。”
玉留涯对着那张比自己的脸还要大好几圈的豹子脸,瞬间没喘上气来。
孱鸣:“给你就收着。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玉留涯:“...”
默默收起,人顺势爬起来:“师伯娘,师伯说——”
“叫香蕊夫人。”铁香蕊瞪眼。都没办事呢,乱叫什么。
玉留涯一阵心脏乱跳,差点儿跳破喽,不愧是云晶天最悍猛最凶戾的妖族,一个瞪眼自己都承受不了。也不知道孱鸣怎么受住的。
孱鸣:啊,多么的风情万种。
“香蕊夫人,师伯说,您能算到扈轻师妹身在何方?”
铁香蕊淡淡唔了声。
玉留涯心里琢磨,怎么看着他改口了她也不高兴的模样?
女人的心思,真难懂,还是单身好。
铁香蕊一伸手,孱鸣立即乖乖将扈轻的魂灯放进她的手里。
玉留涯见了再一次坚定自己的不婚原则。
魂灯被铁香蕊放进一件半透明的圆形器物中,灵力输入,渐渐器物中生出白雾,魂灯隐没在其间,只那点微弱的火头一闪一闪。
白雾充满器物,半透明的器壁变成水的模样,像泉眼涌动水纹,纹路里头极快的闪过一副画面。突然咔嚓一声,器壁裂开几道纹,白雾一下消散,里头的魂灯彻底灭了火,冒起一缕青烟,散了。
玉留涯心都凉透。
孱鸣呼吸停止。
铁香蕊一脸郁闷:“果然是在不得窥视之地。”
两人一抖,同声道:“什么?”
铁香蕊看向两人,见他们面色不好,不由鄙夷:“方才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
铁香蕊无语,还一个宗主,一个老祖呢,就这水平?
“那个闪过的画面。一群人,在某个地方,过得很好呢。”
铁香蕊说着,手心透出灵力,将自己看到的那幅画面重现出来。
孱鸣惊喜大叫:“扈轻。”
玉留涯激动的数:“一、二、三...”数到最后,“一个都没少,都在都在。”
狂喜。
那画面中,有节山,有两位老祖,有自家那群人呢,还有九苍山、长极门、棠栗书馆的。哦,还有一个是那个谁,食家的,都把他忘了。
看上去一群人像是在上课,节山对着大家,大约是在传道。
“怎么突然裂了?”
铁香蕊淡淡道:“被反噬了。他们那里,禁止窥探吧。”
“那这个——”
“坏了就坏了吧。至少确定人无事,且看上去得了大机缘的。”
能反噬到毁掉她的灵宝,必然手段高超,不是小黎界的宗门或者族群可比。
孱鸣搓手:“可是坏了...”
玉留涯也搓手:“我们朝华宗赔...”
铁香蕊横扫他俩一眼,看上去一样的蠢。
“哦,龙的眼球炼成的,赔吧。”
玉留涯血都凝固。
孱鸣一叠声的:“赔赔赔,以后我亲自猎一条龙给你。”
玉留涯看他,所以,这事就是你们两口子的情趣了呗。
孱鸣撵玉留涯走,一点儿都不会看眼色。
玉留涯弱弱:“师妹的魂灯...”
魂灯飞到他手上,只是已经灭了。
玉留涯看眼孱鸣,孱鸣瞪他,玉留涯只好一个人默默的走掉。
仙界某处。老乞丐嗦着一根鸡骨头,走到哪儿哪里避开一大片。还有人嫌恶的在鼻尖扇。
小主,
这是走火入魔还是破了丹田,臭成这样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等死。
老乞丐似乎听到众人心声,拖拉着不利落的腿脚往无人的地方去。
“有些本事。竟会隔界偷窥。唔,想看的让你看了,以后再看不可能喽。”
云中伸伸变形的那条腿:“那我还要不要去送信儿?”
“算了,走哪儿算哪儿,哦,对了,要不要抓个姓食的?”
一路嘟囔着一路走远,看着极慢,几眼之后却没了人影。
可惜,没人看见。
小黎界,凡人生活的地方,已经皆被无形法则与外界牢牢隔离开。一无所觉的凡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方寸之间,相反,他们在这方寸之间活色生香着。
也有知晓修士仙人存在的一些凡人,随着他们的老去和逝去,那些真实的传说变成只是传说,在口口相传和故纸堆里,渐渐演绎出许多不同或相同的神仙故事。
一个僧人从仙凡交界的一片迷茫大雾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个短发覆耳的男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眼大口方。
“大师,这就是仙人的家园吗?”
水心唔的一声:“我带你出来,自会安顿好你。”
男孩抓了好几下头:“可是,我想跟着大师。”
水心:“你不适合出家。”
没佛性没佛缘,身上还有肉眼可见的好几段情缘,啧,长得傻里傻气的也没多俊,看上这傻小子的难道是眼瘸?
小男孩可不知道表面端庄的大师实则心里槽口无数,他只是老老实实跟着他的步伐走。被大师拒绝,他也不会多争取。
哦,其实他争取过好几次,但每次大师都说他不适合,他其实也觉得不适合,他喜欢吃肉。
虽然从小到大他只从地主家的狗崽子嘴里抢到过肉骨头,但他很确定,他喜欢吃肉。
他无父无母,被村里各家轮流救济养活,从未吃过一顿半饱的饭。即便收粮多,村里有喜事,他吃着与别人一样多的食物也不会饱。
他脑袋不灵光,却也看得懂眼色。即便看不懂眼色,村里有伙恶意满满的小孩子编出童谣来骂他也能听懂。
“猪猡猪猡,好吃不饱。没爹没娘,不如猪猡。”
他不敢多吃,不敢抢吃,就怕村里人厌恶了他把他赶走。
他在地主家后门游荡,偶尔能翻到些脏污的剩饭。黑米粒黑馒头块,馊了的菜帮子,还有地主家的狗喜欢的骨头。
地主家的狗他可不敢得罪,等狗翻完了有时他能翻到鱼骨头。那是狗也不喜欢的。
幸好地主家的猫不往后门来翻。
狗吃骨头可真香啊,他没忍住,不敢抢大狗的,抢了一只狗崽子的。
狗崽子委屈的嗷呜嗷呜叫,大狗全朝他扑过来。
他跑,跑得很快,可大狗跑得更快。
大狗扑倒他,三条大狗同时撕咬。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脑子里和身上热烘烘,回过神来,他一身血,还有三条死狗。
地主家发怒,要村里人赔狗钱。很多银子,他听都没听过。
村里人不再说话。
地主家的管事说:“死了就不用陪。”
一群打手围上来,他反抗,身上流出更多的血,拳脚落下的更多。
他感觉自己很轻,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又被人拉下去。
一个看上去就很不一样的外来人说:“阿弥陀佛。”
外来人为他赔了狗钱,还在村里义诊,带着他采了草药让他送给对他有恩的人家。
“尘缘已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不用想也要跟着他走呀,跟着大师他第一次吃饱肚。
他吃了那么多,大师也没用奇怪的目光看他。
大师心说,有什么好想,这饭量,比起他家里几口子来说是猫食。
水心带着孩童去朝华宗,见到这孩童第一眼,他就算出,自己于他有引路之缘。
可见天地仁心,不忍一条性命戕害。
扈琢开门,惊喜:“哥,你回来啦。”
水心摆手:“做饭做饭做饭。”
扈琢看他身边男童,啊的一声:“哥你要收徒?”
水心:“做饭。”
扈琢笑嘻嘻:“小兄弟跟我一起来吧。”
听见饭这个字,这孩子忍着不吞口水的模样真是好玩,厨房里有现成的饭食,给他先垫一垫。
忍不住吐糟,肯定是他哥懒得动手,把孩子给饿着了。
吃饭的时候两人聊天,得知扈轻等人全去了仙界,水心并不奇怪。扈轻能老实的呆在家里他才奇怪。
扈琢偏着头道:“哥,你家大师傅们也来过咱家。还去你屋里看了看。”
水心一下不开心:“他们来做什么?我的屋子凭什么让他们看?”
扈琢想了想:“凭我打不过?”
水心嫌弃的上下扫他一圈:“不要整日的修炼,欲速则不达。”
扈琢道:“我研究机关术呢。我姐给的。”
好骄傲。
水心撇嘴:“你姐说什么时候回来?”
扈琢摇头。
水心想到,便是说了,她也不会按时回来。
他放下筷子:“你陪他吃着,我去后头看看。”向后走去。
扈琢扭身:“哥,人家挺客气的,没动你东西,我都盯着呢。”
唉,他哥这个讲究。
水心到自己院前,粉白色黛蓝瓦的围墙还没他腰高,被绿植和爬藤遮挡得几乎看不见。要说墙有何用,简直是勾着人进:来呀来呀,跨过我呀。
他进到里头,轻易捕捉空气中的气息,尽管时隔已久,但他仿佛亲眼看着一群和尚走进去,在他的地盘上畅游。
哼。
不过扈琢说的没错,他的确从头到尾步步紧跟,那些和尚也确实没有乱动他的东西,甚至内室都没进,只在外头看了看。
“这是突袭看我有没有金屋藏娇?”
要那些和尚在,非得呸他:哪位女施主看中他,真是倒霉。
看过所有地方,没有被动的痕迹,水心渐渐不生气。这气多来自往日的别扭,去凡间走一遭,有那样的变故,他现在静下心来想,这些和尚也没做什么,甚至往昔那些冲突愤怒都不再算什么。
唉,他到底老了。
水心在屋里站了会儿,看到画缸里的画,抽出来,嘴角一抽。
原本是他画了作弄扈轻的,被扈轻在上头涂鸦,看来当时她看到这画里人转身定然是吓了一跳吧。
莞尔一笑。
将画卷起,插回画缸,回到前头,两人已经吃完。
“走吧。”水心叫起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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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琢:“去哪里?你不会才回来又走吧?”
水心不客气道:“难道跟你一起好玩?”
扈琢说:“怎么不好玩,你看看我的千机术呗,我做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卖得可好了。”
水心:“我先安顿他,再回来。”
扈琢便不再说。
水心带着孩童去朝华宗,到山门处请人通报,玉留涯自己来接他。
水心见到是他,说:“玉宗主亲临,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是我妹妹出了事还是我的好大侄哪个出了事?”
玉留涯:“...不能是我尊敬你?”
水心:“老和尚才值得你亲迎。”
玉留涯无话可说,引着他去里头,看了那孩童几眼,没立即说起扈轻的事。
水心心中已经设想好,这个孩子朝华宗不收的话他再去九苍山。
问:“唐大长老可在?”
玉留涯眉头一挑:“正好在门里。”
先前是在天恩大陆的。唐二长老等人走后,他呆了几年,与宗门里的人轮值又回了来。
玉留涯直接带他去找唐大长老。
唐大长老听到水心专门找自己很是诧异,不过目光落在孩童身上,眼睛一亮。
掐指一算,眼里的光彩更盛。他想说什么,看看那孩子,忍着没说。
上前握住孩童的手腕,和气说道:“不要害怕,我帮你检查一下。”
孩子点头,不怕,他连恶狗都不怕。
唐大长老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神识在其体内转了一圈,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不由笑出声来。
“我愿收你为徒,你可愿拜入我门下?”
孩童懵懂,却点下头:“我愿意。”
只要能吃饱饭。
唐大长老让弟子带男孩去安顿收拾,他要收其做亲传弟子,必然要举行收徒典礼,需要准备东西和通知众人。他请玉留涯和水心坐下。
私聊。
收徒的喜悦让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几百岁一般,缺少表情的脸上也多出笑容,令玉留涯略感不适。
开玩笑道:“大长老要想收徒,什么好苗子我能不先紧着你?看你乐得好像有了亲儿子似的。”
这话说的,水心看了玉留涯一眼。
唐大长老却是忍不住笑出一声。
“我这辈子,无妻无子的命。”
水心转过来看他,无妻无子?考不考虑入佛门?
“曾经我算过,我的师徒缘也是浅淡。”唐大长老顿了顿,“我二弟与我一般的情况。”
玉留涯恍然:“怪不得你们兄弟俩都不收徒,宗里劝过许多次也不松口。”
水心:“后来呢?”
“后来扈暖一群孩子入了宗门,讨喜的讨喜,活泼的活泼,闯祸闹腾也让人喜欢。”
水心默默的喝了口茶,唔,好茶。
就着这茶水,大家可以展开说一说:论熊孩子的养成。
“我跟二弟又算了下,师徒缘竟明显起来,百年之内。”
玉留涯:“啊——不是他们几个?”
唐大长老摇头:“不是。”
他执起茶壶点了点茶,放下,双手在膝头一按,眉目舒展。
“后来,那阵,”他转向玉留涯:“朝华宗与太仙宫翻脸,到处争夺弟子。”
玉留涯一愣,回想起那个时候,欷歔:“其实也不是多久之前,不过现在回想,远得上辈子一样。”
那个时候,小黎界只是小黎界,没和魔族妖族发生大战,太仙宫也没有被魔族攻破,说来不到百年,怎么回想过去那么遥远呢。
不到百年...玉留涯心头闪了闪。
突然激动:“大长老,你们算的竟准了?不是找秦阳师伯算的?是谁的天衍术比秦阳师伯还准?难道是——”
唐大长老黑线的拦下他的话头:“师徒缘这等小事又不是天机变化那等大事,有什么不好算?就是找秦阳算的。那个时候,天道还没太乱。”
玉留涯不说话了,低头喝茶,看来以后找秦阳卜算,只能算小事。
秦阳:呸,你让我算我就给你算?认清你的身份!
“就那时候,扈轻遇着两个人,带了回来,很适合走我的路子。”
玉留涯稍一回想就想起来了,恍然:“你说的是那个厚英和冗岌?我记得他们两个灵根很好,一个土灵根一个金灵根,确实适合跟你修行。”
厚英和冗岌,是扈轻路过凡人界的时候捡的两个暗卫,被她救活带回来。救命之恩妥妥的。
只是再之后,竟一次再也没见过。
唐大长老也说到他们与扈轻的渊源,表情有些不痛快:“幸好我当时没说死,本想让他们适应一段时间,融入修士的世界了,再说拜师。”
他摇摇头。
水心忽而一笑:“有扈暖他们对比着,那两人怕是少了赤诚之心吧。”
唐二长老微微叹息:“他们童年悲惨,被当做死士培养,极难相信人,也很难亲近。这倒无妨,日久见人心,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他们对扈轻的态度——或许他们无意轻慢,也或许他们另有报答的想法,但我却是...”
他没往下说。
但两人都懂了。说是人心换人心,但人心是肉长的。一方拿着肉长的心去融去化,一方却总融化不了。什么时候才是头?凭什么付出的一方要无怨无悔的付出?
说白了,唐大长老心里没底,见不到回报的投资凭什么?又不是亲生血脉,没有欠他们的。
水心轻笑:“真是成也扈轻,败也扈轻。”
两人看向他,玉留涯不赞同。
“怎么败了?冗岌和厚英是精英弟子,虽然没能拜入唐大长老座下,但他们各自有了师傅,且修炼有成,同辈中的佼佼者。我敢说,去到任何其他宗门也便是这样的好待遇了。”
对于好苗子,那永远是僧多粥少。唐大长老放出不欲收两人做亲传的风声,接着就有真人去找玉留涯抢人。所以,最后两人还是成为亲传。他们朝华宗可从来不亏待亲传弟子,任何弟子也不亏待。
而且——玉留涯默默的心说,朝华宗的师傅们为弟子的福利待遇向宗门出手从来不手软。
水心点头:“朝华宗仁厚。”
玉留涯才满意。
唐大长老道:“那以后,师徒缘这个东西,我算不抱希望了。谁能想到啊——”
他拍着膝盖,笑起来。
“二弟说,我和他的师徒缘,都是扈暖他们带来的。果不其然,玉子是扈轻带来的,这孩子是你带来的,都是一家人带来的好运。”
唐玉子一开始是被唐大长老认下。他是半妖半人,修体更适合他。后来唐玉子在笏兽圣地被雷劫洗礼,洗去人族血脉。两人得知他是金麑后,查阅了许多妖族资料,得知金麑性情温和,亲灵植。唐二长老便动了心。见面后两人问过唐玉子的意见,唐玉子便成了两人共同的徒弟,但主修丹道。所以是唐二长老跟着唐玉子去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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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唐玉子正经是两人的徒弟,上了朝华宗弟子册的。跟扈暖他们那些名义上的半徒弟可不一样。
所以,唐大长老以为那师徒缘应在唐玉子身上,谁知竟还有一个,简直不要太惊喜。
水心笑:“我还想着你若瞧不上,我便送到九苍山。”
玉留涯咦一声:“九苍山?有何缘由?我倒看出那孩子灵根不错。”
这时唐大长老笑起来:“不止灵根好,他还是纯阳之体,天生神力。”
玉留涯哎哟一声,立即道:“其实我还想收个小徒弟的。”
两人各自喝茶,都没理他。
玉留涯:“...”
唐大长老看他一眼:“该是我的徒弟,天赐的,你抢不走。”
玉留涯嗤了声,他也会卜算,当即给唐大长老和那孩子算了一卦,结果让他很心不甘。
对水心亲近道:“以后多带些孩子来,我们朝华宗热烈欢迎。”
水心:“我又不是人拐子。”
唐大长老多问一句,问那孩子的来历,和他的血缘亲人。
水心道了原委,两人讶异,他竟是去了凡界,不是早不通了?
旋即一想,佛门中人最是悟性高,说不得是受到什么天启。
得知那孩子已经尘缘断尽,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不由感叹该着进修真界。啊不,如今是仙界了。
唐大长老思来想去,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唐僧。
得亏扈轻不在,要不然她能喷唐大长老一脑袋吐沫。
水心不同意:“小僧与他只是一路之缘。你让他叫这名字一生,这缘可不一定还是好的。”
玉留涯也不同意:“还以为是个和尚。”
唐大长老只得再取:“叫唐凡生吧。”
玉留涯果断道:“算了,还是我来吧。玉子是他师兄,就从玉子好了,叫玉从吧。”
唐玉从?
水心置身事外不吭声,这两人,取名的水平都很差。不过,他才不管,要不然那孩子就该叫唐水子、唐心子了。
结果唐大长老说:“不是有水从大师?这岂不是冲撞了长辈?”
水心忙说:“两边论不上。”
唐大长老却觉得该避讳:“要不然叫唐玉次?”
水心:次和从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读音不一样嘛。
唐大长老掐指算了算:“好,他的八字刚硬,又是纯阳之体,名字不可过于圆满,取次正好。”
玉留涯:“那就叫玉次。”
水心:啊,好折磨人。
唐大长老和玉留涯邀请水心出席拜师礼,水心拒绝了。他和那孩子的缘分,已经结束。以后还有没有,以后才知道,至少现在没有了。
水心询问扈轻的消息,玉留涯并没有瞒着,坦言那行人的魂牌魂灯出了问题,也坦言孱鸣的好友已经出手,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甚至岁月静好的画面。
水心只确认他们确实在其他仙界,与玉留涯细细问了那画面里看到的景物与细节。
之后两人送他到山门,看着他僧衣不染尘埃的远去,如一只孤鹤飞远。
玉留涯说:“他与之前不一样了。”
唐大长老道:“不愧是佛门中人,心念众生。”
心念众生的、孤鹤一样的水心,回到家,使唤他小弟:“再去给我弄些吃的,先前没吃饱。这回出去我都没吃过饭,饿死我了。”
他还做了个脚踹的动作。
好一副兄长压榨小弟的丑陋嘴脸。
扈琢习以为常,进到厨房忙活:“我就说哥你吃这么少。偏偏你不吃肉,要不然我给整大菜——哥,有没有吃肉的和尚?”
水心站在厅里看不出神色,吃肉的和尚?当然有。
扈琢自己叨叨,不期望得到回答。
“哥,你走之后,姐闭关的时候,我差点儿被害死。你猜谁害的我?”
“千机阁的流央!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
“你猜她怎么害的我?”
“机关盒!她就是个神经病。”
“幸好姐会开。中她暗算的不止我一个。对了,她是千机阁的叛徒,到现在还挂在悬赏榜第一呢。你以后遇着她,抓回来能换钱。”
“姐气得去追她,追到天恩大陆。还是让她跑了。姐在天恩大陆就没回来,跟扈暖他们一块去了仙界。”
“让我过去一趟,交待我许多。我看她那样子,没个几百年不回来。”
扈琢从厨房探出头:“哥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找找她们,我担心她们在外头吃亏。”
水心笑了:“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扈琢:“你是和尚,人家可能不愿意跟和尚计较呢?”
水心:小僧可以和你计较。
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尺高的娃娃,葫芦一样,没手没脚,只有一张软糯糯的笑脸裹在襁褓中,描金绘银,颜色艳丽。
“这个以前怎的没有?”水心掂了掂,有些分量。
扈琢端菜出来,看一眼:“我做的,女孩子很喜欢。”
他转身去厨房再去端菜:“你吃哪样蘸酱?”
水心:“给我多调几碟。”
手里娃娃转了转,一拧,底下拧开,上头的娃娃拿下来,里头又一个娃娃冒出来。
“小姐姐面比桃花,眼若水波,彩霞都没你美。”
奶声奶气的童声,主打一个真诚。
水心一呆。
确定那描绘的娃娃没开口,只是这模样似乎是长了些。另一手上拧下来的那一层,薄如鸡蛋壳。
他略一思索,继续拧。里头还是一个娃娃脸,又长大些。
“小姐姐如花美貌仙章玉姿,比月亮都闪耀。”
水心:“...”
再拧。
“小姐姐笑一笑,每天都有好运道。”
“小姐姐开心的模样像天上的云朵,软到人家心坎啦。”
“...”
一连拧下十八个,个头从大到小,模样从小到大。最里头是一座细碎宝石镶嵌的美丽微观花园景。
一串欢乐的仙乐声中:“姑娘你是全天下最美丽、最可爱、最幸运、最快乐、最人见人爱的小仙女!”
水心:“...”
为了挣钱,节操都不要了。
扈琢已经摆好菜等着他:“哥,好玩吧。我给你做个小和尚的?”
“不!谢谢!请远离我!”水心简直想把那些娃娃扔他身上。
靡靡之音。
自吹自捧。
还怎么修行?
扈琢歪头看他,捏着嗓子说:“小师傅天下第一。小师傅佛法绝伦。小师傅早登——”
水心一道灵力甩过去,封了他的嘴。
扈琢狂笑无声,举手投降。
“去去去,把你的娃娃弄走,不准摆在家里。”
扈琢幽怨的过来收拾。哼,不懂人生乐趣的和尚,你都不知道这东西多畅销,限量呢。
水心吃着,扈琢坐过来,自己解开灵力,不满:“我这个喜娃娃连商行都来跟我订货,卖到天恩大陆那边去了呢。”
水心拿了片生菜叶子给他:“奖励你。”
扈琢哎哎:“就这么一小盘生蔬菜,原汁原味,自然清甜,你也不吃。”
水心道:“菜园里的菜都长老了怎么不见你吃?”
这是给他扒拉的菜心吧,真是辛苦你了。
扈琢笑起来:“咱俩不一样。我吃肉多。”
水心翻了个白眼,大快朵颐。
吃完饭,水心躺平,扈琢收拾。收拾完甩着手跑过来:“哥,我给姐做了机关屋。你帮我参谋参谋,看还要怎样改进。”
机关屋?
水心来了兴趣,挣扎的靠在软垫上,点点下巴。展示吧。
小主,
“屋里太小,咱们去院里。”
出去啊,水心真是懒得动。
扈琢干脆把他抱了出去。
“哥,你出去干啥了,怎么回来变得这么懒?”
躺椅软垫香茗瓜子,水心被安置的舒舒服服。要扈轻在,肯定一脚把他踢飞出去。她家扈琢也太任劳任怨,惯得这死和尚。
扈琢从戒子里拿出一个球,在手里转啊转示意水心看。
水心咦了一声:“这么小?”
扈琢一笑,胸有成竹,将球抛出。那灰不溜秋的圆球往上飞了会儿,在空中一定,嗖的落地,碰到地面一弹,倏忽膨开,眨眼变成一座四方小房子。
看上去木头搭的一样,才一人高,三步左右的长和宽。
水心撇撇嘴。
就在他不屑的时候,扈琢嘴里念着诀,一道灵力打上去,那平顶小木屋唰的一转,一下变大,变成一室一厅带着一个半间屋大小的小院。
水心挑起眉,稍微坐起来。
扈琢再次指挥小院变形,这次变成一栋二层小楼来,楼上两个房间,楼下是厅,带一个围墙的院。
水心坐直了:“继续。”
扈琢却是遗憾的摇头:“只能做到这样。材料不太够了。”
水心站起身,推开门,进了院,只见院里铺了石板砌了花圃,摆着石桌石椅,搭了架子绑了秋千,墙脚还摆了水瓮,砌了一口灶。
踩着台阶进到一楼的厅,里头各样家具和用品也是齐全。二楼也是如此。
惊奇。
“这东西能收进储物法器?”
扈琢道:“能。”
水心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东西,这些零零碎碎,全是包在那么个小小的球里,不是用空间石?”
扈琢道:“不是。这些东西看上去是用普通的木石做成,其实都是经过炼制的。用的机关秘法,能随意变大变小和隐藏。”
水心啧啧:“扈琢,你厉害了。”
“还行吧。”扈琢谦虚:“都是我姐教我的。主要是小黎界千机术这块太空白,仙界这些东西肯定都常见。”
扈琢让水心提意见。水心直接一道神识烙印打上去。
扈琢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叫:“哥哥哥、你你你——”
水心拍拍他的肩:“还是你哥更能用上这东西。”
你姐她用不上,她有更好的。
可惜扈琢体会不到他的意味深长,气得一时失智,手抓脚挠的攻向水心,毫无疑问的被水心按到地上用手摩擦。
“给我再弄弄,我不喜欢花里胡哨。”
啧,那墙抹得五颜六色的,也就是扈暖喜欢那样的。
扈琢恨恨捶地:“你个强盗——你回来干啥!”
“看你呀,亲爱的小弟。”水心捏捏他的脸:“好似胖了。”
扈琢恶寒:“你多大人,学扈暖说话多恶心。”
水心拍他一巴掌:“起来干活,不是我你也不会认识你姐。”
这话是对的,扈琢只能爬起来报他的“知遇之恩”。
“呜呜,姐,我对你的一片心,糟蹋了...”
扈轻当然感觉不到,她在雪下的扈宅里闭关,直到雪化了又落雪,雪化了又落雪,都没有出来。
大约,是要闭很久的关了。
朝华宗里,唐大长老大办拜师宴,唐玉次正式进入众人视线。
一众比他年长许多的师兄师姐与他见面时,不免提到他的大师兄唐玉子,以及与唐玉子一起走的那些人。
唐玉次老老实实听着,听多了才发觉,自己的大师兄在这些师兄师姐的嘴里出现的不多,出现最多的是五个人名:扈暖、冷偌、金信、萧讴、兰玖。
他忍不住好奇:“那几位师兄师姐很厉害吗?”
大家看他,忍不住齐声哈哈笑起来:“他们呀,一点儿都不厉害,他们很好玩。”
大家脸上皆是回味挂念的表情。
如果论修为,那他们五个确实厉害。但,一家子弟,他们想起他们来,也从来不会想到修为上去,有的只是那些开心的过往。
还有人撸着他修剪整齐的短发,叹息:“你若早来,就知道他们有多好玩。”
唐玉次摸摸脑袋,他大约是不好玩的。村里的孩子不喜欢和他玩。
“不过你现在来也不晚,如今新来的小孩子也都很好玩,你们一块进蒙学,肯定不会比我们那时候差。”
摸他脑袋的那个师兄眉飞色舞的对周围大家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一个一下课就吃红烧肉炒鸡腿大白馒头的小师妹。”
大家嘻嘻哈哈:“自从有了扈暖,授课长老都宽容宽松许多,连大食堂的饭菜也好吃许多。后头的新弟子,真要感谢扈暖。”
“诶诶,要我说,还得感谢婶子。”
“对对对,就是要感谢婶子。”
唐玉次听得迷糊,怎么又有个婶子?跟村里的婶子一样吗?
围绕着唐玉次的地方最热闹,虽然大家聊着老友和旧日生活,却也没有冷落他,时不时对他解释一两句。
唐玉次渐渐心安,听得越多,对这里也生出越多的归属感来。
一众长辈看得欣慰,咱家的孩子就是棒,懂得照顾新来师弟,也知道关怀出门的兄弟姐妹,多友爱。
有人恭喜唐大长老:“这孩子眼神质朴,天性纯良,恭喜你得佳徒。”
唐大长老笑呵呵:“孩子还小,日后如何还待再看。”
明显只是谦虚。
冗岌和厚英也在,只是两人明明在人群中却总有种疏离感。
厚英说:“唐大长老又收徒了。这个孩子——”
她仔细看了眼:“该不会也有什么其他血统吧?”
之前唐大长老收下唐玉子,朝华宗弟子不是不吃惊,那双蓝色眼睛一看便不属于修士。只是上面不说话,下头再有议论也没翻出什么风浪来。
那个时候,他们莫名松了口气。
可现在,又莫名的有些闷。
冗岌说:“咱们来的时候年纪太大了。”
这话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厚英。
厚英笑了笑,眼神坚定:“我们是要去仙界的。”
“当然。”冗岌说。
去到仙界,他们能更自由。
在孱鸣与铁香蕊向仙界出发的同一天,水心也出发去向自己的师门。
短短十几载的时间,再踏入熟悉的地方,竟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
水从看到他,微微一愣,旋即微笑:“你可还是你?”
水心秉礼:“我从来是我。”
水从:“那何故踟蹰?”
水心:“如光如电,如梦如幻。”
水从:“一切皆空。”
水心叹了口气:“师兄,你可要度我?”
水从道:“只要你愿意,即刻自度。”
水心说:“度度度,我这就自度——我要去仙界。”
水从:“啊。”
平平淡淡一声啊。
水心:“你什么意思?”
水从说:“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去了。”
水心:“...”
水从看了看他,肯定的说:“你不跟我一起。”
水心便摇头。
水从一副“我早料到”的模样,从袖里取出一只古老的木鱼来,那木鱼小小的一握大小,古老到只能看出木鱼的形状,外头的皮都剥落好几层,木头质地上斑斑驳驳。
小主,
水心接过木鱼,水从拿出一只古老的木鱼敲,晃了晃。
“全部身家换了这一对,你我到了仙界可以尝试联系。据说如果是离着近的仙界,都能联系上。”
水心讶异:“这是——佛音木?”
据说,佛到过的地方,佛音木都能听到。
只是,佛音木早灭绝了,水从哪里搞来的破木头?
全部身家换的?
水心心头一动:“你该不是被人骗了?”
水从反问他:“我全部身家能有几何?”
他很穷的。
水心更怀疑了:“你是不是骗了人?”
水从坦坦荡荡:“反正我说了,这是佛门至宝。我用全部身家换。那位施主不信。那我就用一半身家换。最终他还是拿走了我的全部身家。”
水心呵呵,原来是欲擒故纵,他对所谓的全部身家表示不信,折成灵石估计也就只有几百中品灵石。大约对方实在研究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自己忽悠和尚忽悠成功了吧。
也好,这样的至宝放在非佛门手中确实一文不值。
水从说:“见过你,我就走了。”
水心诧异:“这样急?你不问我这些年有何感悟?”
水从道:“我已经与人约好,去一处佛门挂单。再不去,怕是要迟。”
他伸出手:“师兄囊中羞涩。”
水心:“...”
看在亲师兄、两人关系一向不错的份上——
“师弟慷慨解囊。”
这一解,便把水心的老底解去了一多半。
水心送水从。
临行前水从再三看他,水心淡然任他看。
水从心里很多话无法出口,最后说了句:“你多去找找扈轻。暖宝那孩子你多指导。”
水心只道知晓。
水从直接撕裂空间而去,水心在外头多站了会儿。
他家这个师兄,尤其不
打着送信幌子出来放风的云中,那一日感应到有人窥探残剑山。
残剑山隐世无数年,岂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窥探的。
但他反手一算,算出那偷窥的源头,推测出缘由,心念一动,隔着千山万水界与界,残剑山里的一副画面就被有意的放出去。其实里头没有扈轻,但云中很好心的把扈轻的身影也加了上去。
反正那丝窥探是她引来的,理应由她摆平。
如此一来,他送信的任务算是完成,还有大把的时间。
或许是家里有笏兽,运气格外的好,才完成送信任务不久,竟有食家人送到他手里。
他旁观了会儿,弄清楚是食家人杀食家人,被追杀的那个弄出什么菜谱不肯交出来,还跟什么大比有关。乱七八糟的。
他看了看面相,最后关头出手,把重伤只剩一口气的人救下。自然得了感激。
云中与他说好,带他去某个地方,教授食之道,一百年为期。到时候,他会抹除他的记忆,放他走。
只是一百年的自由,无处可去的食本通不用思考就应下。要知道,有恩不报,可是会影响进阶的。用一百年的时间报答救命之恩,划算。
云中便带着食本通回到残剑山。食本通被他半路打昏,甚至都没能看到魑魅鬼蜮便进了残剑山。
“教你的。”云中让食柏舟来照顾食本通。
等食本通醒来,两人互相自我介绍完,立即开始对族谱。一对下来,食本通竟然比食柏舟高出二十多辈。
仙界的人寿命长呀,生育年龄也宽限。下界因为寿元的原因,催婚催育比较严重。
“祖祖。”食柏舟叫了声。
食本通:“啊...啊。”
小伙伴们惊奇:“你们家的族谱有多长?小黎界流放那么多年,竟然还没用光辈字吗?”
食柏舟道:“食家人用的辈字,是食经,从正文第一个字开始,遇到重合的就跳过。”
众人:“啊——”
食经是食家人的基础经典,自编成后,一字未添,一字未减。
金信玩笑:“那以后我的子孙,用易经来做辈字。”
大家都看他,你会有子孙吗?你师傅可是单身呢。
林隐:“看我做什么?他儿子可不关我的事。”
金信不乐意:“我儿子不是师傅你的徒孙吗,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呢?”
林隐嗤笑:“兔崽子,你师傅可是会卜算的。你的姻缘晚到我都看不到。”
金信默了默:“师傅您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英年早逝。”
林隐抬手就打,金信抬脚就跑,叫的闹的,笑的跳的,又是热热闹闹的一天。
云中受不住这热闹,问了声扈轻还在闭关,他又出了去。
这次他辗转往小黎界去。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宗门能养出那样闹腾喧嚣实则分寸感强的熊孩子。
是的,分寸感拿捏的极有水平。
那一天一篇的反省书写到吐,因为扈轻太忙,他们没时间请示,竟咬牙坚持了足足一年。
天天写啊,一开始他还觉得这种书面惩罚算不了什么,但每天都收十几份,一个月后这些纸张放在一起已经是很恐怖的数量,一年之后...云中道一声好毒。
假设是自己写,不如来打一架。
但他们竟坚持下来,没任何一人抱怨一句,包括最小的扈彩彩。
扈彩彩:虽然是别人代笔,但内容要自己想,啊,烧干了鸟脑子。
一群孩子,这样能坚持、能隐忍又稳得住,云中才恍然反应过来。
当初他们破坏残剑冢,根本不是玩闹取乐,根本就是试探他的!
是了,除了残剑冢,他们再没在别的地方做出任何不合适的行为。自己怎么没想到?
恐怕他的反应,会直接决定他们对残剑山付出几分真心吧。
若真当一家人,自家的孩子弄坏自家的东西,不管是纵容还是打骂,都会有个表态。若纵容,说明自己性子宽容。若打骂,说明自己严厉。
再如果自己不阴不阳,他们也会对自己、对残剑山不咸不淡吧。
想到这些,云中气笑。好一群小狐狸崽子。
他开口结束他们的惩罚。
哟,他们还犹豫。怎么,自己这个师尊不比扈轻说话管用?
此时他们已经熟了,他单独问金信,为什么破坏残剑冢?
金信回想了一下才说:“你骗我们来的,我们不能出口气?”
他看着金信,金信坦然的回望。
竟是这个缘由?
良久,云中失笑,摸摸他的脑袋。
“不怕我把你们赶出去?”
金信:“那我们正好走呗。”
云中:“不怕我打杀你们?”
金信:“不会的。你是好人。”
云中险些被一声好人噎死,笑起来,分明就是一群又识时务又暗搓搓挑战别人底线的小混蛋。
因此,对他们出身的地方很好奇。
等他从峡谷界进入天恩大陆,在莽莽山林里走了好几天,最后惊觉,原来是这里。所谓的天恩大陆,竟然是月澜妖界的西极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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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看向某个方向,陷入沉思:为什么偏偏是月澜妖界?
等他穿过天恩大陆,目测这所谓的天恩大陆不过是西极大陆一块小角落。
再往前,受天道压制,不得入。
不过,这为难不了他,蒙蔽了天道送入一缕神识。
这一丝神识随风走过小黎界,路过朝华宗、九苍山、棠栗书馆、长极门的时候多做停留,最后悄然而出。
云中:呃...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西极大陆大。月澜妖界根本不会对此处感兴趣吧?而且小黎界里的妖族也平平,即便有龙族,那等稀薄的血脉,也不够格进入月澜啊。
还有,那朝华宗等,看着也没什么出众,很普通的修真门派。
大约还是个人优秀,他独具慧眼的挑中。
看过了,云中便没了停留的心思,他转身向西极大陆的另一个方向而去。随着深入,发现有人探索的身影,只是这些身影探索不了多远的距离,被强大妖族的气息逼退。这些妖族成为禁制外人从西极大陆进入月澜仙界的天然屏障。
云中大略看了下,没有自己去探险的想法,果断折返回峡谷界。
峡谷界底下有广袤的溶洞世界,他去取了些石乳便由传送阵离开。
只是在另一个仙界,他才从传送阵出来,走了没半天时间,被人尾随盯上。
好大的胆。他看着像有钱人?
世风日下,连乞丐都不放过。
无人处,云中转身,笑嘻嘻:“阁下还要跟多久?”
水心现出身来,注视着云中。
云中:“啊...”是个和尚。
出门没看黄历的感觉。
云中客客气气:“阁下为何跟着我?”
水心笑笑:“跟着阁下去见我的家人。”
云中:“...”
和尚的家人...幸好你说的不是跟着我去见你的妻子。
这个念头一起,云中恶寒,连忙甩头将这鬼想法甩出去。
“阁下的家人是——”
“扈轻。”水心直接道。
云中脸上淡笑,笑意深处却是杀意:“阁下怎知跟着我能见到她?”
不需要否认。死人将不会开口。
水心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身上,我闻着她的味儿了。”
云中:“...”
总感觉在跟一个不对的人进行一个相当不对的话题。
他拉过袖子闻了闻,除了乞丐味儿绝对没有女人味。
水心微笑,她也就看着是个女的。有时候。
他开口道:“阁下若不愿我跟随,我可在此等候。请阁下给她捎个信儿即可。”
“哦?若我离去,也不告之她呢?”
水心淡淡说道:“我已经记住阁下的气息。”
云中脸皮一抖,撩开脸前的杂乱长发,好似才仔细观察水心。
半晌,他肯定道:“你打不过我。”
水心淡笑:“你杀不了我。”
云中嘴角勾了勾,年轻人,狂妄啊。杀一个你而已,有何难。不过,这是杀还是不杀好呢?
心里算过来算过去。杀了吧,除非能成为永远的秘密,就怕扈轻和他关系好,再因为一个和尚引得她欺师灭祖。不杀吧,这和尚他看得十分不顺眼,他还非要跟着他。
不过,这和尚与扈轻有一桩一样——他竟然看不透他。
看不透归看不透,扈轻成了自己人不能杀,一个和尚有什么不能杀?
云中心一定,无尽威压向着水心压去。
水心早料到他会如此,瞬间佛光降下,抵挡那无尽威压。
无尽威压排山倒海的砸下,却被那并不强盛的白光瞬间格挡。两者陷入僵持。
云中见此挑了挑眉,心念一动,威压再加三成。
佛光缓缓被压向水心的方向,然只是压过去一尺的距离,再不得寸进。
云中再加威压,佛光再度压缩,如是几次后,佛光边缘稳稳停在水心三尺周边,将他安稳护在里头,不管云中再怎样加,佛光始终不再退缩。
见此,云中真正起了兴致,他手起一支蛇形细剑,挥手劈出万千剑意。万千剑意如闪亮的银蛇,刹那间咬向那团佛光。瞬息之间,白色的佛光团被银蛇湮灭,等银蛇消退,或许里头会连渣渣都不剩。
云中起先漫不经心的微笑,随即笑容消失,接着面色变得郑重起来。
纠结成蛇窟的万千银蛇嘶嘶抬头,仿佛惨叫,它们银亮的身躯扭曲痉挛,肉眼可见的变黑、萎缩,无力掉落,不等挨到地面变成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佛光依旧,佛光里的人也依旧。白衣慈和。
云中拧眉:“你是魔还是邪?”
水心在佛光中合掌:“小手段罢了。”
云中紧盯不语。
水心说:“阁下似乎不是纯然的道统。”
云中:狗屁,那是我们不在乎,我们在乎起来谁高攀得上。
他问:“你与扈轻——”
水心:“我是她哥。”
云中:“...”真是奇奇怪怪的关系。
最终,他一言不发的往前,水心默默的跟在后。穿过界、过传送阵,如是这般,终于来到魑魅鬼蜮。
水心见到鬼蜮,平静的席地坐下来,手持念珠,念经。
云中看了他一眼,走进鬼蜮。
扈轻闭关闭得好好的莫名被打断,心情不爽。要不是看在打不过云中的份上,她绝对不能忍。
原本她感悟着与灵火周旋作战得来的经验,期间灵火加持,她竟感悟到一丝法则。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感悟到法则。
虽然那丝法则出现的时间非常短,不过几秒钟。但这几秒钟让她回味无穷,她努力延长着这几秒的奇妙感觉,再闭关个一百年也没问题。
云中把她叫出来:“有个和尚找你。”
扈轻肚里生出的火气又熄灭,她愕然抬头:“我哥?”
云中不语,我怎么知道。你俩看上去可半分都不像呢。
扈轻:“是不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和尚?”
云中:“唔。”
扈轻深深看他一眼,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好,因为颜值被冒犯了吗?谁让你又装乞丐。
扈轻讶异自语一声:“他自己找过来的?以前不见他有这本事。”
她对云中道:“那我出去见他。”顿了顿,“要带着我家几个孩子。”
云中拒绝:“他只说要见你。”
扈轻看着他,云中不为所动。
好吧,她自己就她自己吧,得求云中带她出去呢。
云中放出一片翠绿的芭蕉叶,两人站上去,扈轻蹲下摸了把。这芭蕉叶竟是真的叶子炼成,不过炼制手法简单,同时,这东西也用不了几次。属于快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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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山好像是有很丰富的植物资源,回头她也炼些快消品找找灵感。
等她再站起来,眼前已经是鬼气缭绕。
她完全搞不懂云中是怎样进来的,根本没有空间波动的气息。
这次云中没有使用剑气开道,芭蕉叶在鬼蜮中快速穿行,一层柔柔的结界贴着芭蕉叶生成,冲破鬼气。
鬼物听到动静围来,扈轻在黑气中看到各种恐怖鬼脸。
不知飞了多久,眼角一闪,扈轻紧急叫停。
“停停停——”
她不止叫停,她还往后转身去揪芭蕉叶的尾巴。
云中停下。
扈轻指着一个方向:“那里那里。”
云中莫名,指挥芭蕉叶一点一点倒回去。
“就是这里。”扈轻激动的跳下去,“我去去就来。”
黑得除了鬼什么都看不见,难不成她去捡个鬼回来?
等扈轻扛着一个硕大的莲花座上来,云中沉默了。
这不是丹樱的仙宝嘛。丹樱死了,这东西也便成了无主之物。扔在鬼蜮里没人拣,已经被鬼气消耗的没了多少灵力,看上去毫无宝物光华。她怎么透过黑乎乎的鬼气看见的?
扈轻:这就是专业人士的精准眼光呐。
专业捡破烂的人士。
扈轻得了天大宝贝似的扛着莲花座上来,那莲花座上的荷花莲叶正好对着云中那面,戳得他连连后退,都走出了芭蕉叶。
云中想推又收回手,嫌脏。
“收进你空间里。”
扈轻还没稀罕够,翻来翻去的看:“看上去挺新的。这东西多好呢,谁这么倒霉丢在这里,莫不是丢了命?啧啧,天地良心,可不是我抢的偷的,这是我捡的,合法收入。小宝贝,以后姐姐疼你。”
说完,吧唧一口亲上去。
云中:“...”
扈轻还在忘我叨叨:“这鬼气脏兮兮,就该带着扈暖来。我这半吊子,应该也行。”
她拿符笔,蘸朱砂,唰唰唰在莲花座上狂写,落笔成佛符和佛偈,都是清鬼气邪祟的。
云中面无表情的看她,实在没想到她竟会这个。虽然知道了她有个和尚哥,但扈轻本人,实在看不出与佛门有什么关系。
直到把莲花座清理干净,扈轻才把它收进空间里,才看到云中,忙叫他站上芭蕉叶,喜不自胜。
“缘分呐。要不是我哥来找我,我也不会出来这一趟,就不会发现这莲花座。也感谢师尊带我出来。”
云中憋了憋:“你就不好奇你哥怎么会找到我?”
扈轻一点儿都不好奇:“那是他的本事。”
捡到宝的幸福心情一直持续到见着水心,水心还以为她是见到自己才这么开心,不自觉的,自己也笑起来。
笑着的水心看向云中对他点点头,然后过去拉住扈轻的手腕:“咱们去一边儿说话。”
扈轻哎哎:“师尊您先自己转一转。”
云中笑笑,转身朝两人相反的方向去。
呵,你以为你能跑掉吗?天真。
扈轻没想逃,孩子还在对方手里扣着呢。她跟水心飞过一片地域,落下。
“行了,这里没人。你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你怎来的这?你怎么遇着云中的?你怎么知道——”
突然水心双手抓住她的两边肩头。
扈轻被打断,直直看着他。
水心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我是魔。”
扈轻眨了眨眼,用抬脚踹回答他:“滚吧,是人是魔我分得清。”
水心扶着她的肩,身子一扭避开:“我上辈子是魔。”
扈轻再眨了眨眼,把脚放下,推开他的手:“哦。”
好平淡的一声哦。
旋即她又兴奋起来:“我跟你说——”
“你没有丝毫想问的吗?关于我上辈子的事?”
扈轻翻了个白眼:“上辈子关我屁——好吧,你怎么突然觉醒了上辈子?我说你该不是被什么老魔头洗脑了吧?对了,你不是去凡界造仙桥去了?这是完成任务了?得了多少功德?”
很多想问的,但,对上辈子,主打一个毫不关心。
水心心好堵,这人这么不正经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好矫情。
突然有种无力感:“啊,去了,完成了,没得功德,就奖励了我觉醒上辈子的记忆。”
扈轻听懵了:“孟婆汤失效也叫做奖励?水心你是不是真的被什么老妖怪洗了脑?”
水心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
扈轻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应该把什么狗屁的上辈子记忆抹掉,该怎样过就怎样过。”
原谅她的无知和浅薄。她的上辈子,啊不,应该说她那越来越相对短暂的前半生,在现代,谁还修来世,也没人去寻前世,生来死去只有一辈子,坚定的走唯物主义道路。
哪怕到了现在,老思想顽固不化。上辈子的不是自己,下辈子的也不是自己,只有这辈子,她是扈轻。
所以,她领悟不到水心的点。
水心觉得她冥顽不灵:“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可是我的上辈子。”
没完了,扈轻怒:“上辈子你都死了还有什么严重?”
你瞪我,我瞪你,都想掰开对方的脑子看一看。
最后,水心认输。
“好吧,你不懂,我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扈轻:“坐下来,慢慢说,我渴了,还饿——对了,我正闭着关呢,说来我已经闭了——”她掐掐手指头,一下变得惊奇:“都十年多了,我还从来没闭过这么久的关——因为你,打断了。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肯定发火的。”
水心用一种很忧郁的眼神看她。从来没闭过这么久的关——才十年。你说你像个正经的修士吗?哦不,现在是仙人了。
看在兄妹的份上,他闭着嘴拿出小桌,圈椅,对坐,再摆上吃食。
扈轻一看就知道是扈琢的手艺:“你欺负他了?”
肯定让扈琢给他做了很多吃的带着。扈琢没脾气,被欺负了都笑呢。
水心不想说这个:“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我说,你听,不准再说话。”
扈轻大口嚼着饭团,点点头,看上去很乖。
水心吸了口气,从头说:“我去凡界搭仙桥。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经历,毕竟是最后进入凡界的机会,处处留心,倒也有所得。最后功成,哦对了,我带了个孩子回来,唐大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了。他叫唐玉次,是纯阳之体。”
扈轻点点头,呜呜一句:“后头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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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以为会降下功德,谁知一次入定觉醒了前世记忆。”
扈轻越吃越饿,艰难咽下嘴里一大坨,粗噶着问:“确定不是走火入魔?”
水心眼一斜:“你说我说?”
扈轻默默喝水。
“我前世——”
他顿了下,改口:“我——我是魔,以魔成佛,再成魔佛。后来重伤,残魂入小黎界转世。”
扈轻:“啊——”
水心看着她。
扈轻:“然后呢?所以呢?”
水心心累的闭了闭眼:“没有前世之说,我就是魔。”
这样说,你懂了吧。
扈轻:“哦。”不懂。
还不懂?
扈轻被他一瞪,一激灵,手舞足蹈:“哇哇哇,你竟然是魔,我、我和你——势不两立?还是用我圣母的心感化你?”
水心很想按死这个完犊子玩意儿。
他深吸一口气:“我自己尚纠结着,你觉得我该如何?”
扈轻莫名其妙:“那都是上辈子——”
被水心瞪回来。
“好吧,是你。你想如何?”扈轻还是不能明白:“你现在是水心,是个人,跟以前没关系啦。”
哪有那样简单。
水心叹口气:“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前世,前世就是我。”
是这样?什么道理?
扈轻:“所以?”
“我的敌人会发现我没死。”
嘎?
扈轻下巴一落,下意识开口:“别说你认识我。”
水心:“...”
脆弱的兄妹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摇摇欲坠,扈轻恨不得与他割袍断义——在水心告诉她,他的敌人活着的应该不多了,但实力应该好比北极星。
她非常怀疑:“搭建仙桥这事,是不是违背了上天的意愿,天道报复你。”
水心:“当然是奖励。我觉醒了前世记忆,前世的实力也会慢慢寻回来。”
扈轻看他像傻子:“你这辈子也能变得越来越强。”
水心摇摇头:“不一样。”
扈轻拒绝想这种烧脑的问题,她只关心:“你被发现了吗?他们会不会拿我威胁你?他们该不会发现扈暖吧?”
水心:“看你这胆小如鼠的样子。你尽管放心,在他们动手之前,我先了结他们。”
扈轻懂了:“原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现在我的心脏很不稳定。”
水心说:“我得告诉你我的仇人是谁,免得你与敌人交好,到时候你抉择岂不是割肉?”
扈轻立时忧伤又暴躁:“你敌人那么强,我跟谁交好都是害人家吧。”
突然想到什么,她勃然变色:“我可是要来桃花运的人,要是被你耽误得我不能谈恋爱,不用其他人,我亲自动手了结你。”
桃花运。
水心震惊:“你怎么会有那种玩意儿?”
扈轻:“...”
雷龙爪,劈死他!
打了一架,两人情绪都平顺许多。
扈轻终于把脑子完全放到水心的大事件上。
她说:“我的前世是什么?你能看到吗?”
水心冷漠,说好的关心我呢?
扈轻耸肩,自言自语:“管它呢,我丝毫不在意。那你现在是水心还是——请问你前世叫什么名字?”
水心:“很多名字。有个黑佛陀的外号,也有个血衣邪僧的外号,原本的名字反而无人知。”他回忆了一下,确定的说,“知道我本名的人,都死了。在我死之前就死了。”
扈轻无语了下,道:“那便算了。我不会遇上你的故人。对了,你是哪一族?”
他说他是魔,以魔成佛,又成魔佛。
扈轻感慨的说:“感觉你瞎忙活一场。”
水心白她一眼:“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是魔族,曼陀罗族。”
曼陀罗族?
曼陀罗花?
什么关系?
水心告诉她:“我是曼陀罗族的最后一人。”
扈轻啊:“一听就有血海深仇。”
水心一笑:“是。不过这个仇,我已经报了。”
他侧了侧头,微笑的望着某个方向:“现在剩下的,只有我自己的仇。”
扈轻顺着望了眼,睁大眼睛:“你别跟我说魑魅鬼蜮里就是你的家。难道魑魅鬼蜮是你一网打尽灭族仇人之地?”
水心黑线:“哪有那么巧的事。曼陀罗族早已不存在了,族地都沉沦了。那魑魅鬼蜮——”
他忽然邪邪一笑。
扈轻一个激灵:“与你有关?”
水心摇头:“那里头封印的东西早晚会出来。”
扈轻:“把话说清楚。”
水心却道:“时机未到。你别让扈暖去到里面。”
扈轻一下忧心起来,熊孩子属性之一:越不让做的事情越要做。但她也不能主动让扈暖去呀,万一她就听话的去了呢?
追问:“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水心:“大约,被夺舍吧。”
扈轻立时严肃认真:“你个做舅舅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
水心哈的一声:“有些事不能干预,越干预越糟糕。铲除一座鬼蜮简单还是你看好孩子简单?”
“铲除鬼蜮。”扈轻斩钉截铁。
水心:“...抱歉,我没那本事。”
扈轻不语。水心连旧敌都不怕,哪怕那些旧敌在他转生的时候越发强大。他却怕魑魅鬼蜮,或者说,他怕魑魅鬼蜮里藏着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
云中知不知道?
魑魅鬼蜮与残剑山究竟什么关系?
她再次道:“你来跟我告别?”
“对,我去送报应。”
又是送报应。
扈轻叹气:“能活着回来?”
水心:“肯定。”
扈轻再叹口气,抹了把脸:“不说你了,说说我吧。”
水心侧目,怎么,说我很扫兴吗?
扈轻兴冲冲:“我们全在一起,一起拜入了残剑山。残剑山,你知道吗?”
水心木然:“不知。”
“很厉害的一个仙门。”扈轻很大声的说完这一句。
没了词。
对视良久,水心:“啊——好。”
扈轻也觉得尴尬:“那什么,我们现在才算外门弟子,还没进入核心层。”
水心忍无可忍:“你觉得我是瞎?要走鬼蜮才能到达的什么仙门,还外门内门弟子核心?该不是荒地两三亩坟头排排坐吧?”
扈轻生气:“很大的。很好的。我很喜欢的。”
她用事实说话,爪子一亮,五缕灵火冒出来:“看这个,看!”
水心看了,平静的哦了声:“没藏着掖着,迫不及待的给我看,是因为你还有更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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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草。”
水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骂我。”
扈轻愤愤:“看破不说破。”
水心:“谁让你得意忘形。一个破灵火让你嘚瑟成这样。幸好是我,要是别人,把你魂抽出来都要抢过去。”
扈轻冷笑:“好,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
水心:“我只是提醒你。底牌要一个一个的露,能不露就不露。来到仙界,你松懈了很多。”
扈轻哼着鼻子,内心却已经开始反省,只是一会儿,她就真诚道谢:“多谢你提醒。”
水心看着她,眼神柔和下来:“仙界多的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之流,遇人遇事多长个心眼。”
他这样一说,扈轻心中升起一丝不舍和难过来,想了下与他商量:“要不然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报仇。”
水心笑起来:“那我要等到地老天荒去。”
扈轻哎的一声:“你真的要等等我。给你看这个。”
她把莲花座放出,大力拍着:“不错吧。我方才出来的时候捡到的。你等我修一修,给你带着。”
水心见了眼一亮:“确实不错。才捡的?”手贴上头灵力神识同时探出:“看成色,这东西还新着。其主死了没多少年头。唔,可惜里头的灵跟着死了。也好,有这底子,我再养一个也方便。”
他说:“炼,用你的灵火给我修一修。还有什么好材料,给我全加进去。你的雷龙——”
“死心吧。绝不会给你。”
“啧。”
云中万万想不到,两人叙旧,叙着叙着开炉炼器。
他飞过去遥望的时候,被水心招手。
“手谈一局?”
“可。”
扈轻辛辛苦苦的烧炉子,他们两人悠闲坐在云端手谈。一执黑,一执白,不同的路数相同的杀伐果断。啪啪啪黑白影成风,风未止,胜负已分。
水心淡淡:“承让。”手向云中手边礼让。
云中:“输了就输了。”将手里棋子放回,见手边有一杯深橙色的茶水。
端起,饮。
好苦。
“家里出的苦蜂蜜。有回甘。”
云中喉咙生出甜意:“不错。”
扈轻哎呀呀的跑过来,急得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话。
两人莫名其妙:“说。”
扈轻一拍大腿:“活儿有点儿大。我材料不够。”
什么?
扈轻说:“我把它拆了,全在炉子里用灵火养着。缺了些东西,你俩——”
两人感觉不妙:“缺什么?”
扈轻:“五行之精。”
咕嘟,两人同时咽了口口水。
云中说:“我哪里去找。”
水心说:“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扈轻脸色冷下来,淡淡说:“现在,是我想要。”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现在的扈轻不能惹。
扈轻说:“把你们身上用得着的东西交出来。”
水心苦了脸:“我哪有什么好东西,我才从家出来。”
而云中板了脸:“你是命令我?”
扈轻几乎是强硬的说:“现在,我要炼器。如果你们不帮我,那我自己去找。谁也别拦我。”
水心定定看她眼睛,扈轻的眼神坚定又漠然,漠然到绝情。
坏了,她现在不清醒。
与云中说:“她一炼器就容易这样,六亲不认。”
云中第一次见扈轻炼器,仔细看她果然是有些不太对的样子。不知该怎样做。
水心已经把自己所有能炼器的东西拿出来:“只有这些,你看上的拿走。”
扈轻低头去看,翻拣半天,一样也没看上。
皱着眉说:“算了,你准备一下,准备和我合体炼器。”
合——体?
云中震惊得把手里杯子捏碎。
究竟是什么奇怪关系?!
来不及解释,水心劝扈轻:“这次咱们没准备好。你把它炼制成可成长的,等我找齐你要的材料,咱们再炼。”
扈琢皱眉,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打一个结,又缓缓松开。
“好吧,我去看看。”
水心松了一口气。
却听扈轻接着说:“你去多吃些东西,那莲花座是道家仙宝,我把它改成佛属性。”
说着匆匆去了。
云中看水心,不解。
水心无奈的起身对他一礼:“劳驾阁下为我们护法。”
云中侧身,本能的不想受他一礼:“这是——”
水心道:“她要把那莲花座改成适合我的佛宝,我也要与她一同入阵。”
云中答应,他想看扈轻是怎样个炼器法,为什么这么的心惊胆战。
想到扈轻受此人荫庇,水心与云中诚恳解释一句:“扈轻她于器道情有独钟,每每炼器都会精益求精,甚至到疯魔的程度。”
云中微微愕然,若是如此,扈轻的炼器天赋不可能普通。
自己可能真的拣到宝了。
扈轻去看炼器炉。原本,她只想翻个新,给莲花座补充灵力,最多加些佛文进去。禁不住这莲花座精妙,是她见过的最高级的仙宝,所谓见猎心喜,她越观摩越想学习,越学习越想看仔细,越看仔细——就给拆了。
一拆才发现,莲花座本来便是拼接而成。莲枝莲叶,拆了一炉。几朵莲花,竟和莲叶不是一体的。莲花宝座是一个。宝座下的基座,又是一个。
正好分成四部分,用四个炼器炉变大了放在里头,一炉分一只灵火,神识灵力和灵火循环淬炼,冲去旧痕迹。
里头携带的阵法仍旧完整,扈轻决定尽量保留。但肯定要往里头再融入水心适合的阵法,如果冲突,就要去掉旧的。
这要问水心的意见。
成器的阵法,是一定要用到的,扈轻想借助天威。
她跺了跺脚,以炼器炉为中心,地面嗡鸣,蛇虫蚂蚁皆逃。再一跺脚,一群浓郁的灵力向着四周围压去,压出一个直径二百米的圆形平地来。
神识扫过这片平地,该如何成阵扈轻心中有了成算。
她取出符笔,捏了捏笔头,不太合适。看过其他笔,也不适合。干脆翻找出蛟龙须,浸泡药汁,再以蛟龙骨为管,现做一只笔,笔头丰厚。
再取出蛟龙血,饱蘸,开始画阵。
水心站在外围一边努力吃一边看她动作,见到那蛟龙材料,喉咙一噎。
他妹子,要做大事啊!
那样大的一条蛟龙的全部血,也才堪堪完成她的阵。
阵成,云中在不远的高处俯瞰,神情难辨。
水心更加神情难辨,他看着阵法里头专门留出来的空白:该不会,这么多处,全都是要——
小主,
“来吧,该你了。”
扈轻捧着一只干净的巨大碗,薄如蝉翼的匕首清脆的击打碗外壁。
水心吞咽一口:“我可没蛟龙身躯庞大,也没他血多。”
扈轻走过来,笑得温柔:“但你活着呀,只要人活着,血就不会少。”
水心后退。
被她拉住:“怕什么,有我在。我用别的兽血给你添着,绝对不会让你死。”
扈轻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没感情:“我可是为你炼的佛器,你死了,我这器不是白炼了?”
完了,彻底魔障了。这种时候,绝不能与她逆着来。
水心接过碗,才要接过匕首。
唰。
扈轻利落的拉了他另一手,袖子往上一推,白光在腕间闪过,一翻,伤口准确的对准大碗。放血。
血落在大碗里,发出动听的声响。
扈轻舔了舔唇。
云中别过头。以后,绝不让扈轻为他炼器。
他以为放血就是终点吗?
等他看到水心放满一碗血,自己长好伤口,自己拿着小毛笔蘸了自己的血去自己画佛文,云中的心,麻木。
再一看旁边寸步不离紧盯着水心一举一动的扈轻,更加麻木。
两人不是兄妹吗?为什么他看出了阶下囚和狱头的感觉?
炼器师是这样的吗?
云中努力回想,依稀想起残剑门的人炼器的时候也是不近人情,但有没有这样变态,他想不起来了。
水心画了一部分的空白面积,坚持不住了,感觉再放血他要卒。
“我不行了,让扈珠珠来。他是我儿子,为老子出力应当应分。”
此时扈轻略抽离疯魔状态,她轻声安慰:“不行,这个必须你亲自来。反正不是今天一定要完成,你先去休息,多吃些东西,我——”
她瞄水心身上,想找出哪里有多余的肉。反正他又不是没自己吃过自己,割块肉给他补补。
瞄着瞄着就瞄到某处无用的位置。
唔,是没用吧?
水心爆了:“给我别过头去!你脑子是正常人脑子吗?我累了!我饿了!给我做饭去!”
体面呢?礼貌呢?你是个女的你不知道吗?!
扈轻撇撇嘴,跳到炼器炉上头看了看,只见拆开的莲花座在四个炼器炉里熠熠生辉,一切顺利。便飞出阵法,拿出厨具来果真要做饭。
只是她没有食材,与水心和不远处的云中打了声招呼,寻了个植被丰茂的方向,飞去。
云中飞过来:“这个阵法,很精妙。”
不该是小界能有的。
水心:“精妙吗?我不懂,我只知道我耗费半身血还没填满。”
云中不由戏谑一笑:“你又没蛟龙块头大。”
水心看了他眼,失去半身血,他这会儿很不舒服,打坐下来,运行功法。
云中自己一个人无趣,四处打量了会儿,又飞到高处。
另一边,扈轻原本想去找些野菜野果,但想到水心要大失血,之后还要耗神魂,干脆去找城池,买了许多食材和药材来。
这一去,用时不免长了些,等她回来,云中夸张的说。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干嘛要跑?残剑山是我师门,我要跑也是往残剑山里跑。”
她动作飞快的架起大锅,半锅水,大包大包的药材倒进去。
水心看得喉咙干涩,全是补气血的,肯定是给他喝的:“不用了,我好了。”
扈轻朝他看了眼,水心心头发凉。
哗啦啦半袋灵米入锅,搅拌,瞬间复杂难以描述的气味随着热气升起。
扈轻转身摆了长案,开始和面,并扔给水心一大筐的菜。
水心蹲下去摘菜。
和好面,扈轻哐哐哐的剁。
云中过来:“这是做什么?”
“饺子。”扈轻飞快答了句:“素的。”
云中:“素的我也吃。”
扈轻说了声好,手快到出现残影。
水心忍不住道:“我不着急。”你慢着来,别影响口味。
扈轻:“放心,绝对好吃,一定养好你。”
云中心道,好暧昧的话,好绝情的真相。
如果有一天,遇到什么事,扈轻要拿他的血成阵...云中一个颤抖,绝不会有那一天。
一边包着饺子,扈轻一边遗憾:“你为什么不吃肉。我知道有些和尚吃肉,人家入的那个教允许吃肉。你就不能改改?”
水心:“我个人不喜欢吃肉行不行?”
扈轻:“我有蛟龙肉呢,怎么,配不上你?”
云中:“我可以试试。”
扈轻看了他一眼,到底做完素的,拿出蛟龙肉来料理。
水心吃饱一顿,放一碗血,写一段佛文。吃饱一顿,放一碗血,写一段佛文。总算是将大阵全填满,他的脸似乎圆了些。
而云中也吃足了蛟龙肉。味道很好,美中不足,这肉放了很久,不够新鲜。
扈轻拿出纸笔来和水心讨论,把莲花座改成什么样式,以及里头加入哪种阵法。
两人嘀嘀咕咕好几天,最后水心痛苦道:“这样搞,我得大病一场。”
扈轻眼睛贼亮:“这样搞,很快就能养出灵来。”看着他。
水心只能道:“好吧。”
他拿出自己的炼器炉,炼化扈轻交给他的石精。全是好货。
至于扈轻,因为两人已经否定了莲花座原本的造型,她需要将原来的部分进行改造。
神识喷涌而出,注入四只炼器炉中,完全驯化的灵火与神识默契如无形之手,捏揉塑造,时不时从水心炼化好的材料里取一部分加入。
渐渐一只炼器炉空出来,两只炼器炉空出来,三只炼器炉空出来,四只炼器炉空出来。
只余扈轻对着的那只炼器炉。
这只炼器炉放到最大,将近两人高。开着盖,火焰从里头喷涌而出,卷起的边缘有五色。只用肉眼看,根本看不到里头是怎样景象。
扈轻和水心坐在火焰淹没的边沿上,相对而坐。扈轻以神识塑造,水心诵着经文,一道道佛光打入其中。
直到里头的器大体成形。
扈轻轻喝一声:“着。”
不远处的云中伸长脖子,只能看到硕大的炼器炉喷火焰。
他不能用神识去探,一旦有异物侵入,炉炸器毁。
所以,发生什么了?
两道神识在炼器炉上空碰触,旋转,凝成一股,向下,盈满。
两人进入意识交流。
扈轻:“我先刻阵,你护法。”
水心:“好。”
扈轻要刻下一个最大的基础阵法,这个阵法可让器自行吸收灵气,虽然比不上专门蕴养,但却是基本功能。相当于省电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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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器里都有这个阵法。
一气呵成。
接下来,他们两个要商量着在有限的地方,各自刻下不同的阵法。
因为水心要刻的扈轻不会。而扈轻要刻的,水心也不熟练。
反正刻完后他会使用就行。
这一步,最耗费心力。
当初扈轻给水心做的那只莲花台,虽然也是两人合作完成,但当时是两人共同完成里头的同一个阵法,相比现在两人各做各的并要留出对方足够使用的空间要简单。
只有一个阵法,大些小些略微歪些,没关系。
但现在,他们要在规定的小空间内一寸不可偏移的完成多个阵法,难度大许多。
但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好在,这个难关,最终被他们一点一点的攻克。
阵法刻完,神识抽离,扈轻完成最终的成形工作。而水心抓紧时间恢复,因为最后的最后,他要认主。
某一时刻,扈轻猛的睁眼,大叫一声:“成!”
两眼困顿的云中精神一抖,只见一束白色光华从炼器炉中射出,直达云层。
扈轻立即启动地面大阵,结界升起挡住光华。
下一秒,炼器炉嗡的响起,咚咚咚左右摆动,里头的东西横冲直撞。
被灵火死死按住。
扈轻大喝:“收!”
炼器炉突兀消失,红橙黄绿的火焰中,一只小小的螺,左冲右突上蹿下跳。
云中:啊...好小。
这是一只圆溜溜的螺,如果收起身上泛着的七彩光,它的样子平平无奇。
水心要求的,他说自己过于美貌,不希望再拿着什么光灿灿的东西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他特别说:绝对不要扈暖那一挂。
扈轻干脆给他弄成这样。海螺小,道场大嘛。
眼下这只螺因为样子太过普通,扔在海边一点儿不引人注目的那种普通,反而不像一个器,像一个成精的螺,在努力突破坏人的束缚。
水心一手握去,好一阵扑腾才握住那小小的螺,灵火适时收起。
手心一疼,血流如注。
小东西下手真狠,他握着的不是螺,是刺猬。
扈轻已经退到阵外,再喝一声:“起!”
结界内闪烁起金光和白光,映着血色红光。
现在是水心和螺的较量。水心赢了,螺臣服。螺赢了,它就跑了,直到遇到把它降服的人。
扈轻看着水心伸着一只拳头在里头乱飞,啧啧摇头。原来天生灵性的仙器是这样,不是善茬儿。
身边有动静,是云中落过来。
“想不到你器道上有如此天赋。”
扈轻侧头看向他:“残剑山有相关传承让我研究吗?”
云中很遗憾的告诉她:“没有。残剑山炼器只是修剑的辅助。”
扈轻疑惑:“所以残剑山只有剑修?你们都不养活宗门的吗?”
云中道:“人都走了,养活谁?”
扈轻语噎,道:“可能是没法养活才走的呢?”
云中:“不会,谁喜欢老在一个地方呆着呀。”
扈轻:“这倒是。”
阵法里,水心手心被灵力割烂,整条袖子染红,他仍紧握不放手。
扈轻皱眉,这螺的脾气这么烈吗?她怎么没觉察?
绢布却不以为意,说那螺:“小儿蹬腿。”
仗着一股气罢了,等这股气磨下去,它就老实了。
扈轻若有所思。即便炼制过程中加入其主的灵力和神识,甚至颇多,但器成后仍会剧烈反抗。为什么?
她心里问绢布:“有没有不被拿下的器,逃走后也没人认下的?”
绢布:“哪有,逃跑了也迟早被人发现。一旦发现就会蜂拥而至,最终还是要认主。”
他说:“你别以为器逃走就能逍遥。不能认主,早晚变成死器。”
扈轻:“至少得了自由。”
绢布:“不一样的。那不叫自由,那叫流浪。没有器主,器灵无法从器里出来。即便能出来,也会十分损耗自身的灵力。像我,无数年里只能困在绢布里沉睡,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我甚至无法出声。”
扈轻:“法则为何对器灵如此严苛?”
绢布:“大概因为我们不是直接诞生在天地,是被其他生灵造出来的,天生比真正的生灵低一等。而且我们无法悟道,只会听命行事,于世界无益。”
扈轻不悦:“谁跟你说的?”这岂不是在给绢布洗脑?
绢布:“不用人说,我们自从诞生灵智就有这个认知。”
扈轻不由联想到AI。自己与绢布是有感情的。但如果客观的评价AI应该拥有怎样的权利——她沉默下来。
她凝望天空,却是望进自己的内心。如果,自己有这个权利,有权利赐下权利——她该如何?
今天的天空很蓝,蓝得明媚。那蓝幕在她眼中渐渐变了颜色,流云阴影在巨大的阴影上飞掠,层层叠叠,仿佛什么在构筑。那层层叠叠,化成千山万水,变成了沧海桑田,看不见的光在流逝,空间如朽木坍塌...
噗——
一口鲜血喷出。
绢布跺脚:“又想什么?”
云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扶住她胳膊:“怎么了?”
扈轻疲倦的摇摇头:“太累了。”
她顺着云中的力道慢慢坐下,方才正是白天怎么此刻星斗倒悬?
星空下的阵法明亮,一道道红色佛文在结界上流淌。结界里水心已经控制住螺,妙音和佛力向他焦烂手心里安静的螺身上灌注。
他一掌按地,阵法光芒大盛,瞬间胜过天上繁星。光芒急剧收缩,金白红三色收缩进水心体内,顺着经脉进入丹田,再从丹田流出,最后流进螺壳里。
夜风吹拂,地上阵法痕迹全无。
云中卷起一道大风,抓起两人:“有人来了。”
风散人不见。
数息过后,有两三人影立在此地,疑惑的张望。只是任由他们怎样查看和回溯,也没找出此地究竟发生过何事。
对方比自己更强。
不甘心的离去。
或许会杀个回马枪,但他们注定什么也找不到。
魑魅鬼蜮里。
一片崭新的芭蕉叶。三人立在上头。
扈轻说:“试试你的小螺号。”
全是鬼,你的主场。
水心眼下青黑,看她一眼:“这里的鬼物杀不尽。”
扈轻不信。
水心看眼云中,对她道:“鬼物杀了之后变成鬼气,鬼气会重新生成鬼物。而且,这里的鬼气也消不了,你别让扈暖觉得自己多厉害平定这里。”
小主,
扈轻一呆:“上一次,扈暖就杀了不少鬼。”
水心:“杀不死的。这里的鬼背负孽债和怨毒,地府也不收。”
眼神警告她,别傻乎乎的去超度。就算你把鬼门搬出来,人家也不收。
扈轻:“为什么?”
她转向云中:“为什么?”
云中悠悠:“因果未了,不得入轮回。”
扈轻听懂了,因果太大,阴界断不了,索性让它们在阳界了断干净了再下去,不要给地府添麻烦。
还能这样?
地府:怎么不能?阳界只会甩锅,我们可以拒收呀。
扈轻坚持:“吹响你的小螺号。”
水心不从。
“反正鬼又不死,我可是炼器师,我都不能看看自己作品的威力吗?”
这个要求无法拒绝。
水心只得拿出螺,让它变大一些,对着螺口吹了一口气。
立时螺壳里飘荡出一道无上妙音,那妙音一入鬼气,鬼气翻腾,鬼物溃逃。
什么动静,真特么难听。
扈轻拿过螺,叹气。怎么说呢,这是出自自己手的、目前来说颜值最低的一件。便是以前批量生产的刀剑都比它有气势。丢在海滩上,狗都不会拣。
不出众的白色,不出众的螺旋造型,不出众的质感。
挺好。哪天水心被人打晕了这玩意儿也不会被抢走。
还给他:“好好养着吧。我给你列个单子,等你凑齐,我再炼。”
水心拿回去:“你答应我的宝瓶——”
“滚。”
“我的——”
“滚。”
水心对云中笑笑,她就这脾气,你习惯就好。
云中:我为什么要习惯?
隔了一会儿,水心才说:“你神魂损耗严重,找个地方我给你疗伤。”
云中侧目:合体?
扈轻其实很不好受。之前吐血是因为神魂受到莫名的攻击,识海里的自己边缘都溃散了,无情丝徒劳的缠着,并没有让她好受。
“好。”
水心说她损耗是说炼器成器的损耗,他哪里知道扈轻被法则攻击。
连当时站在旁边的云中都毫无所觉。
只能说,法则要杀一个人,当真神不知鬼不觉。
后来,她与绢布说:“我不信别人没想到过这些。比我聪明比我会思考的人多的是,难道法则个个都攻击?”
绢布沉默良久,开口:“有一种情况。”
扈轻:“什么?”
绢布却又开始沉默,扈轻安静的等。
等到他肯说:“如果,一个人身上有法则之力的气息的话,他的所思所想,更易勾动法则,更易被法则捕捉。”
扈轻想了想,恍然:“对了。我借助过小黎界天道的力量。后来历劫感悟的时候,也被小黎界天道眷顾过。是不是因此——”
绢布忍不住提醒她:“在此之前呢?你没想过吗?你自己不也说会不会有别人想你想的那些问题?你觉得他们每一次思考过后都会有不适的反应吗?”
扈轻:“当然。思考也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思考过度,会疯的。”
绢布似是无奈:“你觉得这样便这样吧。”
扈轻哈哈一笑,渐渐沉默下来。
她才知道,原来绢布早看出她的不对,竟然一直在为她描补,因为她太傻,自己都没意识到不对。
什么凡人无法触动法则所以想想没事,让她以为只是因为现代人的不同思想才会引起这种冲突。修真之人又不比凡人笨,他们感悟天道可是专业的,他们不会想?怎么没听乔渝他们说他们会有这等反应?
扈轻将绢布此时的提醒入了心。若身上有法则之力的气息,更易引动法则。
自己有吗?
因为穿越吗?
让自己穿越三个世界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天幕之后。女神茶话会。
“哟,觉察到了。这小东西知道的太多呀。”夜溪摩挲着下巴:“她能走到哪一步呢?”
苍枝平静无波:“不是你给她的金手指?这人还算不错,不算贪心,有些像你以前。”
空空不赞成:“哪里像了。溪儿可是什么都不贪,全给了我们呢。”
灵石、资源、机缘。
夜溪脸一黑:“那是因为我没法用。”
一个没法修真的人,要那些干啥?
空空:“究其根本,是你品性高洁。”
苍枝认同的点头。
夜溪无言。哪怕成了神主,她也没脸说自己品性高洁。好闺蜜对她的滤镜比界还厚。
说回眼前。
水心要给扈轻疗伤。云中没意见,不劳烦他老人家出手多好。
三人从鬼蜮出来,云中给他们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自己走开。
水心为扈轻探查伤势,大惊:“怎么魂体都溃散了?”
扈轻头疼欲裂:“一不小心差点儿入魔。”她双手握拳敲打脑袋,眼泪汪汪的看他,“你是魔也没什么。咱俩总是一家子。”
水心:“...”
你这荒谬的安慰可真是安慰到我了呢。
扈轻道:“没事,只是散了点儿,没丢。等我再凝回来就好。”
“怎么会这样?每一次炼器都这样危险?”
水心百思不得其解的布了一个阵,让她坐里头,他给她念经听。
听到熟悉的诵经声,扈轻一下放松下来,打了两个哈欠,往地上一团,响起小呼噜。
一觉睡饱,内视神魂,已经完全凝实,再无一丝不适。
“这阵法不错,教给我呗。”
水心淡道:“招魂祈福,扈暖就会。”
扈轻只觉精神饱满,伸手:“给我看看你的莲花台。”
水心两指并在眉心,取出神魂蕴养的莲花台,青色莲花在扈轻右手心轻轻转动。
扈轻略一沉吟,左手手心一翻,一颗黑色珠子现出。
水心眉心一跳:“魔元丹?你怎的有这个?”
扈轻捏着珠子:“放心,很干净。我在想,要不要给你融进去。”
水心一吓:“你要把莲花台改成魔器?”
“你不是魔佛?”扈轻反问:“你不是说记忆觉醒,你就是前世的自己?”
水心无话可说。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纠结,他到底做水心,还是做回以前的魔佛?
扈轻道:“你只说,你还要不要做魔佛?”
水心看着她:“你不怕我成魔?”
扈轻一脸的懵懂:“我又不懂这个。我是炼器师,灵气和魔气,对我来讲是两种能量,都可以用。魔族和人族在仙界是一样,魔气和灵气在仙界也可以融合。魔道和仙道不都是大道?”
水心:“魔的杀心重,肆无忌惮,毫无原则。”
扈轻:“那你为什么会从佛入魔?”
请说出你的理由。
水心眼神缥缈:“因为,一些人、一些东西,必须要毁掉。”
他对她说:“我若再度入魔,很有可能会杀尽身边所有人。”
扈轻默。
“到时,我对你、对扈暖下手,你该如何?”
扈轻:“好办。”
什么?
她挥手打出一个印:“契不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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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主从契...啊。”
扈轻:“对。我管着你。”
水心:你可真狗。
他说:“算了,我宁愿入魔也不认人为主。”
扈轻收回灵力,切的一声:“你这不是很有主意嘛。”
水心尴尬,抬手碰了碰她的头:“不是不信你,你契不了我的。我的记忆觉醒,代表残魂也觉醒。你压制不过我,反会被我契约。”
哎呀,扈轻立即道:“那算了。”
“...”
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两个人的。
水心都气笑了,索性道:“融吧融吧,说不得哪天我变回魔族。”
扈轻看他自暴自弃的样子,忍不住心软:“这样,我给你改一改。我给你改成并蒂莲,一莲佛,一莲魔。如何?”
“你竟能炼制双属性的仙器了?”水心诧异。第一次好奇,她究竟得了什么样的炼器传承。
扈轻:“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在小黎界做不到,不意味仙界也不行。跟你说了,仙界人族魔族、灵气和魔气都能和平共处,说明秩序规则允许。自然器也可以。”
她准备东西:“这次很快,正好我以前得的魔属性材料都没用过。你把你的那些东西也给我,顺便给青莲台升个级。你去磨合你的螺去吧。弄好叫你。”
水心:“不用我配合?”
“不用。青莲台里你的魂力很充足,你会感应到的。”
扈轻拿着青莲台自言自语:“若能得两仪石就好了,我还可以装个能量转换器。”
水心心头一动:“我知道哪里有。不过需要时间。”
扈轻惊喜:“行,我给你预留出空间来。你得了后,自己装进去。两仪石给我留一些。”
所谓万物分两仪,阴阳可转化。终究都是能量,由一种形态和属性转化为另一种形态和属性,有合适条件的话,并不难。
两仪石,便是炼器师最喜欢用的转换条件。
水心去到旁边,一边为扈轻护法,一边磨合小螺。
他看眼扈轻,对小螺说:“你就叫——胡萝卜吧。”
小螺:你说啥?再说一遍?不信宝宝能扇你是吧?听听听听,你是个人吗?
总之,它从现在起,叫做胡萝卜。
水心心念一动,小螺滴溜一转,周围荒山野岭突然变成一片莲叶水国。
这是扈轻加的幻阵,从老灵火那里受的启发。这幻阵也是杀阵,表面看着清风花香莲叶田田,实际可火海可雷池可刀山可地陷,全看水心怎样操作。
一开始扈轻要五行之精便是想弄这个。幻阵里头加上五行杀阵。而五行之力又可搭配出更多变幻的攻守来。
若材料齐全,扈轻能布十二周天迷踪阵中阵,进多少人都能玩死。
可惜,没有。以后让水心自己弄去吧。
水心研究了这阵,啧一声,看眼已然工作得忘我的扈轻,小声嘀咕:“给我装的全是杀阵,这是杀心有多重。”
要扈轻听见,定会骂他:你个送报应的,要不是担心你被人杀,我用得着全给你弄成杀阵?
水心心念一转,胡萝卜滴溜再一转,荷田水国骤然低落,一座座金色佛像拔地而起,肃眉俯视,天籁与瑞光齐降,佛威弥漫,不可直视。
这也是幻阵,同时也是攻击对方神魂的攻阵。
水心捏了捏手指,嗯,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胡萝卜再一转,圣洁画面消失,仙乐奢香,酥软入骨,一个个美丽的女子身着彩衣,跳着曼妙的舞蹈扭动身体,围着他转圈圈。
水心:“...”
这是原本那莲花座里的阵法,原来那物主喜欢这种招数。
“原来你喜欢这个?”
背后突然出声,水心吓得手一抖,胡萝卜滚到地上,滚远去。
扈轻小跑过去捡起来,站到他身边看:“别说,这身段,这胸这腿,我也喜欢。”
水心没好气一把夺过,收起,周围瞬时一空。
“你怎么这么快?”
他发誓,他只是这么一说而已,结果这混蛋用什么眼神看他?呸,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扈轻飞快往下睃了眼,眼神游离:“啊,打扰你好事了吧。”
水心:“...”
打一架吧!
“诶诶诶,你恼羞成个什么怒?你不快,这是好事啊——”
打完架,水心黑着脸:“把那个幻阵给我去了。”
扈轻才不肯:“用得着,留着吧。”
水心恨恨。
扈轻一挑眉梢:“你真觉着快?我用了三天才给你改好。”
三天?
水心愕然。
扈轻:“看来小螺厉害了,连你这个一伙的都陷了进去。”
水心:“胡萝卜。”
什么?
“它叫胡萝卜。”
扈轻:“...”明珠暗投。
“咳,胡萝卜。胡萝卜好,营养丰富。怪不得它出炉后死活不肯认主,是你略微配不上呀。”
她微笑凝视水心,水心微笑凝视回来,眼神厮杀。
直到青莲台被横在两人中间。
并蒂双花。一朵红,一朵紫。
红搭紫?
水心略感不适:“为什么不是一黑一白?”
“黑白配太普通了呗。你看这红这紫,红得透彻紫得温润,如玉如翡,如梅如兰,如我对你的祝福——祝你不久的将来,大红大紫。”
水心:“...说实话。”
“哦,实话就是材料炼进去,就是这个颜色了。如果你不喜欢,以后再加些别的调调色呗。”扈轻把并蒂莲往他耳朵上别,“我觉得挺好看,与你的美貌相得益彰。”
水心:“和我气质不配。”
气质...
扈轻默默把并蒂莲摘下来:“要不然,我给你改成牡丹花?”
水心拿过去:“算了,先且这样,回头你再给我改。”
呀,真拿她当免费的使呢?
好吧,她就是免费的。
水心告诉了扈轻几个人名,扈轻沉默的记下来。她去送水心,送到齐央界的传送阵,还想再送。
水心笑:“我会回来的。”
云中撩起眼皮,回?残剑山又不是你家。
扈轻:“自己的命要紧。”
水心对她点头,头也不回的进了传送阵。
云中陪着扈轻又站了好久:“舍不得?”
不是妹妹吗?难道是情妹妹?
扈轻心头发重:“预感不太好。”
这话不好接。
云中说:“我观他面相,不是短寿之人。”
扈轻看他一眼:“我也不短寿,我都一百岁了——我有一百没?都忘记数年头了,天哪,我竟然是百岁老人了,唉,时间都去哪儿了。”
小主,
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一百岁的云中:“...”
这丫头真讨厌。
他说:“要不要门里给你弄个百岁大寿的喜宴?”
他讥嘲她的,不需要她回答。
但扈轻眼睛一亮,重重点头:“非常可以。”
云中:“...”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扈轻追问:“师尊,你送我什么生辰礼?”
云中:“...”
这块石头又重又硬。
看出云中不愿破费,扈轻仍旧一路委婉而不懈的表达了自己想收礼物的迫切心情。
烦得云中甚至想将她逐出师门,但想到她的炼器术,生生忍住。
进入鬼蜮,扈轻拉住芭蕉叶,眼巴巴:“咱们绕绕路,不定还能拣到什么宝贝呢。”
云中翻了个白眼,这时的他已经变回美师尊,翻白眼也好看——他只杀了一个丹樱,丹樱只落下一个莲花座——不对,他没杀丹樱,丹樱身上肯定还有宝物。不过这会儿的丹樱已经死了,东西——应该还在?
想到这,他不由升起一丝好奇,去找找看也无碍。
芭蕉叶在鬼气里穿行,没有找到丹樱,是预料之中。
但不是毫无所获,因为扈轻找到一只玉笛。
不是丹樱的。
那玉笛上的气息还未散尽,甚至还未染上鬼气,是才被人丢下不久。
云中拿过玉笛,仔细观察,最后在一只孔的内部发现一个微型刻记,是两片竹叶。
扈轻也看到,看云中似搜索记忆的模样:“是师尊的故人?”
云中摇头:“不是我的故人。好像是来鬼蜮寻宝的人。之前见过有同样标记的死人。”
死人...
“大约是后人来寻。”他握了握玉笛:“物主还没死。你要吗?”
扈轻立即摇头:“不要。我不捡有主之物。”除非摸尸。
云中便将玉笛上他们沾染的气息抹掉,一抛,玉笛落地。
扈轻坚持再找一找,再没找到什么东西,倒是看见一只十几个人的队伍。里头有个人的衣服上,有和玉笛上一样的竹叶。
想来便是他遗失的玉笛。
仗着云中在,不会被发现,扈轻尾随着听了一耳朵。原来这是一个探险小队,他们来鬼蜮是要找一种鬼果。那玉笛主人,正是组队的队长。而他手中,有一份地图,上头画的是鬼蜮外围。
看来这地图是前人付出生命得来的。
云中对扈轻道:“不是外围,是外围的外围,他们的实力,连外围都不能进。”
强行进入的话,便出不去了。
扈轻点头:“咱们回去吧。”
回到残剑山,云中还以为她会继续缠着要礼物。谁知,她一进到残剑山,哈欠连天,手遮嘴的要回洞府,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云中眯眼看了看,才发现她魂体受过重创。想了想,自己解释是她修为毕竟还低,炼成那样的器是以伤害神魂为代价。
几步追上去:“你才灵仙,以后炼器不得超过二品。”
仙器以九品来分,二品,很低了。最高九品,再之上是仙宝。
扈轻呆了呆,大约想明白云中这样说的原因。对方好心,她便不好意思的解释:“实在见猎心喜没控制住。那莲花座太精妙,我一着迷就容易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不拿出我全部的本事来我不舒服。只是透支过度,以前也经常这样,我回去闭关努力修炼就行。谢谢师尊的关心。”
听到云中的耳里,便觉得正是她这份为之着迷、努力到透支的状态,才让她优异于一般人。
有这个天赋,又有这样的疯魔劲头,云中认为自己不可阻拦。只让她不要忽略了修炼,同时更要打实基础。
扈轻认真的听着,眼皮子直打架。
云中不再多说,让她快些回去休息。
扈轻回到洞府,直接往大软床上一钻,几层被子把自己裹成虫,瞬间进入梦乡。
云中去找了扈暖,问扈轻炼器是什么样子。
扈暖对这个问题表示费解:“放火烧?”
云中换了个说法:“你母亲炼器的时候,你叫她,她应你吗?”
扈暖说:“我从来不打扰我妈炼器。我妈炼器的时候从来没人去打扰她。”
云中:“哦?你们这么乖?”
他看扈花花,表示不信。
扈花花说:“我妈忙的时候我们就不用被管,我们傻了才去找她。”
云中:“...”
“师尊,是我妈炼器有什么问题吗?”扈暖问。
云中没瞒她:“过于投入了些。”
扈暖和扈花花对视一眼,都没觉得这是问题。
扈花花说:“那大家睡觉的时候也都很投入呢。自己睡自己的,从来不带别人一起做梦。”
云中:“...”
这些小崽子,有时候很好玩,有时候又让人噎死。
不跟他们扯。
云中又把霜华几个大人叫过来,听得他问扈轻炼器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呀。
唐二长老是唯一见过的,但他不觉得扈轻为他炼制炼丹炉的时候有什么问题。
至于他说什么过于专注的问题,唐二长老说:“大天赋者当如是。”
云中顿觉鸡同鸭讲。他们根本不懂自己的意思,也罢,以后他们接触到了再说。
但一等他走,大家神色不妥起来,林隐低声说:“师尊的意思,该不是暗示扈轻有心境问题吧。”
差点儿说出“也”,扈暖的秘密不好告诉再多一人知道。
燕婴道:“过于专注?听着怎么是入魔的影射?”
霜华呸呸呸:“怎么可能。”随即她又说,“我去问她。”
乔渝等人眼神不赞同,问她?没事也搞出事来。
霜华哼:“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去聊天,我当然知道说什么。”
可惜,她去了,扈轻在睡觉呢。
只得回去,大家一议,觉得云中应该暗示的是执念。这样他们便好理解了,然后商量以后有机会围观扈轻炼器,当然得要她同意。
扈轻一睡,足足睡了半年。睡梦里也不安生。光怪陆离,记不得梦见什么,只记得很乱,很糟糕。
问绢布有没有看见她的梦境,问他是怎么回事。
绢布说她在鬼蜮里待久了,被鬼物的残念影响所致。
扈轻愣了愣:“小烈在,我不该百邪不侵?”
“哪是什么邪气,一些残念而已,应该说,你自己的记忆,和某些残念发生了共鸣。对你身体造不成影响,不需要它出手。”
“可我睡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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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睡得久是因为你被法则所伤。”
然后有了绢布关于她身上秘密推测的一番话。
扈轻记在心里,只道:“我以后真的不能胡思乱想了。”
绢布说:“但愿你真的学个乖。”
此时扈轻才想起,她还得了残剑山的风雷惊云决呢。得练起来呀。
出去院子,唤出白吻成剑,一招一式的学起来。
初时尚不流畅,三五遍之后连通些,几十遍之后她已经做到位,但领悟——一点儿都没有。
扈暖扈花花扈珠珠一起进来,扈彩彩飞在他们头上。
扈轻将最后一遍完成才停下,笑着望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扈暖说:“妈,这是咱们家。”
扈轻哈哈笑着抱住她。扈暖已经长大成人,看着十六七的娇俏小姑娘。旁边扈花花比她还要高,白生生笑眯眯的贵气少年。扈珠珠比扈花花高出一头,眉宇仍是桀骜。
扈彩彩...好像没怎么长个儿。
她问:“玄曜呢?怎么的没一起来?”
他家老板好不容易出关了,他都不来关心关心他家老板吗?
扈暖哼哼:“他在给你做饭。说你终于出关,肯定饿了,他跟食柏舟学了很多年了,终于派上用场。”
扈轻立时感动:“哇。”
看了眼他们,表扬的话忍着没说。
扈暖扈花花: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哼。
扈暖拉着扈轻在院子里花藤下的长凳上坐下,扈花花和扈珠珠一起挤过来。
扈彩彩落在她膝盖上:“妈妈妈。”
扈轻看她,我何德何能。
问:“你什么时候化形?”
别以为她不知道,重明鸟这种有名有姓有血统有地位的妖,化形只需要想一想,这是种族优势。
以前扈花花化形还是吃了孱鸣给的化形丹呢。重明鸟比笏兽血统还要高一些。
扈彩彩:“早化形了呀。”
说着她身上彩光一闪,一个胖乎乎的女娃娃趴在扈轻膝上,仰着精致的小脸,欺霜赛雪的皮肤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眉眼口鼻,哪哪都好看。毫不客气的说,甩扈暖小时候八百条街去。
一下子扈轻喜欢到心坎里去,抱住,手上的触感让她嘴角一抽。
“扈暖,你这是把破冰的宝石全拔了给你妹妹做衣裳?”
一点儿都没夸张。扈彩彩身上穿的戴的,全是宝石,亮晶晶闪瞎眼,只有衣裳边上用的素净的玉石镶了圈。她拉了拉袖口,好吧,好歹宝石下头有层布,也是用金银秘制的。
扈暖的宝石公主梦,在扈彩彩身上实现。
扈暖捏捏扈彩彩又软又嫩的小脸蛋,亲一口:“哪用拆破冰呀,宝石珍珠我有的是。我给她做了好多套漂亮裙子呢,不过彩彩最喜欢这个。”
扈彩彩点头:“对呀对呀。”
扈轻扶额,所以,这姐妹俩在审美上...是天残吗?
想想自己的审美,也不高级。看来,扈彩彩也是亲生的啊!
这时,扈彩彩又变回重明鸟:“我还是喜欢这样子。”
扈轻心道,可不是,一身羽毛总比一身石头轻松。
她想到什么,胳膊一伸,越过扈花花,揽住扈珠珠的脖子。扈珠珠被她勾得歪到扈花花身上,扈花花顺势往扈轻身上一倒。
啊,妈妈的怀抱好舒服。
“珠珠,之前你爹来过一趟。”
扈珠珠惊讶得表情凝滞三秒,然后缓缓坐直,脸别向一边:“哼,跟我什么关系。”
啧,臭屁的样子,还是那么别扭。
扈花花脑袋往扈轻怀里钻了钻,懒洋洋的说:“嗯哼,他怎么不来见你?他也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这一说,扈珠珠炸了毛,灰蓝色的发丝间电花闪现。他一下跳起来:“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来没认他!都是他逼得——”
“他可能会死。”扈轻轻飘飘的说。
扈珠珠一滞,捏着拳头:“不可能。”
扈轻:“嗯,他也说不会死。”耸了耸肩。
说完不理他了,扈珠珠一下僵立原地。
扈暖看了眼他,摇晃扈轻手臂:“舅舅怎不来看我们?他又去送报应吗?是很厉害的人吗?”
“很厉害。”扈轻声音低沉,遮掩不住的担忧。
扈珠珠悄悄的看过来。
扈暖:“不去不行?”
扈轻:“不去不行。”
“嗤,他以为自己多厉害。”扈珠珠抱着胳膊飞走了。
扈花花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肯定是去找师尊了,他急着去帮和尚。”
“那是你舅。”扈轻轻打扈花花嘴巴。
扈暖说:“师尊不会让我们出去吧?”
扈轻叹气:“我出去见了你们舅舅一面,你们师尊全程盯着呢。”
唉。
唉。
他们都想出去玩,哪怕是去魑魅鬼蜮呢,可想也知道师尊不会让他们出去。撒娇都不管用。
扈轻转移话题:“我们去吃饭——”
“妈你刚才练的什么剑法?”扈暖抱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扈轻无奈:“叫风雷惊云诀。对了,一直没问你们得了什么传承。”
“啊,我来我来我来。”
扈花花率先蹦起来,一柄长剑围绕着他连成一线,如惊鸿。剑气所至,一道道透明弧刃折射出阳光的五彩。少年人眉目飞扬,比剑术还要好看。
扈轻啪啪啪的鼓掌,只看出这套剑法很好看。
扈花花收剑走过来:“孤月。”
扈轻:啥?
“妈你给我打制一把孤月剑呗。我这套剑法叫孤山抱月。”
扈轻眨了眨眼:“我觉得吧,你用不着剑,你用爪子更合适。”
你的小爪子比剑更能抓出月弧来。
不过——孤山抱月厉害还是她的风雷惊云厉害?
扈花花:“妈,我觉得我配得上一柄既有颜值又有内涵且尊贵而高华的仙剑。”
扈轻木着脸胳膊变成雷龙臂:“这个符不符合你说的颜值内涵与气质并存?”
扈花花呲了呲牙,不掩嫌弃:“这就是个龙爪子安在你胳膊上。妈,这玩意儿在下界拉风。仙界不行。仙界多的是妖化、魔化、人化、木化、石化部分特征的人和非人,在打手、随从之流里很常见。”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血脉觉醒的常识。
打手随从之流的扈轻:“...”
果然小崽子长大之后都不再可爱,哪怕顶着一张少爷王子脸,一张嘴也是让人心塞。
她转身看扈暖:“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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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暖哦的一声:“我要最好看的剑,里头有剑灵的那种。”
扈轻勃然大怒:“我是问你你学了什么?!”
张嘴要要要,这么大的人,一点儿羞耻心都没有吗?
扈暖:什么?那是什么?好像没生出来。
扈轻:怪我咯?
“妈妈妈,我学的剑法可厉害了,叫做暴龙剑。”
暴——龙——
扈轻张了张嘴,被这剑法名字雷得说不出话。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且,毫无修仙风格呢。
倒有些像热血动漫。
所以——是个啥玩意儿?
扈暖持剑而立,风停云歇。
突然空气一秒森冷,狂风暴雪,风吼如龙,无数剑光藏在雪花后凝结成一条龙的形状,雪龙冲向高空,砰砰砰砰,爆炸开来,声波殃及数里地。
好有气势的剑法!
可——哪哪都不对啊!
她的宝贝女儿,就配不上一个正经的、安静、让她规规矩矩的剑法吗?
“我怎么瞧着是雪虐风暴?”
扈暖收剑嫣然一笑:“是呀。我师傅说我的雪虐风暴潜力很大,不修了可惜。所以,他把雪虐风暴和他的屠龙剑术融合了下,把墟神诀也编入新的功法,才教的我。”
虐——暴——屠——听听这些字眼,她宝贝女儿是不能好喽。
扈轻懵:“你师傅?残剑山传承之地里的?你师傅还——”活着?
扈暖理所当然道:“是一缕分魂。我们大家的师傅都是啊。难道妈你的师傅不是?”
扈轻:“...”
果然是随便打发她的。果然她不适合修剑。
借着话头,扈轻细细的问了一遍,这才知道上到节山,下到扈彩彩,人家全都有师傅,正儿八经拜了的。
当然,因为这些师傅们都是一缕分魂或神识,为了传承而留在残剑山的,所以他们之间的辈分不好论,也因此让他们一行新徒弟也不好彼此论。所以,各家各认各的师傅,彼此之间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
这让乔渝他们这些做师傅的大松一口气,要不然很不习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弟喊师兄师姐,甚至,他们有可能低到孙子辈去。
各论各的,挺好。
说完了话,扈轻:“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扈暖撇撇嘴。
扈轻戳她额头,白她:“多大的人了,心眼还这么小。”
吃饭的地方并不远,就在玄曜的洞府。
玄曜的洞府很简单,在一片竹海环抱中,篱笆扎的小院里一间圆顶的茅草屋。尖尖的圆顶很高,上头爬着喇叭花,一片片红的、蓝的、紫的花朵开得正好。院子里种了几垄菜正嫩。除了菜,没有种其他的花花草草。此时,一张大圆桌摆在院子里,上头已经摆满了菜,香气远飘。
玄曜呢?
其他人呢?
玄曜在屋里紧张,食柏舟金信等人推他:“快去快去呀。”
玄曜腿脚发软:“老板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你只是长大了,变得更好看了。”众人都给他鼓劲。
“哎呀废什么话,你给我出去吧!”余幼一脚把玄曜送了出去。
咚。
扈轻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脚步不稳向自己这边扑过来。他扑腾着手臂,长长的腿没多少力气似的走不稳,快到跟前,才站住,一张白玉般的脸涨得通红,清澈蓝色眼眸慌乱得无处安放。
她愣住,张嘴良久,半天喉咙发涩:“玄玄玄玄——曜?”
玄曜脸色越加红欲滴血:“老老老老——板。”
我的老天爷呀!
扈轻猛的抬手击额:“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心里才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魔尊本尊!
谁能想到啊,她家那个勤快逼死老板的小打工人,小时候明明只是童话王子长相而已的小玄曜,长大之后竟然翻天覆地,长成一副邪肆狷狂俊美风流的魔尊标准相。
我的天呢。
你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啊?吃了什么鬼东西长得这么高。比你家老板高出两头还多你觉得合适吗?还有这身材,包得这么严实有什么用呢?这头身比、这大宽肩、这大长腿——宽大的衣裳它更显线条啊啊啊——腹肌八块是起步吧。啧,老子都看见了风吹过你的腰!
扈轻很有些接受无能。
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孩子都是可可爱爱,哪怕余幼都没能脱离童年光环。怎么猛不丁的再见面就长这么大了?还给她长成这样?
屋里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出来:“婶子婶子,你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扈轻啊啊的将目光从玄曜的脸上艰难的拔下来,一一去看其他人,与自己记忆里的模样对上号,长长出了口气。
“啊——你们才是正常的。”
正常的众人:“...”
就,觉得自己很稀松平常,长的。
然而,扈轻扫视一圈,着重去看扈暖,重重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
扈暖:“...”
是,我长一般,可你怎么不想想我是谁生的?!
环顾来环顾去,扈轻点着头自顾说:“果然妖族魔族在五官外形上有些来自血脉种族的优势。”
不是妖族魔族的年轻人们:“...”
婶子声长婶子声短里,扈轻坐在上座,打眼一看桌上的菜,愣了一下。
虽然菜式都是她没见过的,但她也是精研过厨艺的人,也在仙界食馐后厨里见识过,所以,什么菜用的什么食材,她一眼看得出来。但这些菜里,除了食材,还有一些应该是灵植的部分。
她不由抽了下鼻子,一点儿药材的味道都嗅不出,仿佛那些本就是普通食材。
这处理的手艺,高超了啊。
唐玉子含笑:“婶子,你放心吃。这里的灵植都是我找来的,也有我自己种的。我和玄曜一起做的,保证这些灵植吃下只有好处且不影响原本菜品该有的鲜美味道。”
扈轻看他,当年那个羞涩的小男孩,如今也出落得美丽温柔,像一个纯爱贵气的王子殿下。
她啊的赞叹说:“看看你们,长得高长得美不说,还有一手好厨艺,怎么有这样完美的孩子呢。”
长得不高、长得不美、没有好厨艺、不完美的其他人:“...”
唐玉子红了脸。他旁边,玄曜脸上的红还没退。
扈轻摇着头:“怎么跟他们在一起久了,你们俩还这么爱脸红呢?”
其他不爱脸红的:“...”
再这样说下去这顿饭他们是别想吃了,金信赶紧出来打断:“婶子,你快尝一口,这是我们大家一起为你做的。没让师傅他们伸手,我们自己做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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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也会厨艺,我们长得也好,个头也高,另外我们不是脸皮厚,我们是磊落大方。
扈轻才想起乔渝等人来:“你师傅他们呢?他们不来吃吗?”
“他们本来也要来。我们说有好多话要和婶子说,求他们安排下一顿。估计等我们这边一吃完,他们就要把婶子带走。”
扈轻嘴角一抽,带走?把我当什么了?
端起面前酒杯,里头已经斟了碧色酒液,三分满。
“来,婶子敬你们,感谢你们特意张罗这么一大桌子菜——”
嘭——
扈轻话没说完,院子里砸落一个人。
扈珠珠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抖掉头上身上的土,一瘸一拐的入座,坐到扈彩彩旁边。扈彩彩这时候变成女娃娃坐在她的宝宝专座上。
“哥,你被师尊打了?”
扈珠珠鼻子里喷了口,端起酒杯:“姑,咱继续。”
扈轻心里一啧,这小子,还装呢,明明对水心挂着心,偏偏嘴里不肯承认。
是不是父子关系天生就这样别扭,唔,是她的性别理解不到之处了。
扈轻吃菜喝汤就着酒,把一桌子人看了一圈又一圈,啧,俊的俊靓的靓,孩子们都长大了,再成个家立个业添个丁进个口...啊,她仿佛看见许许多多无穷匮的小可爱朝自己奔跑而来。
她一手抱一个,一手抱一个。
嘭——
“妈——”
扈轻后仰倒地,傻兮兮的咧开嘴,手臂在空气里划拉,仿佛在抱着什么。
好好一顿全家宴,以扈轻的中毒倒地和众人的鸡飞狗跳结束。
抢救及时,扈轻没死。
毒是扈彩彩下的,当然,她不是故意的。
她自己都很震惊。
“我只是搅了搅汤,不小心爪子碰到汤水——而已。”
云中扶额:“你身带剧毒你不知道?”
扈彩彩瞪大无辜的眼睛:“只碰了一下下,而且,妈妈是我妈,怎么会中我的毒?”
这话说的,大家都看过来:你真以为你是她亲生?
扈轻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没关系,我很好,我没事,别怪她。”
怪就怪自己当年对彩蛋不好,如今全是报应。想到当初自己是怎么对彩蛋的,扈轻就眼前一黑——自己还要中毒许许多多次吧?
扈彩彩却是感动得乳燕投怀:“妈妈妈妈,亲爱的妈妈。”
扈轻木然,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她说:“把菜给我端过来。我家玄曜的一片心,我绝对不能浪费——把有毒的给我挑出去。”
立时玄曜也感动的眼泪汪汪,人高马大的年轻汉子蹲在床边,那张注定一统天下爱美人更爱江山的脸贴着扈轻的手:“老板,你对我真好。”
扈轻嘴角一抽,小心脏都缩了缩:“玄曜啊,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要做这种小儿形态。”
众人:就是就是,我们眼都瞎了。
“快去,热热菜,咱俩好好吃一顿。”
长成这样,可别跟我腻歪,老心脏受不住。
玄曜颠颠的去了,扈轻下意识的抚着心口差点儿吐出来。
扈花花:“妈,你还不舒服?我放彩彩的血给你喝吧。”
扈彩彩毛根一炸。
扈轻摆摆手,不免迁怒:“玄曜都长大了怎么还是一副孩子心态?你们当哥哥当姐姐的怎么教的?”
并且,她把埋怨的目光投向在场所有大人,包括云中。
少话的乔渝冷不丁幽幽来了句:“整日在这没别人的地方,自然只能长个子。”
云中侧目,这是对我不满还是你拿你闹着要出去玩的徒弟没办法?而且——你这是跟扈轻告状?她有什么用?
大家都看云中。
云中说:“想出去,行呀。只要你们找到出口。我护送你们出鬼蜮。”
扈轻唰的去看众人,可惜,大家全都一秒萎靡的样子。
这么多年还没找到?
云中冷笑着走了。屁本事没有还敢叽歪,长本事之前,全给老子憋着。
留下的众人坐满屋,有聊无聊的围观玄曜和扈轻进食,扈轻吃得多,玄曜吃得少,扈彩彩被要求不准靠近饭菜三尺之内。
尽管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但扈轻还是吃到最后一口,连汤底都嚼吧了吃光,只剩餐具。
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儿。
玄曜殷勤的递上花手绢。
扈轻拿过手绢一顿,这么花,
“谁做的?”
玄曜扭捏:“我做的。我要向老板学习,成为一个好的炼器师。”
扈轻一噎,抖开那手绢,嚯,这叫一个春花开到了荒园子。
主打一个春意闹。
闹挺。
她心平气和的一笑:“好。别具一格。以后跟着我炼器。我好好的教你。”
审美比我还土,这就是咱俩能当一家人的缘分?
大家都觉得扈轻不愧得孩子喜欢,脾气是真好,也真容忍。
扈暖扈花花直翻白眼,小妖精。
这时扈轻对小一辈的说:“你们谁想都一起来。对了,咱们的火室——”
她看向狄原。
狄原面上浮现为难,道:“原来的旧火室都开出来了。只是咱们原本寻到的那里,地上的部分我做完了,底下的火道——那一片区域竟进不去了。我请示过师尊,师尊说只有你能去。”
扈轻吧了下嘴,真好,活儿还给她留着,生怕便宜了谁吗?
不过,应该是老灵火做的,怕再有人去和它索要灵火吧,那,残剑山的地火世界是部分封禁了?自己有同源的灵火,倒是一个出入特许证。
“行,我这就去。”扈轻掀被子下床,才发现自己躺的是玄曜的床,盖的被子也是闹春图。
就,挺绝望的。全家人就没一个审美在线的吗?
大家劝她不着急,多休息。
扈轻说自己早休息够了。
大家不听,坚持给她检查,且一人查了一轮才信她的话。
扈轻笑:“看你们这个郑重其事的,我都怀疑我得了什么重病。”
她领着一群小辈呼啦啦前头走,后头几个大人互相交换眼色——没发现问题,等她炼器的时候观察过再说。
正好她主动让小的与她一同炼器,那他们旁观也不显得突兀吧。
扈轻得了五只灵火的消息,并未刻意隐瞒。毕竟是残剑山的公共资源,大家应该知道一声。
她有些歉意:“五百年都不能下去,是我连累大家。”
众人皆是坦然,本来机缘宝物全凭个人缘法,他们是同门,谁得了只会为其高兴。且当初扈轻取灵火的事并未瞒着大家。大家眼睁睁瞧着她与那灵火周旋几年时光,那个时候能下却无人下。如今不得下,怎么也怪不着扈轻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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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狄原,也说道:“我并未有冥冥之感。冥冥之感,我与门里的灵火无缘,所以并未前去。若哪天我得启示,便是五百年的封禁也会为我打开。”
他笑道:“或许我的灵火缘分,在门外。”
扈轻不是矫情的人,明明得了好处还要拿捏着让别人来哄她。她洒脱一笑:“那你们炼器找我。”
这是肯定。
等到了地方,扈轻震惊,这小宫殿——两座,是火室?
狄原厚道的笑:“建就建个结实的,以后再来新弟子他们用着方便。”
狄原包括其他人,都是认真把自己当做奋一代,兢兢业业建设新宗门的。
但凡要做,就要做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也不知云中脸红不脸红。
云中:我为什么要脸红?又不是我求你们的。
两座小宫殿,全用石头建成,长到顶的石柱,上头尖圆顶,绝对是扈暖的奇思妙想。
提出来时,大家还不懂,但等扈暖画出图,恍然发现,与其一块一块的石头切好再码上去,真不如整块石头挖成圆的扣上去。而且,圆的比平的好看。
反正他们炼体又炼剑,劈砍石头全当顺带了。连宫殿的柱子、台阶、墙体上的花纹,都是他们用刀剑做出来的。因此细看线条纹路,到处有对不上的,柱子上突一块扁一块,石砖也有大一些小一些、长一些短一些的。
总体来说,贵在亲力亲为。
诚心可嘉。
两座宫殿的布局一样,很简单,隔开空间做大火室、小火室。因为火脉未通,所以还没有做出火口。
扈轻让众人立即做出火口,她下去通火脉。
五只灵火放出包裹全身,扈轻很顺利的下到地火世界。一进去,小心的探头探脑。
“前辈,不好意思我又来了。我不是来找灵火的,我只是去通个火道,通完了我就走,绝不打扰您。”
老灵火远在他的灵植园里,正在欣赏冒出新芽的小枯桑呢。扈轻一进来它就感觉到了,也听到了她的话。懒得去理会,只要她如她所说只是去通个火道,它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敢乱来,它就——收回灵火。
扈轻没得到回应却也不敢大意。老灵火在这里诞生,这里的地火全是它的一部分,这里发生任何微小的事,都不可能瞒过它的眼睛。
她老老实实贴着边走,来到之前开掘过的位置。那时候灵力神识齐上,也不过一天开个几方。现在有了同源灵火助力,那坚硬无比、被火烧成粗琉璃的岩石,轻轻一切就落下。她心头一动,将这些火岩全收进空间。
弄成石桩,让他们炼体。
将火道开得宽阔又光滑,一座宫殿开一脉,脉再分支,对应上头的出火口。后来扈轻多想一下,又开了一脉离着两座宫殿有些距离,没有完全打通。许以后哪天便用上了。
上头众人正在建地火口呢。突然地面震动,轰轰轰的热气轰鸣之声。狄原等人立即拿出阵盘,放在出火口上。轰鸣声中,一束束焰火从地底喷发,喷到结界上,绽放万千火花。
年轻人们雀跃,跑来跑去看各个火室里的烟火盛景。师傅一辈的也笑起来,仿佛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
主火脉里人影一闪,扈轻直接从这里出来。狄原眼疾手快打开结界。轰,地火喷满整个大火室,众人退让。
扈轻一道灵力挥去,逼回地火。拍打身上,没有火,倒是落了一层灰。一抬头,顶上熏黑撩出一层黑末来。
果然地上的石头没有地下的耐烧。
等把所有的出火口打造好,封好,已经是一天之后。
扈轻拍拍手:“来吧,炼器。”
大家懵,无缝对接吗?
“矿石,总有吧。”扈轻活动着手指关节,每一根肌肉都在叫嚣:抡铁,抡铁。
矿石,当然有。这可是剑修的门派,缺什么也不会缺了炼剑的材料。这些年来众人一直在探索,加上云中的提点,残剑山的边际一直未找到,却发现了不少矿脉和灵植。可惜,一直没找到灵晶矿。
他们开采的矿石足够多,放出来堆满宫殿。
扈轻见之欣喜,都是好矿,品质很高。当即矿石装筐,让小辈一人拖一筐,各进一间火室里去提炼。
“我不说合格,就不能停。”
这会儿他们谁也没觉着这有什么难。提炼嘛,先烧,烧掉大部分杂质,再灵力去一遍,再用神识去一遍,无非多去几遍。
没多想全拖着自己的一筐选房间去了。
霜华说:“我和你一起。”
扈轻莫名其妙:“又不是泡澡,你跟我一起干嘛?”
霜华:“炼器呀。”
扈轻随便:“行,反正火口多。”
燕婴也要跟着一起。师傅这一辈的就她们三个女子,她们两个一起炼器,只剩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扈轻自然不会拒绝。
最大的那个火室,打开两个火口,霜华和燕婴一人一个炼器炉。
扈轻自己只开了火口却没用器炉。她以灵力拿起矿石直接放在火上烤,矿石一点一点变热,杂质烧成烟雾被顶上刻的阵法吸去,析出表面的渣滓一露头就用灵力刮掉。直烧到再析不出来,扈轻放出一道黄绿色的灵火与地火交融,再烧。看似干净的矿石再次腾起黑烟,表面再度析出渣滓。等再次烧干净,灵力将矿石移到一边,分一丝神识托着矿石停在空气中冷却。
不再管那丝神识,灵力卷起另一块大小一般的同类矿石,再次开了火口烧。烧过一遍后,这次,扈轻用的正黄色的灵火。
二次烧过,分出一缕神识拎到旁边冷却。
再一块相同的矿石,二次焠烧用的金橙色灵火。
第四块用的是正红色灵火。
第五块用红飘紫的灵火。
霜华燕婴也在提炼原材料,见她这样操作便知道她是在试验不同颜色灵火的效力,当下不敢打断。等扈轻停下来去看那五块矿石,才轻轻走过去。
那五块矿石经过初步提炼已经变成玛瑙般的质地,颜色也如玛瑙一样清晰。只是看着并不干净。这种程度,连一声半成品都称不上。
扈轻把五块石头摸了又摸,灵力和神识都放进去检验。点点头,又摇头。
等她放手石头,看到两人,霜华确定她此时状态很正常,才问。
“有何结果?”
扈轻耸了下肩:“只说提取这一步骤来说,灵火品质越高,用的时间越少,效果也越好。”
霜华:“那你摇头做什么?”
扈轻:“我摇头是想到炼丹。可惜我炼丹不成,要不然我想试下提取灵植和提取矿石有什么区别。”
霜华一笑:“你这样大火烧法,灵植都要烧成灰。”
扈轻眼睛唰的一亮:“对对对,就是这个问题。唐二呢?他在哪?我去找他。”
霜华一顿:“在那处火殿。”
扈轻咵咵咵的跑出去。
“炼器跟炼丹比?”燕婴诧异的问霜华。
霜华无奈的笑了下:“看来她又要着迷,我们不管她了,你要炼制什么?”
燕婴:“拳套。你呢。”
霜华:“...我随便做个簪子好了。”
突然感觉自己炼制的东西好平平无奇呢。
唐二长老在狄原那里,却是拉着林隐和乔渝,让他们一人给他炼制木属性、一人炼制冰属性的采药工具。
一般采药用的工具都是用无属性的玉制成,玉有软硬温寒,只是采药足够用了。即便有特殊药材用到特殊工具,也不多。
但讲究人自有讲究处。唐二长老自从到了仙界就对自己有了新的高要求。什么属性的灵植用什么属性的工具来采,对路。
林隐起先不同意:“你自己也能做。且你有木灵根,干嘛让我做。”
唐二长老眼睛一斜:“要我求你?”
林隐还能怎样,老老实实去做呗。
倒让乔渝看了热闹。
扈轻跑进来:“唐二唐二。”
四人看她,全须全尾,没受伤,喊唐二做什么?
唐二长老招招手:“叫我甘仲。”
让你不要见外,也用不着直接喊唐二。
“甘仲。”扈轻喊完,站到跟前,“你和我去炼丹吧,用我的灵火。”
用灵火?
唐二说:“你炼器的火不适合炼丹。”
“所以才要你指导。”
指导?
这个可比林隐说话好听。唐二看了眼林隐。
林隐:我又怎么了?
唐二拍拍手,交待:“按我的要求,别自作主张。”
扈轻伸头看了眼:“木属性的?哟,那我做不到。欸你们谁知道怎么生灵根?”
生灵根?
那不是邪法?
不可取。
扈轻看他们神色:“算了算了,我就随口一说。”
拉着唐二往外:“快快快,去你的种植园。”
唐二一听警惕:“亲兄弟且明算账。你消耗我的灵植,全要钱的。”
“挂扈暖头上,她钱多。”
两人说着话远去。
剩下狄原和林隐齐齐看着乔渝。扈暖钱多?是你的钱多吧。
乔渝淡淡开口:“钱财乃身外之物。”
两人才要取笑。
乔渝又说:“扈暖可以和她的朋友借。”
扈暖的朋友的师傅:“...”
另一边,唐二听她要用灵火提取药材,一口气提起吐不出去。
良久,他说:“不行,你的火太烈。药草不行,帮我炼个——万年鱼胶吧。”
万年鱼胶?有的鱼年岁一长,皮都比石头硬。这所谓的万年鱼胶——
唐二拿出个盒子,打开给她看。
里头的东西硬如石块却腥臭无比。嗅一口差点儿吐出来。
她才不要烧这玩意儿。
这东西她认识,烤出来的汁能入药,取汁后剩下的部分调配调配能入器,当粘合剂使用,做做镶嵌工艺。
这东西说好烤也好烤,她一把灵火就能烧没。说不好烤也不好烤,必须小火慢烤,烤三天才见软。
不想弄这个。
唐二却说:“你把这个烤好,达到我的要求,才能碰我的药草。”
不待她反驳:“你控火不行?”
我控火不行?我控火是你祖宗!
扈轻成功被激将,接下那腥臭的的鱼胶。
唐二说:“用你最强的那只灵火烤。”
哟,要求还真多。
她说:“再给我四个,我一起给你烤出来。”
唐二大方的给了:“入丹的要求和入器的可不一样。”
扈轻轻蔑一眼,瞧不起谁呢,老子炼丹不行,可老子背东西很行。炼丹大全炼器大全里相同材料的不同使用办法,老子可是做过横向对比的。
鱼胶并不很大,一只比装菜的盘子略大一些。扈轻干脆没用丹炉,直接放出灵火在空气里烧,一样灵火烤一只。
唐二看了眼,一心多用呀,不稀奇。
初时他还觉得扈轻只是炫技,一心多用再把火头压得小一些,经验足的人都可做到。她想炫是吧?好,让你炫。我这鱼胶可不是那种三天能烤软的,要三十天。而且,别以为灵火就能加快速度,再灵的火也必须控制在一个相对低的高温,一旦高出一丢丢,里头的药效便不能全部激发。
唐二已经想好了,等扈轻失败,他就毫不留情的取笑她。粗器匠哪干得了丹师的精细活。
就凭她成不了丹的炼丹术,还敢祸祸他的灵植,不给你个迎头痛击都对不起我和扈暖的师生情谊。
可看着看着,唐二收起骄傲,他发现,扈轻做的很好,甚至,丝毫不比他差。
想起在天恩大陆的时候,他是看过扈轻炼丹的。对了,那个时候,提取药力她完全没问题,融合的手法也没差,只是最后成丹的时候总是没有缘由的失败。那时自己看出越好越高阶的药材,她坚持的时间越久,还笃定她炼仙品丹一定能成。
那个时候舍不得她祸祸,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残剑山的种植园里种的灵植,全是用来炼仙品丹的。
这样一想,唐二立即眼睛发亮,看着扈轻仿佛在看一块即将被他亲手雕刻出来的璞玉。
扈轻没被他的目光影响,一心多意但专注的烤着五只鱼胶,火力正好。
这鱼胶一出鱼体便立刻炮制,制好后形状饱满呈好看的深蜜色,再用火烤,这深蜜色一点一点的变浅,从深蜜色变成蜜色,再变成浅橘红,浅橘红里会烤出银白色的丝线来。那些丝线正是入药用得着的部分。需用灵力渗进去,一点一点的将那些银白丝线缓缓的推出来,如一点一点水滴逼出。状如滴泪,所以这味药材,叫做海泪。
扈轻小心烘烤到鱼胶全变成透明的浅色,里头银色线条规律分布根根分明,犹豫,回头喊唐二。
“我的灵力太霸道,怕毁了你的好药。”
唐二大方:“尽管毁,我有的是。”
哟,这么大方?残剑山莫非还有海不成?
“有。有片海湾,水质很好,沙滩也漂亮。”唐二说:“她们几个女孩子拣了很多漂亮贝壳做衣裳。”
小主,
扈轻来了兴致:“里头有海兽吗?你们可潜下去过?”
唐二看她一眼:“潜下不到百米,感知到前头非常危险,立即折返了。”
扈轻挑眉:“是什么?问师尊了吗?”
“师尊说里头的确有海兽,但也有前人遗留的阵法之类。”
那估计便是杀阵了。
“几个小的没非要去看?”
唐二又看她一眼:“你家扈暖说的,太危险。”
扈轻点点头。
难得有熊孩子也不敢去的地方,大约扈花花也觉得他的好运气到达不到那里。
唔,她可以去探一探嘛。
唐二见她走神模样:“专心,逼出海泪。”
扈轻收神,略一犹豫,选择不用灵力而是用神识去逼。一滴滴淡淡的泪状物从鱼胶表面渗出,她另外分了五缕神识,拿着小玉瓶去接。
每一个鱼胶上用了十几丝神识钻进去,再加上五缕接的,每一缕神识操控的动作都不一样,她控制近百缕神识同时互相协作,看上去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唐二认识到,她于神识操控之上,并不比他差,甚至比他强,可能强出很多。
果然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不是运气。
扈轻:我的靠山是爸爸!
海泪收集完毕,扈轻:“剩下的鱼胶可以吃吧。”
起先的腥臭已经去尽,此刻散发淡淡香气,这万年的鱼胶,应该很养颜吧。
没有药用价值的东西,唐二不在意,示意她随意,拿出一份配好的灵植来。
“一品仙丹养元丹,这是丹方,炼吧。”
扈轻接过唐二递过的纸,无语又感动。
这种基础性的丹药,从凡品一到仙品九,基础功能不是补就是养,为什么好炼?只要找准药材,会最简单的提取和成丹就行。至于说为什么能高到仙品九,自然是原材料更珍贵药效更好呗。
仙一品,放在仙界大环境倒也不是稀罕。但唐二明知她炼丹不行还让她祸祸...果然是太富了吧。
他种植园里种了不少好东西吧?
以后定要跟他掏些高阶仙丹来。
扈轻心里打着小主意,将那丹方看一遍便记住,再翻看起灵植。
鲜嫩嫩的,药力很足。
“都是野生的?不是你栽种的?残剑山有很多野生灵植?”
唐二道:“咱们才来几年,我往哪里种去。残剑山除了没人,什么都多。确实是一块福地。”
扈轻撇嘴:“都没有灵晶脉。”
“那是没找到。”
扈轻借炼丹炉,唐二无语的借给她:“有时间给自己炼个好的。”
扈轻:“炼成丹再说。”
选了黄绿色的那只灵火,好歹颜色上往木灵根靠近。灵火轻盈落在炼丹炉上,从底部钻入,火力均匀散开。植物可不如石头耐炼,扈轻小心的只用高温烘,不让火焰直接接触。
提取药汁很顺利,剔除杂质也很顺利,十几团药液融合也顺利,微妙的药力反应在液团里发生,扈轻小心的用高温烘烤水分,灵力化成比雾还薄的一层包裹住药液团,锁住药力流失。
从一团水变成一团浆糊,浆糊干了一半,再——嘭。
她一下气馁的叉腰。
“气死我了。什么道理?”
唐二也不得其解,他看着呢,没道理呀。
“再来。”
“再来。”
这次扈轻换了黄色灵火,重复之上步骤,同样是到半干浆糊的程度——嘭。
“再来,再来。”
换灵火,嘭。
换灵火,嘭。
换灵火,嘭。
最后她摊着手对唐二道:“我一点儿没心急,偏偏这热豆腐就是不肯让我吃。”
“热豆腐?”唐二皱着眉头看她。
扈轻哦哦:“是一句俗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豆腐是慢工出细活,做快了豆腐不成形。”
唐二不是这个意思:“你再来一次,这次,预感到要爆的时候就停下。”顿了下,道,“扈暖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不成丹成糊,药效其实差不多。”
就是吧,那说稠不稠说粘不粘的,颜色又不好看,除非实在没得吃了,才闭上眼一口闷。
唐二想,说不得这手技术是她们母女相传的,绝技。
扈轻没意见,再起一炉,随便用哪只灵火,融合到半液半固形态的时候,停下来。
好歹没炸炉,那软塌塌的“丹”也没爆。
炼丹炉底下躺着二十几枚汤圆,看上去一碰就碎,扈轻没动,唐二只得自己拿出来,盛在盘子里。
扈轻看着那些汤圆,觉得这个软硬度适合再过一遍油。
油炸?
有些心动。
唐二左右看了看,一咬牙,拿出一双筷子来,夹起颤巍巍的一颗,一口含嘴里,紧闭着嘴嚼了嚼,面色古怪。
“如何?”扈轻好奇中期待。
唐二脖子一伸,咽下去,开口几分痛苦:“太难吃了。”
难吃就难吃吧,怎的还要加一个“太”?
扈轻不服,她做饭可是好吃得紧。也拿出筷子夹了一个入嘴。闻着没问题,怎么也不会太——难吃呀。
她这样想着,上下牙一挤舌头一压——
“呸呸呸——”扈轻连忙吐掉,连捏好几个水团漱口才冲去那古怪到难以形容的味道,不可思议,“为什么这么难吃?”
为什么这么难吃呀?哈哈哈。
天幕之后,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除了夜溪。
她面无表情的说:“扈轻做饭没问题,炼丹为什么——不行?”
关键是难吃,那难吃的程度让她该死的熟悉。
苍枝摸着指甲淡淡的笑:“送她一个巫神的祝福罢了。”
夜溪:我就知道,可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你她哪来的一场造化,她不应该纪念纪念你吗?”
夜溪气闷,这算什么纪念?这是揭老底吧。
苍枝又道:“要不是她要养孩子,我甚至要祝福她做饭上也要纪念你。”
夜溪:“...这算什么祝福。”
空空不赞成:“当然是祝福。咱们给她够多了,自然不能让她样样都好,那样就该我出手了。”
她是秩序法则的掌管者,有平衡之责。如果一个存在过于完美和圆满,代表法则在其身上倾注太多,同时导致其他地方的薄弱。她就要出手摆平。
所以,苍枝的祝福正是祝福,还是救命的祝福。
苍枝看着夜溪笑,笑得夜溪直发毛:“都是你惹出的事。且我给了她选择,是她自己放弃了那条简单的路,非要讨苦吃。”
小主,
夜溪心虚垂头,又连连摆手:“是她自己的缘法。”
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她自己更
大家耳目好得很,相隔百米也能正常说话。
扈轻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不应该呀。那些药草都没毒啊,就算起了化学反应也不应该呀。要不然——与你先前吃的东西相克还是你熏了什么香品了什么茶?”
宫斗剧里演了,好几种无关的东西撞到一块就要人命。
她懂。
唐二疲惫的闭眼,真诚建议她:“那边桌子上还有十几份我配好的,你回去自己慢慢炼,你自己尝一尝。有结果后,通知我。现在,我要闭关养伤,你——好自为之。”
连好自为之都出来了。
扈轻很不是滋味:“甘仲,只有你信我能炼丹,你这是要放弃我了?”
唐二想笑,肚子一疼笑不出来:“我先自救,等我好了,再说你的问题。”
人又进了结界,那结界隔绝视线,扈轻什么也看不见了。
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她垂头丧气往回走。走着走着才想起:不对呀,她明明是来搞清楚灵火的使用差异的。怎么莫名其妙就被炼丹打击了呢?她是炼器师啊!
抬头挺胸,炼器谁能胜过姐。
回去后,问功课:“你们炼得如何了?”
扈暖先说:“妈,我提炼了一大铁箱的矿石,你看。”
扈轻看去,不用翻看,也不用神识灵力探查,只搭眼一瞧上层的,便皱起了眉,眉头皱得很紧。
扈暖和跑过来看的小伙伴们不由紧张起来。
半天,扈轻道了句:“什么玩意儿。”
这话太伤自尊,扈暖不乐意:“我炼得很好。我师傅都说好。”
后半句一出来,才过来的乔渝想转身走。晚了,扈轻的视线投注过来,很不满,很...挑三拣四。
她该不是要解除他和扈暖的师徒关系吧?乔渝不由的想。
扈轻让金信他们把各自提炼的全拿过来。
众人惴惴,预感不好。
果然,一字排开后,扈轻从第一份看到最后一份,不用看第二遍,开口:“用不着排一二三,你们的炼器水平很相当,相当一致的——烂。”
多一个词评价她都觉得浪费口水。
小辈们站成一排齐齐低头,谁都没不服,都很清楚扈轻在器道上的造诣。
扈花花说:“妈,我觉得我已经提炼到极致了。”
扈珠珠说:“就是,我还用雷电过了一遍呢,绝对干净。”
扈轻直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白眼,拿起扈珠珠那份里的一块大矿石:“把你聪明的,还用雷灵力过一遍。我问你,这材料被雷力沾染了,会怎样?”
“考我啊。我当然知道,大不了,你就做雷属性的器呗。”扈珠珠一副我预判到你的质问的样子,“这么多材料呢,你拿我提取的做个雷叉子,反正你又不是不会做。”
呸,小崽子好大的脸!你爹做个啥还得求我呢,你倒二五六的指挥上老子了。拔光你的毛!
扈轻一脚踹上去,没收力。扈珠珠没想到她突然翻脸,慢了一秒钟,被踹得地上滚。
大家吓一跳,绷紧自己的皮子。
扈珠珠爬起来,不服:“我说错什么了?”
扈轻:“哇呀你好懂。雷属性仙器是吧?行行行,你来你来你来,你来当器灵,老子保证把你炼成上品的仙器。”
扈珠珠一呆:“你要杀我?好哇,我就知道你跟那和尚都不是好人。”
扈轻一伸手兜住他叽叽歪的下巴,朝上一掀。扈珠珠顺着大力翻了个跟斗,愣在原地。
怎么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猴呢?
呼啦,扈彩彩飞到脸前撒娇:“妈,你看我,好不好看。”
扈轻抓住扈彩彩忽扇的翅膀,骂扈珠珠:“你个蠢货。你送进去那点雷力,下场雨就冲没了,还炼个雷器?那点子雷力除了妨碍成器破坏材料屁用都没有,纯纯一锅汤里的老鼠屎。”
呵,劈几道雷就成雷属性材料了?那雷击木早该漫山遍野。
扈珠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过来,讪讪,嘟囔:“那你也不能打我。”
扈轻已经去训斥其他人:“记住,原材料是啥就是啥,别画蛇添足的添这添那。多少前辈不比你们聪明?啊?还给雕花,食柏舟你是要吃石头是吧。”
食柏舟难得脸红,吃倒不至于,他就是手痒露了手给林姝看。
“看你们炼的是啥玩意儿。这水平,在仙界,连口锅人家都不会找你们打。”
扈轻干脆拖着扈珠珠那一箱子废料到火跟前:“给我看好了。全照着我的来。”
众人一抖擞,妈妈/婶子要教我们她的绝活啦!
扈珠珠眼神漂移的也跟上去。
扈轻用扈暖的炼器炉,装了半炉的量,调最大火。
狄原微微一笑:这么多年,她的路子是一点儿没变。
他们几个站在后头,准备仔细的盯扈轻炼器,想看云中说的那种情况。
经过扈珠珠初步提炼的材料,确实很干净,以他的能力来说。汹汹地火融化了材料,并未有杂质析出。
扈珠珠手背擦过鼻尖,哼。
但旋即扈轻以灵力和神识同时揉捏上去,渐渐有微小的一点一点的杂质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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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珠珠抿紧嘴。
灵力和神识剔除干净后,取出,捶打,捶打,捶打。
不停的捶打。
看得年轻人们懵,这是要成器吗?
当然不是。
捶打过后的材料方方正正,放进地火再烧。
“杂质!”
“怎么还有杂质?”
烧出少量杂质。
再拿出来捶打,不停的捶打,再烧。
“啊——还有?”
“怎么可能?”
捶打后又烧一遍再灵力和神识过一遍之后,放进水里,呲啦白汽升腾。
扈轻抬着下巴问他们:“你们说,还有杂质吗?”
大家不敢说话。应该没有了吧,但,不敢说。
扈轻嗤的一声:“这不算上乘的提纯法子,你们想看上乘的吗?”
狂点头。快告诉我们捷径吧!
捷径?
扈轻眼底蔑视,残酷一笑。众人莫名一个哆嗦。随后他们眼睁睁看着扈轻拿了原汁原味的矿石,直接放在地火上烧,烧红,放在打铁台上,大铁锤重重的抡上去,火花四溅。
这一次,她只用烧——捶——烧——捶的原始方式,以一身蛮力,硬生生将一块二百斤的原矿石捶打到不足五十斤。
众人站立到双腿麻木,机械的数着大锤落下的次数:十万八千零一,十万八千零二...天哪天哪,这是人能做出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这样的——自讨苦吃?
“为什么自讨苦吃?”扈轻指着被她捶打成蒲团状的一团,“你们自己过去看。”
呼啦。
许多手落在那完全变了个样子的材料上。
“咦,这触感,似金似玉。”
“不对,品质完全变了,比一开始高出许多。”
“非常细腻。我们提炼的,粗的跟石头似的。”
“这还是原来的材料吗?”
扈轻傲然而立,看着他们大呼小叫。
胳膊上一凉,霜华的手指搭上来,捏捏抓抓。
“真奇怪,你只用右臂,为什么右臂没有变粗?”她非常好奇。
扈轻礼貌回应:“因为我也用左臂?”
霜华翻了个白眼,捏捏捏:“怎么不硬邦邦?”
扈轻不客气的推开她,我又不是金刚,为什么硬邦邦。
“你们一直在看?这有什么好看的。你炼器肯定不这样枯燥。”
霜华点头:“所以,我炼器不如你。”
扈轻笑,牙齿闪着骄傲的光。
霜华说:“连续捶打那样多下,怎样才有你这样的耐心?”
扈轻挠了下头:“追求完美吧。一抡铁,我眼中全是铁,放大无数倍的铁,哪里有瑕疵,不抡下去,我心里就非常难受。”
这里的铁,泛指原材料。
霜华若有所思:“那我大概理解了。幼时,我控制冰御形,也是如此,哪个地方偏差一丝丝我都忍受不得。所以,我的冰灵力御形是宗里最棒的。”
说完,她眼角一斜看了眼乔渝。
乔渝并不想谦让,淡淡:“师姐如果想证明,随时恭候。”
来比呀,谁还不是最努力的那个小天才了。
两人这一较劲,忽而大家全来了兴致。师傅辈的众人当场相约,去外头比比看以灵御形。
至于说徒弟辈的一群——
“按照我的样子,重新提炼你们的材料。不合格的——”扈轻温柔一笑,“我会亲自、手把手的、教他。”
年轻的孩子们:“...”
感觉好可怕,我们一定努力做作业!
一时间,丁丁当当的声音交织成一曲上学歌,初时欢快而奋发,后头越来越重越来越慢开始出现错音,一个错音之后全乱了套。
扈轻耳朵尖,本来聚精会神看着众人以灵御形比拼得兴致高昂,她眉头一皱,转身进到火室,只见一群人咬着牙抡锤抡得东倒西歪。
不由好笑:“才抡了几千数?”
众人赧然,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做到。他们日日修体,还经常泡寒潭,体魄强健非往日可比,可这样枯燥单调的重复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轻易将他们打倒。
不由狼狈,还有一丝自我怀疑:自以为天之骄子,可他们到底强在哪里?
见此,扈轻道:“我这法子,本就是突破体力极限。极限突破,感官也会全然一新,我借助这种法子与材料、与工具、与火、与器相通。你们毕竟不是炼器师,不必强求自己。”
她说着安慰的话,眼神却是挑衅:行不行啊,不行滚蛋。
都是年轻人,明知是激他们也受不了,当下一个个嚷着自己必须行。
扈轻轻佻的挑眉:“你们自己说的,说到就做到。哪个做不到,就——认阿圆当大哥。”
阿圆,扈暖的灵宠,一只总是在睡觉的小乌龟。
大家脸一黑,齐声喊:“我行——”
行吧行吧,开始自虐吧。
扈轻抱着肩膀在他们身边走动,时不时出手纠正他们的动作:“啧,余幼动作最标准,既能发挥自己最大的力,又不会拉伤肌肉和筋膜,不愧是九苍山出来的。九苍山名不虚传。”
余幼嘎嘎一笑:“那当然,我们九苍山——”
咔嚓。
他那飞起来的浓黑眉毛一落,五官扭成痛苦面具,手里的大锤偏着砸到材料上,哐当掉在地上。
只见余幼双手后扶,扶着自己的腰。
原来是说话的时候分神,骨头错位。
“啧啧啧,修心养性还不足呀。”
扈轻抱着胳膊走过去,手心一哈,啪的精准打击在他扭到的位置,灵力一透,将骨头扶正。
余幼自己的灵力本能修复,一下就好了,对着扈轻讪笑:“婶子,你故意的。”
扈轻挑眉:“轻易上钩,不是你修行不到家?”
余幼张张嘴,又闭上,老实认输。拾起锤头继续,这次,他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不会说一句。
扈轻笑笑,继续指点,没多久,扈暖第一个败北。
“妈,我不行了。”人和大锤一块摔倒地上。
扈轻皱了下眉,握住她的胳膊,手指下肌肉硬邦邦,里头筋脉乱跳,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扈轻传音唐二,请他来看。
唐二过来,脸色犹不太好,平淡一句:“敷药吧。”
对扈轻建议:“别只锻炼一只胳膊,两边不一样粗细怎么办?也不能只锻炼胳膊,与身体不协调呢?”
扈轻说:“我只会炼器,修体还得专业的来。”
专业的燕婴便来了,她看过扈暖的情况,再看其他人,思索半天:“那我来设计一套吧。只抡铁确实偏了些,脚碎矿石怎样?能锻炼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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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碎——矿石?
一群年轻人只觉得世界变得昏暗。
扈轻惊喜:“可以呀,干脆让他们徒手去挖矿。这样手脚并用,再背回来,再抡铁。全身都能锻炼到。”
她还说:“头颈也安排上,让他们顶着矿石来回?”
燕婴:“我觉得可以。”
唐二:“行。”
一旁的年轻人们,眼里已经没了光。
这样折磨你们的孩子,不怕失去我们吗?
扈暖第一个倒下,林姝第二个,第三个是兰玖。倒数第三倒下的是扈花花,倒数第二是唐玉子,倒数第一是玄曜。
扈轻惊奇的捏着唐玉子的胳膊:“看不出来你比扈珠珠都体强。”
扈珠珠眼神不善。
唐玉子不好意思:“珠珠比我力气大,但我气息更绵长。”
意思是扈珠珠强在猛力,而他输出持久。
嗯嗯嗯,扈轻拍拍他的肩,转身把脑子里冒出来的那点儿少儿不宜甩出去。
咳咳,孩子还小——大有可为啊!
她看玄曜。
玄曜不太肯定的说:“老板,我还可以,我要不要继续?”
一干伙伴们怒目,原来是衬托了你吗?
扈轻心里一叹,我就知道你会卷死所有人,天选之卷。
这体力、这——咳咳,好样的。
微笑:“不用了,你不用跟他们一起,我教你炼器。”
玄曜立时感动的眼泪汪汪:“老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扈轻别过脸去,魔尊的脸做这种模样,造孽哟。
扈轻教玄曜炼器是认真的。
在这之前,她认真的问:“丹符器阵,你
扈轻教玄曜炼器是认真的。
在这之前,她认真的问:“丹符器阵,你
扈轻教玄曜炼器是认真的。
在这之前,她认真的问:“丹符器阵,你
玄曜屁颠颠的干活,扈轻沉浸式的画设计图,她要给玄曜打一把本命剑。脑子里闪过的资料除了炼器大全里的,还有电影电视剧里的,顺带回味了下剧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魔皇令在叽歪。
自从玄曜再次拒绝解除契约后,它就开始作妖,一个劲儿的蛊惑扈轻。
“既然你要放他自由,又担心他的安全,不如让我去守护他。我保证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天魔。”
“他只是一个魔灵,连魔族都不是,你根本教不了他,我去教导他,不比你好?”
“我堂堂魔皇令去教一个魔灵,是他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
扈轻只回它一句:“我家玄曜和你不是一路人。”
魔皇令气得要死:“多少魔族想求我我都看不上。”
扈轻盯着设计图看,实际上神魂飞到魔皇令跟前:“不错呀。以前只能意念传达,现在都能开口说话了。让你的灵体出来一观吧。”
魔皇令静默几秒,开口:“我就是灵体。”
扈轻:“呸,你是个器。”
魔皇令:“不信问你的小布。”
哟,小布,叫得怪亲热。
绢布人没进来,把声音送进来:“它跟白吻情况差不多。”
器的灵,形态也有不同。有的器灵可单独凝成纯灵体,多数为人形。也有的器生出灵与器本身长在一体,宛如身体和灵魂,不可抽离。如白吻、雷龙。
与白吻差不多?那还有差别,差在哪里?
魔皇令没有隐瞒,对扈轻没有隐瞒的必要,它能感应到——不止它,其他几个家伙肯定也感应得到:尽管它们没有真心认主,但一日日的住在扈轻识海里,它们已经打上扈轻的标签。逃不了了。
所以,他努力的鼓动扈轻去做魔,催不动她,就从她身边的下手,徐徐图之。玄曜就是一个最好的开端嘛。
它说:“我现在不全,要把自己一一找回来。”
一听这话,扈轻只觉无尽的头疼。
立即退出内部群:“玄曜,来看看这把剑好看不好看。”
玄曜颠颠跑过来,重重的点头:“好看。”
扈轻换了一张。
“好看。”
再换一张。
“好看。”
“哪个最好看?”
玄曜:“都好看。”
好愁人,扈轻拍着桌子说:“你要有主见。”
玄曜:“我听老板的。”
扈轻揉揉额侧,这个契约,非解不可,这么大的人了,妈宝男吗?
妈宝?
扈轻心头一动,笑吟吟的看向玄曜:“玄曜,你喜欢叫我老板,还是喜欢叫我妈?”
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会说都喜欢。或者,老板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但玄曜愣住,眼睛瞪得很大,深樱色的唇颤抖:“我、我可以——”
声音细小不可闻。
扈轻一下就懂了,得,本来就是当儿子养的。
“以后喊我妈。”
玄曜一下笑开,笑得仙女散花一样。
扈轻踩着凳子站起来:“来,喊妈。”
玄曜嘴唇打架,半天,一道颤抖的:“妈。”
脸一下红透。
扈轻居高临下的抱住他:“好大儿。”
统一称呼吧,就你一个喊老板多别扭。
她说:“你是我儿子了,不能再叫我老板。”
玄曜连连点头。
扈轻又说:“那找个好日子跟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
玄曜继续点头。
“顺便把契约解除掉。”
玄曜还在点头,等等,诶?
我好像掉进了老板的陷阱。
但,老板都变成妈了,应该不会不要他吧?
脑子有点儿迷糊,他得跟伙伴们说一说,让他们参谋参谋。
扈轻笑着把他送到门边:“去吧,跟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报告好消息。”
玄曜迷迷糊糊去找扈暖:“姐,老板让我当她儿子了。”
扈暖手里的大锤一下都没乱,她偏头看玄曜,哼了一声:“早料到这一天。不是早让你喊姐了?笨蛋。”翻了个白眼。
玄曜一下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姐,原来你喜欢我啊。”
扈暖:“呵呵。”
我喜不喜欢有用吗?太后她喜欢。
玄曜又去找扈花花。
扈花花也一副早料到的神情:“以后孝顺老太太。”
玄曜又开心又不满。开心的是原来他早被所有人认可了,不满的是:“哥,咱妈不老。”
扈花花:呸,你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玄曜跑着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包括在剑意山谷长住不走的节山、封陵和靖云三人。可惜,他没找到云中师尊。
大家都不意外的样子,只是默默的捏了捏储物器,要摆宴呢。天下宴席从来没有白吃的,他们得送礼呀。
唉,没有个收入心慌慌呀。
想申请出门,哪怕出去抢也好呀。
扈轻也想出去,她想出去便直接去找云中,很顺利的在那棵古树上找到人。
“咦,怎的没花了?也不见果呀。”
云中:“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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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树老开花,老不正经吗?
扈轻甜甜的笑:“师尊,我申请出去弄些魔属性的材料。这个咱们残剑山没有。”
云中啊了一声,又啊啊啊好几声,突然想起什么来的样子。
“有个魔窟来着。你去找找吧。”
魔窟?
扈轻一呆,还有这种玩意儿?
“哦,前辈们开辟的小天地,里头养了很多魔兽,炼剑用的。应该还有。你去找吧。”云中只说了这些,一点儿多的指点没有,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要饭的一般。
扈轻看得生气:“至少给指个方向呀。”
云中淡淡瞥她一眼:“这样小事,你用不着我。”
扈轻一堵,又是试探她呢。她是上当还是不上当,受激还是不受激呢?
咬着牙强笑:“师尊您老人家一片拳拳爱护之心,牢您指条明路呗。”
为难我你有什么成就感吗?
云中把眼一闭,不理她了。
气得她。
“师尊,咱家前辈有没有入魔道的?”
仙界说魔族便是魔族,而魔,是指修魔道的众生。
云中懒懒的回答:“当然有。”
仙道魔道都是道,残剑山修的是剑道,剑道也有仙魔正邪。
残剑山是名门正派吗?他可从来没说过。
扈轻深吸一口气:“他日我若为魔,师尊当如何?”
云中:“门规里有写。”
扈轻:“门规呢?”
云中睁开眼:“我没给你们看过?”
扈轻:“...”
“现在说给你听,你说给他们听。残剑山的门规便是:不得损害残剑山。”
“...完了?”
“完了。”
“...”
“哦,若是想起别的,再跟你们说。”
“...”
根本就是你现编的吧!
扈轻气鼓鼓的走了。
“泼皮。老泼皮。”
她气得骂出声,不怕云中听见。
绢布叹气:“残剑山,没什么规矩,不受束缚。你应该喜欢,不正和你意?”
扈轻:“听着你不高兴。”
绢布:“怪不得看上你们。都是不守规矩的人。亦正亦邪,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操的哪门子心。您眼界多高多开阔,哪里看得上这样藏头藏尾的小门派。”扈轻阴阳怪气,不知是对绢布还是对云中,抑或两者都有。
绢布心里全是愁。还指望门派对扈轻进行正规培养,培养她当一个正经的仙人。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残剑山比扈轻还不靠谱。这不靠谱遇上不靠谱,总让他觉得前路乌云罩顶。
大约,这一次,依旧是坎坷。
这便是命吧。
扈轻理解不了他的愁绪。什么正和邪,她的三观是现代教育的成果,而现代教育那是几千年的文化沉淀。但从人的本性来说,即便有法律之光普照,在一个落后的乡下,人性更比法律坦诚,她感受过同一个人的爱和恨,也直面了同一群人的善和恶。
如果降低道德和情感上的期许,很多时候便不会有烦恼。
要绢布知道她这样想,非反问她当年为什么在梫木湾挺身而出?
扈轻一路走一路气,走着走着便消了气。云中试她就试她,就算她凭自己找出魔窟又怎样?难道他还杀了她?大不了,让他把魔皇令抢去。
把魔皇令抢去?
这是坏事吗?
这是——好事哇。
突然开窍,发现这意外之喜,扈轻恨不得大笑三声直抒胸臆。
“魔皇令,你能找到魔窟吗?”
魔皇令哪里想到她是要摆脱它,为了争取培养玄曜的机会,这会儿巴不得表现自己:“当然,只要有一丝丝魔气,我都给你找出来。”
扈轻一下放了心,身上减了百十斤的担子一样:“行,我回去操持操持,过两天咱们就去。”
她要去找林隐算个吉利日子,再找食柏舟准备筵席。
林隐当场为她算了个好日子,就在三天后。扈轻再去找食柏舟的时候才知道残剑山多了一个成员,食本通。
食本通的厨艺自然高出食柏舟,他正经修习食之道。
云中是为了不荒废食柏舟才带进来的食本通。因为天下食姓本一家,两人对过族谱之后,食柏舟称其阿祖,算自家长辈,便没有拜师。
除了食柏舟精修食之道之外,其他人想钻研厨艺了也都去找食本通。
食本通没有祖传之技不得外传的想法,他甚至希望所有人都来学,只可惜,除了食柏舟,竟无一人对食之道感兴趣,也没什么天赋。
倒是听扈暖他们说过很多次,说扈轻做饭很好吃。便以为她是同道之人。
所以,尽管初次见扈轻,但他的目光很热烈,神态很迫切。
这种热情让扈轻误以为是一见钟情,吓得小心脏差点儿噗通不动。
她的桃花运,该不会是他吧?
这男人长得周正敦和,但,他不是她的菜!
好在贴身藏着的桃花符一丝反应也无,让她渐渐冷静下来,接着烦恼:该如何拒绝一个对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食本通说:“扈道友,可修食之道?”
扈轻啊啊啊变化好几个腔调,才明白人家以为自己是同道中人,不由讪讪——还以为自己变天仙了呢。
“没有没有,我们那里没有食之道。”
“扈道友可愿修食之道?我愿做你的领路人。”
“啊——”
她只是来请大厨,大厨竟然想拐跑她?
食本通一脸赤诚,像极了许多年前苦劝学生重返校园读书的老师。
扈轻吞了吞:“那个,食先生,我对食之道很不了解的。眼下还有些急事要做,不如,等我将事情做完,您仔细与我介绍介绍?”
食本通一听,这是孺子可教呀,当即欣喜答应:“好。做筵席是吧,就咱的人是吧,我来负责。”
扈轻笑,除了咱的人还能请个猴子来吗?
三日之后,在扈轻的宅子,装饰温馨的庭院里摆了流水筵,众人席地而坐,曲流之上漂游着道道佳肴,每一盘每一盏皆美轮美奂,香气飘摇,恰到好处,让人口水分泌的同时也愉悦了眼鼻。
众人皆想:若是为了吃这等美食,即便天天送礼也可呀。
连云中都赏脸赴宴。
扈轻不是话多的,拉着玄曜在主位上坐了,言简意赅的夸他几句,在众人见证下解除契约,再让他给她行了大礼,今日的主要任务便完成。
接着是众人道贺,纷纷送上礼物,玄曜抱了一大捧,开心的像个孩子。
云中竟然送了一坛酒,也罢,那必然是好酒。
接下来,大家便是吃吃吃。
玄曜捧着扈轻给他夹得满满的一大碗,侧着身子小声说:“妈,我是不是也姓扈?”
“当然。你是扈玄曜。”
说完,自己听着不对味,胡炫耀,听着好没脑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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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叫你玄曜。”
玄曜点头,向周围看了一圈,改成传音:“妈,那玄雪也叫扈玄雪吗?”
玄雪?
扈轻心里一痛,脸上笑着同样传音道:“等问它自己的意思。”
玄曜点点头:“它肯定愿意的。”
扈轻笑了笑,给他夹了一片雕刻成莲花的菜:“多吃点。”
“好。妈。”玄曜吃得脸颊鼓鼓,眼睛满足的眯成缝。
唉,这孩子,白瞎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没长心眼呀。
扈轻想,得给他补上安全教育课。尤其关于美色方面的。
升级成儿子的玄曜,跟他妈提的第一个要求:要自己的房间。
扈轻让扈暖他们一起去弄,她老人家才不劳累。
她扭头就去找魔窟,等玄曜兴冲冲跑过来想给她看大家为他布置好的房间,才发现,他亲爱的妈妈又不见了。
扈花花抬高胳膊拍他的肩:“我说的没错吧,咱妈跟你解除契约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能更自由自在。”
玄曜:“契约明明束缚的是我。”
扈花花一笑,几分讥嘲:“是啊,咱妈的心,太软。”
主、从两个字,代表了一方对另一方的掠夺,天都认可。从一方只是工具,活着的工具。没用了便丢弃,死了便死了。哪像他妈,好吃好喝的养着,居然还内疚到把契约物变成儿子。
他再一笑,颇柔软。所以,当初拣了个宠物也当成儿子养呢。
他这个妈呀。
可要保护好。
扈轻坦坦荡荡的把魔皇令挂在胸前,终于找到有魔气的地方。是在某座山峰的半山腰。且被泥石流掩埋的。
魔皇令告诉她:“挖吧,这里有禁制,不能使用灵力和神识。”
扈轻不信,一道灵力甩上去,突现结界一闪,灵力被十倍打回她身上,扈轻已经躲开,偏偏那反击的灵力也跟着拐,把她打到对面山壁上,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扈轻擦擦嘴角,明白了,残剑山的人都是狠人,连自家弟子都不放过。
只得走到那植被丛生的泥石流上,拿出铲子挖,没有用灵力。石头和泥土僵硬,即便她有大力在,一铲子下去也只挖了半铲土。顺着山势一扬,泥土簌簌而下,才落地,哗啦又回了原地方。
扈轻揉揉眼:“我特么遇着息壤了?”
挖之不尽的那种?
想什么好事呢,当然不是。这不过是阵法的缘故,在阵中的东西会自动回归原处,除非,丢去阵外。
扈轻黑着脸拣了一兜石头土块,往四周围试探,总算试出这禁制的范围,整整一座山头,下到山脚,三个与旁边山头搭界的地方,越过去,将要到别的山头。
从上空俯瞰,整座禁制范围看上去像一个三刃回旋镖的形状。
抓出一把许久不用的寒芒子,十几点寒芒射向禁制不同方位,结界一闪,反杀回来。扈轻一一接住,震得手腕生疼。
幸好她只用了小小的力道,若是使出全力,岂不是要被禁制当场格杀?
残剑山的人脑子在想什么?
见不得后人好吗?
既然设下禁制了,不能把山体保护一下吗?泥石流啊,仙山竟然还能发生泥石流,赶潮流吗?
这破泥石流你怎的不把它恢复原状?优待非生命体呐?
吐槽无数。
扭头回去加功课:“天天在屋里呆着多没意思,走,我带你们去上实践课。”
众人:“...”
这室内抡铁配套采矿运矿的功课是谁给我们的?
扈轻神秘一笑:“发现了好东西。不骗你们哦。”
众人:你不加后一句,我们还相信你。
但见扈轻喊上所有人,还去剑意山谷喊上那三位老祖,大家都信了。
“什么好东西?”
“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之后,见云中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身上黄色的深浅衣迎风飘扬:“真让你找着了。”
扈轻呲牙笑:“不负师尊苦心。”
她已经把魔皇令收回识海,哼,让你看不到。有本事来抢呀。抢就给你。
“大家一起挖呀,不能用灵力和神识,要把挖出的东西丢出我标识过的范围。下头有宝藏。”
大家去找她做的标识:“...”
还以为这是给他们额外加功课,所以才要求不准用灵力和神识的,当即就有好几个逆子去偷摸使用。灵力从小脚脚流出往下一跺——嗖嗖嗖。
好几道流星划过天空消失在远方呢。
然后再好几道流星划过天空去拣人。
扈轻嘿嘿嘿:“看吧,不听话的下场。”
扈暖忍不住捏捏手腕上系着的神兽牌珠花,我的妈呀,差一点点被弹出去的就是她了,幸好她亲爱的弟弟比她动作快一步。
真是会排雷的好弟弟。
眼角一扫,嘴角一歪,哼,还有一个忒会挣表现的讨厌新弟弟。
扈轻旁边,玄曜两手一掐,握住一棵碗粗的树,气沉丹田,嗬的一声,将那五米高的树连根拔起。
“妈,你往后退。”
扈轻往后一蹦。
玄曜两肩横扛,转了个圈,吼一声,整棵树被他巨力投向山下,落到标识之外,撞上山石,嘭的弹起,撞成几段,哗啦落幕。
仅凭力气。
小辈们个个张大嘴,呆呆的看向玄曜,后知后觉他们的日子将会很苦。
玄曜脸不红气不喘:“妈你休息吧,我一个人就行。”
一个人就行。
那些个立时高兴起来,余幼:“好兄弟,我们就指——”
腰间一疼,转着圈的疼。
燕婴警告的眼神瞪他。
余幼笑得哆嗦:“当然不能让你一个人干,都来,都来。”
燕婴松开手。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懒。看看人家玄曜!
扈家三子和金信被拎回来,扈轻好笑的接过扈彩彩。
“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
还以为是个乖女儿,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调皮捣蛋的。
“妈,我这边翅膀根子疼,你给我好好揉揉。哎哟哎哟轻点儿。”
她只是朝地上扇了一翅膀,反击的力度把她翅膀根子都震断了,疼死宝宝啦,宝宝没法儿飞啦。
扈彩彩一个劲儿的在扈轻怀里搓啊扭啊,扈轻好笑的扯着她一边翅膀给她揉。
有人以身试法,这下谁都不敢偷懒,老老实实拔草铲树、挖土运石,有力气的比如玄曜用丢的,没力气的老老实实手挑肩扛。
让扈花花扈珠珠和唐玉子变成原形拉车,他们才不干。
金信两手磨出泡,苦哈哈的叫嚷:“我怎么没契约个灵兽,我一定要契约个力气大的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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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撇了撇嘴,总想奴役兽类,什么玩意儿。看准一棵半歪的树使劲儿一踹,那树倒下去正好砸到金信头上,树枝子刮他一脸。
金信呸呸:“你故意的。”
扈花花挑眉吐舌,我就是故意的。
接着两人就掐了起来。
金信哼哼:“长大后一点儿不可爱。”
扈花花回哼:“你也是。”
谁不是看着谁长大的呢。
扈轻抄手看热闹,顺便休息,想起来:“栗子和四平真人签的平等契还是双生契来着?花花,花花?我后来没和他们碰面,他俩去哪儿了?”
两人掐了会儿分开,扈花花说道:“四平和一群人给朝华宗建新御兽堂,他和栗子契的同生。哼,别看四平长得不出众,心眼可比某些人好多了。”
金信一呲牙,小东西你越来越长脸了是吧。
扈轻点点头:“四平是真
在众人努力下,终于将那股陈旧的泥石流清理干净,露出原本模样来。是一个并不大的平台,地面铺着简简单单的大青石,没有一丝花纹。平台的正中间,竖立着一道豪华纹饰的巨大拱门,拱门以白石搭建,门柱各蹲守一只黑色魔兽的塑像,一层蓝色的透明结界将拱门罩住。
他们进不去。
所以,这该死的泥石流怎么没把这该死的结界砸死!
问云中。
云中:“哦,用身份玉牌就能进去。”
众人:所以!我们的身份玉牌呢?!
云中一拍脑袋:“哦,我现在去给你们做。”
“...”
就,这样的门派靠谱吗?
走出几步的云中停下,转身:“你们现在进去,会死。我可没法救你们。”
兰玖看他:“师尊,你不应该带着我们到处走一走,好歹让我们踩熟地皮吗?”
云中对他一笑,指着那拱门:“有修为限制,你们进得去,我,进不去。”
啊,是给低阶弟子历练的秘境呀。
大家兴奋的讨论里头会有什么,扈轻已经说里头是魔物生长的小天地,他们还往别的地方猜,连里头有古神长眠的瞎话都编出来。
这话要是传出去,怕不得所有仙界的人全来拆了残剑山。
云中很快回来,一个人发一个透明的淡绿色玉牌,形似平安扣,上头一丝花纹也无,连他们的名字都懒得刻上去。
扈暖说:“师尊,你连条绳都不拴吗?”
云中:“我哪有那个。自己弄。”
这穷家破落户哟。
云中抄着手说:“我把你们的气息封到里头了,个人用个人的,别混了。以后咱们也弄个积分什么的。”
大家看他,就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哪里弄积分?
“大扫除给不给积分?”金信指着才清理出来的小平台。
云中想了想:“行,给你们各积一分。”
说完,众人手中光秃秃的平安扣齐齐闪过一下。
“...”
才一分。
云中拍拍袖子:“我走了,你们自己决定进不进,别死在里头。”
看看,这是该有的长辈样子吗?
扈轻直接道:“我和玄曜先进去看一看,若合适,大家再一起去。”
众人无意义,只有玄曜是魔族,而且,只是宗门历练之地,别看云中说得无情,他那样坑蒙拐骗才把他们诓来,若真危险,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冒险。
真有危险,也是他们能应对的程度。
于是众人目送扈轻和玄曜进了结界,看着他们穿过拱门身影消失,略站了站,才回去。
拱门另一边,魔窟里,随着结界波动有陌生气息进入,深处,一双眼睫颤颤。
扈轻和玄曜穿过结界本以为会见到乌烟瘴气的一片,没想到里头竟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景象。
“也是,仙界的魔气比下界魔气清朗。”扈轻感受一番,“看上去与灵气也差不多,不过确实不利于仙系修行。你觉得如何?”
玄曜立即担心:“妈你觉得不舒服吗?那你不要吸魔气,我来保护你。”
扈轻笑道:“哪是这样。你一直呆在灵气的环境中不也对身体无碍?不过是修炼缓慢些——是了,你是应该去魔界,这些年耽误了你。”
玄曜摇头:“我不着急。我现在等级低,对魔气需求不大。”
扈轻看过四周围,他们在一片斜坡的草地上,周围很安静。拉下玄曜按他坐下。
“你试试修炼,我在附近走走。”
玄曜担心:“还是我陪你去吧。不是说这里魔兽经过很多代的休养生息?”
扈轻在落地的时候已经将神识向四面八方散出去,闻言道:“十里之内,没有任何魔兽。放心,我不走远。”
玄曜才肯闭目打坐。
扈轻果真只是在附近走了走,除了发现了些魔植,并没有魔兽的痕迹,大约他们落在安全点了。她纵身上了一棵枝壮叶稀的大树,盘腿坐在一个突出的大疙瘩上,玄曜正在她眼皮底下。
“小布小布,有没有把魔气转换为灵气的功法?”
当然有。他收藏海量,转换个能量而已,小意思。
绢布给了,难得她这么积极主动的要修炼。万一给慢了,她又耍赖偷懒怎么办?
一股信息传过来,扈轻当即接受领悟投入使用,魔气缓缓进入身体,流入丹田,丹田中一个新形成的旋涡处,身披锁魂链的小元婴立正,虽然闭着眼,但总觉得她在盯着那转换能量的旋涡看。
魔气旋进去,灵力旋出来,融入丹田。
小元婴看了须臾,突然小手一抓,把锁魂链的一头投进了旋涡里。
扈轻一愣:“她要干嘛?”
虽然小元婴是她的修为凝结,她也能意念控制,但——她真的无法揣测她的心思。
或者说,小元婴——有自己的心思吗?
两人齐齐观察了许久,见小元婴只是拉着锁魂链,一动不动,仿佛只是通过锁魂链来感知那旋涡一样。
面面相觑,扈轻嘘声说:“我怎么觉得她仙儿啊仙儿的。”
小主,
神叨得很。
绢布无语,那是你的修为凝结,你觉得她神叨?也就是你自己神叨呗。
丹田中一闪,魔皇令出现。
扈轻怒:“我让你进了吗?”
魔皇令无奈:“你没设禁制。”
扈轻:“...”
魔皇令围着小元婴和旋涡转圈,看了许久,停下来抱怨:“原来你能转化灵气魔气,以前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扈轻:废话,我以前用不着。
魔皇令:“怪不得我一个魔族至宝能在你的识海里安定,原来,你是混沌之体。”
混沌之体?
扈轻和绢布齐齐一愣。
绢布瞬间出现在丹田,围着旋涡转一圈,肯定的说:“她不是。”
扈轻刚热切起来的心唰一下凉透。
混沌之体啊,最牛掰的体质啊,她、不、是。
魔皇令:“不是?怎么解释这一切?”
绢布鄙夷:“你老糊涂了吧。她若真是混沌之体,还用得着我给她功法?要知道混沌之体无论仙魔皆可修,无论阴阳皆可吸,天生的圣体。她哪一点是?”
魔皇令一愣:“你这样说,也有道理。”
扈轻泄气,还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呢。
“那她就是伪混沌体?”魔皇令道。
扈轻再度打起精神,伪得也行啊。
“她不是。”绢布颇为遗憾,“我见过伪混沌体,比她强多了。她只是体质比一般人强一些,因缘际会才有如今的造化。”
扈轻:...我连假货都不如。
扈轻没有拜过师傅,没有正统修过真,她对炼器的兴趣比对修仙还大。换句话说,她对修真长生没有执念,也没有摒除世俗的欲望。恰逢小黎界天道变,她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固然有她自己都没有参透的秘密在,但也与她这种随心所欲有关。
可以说,她的心是混沌。没有为自己设置樊篱,才接纳万物。
懵懵懂懂什么都敢收,便是鬼门都能开在识海中,她还有什么容不下?
当然,背后的金手指才是最大的原因。毕竟上头有人,想看她能走到哪一步,不想让她轻易挂掉。
扈轻哪里想到自己有那样深厚的背景,她觉得自己磕头叫爸爸能得个响都是了不起的福缘。
眼下,她甚是遗憾,她连个伪混沌体都不是。
遗憾过便罢。
她更关心的是:“她这是干嘛?”
绢布和魔皇令试探着碰触小元婴,小小的人儿似乎有些不耐但没翻脸。不过等他们去碰触锁魂链,小人儿颇为凌厉的脸扭向他们的方向。
两人一商量,告诉扈轻:小元婴将要和锁魂链成为一体了。
扈轻:“...”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小元婴要去做锁魂链的器灵啦!
开不开心?
无所谓开心不开心,这件事,绢布早提醒过。
扈轻只是道:“炼器大全中,见过修为之灵被炼成器灵,却也说此等事非常稀少。且修为之灵,我理解的并不是凝结的元婴这样简单吧。不然岂不是人人都可凝出?”
绢布解释道:“锁魂链不同寻常,是它让你的元婴生出灵识。我猜,它早有这个打算,也是玄雪送你的礼物。”
扈轻抬手按了按鼻头,她的小玄雪,小棉袄噢。
这时,魔皇令道:“让她用魔气养器吧,魔属阴,更适合锁魂链。”
不待扈轻反对,绢布先让他滚出去:“用魔气养锁魂链是糟蹋。自当用纯正的阴灵力养才是正途。”
魔皇令哼了声:“阴灵力难寻,你不怕耽误了她。”
绢布:“可吸收月华。”
魔皇令:“扈轻可不是妖。难道——”他悚然一惊,“你要转妖修?”他问扈轻,激动起来,“那何不转魔修?我帮你。”
扈轻扶额:“你们当真会自作主张。锁魂链当然要用最好的养。它——”
扈轻内视自己的小元婴,总觉得这小东西冷冰冰的脾气不会好,她要和锁魂链融为一体,那也该有个自己的名字。
白吻和雷龙在丹田里躺平。
“以后她就叫勾吻吧。”
钩吻,也便是断肠草,剧毒。然,还有一种植物叫做勾吻,长在阴界,有断魂之毒。倒是契合了锁魂链的属性。
一个名字而已,绢布和魔皇令都没意见。
魔皇令说:“我倒记得几处蕴有阴灵力的地方。你若出去外头,我带你去。”
当然,他是有条件的。
“让我跟着玄曜吧。”
扈轻语重心长:“他还是个孩子,我担心你故意养坏他。”
如此坦荡荡的对他质疑,魔皇令太生气:“如今我奉你为主,我会故意养坏他?你一个念头就能令我生不如死。”
扈轻说:“好吧,你不会故意养坏他。但万一你觉得你是在好好养,但把他养坏了呢?”
好心做坏事,自古还少吗?
魔皇令气道:“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扈轻:“如果你离开,我就相信你。”
魔皇令冷静下来:“要我离开是不可能的。当年封印破除,我力竭,你自己拣的我。我的天命在你。”
天命?什么天命?
魔皇令笑起来:“跟着你,我才会把自己全找回来。看,季巅那里的碎片,不就是你带我找到的?你我缘分,早冥冥中注定。我是不会离开的,我活了许多年,不让你摆脱我的手段还是有几分的。你也别想着借那云中的手摆脱我。那个人,聪明得很,他不会接这烂摊子,他也接不了。”
难得魔皇令说这么多话,扈轻沉默。
白吻和雷龙游过来,对着魔皇令虎视眈眈,只要扈轻一声令下,它们就杀上去。
魔皇令老神在在:“我和你绑死了,它们攻击我,你也遭殃。”
看吧,就是被赖上了。
扈轻干脆意念一动,带着他们全进了识海。
白吻和雷龙出现在海面上,身上洒着阳光,舒服的伸展开身躯,瞬间变大许多,欢快的畅游起来。
明明方才还警戒的保护她呢。
小元婴保持手拎锁魂链的姿势,对于场景的转换,头次出门的她愣了愣,闭着眼仰头,慢慢对准烈日灼炎的方向。
一只小手手从小太阳里伸出来,抓啊抓。
小元婴,也便是勾吻,面现嫌弃,把手里的锁魂链往手腕上一搭,唰,回了丹田。
扈轻:“她怎么回事?”
绢布:“她和锁魂链属阴,烈日灼炎至阳,本性相斥,不想在一块。”
扈轻:“这孩子。”
能同在一个人体内,就说明他们能和平共处。这第一次见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果然脾气是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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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无情丝血煞珠和空间召集过来:“魔皇令已经图穷匕见,说吧,说出你们的目的。”
魔皇令飞过来:“图穷匕见什么?我对你没恶意。双赢,你说过的双赢懂不懂?”
一把将这吸收了碎片后变成碎嘴的碎嘴子推开,扈轻点点头:“放心大胆的说。”
这三个不会出声,只能意念传达。
无情丝:我只是把丝,器而已,以前的灵死了。没有所求。
血煞珠:没以前了,以后老子只吃血煞。吃血煞吃血煞吃血煞吃血煞吃血煞...
空间碎片:...
它真的只是个碎片,连灵识的萌芽都没有。这几个里,就它才像一个真正的器,毫无灵魂的那种。
扈轻总结了一下:无情丝是养老的,血煞珠是贪吃的,魔皇令是搞事的。
还好还好,搞事情的只有一个。
她飞去找烈日灼炎:“小烈小烈,你有什么心愿或者理想吗?”
小手手伸出来揪她脸皮拉她头发:玩呀呀。
好吧,这个还没到谈心愿理想的年纪。
扈轻睁开眼睛,天际流云被太阳照耀得如银发亮,等等——太阳?!
这个太阳是与外头共享的太阳,还是小天地里自带的小太阳?
小天地,秘境,归根结底全是异度空间。异度空间的照明问题,可从空间层面共享大太阳或者借助阳光,也可用秘宝打造小太阳,还有的干脆随便弄点儿发光的东西,能藏住宝就行,管植物生长不生长、生态健康不健康呢。
那这里的太阳是——
扈轻向着太阳一直飞,飞到高空觉得自己还在飞,但脚下的风景却未再缩小。
遗憾:“看来这太阳是真的太阳,我原想着是人造的话摘下来给小烈补补。”
绢布说:“这是你自家宗门的秘境。”
扈轻已经看向脚下大地,惊讶:“原来我们果然在安全点里。真正的魔兽,是在山圈外呀。”
她的神识只去探索山林了,飞到这样高的地方才发现,进来的那处地方是在山里,而山群整体为圈,圈外,是苍茫大地,跑的飞的,皆是魔兽,浩荡成群。
那地面密密麻麻的魔兽,她在天上只看着就头皮发麻,而在大片魔兽之后,大地尽头,另有高峰险峻,如剑锋直插天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向她的方向窥视。
那里,必然有最高阶的魔兽!
也必然出最高阶的材料!
只一瞬间,扈轻决定去那里一探。
她落下来,玄曜还在吸收魔气,便在他旁边打坐也吸收魔气。丹田里勾吻还在用锁魂链试探那旋涡,或许她觉得好玩。
一直过去许多天,玄曜才缓缓收功,冷白的皮肤像要放出光来。
扈轻托着脸叼着根草发呆。
玄曜睁眼,对上他家母上的脸,还有呆滞的眼神。
“妈?”
扈轻睁了睁眼:“啊、啊,你醒了啊。正好,我有篇功法教给你。”
玄曜:我才醒,又要修炼?
扈轻把绢布教给她的转换功法传给玄曜:“这个功法叫化春秋,顺行可魔气转化为灵气,逆行可灵气转化为魔气。不是人人都能得炼,你先试试。”
说完,打了一道灵力到玄曜体内。
“逆行。”
玄曜心中将功法默念一遍,开始逆行,一股无形之力追上那道灵力,一点点侵蚀转化,不久之后,那道灵力果然转化成魔力。
惊奇不已:“还有这等神奇的功法?”
在玄曜的经历来看,灵气和魔气都不能和平共处,竟然两者之间能够互相转化,简直不可思议。
扈轻道:“你能用就好。这样以后在只有灵气的地方你也能修炼了。”
玄曜连连点头:“这功法真好。哥哥姐姐会吗?”
扈轻:“我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教给他们。”
玄曜张大嘴,自己竟是第一个学到的?妈对自己可太好了——明明之前大家都在一块呀。
感动不已:“妈,让我好好孝敬你。”
这口气,扈轻一毛,是要把她送走吗?
玄曜扶着她的胳膊,左右寻晒不着太阳的舒坦地方。见此,扈轻忙拦住他。
“我发现个地方,咱们快些去。”
别忙活了,好好的大活人被你当半身不遂伺候,你的大孝心,老娘消受不起。
扈轻抓着他飞高,朝远处一点下巴:“看见了吗?直觉告诉我,那边有好东西。”
玄曜:“看见了。我懂了。”
懂了?懂什么了?
下一秒,玄曜呼的张开双臂飞向山外。落地,轰的一道魔力扔出去,成功吸引仇恨值,魔兽群冲过来。
他一手一柄大砍刀,唰唰唰挥舞成风,那些虎狼形状的魔兽,冲上去甩出来,喷血哀嚎。
扈轻面无表情的抄着胳膊,慢慢飞过去,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杀出万米之外。
玄曜整个人已经被魔兽的鲜血淋透,魔兽血液暗红腥味重,熏得他整个人也臭烘烘。砍烂了十几把大刀,他开始用剑。
剑招生涩,偶尔刺不到位被魔兽抓住空隙攻击到身上。
魔兽力气巨大,一被击中,他就倒地。坚持不懈的爬起来继续战斗,精神可嘉。
如此等他剑招使用纯熟,但对其中剑意却丝毫未能领悟。人终于杀累,拿出阵盘落下,结界升起,周围魔兽撞到结界,不甘的挠。
玄曜抹把脸:“妈,你饿不饿?我给你做饭。”
东西他都齐备,今天,就让母上尝尝他的手艺。
扈轻忍了一路了,抄起的胳膊一直没放下。见他累虚脱还惦记着她,不是不感动,本想摸摸他脑袋的,但他从头到脚不知染了多少层血呢,算了。
手压在胳膊下,她忍无可忍的说:“儿啊,咱娘俩儿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赶过去呢?比如说,飞?”
玄曜一呆,傻傻转头看那远方的高山。天色已黄昏,那山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沉默的姿态多么像嘲讽。
“啊——”他讷讷的说,“我、我忘了——”
他抓脑袋,抓了一层厚厚的血糊:“以前、都是——杀过去——”
扈轻无语,玄曜跟着她的时候可不是见多了她打架嘛,估计跟着扈暖他们也没少打。
道:“这是咱自家的秘境,这些魔兽,都是咱自家养的,咱家的财产。”
能不杀就不杀。
玄曜憨憨一笑,血呼啦的脸更没法看了。
扈轻连连打出清洁术把他弄干净:“左右你用它们练熟了剑法,不亏。我见你剑招刁钻而快,应该能更快吧?”
玄曜点头:“对,我学的是快剑,讲究一击破之。不过我用起来,招和招之间很是晦涩,还领悟不到其中意境。”
扈轻道慢慢来。
让他休息恢复,原地等天亮。
当天夜里过得很不安生,魔兽可不会晚上睡觉,闻风而来,成群结队的攻击结界。打不破结界,它们竟然玩起了叠罗汉。外头已天明,结界里头却被层层圈圈的魔兽掩埋得看不见一丝光亮。
玄曜握起拳头:“我打出去。”
扈轻拉住他,发愁的盯着他的脑子看:“咱不是可以遁地?”
玄曜:“...”
他干巴巴的说:“那我把阵盘收了。萧讴炼制的阵盘挺好用。哈,哈哈。”
等阵盘一收起,扈轻拉着他立即遁地。结界上头的魔兽齐齐往下一落,最下头的几只魔兽已经被压得断了气,等上头的魔兽闻不到生人气息爬下来,一群魔兽分食了遭殃的同类。
扈轻带着玄曜遁出一段距离又出来,飞上天空。
“等寻到给你打造本命剑的材料,你就去魔兽群里挑战,将你的剑法融会贯通。”
玄曜自无不同意。
远处的高山越来越近,还未到跟前,一道道森冷的气息如针扑面而来。
扈轻止步,皱眉凝望山体。山很高,却并未见上头有积雪,山体为石,一丝泥土也无,只有石缝里艰难生长着崎岖矮树。也不见落雪和冰霜。
“我们再去旁边看。”
向左掠过三座山,凛冽的森寒之力消失。而向右过去两座,同样如此。便只有这外头的六座如此。
扈轻沉吟良久:“这怕是个阵法,还是封印的阵法。我们不要碰触,去别处吧。”
玄曜全听她的,两人绕过一大段距离,才进了山。眼前的山丛林高大繁茂,人一进去,便觉得森然。树干地面多有被破坏的痕迹,从痕迹来判断,混迹于此的魔兽身形皆是庞大。
扈轻很兴奋:“咱们多弄些材料,最好有魔龙,抽出龙脊给你做剑。再给你打几身甲衣,鞭子也不错。”
玄曜惊喜:“给我这般多吗?”
扈轻:“这算什么多。以前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我要一心钻研器道。炼得多了,你们拿去玩。”
两人有说有笑的辨别着魔兽的痕迹,寻找最厉害的而去。
谁都没看见,一道绯色身影悄悄跟着他们。那道身影从容不迫的踏步无声,每一步,恰好踏在扈轻的神识之外。
“这是新弟子?怎的那男的喊那女的做——妈?”绯色身影迷茫一瞬,“我睡了究竟多久?”
前头玄曜不停的喊着妈妈妈,听得扈轻嫌烦:“有魔植你挖了就是,年纪轻轻啰里啰嗦。”
玄曜傻笑:“妈,这里有个洞,我钻进去给你抓。”
没来得及阻止,扈轻看着他变成一股烟钻进那碗口大的洞里,不到半个小时又钻出,两手掐着一条双头的四脚蛇。
“溜得很快,还是跑不过我。”玄曜得意。
扈轻一手掐一个蛇头的接过来,上下一扫:“除了魔核和皮,没多大用。这种蛇的肉不好吃。”
说完,灵力精巧透入,将魔核挑出,指甲一扣,几下把蛇皮剥了下来,蛇肉随手丢掉。
“这蛇在这里是食物链的底端,引不来大家伙。咱们往深处走走。”扈轻收起蛇皮,把魔核用清水冲干净,抛给玄曜。
玄曜接住直接放进嘴里,吸溜吸溜的吃。
两人走远。
绯色衣角闪过:“大家伙?唔,好像离得有些远,要不,我帮他们一把,就当送小辈的大礼了,哈哈哈。”
扈轻和玄曜无觉察的向深处走着,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吹得两人头皮扯紧,灵力下坠才没被掀上天。同时抱住身旁大树,大树倾斜,根系拔出,惊得两人灵力扒住山石才没随那些树一样被刮倒。
头顶一片阴影,骤然失去阳光的温度,风刃在空气中切割。两人固定好自己抬头看,高空一声鹰唳,巨大的飞禽浑身闪烁冰冷的金属光泽。
倒吸一口凉气。
“好大的魔鹰。咱们怕是打不过。”扈轻喃喃。
玄曜:“妈,咱撤?”
扈轻:“撤吧。”
暗处的人影一堵,不是你们要的大家伙?竟然怂了。残剑山如今收徒都不挑的吗?
见那两人果然掉头要走,气闷的人影弹出一道灵力。
“吼——”
丛林深处传来高昂的吼叫,似宣战。
“唳——”
高空的魔鹰回应,锐利的视线锁定,俯冲而下。
“咦,等等,鹬蚌相争呀。”扈轻拉住玄曜,“等着,捡便宜。”
玄曜随她一起蹲下:“哦,等它们分出输赢来。妈,要是它们打平了呢?”
扈轻:“打平打不平都得散场。咱去拣点儿它们的羽毛鳞片的就行。”
玄曜:“好,妈英明。”
暗处人影听了更加气闷,怎么这么没有血性,连战都不战一下吗?残剑山后人如此不堪,那自己灭了残剑山也算对祖宗有个交待。
灭了残剑山。
嫣红的唇角勾起。
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拣的。
嘭的一声巨响,一条身躯庞大的魔龙从山林间跃出,口吐龙炎。巨鹰丝毫不惧,迎着龙炎扑下,利爪抓下。
魔龙身体一扭,尾巴抽向巨鹰。
巨鹰躲避,斜着撞向魔龙,羽刃如刀。
扈轻低声哇哇:“它们的羽毛鳞片防御力极强,弄到手,正好做甲衣。”
两者战斗掀起的罡风吹得玄曜只能眯缝着眼,他说:“妈,咱们再往后退些?”
扈轻点头:“也好。没必要守在这,秘境里没别人。咱们去别的地方寻宝,等这里停歇了再回。”
两人转身往后,晚了,突然那魔龙和巨鹰打斗着往这边来,眨眼间那巨大的身躯近在眼前。
扈轻脸色一变,拉着玄曜就要遁走,谁知这山体竟然遁不下去。
两人立即低空飞起,急速的往相反方向掠去。
“吼——”
“唳——”
大团大团的龙炎和片片锋利羽毛如疾风骤雨降落,玄曜扑倒在地,把扈轻遮在下头。
头顶传来痛苦的闷哼,扈轻着急:“起来。”
玄曜不肯,死死咬着唇。
扈轻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她知道,是玄曜的背部在燃烧。她的一只脚伸在外头,感受到炙烈的高温,然而那龙炎并未落在她的脚上。可想而知为她做了盾牌的玄曜会如何。
灵力护罩,丝毫无用。神识在那魔兽的威压下也无从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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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咬着牙,等余波过去,魔龙和巨鹰打到别处去,她脚一蹬抱着玄曜原地弹起,才发现他整个背部和双腿的后面,衣服全烧没了,皮肉更是黑红绽开,整个人疼得筋条扭曲。
扈轻一言不发的给他撒上药粉。
玄曜哆嗦着笑:“妈,我没事的。”
他手指轻轻动弹:“地上有羽毛。”
一根根羽毛尺多长,锋利如金,插在地上。
“我去拣。”
扈轻暴怒,一巴掌轻落在他头上:“给我老实呆着。”
几根鸟毛,拣个屁的拣。
当务之急,保命要紧。
简单处理过伤,扈轻给他套一层宽松的外套,背起来,眼眸深沉。
“咱们出去。大意了,出去做好准备再来。”她故作轻松的笑,“等我捉了它们,给你做龙凤汤吃。”
竟直接要逃?
暗地里的人气得一掌拍在身旁树上,几人合抱的大树顿时化为齑粉落了一地。
要不是,当年被逼得起誓,不得在残剑山的地盘杀残剑山的人,她早出手一手捏死一个了。
怂货。不配为残剑山弟子。这残剑山,越发不堪了。真不如,毁了吧!
扈轻背着玄曜在战团的空隙间逃命,突然那魔龙长尾一砸竟朝她头上砸来。
她大吃一惊,只来得及转身将玄曜抱在怀里,疯狂催动灵力。
嘭——
玄曜眼前一黑:“妈——”
山石碎裂,两人竟被直接砸进碎石坑底。
扈轻吐血不止。
这该死的实力差距啊!
她还不够快。也不够强。
吐了几口,她咽下,感觉背后的血肉烂糊了一样。紧紧抓着玄曜:“不准出去。我都打不过。等它们打远了,再走。”
她话音颤抖,不是怕的,是气血虚空内伤严重。
丹田里白吻和雷龙也被她死死压制:你们出去就是送命。明明打不过还去送死就是愚蠢。
只要逃过这一劫,她出去就配炸弹。等着吧,看老娘怎么炸死你们。
玄曜说:“妈,师尊会来吧。”
扈轻:“不知道。我们不能指望别人。”
那魔龙一尾巴抽得石头破开十几米,扈轻朝下趴着从玄曜眼睛里看到上头燃烧的龙炎。吼声和鸣声时近时远,痛恨的同时她不得不祈祷,祈祷那魔龙和魔鹰不会发现他们,哪怕发现了也别理会。
我们只是两只小蚂蚁,求放过。
绢布阴阳怪气的说酸话:“不求你爸爸了?”
扈轻心里说:“出去我就多磕几个。”
绢布说:“下次,你带上扈花花。”
带着笏兽,总能好运一些。
扈轻心说,拉倒吧,玄曜还算听她的话。扈花花那个小叛逆,这种时候肯定不会这么老实,肯定会逞英雄的出去报仇。
然后就成了人家的菜。
笏兽运气是好,却也没有逆天,要不然他生母怎么被人算计至死的?
两人在坑底一动不动,默默运转功法修养伤势。等到上头的动静足够远,而天色也变黑暗,才一点一点爬上去。
扈轻给玄曜使眼色:别节外生枝,直接逃。
玄曜点头。
只是两人脑袋才露出坑口,一双精致的绣鞋和红色裙边映入眼帘。
两人一愣,第一时间没想起这是谁。但,肯定是自己人,因此两人脸上笑开,朝上看。
“你怎么——”
完全陌生的脸,让两人住嘴,笑容凝滞。
残剑山又来了新人?
红衣白发,红玉髓串成的额饰下,女子长眉若霜,双眼如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扈轻犹豫了一下,慢慢爬上来,上前一步。
“前辈是——”
“百里绛。”
呃,不认识。
扈轻犹豫要不要做自我介绍,百里绛却不想听,她伸出一只手,绛色衣袖滑落,露出的半截小臂上有着银色的古怪花纹。
“把你们的身份玉牌交出来。”
原本多简单的事,她只想要那个的。谁知这两人竟然都没带在外头。那便是收在储物器里了。可不是要抢嘛。她不能直接出手,便让魔兽来打喽。
扈轻一愣,脑中电光火石,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前辈,那魔鹰和魔龙,是你搞的鬼?”
搞的鬼?
百里绛似笑非笑,眼神冰冷:“对前辈很不敬呀。”
这便是承认的意思。
扈轻一默。
玄曜:“你只是为了我们的身份玉牌?”
百里绛不耐烦的抬起手指抹了抹眉梢:“交出来吧。”
玄曜:“交出去你就能——”
扈轻拉了拉他:“好。”
不要跟强者讲条件,在你讲不起的时候。
百里绛眼波一转,看向星空,幽幽开口:“外头不知过去多少年。残剑山是死绝了吗?现今才招新人。”
扈轻拿了两块平安扣,抛过去,百里绛不伸手,直接以灵力托住,目光一凝:“怎么变成这样?”
语气里颇为嫌弃。
扈轻心说,就知道云中糊弄他们。
神识在玉牌上一扫,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嫌弃的捏住。
“我问你们,你们可知——”顿了下,“罢了,你们肯定不知。看你们修为,只是普通弟子吧。”
她喃喃一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扈轻心道,拿到东西,赶紧走吧。
这时,百里绛看向他们,眼神漠然。
扈轻心说不好,贼人要灭口。
“我誓言,灭掉残剑山,就从你们开始吧。”
两人大惊,玄曜下意识上前,扈轻一把拉着他向后。
百里绛轻笑:“放心,我可不会对你们出手。”
她忽的起身,绛色衣裙和散着的白发在夜色中张扬:“不是想要大家伙?成全你们。”
扈轻眼眸一缩:“跑!”
拉着玄曜往安全点的群山方向去。
百里绛嗤笑声在后头响起:“快跑哟,不然,会没命的。”
她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那犹斗的魔龙和巨鹰旁边,一只手翻转,一柄细长仙剑出现在手,唰唰两剑劈去,不偏不倚正中两者头颅。那剑气在两者头颅上砍出缝隙,鲜血喷溅,疼痛和血腥味立即将两只杀红眼的魔兽的注意力扯到她身上。
百里绛哈哈一笑,纵身飞向安全点,正好和扈轻玄曜一个方向。
扈轻大骂:“神经病。她自己不杀我们,让魔兽杀。”
玄曜身后出现鬼魅黑雾,遮挡扈轻一层:“只要我们跑得快——”
扈轻沉着脸,哪里那样容易跑出去。这魔龙和巨鹰不知是几阶,反正比他们强许多。那魔女不知是什么毛病还是有顾虑,要借魔兽的手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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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不对头,云中丝毫没提过,还有那几座封印大阵的山。
难道封印的就是那百里绛?她跑出来了,拿身份玉牌是为了出这秘境。她究竟什么身份?
无论她什么身份,她要他们死在秘境是真的。
便是跑过魔龙和巨鹰,她也会把他们留在这里。
怎么办?去攻击百里绛吗?
可是百里绛将魔龙和巨鹰引来后,在他们身边一晃人就消失了。
肯定是去了安全点。
正当扈轻想辙儿的时候,突然速度猛的提高一截,将那将要追到身后的魔龙和巨鹰又远远拉开。
扈轻猛的扭头看玄曜,果然见他身上燃烧起一层暗红火焰,他用了秘法!
玄曜对着她笑,仿佛在说终于到我保护你。
扈轻眼睛一酸,心里把云中骂出屎。
大把符箓往后抛,轰炸声不绝,丝毫没有影响魔龙和巨鹰的速度。
眼见双方间的距离再次拉进,玄曜身上火焰忽的一旺,速度再度提升。
扈轻只恨之前解了契约,要不然玄曜不能如此自作主张。她现在连玄曜付出何等代价都不知道。
魔皇令:“用我用我用我,此时不用我,何时再用?我保证,让你杀了那俩孽畜。”
扈轻眼底杀意弥漫,安全点还很远,但那里有一点红,她看得很清楚。
杀几个孽畜有什么用,全杀光也没用,毕竟,要他们死的是百里绛。
“最快提升我的实力,不惜一切代价。”
魔皇令一惊。
“听、我、的。”扈轻吐字冰冷而坚定。
魔皇令:“好。”
绢布想阻止,无法。
面对太强大的敌人,只能拿命搏。
他也有迅速提升实力的秘术,可一来时间不够扈轻学,二来,但凡秘术必要付出代价,不一定比魔皇令的法子来得轻。
扈轻现在所有的手段,都不敌百里绛。那个女子实力最低也是地品中,他猜,她应该是天品,实力尚未完全恢复。即便如此,碾死扈轻也不过抬抬手。
扈轻本身比不过她,无情丝血煞珠也便没用,白吻雷龙更不值一提。那女子拿到身份玉牌却未出,显然是要二人的命。只要把他们排除在安全点之外,这么多魔兽,他俩必死无疑。
所以,杀多少魔兽都不如杀死那女的。
绢布知道,扈轻要给她致命一击。
烦躁,他不清楚魔皇令如今的实力。那他要不要将禁术传给扈轻?那哪一个能让她杀死一个天品的同时最大程度的保命?
扈轻此时已经无暇多想。魔皇令出现在丹田,那转化魔气的旋涡被它逆着一推,一推二二推三,推出无数旋涡满满的占据丹田。
白吻雷龙和勾吻一退再退,最后索性全去到识海。
外界魔气并没有蜂拥而来。
魔皇令道:“你的丹田气海太小,容纳不得。我为你沟通,周围魔气皆为你用。你尽力一斩,我保证让她再没心思杀你。”
那便是只能伤人。
是了,那女的不可能在秘境久留,因为她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人守着,万一秘境动静惊动了其他人,她未必好逃。所以,一旦发现自己不好杀,她绝不会再浪费时间。
但扈轻要的不是这个。
她说:“你给我联动整个秘境的魔气。”
魔皇令一惊:“不可能。”
“没有不可能。”扈轻嘴角勾起残忍弧度:“我不修魔?那你可真是小瞧我了。”
魔修大全她早背得滚瓜烂熟。以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教训还不够吗?她早将绢布给她的所有全背熟,并时不时的温故知新。有些东西,虽然身体没有炼,但脑子里早演算过千万遍。思想成形再上手,没有十拿九稳却也五分胜算。
五分,足够了。
扈轻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向紧追不舍的魔龙和巨鹰,与看死物无异:“你应该能抽取活物身上的魔元吧,先用它们两个。”
魔皇令迟疑了下,抽取无主的魔气和有主的魔气是不同的,后者已经沾邪。
他可以,但不想扈轻这样做。
扈轻镇定的说:“玄曜再提速的话,会把自己烧没。”
黑红火焰包裹的玄曜,身体边缘隐隐开始虚化,这是透支的迹象。
魔皇令沉着应声:“可以。”
扈轻笑了:“来吧,我们只一击。”
魔修大全里有一招,她很喜欢,叫做混元斩。正是以天地魔气为刀,千钧一斩。
她一把按住玄曜的手臂:“不要加速,我们现在需要时间。”
玄曜一愣,心有所觉的看向后面。魔龙和巨鹰仍紧追不舍,但他觉得它们不会再快。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丝丝缕缕的气息从它们身上被强硬扯出,汇聚成流,汩汩流向扈轻丹田位置。
丹田里旋涡疯狂旋转也容纳不了这么多的魔力,从丹田向四肢百骸散发,皮肤下的血管变成青黑色,肿胀,扭曲。扈轻对破坏身体组织的疼痛恍若未觉,嘴角噙着冷笑:“它们完了。你去我身后护法。”
黑色的血管爬上扈轻脖颈,玄曜一惊:“这是?”
扈轻笑了笑:“妈今天教你一招,叫做混元惊涛斩。”
最后一个斩字音落,秘境中突然天昏地暗乱流涌动。
玄曜本能觉得不妙,手腕一紧,他被扈轻甩到后头,腰间被一根绳索捆住隔着几米的距离拴在扈轻的腰间。
“妈,你——”
后头的话被蜂拥来的魔气堵住。
感受到体内力量势如破竹的节节攀升,视野中的红点越发清晰,扈轻勾唇一笑,身形猛的一窜,双手呈握刀式高举。
百里绛站在安全点的群山外沿之上,轻皱娥眉看着外头的风云变幻,有些疑惑。
待她看到扈轻的攻击状态,不由轻嗤:“想杀我?呵,哪怕有立现天地誓,如若主动攻击我,我反击却也不算犯规。不杀你,废掉你还不容易。”
一手抬起,宽袖滑下,小臂上的银色花纹活了过来,流向手臂,变成一只雪色生着红线的长剑。
魔气荡体,扈轻以最快的速度飞跃而下,魔气灌注全力一斩。
巨刀在空气中隐约成形,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一斩而下,全秘境的魔气似乎也在随着这一斩而摇旗呐喊,汹涌而至。
百里绛眸色中闪过诧异,这样的攻击,不该是此人实力能使出来的。
她手中长剑横劈,一股浑厚的灵力凝成巨刃与那一斩撞击。
轰——轰轰轰——
气浪翻滚,罡风四溢。只见半空中一柄巨刀与一道锋刃相抵,两者皆凝实锋利,一竖斩百里绛的头颅位置,一横劈扈轻的脑袋。
胶着。
小主,
几秒之后,百里绛眼中的轻慢收起,认真打量扈轻。
“小辈,你——”
“一斩!二斩!三斩!”
体内经脉断裂第一根,仿若信号,啪啪啪连断。扈轻心知没多少时间,咬牙连挥三斩叠加其上,催动功法,神识倾巢而出。
“神鬼哭!”
神鬼哭?
魔皇令一个激灵,她怎会这个?这是要死吗?
想阻止,却被那骤然逆行的功法冲击的身不由己,且扈轻为主,这一瞬间,他被迫呼应她的神识,将周围整个秘境的魔气攫取一空。
神鬼哭!
无形长刀以扈轻为柄,轰然而下。
百里绛脸色大变,纵然她等阶高,然一秘境之力之下,她也无可抵抗。
她究竟是什么人?
疯子吗?
两手齐出,双手银色花纹爆射,凝成双剑交叉十字向前抵御。她人向后爆射。
轰——
剑十字放出灵力结界架住无形长刀,后退中的百里绛哇的吐出一口血,身形不停,瞬间到达出口旁,手间射出一道身份玉牌。
轰轰——咔——
剑十字被击溃,碎裂成片飞溅。神鬼哭再无阻挡,霸道斩下。
轰隆——
安全点的群山,竟然被这一刀劈透地底,裂了一半,正好停止在出口前。
咔咔咔地缝延伸,外头结界里拱门发出清脆一声,并没有塌。
百里绛提前一步出去,进到无此熟悉的残剑山,她眼中闪过迷茫、怀念,还有巨大的恨意。脚下却不停,身形连闪冲向残剑山隐藏的山门。
“阁下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呀。”
剑意袭来,百里绛被逼停。
云中今日换了一身深浅枯色系的衣裳,手中握着一截竹,竹叶两三片。
百里绛扫量他,不认识。应该是在她之后入门的。
“来?”她挑了挑眉,“我也是残剑山门人,我叫,百里绛。”
她盯着他看,云中摆了摆头,没想出这个名字的记忆:“不认识。”
百里绛眸色压下,竟连我的存在都被抹去?
竹条斜横,竹叶微光。
百里绛面上笑着,眼眸冰凉。她环顾四周,恶气在心头翻滚。
“十万年之诺,却封印了我十五万年。我百里绛活着出来,这残剑山却无了人。哈,是遭了报应断子绝孙吧。”
她笑起来:“只有你一人拦我,看来残剑山已到劫数之时。杀了你,残剑山就不存在了。”
剩下小猫三两只,自生自灭吧。
忽然她拔身而起,周身灵力外放如虹,大喊一声:“蹁跹!”
云中皱眉,发的什么疯?
突然凭空一道炸响,不远处一道孤零零的山峰炸裂开来,一对细长仙剑吞吐毫光冲来,落入百里绛手中。
百里绛双剑一抖,杀向云中。
云中挥动竹枝相迎,咔嚓,竹枝断裂。他丢了竹枝一手拍向百里绛。
百里绛似笑非笑,并未躲避,手掌落上却是空,竟是一条虚影。
远处一点红闪过:“我百里绛必灭残剑山!”
一枚身份玉牌抛出。
云中望见立即心念一动,玉牌爆炸,但百里绛已经钻了出去。
云中沉默的站在空中,捻了捻手指。
众人才飞过来,连百里绛的红衣都没能看见。
“师尊,发生了什么事?”
云中转身看向他们,平静道:“魔窟秘境出事了。”
扈暖等人大惊,当即掉头飞向魔窟所在。
云中上前,灵力卷住他们倏忽便至。落在小平台上,众人色变,都看见结界里头拱门上的裂缝。
云中才要派人进去,他们已经齐刷刷冲向结界,云中忙抬手一吸,只放了前头几个人进去。
“这门损坏,太多人一次进去承受不住。”他说,“里头情况不对他们会出来求援。”
剩下的人焦急的等。
好在冲在前头进去的扈暖扈花花等几个人一进去就锁定了扈轻和玄曜的气息,飞身越过狭长深邃的地缝,把昏迷的两人抬起,迅速原路返回。
这里肯定出事了,看现场就知道,还有无数魔兽的叫声,惶恐不安。
两人被背出去,放在地上。
扈暖握着扈轻的手,泪珠子不断往下砸,嘴唇咬出血来不出一声,瞪眼看着云中给扈轻检查。
云中蹲在扈轻和玄曜中间,一手握一人手腕。
扈花花:“谁干的?”
云中凝神检查一番,轻轻放好他们的手:“玄曜用了逃命的秘术,小命去了半条,养着就好。扈轻——”
他一时未言,众人提起心来。
扈轻睁开眼,声弱不可闻:“我...很...好...”
云中看她一眼,对众人说:“她重伤,但无性命之忧。”
说完,大手覆上去,合上她的眼。
众人:“...”
云中笑笑:“她需要休息。”
扈花花:“谁伤的我妈?”
云中道:“等你妈养好伤,我再来说。”免得要他说多少遍。
站起来把扈轻捞到手里,卡着她的腰飞起:“我带她去寒潭疗伤,你们照顾好玄曜。”
扈暖几个要跟着去,被云中一道气劲挥退:“寒潭秘地,你们进不得。”
愤愤,无奈,只能小心抬着玄曜回他的洞府。
玄曜被放回床上,许是感受到安全和熟悉的环境,他的身躯渐渐虚幻起来,魔气笼罩。
小辈们坐在他床前发呆,大人们在院子外用传音说话。
“扈轻那个模样,分明是入魔。”狄原说。
霜华一眼白过去:“胡说。她怎么可能入魔。”
林隐说:“不是入魔,是她用了魔功。”
节山问:“她修过魔?”
大家齐齐摇头,没听说呀。
靖云细心:“我猜她是迫不得已临时动用。那魔窟里可没有灵气——魔窟里有什么危险呢?看师尊行事,他不会明知危险还让我们送死。”
封陵:“那便是意外。难不成是偷偷进去的魔头?”
大家一齐去看节山。
节山正在思索,道:“那魔窟秘境不是才重见天日?不知其关闭多少年。要想知道真相,只能等师尊相告。眼下他为扈轻疗伤,咱们耐心等一等。”
等大家散了,乔渝霜华林隐狄原和唐二又开小群说话。
“她的心境问题还没有搞清楚,可好,直接修魔了——她不会真的修魔吧?”
都为扈轻不安。
乔渝想到扈暖的问题,总觉得这娘俩改修魔他也不会多诧异。不行,他要找扈暖确定一下。
只唐二叹气:“扈轻的伤,我只看着,不是我能医的。怕她是遭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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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想不明白,究竟是遇见了什么人。
扈暖守了玄曜半天,和小伙伴牙牙确定了玄曜没有性命之忧,果断起身往外,她得去找她妈,看不见人就在外头守着。
出门看见乔渝:“师傅,你帮我看着玄曜,我去寒潭。”
乔渝:“我陪你过去。”对其他人道,“这边你们照应。”
四人对他点头。
扈花花站在门口想了想:“姐,咱妈出来你喊我一声。”
眼下他看不见扈轻,但玄曜却能接触。等玄曜情况好转,他自有办法“看”到他们经历过什么。
扈暖和乔渝往寒潭去。
乔渝看徒弟一眼,又看徒弟一眼。
扈暖叹口气,索性停下:“师傅,你有话就说吧。我受得住。”
她已经长大了,且不是第一次长大,还担心她受不住重话呢。
乔渝沉吟着道:“你妈妈她用的是魔功。”
扈暖昂一声。
乔渝无奈,看吧,让我有话直说,你又一副不正面面对的样子。
扈暖说:“我妈练什么功不都是我妈嘛。”
就凭她亲爱的妈妈一股脑传给她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早晚撕了绢布!
绢布在心里连打两个喷嚏。
乔渝看着扈暖生闷气的模样,懂了:“你也会。”
他说得很肯定。
扈暖立即摇头:“我不会。”
乔渝:呵呵。
扈暖心虚。
乔渝叹气:“你妈她,是想做什么?”
扈暖:“我妈说,技多不压身。”
这个回答,竟然让乔渝无言以对。
扈暖咳咳:“师傅,我可以教你。”
乔渝:“不必,多谢。”
他没有修魔的潜质,愧不如你们娘俩儿。
乔渝叹息着对扈暖说:“自从收了你,为师的心,没有一天是踏实的。”
扈暖心道,咋踏实?不跳啊?
安慰她的老师傅:“我妈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师傅若觉得为我担忧太多,不如再收五六七八个徒弟。我妈说,孩子多了就不稀罕了,爱咋咋。我妈说了,人活着只需要对自己负责。想开些,快乐多。”
乔渝点头,听君一席话,全是你妈说。
他道:“如今到了仙界,修魔也不全是魔头。只是魔功激进,易移性情,容易走火入魔。为师希望你轻易不要修习,你妈那里,你可以适度劝一劝。”
“师傅你劝她呗。”扈暖想也不想的拒绝,“我妈又不听我的话。”
乔渝无奈了:“只有你说话,你妈才会放在心上。你这个懒头,分明是不想你妈为难。”
扈暖:“那师傅干嘛为难我?”
乔渝道:“一旦入了魔道便不好回头了。”
扈暖默了下:“我会跟我妈说。”
两人到了寒潭,直往里去,只是以他们如今的实力硬撑着走到扈轻当年见过的瀑布旁便一秒也无法多呆。只得退出来,运功化解入体的寒力。
扈轻却是被云中带到瀑布之上,那里虽然寒极,却有一口暖泉眼,泉眼很小,储水也少。扈轻整个人放进去便把泉眼堵住了,升起来的泉水正好盖过她头顶。
云中挽起袖子,正要运功将她体内魔力逼出,灵力往她经脉中一探,发现她体内的魔力正在转换成灵力。
他顿了顿,瞄了她的丹田位置一眼,收回手:“原来你有转换灵力魔力的办法,小瞧了你。”
扈轻已经失去知觉,之前性命攸关,她不敢死也不敢昏。眼下已经安全,魔皇令帮她将丹田内的转化漩涡推正,无异于短时间内她从灵修体质改造成魔修体质,再从魔修体质改回灵修。这个造孽哟。
左右她遭罪的经验多,这种时候,只管昏迷就是了。必要的话,把神经线全切断也可。
便是识海里的神魂,也果断沉到海底假死。
云中右手并指,缓缓滑过左手手腕,手指滑过的地方,生出几条细细的淡绿色绒线,如植物的触角,颤巍巍的伸长,搭进水里,轻轻拂动扈轻的脸颊、头发。
一团灵光在云中眼前凝聚,如烟雾飘荡变化成一个场景。巨鹰与魔龙相斗,以扈轻的视角还原她经历的一切,包括声音。
从她和玄曜被龙炎砸到,直到她喊出神鬼哭,秘境群山劈开,虚脱倒地,再到扈暖他们出现。
云中才知晓秘境中发生了何事。
唉的一声叹息:“直接驱逐出去多好。关在家里,成了后患。”
灵光散开,触须收回。
云中往后退开几步拿了蒲团坐在地上,懒散的屈腿,盯着扈轻兴致昂扬:“秘密不少呀。行,能自救就行。怪不得传承之地糊弄你,你更适合拿刀。”
扈轻听不到这些,听得到这些的绢布默默帮她记下。
中间,云中出去很多次,每次都带回一瓶药汁来,一滴一滴的送到她嘴里。
这些药汁是从新鲜的灵植里直接提取出来,药力浓郁,每一滴服下,都让扈轻的身体好转一分。
期间,扈暖在寒潭外围守着,每次见到云中都眼睛亮起,再一看没有扈轻接着失望。
云中好笑:“说了她在好转,你不信我?”
扈暖摇头:“信的。只是不是亲眼所见。”
云中逗她:“你妈底牌不少,你也是吧。来,让师尊我老人家开开眼。”
扈暖想了想,让紫晶玉豸出来:“师尊,你帮我养吧。”
云中看着她手心里软乎乎一条,难得默了默:“女孩子不是很讨厌虫子?”
“小藕花多可爱呀。”
云中:“我才不养,你自己养着吧。还有呢?”
扈暖摸摸小藕花凉丝丝的小身子:“师尊猜。”
云中笑:“我用得着猜?你妈会的你肯定也会。”
扈暖诚实的摇头:“那可真不是,我才不要学那么多。我师傅说,让我专而精,不让我去学乱七八糟的。”
这里说的师傅是残剑山的新师傅。
云中砸了下嘴,他又不能说不要听你师傅的,向你妈学,多学本领多保命。
他说:“好好学,学好你师傅的本领再学你妈的本事。”
扈暖:“那师尊让我妈早恢复好。”
云中笑笑:“你这条虫就能保你一命。还有你的乌龟,让它醒来修炼,也能保你命。”
懒,真懒。懒虫,懒龟,懒人。
扈暖扭头就把阿圆拿了出来,放到一个小小的水潭中。
阿圆睡得正香,突然梦见天上冰雹和雪一起下,冻得一个激灵,摇摇晃晃探出脑袋。
宝儿啊,你想冻死宝宝吗?
扈暖认真对它道:“修炼吧,你快快长大,剥了你的壳子给妈妈做护甲。”
阿圆张开嘴,一不留神喝了一口寒潭水,肚子里一下结成冰呢。
我暖宝,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我的壳子都不配给你做护甲吗?
小乌龟的心哇凉哇凉,小眼睛可怜兮兮瞅着她。
扈暖绷着脸,转个身开始学习。她妈给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她得学,学会了就能帮她妈疗伤。
至于说两位师傅都不让她学乱七八糟的,她听了,但她做不到呀。
违逆师命违逆得相当丝滑。
别人没看出来,云中却是能看出些许端倪,啧啧啧,看着最乖的那个才是最叛逆的。果然扈轻生的女儿不可能没继承到她的一根反骨。
于是,等扈轻伤养半好,从泉眼里冒出头来,云中对她兜头一句话:“你那女儿,不好管。”
扈轻下意识就是心一哆嗦,一开口嗓音沙哑又尖锐:“又闯祸了?”
云中不由捂了捂耳朵,对她道:“以后少不了惹祸。”
扈轻立时放下心来,眼下没事就好,她一身伤残还没养好,没力气给她撑腰。
云中说:“在秘境里怎么回事?百里绛怎么出的封印?”
扈轻感受到身上的暖意,低头看了看水很清澈,一点儿不嫌弃自己的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才活透过来。
“这事我还要问你。”
云中抬了抬手:“那出去说吧,免得他们再问一遍。”
无形之力带出扈轻,他在前,扈轻在后,亲眼看着他们跃下瀑布。
回头看那高悬寒气森森的瀑布。原来,是在上头。
云中把所有人带到议事厅。当然,这个从未用过的议事厅也是他们来后新建的。
大家等云中一个答案等太久,眼巴巴瞧着他。
云中直接解惑:“魔窟秘境里封印着一个残剑山的弟子,叫做百里绛。就是在秘境中暗算了扈轻和玄曜、出来后又算计了我一道的人。”
竟然是同门。不是魔女吗?
“是同门。她被封印之前,是残剑山最有天赋的弟子之一。自她被封印,到如今已有十五万年。”
大家:“啊——”
好古老的前辈。
扈轻喃喃来了句:“封印有利于驻颜呀。”
众人:“...”
云中看向她:“她实力达到天品,活百万年不在话下。”
“所以为什么被封印?”扈轻接着问。
她竟在天品仙人手下逃脱,还差一点儿要了百里绛的命,可见百里绛被关在封印里,实力打了许多折扣。
“据说,百里绛天赋卓绝,一对翩跹追云剑少有敌手。后来,她恋上她的师弟,囚禁了她的师傅,还杀害长辈,被残剑山封印进魔窟。”
众人:“...”
余幼举手:“她喜欢她师弟,为什么囚禁她师傅?师尊,这里头有什么内情?”
大家嗯嗯嗯,听着很有讲头呢。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亲历者,记载上只有这些。”云中让他们把脑袋往回收一收,毕竟不是自家的光彩事,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兰玖举手提问:“为什么封印她不是杀了她?是让她改过自新吗?”
云中:“啊,可能吧。我听那百里绛说了一嘴,好像当初说好封印她十万年,结果她被封了十五万年。我进不去魔窟,见不到封印,不知道什么缘由。”
大家一听,你看我我看你,十万年啊,额外多出五万年。这关谁谁不疯啊。
“要是我。被多关五万年,我出来会杀光所有人。”冷偌说。
众人不由点头。就是,欺负人嘛,还不如直接杀了呢。所以,为什么不直接杀掉?
云中:“我不知。但百里绛被封印前就放过狠话,说她定灭残剑山。”
大家一听,好几人“我就说吧”的一拍手,当时不杀了留着干嘛?
“那百里绛的师弟和师傅呢?被她杀了?”
云中摇头:“不知道,反正到现在,除了我,其他人都不露面了。”
众人:“...”
“所以,”兰玖问他,“百里绛再来灭残剑山,就是杀我们这群人喽?”
云中:“不然呢?”
“...”
啊,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这时,云中思索着说:“鉴于百里绛这个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增添一条门规。”
大家看他,请说。
“严禁同门之间生出男女之情。”
食柏舟唰的站起来,兰玖第二个,两人皆是涨红着脸: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啥?
金信第三个站起来,不满的嚷嚷:“师尊你过分了,不让同门互许,小暖她嫁给谁?”
本来靠在椅背里看热闹的扈轻,听此一言病躯一振,啪的一巴掌拍在座椅中间的小隔桌上。
“你说她——要嫁谁?”
噼里啪啦,那张好木料的小桌子,碎成一堆破木板。
霜华:“哟,好了。”多精神。能打虎。
金信对扈轻一点儿不怵:“外头的人哪有自家的人靠谱,难道要小暖嫁出去被欺负?”
妥妥的大舅哥做派。
呃...扈轻竟觉得有道理。
不对!
是哪个想娶她女儿?
又是哪个不想娶?
眼见扈轻瞪圆虎目在男孩子们的脸上一个一个的刮,事态似乎开始失控。
扈暖说了句:“可以从外头娶。我师傅说,把外头的好苗子骗到残剑山来,给我记功。”
什么?!
扈轻唰的去瞪乔渝,却见乔渝去看云中,她立即反应来的去瞪云中。
云中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她师傅。你们各有各的师傅,你们说话从来不让我知道。”
扈轻森然一笑:“我就没师傅教导呢。”
云中嗤笑:“你修不了剑,还埋怨师门不把你捧上天?”
封陵:“各位,我们在说百里绛。”
唉,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云中说:“进出残剑山的法子,我已修改,她进不来。”
扈轻:“她夺了我和玄曜的身份玉牌。”
“已经毁了。以后不管谁再进残剑山,先验真身,任何信物身份牌都没用。”
林隐:“若是出去的前辈回来呢?”
云中:“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又加了句,“应该没人回来。”
众人:...所以,是都死在外头了,还是都看不上残剑山?
哪个答案都让人不愉快。
扈轻说:“百里绛和残剑山的恩怨我管不着,她和我的梁子是真真结下了,我要弄死她。”
云中:“我没意见。”
扈轻说:“我要出去。”
云中看她。
扈轻坚持:“我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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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你养好伤再说。”
残剑山第一次全体会议,草草结束。除了确定百里绛的身份和己方态度,什么也没达成。云中的那条加门规的提议,在大家的装听不见中破灭。
扈轻坚持去玄曜那里,竹林和茅草屋清净,暂时不想回大宅院。
一进去院子,惊见院子一角扔着一座女子雕像。之所以说是扔,是因为那雕像歪了些,上头还有泥点子鸟屎什么的显然不被人爱惜。
当然,爱惜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是百里绛的像。
扈轻指着雕像眼神询问。
扈花花:“哦,我从玄曜身上回溯看到了百里绛的样子,就做了出来,好让大家认清敌人是谁。”
扈轻托着下巴看来看去:“你们别说,这百里绛长得挺好看。”
“所以,为什么她爱上师弟囚禁的却是师傅?”霜华可惜,“怎的不多记些,究竟怎么回事。”
冷偌:“我猜可能是她师傅
玄曜虽然比扈轻伤得轻,但他燃烧本源为代价,恢复起来远比扈轻慢。
且这里毕竟是灵气充裕的地方,他吸收了灵气要转化了才能补充自己,也没别的同族能助他,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来。
扈轻想让魔皇令去帮他,魔皇令却不同意,说玄曜的伤,没必要用它。
扈轻想睡会儿,无奈一群小的都不愿意。扈暖更是直接收了小床放出一张超大的床,全是雕花的那种,高床软卧,一家子老小全躺上头还能打滚。
“哪里来的?你看你这奢侈的做派,像修仙吗?”扈轻看着床栏上镶嵌的彩玉拼画痛心疾首的呵斥。
你是富二代吗?你妈还没奋斗起来呢。
扈暖撇着嘴说:“妈,别大惊小怪了。霜华师伯用的冷玉雕花床比这个可大多了,冷偌用的鲛纱大床也比这个大。她给我的百花床也比这个好。我这个,已经很低调了。”
扈轻说:“你们还把床搬来了?”
扈暖:“没有呀。就是以前在朝华宗用的床呀。朝华宗女真人们的床一个比一个好看呢。你没见过。”
扈轻默,她确实没见过,好端端的去看别人家的床做什么?
不过,原来人家用的都是如此品质如此等级的日用品吗?——在此之前,她还为自己有大宅院有大别墅沾沾自喜呢。特么的现在才反应来,自己的那大宅子大别墅,在人家真正富贵人看来,是穷人配置啊。
叹气。
穷字一沾身,拿命去打拼呐。
几个人抱着被子缠着她说对战百里绛的经过,玄曜体弱,大家未免挤着他用被子把他隔在床里边,可怜巴巴。
“你不是会回溯?你们都看到了吧?”
扈花花说:“只能看到一些画面,看不全,而且没声音,不带劲儿。”
扈轻说:“我饿了。”
啪啪啪,鲤鱼打挺,全跳起来,一个都没推脱的去给她做饭。
扈轻很欣慰,一把拉住扈彩彩:“你给我留下。”
抬腿碰碰挣扎要起的玄曜:“你也安生,你的厨艺没那么好。”
玄曜便老实躺好了。
终于,扈轻享受一把子女福。
她躺靠在软被上,只需要张嘴就行。
一张嘴吃,一张嘴说。几个好儿好女好侄子,既体贴她受伤用各种好食材喂养她,又不体贴的让她样样说仔细,无论是与百里绛对战,还是秘境里的情况,连魔窟里有什么魔兽都让她说清楚。
扈轻被问得头昏脑涨气血虚:“这些问玄曜。”
玄曜立时回忆起被问这问那的痛苦:“我都交待干净了,再问我也想不出来了。”
扈轻奇怪:“你们自己进去看呗。”
大家吧唧嘴:“哪里还进得去。您那一斩,连外头的门都劈开了。师尊说要修补好后才能进。”
扈轻愣了愣:“我那一斩还能劈到外头?我这么厉害?”
几个人就拱着往她身上挤:“妈妈妈,那招好厉害,教我们呗。”
扈珠珠也想学:“姑姑姑,我的好姑姑。”
扈轻看着大小伙子的扈珠珠,心情复杂:“珠珠啊,你长大了,终于知道要嘴甜了?”
晚了,你不是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至于那招神鬼哭,他们学不了。
“你们几个是妖族,魔修的功法你们修习不了。玄曜倒是可以。”
扈暖举手:“我也可以。”
“你可以个屁!”扈轻瞪圆了眼睛,“你好好一个人,有更好更合适的功法为什么去学不好的?”
“可是你——”
“我是没有选择。百里绛那么强大,一万个我加起来都不是她的敌手。我是没法子,才拼着老命借用秘境的力量对付她。”扈轻无奈说,“若不是身在魔窟,除了魔气根本没得灵力补充,若是在外头,我才不会以身涉险的去碰魔功。”
所以,是大环境逼的。
当时若不是因为这个,哪怕只用出来魔窟呢,她也不会用神鬼哭,而是抽取天地灵气并五昧灵火,或许,真能留下她。
她对扈暖道:“你不适合修魔,不如旁修个佛。大师傅们不是教你很多?”
扈暖哼哼,那你还给我乱七八糟的,问她:“要是我遇着这样情况呢?”
啊,扈轻想起来了:“对,我教你们转换灵气魔气的功法。”
玄曜道:“都不跟我学,生怕我教错。”
几人看他,废话,你也只是菜鸟。
结果一学之下,发现扈花花扈珠珠扈彩彩都不能用,也就扈暖学了。
“得,你们自有传承,好好修炼你们自己的本事吧。”
扈花花点着头说:“没错,我们妖族应该有各自转换灵力的秘法,不定哪天就觉醒了。”
扈轻委实羡慕,看人家的教育体系,刻在血脉中,只要活着,传承就不会断。
她说道:“你们不要总是陪着我,该去修行的还要修行。百里绛那个女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残剑山的。日后你们出去都要万分小心。一切归根到底,自己越强大越好。”
所以,爱上师弟囚禁师傅,后来后来呢?关进封印之前到底有没有成事啊啊啊!
想到这些,抓心挠肝,一拳捶在被子上。该死的云中,说的那叫故事吗?那连大纲都不如。
儿女侄子们奇怪看着她咬牙切齿,只以为她恨极百里绛,纷纷表示一定会杀了百里绛洗刷她遭受的耻辱。
扈轻心好堵。
她耻辱个屁!
剩下的养伤除了吃便是睡,幸好唐二心好,给她开的药膳滋味都不错,几个小的不假他手,每一顿亲自熬煮,亲手喂到嘴边,把扈轻感动得不行不行,也把其他师傅酸得不行不行。
“如果是为师,你们也能做到如此?”
徒弟们莫名其妙:“这样小事如何做不到?师傅往大里想,你若是被百里绛杀死,我就提她人头来祭。”
“...”
好吧,原本有的一点点感动也消失无踪了。孝敬什么的不敢要,为师还是好好活着吧。
养伤跟坐月子似的扈轻终于好全,她迫不及待去她的火室。一躺小半年,浑身筋条都缩成疙瘩了,急需抡铁来抻一抻。
山谷,火室外,一条死去的魔龙和一只死去的魔鹰赫然入目,周围还一堆五花八门的别的魔兽。
金信傲然,一手扶腰一手挥出,挥斥方遒:“婶子,这是我们为你打来的,你随便用。”
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等她上前检阅。
扈轻喔喔的张着嘴上前查看,惊奇回头:“是打架那两只?你们杀了来?”
大家笑嘻嘻:“不难杀。这两只伤势过重只吊着口气,你快看身上材料还能不能用。”
扈轻查看,绕着一龙一鹰走了圈,最后遗憾的说:“没用了。它们体内魔力所剩无几,魔元溃散,魔核也黯淡裂开。肉身衰败,材料没法用了。连肉都没法吃。”
能吃,但于修炼无益,还不利于消化,杂质太多。
不是说品阶高的生灵身上出的材料就好。如眼前这种情况,它们生前已经衰败,没了修为,身上东西失去本源支撑,自然也变成废品。
所以,没人去拣自然老死的妖兽或魔兽,就是因为这个。一身能量溃散回馈大自然了,真真臭皮囊一具。
捡回来干嘛?
“给你出气。”扈彩彩说,好骄傲的样子。
扈轻无言,我还怎么出气?这两只沦落到这地步纯粹是被我害的。它们多无辜。
叹气:“烧了吧。”
一点儿用都没有,连肥都做不了。
灵火从扈轻指尖跳出来,烧成一片,顷刻间把魔龙和巨鹰烧得只剩一堆渣,风一吹,回归大自然。
扈轻带着他们把其他魔兽处理出来:“魔窟又能进了?”
“嗯,师尊修好了,我们组队进去了几次。”
扈轻问:“去到封印百里绛的地方吗?”
他们都摇头:“都没走过一半的路。魔窟的魔兽疯了一样。”
那只魔龙和巨鹰因为就在安全点外,奄奄一息,所以才被他们捡回来。他们也想去看百里绛的封印是怎么回事。可惜,魔兽群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见人就不要命的冲过来,寻死的打法。
扈轻猜,可能是魔窟里的魔气被自己借用导致的,生存环境不保,不怪它们发疯。
“里头魔气浓不浓郁?”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们在变故之前也没进去过。
扈轻便想自己再去一趟。若真的消耗魔气太多,是不是要想个法子补充进去。毕竟那是残剑山试炼秘境,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这样一想,她坐不住了,拍拍手让他们先忙,她急匆匆去找云中。
身份玉牌没了,她得再要一个。
这次云中没在古树上,古树下绿叶掉落铺了一层,树上长出的新叶是红的,新芽深红,越长越淡,最大的一圈叶片是粉红。
扈轻看得愣住,不知怎么就想起百里绛的一身红衣。
她走上前,围着古树转圈圈,神识碰到树干被弹回,竟看不透。
想了想,拔剑在手,思索从哪里砍下。
正巧云中手捧酒坛回来,扫量她:“想砍我的树?脑子不清醒?”
扈轻:“你不觉得这树的叶子颜色和百里绛的衣裳差不多吗?”
云中无语极了:“天底下的红衣多了去,重锦它碍着你了?”
扈轻挑眉:“它叫重锦?”又问,“这是什么树?我怎么的不认识?”
云中:“你不认识的树多了去。我也仅见过重锦一个。它名重锦,因为它叶片多色,绚烂如锦。这一轮,轮着长红叶了。等红叶落,不知再生什么颜色。”
他捋了捋腰间垂绦,今日穿的是深深浅浅蓝色交织的衣物。
扈轻盯着他的衣裳瞧,再去瞧重锦,突然叫起来:“你该不是重锦化成的人形吧?你老换衣裳,每次颜色都不一样。”
云中捋动垂绦的手一顿,淡淡一瞥:“说来,自我认识你,你好像没怎么换过衣裳。你不换衣裳,是因为穷吗?”
扈轻:“...”
他哼了声,视线落到重锦的新叶上:“重锦有树灵。”
什么?
树灵?
“不过眼下不在。”
扈轻:“...也是失踪了吗?”
“嗯。”
扈轻不知说什么好了,全宗门都失踪,这是什么诡异的灭门案吗?
她问:“尊敬的师尊大人,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失踪?失踪这件事,是残剑山的弟子必须要达成的成就吗?”
云中说:“你要达成,并不难。毕竟那群孩子没少说,说你动不动就失踪。”
扈轻哈的一声双手一摊:“我可是次次都回来了的。”
云中哦:“那你猜,会不会有那么一次,你就回不了呢?”
“...”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颇不顺眼。
最后,扈轻深吸一口气,微笑:“师尊,请您赐下身份玉牌。我和玄曜,两块。”
云中:“没了。”
扈轻怒,就那种品质的平安扣,你说没了谁信呢?要不要老子分分钟给你刻一墙!
云中:“真没了。我从倒塌的库房里只找着那一块玉,上次就用光了。”
扈轻保持微笑:“请问,那玉有什么特殊吗?用来制作身份玉牌,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那倒没有。要不这样,你自己刻一个,我给你开光。”
开、光!
你以为你是和尚吗?
扈轻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尊老,在自己的收藏里翻了翻,抬头问云中:“玄铁行吗?”
云中点头。
她便现场用玄铁做了两个牌子,且那式样,与魔皇令吞掉的假魔皇令一模一样。
云中低头看手上叠着的两块玄铁牌,陷入深深的沉思。
扈轻想到什么:“你见过这样的?在哪儿?”
云中抬头看她:“在鬼蜮。”
扈轻一乐,好消息!
云中说:“我觉得你在搞事情。”
扈轻笑:“别人搞我,我搞事情。”
她说:“师尊,我申请出去,不走远,就在鬼蜮里走一走。哎呀——你什么时候见到的?别被鬼气腐蚀坏吧?别被别人捡走吧?师尊,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云中扫了她眼:“那块牌子,是被人故意丢进去的,为了不让追杀他的人拿到。现在,你告诉我,它是什么?”
“魔皇令。”扈轻巴不得他问,你再问问我怎么知道呀?快问快问。
云中却不问了:“这便是魔皇令呀,这么小。”
扈轻:“师尊,你要不要?你要,我就为你寻来。”
魔皇令在识海气得跳脚:“这样想摆脱我?不可能!我跟你绑死!”
云中摇头:“我拿来没用。我又不是魔。”
扈轻顺势问道:“师尊你知道人皇令妖皇令在哪里吗?”
哟。
“莫不是要一统三族称霸仙界?”云中简直要给她拍掌,“好死不送。”
权利的滋味儿是那样迷人。想拉大旗当万界之主的野心人士多如繁星,可惜,没有一颗星星能成功。
“有机会去各仙界看看它们的历史,历来想推翻规则自己做万界之主的,没一个好下场。”
“那最成功的是哪位?他做到何等程度?”扈轻只是好奇。
云中想了想:“是谁不清楚,非常久远的事了。做到何等程度嘛,倒是很多传说。据说是云集了上百个族群追随,但还不是一样失败。”
扈轻哇哦:“怎么会失败呢?他怎么死的?”
云中瞪眼:“我怎么知道?那个时候又没有我。”
扈轻哦,很诚恳的说:“师尊,八卦不八透很不道德的。百里绛和她师傅师弟到底什么结局?他们那啥啥了没?啊啊啊?”
云中死亡凝视:“要不你收徒试试,让他喜欢上你。”
扈轻沉默,心道,我怕是没那本事。
八卦可以先放一边,报仇也不着急,但鬼蜮里的那块魔皇令,她是一定要先拿到手的。云中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然轻易答应陪她去找。扈轻猜其实他也是个爱看热闹的,所以默默支持她搞事情。
出去的时候,她很谨慎的问了句:“如果日后我树敌,能不能报出残剑山的名头撑腰?”
云中很中肯的告诉她:“你报了也没用。残剑山的名字不外流。”
扈轻不信,不信残剑山的人出去搞不出名堂来。
云中便笑:“残剑山的规矩,出去的人不能报家名。”
扈轻更加不信:“残剑山有多少规矩?都是你自己编造的吧。”
云中笑着摇头:“没骗你。他们都知道,可能是因为就你没师傅教导。”
扈轻:“...”
狠狠吐一口恶气,摸上自己的脸:“我也不差,怎么没人瞧上我?”
云中:“你更适合拿刀。前辈们不想耽误你呗。”
扈轻扭头一撇嘴,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拿刀的和拿剑的,就跟炼丹的跟炼器的似的,关系总是有那么几分天然的微妙:自觉比对方矜贵。
嫌自己糙,只配拿刀呗。
关于这个,她可不服:“我的本命器是剑呢。”
说着,唤白吻出来,变成一柄圆溜溜的细剑。
云中看了好几眼,忍着没说,这不就是长锥子?昧着良心夸几句,最后道:“其实剑道修行到一定境界,折枝可为剑,凝气也为剑,不必拘于形式。”
扈轻一顿,我的白吻丑?
咵咵咵一顿神识倾泻,手里一把华丽到夸张的巨剑。
斜眼云中:你觉得如何?
云中对她礼貌呲牙,并指一屈,在剑身上一弹。扈轻脑海剧痛,手中巨剑哗啦零碎,迅速收回识海。
“疼疼疼。”
“神识化物呀。好厉害。你猜猜若是魂力凝成器好用的话为什么还有仙器师呢?”云中指指脑袋,你长这个了吗?白给人家攻击你神魂的机会。
扈轻气闷:“不过是你境界比我高。若是我神魂强于你,看我的剑斩不斩你。”
云中呵的一声:“若你神魂强于我,只释放威压足以。用不着这些花里胡哨的把戏。”
扈轻:“...”气死。
绢布在她心底叹气:“收敛吧,别自取其辱了。他说的没错,一切花里胡哨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把戏。”
云中拎着她出去山门,现身鬼蜮。
扈轻眨了眨眼,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啊啊啊!
鬼蜮很大,怎么找?扈轻扭头去看云中。
好在云中记忆力很好,带着她在鬼雾中穿行,绕了一天多,停下:“就在这里。”
扈轻打出风诀吹开鬼气,露出下头寸草不生的灰白色地面,吹一阵找一阵,最后在某处发现了只露着一个边角的假令,拔出来。
一模一样的牌子,入手颇沉,并没有损毁。
魔皇令在识海里说:“用灵火烤干净再给我吃。”
啧,讲究。
扈轻若有所思的盯着地面:“下头埋着很多东西吧?”
云中:“你若留下翻地,我没意见。”
他是嘲讽,连地里埋的死人物件都不放过。但扈轻是真的动心,这叫考古。
当下她便放出神识投入地面,神识探去受到阻碍,放在正常的地方她能探查千米,但在这里,只有百米。可百米的深度,也能找到东西的。
这不,她低头瞪了半天,突然拿出铲子奔去一个地方挖了几下,挖出一个半拉破碗来。
盯着那碗研究:“这是器?我怎么看不出名堂?”
云中:“回不回?”
扈轻果断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才不要回去。
可云中不是征询她的意见,走过去,拎着她的衣领就把人强行带了回去。
扈轻手里还紧握那半拉破碗。
破碗全是锈,她放火烧了烧灵力一震,锈片掉落,露出精致的雕花来。金色的碗身,全雕,占满内外双面。
扈轻懵,一只碗,外层雕这么多花也就罢了,好看嘛,但内层雕的比外层还多,雕出层次来,这是什么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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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仙人的精致生活她不懂。
云中看了眼,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碗。
扈轻拿着半拉碗,欣赏着上头的雕花很遗憾:“不是我擅长的路子。我有个弟弟,他擅长做精巧的东西。所以这样华而不实的东西怎么出现在鬼蜮呢?”
云中一眼翻到天上去,世上多闲人,有人来鬼蜮寻仇,有人来鬼蜮寻宝,有人借鬼蜮避祸,还有人到鬼蜮只为刺激。把那种地方当野营的地儿,可不带着一堆没用的物件嘛。
死了也活该。
扈轻又摸了下碗身断裂的口子,只见金色里隐隐有蓝色光点在闪,讶异:“这里头加了深海的晶沙?可以增加器的亲水性,比较贵重的材料。就拿来做个喝水的碗?”
云中道:“仙界不缺富家子。晶沙——”他思索了下,“咱们那片海湾好像出产过。”
扈轻唰的看他,惊喜:“那片海湾——师尊带我们去开开眼?”
据说很危险,有云中带路自是最好不过。
云中拒绝:“海兽难缠。而且里头阵法不清晰,我才不去送死。”
扈轻:“...”
能指望他什么呢?
回头到火室她就把那半拉碗烧融,做成飞水针。细如牛毛的寸长针摆在平盘里,摊成一片绒花。
扈暖说:“这个好看,做成绒花带在头上。”
扈轻不同意:“不吉利。你们分了当暗器用吧。”
飞水针入体无声,是偷袭的好选择。
此后,扈轻独自去了一趟魔窟,进去发现里头魔气果然比之前少了些,且不稳定。但在慢慢恢复。魔窟的建造者应该想过这个问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来维持里头的魔气。
假的魔皇令用灵火烧干净,被魔皇令吃入腹。
扈轻第一次让魔皇令出来干活,魔皇令舒坦长吟,吟声所过之处,众魔兽无不拜服。
“看到我的威风了吧。考虑下,修魔吧。”
绢布翻了个白眼。
扈轻觉得魔皇令脑子有病:“就这?我家花花才会跑就能做到了。”
想到扈花花的身份,魔皇令不甘:“他有血脉你有什么?这里是仙界,你且看他那微薄的笏兽血脉还能镇住几个。”
扈轻说:“你也亲眼见过了,我的体质,不适合修炼魔功。”
魔皇令却道:“你能使出神鬼哭就说明你可以。要知道我初初认识你的时候,你的体质连魔气都碰不得。现在成长为这般,说明你修魔潜力巨大——所以你为什么会神鬼哭?”
不用扈轻回答,他已经锁定她的左手腕:“你究竟是谁?”
扈轻挑了挑眉,魔皇令不认识绢布啊。
绢布不屑理会。想知道老子是谁,你不配。
扈轻咳咳:“做正事做正事。”
她是来屠龙的,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魔皇令想表现,就让他去找条魔龙,按老实了让她屠。
魔皇令一路疾飞,飞到高山之前。
扈轻一顿,去了有封印的那六座山前。顺着阵法的痕迹找了半天,找着百里绛被封印的地方,悬崖上,一处破开的石壁。那缺口上的痕迹全是剑意。
手指一按,微疼,鲜红的血沁出。灵力自动涌出修复伤口。
扈轻看了看破口的位置,回头看天,矮身钻进洞。
洞里并不是她想的那般有刑柱锁链,反而空间颇大,上头也高,虽然是个不加修饰的山洞,但干干净净很规整,整体凿出来的桌椅柜床等全套家具,甚至还有书架,上头没有书。不知是原本便没有还是被百里绛泄愤之时毁掉了。
扈轻倾向于后者。因为——
她扫量里头转身向外看时,被震惊当场。
那破损的石壁,从外头看只是黑黝黝的粗糙石壁,但从里看,那竟然是透、明、的!
擦,这哪是封印,分明就是山景房。
外头阳光毫无阻碍的照射进来!进可晒太阳,退可享清凉。甚至,这里头竟然有微弱的灵气流动!
扈轻气笑,怪不得不杀她,根本不是封印,只是禁足,只是让她特么的在这面壁思过!
不对,她甚至都不用面壁,她面对的是无限风景。这个方位,超大广角,前面山头离着远,并不遮挡,大片大片的天空,能让她从日升日落看到月升月落,还有大地上的魔兽群,动向清晰,真特么的好风光!
扈轻恨恨磨牙,扶额骂了声软蛋。
绢布干巴巴的说:“纵然如此,关个十五万年,也很惨的。”
呵,扈轻冷笑出声。
“我猜,人家说关十万年就是只想十万年的。甚至——”她往里走动,看那些简单却什么都不缺的布置:“如果她悔悟的话,不到十万年就能出去吧。可惜,她不悔,才多出那五万年,可最终,还不是被她逃出去了?呵,生怕她灵力枯竭,还有灵气供应呢。可惜,百里绛懂不懂人家的一片苦心?嘶——”
扈轻一砸拳头双眼瞪圆:“难道——除了师弟和师傅,还有一个爱而不得的第三个?啊,四角恋呐——”
她说:“哎呀呀,我得赶紧出去,迫不及待和姐妹们分享这个大消息呢。”
绢布:“...”
她一边走一边碎碎叨,转过一道弯弯的墙,脚步一顿。
对面,石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剑气砍出来的人名。
有二:其一,天风。其二,东如青玉。
呃...哪个是师傅哪个是师弟呢?
字字劈砍而成,全是直线,横的竖的斜的,长的短的顿的,道道全是恨,观力道角度,分不清对哪个更恨一些。
扈轻走近石壁,以手比剑,模拟百里绛的出招,劈砍出几千道之后,她说:“好浓的恨意,可什么样的感情能持续十五万年而不衰呢?”
爱?她从未见过这样持久的。便是那句经典的:我希望是一万年——也才一万年,也只是一个期许,一个明知不可能的只是表达当下感情浓烈的空许。
扈轻迷茫了:“要爱上一个怎样的人,才能十五万年念念不忘?”
她摇头:“我不会。太可怕了,我不能接受。”
绢布和魔皇令没觉得这有什么,修炼有成,成为最高品仙,十五万年不过区区尔。那些上流大仙界里,十几万岁的人比比皆是。
还是见识短浅了。
参观一圈,扈轻想,她是绝对不要用十五万年的自由去爱恨一两个人的。
赶紧搓搓胳膊出去,画地为牢,太可怕了。
魔皇令趁机说:“跟我修魔吧。我保证,以后你看上哪个就能抢回哪个来,你想要几个就能要几个。”
扈轻:“...”
她是不是该心动一下下?
绢布让魔皇令滚:“美色伤身。你少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勾引她。”
扈轻咳了下:“那什么,美色可以让我看看先嘛。”
动不动心的,你拿出真东西来哇。
魔皇令乐了:“等着,等咱们去魔界,我给你整个百美图。”
别说,扈轻真心动了,她甚至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绢布怒:“出息,魔族原形丑死了,还是人瞧着最顺眼,回头咱们就去楼里看美人,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
突然,自己的仙途就活色生香起来呢。
扈轻连吞几下口水,开始假正经:“我不是那样的人儿,修炼才是第一要务。是吧。”
绢布魔皇令:呸。
扈轻再不看那牢房一眼,飞身入山,靠魔皇令找着一条健康壮硕的魔龙,再靠魔皇令的威慑扰乱那魔龙的思维,靠着雷龙和白吻,战斗几天几夜才将魔龙拿下。
“原来你的威慑对高等魔兽并不管用。”
魔皇令:“等我找齐本体,你看我管不管用。”
扈轻啧啧:“这么大一条龙,为什么没化形?”
“秘境里规则残缺,没有雷劫。血脉不够精纯的也不好化形。还有的兽类注定只有兽形。”
说到底,秩序森严。
扈轻将魔龙带出,第一件事就是——找云中八卦。
她颠颠颠的跑去找到云中,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了百里绛的山景房,云中闻言也是诧异,一脸的不懂。
“师尊,你再去翻翻记载,到底怎么一回事呀?她和她师傅师弟到底有没有爱呀,怎的处处留情呢?莫不是有个第三人为她做下这一切?那封印,该不是金屋藏娇吧?”
云中默默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忽而伸出手捏住她的手腕,不可思议:“你的灵力现在运行的很快。这种事情,还有助修炼?”
扈轻狂点头:“八卦大神,助我修行。”
云中眉眼皱一团:“这是什么邪神?”
“是一位平易近人且深入人心的大神呐!”扈轻脸上的虔诚闪闪发光。
“...”云中无语极了,“我当真不知,也不感兴趣。你想知道,以后亲自去问百里绛。”
啧,真是无趣的老男人。
邀请大家一起品尝龙肉。
食本通和食柏舟见到这样新鲜的食材,说什么也不让其他人伸手。尤其食本通他最有经验处理,分剖取材料的手法比扈轻高超许多,大家背着手跟着他们两个转,听食本通讲、食柏舟问,跟着一起学习。
扈轻拉着一群女的八卦:“...山景房呢,咱们这么多人都住不满...什么意思,到底啥样故事啊...”
燕婴连连捂嘴惊呼:“不会吧...天哪...怎么这样啊...”
霜华说:“从来搞不懂那些男的脑子里想什么。”
三人正常的说话,音量连忙着收拾龙肉的食本通都能听清,他默默的下刀,本能的收敛,想说,别说你们搞不懂男的想什么,我也搞不懂女的想什么。就像族里那些女的,他分明躲着避着,可怎么就成了勾搭她们?他也不是什么人都瞧得上的好吧。
小辈的更对山景房感兴趣,约好日子一起去看。
魔龙很大,食本通只取了最好的食用部分,大家把自己能用上的分吧分吧,紧着扈轻和唐二先挑,剩下没用的一堆交给小辈,管他们养花还是养虫。
魔龙的肉味道很独特,据食本通说,吸食灵气的龙兽的肉又是另一番滋味儿,还说了其他好几种灵兽的滋味好处,惹得大家口水分泌不停。
“烹饪灵兽肉最好的食艺,在食馐。食馐是咱食氏家族创立的食楼中最成功的...之一。”食本通对食柏舟说,神色之间既有向往又有遗憾,“曾经我也有机会入食馐,可惜...”
他眸色一黯,摇了摇头,连叹三声。
大家不由去看扈轻。
他们是都知道扈轻当初误入仙界的经历的,毕竟,她主动将那段经历和小黎界三族共享。食馐的名字,也因此被小黎界记住了。
食本通见大家如此反应,不由也去看扈轻,大胆猜测:“你与食馐熟悉?”
扈轻笑笑:“好久之前的事了,侥幸得食馐的人援手,在他们后厨学习过一段时间,只是连小工的资格都没混上。”
食本通惊喜:“你遇到的是哪家食馐?”
扈轻:“登云仙界的食馐。”
食本通啊的一声,眼中异彩连连:“竟是登云仙界的食馐,要知道,那里的食馐在所有食馐排名中可是位居前十。啊啊,日后有机会,还请师妹你为师兄引荐一番。”
扈轻诧异,大家都诧异,食柏舟也诧异。
“你可是食家人,用得着我引荐?”
“你们有所不知。”食本通苦笑:“正因为是本族人才管束更加严厉。食氏家族繁盛壮大,食氏开办的食楼,几乎遍布所有仙界,人多生意广,分支众多能互相支援,可里头的事吧...没法说。因为生意太多,不能姓食就能随便借光吧,所以食氏早立下规矩,食楼掌控一脉,有权拒绝他们允许之外的食氏人上门。而各家食楼,虽然从家族里挑人,但也有亲疏远近,也要考核真本领。我所在那支,离着掌管食馐的那支族人,很远。”
众人听完,只觉赞叹:“食氏众者几何?怕是最庞大的仙族了吧?”
不是我等草民能攀比呀。
食本通失笑:“其实只是因为食这个姓独特,大家一听姓食的便认为是一家。当然,确实是一家。但——赵钱孙李不也是同一祖宗所出嘛。”
他失笑着摇头:“还有便是修习食之道的原因,小众。若说姓张的姓王的,都找出来哪个不比姓食的多?那些姓比较起来的话,才是真正的大族。”
他再说:“其实食氏很多分支已经与他人无甚区别,未踏上食之道的族人比比皆是,不来往的也比比皆是。”
而且,他没说的是,家族越大龌龊的事越多,受欺压凌辱的族人也越多。痛恨家族判出家族的人每天都有。
还不如散了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非得焊死这食氏烙印。
但大家还是觉得食氏很厉害:“你们的祖宗是哪位?能繁衍出如此许多的子子孙孙,当世代供奉之。”
尤其求子的,早晚三炷香的求拜。
食柏舟看食本通,他也想知道,但食本通也摇头。
“不知。祖先很神秘,祖上并未留下一丝关于他身份的信息。”
啊,真遗憾,还想着以后说不定要拜一拜呢。
扈轻说:“发扬光大这种事,关键并不一定在第一位祖先身上。也或许是引入的血脉的原因呢?地好才能高产嘛。”
众:“...”有道理。
扈轻扭头去看林姝,大有深意的说:“食家一定很擅长女子调理。”
林姝愣愣的眨了眨眼,慢慢红了脸颊。
食柏舟心脏噗通噗通。
俊波却是黑了脸,管他娘的调理不调理,自古以来诞育血脉的都是女子。若食家男子太会播种——哪个女子禁得起连连生育的损耗,怕不是生到油尽灯枯!
大家默默看着三人神色,小辈听不懂笑嘻嘻,没看出长辈们眼里一闪而过的沉思。
林隐悄悄对扈轻竖大拇指:阴险啊。食柏舟那小子还觉得你在为他过明路呢,俊波该下定决心绝不让他好过吧。
扈轻眉梢一扬回以一笑:只有咱们做爹娘师傅的才知道什么叫后果。年轻人容易意乱情迷孤注一掷,咱就得该出手时就出手。
霜华和燕婴自有另一番计较,霜华肯定想着为冷偌好,而燕婴,她自己是想嫁人的,那生子这事就要好好考虑了。
也不知怎的,扈轻那话的阴险林姝没听出来冷偌没听出来,扈暖竟然听懂了。
大半夜,她摸上扈轻的床,掐住扈琢的左手腕其实是掐住绢布:“给我让男子怀孕的法子。”
绢布:“...”
轻呐,你赶紧来听听咱家暖宝说的啥,天要塌啦!
昏暗中,扈轻瞪着她:“这么着急让我做姥姥?”
扈暖:“我长大了,万一哪天控制不住——”
扈轻眼珠子将瞪出来,你想对哪个控制不住?
扈暖:“面对现实吧妈,我大了。”
扈轻面对现实,心底冷酷的命令绢布:“给她。”
绢布想疯:“靠谱一个行不行?”
扈暖听不见他的声音,问扈轻:“不给?”
扈轻:“若要那男的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
绢布:“修炼吧,等你们成神。”
扈轻转告扈暖:“你成神就能让男人给你生孩子。”
扈暖:“啊——要个孩子好难。”
扈轻骂她傻:“我不生一样有儿有女。”
扈暖:“那让花花生。”
扈花花变成小狗跳进来:“姐,你真笨,可以用血脉和灵体造孩子出来。”
两只鸟飞进来,是扈珠珠和扈彩彩:“偷蛋,灌入血脉,也是自己的孩子。”
一股烟钻进来:“分裂自己也能有孩子。”
扈轻:“...合着你们八仙过海各有神通呗。”
扈花花:“八仙是谁?很厉害吗?”
扈暖也不知道,她五岁的时候还没听到这个故事。
“八仙啊,八仙是一个凡人国度的神仙,他们——对了,他们有法宝啊,我可以做他们的法宝!”扈轻忽然兴奋起来,“我可以把神仙的法宝都复制出来。”
什么开天斧混沌钟,什么乾坤圈打神鞭,这么多的题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激动之下,扈轻彻底没了睡意,也没了兴致哄孩子,撵着他们一起往外走:“去去去,睡觉去。我要去炼器。”
几人啊啊:“大晚上的这么折腾,你还没讲八仙的故事呢。”
扈轻:“睡什么觉,搞事业它不香吗?不想睡就跟我去火室,正好给我打下手。”
几人都不想睡,都去帮忙,按扈轻的吩咐给她准备材料,走过来走过去,特意绕到桌子旁边看她画图。
扈轻画的是什么?
纯阳剑、酒葫芦、芭蕉扇、渔鼓、荷花、药篮、笛子、笏板。
想了想,她把荷花那张抽掉,画了个铁拐。
之前给水心炼了莲花座,升级了并蒂莲,这会儿,她一点儿不想看见荷花。
反倒是铁拐,好像跟老叫花子云中特别配呢。
再一想,把纯阳剑也抽掉,她要炼剑,给玄曜炼魔剑,现在不想炼仙剑分神。
那换个什么呢?
略一思索,画了个打驴鞭。
八样法宝的图最后成形,一字摆开工作台上,扈暖几个开始挑。
扈暖说:“我要这个篮子。”
真是只是一个篮子,里头空空,构造只能说普通的精致。
扈花花要芭蕉扇,觉得跟自己很搭。
扈珠珠要渔鼓,能一边打雷一边敲鼓,多响。
扈彩彩要酒葫芦,竟然是个爱喝一盅的。
玄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选择困难户。
扈轻说:“我只初步做个模型,没什么大用,你们拿着玩。”
只是初级试验版,要做出来再进一步开发灵感。
对玄曜道:“做完这些,你跟我闭关,我给你打造魔剑。”
是给他做本命剑,他一起炼制更好融合。
玄曜舒一口气,那就不用做选择了。
八仙的法宝各有妙处,治病救人、净化驱邪、惩恶扬善、斩妖除魔、助力修行等,扈轻想法子把这些功能对应的加上去。
因为只是个初级试验版,她决定打造成法器,对如今的她来说,反而有些为难——要非常控制才能不超越法器的品质。
所以也炼制的很快,只是几天功夫便出了炉。
都很好看,里头加了阵法,能用法术。
扈暖提了提篮子:“只是保鲜吗?”
扈轻:“装药草的。”
扈花花摇了摇扇子:“风挺凉快。”
扈轻笑了下,真正的芭蕉扇灭火停风点石成精,前两点也就算了,点石成精,那真是神话故事。
扈珠珠敲了敲渔鼓,动静很响,但他觉得可以更响。
扈彩彩抱着朱红色的酒葫芦,小眼神转了转,已经想到跟谁去讨酒。
扈轻连着另外几样全塞给他们:“去跟小伙伴们玩,有什么想法等我闭关出来再说。把铁拐带给师尊,我孝敬他的。”
玄曜留下,她炼这几样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魔剑,这会儿思想已经成型,可以闭关了。
云中收到扈轻的孝敬久久不言。是个拐也就算了,他当不知道她在骂他,可这区区法器品质,是生怕自己扮成老乞丐的时候讨不着饭吗?
他深深吸一口气:“我谢谢你妈。”
感谢她弄出这么一丑不拉几上不了台面的拐,还特意做旧。
小主,
等送拐的人走了,云中盯着那拐瞧,越瞧越气越气越笑。抓着拐一跃而起。
“我就看看这拐能不能让我讨着饭!”
自己怄上气的云中出了鬼蜮变成衣衫褴褛灰发遮面的老乞丐,短衣破长裤脏,裤脚边上全是洞,肉眼可见一条腿废了,只能拄拐。
瘸着走了两步,又被自己气笑。这周围活物都没一只,他装给谁看!
吸着气,撕开空间,一脚高一脚低。草,他还瘸习惯了!
另一头扈轻炼器把整座火室封在结界里,伏案画图。唰唰唰一口气画了十二张。
玄曜嘴巴合不上:“这么多?”
扈轻嗯一声:“一条魔龙最多也只能出这些了。”
她似乎只是和自己说话,又伏下身去唰唰唰的画。
玄曜在旁边看出一套套的轻甲成形,再次嘴巴合不上:“这么多?”
“唉,不够用。龙鳞质量参差,该多屠几条。”
玄曜忙说:“够了够了。”
“不够。算了,差的去掉,只用好的。”扈轻比较来比较去,扔掉几张纸,又扔掉几张纸,喃喃,“不太好看吧?”
玄曜:“很好看。”
扈轻:“不够便捷,得改。这处这处这处,太累赘。这里,再细化。呃,不行,不能用十字结构,活扣也不太合适呀,嘶——重画。”
一张纸上涂涂改改,丢掉,再画。
玄曜明白了,母上大人进入工作状态,听不见他说话。
那他——也画画好了。
这次炼器远不如之前顺当。原因是玄曜自己一点儿没主意的。
还不如给水心炼器,水心他有明确的要求呀,哪怕要求过高,也是一个方向。
玄曜倒好——
“这样挺好。”
“这样也行。”
“我都喜欢。”
“妈你决定吧。”
这样好说话的甲方愣是逼疯了乙方,儿砸,但凡你拍个板呀!
把扈轻实在气得没脾气:“好好好,你去看炉子吧。”
炼器炉十几口,火力全开,里头烧着矿石呢。自然,她的神识牢牢把控着每一炉每一个步骤。
玄曜小跑到炼器炉中间,挨个看过,对着她傻乎乎一笑。
扈轻背过身去,她不是地主,但她有个傻儿子。
静下心来,十二张改了又改的图纸放在眼前,扈轻开始对着图纸神识化物。一柄柄造型不同的长剑在空中勾勒凝实成型,逐一飞到扈轻脸前被她挑剔的目光检阅,时而随着她手指的点拂改动。
玄曜见到那些长剑的第一时间,惊艳得捂住嘴,脚尖着地偷偷溜过来。
这将是他的剑?这样的好看?在纸上的时候已经很好看,变成实物更好看了,不止好看,还非常气势。十二柄剑在空中列阵,齐上,齐下,连成一圈,刺,咔嚓,合体。
合体?!
玄曜捂着嘴巴瞳孔剧震,十二柄剑竟然合成超大巨剑!
而且特别帅气拉风!
天啦天啦,要是自己拿着这样一柄剑出场,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吧啊啊——
现在的玄曜想不到,在未来,他拿着巨剑出场,不但吸引所有人目光,还能要所有人的命。
扈轻紧皱眉头,合体的巨剑并不理想,还需要修改。再改。
玄曜亲眼看着她调来调去,把巨剑拆开,又将分剑挑来拣去,再去看图纸,然后丢图纸,再画。
不懂,为什么要画图,直接用实体模型拼凑不行吗?
扈轻:所以你是外行。二维和三维缺一不可,三维是感官上的实践,但二维,承载你妈我的思路。
他心疼的去捡起丢弃的图纸,暗想有朝一日,自己也炼器大成,一定要将这些图样变成真实。
眼见着母上大人画画丢丢了几十张图,终于最终定稿,玄曜长舒一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
扈轻炼器,讲的是随心所欲。除却以前批量生产的重刀重剑,很负责任的说,远到白吻雷龙,近到水心的莲,没一样成品与她当初一开始的设想完全一样的。
比如白吻,她原设想的是细溜条的双开刃剑,出来的是细溜条的圆剑。
比如雷龙,她想炼的是斧,结果用的是爪。
水心的青莲台,在小黎界炼制之初,她是想打造成玉牌的,结果成了个手把件。在鬼蜮外给他升级,本来想做双面莲的,最后成了并蒂莲。
鬼知道她给一个和尚弄的什么并蒂莲!
宁愿让水心嫌弃也绝不肯承认自己炼器上的不可控。
想象力嘛,飞嘛。
不过这一次,扈轻提前嘱咐自己无数遍:剑、剑、一定要出来剑!
草稿一定要打好啊!
定稿了,炼器炉里的石精还没全烧好。
这些石精,都是吞金兽窝里清理出来的,全是上乘的好东西,为自家人,她从不吝啬。
以前得的魔系材料,用得上的却不多。
不过有魔龙出产,其他的不需要用许多。
魔剑主体用魔龙的脊骨,已经分割好,到时候和石精融合。扈轻开始带着玄曜一起打磨,龙骨魔力浓郁,用灵力不合适,扈轻早有办法,就用其他坚硬的小块魔系材料来磨。效果很好。
但远比不上玄曜。
玄曜是魔体,属性相合,他虽然不会炼器,但扈轻说弄成什么样,他一上手便本能知晓该如何处理。
于是他便成了打磨龙骨的主力军,扈轻只需要时不时的盯一下指导一下,主要精力放在处理石精和其他材料上。
越好的石精越难融,幸好有灵火,烧透了就拎出来在玄铁台上打,一下接一下,响亮有韵律。
玄曜起先看一眼,看两眼,看三眼...看着看着就痴迷进去,眼神定在锤头上,跟着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等扈轻抡完一块,喊玄曜,没人应声,她视线寻过来,才发现这倒霉孩子竟被催眠了。
得,这也不是块炼器的料。
干脆没叫他,由着他上下眼皮子迷瞪,再开一只炉,把抡过的那块丢进去烧,她转身重新取一块从头抡。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玄曜只觉自己在水里浮浮沉沉,怎么也挣扎不起来。唔,干嘛要挣扎呀,这样就挺好。
扈轻停下,把第二块放进炼器炉,见先前那块烧好。回头去看玄曜,好嘛,哈喇子老长。
“玄曜,玄曜?”
轻轻推醒,玄曜啊啊,一脸茫然,蓝色眼睛被火焰映成紫色,几分妖冶。
扈轻拿帕子给他擦干净嘴角,微笑:“睡饱了吧?睡饱了就起来抡铁。”
玄曜啊一声,才发现自己怎么坐地上了,还两手支着脑袋。赶紧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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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让他抡自己抡过的那块:“我抡过的你再抡一遍,我怎么抡你就怎么抡,从这一步,你就可以熟悉你的剑了。”
玄曜应下:“那龙骨还要打磨吗?”
扈轻道:“那个不着急,慢慢来。”
玄曜便老实听话的去拎出扈轻抡过一遍的材料,学着扈轻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打。
扈轻看了会儿,点了点头,没悟性不要紧,踏实肯干也行。
忽然觉得这个念头似乎以往的某时出现过,是什么时候呢?想了半天,想不起来。算了,想不起来的都是不重要的事。遂不再想。
而在小黎界的宝平坊,一个面目苍老的男人在一众儿辈孙辈曾孙辈的陪伴下咽了气,尚算安详。至死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也没有苏醒。
他们一家是凡人,只有逝去的老者才有灵根,却一辈子也没修出什么来。下葬了老人,一大家子商量是不是迁走,如今灵气越发浓郁,虽然坊里有专门为凡人体质设下的隔灵阵,但凡人在这里哪有出路。
“我不走。”
“我也不走。”
老去的一代没有了进取的野心,年轻一代却不想离开仙人的地方。
“我们世世代代都住在这,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我们才不走。”
“可你们没法修炼。”
“但我们的下一代可以。现在出生的孩子很多都有灵根。说不得我们家也能生出个单灵根来。”
最终没能拗过年轻人,老人们一叹,留下吧,不管去哪里,还不是为了子孙好。
火室里,炼器炉排兵布阵,没有一口闲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时而独奏时而合奏最终变成独奏。
玄曜感觉自己已经废了,两条胳膊失去知觉好久,抡不动铁锤,只能靠在墙脚歇息。但他家母上大人依旧生龙活虎仿佛不知疲倦。
现在他盯看铁锤已经不会睡着,只会发呆:所以谁才是魔?母上大人她真的很不像人啊...
扈轻投入起来只要感觉还在就绝不会让喘气打断,死都要完成工作。
这一点上来说,玄曜挺像她,对工作很执着,只是没有她那样疯魔。
玄曜体力不支,扈轻鄙视了一眼便不再指望他,抡到纯熟的材料她又抡一遍,开始按配比融合。她要打造十二柄剑,这十二柄剑各有风格,有无坚不摧的,有绕指成柔的,有快如闪电的,也有稳如山岳的。至于属性?让玄曜去决定吧。反正本命剑会随着他修为提升,到时候想增加或改动,都方便。
所以大家才拼命的找天材地宝往本命器上添。本命本命,给本命器提升就是给自己攒命。
玄曜看着她把各种材料往一块融合,同时开动几十口炼器炉嗖嗖嗖风一样在其间转圈,这里添一添,那里减一减,火头掐一掐,火力长一长。又发起呆来。
“想什么呢?”间歇里扈轻走过来问他。
玄曜呆呆的摇头:“妈,我好像不适合炼器。”
他眼睛都看花了,脑子根本记不住哪口炉里放了什么,会出什么材料,要做哪一柄剑...他想哭。
想着想着,眼睛湿了,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
扈轻好笑:“怎么委屈上了?”
你一张魔尊的脸,做个委屈的小模样,以后你妈我的大门槛都要被儿媳妇踩塌。
玄曜嘟囔:“我想学炼器。”
子承母业,他真的想在炼器上发展。可惜,上天似乎不愿成全他。
扈轻哦一声恍然:“怯了。也是,我如今水平对你是降维打击,你怕了也正常。这样吧,等回头,我和狄原商量下,让他带你入门。”
狄原很遗憾自己的徒弟不
火室里,炼器炉排兵布阵,没有一口闲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时而独奏时而合奏最终变成独奏。
玄曜感觉自己已经废了,两条胳膊失去知觉好久,抡不动铁锤,只能靠在墙脚歇息。但他家母上大人依旧生龙活虎仿佛不知疲倦。
现在他盯看铁锤已经不会睡着,只会发呆:所以谁才是魔?母上大人她真的很不像人啊...
扈轻投入起来只要感觉还在就绝不会让喘气打断,死都要完成工作。
这一点上来说,玄曜挺像她,对工作很执着,只是没有她那样疯魔。
玄曜体力不支,扈轻鄙视了一眼便不再指望他,抡到纯熟的材料她又抡一遍,开始按配比融合。她要打造十二柄剑,这十二柄剑各有风格,有无坚不摧的,有绕指成柔的,有快如闪电的,也有稳如山岳的。至于属性?让玄曜去决定吧。反正本命剑会随着他修为提升,到时候想增加或改动,都方便。
所以大家才拼命的找天材地宝往本命器上添。本命本命,给本命器提升就是给自己攒命。
玄曜看着她把各种材料往一块融合,同时开动几十口炼器炉嗖嗖嗖风一样在其间转圈,这里添一添,那里减一减,火头掐一掐,火力长一长。又发起呆来。
“想什么呢?”间歇里扈轻走过来问他。
玄曜呆呆的摇头:“妈,我好像不适合炼器。”
他眼睛都看花了,脑子根本记不住哪口炉里放了什么,会出什么材料,要做哪一柄剑...他想哭。
想着想着,眼睛湿了,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
扈轻好笑:“怎么委屈上了?”
你一张魔尊的脸,做个委屈的小模样,以后你妈我的大门槛都要被儿媳妇踩塌。
玄曜嘟囔:“我想学炼器。”
子承母业,他真的想在炼器上发展。可惜,上天似乎不愿成全他。
扈轻哦一声恍然:“怯了。也是,我如今水平对你是降维打击,你怕了也正常。这样吧,等回头,我和狄原商量下,让他带你入门。”
狄原很遗憾自己的徒弟不
火室里,炼器炉排兵布阵,没有一口闲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时而独奏时而合奏最终变成独奏。
玄曜感觉自己已经废了,两条胳膊失去知觉好久,抡不动铁锤,只能靠在墙脚歇息。但他家母上大人依旧生龙活虎仿佛不知疲倦。
现在他盯看铁锤已经不会睡着,只会发呆:所以谁才是魔?母上大人她真的很不像人啊...
扈轻投入起来只要感觉还在就绝不会让喘气打断,死都要完成工作。
这一点上来说,玄曜挺像她,对工作很执着,只是没有她那样疯魔。
玄曜体力不支,扈轻鄙视了一眼便不再指望他,抡到纯熟的材料她又抡一遍,开始按配比融合。她要打造十二柄剑,这十二柄剑各有风格,有无坚不摧的,有绕指成柔的,有快如闪电的,也有稳如山岳的。至于属性?让玄曜去决定吧。反正本命剑会随着他修为提升,到时候想增加或改动,都方便。
所以大家才拼命的找天材地宝往本命器上添。本命本命,给本命器提升就是给自己攒命。
玄曜看着她把各种材料往一块融合,同时开动几十口炼器炉嗖嗖嗖风一样在其间转圈,这里添一添,那里减一减,火头掐一掐,火力长一长。又发起呆来。
“想什么呢?”间歇里扈轻走过来问他。
玄曜呆呆的摇头:“妈,我好像不适合炼器。”
他眼睛都看花了,脑子根本记不住哪口炉里放了什么,会出什么材料,要做哪一柄剑...他想哭。
想着想着,眼睛湿了,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把。
扈轻好笑:“怎么委屈上了?”
你一张魔尊的脸,做个委屈的小模样,以后你妈我的大门槛都要被儿媳妇踩塌。
玄曜嘟囔:“我想学炼器。”
子承母业,他真的想在炼器上发展。可惜,上天似乎不愿成全他。
扈轻哦一声恍然:“怯了。也是,我如今水平对你是降维打击,你怕了也正常。这样吧,等回头,我和狄原商量下,让他带你入门。”
狄原很遗憾自己的徒弟不
龙鳞的尺寸厚薄有不同要求,之前扈轻已经画图标注出来,上头还有特别形状的小件。这些都需要用那些蚌壳状的龙鳞打造,这个活计,交给了玄曜。为了方便活动,很多碎片需要打造的很小,估计会把玄曜的手指头磨秃。
毕竟,高端的材料以原始的方式打造才出最好的效果啊。
其实,有一种便捷的法子。那便是把龙鳞全融掉再成形。可惜这样会很大程度的破坏龙鳞的天然防御力,为了给了儿子最好的礼物,被扈轻无情的否决。
于是让好儿子为他的战衣去磨砺吧。
扈轻将用得着的字符全练习熟手,能一气呵成的程度。才到炼器炉跟前,以神识在其内刻画。
刻画一个字符,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而以她如今的实力,一柄剑只能刻下一个字符。
饶是如此,十二柄剑刻下来,她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识海的海面都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层。
可见刻画字符消耗多么巨大。
打坐恢复,灵火轻柔的绕过她。扈轻闭着眼心道失算了。字符纵然是个好东西,但每次使用需耗费大量能量,并不适合如今的玄曜。
还是要刻阵。
幸而刻阵她很熟悉,飞速运转春神诀,损失的魂力缓缓恢复。又通过灵火吸足了地火里的火灵力,扈轻开始刻阵。
若不是怕打断她的心神和状态,绢布又要吐槽:每次都刹不住自己,每次都临场发挥,每次都要搞得自己狼狈。怎么就不能做好准备做好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一件器呢?
心累。
等阵法刻完,扈轻觉得自己状态还好。稍微休息了下,去看玄曜的龙鳞,也打制的差不多了。
忽然问他:“魔龙的角,给你打个帽子?”
玄曜傻了:“啥帽子?”
啥啥啥,她可把这口音教出来了。
扈轻比划了下:“原模样那种,多威风。”
她盯着玄曜看。
玄曜本能的抗拒,眼里都嫌弃到惶恐了,抿着嘴巴动来动去。
“你觉得——那样好看?”
扈轻忍着笑,一本正经:“啊。”
玄曜纠结,再纠结,再再纠结。
“妈,留给我儿子戴行不行?”
扈轻哈的一声爆笑出来,为了自己不出丑,连没影儿的儿子都推出来了。
“哈哈,你不
龙鳞的尺寸厚薄有不同要求,之前扈轻已经画图标注出来,上头还有特别形状的小件。这些都需要用那些蚌壳状的龙鳞打造,这个活计,交给了玄曜。为了方便活动,很多碎片需要打造的很小,估计会把玄曜的手指头磨秃。
毕竟,高端的材料以原始的方式打造才出最好的效果啊。
其实,有一种便捷的法子。那便是把龙鳞全融掉再成形。可惜这样会很大程度的破坏龙鳞的天然防御力,为了给了儿子最好的礼物,被扈轻无情的否决。
于是让好儿子为他的战衣去磨砺吧。
扈轻将用得着的字符全练习熟手,能一气呵成的程度。才到炼器炉跟前,以神识在其内刻画。
刻画一个字符,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而以她如今的实力,一柄剑只能刻下一个字符。
饶是如此,十二柄剑刻下来,她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识海的海面都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层。
可见刻画字符消耗多么巨大。
打坐恢复,灵火轻柔的绕过她。扈轻闭着眼心道失算了。字符纵然是个好东西,但每次使用需耗费大量能量,并不适合如今的玄曜。
还是要刻阵。
幸而刻阵她很熟悉,飞速运转春神诀,损失的魂力缓缓恢复。又通过灵火吸足了地火里的火灵力,扈轻开始刻阵。
若不是怕打断她的心神和状态,绢布又要吐槽:每次都刹不住自己,每次都临场发挥,每次都要搞得自己狼狈。怎么就不能做好准备做好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一件器呢?
心累。
等阵法刻完,扈轻觉得自己状态还好。稍微休息了下,去看玄曜的龙鳞,也打制的差不多了。
忽然问他:“魔龙的角,给你打个帽子?”
玄曜傻了:“啥帽子?”
啥啥啥,她可把这口音教出来了。
扈轻比划了下:“原模样那种,多威风。”
她盯着玄曜看。
玄曜本能的抗拒,眼里都嫌弃到惶恐了,抿着嘴巴动来动去。
“你觉得——那样好看?”
扈轻忍着笑,一本正经:“啊。”
玄曜纠结,再纠结,再再纠结。
“妈,留给我儿子戴行不行?”
扈轻哈的一声爆笑出来,为了自己不出丑,连没影儿的儿子都推出来了。
“哈哈,你不
龙鳞的尺寸厚薄有不同要求,之前扈轻已经画图标注出来,上头还有特别形状的小件。这些都需要用那些蚌壳状的龙鳞打造,这个活计,交给了玄曜。为了方便活动,很多碎片需要打造的很小,估计会把玄曜的手指头磨秃。
毕竟,高端的材料以原始的方式打造才出最好的效果啊。
其实,有一种便捷的法子。那便是把龙鳞全融掉再成形。可惜这样会很大程度的破坏龙鳞的天然防御力,为了给了儿子最好的礼物,被扈轻无情的否决。
于是让好儿子为他的战衣去磨砺吧。
扈轻将用得着的字符全练习熟手,能一气呵成的程度。才到炼器炉跟前,以神识在其内刻画。
刻画一个字符,她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而以她如今的实力,一柄剑只能刻下一个字符。
饶是如此,十二柄剑刻下来,她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识海的海面都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层。
可见刻画字符消耗多么巨大。
打坐恢复,灵火轻柔的绕过她。扈轻闭着眼心道失算了。字符纵然是个好东西,但每次使用需耗费大量能量,并不适合如今的玄曜。
还是要刻阵。
幸而刻阵她很熟悉,飞速运转春神诀,损失的魂力缓缓恢复。又通过灵火吸足了地火里的火灵力,扈轻开始刻阵。
若不是怕打断她的心神和状态,绢布又要吐槽:每次都刹不住自己,每次都临场发挥,每次都要搞得自己狼狈。怎么就不能做好准备做好计划按部就班的完成一件器呢?
心累。
等阵法刻完,扈轻觉得自己状态还好。稍微休息了下,去看玄曜的龙鳞,也打制的差不多了。
忽然问他:“魔龙的角,给你打个帽子?”
玄曜傻了:“啥帽子?”
啥啥啥,她可把这口音教出来了。
扈轻比划了下:“原模样那种,多威风。”
她盯着玄曜看。
玄曜本能的抗拒,眼里都嫌弃到惶恐了,抿着嘴巴动来动去。
“你觉得——那样好看?”
扈轻忍着笑,一本正经:“啊。”
玄曜纠结,再纠结,再再纠结。
“妈,留给我儿子戴行不行?”
扈轻哈的一声爆笑出来,为了自己不出丑,连没影儿的儿子都推出来了。
“哈哈,你不
那云层的范围并不广,只罩住这片山谷。云层看着也并不很厚,灰黑的颜色。竟然不是雨云是魔气?
残剑山哪里来的魔气?
“对呀。玄曜的师傅是魔族,残剑山有魔族弟子那也该有魔气才对。魔气在哪?”
众人才想到这一点。残剑山门人出身种族不限,有魔族出身的,那他们平日在哪儿修炼?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呢?主要是玄曜从来没表现出对魔气的需求。
那孩子,也太懂事了些。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响,火室里头炸了一声,唰唰唰一排剑闯出来,咔咔咔冲破结界,射向天空。
一道身影紧随其后,人追着剑,剑飞向云,云向后退,呼啦飞远去。
众人脚下一个犹豫,没来得及追上,于是去看火室,看到扈轻慢悠悠的走出来。
“什么情况?”问扈轻。
扈轻望了眼,也问:“什么情况?剑炼好了,突然爆动,炸了炉,玄曜追着去了。那是什么东西?”
看众人:“你们怎么不追上去看看?”
大家:“...”
扈轻摆摆手说:“我去闭个小关,等我出来再说话。”
炼器很疲惫的,掐指一算,为这十二柄魔剑,她竟消耗了三四年的光阴,还动用了字符,太累了。至少,要好好睡一觉。
才觉得累,疲惫一下涌上来,抬不起腿的感觉,眼球也干得像没了水。她干脆唤出白吻,白色大蟒驮着她飞走。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去追玄曜离开的方向。
没找到。
等玄曜自己回来,原来人家是去见师傅了。
徒弟收本命剑这样的大事,人家师傅当然关心,放出魔气就把人带到他的秘境。
“秘境?他们还有自己的秘境?”徒弟们集体尖叫。
师傅们一拍:“大惊小怪,小黎界的不也有大能遗留的洞府秘境之类?”
这里可是仙界,仙人们弄个独属的传承秘境有什么难?
金信喃喃:“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不行,我得找我师傅问问他有没有。”
眼珠子溜溜转,显然是想挖他师傅的小金库。
其他几个也是一样想法。
狄原只关心一桩:“你的魔剑呢?”
之前没看清楚,只看一眼也看出那些剑的不凡。
啧,一下炼制那么多剑,扈轻她是飞起来了!
玄曜唤出十二魔剑,十二魔剑悬空一米高处直立,剑尖朝下,剑气在地面上击打出小窝。
众人瞳孔放大,好几声哇齐齐叫响。
扈珠珠扈花花同时一动,一人扑向一柄剑:“好想要。”
魔剑上闪过凛冽剑气,将两人逼退。
玄曜哎呀一声不好意思:“我师傅帮我融合了一把,现在气息还不是很稳定。”
其实他师傅见到他的本命剑成也吃了一惊,谁能想到啊,一下契了十二只剑,且已经与他圆融一体。这器师很有些本领呀。
给他吃了些珍藏,让他和本命剑小小提升一把。
“为何十二之数?有何深意?”狄原围着每一把剑转圈,赞赏惊叹的表情不停。
玄曜道:“我妈说是一天十二时,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说完这一句,没有了。
于是大家解读为:扈轻先打了十二剑,然后给套上十二时的寓意。
事实也是如此。
冷偌和扈暖围观一柄雪白颜色的魔剑,高洁优雅,还有很得她们喜欢的花团锦簇。剑身上还有好看的水波纹呢。
扈暖说:“这样的剑,握在女孩子里手里不是更好看?”
冷偌:“啊,我跟婶子好久没亲热了,我要孝敬婶子。”
霜华侧目,但旋即她又去盯面前那柄深蓝剑身虚怀星光的剑。虽然是魔剑,但她觉得她用着也应该不错。
林隐摸着下巴:“这剑——有股生机之力呀。”多适合他。
巧了,狄原乔渝甚至俊波蓬山都觉得有适合他们的。唐二看了林隐一眼,隐隐不屑。燕婴觉得那柄厚剑挺不错。
连节山靖云和封陵也盯着剑动了心思呢。
好可惜,这是玄曜的本命剑,分是分不了的。便是能分,才十二柄,不够这么些人分哇。
不过,打造它们的器师可是在呢。
于是,扈轻一觉醒过来,对上一圈眼睛。
吓懵,以为是噩梦闪现呢,抱紧被子:“你们干嘛?”
冷偌亲昵的爬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婶子~”
扈轻一阵哆嗦,霜华快来管管你徒弟!
“婶子,能不能帮人家打一柄剑捏?”冷偌忽扇着大眼睛。
扈轻被她忽扇得眼皮子跟着抽,一根手指头推开她:“就这事啊,你们都是为了这事啊——都给我滚下去。”
大小伙子大姑娘的,青天白日往人家床上蹦。
把一圈人撵下去,扈轻嫌弃的拍打被子。
“不就是造剑,有什么难,值当你们巴巴的守着我。自己出材料,自己出构图,准备齐了我给你炼就是了。”
反正她本也要炼器的,正好炼手。
扈暖说:“妈,师傅他们也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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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我接单了,手工费全免,材料和构思自己出。”
耶,一群人欢呼。
跑出去汇报好消息,扈暖跑出门口又跑回来,掏出一团什么玩意儿:“妈,坏了,再做。”
扈轻定睛一看,竖起眉毛:“扈小暖,好好一个花篮你给我玩成球?”
扈暖撇嘴:“哪里呀。我拿着花篮去捞虾,被那些虾子撞坏的。”
也不知那是什么虾子,小小一只,撞到手上生疼。
扈轻心烦的让她走:“找你师傅去。”
扈暖笑嘻嘻:“妈,你别生气嘛。我剑法大成,你要不要看嘛。”
还大成,我看你是脸皮大成。
扈暖非要和她比试,急于结业似的。
扈轻不好扫她的兴,只得被她拉到外头。
“妈,不比灵力只比剑招的啊。”
扈轻点头,手指一转,白吻握手:“快点儿吧。”
扈暖不动:“妈,你猜我想说什么?”
扈轻微笑:“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想说:滚。”
扈暖无语极了:“妈,我还没有本命剑呢。”
扈轻一愣。
扈暖控诉:“你一气给玄曜打造十二魔剑。我这个亲亲闺女一只本命剑都没有呢。”
呃,这么说来的话...扈暖的本命器是破冰那根棍子,剑——当真没有哇!
看她神色,扈暖冷笑一声:“还说最爱我。”
呵,情感绑架?
扈轻冷笑一声,抖了抖白吻,圆细剑身颤动如蛇游:“来吧,打败你妈,以后就由你来爱我。”
扈暖一愣,不是,这账怎么算的?感觉你在套路我。
唰,扈轻欺身而上,剑尖连点,一丛银光闪耀如绣球花,虚实难辨,锁定扈暖胸前一片。
没有师傅去报告好消息的扈花花扈珠珠扈彩彩和玄曜,同时伸了伸手,真打?
扈暖也学着扈轻的样子斜挑嘴角笑了下,身形一闪变成一股旋转的雪花散开,轻易化开攻击。
“嘿,你躲什么呀。不是说对剑招吗?别用你这上乘的身法呀。”
扈暖在几米外现出身形:“习惯了。我师傅帮我身法剑法融一道了。”
扈轻摆摆手:“行,就这样打吧,我让你。”
扈暖哼哼:“你可别让我。我剑法比你厉害。”
这个时候,绢布也来偷偷凑热闹:“你剑法可能真不如她。你以前哪学过正规的剑法,那什么风雷惊云剑,你也没练熟呢。”
扈轻也哼哼,白吻轻扬,一剑携风,侧身滑动,瞬间滑到扈暖旁边,剑尖旋转,斜刺她...脖子。
扈家子们吓了一跳,来真的?
扈暖手一抬,一柄碧绿长剑格挡住白吻,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两人并未灌注灵力,长剑碰触也不会损伤分毫。
扈轻目光落在那碧绿之剑上,以专业的目光审视一遍:“乔渝给你打造的?”
“昂。不然呢?还有谁给我做吗?”
扈轻嘴角一抽,这个酸言酸语哟。
搞不懂了,玄曜那个孩子又乖又听话又勤快又没有存在感,你们姐弟俩怎么就从来看他不顺眼?
翻了个白眼,今天,就让她这个老母亲来好好收拾下不听话的熊孩子。
唰的分开,扈轻用起风雷惊云剑诀,一招快过一招的攻击向扈暖。
扈暖绷着小脸,一招快过一招的防御并反击。
两人竟打了个不分上下,且扈暖越来越快,扈轻却越发感觉到自己出招间的生涩,及到后来,她竟压不住这小兔崽子!
太特么震惊了。
扈暖快成一道道虚影,最终以剑尖平贴在扈轻手背赢下这场比试。
扈花花头皮发凉:“我觉得,不太妙。”
扈珠珠:“你妈应该不会罚我们吧?”
扈彩彩:“姐姐真厉害。”
玄曜:“...”
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我赢了。”扈暖干笑。
赢过母上的雄心壮志一下倒塌成地陷,她甚至开始心虚,目光游离,为什么呢?
这便是自己长大了却发现亲爱的妈妈已经老去的心酸吗?还有愧疚。还有一丝...窃喜?
扈轻没搭理她的百感交集,歪头看手背上的剑尖,懊恼:“我练剑太少哇。”
扈暖嗯嗯嗯:“妈你要多努力呀。”
扈轻说:“所以我的水平怎么能试出你的真水平呢?”
扈暖一呆,缓缓去看她弟。
扈花花已经想跑,但扈轻已经笑眯眯的锁定所有人。
“你们一起上吧,用你们学的剑法,来对我的——雷龙爪。”
扈家子们:“...”
“啊,妈,这样是不是不公平?你的雷龙爪太厉害了。”
扈轻挑眉:“所以,以后遇到敌人,你们也要跟他讲公平,让人家用最不擅长的来对付你们?”
“...”
龙鳞覆盖右臂龙爪抓握:“来来来,不是说长着妖类魔类特征的,都是随从之流?我就用随从的水平来试试你们的深浅。”
扈暖瞪扈花花。
扈花花懊恼,他之前为什么要跟母上大人显摆那些。
不想打。
可扈轻不客气,直接一爪劈过去,爪风把他们全横扫。
一爪接一爪,不得不拔剑。
见他们亮剑,扈轻眼睛一下就亮了。脚下一跺,外头结界升起,保证他们逃不出去。盯着扈暖嗖一下蹦过去一抓。
刺啦,碧绿剑上发出刺耳的刮磨声。
“厉害得你,看看你妈的真本事。”
呵,还跟她比剑呢。生死仇敌打起来谁管那些花花架子。老子只要比你快比你力气大,就能追着你打、压着你打。
扈暖脸色难看极了,胜利的喜悦没享受一刻钟呢,就被她妈冷酷的打碎。
扈花花几个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甚至他们有妖爪之利,变回妖形,可还是不如扈轻动作快,无一例外的被追着打。
扈轻倒没伤害他们,顶多龙爪抓着剑,然后踹他们的屁股。
他们都长大啦!
好没有自尊。
玄曜倒是乖乖听话。都没用自己的本命剑。但扈轻为了让他和他亲爱的哥哥姐姐和睦,也没少踹他。
最后,扈轻拎着耳朵把扈家子们扔了一地,捏着扈彩彩的翅膀:“服不服?”
不服。
且等我们长大。
扈轻哼笑一声,把扈彩彩扔给扈暖,开了结界去找云中。
找一圈没找到人。
问其他人:“师尊不在家?”
“你闭关之后再没见过。可能是出去了吧。”
扈轻憋声:“这样老关在家里不行呀。孩子们都学傻了。谁跟他们打架一招一式的来呀。”
“你的意思是——出去?”
“必须得出去。”
可找不着云中怎么出去?
只能等呗。
大家聚了一次餐,交流了些修炼上的心得,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说。
扈轻对自己接下来的安排很清晰,她要接着炼器,顺便把风雷惊云练熟。也与众人说明她接炼器的单,只要他们出材料就好。
小主,
就在她回火室的路上,食本通找过来,不好意思的请她帮忙。
“补锅?”扈轻诧异,“你自己就可以的吧。”
作为一个美食家一个厨子,补锅不是基本技能吗?以前在食馐大家找她补锅是因为一来没时间二来那些锅说贵不贵说便宜不便宜,丢了可惜。可你一个食之道修炼有成的人,用的东西不普通,肯定自己也会修复呀。
她哦的一声:“是不是照顾我生意?可我不收钱。”
食本通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其实不是我的锅。是祖上留下来的,炼制手法不同,我拿捏不准,所以...”
扈轻懂了:“行。那交给我吧,正好我也学习学习别人家的手艺。”
食本通好好好:“我先给定金。一千中品灵晶。”
扈轻好笑:“说了免费。大家都是师兄妹,我不做你的生意。捎带手的事儿。”
食本通哪里好意思:“有些多。”
“多几口锅算什么。你拿出来,我给你修。”扈轻豪迈。
食本通搓着手:“大锅二百,中锅五百,小锅...一千余。”
啥子?
扈轻给他一个问号脸。
“都是祖上传下来的...”食本通越说越小声。
扈轻反应了三秒,客气的微笑:“请问,用破的锅也要一辈传一辈,为什么?”
是因为这里没有人用糖块换破铜烂铁吗?
“师妹,你可不要小看这些用破的锅。那都是先辈悟道的记载,可以用来领悟食之道的。”食本通生怕扈轻珍珠当鱼目,给她认真的解释。
扈轻:“...好的。”
跟剑意谷一回事是吧?那你建个博物馆呗。
扈轻接下这一单。
好在食本通有良心,没有一股脑全给她,先给了她大中小号各十口。
扈轻私以为,他是要先验证她的手艺。
然而,等食本通将东西拿出来,她才意识到,人家说的口其实不是口,而是套。一口锅还配套着刀铲勺等物。
讲究。
食本通说:“我给你讲讲这些锅背后的故事,好让你修补的时候有灵感。”
听得扈轻头皮一麻,立即道:“这样,师兄,你把故事写下来,或者把话录下来,这样我可以一遍遍回味,才能找准感觉。”
食本通听着有道理:“行。那之前说的咱们交流厨艺——”
扈轻:“是,对,厨艺。”她思索着,“那干脆先去你那里吧。”
顺便听他讲讲外头的故事,好解闷。
食本通大喜:“好好好,咱们这就去。”
看扈轻跟看一棵好苗子一样,仿佛只要扈轻说一声我愿意,他就把他看家本领倾囊相授似的。
唉,好为人师的人呀。
到了食本通那里,不出意外的见到一个高级厨房,那台面擦得光可鉴人,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扈轻特意在门口站了站,看那地面,雪白雪白的,跟用雪夯了一层似的。幸好,不是镜面。
她拘谨着两只脚走进去,忽然问:“食师兄成亲了吗?家人在哪?”
食本通已经去到食物柜前挑选食材,闻言反应了一下:“哦。我成过家,后来又离了。”
扈轻惊讶:“合离?”
食本通:“离婚。”
离婚?
扈轻心中咯噔一下,食本通对合离两个字似乎陌生,但他说的是离婚...
“离婚?这个说法倒是新奇。”她故作好奇。
食本通转过头来看她:“难道你们小黎界不将道侣斩断姻缘叫离婚?”
扈轻惊讶的说:“仙界这样称呼的呀?”
食本通:“也说断婚。因为结成道侣的时候要立天地婚约誓,分开的时候要祷告天地,断离此誓,再不相干。”
扈轻哦的一声:“那你的前道侣离开的时候,要给你赔偿吗?”
问这等问题,已经很唐突。
不过食本通已经对这种问题很平淡,大约是被问多了。
“没有。她带走了她的东西。”
扈轻点点头,还挺友好。
然后就听食本通道:“我的东西她用掉大半。”
扈轻:“...让她赔。”
食本通:“算了,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
扈轻:“都有孩子了?”
食本通:“是啊。孩子爹不幸遇难,她带走她的东西好养孩子。”
扈轻:“...”
她可真是会聊天。该再说些什么好呢?
她说:“都是债。撇了清净。”
食本通也这样觉得,把一大篮食材端到处理台上:“下次成亲我就有经验了。有些事得说到前头。”
扈轻:这话让我怎么接?
大兄弟,有些话说到前头,可能人家姑娘就不跟你了。注孤生的节奏哇。
食本通说:“我给你做几道滋补的菜品?”
扈轻啊一声,走到他对面,看篮子里的东西:“行,我也熬煮几道。咱们互相学习哈。”
她拿了一样,看眼食本通,再拿一样,再看一眼食本通,再再拿一样,再再看一眼。
食本通手按在台上,无奈的说:“我不生气。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娶她,是族里逼我娶的。我也一直没喜欢过她。她也没喜欢过我,她有心上人。我和她心上人不是好朋友。她也是被逼嫁给我的。都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扈轻讪讪:“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怎么被师尊带来的残剑山?”
食本通给她一个“你不是那意思才怪”的眼神,道:“被家族追杀,师尊出手救了我,用我一百年来报恩。所以,珍惜这一百年,你们想学任何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扈轻笑笑,无情的揭露:“除了食柏舟没人想学吧。”
一下食本通的脸色就臭起来。
扈轻哈哈笑:“我家那群孩子,全被养坏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们吃在行,做,啧啧,没有长性。”
“道授有缘人。我们多传道,道众才知可选何种道。”食本通平心静气的说,“何况他们还小,没有定性,说不得哪天又喜欢上。”
扈轻心说,你脾气真好,难怪能好聚好散。
两人各自处理自己的食材,同时观察对方的手法,时不时交流两句,交流着交流着,就变成食本通对扈轻的传道受业解惑。
扈轻听得很认真,也懂得去思考,不时恍然,偶尔提问,问到点子上,足足的好学生的模样。
见她果然用心,也听得懂,食本通大喜,更加与她往深里说。
等到成品出锅,两人交换品尝,食本通很中肯说道:“扈师妹,你有此天赋,可千万不能浪费。”
食本通的厨艺高出她一座山去,她含在嘴里充分咀嚼才慢慢咽下:“我会跟师兄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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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本通便邀请她从现在开始。
扈轻摇头:“你别忘了,我是器师。我得趁热打铁。我还要给你补锅。你放心,我觉着你不会只在这住一百年,咱们时间很充裕。”
食本通也知道百年约满后自己也是无处可去,那便来日方长。嘱咐她说:“我拿些锅不着急,你慢慢来。”
当下给她点出订金来。
扈轻没拒绝,她缺灵晶,不客气的收下:“那我先过去了。这些我都带走了。食师兄不用送。”
把自己做的,食本通做的,全端上,这样好吃的食物,当然能多吃一口是一口,这也是对大厨的嘉奖嘛。
果然食本通很开心,还给她装了些灵果点心,茶叶也塞给她两罐子。
“我自己炒的,将就喝吧。”
扈轻连吃带拿去了火室,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绢布说:“你得承认,到目前为止,食本通是对你最好的一个男人。”
扈轻呸,解下绢布团了往桌子上一擦,擦掉泡茶时溅出来的几滴水。
“他对谁都这样,没听人家说他在传道嘛。”
把贴身放着的桃花符拿出来:“哎呀呀,不知道我的命定良人是怎样的呢?哦呵呵呵呵。”
捂着嘴笑,发神经一样。
绢布没眼看:“怎么就成命定良人了?秦阳说了,很浅淡。而且,我不觉得你适合和男人在一起。”
扈轻拿起绢布一摔:“我适合和你在一起是吧。”
绢布:“说得我咒你一样。我是说,你一个人更逍遥。谈恋爱影响学习呀。”
扈轻一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班主任呢。
“我心里有数。”
绢布心说:就怕你脑子有水。
也想,什么男人会和扈轻发展一段情缘呀。她连水心的模样都看不上,难道物极必反,她会看上一个丑八怪?
“小布,我感应到了。停止你的胡思乱想!”扈轻咬牙切齿,“我是颜狗,我看上的,肯定长得比水心还好看。你就不要操心了吧。”
她坐下来,吃着美食品着茶,仿佛悠闲的下午时光,等慢悠悠的吃完,将要黄昏才收起摊子,一摸肚子。半饱而已。
将食本通给她的那些历史悠久的锅专门放在一座架子上,锅口斜着朝外。多厉害,三十锅,有二十口是漏了底的。看那缺口的痕迹,不是利器钝器损害,是无数次使用愣被磨透的。
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铁棒磨成针呀!
看来走食之道的人,也不容易。
她挨个的看过每一套锅具,发现其炼制手法,抛开个人特色外,也有显然的工艺区别。有的她认识,有的她能对上号,还有一套是她全然陌生的手法。
这便是个人的创新了。
绢布见她盯着那口锅瞧半天还挪不开眼,自己也看了看,问:“很厉害的手法吗?”
扈轻摇摇头:“创新本身就代表了无限可能。”
等她看完,直起身来拍拍手,绢布:“补锅?”
“哪能呀。这些可都是古董,还是食本通的传家宝,有重要意义的。我先找一样的材料,比照着做新锅。等做到一模一样,再补旧的。”
她指着锅底缺口的层次对绢布说:“这些,尽最大可能保留。修补,只恢复,不突破。”
纪念品,保持原汁原味才有纪念意义。而且食本通说可通过这些领悟食之道,更加不能破坏了。
“麻烦。早知道不接这单。才能挣几个钱。”绢布抱怨。
扈轻不赞同:“我可乐意的很。难道我出去打个器师的幌子人人都找我炼器了?修补,才是咱打开仙界生意的关键第一步。”
绢布讶然:“你要做生意?”
“废话,我不做生意你养我啊?”
绢布说:“魔皇令知道哪里有宝藏。”
被突然点名的魔皇令:“我知道我知道。”
扈轻翻了个白眼:“我抢得来吗?就算拿到了我守得住吗?仙者芸芸,仙界做生意的为什么那么多?都去抢宝不好吗?靠一技之长赚钱不丢人。”
绢布悻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你的前任没做过生意是吧?人家是天之骄子,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我不是。我一大家子要养呢。”
绢布回想久远之前的旧事,喟然一叹,是啊,前头那位只要自己不断变强就行,从来不操心大后方。扈轻她不一样。她没多大的野心,也不是一个愿意主动揽责任的人,除了养孩子,她更愿意一个人逍遥自在。
扈轻还有话没说,那便是上天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价码。那些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肯定有他们必须挑起的责任。担责任这种事,她升斗小民惶恐避之。宁愿一个子一个子的赚血汗钱,也不要去吃那天上掉的馅饼。
就是这样的小农思想,她不改了。
发出传讯给扈暖他们,让孩子们给她送残剑山出产的炼器材料来。她要开炉炼剑。
一伙人非常快速的来交材料:“婶子,你这便要再开炉?我我我、我想要的剑还没画出来。”
扈轻道:“我先炼着,你们想好了尽管来与我说。无事不要打扰我。对了,若是见到师尊立即来告诉我。”
众人点头,扈轻便进了火室关上门,外头结界没开,免得有什么急事无法通知到她。
残剑山的生活持续平静,云中的生活便精彩得多了。
别说,这破拐确实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拄着这拐一瘸一瘸的走,还真能收获比以往多一些的同情目光。当然,嫌弃的也更多。
在某一日的午后,竟主动有人给他送雪白的大包子,喷香喷香的。
都是做乞丐熟练了的,他不嫌丢人,千恩万谢过拿着包子就往嘴里塞。
落魄得让人心酸。
然后他就成了某位富家小姐的...护卫。
护卫?!
多么诡异的发展。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睁睁的被人驾到装货物的大车上,眼睁睁的失去自由。洗得干干净净穿戴一新,去见他的新主子。
主子?
呵。
你们是怕自己的脑袋长太牢吗?
为了不造杀孽,他拄着拐站出孤勇气势:“老朽卖艺不卖身!”
当即把在场所有人惹笑。
然后他便被雇佣了,顺带知道了那地主家的傻姑娘是谁,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被收下。
那傻姑娘是某家族的大小姐,跟小姐妹吵架来着,一时冲动,做了善事,收容下他这个乞丐。
经过几日观察,云中确定了,这秦家大小姐是个傻白甜,身边围着的一圈小姐妹各有所图。图她东西的,图她地位的,还有图她未婚夫的。
挺热闹。云中决定留下来。反正有人养他。
至于他这个瘸腿的、修为跌落底层的、丑陋的老家伙有什么用,秦大小姐主动帮他想好了——讲故事。
得知他的用途的时候,云中不由的摸了摸脖子,要不然,下次一并哑了算了。
才这样想,娇滴滴的小丫鬟就喝:“当着大小姐的面可不能做这样不雅的动作。若是被李家姑爷看见,误会咱家大小姐不会教人,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云中老老实实收起手,又耐着性子学了一大堆的规矩。
两个大肉包子的恩呢,他得报呀。
不就是讲故事,他故事多得很。
于是打那之后,他就跟着秦大小姐...的仆从,在秦大小姐想听故事的时候才出现。
秦大小姐很少听故事,但对下人极好,福利待遇给得高,吃喝穿比外头一般人还好,也给花用。云中加加减减的一算,得,欠得越来越多了。
不过,他也不愁还,等哪日他想走了,把她身边居心叵测的人随便清理掉一两个就还了这饭食之恩。
那秦家很有钱,秦大小姐的娘更有钱。之所以分开说,是因为秦大小姐的生母踹了秦大小姐的爹,另嫁了。因为她外家葛家比秦家更有权有势,秦大小姐在秦家的日子颇是不错。凌驾于其他姐妹之上。
一个没生母在身边的人竟然过得比所有人更好,而且还是个天天撒钱的傻白甜。不惹人眼红才怪。
在云中看,这秦家,谁都想啃食了秦大小姐,个个都是恶人,偏秦大小姐看不穿,还跟家人真善美,觉得她周围的都是好人呢。
哦,对了,她那未婚夫,李家公子,更是个花中老手的渣男。
啧,能让他报恩的道具这么多,一时都挑选不完。
云中跟了秦大小姐几年,看腻了秦家后宅戏,还有秦家和几家的商战戏,已经决定抹了那李家公子的脖子后就飘然而去。
就在这时,一则消息传来。
原来那李家竟然和某炼器世家有关系,远房亲戚的那种。有个即将举行的器界大比,很有名且热闹,邀请了李家去出席,可带家眷。
李家公子便来邀请未婚妻。
云中对此种事原本不感兴趣的,可看看手里的铁拐,想到扈轻。
他可是她师尊,是不是应该为她争取下学习交流的机会?
云中便没走成,打听了那大比的消息。那大比是器师界百年一次的盛事,届时会有器道上有名的仙门和家族出席,一则交流器道,二则为自己补充新鲜血液。
提前三年发出请帖,毕竟这是面对所有仙界开展的盛事,有些人赶过去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三年,啊,云中觉得不带扈轻去都没理由了。
李公子邀请秦大小姐一起去,秦大小姐答应了。
秦家后宅一片闹腾,小姐少爷们都想去,都去恳求秦大小姐带上他们。
秦大小姐虽然是个傻白甜,却也懂规矩和人情的。这本是李家才有的资格,谁去谁不去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她只能推拒。
然后一众人让她去求李家。
秦大小姐很烦恼,被兄弟姐妹为难和刁难,却也咬牙不答应。
倒让云中高看了一眼,至少,不蠢。
最后还是葛家出手平了这风波。而且那位离婚的前夫人更是雷霆出手,纵然她不在秦家了,也把一群为难她女儿的狗崽子打得皮开肉绽。
“你要学为娘,硬气一些。那些狗杂种加起来也不如你一根手指头金贵,好好的大小姐活得跟你娘真死了似的。没骨头。”
前夫人把秦大小姐骂得眼泪汪汪。
秦大小姐回秦家不出意外收获骨肉同胞更加嫉恨的眼神,连各家大人对她都客气而隐忍。
秦大小姐把云中叫过去,雪白的帕子按着眼角:“今天给我讲个兄弟姐妹相亲相爱的故事吧。”
云中:“...”
你脑子是有什么大坑?!
给她讲了,但也讲明白,人家相亲相爱是相、互、的,都为彼此付出的。
秦大小姐握着手一脸向往:“我们也会那样的。祖母说,姐妹们在家里吵吵闹闹,等嫁了人就知道一条心了。”
云中:“...”
他想说,你娘说,别听你祖母那个老虔婆放屁。
不由想起扈暖来,还是自家的丫头省心,自家的丫头知道听娘的话呀。
幸好扈暖不是这式样的,要不然,自己真会把她逐出山门。
秦家的小姐们骚操作,求不动秦大小姐就去求李公子。
多可笑,李公子想帮也帮不了呀。他自己一身烂账,这个表姐表妹,那个红颜知己,全想跟着出去见世面。把自己的丫鬟小厮的名额用这些人顶替上,还有一半多的小亲亲安排不了呢。哪里管得了秦家的人。
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一位艳若桃李的秦家小姐愣是打通李公子的母亲那边的关节,能跟着去。
那位八小姐得意洋洋的去跟秦大小姐炫耀。
秦大小姐愣了愣,真诚恭喜。
八小姐没如愿看到秦大小姐生气吃醋的模样,愤愤的走了:“真会装。”
大丫鬟对着八小姐的背影白眼翻上天:“大小姐,她就是惦记着姑爷,你偏不信。”
秦大小姐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八妹的性子,不可能为妾。她想嫁给他,但李家看中的不止秦家,更是葛家。”
所以,李家要娶的,是她,不会是别的秦家女。
大丫鬟瞪大眼:“那大小姐还对八小姐这么好。”
秦大小姐说:“她也是可怜人。”
云中一直用神识看热闹,看到这里更嫌弃秦大小姐的优柔寡断,明知道那些人有恶念,她偏因着一点儿怜悯心纵容。不跌个大坑,她是一点儿不长记性。
李家要提前出发,那位姑爷更想再提早出发,好一路游山玩水,收集新的莺莺燕燕。秦大小姐无可无不可的,带上人手便跟着一路去。
那李公子天生会甜言蜜语哄美人,别的事上却不怎么机灵。云中只用了些小手段,就让他惦记上了据说美得风情万种的鬼女。
鬼女,哪里去找?肯定是去有鬼的地方嘛。
剩下的事情不要他再出手,多情的公子自己就想到了好几个鬼蜮,其中,就有魑魅鬼蜮。
当然,他想到的,以及手下为他打听到的,出美女的地方还有很多。绞尽脑汁的要在时间来得及的前提下做出一份最圆满的路程图。
出发当日,李公子身边用得着的,除了保命的护卫,其他全是女的。
李家人习以为常,秦家人面色微妙,八小姐牙根痒痒,秦大小姐却是一脸宽容。
她甚至安慰气鼓鼓的丫鬟们:“李家为了给葛家面子,这些女人,也会在成亲前被打发走。”
丫鬟都气哭了:“走了旧的还来新的,姑爷身边一直不干净,小姐你还悲天悯人呢。”
大小姐便叹气:“他才一岁的时候,就会抱着好多个小姐姐啃了。他天性多情,便是杀了他,他也改不了啊。”
丫鬟们呆住,愣愣看着大小姐:“可、可不是委屈了您?”
大小姐宽容的笑笑:“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看戏的云中:“...”
原来是个天生的风流胚子,倒是可以去修多情道。至于这秦大小姐,要不是他偶尔偷瞧见过她独自一人时苦恼的样子,他甚至怀疑她修了无情道。
看来还是气的,只是性子太软,气也不知道怎么发泄,只会一个人憋着。
一路上,那李公子身边莺莺燕燕热闹不停,那些女的挺有性格,有的对秦大小姐傲然的下巴看人,有的巴巴凑上来讨好,有的敬而远之,有的竟想跟她做朋友。
秦大小姐平等对待所有人,人家说什么她也不恼,没少被人在后头骂她是木头。
而八小姐,鼓足了劲儿日日在李公子面前晃,把自己扭得跟蛇一样。
云中偷瞧到李公子背后跟他的红颜知己说:“那样的女子,不可能娶做正妻,有胸无脑,还不懂事。”
言语之间很不屑。
就这样一路瞧着热闹,一路来到了齐央仙界。
李公子要去魑魅鬼蜮找鬼女。
李公子这一路上又多了两个女性朋友,大家都看在眼里。李家长辈很头疼,原以为他当着未婚妻的面总要收敛一番,谁知他还混账,训了几句。
人家李公子很委屈:“我已经很收敛了。秦婉都不生气大伯你生什么气嘛。”
李公子皮囊好,嘴巴甜,委委屈屈抱怨的时候,让人生不起气来。
李家大伯说:“我们要给葛家面子。”
李公子笑嘻嘻:“一群攀附的女人罢了,侄儿什么时候那么不懂事过。”
隔日就遣散了几个红颜知己。
秦大小姐知道了也没觉得高兴,倒是八小姐跑来酸了两句。
“大姐,大姐夫要去找鬼女呢。你不是有一盏对鬼物有吸引力的灯,要不要借给我们用用?”
秦大小姐坦荡一笑,真让人去请李公子,把灯借给他。
李公子再胡闹也觉得脸红,对秦大小姐说了两句软话,扭头就到自家母亲那里告状:“做什么带上秦八。”
李夫人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婆婆嘛,总是要为难下媳妇的。
“又不是我要带,她自己缠上来的,秦家女不自重,白得个便宜你还不乐意?”
李公子说:“娘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但葛家要是因此为难李家,你自己去跟爹解释。”
李夫人脸色青青白白。
改天到了鬼蜮前,李公子集众,小心进了去。没脸去跟秦大小姐借灯。
所有人都被阴风阵阵的鬼蜮吸引,没人发觉少了一个瘸子。
云中火急火燎回到残剑山,立即锁定扈轻的位置杀过去,嘭的破开火室的门,拉着扈轻往外跑。顺带关了地火和炼器炉,出来门没看清对面飞过来的是谁,只匆匆留下一句话。
“我带扈轻出去做任务。你们在家好好修行。”
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霜华大声喂喂喂,没能追上。
这个做师尊的,很不靠谱啊。
阴风呼啦啦的吹,无人的地方,云中放开扈轻:“我是你爷爷。”
扈轻之前在炼器室正在琢磨锅的手法呢,被云中抢走的时候正好在沉浸式思考。身体和大脑都没感知到危险,所以一时没完全清醒。
眼睛看到的是云中,脑里翻转的画面全是分子结构,耳朵听着这一句,嘴巴本能回击:“我是你老母。”
云中:“...”
扈轻嘴唇翕动,把这句话又回味了一遍,眼神才渐渐凝聚来,眨眨眼:“师尊?”
她惊讶的捂住嘴,看向四周围:“我们怎么在这里?”
云中:“...”决定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我这会儿有件事要做,外头叫我铁拐,你当我孙女。”
上下打量她一遍:“把衣裳换了。当个穷人。”
穷人?
扈轻匪夷所思:“残剑山没给发一套衣裳一条头绳。我这穿的戴的都是从老家带来的。还不够穷人?师尊是对仙界的生活水准没有正确认知吗?”
云中:“...”
我一个大仙儿,管你们吃喝拉撒吗?
扈轻说完把云中之前说的话寻思寻思,脑子才彻底清明:“哦,伪装者啊。师尊,你是要我配合你玩仙人跳?”
云中:你太小瞧我的道德。
把秦大小姐的事一说,扈轻不停打量他,眼神古里古怪:“师尊您老人家该不是老树开花了吧?”
云中啪的一巴掌打在她胳膊上:“要不是为了你,我早走了。器师盛会,你参不参加?你若不去,咱们现在就回去。”
“去去去,当然去。”扈轻忙扶住云中小臂,伺候老佛爷一样的往外走,“我可从来没参加过这样正经的活动。别说喊您爷爷,就是喊您祖宗我也愿意呀。走走走,咱这就去见那秦大小姐。”
云中不动,扈轻秒懂,换了身不值钱的衣裳。头发也打乱些。不该留在外面的全收起,那块假魔皇令样子的铁牌,挂在腰上。
云中看了眼,没发表意见。
将要出鬼蜮的时候,云中指了个方向对她点点头,自己先出去。
扈轻等了等,往那个方向走,没一会儿出了鬼蜮,外头无人。她在周围转了两三天,才去找那伙闲着跑到这鬼地方寻刺激的人。
“爷爷!”
“孙女!”
一个一瘸一拐,一个步履蹒跚,抱臂而泣。
“爷爷,我终于找到你啦!”
“孙女,我还能活着见到你!”
好一番感天动地的亲人相见,毫无意外的,秦大小姐泪花点点的雇佣了扈轻。
扈轻激动的扶着她爷爷千恩万谢,回头等只有俩人了,她无语传音:“这大小姐,啧,好善良。”
云中:“很善良,非常善良。”
他没和扈轻说过秦大小姐的为人,因此扈轻听他这样夸赞一个人,深刻怀疑他脑子坏了。
不过只是半天之后,她就深深无语了,那秦大小姐,果然是良善。
“这些年你就天天看着这些破事所以才乐不思蜀?”扈轻不可置信。虽然吧,她看得也挺带劲儿,但想不到云中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儿!
小主,
云中咳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扈轻哈的一声:“闲?你收的弟子你都不教的吗?你知道我找你多久——对了,我得跟你说。咱家的孩子关在圈里养越来越天真——跟这大小姐也不遑多让了。你去放出来。”
云中:“你是在命令你师尊?”
扈轻:“你都干这种事儿了还要我尊重你?”
哪种事儿?不就是看看热闹嘛。
扈轻撵他:“求你了,快去吧,真的养傻了。扈暖那个傻蛋竟然和我一招一式的比剑法,还不准我用灵力。呵,以为天下皆她妈呢。赶紧放出来接受社会的毒打。”
云中:“你放心?”
扈轻:“我有什么不放心。他们从来群殴对单打。我爱她才放手她。”
云中恶寒:“那李公子也没像你这样天天把爱挂嘴边。”
扈轻翻白眼:“对对对,他只是身体力行。”
云中:“...”
又偷偷溜出去,回去残剑山安排。说是安排,其实他只是把他们全带出来,一句解释不给就让他们去游历。还好有些良心在,给他们发了仙界版的联络器,说自己会去找他们。然后人又消失了。
为了不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好事,云中特意把他们送到鬼蜮外的另一个方向。
“我正在闭关领悟啊。”节山哭笑不得。
金信说:“肯定是婶子的主意。她和师尊偷偷去玩不想带我们,还不让我们闲着。”
扈家子们气鼓鼓着脸。
扈暖说:“回小黎界,找我姥爷告状。”
大家交换过眼色,是该回去了,让宗门放心。
“食师兄,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食本通摇摇头:“没有。我跟你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想去小黎界见识一番。”
食柏舟笑:“阿祖,家里肯定欢迎你。”
就这样决定了。
云中回来的时候,扈轻已经在做滋补圣品,一边分出神识去八卦。
“小心别被发现。”云中看着那喷气的陶罐:“这么快就被秦大小姐看重了?”
“看您说的,我厨艺实打实的好。”又道,“不会被发现,我很小心,神识只打个转儿,绝不靠近人三尺之内。啧,这些人,戏真多。跟凡人大宅院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都是人,能差到哪里去。”云中坐下来,“那些找鬼的进展如何?”
扈轻偏头看他一眼:“你故意透露的魑魅鬼蜮吧。你明知道这里的鬼物出不去。”
云中笑笑:“并不是绝对出不去。那些——”他顿了顿,没有细说,“我对器道不熟,也没有路子可以给你走。你要想参加比试,只有拿出令人惊艳的作品来。”
扈轻却不在意:“别人参加大比要么为名要么想投靠,这两点我都不需要。只要能在旁边看一看就好。”
她哪里来的脸去一鸣惊人,对仙界器道完全两眼一抹黑呢。再说,就算一鸣惊人,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她兜得住吗?
两人都是不着急的心态,便有足够的心情看八卦。
那李公子当真本事,果真从鬼蜮里带出一个鬼女来,他亲自抱出来的。
那鬼女出来的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
美自然是美的,虽称不上极美,却魅惑天成且有种美而不自知的纯真。小脸小身子骨,风一吹就能飘,两只精致的雪白小脚丫随着李公子的走动一荡一荡。
所有人看呆,视线随着那两只小脚飘来飘去。
站在人群最后,扈轻拐拐云中,传音:“这是个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云中也惊讶呢:“这李公子果然在这方面有几分运道,那是鬼蜮生出来的魅女,竟让他找着了。”
扈轻:“魅女?是不是也有魅男?”
“自然。”
扈轻没说话。
云中看她一眼,嘲谑道:“你找不着的。”
“什么意思?”扈轻瞪眼,瞧不起谁呢?
“魅。是活人生前的欲望、执念凝聚成形。只看魅的外形就知道它代表了哪种执念。有美丽人形的,当然是代表了情爱欲望。这样的魅,只会找上情爱欲望强烈的人。”
扈轻木着脸:“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人爱?”
云中轻笑一声:“跟你没意思。”
扈轻忍下,不让自己欺师灭祖。
“那她为什么能出来?”
云中:“她怎么不能出来?不过一团欲望的壳子罢了。真正要紧的,出不来。”
魅连魂魄都算不上,那些羁绊甚深的东西,都在鬼蜮深处困着呢。外层的,不过是溢出来的怨气鬼气。
扈轻在心里记下“魅”这种生灵。
绢布嗤笑:“魅哪里算生灵。一团烟罢了,除了蛊惑人心,没别的本事。把她打散形,她就死了。”
扈轻:“真不会怜香惜玉。”
目的达成,大部队开动,向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李家人的反应很不好,虽然他们放纵李公子,可并不想李公子和一个鬼物纠缠——很损阳气的好不好?
云中和扈轻看了好一阵的李家长辈轮流教育李公子,也看了好几场母子对峙,李夫人被李公子气得脸都瘦了一圈。
八小姐怂恿李夫人让秦大小姐去劝李公子。
李夫人找了秦大小姐,直言命令。
扈轻嗑着瓜子和云中吐槽:“这女的有病。谁家儿子有毛病那是恨不能不让女家听见一丝一毫。她好,人家没过门呢,让人家一个未婚妻去管男人床上的事。啧,真没规矩。”
云中:“是吗?应该藏着掖着?我倒对这些不熟。”
扈轻白了他一眼,再不熟,你偷看好几年也该啥都知道了。
秦大小姐好声好气的劝李夫人:“公子他只是想给每个女孩一个家。”
一句话堵得李夫人心头血都转不动了。
运气再运气,她说:“其他人至少还是人,那鬼女可是个鬼,会伤身的!”
拍着桌子。
秦大小姐沉思了几秒钟:“那,我跟葛家周转些好药材?”
李夫人看着她全是担忧一点儿不吃醋的脸,险些把自己憋死。
她又不能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儿”,这门亲事,是李家求葛家。
之后李公子讪讪来找秦大小姐:“我只是新奇,不会留她很久。”
秦大小姐问:“那你要怎样安顿她?”
李公子支支吾吾。
秦大小姐不悦:“她只是一个柔弱的魅,你将她带出来,若不好好安顿,岂不是害她一条命?”
李公子看她半晌,忽然笑开:“你从来不因我吃醋。”
秦大小姐平静的说:“你也没爱过她们哪个。”
李公子无言,沉默离去。
云中不解:“这些个人,好好修炼不好吗?”
扈轻倒是理解:“人各有志。你觉得无聊,焉知人家沉迷红尘事不比修炼更快乐。”
云中看她,上上下下:“你觉得那样快乐?”
扈轻说:“那为什么都要入红尘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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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为堪破。”
扈轻:“死了不是什么都堪破?为什么活着?活着就要快乐。”
云中摇头:“怎收了你这蠢物。”
扈轻鄙视:“你不懂爱情的美妙。”
她的爱情呀,在向她招手。
隔天,爷孙俩被叫去讲故事,那鬼女竟然也在,看上去很依恋秦大小姐的样子。又大又黑的眼仁,看秦大小姐的时候有星星呢。
这又是什么神发展?
秦大小姐心情很好:“小葵没听过故事,你们讲好玩的事儿给她听。”
小葵?
两人不动声色的看过去。鬼女穿着精致小靴,披着美丽的衣裳,里头还是她自己的那一身,上头的纹样是鬼手葵。
云中说:“孙女,你来讲。”
讲故事有什么好怕,鬼故事她有的是。
想了想,她讲了某判官换头的故事。
这是一个凡人界的故事,牵涉阴界,比不得仙魔的大场面,却让一车的女子们捧着心抱着臂,惊悚得不行。
“真的假的?人的脑袋可以割下来安在另一个的脖子上?连心脏都能互换?”
扈轻笑笑:“只是个故事而已。”
反正她见过的仙人做不到,或者,人家不需要,毕竟夺舍更方便更环保。
爷孙俩功成身退,留下一车女子回味。
半天。
“欸?不是让他们讲个开心的故事?怎么这么吓人。大小姐,铁拐的孙女她她她——”
脸蛋发白的秦大小姐喝了口热茶:“鬼故事还挺有意思的。下次再来。”
不知是不是那鬼故事惹的祸,某一天,李公子竟屈尊跑到队伍最后,对她唇红齿白的一笑。
“听说,你很会讲故事。来给公子讲一个,公子重重赏你。”
扈轻仔细看他。
说实话,李公子皮囊真不赖。那些跟着他的女人也有图美色的缘由吧。眉目如画天生风流,那样油腻的话讲出来也不让人觉得烦,甚至对着他的笑模样也不由随着笑。
云中撇了一眼:“小老儿给公子讲。”
扈轻噗嗤一声笑出来。
李公子也笑:“我可不喜欢老头儿。”
他干脆上了狭窄的杂物车,坐在离扈轻有些距离的位置:“你讲。讲好了,这个给你。”
李公子挑着腰间一串金玉小雕。
扈轻看了眼,呵,吉祥五样。还真是一个富家子的标配。
“公子想听什么故事?”
“本公子听的,当然是俊男和美女。”
扈轻想了想:“圆满结局的还是悲剧收场的?”
李公子挑眉:“悲剧。”
扈轻笑了笑:“死一个还是死一双的?”
李公子:“...死一个。”
死一双太晦气。
扈轻便给他讲一个赶考书生和一个古寺女鬼的故事。
讲完,李公子怔怔。
扈轻抬手在他眼前摇晃。
李公子眨眨眼,摘下腰间吉祥五样给扈轻,一言不发的走了。
扈轻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云中说:“嫉妒那书生吧。”
嫉妒那书生得女鬼真爱?
扈轻竖大拇指:“还是男人理解男人。”
提溜起那一串吉祥物,李公子佩戴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串饰品,这是一件防御仙器,品质一般。
云中:“这两口子都是散财手,你多讲些故事好赚钱。”
扈轻幽幽:“是啊,谁让家里连个月例都不发呢。”
云中转身抱着铁拐去睡了。
扈轻不懂:“秦大小姐跟未婚夫出门为什么带上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催眠了?”
云中一哼,一切尽在不言中。
扈轻也哼:“你悠着点儿,别伤了人家的魂体。”
云中连哼也不哼,一个暗示罢了能伤到什么,说得你是好人似的。
扈轻也打算歇着,在脑子里学学习,谁知道没一会儿李夫人那里来人叫她。
问她和李公子说了什么呗。
扈轻有问有答,看着很老实的样子。
八小姐紧张:“伯母,公子他该不会被人煽动得还要去找女鬼吧?”
扈轻:妈X,给老子上眼药。
李夫人让她下去,扈轻跳下车,没走几步又被秦大小姐叫去了。
秦大小姐只对故事感兴趣,扈轻声情并茂的再讲一遍人鬼情。
一车的女子垂泪,扈轻注意到今天仍在的小葵却是一脸的懵懂茫然。
她根本理解不了这些情感吧。
秦大小姐给了扈轻一个荷包,里头装的几块中品灵晶。
扈轻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讲故事当副业嘛。
开开心心的回去,对云中晃了晃。
云中不屑:“要饭的。”
扈轻一抬下巴:“那可是,师承的乞丐呢。”
云中无话可说。
扈轻挤过去,挨着云中坐。云中嫌弃的让了让,你一个女孩子,挤什么挤。
扈轻再挤过去,挤眉弄眼,低头了看眼自己腰间。
云中视线一垂,看到她空荡荡的腰带上唯一的铁牌。
哟,这是被盯上了?
抬抬眉:谁?
扈轻摇头。
她也不知道是哪个。只确定有一丝神识,极快的从假牌子上掠过,仿佛错觉。
但她知道不是。
她不觉得是有人对她的腰感兴趣,她又不是什么小蛮腰。也没人闲着没事对她这个臭要饭的孙女感兴趣吧。反正那道神识,关注的不是人,是物。
她告诉云中,是让他一起留意。
关注魔皇令的人,总能知道些魔皇令的线索吧。
可惜了,那丝神识只出现过一次,直到他们到了目的地——曲寰仙界,再也没出现过。
这近三年的路程,李公子身边的女人换了好几波。倒不是李公子无情,而是那些女人有更好的选择主动离去。毕竟,外头的世界那么大,男人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也便更多了。
至于小葵,竟然成了秦大小姐的人儿。
原本李公子很稀罕的,但这个小葵毕竟不是人,甚至不是活人,她能让李公子销魂,却不带一丝情感。
有一天,李公子跑来找扈轻,蹲在她旁边半天没说话,最后说了句:“她不会是我的小倩。”
那之后,小葵就到了秦大小姐身边,被秦大小姐用那盏聚阴气的灯养着。
秦大小姐和扈轻的关系也熟稔起来,偷偷和她说:“让别人豁出一条命爱他,连转世都放弃,那么会做美梦呢。”
扈轻笑起来,给她讲了三生三世。
秦大小姐问她:“你希望自己那样的爱上一个人吗?”
她目光迷茫,显然这个问题是在问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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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说:“贵为神女,才能有三生三世吧。”
所以啊,只有一辈子的人,玩不起。要不然就像小倩,死了变成鬼都要被爱毁得魂飞魄散。
秦大小姐对她抿嘴笑:“你是劝我不要对李公子过于爱重?”
扈轻笑,不客气的说:“我没觉得你爱他。”
秦大小姐怔住,坦然点头:“的确。我并不清楚爱上一个男子是什么感觉。”
“但你愿意嫁给他。”
“是。周围男子都如此。至少他做得坦荡,每一个女子跟着他都没白丢性命,也都得了好处。”
扈轻没问哪个男人让女人倒贴还丢命,问就是大家族里那些事呗。
她很好奇:“你没想过拜入仙门修行吗?”
秦大小姐托腮:“都一样的。仙门弟子间也要联姻的,没有过人的实力和重要的价值,到哪都是被人安排。在秦家,我是大小姐。入了仙门,我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师妹。秦家总要顾及骨血情,仙门里,谁在乎我是谁?”
她对扈轻说:“我有往日的朋友,她们去了不同的仙门。书信来往间,她们也过得很不痛快的。有一个,不情愿的嫁了师兄。除了她自己,谁都很满意。”
扈轻无言,半晌,说道:“总会有值得你展颜的好事发生。”
她走之后秦大小姐坐了很久,她想,她怎么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展颜笑过呢?
云中问扈轻是不是要度秦大小姐。
扈轻道:“我最讨厌和尚。嘴上说着度人度人,可他能度得了谁?”
云中接话:“所以你
云中问扈轻是不是要度秦大小姐。
扈轻道:“我最讨厌和尚。嘴上说着度人度人,可他能度得了谁?”
云中接话:“所以你
云中问扈轻是不是要度秦大小姐。
扈轻道:“我最讨厌和尚。嘴上说着度人度人,可他能度得了谁?”
云中接话:“所以你
难得的,李公子身边没有别的女人,烦人的八小姐也不在。
只有两人的随从。
所以,不好好约会叫上他俩干啥?
秦大小姐自来熟的挽上扈轻的胳膊:“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扈轻惊恐,包养我?当着你男人的面呢。
李公子也一反常态的跟云中并肩走。两人在前,她俩在后。
扈轻狐疑:“你们两口子搞什么?”
秦大小姐捂着嘴吃吃的笑:“没什么呀。就是出去走走嘛。”
扈轻才不信。
前头云中也一副休想骗我的谨慎模样:“李公子,有吩咐尽管说,小老儿一颗心一上一下很惶恐呀。”
李公子无语:“我未婚妻想要清静的走走。”
那你俩走去啊。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叫上你们爷孙。要不然,你找借口走开。”
“...”
后头秦大小姐:“喜欢这个吗?我买给你。这个呢?也买给你。”
扈轻赶紧按住她的手:“不需要,都不需要。有话直说吧,我瘆得慌。”
秦大小姐噙着笑:“等会儿,你配合我。”
扈轻往前了看眼,姐妹,你这个音量,可瞒不过你男人。所以,这是你俩的秘密行动?
“说。”
秦大小姐侧脸捂嘴:“看到一个人。他肯定不会见我。等他跑的时候,你抓住他。”
扈轻莫名其妙:“你带这么多人呢。”
才说完这句话,李公子就不耐烦的把后头跟着的众人遣散,一人发一个钱袋。
扈轻木着脸:“他能帮你抓。”
秦大小姐趴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最后道:“所以啊,不能让他知道。”
扈轻脸色发绿,看着秦大小姐。周围灯火全照耀进她的眼睛,组成一幅跃跃欲试。
“行吧。”
两人挽着胳膊在街上游来逛去。云中拄着铁拐渐渐落在后头。
李公子瞪眼:“老头儿,你故意的吧?”
云中不客气的说:“俩小姑娘不想让咱跟。你自己不也是秦大小姐自己溜出来玩的借口?”
李公子气呼呼。
“喏,就是他。”
扈轻望过去,隔着人群,一个男子在小摊后面抱臂沉默。他倚在一个大箱子上,身前小摊到他腰高,摆着许多小物件。里头匕首最多。
扈轻扫过那些物件,再看他的手,这位是同行呀。
且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同行呢。比李公子气质阳刚,又有一种清冷疏离感。
秦大小姐说:“他喜欢逃跑的时候往左侧转,你绕过去,堵他。”
扈轻观察了下周围的布局,点头。
就位。
秦大小姐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过去,伸手,拿起摊子上的一只翠羽的雀。
“老板,这个,送我了哟。”
摊后的老板一颤,抬头,对上一双笑眼。
侧后方张手以待的扈轻清楚看见他耳朵后头刹时红透。
时间仿佛停住,停在秦大小姐扯得大大的嘴角,还有年轻男子僵硬的身影上。
下一秒,凝固的时间轰然流动。
猝不及防不知该何种心情面对故人的男子本能的选择逃跑,他慌张的往左转,连摊子都扔下不管,从乱七八糟的缝隙里钻过。
秦大小姐一手伸出,嗓子发紧,叫不出声。
看着那慌不择路的小伙子,扈轻淡淡一笑,根本不用秦大小姐给她的密令,身形一闪两手一兜,那顺手拔过来的破粗布就把这条羞涩的胖头鱼给罩住。
一抱,一压,一倒。
秦大小姐提到嗓子眼的心看到这一幕,才放下,两手提着裙摆从摊子间的缝隙挤过来。
扈轻待她跑到跟前,让开,秦大小姐脚下一软倒在挣扎的破布上。
“哈哈哈——我让你跑,你再跑啊,看我怎么抓你。”
秦大小姐哈哈的笑,一边压着那人的腿一边去拽破布,动作之大,脑后带着的那幅华丽的碎玉步摇乱撞,如她的笑声一般清脆。
这样的笑闹声音,让两旁以为有人抢劫而面容凶恶的人们瞬间熄了火,再不管年轻人的事,专心去做生意了。
头从破布钻出,男子对上近在咫尺的脸。秦大小姐近乎抱着他的肩膀,气息可闻。
又红了脸。
一个笑,一个看,两人都看不到自己的眼里灯火如星河。
笑不完,看不够,时光似乎也没带走什么。
好半天,秦大小姐笑累了停歇,小脸红透,男子感觉搭在肩上的小细胳膊无力,才缓过神,扶着秦大小姐站起。
秦大小姐喘着气说:“不准再走。”
男子松开她的胳膊,扯扯嘴角,身形猛的往后一溜。
“哎——”秦大小姐一急。
扈轻掐着那人后脖子给送回来。
秦大小姐见到,忍不住又笑几声,说:“你分明想见到我。”
男子不说话。
扈轻怂恿:“我给他上刑吧。”
男子:“...”
秦大小姐:“...”
两人不说话了,盯着地面瞧。瞧什么呢?难道地上有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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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看了看,咦,还真有花。小野花。
秦大小姐吸了口气,一步,两步。
男子想退缩,扈轻抓着他一只手往后一背,他只能脑袋往后躲。
秦大小姐两手去握他空着的那只手,松开后,上头多了一个锁灵环。
扈轻挑眉:上道啊姐妹。
看那男子,哟,没生气。
秦大小姐说:“总不能再让你话都不说明白的再跑一次。”
扈轻:啧,渣男。
男子开口,声音低沉清朗:“我只是一个穷小子。”
秦大小姐脸上的笑容没了。
扈轻捏着鼻子哼哼:“她养你呀她有钱。”
两人看过来。
扈轻嘻嘻一笑:“大小姐,把你的财产都给我呗。这样你俩就一样穷了呢。”
男子睁大眼:她是傻吗?
秦大小姐:“好。”
扈轻讪讪:真傻。
最后秦大小姐挽着男子的胳膊逛街,她在后头安保。
不忘给云中偷偷传消息:离我远点儿,别跟我们碰头。
看出秦大小姐要搞事情的云中当然让扈轻带了他的一丝神识,所以看完了全场。他瞟眼沉迷于购物的李公子,很技巧的避开双方路线。
但耐不住秦大小姐骚操作,直接把人带回去啦!
扈轻很诚恳的建议过:“夜不归宿不算啥,我给你搭个漂亮的帐篷呗。”
就不要回去修罗场了嘛。
但秦大小姐偏不,那男的竟也不反对。
哦,那男的,叫八升。
李公子见到八升,疑惑了几秒,恍然:“原来是你呀。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哦,大家都认识。
扈轻目光扫过秦大小姐没松开的手,八升竟然也没避嫌,对李公子笑笑:“天地为家呗。”
李公子上来揽住他肩头:“咱俩喝一杯——”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箍紧的锁灵环,不赞同的看向秦大小姐。
秦大小姐扶了扶发。
然后三人就上了一辆车去喝酒了。
“搞不懂啊搞不懂。”扈轻摇头晃脑,“现今的年轻人,关系如此扑朔迷离吗?”
云中说:“那三个,都比你大。”
扈轻:“啊,搞不懂大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感情呢。”
云中拄拐往后去:“白瞎你操心一场。人家自己都不介意。”
扈轻追上他,回头看一眼:“我要是娶两个夫君,是怎样享受呀。”
云中:“有本事爱娶几个娶几个,咱们对这方面没限制。”
一夜过去,八升已经自然融入这个队伍,三人说说笑笑,继续向前排队。
扈轻特意看了下李夫人那边的反应,哟,竟然只是沉着脸,没冲上来质问?
摸了摸下巴。
昨晚她当然偷看了。从三人的话语里推测出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一块长大的。八升和秦大小姐自不必说,但他和李公子关系也很自然亲昵。
啊...
车队顺利进了城,顺利找到亲戚家,顺利被安顿下来。亲戚家很大,据说这里是他们的别业,大得和个小城一样。也不知这包含了无数小城的烈火城究竟有多大。
扈轻耳尖得听得远处有炼器的声音,想来这处别业里还有规模不小的炼器坊。
身为随从,她和云中被安排到一处小院。院有花墙,有月洞,但没有门,大家可以互相串门,其实是为了方便去服务主家。
两人没有意见,甚至想被打发到更偏僻的地方,好方便他们偷懒。
幸而出入不受限制,扈轻去和秦大小姐说了声,便带着云中出了门。
无人注意的街道上,云中伸了个懒腰,灰发老眼,甚是没有精神。
扈轻却是干劲十足:“这里一定有很多炼器的好东西。咱们去买。”
云中打了个哈哈:“你有钱吗?慢点儿走,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你。”
扈轻无语的停下等他走到旁边:“不如你变回去,说不准秦大小姐看到你的真容就芳心暗许了呢。她的嫁妆可不薄。”
云中叹了口气。
扈轻:“你不愿?人家小姑娘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云中越过她,大步向前走,拐都跟不上脚了。
这个蠢物,她怎么就觉得残剑山穷呢?残剑山真穷的话还能圈那么大的地儿?不过是没灵晶而已...
烈火城很热闹,他们觉得是大街的路其实只是小道,现在走过的地方,应该是李家亲戚的别业的外围小径,算是私路。因为没有人经过,而且,偶尔见护卫巡视。
人家护卫巡查,是驾着鸟的。雅称,仙禽。
扈轻后知后觉:“咱俩是不是应该雇个代步工具?”
云中哼哼。
扈轻想了想:“算了,能省一块是一块。”
大城市呢,高消费。
云中翻了个白眼,掏了张飞行符贴在身上,双脚离地低低的飞了起来。
大城市里不允许高空飞来飞去,怕高空抛物。而且谁也不喜欢自己脑袋顶上是别人的脚底板。但离地一尺高的低速飞行,是很多人的选择。
眼见云中飞出几十米,扈轻默默的画符贴上。她没有飞行符,好在这种基础符很好画。
两人来到真正的大街上,人声鼎沸,扈轻看了眼两边的店铺招牌立即放弃:“全是成品铺。咱们买不起。而且你看这些店铺装点得花枝招展,都是宰外地客的。”
云中诧异一眼,你还挺懂。
扈轻呵呵,韭菜当得多了总会知道些套路。
两人便往其他的街道转,全是一水的热闹。扈轻怀疑自己进了大型宰客商业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小的糖水铺子,要了几大罐糖水:“老板,你们本地人平日在哪儿消费?”
糖水老板斜着眉瞅她。
扈轻大大方方扯了扯自己布料并不值钱的衣裳,糖水老板嘿了声,再看眼云中和他手里的拐,颇为同情:“要残次品还是二手货?”
有门儿。
扈轻一拱手:“实不相瞒,在下是器师。”
糖水老板:“...你爷爷手里的拐你做的?”
扈轻哎哟哎哟:“您利眼。老早之前做的了。”
糖水老板牙疼,就那破法器,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二手器具还是收破烂?”
“二手器具。”扈轻果断。
糖水老板比了个手势。这个扈轻懂,小费嘛。掏出那个数的灵晶给他。
“主家才赏的。”
糖水老板给指了路。扈轻再拱手谢过。
两人往那个方向去,扈轻轻快道:“来这里消费的全是冤大头。打听都不好打听。等咱去了二手市场,那里客人主家消息多,耳朵竖着什么都能知道。问路费都省了。”
小主,
关注云中:“你看上什么,尽管自己买。回去我给你翻新。”
嘱咐:“记着,只要功能在,外表越破越好。越破越好砍价。”
云中说:“私服许多次,从没这么落魄过。”
屁吧。扈轻鄙夷:“我们初见你不是臭要饭的?”
云中:“假装的。我不真要饭,我有钱。”
扈轻转过头去翻了个白眼,就该让你真要饭一回。
云中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冷笑一声:“以为乞丐是好做的?事上没有白沾便宜的好事。我这样的人,白得别人一份善心是要还的。”
扈轻扭过头来看他:“你金贵?”
“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也是那不齿之徒。”
呸,骂人就骂人,干嘛上升到人格攻击。
“一方乞讨,一方施舍。看似一件简单的事情其实暗合天道。一方落难一方有余。一方示以弱,一方施怜悯。这就是一桩简单的因果。有求为因,给予是果。因是真的,果才是正果。我做乞丐,其实无所求,接受了别人的善意,就白得一果。白得一果,焉能不偿还?”
扈轻:“所以——”
“所以,”云中举起拐晃了晃:“秦大小姐赠我饭食。她对我的善意是真的。这果,我得来不正。才要跟着她还恩。”
扈轻讶然:“原来是这样——你没打人家鬼主意啊。”
云中无语极了:“蠢物。”
扈轻笑着吹捧:“也是师尊你磊落坦荡。换做我,我不会这样。不过是一饭之恩,于秦大小姐不算什么。她想帮人是真的,帮助了人也是真的。于她自己,已经功德圆满。”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若我是那施舍的人,我也不会追究乞丐是真是假。反正我给得出就赔得起,对得起自己当时的心境就好。”
云中停下来,看着她:“若你后来知道是假。再三番五次真心的去帮人却都是假呢?”
扈轻看着他。
云中:“以后,你还会如初心一般毫无顾忌的去帮人吗?”
扈轻笑意淡下:“不会。”
云中说:“这便是了。举手之劳都不愿再施舍,良善之人被辜负,最终损害的却是公道法则。公道法则变了,这世间,可就不是那样好修补的了。”
扈轻眨眼,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公序良俗被破坏吧,后果确实严重,人与人之间冷漠冰封,多少人性的美好也被冰封。要好几代才能改变,其实已经在改变,但...末世来了。
“别人也如师尊这般讲究吗?”
云中:“我问心无愧。”
扈轻笑嘻嘻:“秦大小姐运气真好。师尊打算如何报恩?”
云中烦恼:“欠得越来越多。原本我想直接抹了李公子的脖子算了——现在才知道,这两人,谁也不算辜负谁——看来以后杀人也不能随便杀。”
扈轻吓一跳:“人家李公子招你惹你了。人家风流是天生的,秦大小姐都不在意。”
云中:“是啊。才知道她原来也有
扈轻笑着吹捧:“也是师尊你磊落坦荡。换做我,我不会这样。不过是一饭之恩,于秦大小姐不算什么。她想帮人是真的,帮助了人也是真的。于她自己,已经功德圆满。”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若我是那施舍的人,我也不会追究乞丐是真是假。反正我给得出就赔得起,对得起自己当时的心境就好。”
云中停下来,看着她:“若你后来知道是假。再三番五次真心的去帮人却都是假呢?”
扈轻看着他。
云中:“以后,你还会如初心一般毫无顾忌的去帮人吗?”
扈轻笑意淡下:“不会。”
云中说:“这便是了。举手之劳都不愿再施舍,良善之人被辜负,最终损害的却是公道法则。公道法则变了,这世间,可就不是那样好修补的了。”
扈轻眨眼,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公序良俗被破坏吧,后果确实严重,人与人之间冷漠冰封,多少人性的美好也被冰封。要好几代才能改变,其实已经在改变,但...末世来了。
“别人也如师尊这般讲究吗?”
云中:“我问心无愧。”
扈轻笑嘻嘻:“秦大小姐运气真好。师尊打算如何报恩?”
云中烦恼:“欠得越来越多。原本我想直接抹了李公子的脖子算了——现在才知道,这两人,谁也不算辜负谁——看来以后杀人也不能随便杀。”
扈轻吓一跳:“人家李公子招你惹你了。人家风流是天生的,秦大小姐都不在意。”
云中:“是啊。才知道她原来也有
扈轻笑着吹捧:“也是师尊你磊落坦荡。换做我,我不会这样。不过是一饭之恩,于秦大小姐不算什么。她想帮人是真的,帮助了人也是真的。于她自己,已经功德圆满。”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若我是那施舍的人,我也不会追究乞丐是真是假。反正我给得出就赔得起,对得起自己当时的心境就好。”
云中停下来,看着她:“若你后来知道是假。再三番五次真心的去帮人却都是假呢?”
扈轻看着他。
云中:“以后,你还会如初心一般毫无顾忌的去帮人吗?”
扈轻笑意淡下:“不会。”
云中说:“这便是了。举手之劳都不愿再施舍,良善之人被辜负,最终损害的却是公道法则。公道法则变了,这世间,可就不是那样好修补的了。”
扈轻眨眼,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公序良俗被破坏吧,后果确实严重,人与人之间冷漠冰封,多少人性的美好也被冰封。要好几代才能改变,其实已经在改变,但...末世来了。
“别人也如师尊这般讲究吗?”
云中:“我问心无愧。”
扈轻笑嘻嘻:“秦大小姐运气真好。师尊打算如何报恩?”
云中烦恼:“欠得越来越多。原本我想直接抹了李公子的脖子算了——现在才知道,这两人,谁也不算辜负谁——看来以后杀人也不能随便杀。”
扈轻吓一跳:“人家李公子招你惹你了。人家风流是天生的,秦大小姐都不在意。”
云中:“是啊。才知道她原来也有
扈轻去排队。云中看了眼队伍的进度,立即放弃,要自己去逛。扈轻嘱咐了句别惹事,随他去了。
器都啊,她要好好参观学习,可不能才来就被赶出去。
一斗渣卖一千下品灵石,听着比那一筐器一百中品似乎没便宜到哪儿去。毕竟,残次品也是成器。但!这里的一斗可不是称粮食的一斗,而是车大的一斗,拖车。
扈轻原本以为自己是外来人,人家未必乐意卖给她。谁知轮到她了,人家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非常痛快。
唯一不痛快的,不能挑,给你指哪个你就拿哪个。
扈轻交了一斗的钱,跑过去拿一个空白戒子收起器渣。斗是不卖的。
然后迅速出去,不能影响别人做生意。
扈轻出去,靠墙站着,神识投入戒子细细查看那些器渣。品种丰富,没用的居多,当然,这个有用没用全看手艺。她有手艺,也有那个耐心和神识把它们挑拣归类。除去已经过火性能变废的,能用的大约有一半。这一半筛选出来再重新提炼,做成器去卖,利润翻十倍不止。
自然也要看手艺。
扈轻沉吟。她能提炼,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神识有自信。她能把神识细化到看不见的细,每一根神识都是一只眼睛一只手,相当于无数微型劳动力,一斗的器渣挑拣并不难。而且,这样的细致工作,有利于她锻炼神识修炼春神诀。
但,别人是怎么处理呢?
如同她一般用神识,还是有工艺秘密,或者——好用的工具?
之前听人说到的“提炼炉”似乎是条线索。
这样一想,扈轻干脆直刀出击。看哪个买渣多。嘿,大主顾,跟卖渣的勾肩搭背一口气要了几十斗还预定。绝对有门路。
跟着上前,在那人警惕回头时殷勤一笑:“哥,咱家弄这渣子的器,有淘汰下来的吗?”
那人不说话,锋利的视线往她身上来回的扫。
扈轻继续赔笑:“哥,正经做买卖的。我们那不富裕,咱这淘汰下来的放我们那都是求不着的好货。”
她局促搓手:“您就当做善事,指条明路呗。”
男人神色松了松:“哪里来的?”
扈轻跟着车队穿过不少界,随口说了个枣池界。
那人费力想了想才想出来:“枣池界啥也没有,怪不得你看上去如此寒酸。”
扈轻搓着手嘿嘿。
在那人的想法里,器师才是最好的行当。生在器都,一出生就比无数人站得高。外头人相求,对他来说才是正常。哪怕他只是一个收残渣的,也比外头来的器师还优越。
又不是打听什么要紧的事情,器都人的范儿不能丢。
他大方的告诉她:“那种大炉子不用废了没人丢。你要真想淘换,去废品市场。说不得有谁家不干了扔到那去。”
好心给她指了路。
扈轻千恩万谢,还嘀咕:“这么好的行业谁舍不得不干呀。”
那人自得一笑:“更上一层楼了呗。我和你说,等这次大比过去,哥哥我家也得往上抬一抬。”
说完心思一动:“那时候你要是还没走,还想买旧炉子,尽管来找我。我好找,就这个时辰,隔一天总来一趟。”
扈轻记住了,再千恩万谢。
按着那人说的地点找过去,门面很小,旁边挂着个牌子,上书:广财铺子。
盯着那牌子多看好几眼,这名字,真接地气。
进到里头,看着外表年纪过半百的老板跟只老猫似的懒洋洋的不爱理人。
扈轻说看炉子,猫老板下拉的嘴角又沉了沉,从面前的铁桶里摸了块铁牌,抛给扈轻。
“后头挑。”
扈轻捏着铁牌,顺着那半截门帘的小门往后一拐,眼前豁然开阔,分明是个透明顶罩遮天的大场。
短衣长裤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还挎着一个篮子,里头装着系着彩神的牌子。
“姐姐好。我带你看货。”
扈轻对她笑笑,跟着小姑娘的脚步往陈列的设备中去。
炉是最多的造型,还有许多她未见过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叭叭叭又快又清楚的给她介绍。
都是专业设备,从一开始的矿石筛选,有专门的器给矿石定品级。接下来分初加工、二次加工,伴生矿分离的,初步提纯,深度提炼,一直到加工成合格的精纯材料。
扈轻不停的点头,很显然,这些都是炼器产业化的仙界版流水线机器。
她倒是用不着,只有劳动力需求巨大、人工成本占比太大,才值得换上流水线。这说明,曲寰界的器,当真是行业魁首。
小姑娘没嫌她穿得穷,觉得她买不起就不介绍。如果这不是一个好销售,那就是才来的生瓜蛋子,还是那种实心眼儿的,啥都给顾客介绍一遍。
一直介绍过七八十种机器,小姑娘才觉得口干。
正好先前买的糖水递过去一筒。
小姑娘迟疑。
扈轻笑道:“喝吧。保证没下毒。”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去小心的打开,慢慢的喝。
扈轻站着看了好几圈,等她喝好问:“分离提纯器渣的炉器,有没有?”
小姑娘说:“有的。”
要带她去。
扈轻道:“你直接带我去看最便宜的,只要还能用。告诉我个价儿,我合计合计能不能买。”
小姑娘想了想:“最便宜的那一架,六百五十中品灵晶,但我听老板说,那一架用不了十次了。哄外地人的。”
扈轻:“行。我要了。你帮我申请个实在价。还有差不多价儿的吗?我能再要一架。”
最后要了一架废渣炉和一架碎石炉。
一千一百中品灵晶买了两架随时断气的烂设备。
都很大,幸好有储物空间省却一笔托运费。
扈轻出来,又回到旧货市场,买了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呼叫云中。
云中溜溜达达的逛回来,等两人回去,天都快黑了。
秦大小姐没找他们,因为她也出去玩了,带着八升。
李公子没去,被他娘揪着耳朵问八升是怎么回事。随便应付了两句也出去了,街头寻觅佳人。
秦大小姐和八升在扈轻云中回来后回来的,两人说说笑笑,八升手里提着一堆礼盒。所以,连个储物器都没有吗?这是做给谁看?
李公子再晚一些回来,带回一个小美人。
唔,谁都有自己的精彩呀。
器师大比赛程拉得很长。首先要海选,因为来的人太多,若有曲寰器师联盟认可的器师资质,可节省这一环节。为举界同欢,器师大比设立了很多项目。器师从初阶到九阶,各阶皆有比试,都设立冠军奖项。再有项目赛,指定某些主题进行比试。还有新人赛、创新赛、突破赛等等。
这些消息,被汇总报进来,扈轻有幸一同分享。
大丫鬟说:“大小姐,还有美人赛呢。由美丽女子投票,选出最得她们喜欢的首饰宝衣呢。”
“是啊是啊,听说是由曲寰仙界美人榜上的美人当场试用呢。”
“能现场拍卖的。”
首饰宝衣,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呢?
女孩子们眼巴巴的。
秦大小姐笑:“到时,我带你们都去看。”
她肯定会去看的,因为八升也报名了大比,好几个比赛项目呢,其中,就有这个美人赛。
云中让扈轻去报名:“你不报名,咱俩连看台都排不进去。”
扈轻:“我早打听了,好几个比赛场地同时进行,一些不重要不刺激的,去现场看的也不会太多人。”
而且,亲们,这里有专业摄像录影人士。有的纯粹爱好,拍下来自己慢慢研究。有的,纯粹卖钱,只要有钱,想要谁的比赛过程都能买到。
仙人啊,喝风饮露不染尘埃只是片面,想赚钱了人家不比现代人主意少。
她反劝云中:“你去呗。反正没人认识你。”
云中哼笑:“专业非专业一出手人家就能辨别。我去,直接被当捣乱的赶出来。”
这倒也是。虽然人手都能炼器,专业和非专业确实一眼就能认出来,像扈轻,不用看用鼻子闻她都能闻出器师的味道来。
同道中人的火铁味儿。
“我下一次参加也行。这次,先熟悉流程。”
她对自己的炼器术,有些没自信。
云中提醒:“有奖品。”
扈轻当然知道,但她哪有那个实力拿第一。
“新人赛。”
扈轻摇头:“我的炼器术吧,说好是挺好,诈尸一样的好。我要去跟新人比,不是欺负人嘛。”
云中不说话,等着她被打脸那一天。
很快到了海选第一天。烈火城内隔离出十个赛场,每个赛场有万人,等人员入席,宣布规则,分发材料,午时一刻,随着声达鼓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这是取得正式比赛资格的海选。只要参赛人员炼器成功,品质过关,都能参加之后的比赛。当然,炼制出的器是几品,就只能参加几品。不可能让你越阶去搅和高阶器师的比试,也不可能让你往低里去独占鸡头。
公开公正。
所以,在这次赛程,隐藏实力没什么多大意义。因为品阶赛中,如果长老团认出你真实实力比品阶赛规定的高的话,判为作弊。除非是那种晋升只差临门一脚,比赛当场突破,才不算违规。
若被判作弊,当场驱逐。且会被列入曲寰器盟的黑名单。后果是器盟的人不屑为伍,还有生意拒往来。别想在曲寰买到任何一块矿石。
而参赛人员若愿意的话,他们通过海选的同时,也可以通过曲寰器盟的认证考核,取得曲寰器盟器师的身份。
很多人入城时没有参加器盟考,在烈火城盘桓的时日里,改了心意的,便可两层考核合二为一的进行。
扈轻不想加入器盟。炼器大全很全面很详细,做她的师傅绰绰有余。至于经验阅历感悟之类,她可以和别人交流嘛。
总之一句话,坚决不要有人管着自己。
八升也在海选人员里,扈轻陪着秦大小姐在观众席的前排。
观众席是开放的。想来看都可以,只要不喧哗不捣乱。
扈轻左右看看:“不是,你只让我陪着你干嘛?丫鬟呢?护卫呢?出事我能护着你啊?”
秦大小姐眼睛盯着八升那里不挪动,说道:“能出什么事。只要有闹事的,器盟的人第一时间把人拿下押下去。你陪我刚好,我懒得听她们叽叽歪歪。”
扈轻看眼她扭在一起的手指:“你紧张啊?”
秦大小姐:“这么多人呢。”
扈轻白了一眼,这么多人又不是看你,你又没在比赛席上。
她望了眼八升那里,第一场比赛时限是十天。大件不好炼,只能取巧。
时间短,没办法,海选赛不止这一场。等第一批人比完,还有第二批第三批。这才只是海选,后头的正式比赛需要时间更长。前后七七八八加起来,这大比得用一年时间,甚至更多。
“李公子呢?他没来?”
“啊?啊。他那新的红颜知己不在这一场。”
扈轻:“...”
她无语极了,最后忍不住说:“你们俩,真是...”
真是什么?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秦大小姐赏脸的收回看八升的视线,看她:“很奇怪吗?我和他的婚约从小就订下了。我和他都很清楚,婚约改变不了。”
“那八升——”扈轻终究忍不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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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小姐笑了笑,一提起八升她的笑都比平时多露两个牙:“他不会留下来陪我。”
这话说的,淡淡的让人心疼。
“那你——”
秦大小姐歪了歪头:“我不会去追随他的脚步。”
“那你们,你们仨——”
秦大小姐摇头,额前垂下的玉粒闪过温柔的光:“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你从来没
扈轻对她说:“因为改变不了,才想毁你的脸,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膈应你。”
秦大小姐想了想,点头:“是吧。葛家做药材生意,毁容并不难治。她们只是想给我添堵吧。”
可惜。她不是好欺负的。每次她一出什么事,不等她反击呢,母上大人就能闯进秦家收拾那些小坏蛋。久而久之,那些人也老实了。
不是每个女人都如前任秦夫人,都离了婚了人家反而在前婆家更横行霸道。
想到有趣的过往,秦大小姐忍不住和扈轻分享她母上的彪悍战绩。
“我昏了三天。等我醒来才知道,我娘带人把那几房的正厅全给砸了,院门也拆了,还放了火。虽然没烧起来。”
此类的事,很多。
扈轻听得目瞪口呆,跟人家一比,自己这个娘亲做得可相当的失色呀。
秦大小姐掠了掠头发:“以后,我也学我娘。”
扈轻:“...”
每一个温柔女的背后都有一个战斗力超群的老母亲,而温柔女长大后也都会如母亲一般彪悍。
所以扈暖——应该不会吧?
朝华宗护卫堂:你不知道你家扈暖发飙把人切成碎末吗?
只能说,孩子长大总会踏上父母的老路。
炼器过程着实没什么看头,两人放松的说笑,突然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毕竟,扈轻在说一个悬疑闹鬼剧。
按着小心脏看过去,啊,炸炉了。
那个炸炉的器师来不及擦自己的脸,将现场收拾干净立即重新申请一份材料,抓紧从头来。
秦大小姐赶紧去看八升,见他不为外界影响稳稳的操作,跟着放下心。
扈轻闲话:“他跟谁学的炼器?”
秦大小姐:“他家本来就是器师传承。不过后来只剩下他一个。一个人嘛,守不住那些的。”
扈轻点头:“懂了。”
落魄的青梅竹马。
等到傍晚,参赛人员不需要休息,但观众已经看得疲乏散去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三三两两的往外走。
扈轻:“不回去吗?”
秦大小姐摇头。
扈轻说:“咱们去看看李公子吧。”
秦大小姐望了眼八升,见他依旧很稳,第一天都是在煅烧材料,没什么看头,便对扈轻说:“我先问一问,别咱们跑过去他却不在。”
秦大小姐果然足够了解李公子。李公子这会儿已经不在现场,说了一个地名,还问秦大小姐要不要来接她。
秦大小姐不需要,她又不是小白,招手叫辆车便直接去了。
街头车来车往,还有拉人的仙禽。这些鸟可不是乱飞的,有官方指定路线。
秦大小姐本来想叫车的,见到立柱上停着的羽毛漂亮的鸢鸟,又改了主意。
这种鸢鸟体型不算大,只能载动一人,秦大小姐拉着扈轻,选了一只通体雪白翅膀上有几缕浅黄花纹的。让扈轻选。扈轻随手指了它旁边黑蓝黄三色交杂的。
说了要到的地点,先付钱,看守鸢鸟的人对两只鸢鸟古怪的叫了几声,两只鸢鸟飞下,并不落地,脑袋一歪,示意上车。
这些鸢鸟是驯服过的,很有灵性。目的地之内,乘客说下它们就落。超过目的地的范围,一步都不肯多飞的。
非常的恪守职责。
扈轻气得不行:“只让你飞多五十步,我去街头买个糖葫芦你都不肯。抠门。”
撵那懒鸟赶紧走。
秦大小姐哈哈笑,挽着她往那灯笼高叠丝竹声声的雕花贴金的大门里去。
扈轻赶紧看了一眼,还好,来这地方的女客不止她们一伙。
李公子真是大方,来这种地方也要同未婚妻一起分享。瞧瞧这些小美人,个顶个的婀娜多姿。
正巧对面走来一个白衣飘飘的羸弱公子,擦肩而过时,眼角不经意的转过来,留给两人如光如电似的一眼。
扈轻骨架随之一酥。
秦大小姐倒比她淡定:“你从未来过此等地界吗?”
扈轻看她,哼哼:“我该来过吗?”
“啊,是了,这里消费很贵的。你尽管享受,全记我账上。”
扈轻再哼哼:“大小姐在这种地方也有账户呢?”
秦大小姐说:“我没有,李公子有。记他头上。”
啧,李公子是VVVIP吧。
李公子的人迎上来:“公子在乐清阁。”
乐清阁,顾名思义,与乐有关。两人踏着悠扬笛声登上那二层阁楼。轻纱飞扬,有美人在层层帘后吹奏。
场面出乎意外的安静。除了不见真容的美人,屋里只有李公子在把酒小酌。
见到二人,李公子挑了挑眉:“坐。才叫的菜品,我没动。”
没有其他人,两人都似与平常不太一样,更放松些。
“没去守着你的小美人?”秦大小姐拉着扈轻一起坐下,拿起筷子打了个清洁术,挑选入眼的菜品。
李公子嗤了声:“小美人拿我当冤大头呢。我是诚惶诚恐把她送进去呀,还搭了不少好材料。”
小主,
海选的人允许自带材料,其他人不会有意见。毕竟官方给准备的材料也是上好的。最终考核的还是器艺。
秦大小姐吃了一口,扈轻拣最近的盘子也吃了一口,李公子才慢慢夹了块。
“等她出来自然会来找我。”
秦大小姐:“让你家亲戚给她便利?”
李公子:“不然主动往我怀里栽呢。”
秦大小姐:“那也是你乐意。”
李公子偏头看扈轻:“夜色正好,讲个鬼故事听听?”
扈轻无语,没跟他客气:“这么好听的笛音配鬼故事?公子不怕吓坏美人。”
李公子哈哈一声,朝竹帘后高声:“美人请出。”
笛声停歇,衣料摩擦,撩开的帘子后走出一个美人来。
高个儿长腿,面容清越,是个男子无疑了。
两人去看李公子:您老终于好这一口了?
李公子瞪眼:“我只是单纯的享受乐曲。”
两人都是呵呵呢。
美人落座,正好和扈轻相对。
扈轻小激动一把,感受了一下桃花符,死了心。
美人开口,声音比笛声更好听,扈轻立即断定他修了音功。
她身份低微,用不着开口,只听三人说话便是。
李公子没有执着于听鬼故事,倒是与美人说起关于曲寰仙界的事。有以前的旧事和传说,也有现在的新鲜事。
美人说起一桩:“器师大比后,正好到了丹盟那边三百年一次的药师大比,届时药道瑶山就会开放。这两年,倒是赶到一块的热闹了。”
“药师大比?”秦大小姐问出扈轻的疑惑:“不是丹师?”
美人笑道:“是药师。”
秦大小姐转向李公子,惊讶的说:“那我倒要去瞧瞧。药师——估计葛家也会去人。”
药师,是丹师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治疗方向。
有些人认为药师不重要,觉得用不着。但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知道专业的药师有多难得。比如,某些一般的丹挽救不了的伤势,某些奇奇怪怪的病症,甚至某些影响不到修炼但让人如鲠在喉的毛病。
葛家的药材生意很大,认识的药师多,秦大小姐知道药师的珍贵和难得。
李公子说:“葛家没告诉你?那便是不希望你这个外孙女参与。”
秦大小姐说:“我为我娘。”
家大业大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葛家虽然比秦家的人际关系好一些,但内部也少不了争权夺利。她是不在意葛家争斗的,横竖葛家不会分她一个子。但她母上,手里就握着药材生意呢,她这个做女儿的肯定要为母分忧。
拉拢不到药师,谈谈采购的事也好呀。
李公子:“我肯定要去。李家有心将药材生意做起来。”
秦大小姐说:“葛家肯定不乐意。”不乐意分羹。
李公子:“葛家本就独吞不下。而且李家做的药材生意并不与葛家完全相同。或者,李家会成为葛家的——”他找了下用词,“供货商。”
秦大小姐摇头:“难。”
她说:“葛家子孙多,人人都想握着一门生意。葛家世代积累的供货自家都不够分,哪怕李家寻到葛家未寻到的,以葛家的风格来说,也会将其变成葛家的。”
李公子思忖:“确实,葛家内部斗得厉害。唔,去看过再说吧。李家早与葛家通过风,或许葛家对李家有不一样的合作打算吧。若是能遇到葛家话权人,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秦大小姐淡笑:“原来你已经在李家话权了。”
李公子笑了下:“你若愿意在秦家也一样。”
不知道这两口子打的什么机锋。
唉,还有个八升呢。
等人家两口子定下去药道瑶山的事之后,两个装不存在的配角才开始敢放开喘气。
“你
“药师大比?”秦大小姐问出扈轻的疑惑:“不是丹师?”
美人笑道:“是药师。”
秦大小姐转向李公子,惊讶的说:“那我倒要去瞧瞧。药师——估计葛家也会去人。”
药师,是丹师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治疗方向。
有些人认为药师不重要,觉得用不着。但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知道专业的药师有多难得。比如,某些一般的丹挽救不了的伤势,某些奇奇怪怪的病症,甚至某些影响不到修炼但让人如鲠在喉的毛病。
葛家的药材生意很大,认识的药师多,秦大小姐知道药师的珍贵和难得。
李公子说:“葛家没告诉你?那便是不希望你这个外孙女参与。”
秦大小姐说:“我为我娘。”
家大业大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葛家虽然比秦家的人际关系好一些,但内部也少不了争权夺利。她是不在意葛家争斗的,横竖葛家不会分她一个子。但她母上,手里就握着药材生意呢,她这个做女儿的肯定要为母分忧。
拉拢不到药师,谈谈采购的事也好呀。
李公子:“我肯定要去。李家有心将药材生意做起来。”
秦大小姐说:“葛家肯定不乐意。”不乐意分羹。
李公子:“葛家本就独吞不下。而且李家做的药材生意并不与葛家完全相同。或者,李家会成为葛家的——”他找了下用词,“供货商。”
秦大小姐摇头:“难。”
她说:“葛家子孙多,人人都想握着一门生意。葛家世代积累的供货自家都不够分,哪怕李家寻到葛家未寻到的,以葛家的风格来说,也会将其变成葛家的。”
李公子思忖:“确实,葛家内部斗得厉害。唔,去看过再说吧。李家早与葛家通过风,或许葛家对李家有不一样的合作打算吧。若是能遇到葛家话权人,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秦大小姐淡笑:“原来你已经在李家话权了。”
李公子笑了下:“你若愿意在秦家也一样。”
不知道这两口子打的什么机锋。
唉,还有个八升呢。
等人家两口子定下去药道瑶山的事之后,两个装不存在的配角才开始敢放开喘气。
“你
“药师大比?”秦大小姐问出扈轻的疑惑:“不是丹师?”
美人笑道:“是药师。”
秦大小姐转向李公子,惊讶的说:“那我倒要去瞧瞧。药师——估计葛家也会去人。”
药师,是丹师的一个分支。主要研究治疗方向。
有些人认为药师不重要,觉得用不着。但只有用得着的时候才知道专业的药师有多难得。比如,某些一般的丹挽救不了的伤势,某些奇奇怪怪的病症,甚至某些影响不到修炼但让人如鲠在喉的毛病。
葛家的药材生意很大,认识的药师多,秦大小姐知道药师的珍贵和难得。
李公子说:“葛家没告诉你?那便是不希望你这个外孙女参与。”
秦大小姐说:“我为我娘。”
家大业大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葛家虽然比秦家的人际关系好一些,但内部也少不了争权夺利。她是不在意葛家争斗的,横竖葛家不会分她一个子。但她母上,手里就握着药材生意呢,她这个做女儿的肯定要为母分忧。
拉拢不到药师,谈谈采购的事也好呀。
李公子:“我肯定要去。李家有心将药材生意做起来。”
秦大小姐说:“葛家肯定不乐意。”不乐意分羹。
李公子:“葛家本就独吞不下。而且李家做的药材生意并不与葛家完全相同。或者,李家会成为葛家的——”他找了下用词,“供货商。”
秦大小姐摇头:“难。”
她说:“葛家子孙多,人人都想握着一门生意。葛家世代积累的供货自家都不够分,哪怕李家寻到葛家未寻到的,以葛家的风格来说,也会将其变成葛家的。”
李公子思忖:“确实,葛家内部斗得厉害。唔,去看过再说吧。李家早与葛家通过风,或许葛家对李家有不一样的合作打算吧。若是能遇到葛家话权人,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秦大小姐淡笑:“原来你已经在李家话权了。”
李公子笑了下:“你若愿意在秦家也一样。”
不知道这两口子打的什么机锋。
唉,还有个八升呢。
等人家两口子定下去药道瑶山的事之后,两个装不存在的配角才开始敢放开喘气。
“你
炸开的破骨箭并没有碎成渣渣,而是变成一朵金属的花。十几条细长扭转的锋利花瓣围着中间一个梅红圆点盛开。
扈轻转了转了那花,在梅红圆点上飞快一按,咔,差点儿就被合拢恢复的金属条子割到手。
半尺长的短箭通体暗黑,拿在手中把玩,分量颇沉。
她看了看箭身,捏了捏箭头和箭尾:“袖弓啊。竟然不是弩。这样漂亮的箭都舍得随便扔,弓一定是好弓。真想见一见。”
云中很好奇她的炼器水平:“凭这只箭,你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弓来吗?”
袖弓是一种袖珍短弓,比刀剑便于携带。虽然仙人都有储物器或者把武器藏在丹田或神府中,但总有意外的时候,比如重伤无法动用灵力,或者到了某些不能使用储物器的地方,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所以,经验丰富的人总会在外头弄些保命的东西。
扈轻一转箭身:“一模一样当然不可能。但我知道那把袖弓是被人伪装成手环的模样,男士手环。”
根据箭身粗细判断出来的,女子手腕纤细,带个宽大的饰品很违和。
云中咳了声,伸出左手腕来晃了晃,一点一点的往上折袖子,露出光秃秃的半截小臂。
扈轻:“...大可直说。”
“要孝敬老人家啊。”
“...”
她说:“现在不方便,等咱们和秦大小姐分道扬镳。”
云中同意。
扈轻便开始了自己吃养吃养的幸福生活。每天一大早云中就走了,天黑才回来,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扈轻问他也不说。
“你不要白白让时光溜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器都,你帮我看看难得的稀罕的东西,帮我买一买,我给你钱。”
云中:“我老人家看来,没什么难得稀罕的东西。”
扈轻木然:“是,您活太久,世道都见怪不怪了。”
她列了张单子,上头是她在炼器大全上看到过而吞金兽窝口没有的炼器材料。
“如果遇到这些,帮我买了。”
“还有妖兽魔兽身上出的好材料,你看上眼的,也帮我买些。”
云中冲她伸手。
扈轻默默装了一个戒子给他。
“哟,这么多?”
“省着花。我真的没钱了。”扈轻心痛的滴血,最后的家底了,从蛟龙那里缴获的灵晶:“一定要用最低价购入。”
云中点点头,去了,不知听没听进去,又会不会贯彻此方针。
扈轻躺下朝里翻个儿,拍着床板:“没钱了,又没钱了。”
绢布:“没钱就想法子搞钱。你是器师,在这里不是如鱼得水?”
扈轻:“这里全是器师,买器能买着好的,卖器却卖不出价钱。”
绢布:“去抢。”
扈轻:“呸。”
魔皇令:“去偷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藏着一笔灵晶。”
嗖,扈轻坐起来:“哪里?”
“就在烈火城。”
“哪儿?该不是有主儿的吧?”
“没有主。有个人偷偷藏的,但他后来死了。”
“现在就去!”扈轻一点儿不想知道魔皇令是怎么知道的,只要是无主之物,她就能拿。
不过——
“你以前来过烈火城?多少年前?”
魔皇令:“以前这里不叫烈火城。我是从你们进城门时对面那片山认出来的。那片山里有一座山峰很奇特,四四方方的柱子,直上直下,顶端一块天降陨石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变过形状。我就是根据山柱的棱角和陨石上的特征来判断藏宝地的。”
“陨石?”扈轻若有所思,“按说器师最
秦大小姐说:“现场突破二阶器师呢。她炼的是仙剑,是女剑,初阶极品。那极品剑斩了雷劫后器师当场突破的。别看只是二阶,我看她年纪很小,还听说呀,她并不是幼时即学的器道呢。现在大家都说她是新一代的器道天才。”
扈轻含笑听着,心说,若有机会,大家可以交流交流经验嘛。
然后听秦大小姐说:“八升都夸那流央仙子天赋极高,等她到他这个年纪,必然胜过他如今许多。”
“谁?”扈轻愣住。
秦大小姐:“流央仙子,那女器师呀。她叫流央。”
扈轻眨了眨眼,这就特么的——
绢布在她心里发了一个弹舌音。
“啊,流央仙子,我记住了。”扈轻笑:“那接下来,通过海选的人再怎么安排?”
秦大小姐:“按器师品阶再大比。除了品阶比,八升也报名了新人赛,啊,流央仙子应该也会参加新人赛,不知道——她肯定比不过八升,八升可是三阶器师。他可厉害了。”
扈轻:“对对对,八升公子肯定拿第一。”
“哎呀,也不能这样说,八升说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秦大小姐替八升谦虚。
扈轻笑:“对,下次八升公子比赛,我一定去给他加油。我的伤都好了。”
两人说了半天话,秦大小姐哼着歌去约会小情郎,扈轻扭头阴沉了脸。
“流央,这次,我一定要你死。”
这事她没告诉云中,区区一个流央尔,杀鸡焉用宰牛刀。她亲自出手,都是看在老乡一场的份上。
“你不亲自出手,还能让谁出手?买凶?你有钱吗?”绢布幽幽的发声。
扈轻:“...布啊,你闭嘴的时候更可爱。”
她怎么时不时的就那么穷呢?
等等!符箓大全里是不是有发财符?
赶紧去翻。
翻到啦!
唰唰唰起手就是几十张,啪啪啪全拍在身上。
过了半天,没有丝毫感觉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弄钱。”扈轻想了想:“寻宝鼠那种东西,好找吗?”
绢布客气的告诉她:“烈火城是绝对没有的。寻宝鼠不喜欢火重的地方。”
扈轻瞪眼了眼:“我还金气重呢。”
绢布呵呵:“财属水。”
扈轻骂了声:“洗个水灵根出来。”
绢布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
扈轻想了半宿也没想出发财的办法。其实如果没有如今表面上的身份的话,她倒能搞废品翻新挣一笔。但跟着秦大小姐住在别人家的别业里,什么事情都不好做。
等云中回来,扈轻立即对他道:“咱们快些还了秦大小姐的人情吧。跟着他们后头,做什么都缩手缩脚。”
云中无所谓:“行。随时都能走。我们现在就能去辞行,大不了我给她一道救命符。”
以前也是闲着无聊图个看热闹。
他这样说,扈轻又犹豫了:“要不再等等吧。毕竟李公子的亲戚关系说不准能借光。而且,器师大比后还有个药师大比,我也想去看。”
这个云中倒是不清楚,不过他知道那药师大比,掐指一算,可不是也快到时间了嘛。
瑶山啊。
他说:“都行。你决定吧。”
扈轻看他:“师尊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云中失笑:“我都去过多少地方了,没你有新奇感。我去哪里都一样。”
扈轻笑起来:“那我们就去瑶山走一趟。”
她可是也修了毒道大全的。哦,只有理论,还没实践,瑶山盛产药草,去买些原材料呗。
至于炼丹...
她会吃丹就行。
器师大比接下来进行的品阶赛,从一阶到七阶。八阶和九阶的器师已经是大宗师,没必要在人前比赛。连七阶,也只是为了弘扬器道吸引年轻人的,竞赛的性质很弱。
不过听说器师一旦跨上七阶,就会享有器盟提供的相当大的优待,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优待。
品阶赛并不是一口气比完,而是贯穿整个大比期间,七阶器师的赛事,放在最后。中间会穿插其他项目的比赛。
第一场是一阶器师的,全是新人,手法技艺几乎没什么看头,但会有高阶器师、器门长老来挑选好苗子。所以这也是招生大会,有很多观众来看热闹。
八升要参加的是三阶器师的比赛,这些日子他赛前准备,秦大小姐要陪他,没空去看热闹。
扈轻自己去看,没想到偶遇了李公子。
李公子往前排走,看见扈轻,喊上她:“去前头看清楚。”
扈轻看了眼前头,今天坐在前头的,全是有名有姓的人家,她这个身份,不合适。摇头笑笑拒绝。
李公子却是热情,过来抓她:“你怕什么。正好我今天没带美女,他们还不习惯呢。”
扈轻:“...”
李公子抓的是她的手腕,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没使力,扈轻想了想,也没挣开,跟着他走。
心里与绢布说:“原来李公子是修体的。真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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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体法双修,表面看不出精壮来,扈轻猜他功法对形体是有讲究的。
绢布道:“体法双修并不少见,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体法双修的好。”
扈轻:“...”
总感觉他在嘲讽谁。
李公子拉着她到了前头,很平易近人的把身旁的一个位置安排给他。
在他另一边的男子看了看扈轻,对李公子挑了挑眉。
扈轻看懂了:这个,一般般呀。
李公子回眼色回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子再挑挑眉:我又不会嘲笑你。
李公子:真不是。
扈轻全当自己看不见,坐下来,云淡风轻。将赛场上的人看了一遍,恍然,歪头问:“李公子,你的小美人参加这场比试呀。”
噗,那边的男子笑出声。
李公子:“啊哈哈,是啊。”
扈轻哦的点点头。
李公子觉得她看自己那一眼的意思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磨了磨牙。
也不知怎么的,这小女子不算计他吧,他反而想多和她说两句话。
他歪了歪身子:“现场做出的器,可以现场卖的。你看着有没有你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那天灯火通明只有自己受伤,凶器呢?他们肯定都看见了。不说,谁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有什么想法。
果然,李公子看到那破骨箭并无任何意外。
倒是他旁边的男子伸头看了眼,哟了一声,有些意外,看他反应是认识这东西的。
探寻的目光往她脸上溜。
李公子拍他:“去去去,就是那场刺杀,我们当时就在旁边。这不人受伤了才养好出来。”
男子恍然,伸手过来。
扈轻手掌一撤,看着他不语。
男子笑笑:“你拿着没用。反而给你招祸。”
李公子一脸的你扯吧:“谁不知道似的,撕破脸了,还装什么。”
“明面上没撕破啊。”男子笑对扈轻:“想换什么啊妹妹?换给我呗。”
扈轻说:“袖弓。”
男子笑容收了收,眼神几分意外:“你认得?”
扈轻笑:“跑江湖的,多多少少见识过些东西。”
江湖?
他拐拐李公子,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嘎嘎笑起来。
扈轻:“...”真的很搞不懂男人。
“行。我用袖弓和你换。”男子手掌按了按,拿出一只精致玲珑的的镯子来,金属质地,细圆口,上有祥云花卉,一看便是女子佩戴。
扈轻和他交换,摩挲了几下就把那镯子打开变成一只比巴掌略长的小弓,细如绳蛇,弓弦更是细得将要看不见。还有几只小箭才手指长。恢复,套在手腕上。
男子看着她的动作目光闪了闪:“我叫李向楼。”
李?
扈轻去看李公子,李公子叫李双楼。
不是远房亲戚?
李公子诧异李向楼直接告之扈轻名讳,要知道,他可从没正式向扈轻介绍过自己,秦大小姐也是。当然,扈轻肯定知道他们的名字,出门在外互报姓名的时候很多。
李向楼这是正式结交的意思?
李公子哈哈:“我们一起出生的,就一块起名了。”
扈轻想,是不是有什么豪门秘辛捏?
李公子看出来了,无语:“我这个李与他的李不是一家。”
李向楼:“对,我们是远房亲戚。”
亲戚这种关系嘛,走得少了,近的变成远的。走得多了,远的也变成近的了。
三人去看现场,参赛人员开始打出手诀到炼器炉上,这是加快材料的分解,第一道去杂质的程序。
炼器又是火又是烟,器师动作大开大合,偶尔这里火焰乱窜了那里轰隆爆炉了,所以需要一定的安全距离,彼此间离得很开。由此,比赛场地也便很大,观众席离着有一定距离。不过修仙之人五感强大,即便离着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扈轻安静的看,先挑那些扎眼的,看两眼,再跳着去看其他人。准确的说,不是看人,是看他们的手、他们的动作,一个不露的全看过。
李向楼的目光时不时从眼角极快的瞟过。
李公子腿轻轻碰他:够了,隔着我偷瞧,你上瘾了?
李向楼白他一眼,觉得幼年小伙伴有些蠢。
而扈轻看了一圈,觉得里头没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便再去看坐在高台上的评委人员。呃,几十个人,跟参赛人员相比并不多,而且那些人显然也觉得没什么看头,三三两两的一聚,谈笑风生。但扈轻知道,表面谈笑风生,暗地里,这些人肯定都分出心神来关注场中。
毕竟他们也要挑好苗子呀。
看完评委,她再去看巡场人员,场外的守卫,再看会场布局,研究这里的五行分配。
李向楼坚持不懈的偷瞄他。
李公子觉得小伙伴此举实在不上台面。多多少少算个美人儿,你有话直接说啊。
而后看完一圈的扈轻从头再看,这次她看参赛选手的神态。
“哟呵。”她吓一跳。
李公子:“怎么了?”
扈轻指着一个方位:“打起来了。那男的,打了那女的一巴掌。”
她补充一句:“不是你的小美人。”
“...”李公子说,“太过分了。怎么能打女人呢?还打脸!”
三人盯着那边瞧,现场起了小骚乱,几个监场迅速过去。
“怎么回事啊?”李公子哎哟哎哟,手掌直搓膝盖:“怎么打女人呢?”
李向楼已经拿出传讯器来打听,很无语的表情,对两人说:“那女器师偷学那男器师的炼器手法。”
扈轻、李公子:“...”
扈轻说:“手法偷学了没用吧,还得有心法才行。”
只手指头比划那两下子,演电视剧呢?
李公子:“对啊,没用。那男的也太不大度了。”
李向楼:“他们是兄妹。”
李公子:“啊——”
扈轻:“这里头有事啊。”
不知道内情,谁知道谁对谁非呀,或者两人都不无辜。
扈轻唉的叹气。
两人看她。
扈轻说:“家庭教育很重要啊。”
两人想了想,都认同这一点。
李公子认同的是:“对嘛,教育好孩子,该上的上,该让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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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楼认同的是:“感情处好了好留条命嘛。”
然后两人眼神交换一声“知己”啊。
扈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里头已经处理好了,那兄妹俩各自回去继续比赛。扈轻看得清楚,两人脸上都是怨怼愤恨的表情。嗯,一看就是亲生的。
再看着看着,又发生了一起炸炉,然后那人哭哭啼啼被带出会场。
扈轻懵:“直接出局了?海选赛的时候不是能重新来?”
“正式比赛不一样。也能重来,但器盟不再提供炼器炉和材料。所以,有心的人都会多准备些东西。那个,显然是菜鸟,没法炼了留着干嘛?给其他人捣乱吗?”李向楼说。
扈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久之后又一个炸炉的。扈轻见那人果断的收拾好残渣,放到一旁。取出一只新的炼器炉和备份材料立即重新开始。走到他旁边的监察见此脚尖一转走开。
很考验临场反应力呀。
目光一转,她看到一个器师的动作和手上材料,微微睁大眼睛。
“还有炼邪器的?”
李公子和李向楼早看见了,李公子不以为意的说:“几块人骨头罢了。不是邪器,是阴器。这个倒是别出一格,不知他能炼出什么来。”
李向楼:“我猜是招魂铃。”
扈轻:“不对。那几块骨头不干净,他炼的不是正经阴器,肯定是邪器。”
李公子诧异的看李向楼。
李向楼微微思考一下,想起什么:“是了,这次独香门的人也来了。”
独香门?
扈轻没听过,李公子也疑惑。
李向楼说:“独香门以前叫独相门。”
两人依旧疑惑。
李向楼:“他们很特别,可以说是一个阴修的门派,门人皆御鬼御尸,也可以说他们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器修门派,因为他们炼器,都要用到活物或者死物身上的——特殊材料...”
扈轻:“...不是邪修?”
李公子:“对呀对呀。”
李向楼:“阴修,也是一种修炼方式好吧,人家有正经修炼法门的。纵然其修炼会用到活人或者死尸,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的说人家是邪门歪道呀。”
两人同款质疑,都用活人和死尸了,还不是邪门歪道?
“嗐。我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么说吧,名门正派用炉鼎的也不少,这不是掠夺别人的修为和性命?”
扈轻眼珠子一转,盯李公子。
李公子无奈极了:“我和那些人,她们都是自愿的,我没亏待她们。”
李向楼两手一拍:“对吧。就是这个意思。”
“去去去,你哪个意思了。拿我和炼尸的比。小心她回去和秦婉告我的状。”李公子推他。
李向楼嘻嘻哈哈:“我打赌秦大小姐不在意。”
“去去去。”李公子捶了他下,“独香门,怎么也来?”又转向扈轻,“你确定那个人炼的是邪器?”再转向李向楼,“炼邪器算不算违规?”
李向楼迟疑了下,看向评委席,还有仿佛空无一人的大背景:“不知道。我们看着吧。”
如果是独香门和器盟达成什么协议...果真是邪器的话,不可能没人发现...就算是邪器,才初阶的水准,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炼的是邪器?你是器师?”李向楼向后一靠,盯着扈轻看。
“我是器师啊。”扈轻坦然。
李公子挑眉侧过脸来:“你不是厨娘吗?”
扈轻:“...都是爱好。”
“你怎么知道他炼的是邪器?”李向楼坚持问。
“骨头上画了符,那是邪符呀。”扈轻很无奈,“你们要多观察呀。”
两人一听,立即探头凝望过去,灵力往眼睛周围调,我看我看我看——看到啦,真有!还真是!
“我X,这么嚣张?”李向楼又去摸传讯器,他得问问怎么回事。
几句话的功夫,他放下传讯器,无奈的说:“是炼邪器。说是提早说了的。所以那里的炼器台开了结界,免得邪气外泄影响他人。”
李公子呀呀叫起来:“你不说我都没发现,那人周围巡查的好像是比其他人频率多。”
扈轻凉凉:“所以,要观察仔细呀。别只盯着脸蛋子。”
李公子、李向楼:“...”
“你几阶?”李向楼向李公子这边歪过来,伏身抬脸:“想不想下去试试?我给你名额。”
啧,后门这就对她开了?
“谢谢。并不想。”
李向楼更好奇了:“你几阶啊?你几阶啊?”
李公子嫌弃的推她:“她能几阶,她才多大。你——”
他看扈轻,下意识的神识往她手上扫,竟然探查不到。这是带了防止神识探查的东西?很正常。谁也不喜欢被别人窥探,世面上防止神识探查的道具比比皆是,质量不一。
扈轻故意捏着腰间假令牌晃了晃:“你问我呀,我告诉你,我一百岁出头。”
李公子便道:“就是嘛,她还小。”
李公子盯着假令牌:“我怎么觉着眼熟?”
扈轻道:“我这可是宝贝。”
李公子立即撇唇:“我也是器师,能看不出来这是个新物件?”
扈轻一笑:“那也是宝贝。”
李公子又盯着瞧了几眼,摇头,一点儿宝贝的气息都没有。这女子的话,分不出真假。
扈轻笑笑,她特意没做旧。有这个样子在,即便是新物件,有心人也会怀疑她见过真正的旧物件。
李公子觉得眼熟,他见过?
“几阶几阶?”李向楼不死心的问。
扈轻诚实的摇头:“不知道。我没测过。”
“不会吧,你炼出的器你总知道是什么品阶吧?”
扈轻点头:“法器是没问题的。”
李向楼嗯嗯:“灵器呢?”
“可。”
“灵宝?”
“可。”
“仙器?”
扈轻犹豫了下:“偶尔吧。”
李向楼笑了。
李公子很吃惊:“你已经能炼成仙器?”他上下扫量扈轻:“很厉害呀。”
扈轻谦虚:“哪里哪里。听说有的小器师几十岁就能炼出仙器来呢。”
李公子呸:“那是什么妖孽,他们本就是天才,还有家族之力倾注,炼不出来才不正常。”怼怼李向楼,“是吧?”
李向楼点头:“那当然。有家族雄厚的资源支撑,有完整的传承,还不如外人,自我了结算了。”
啧,这话说的,真没人性。
扈轻鄙夷的扫过去:“难道你家生出来的全是器师的苗子?”
小主,
李向楼一愣:“当然不是。不过耳濡目染总要比同资质的人强才行。真做不了器师的,当然有别的出路。”
这还像话。
又问:“你能炼什么仙器?”
这人真是,没完没了了。
扈轻是想着他是器都人,炼器世家,自己做器师将来有很长的路要走,终究要跟同道结交,所以才有耐心。
“我炼器不多,水平不稳定。仙器只出过剑。”
李向楼:“几阶?”
这个问题,真把扈轻为难住了。她给玄曜炼剑的时候好像没关注过这个,一心只想最大程度的做好,但,肯定不是极品,因为没有引来器雷。
她犹豫不定的说:“初阶或者...两阶?”
李公子:“你连品阶都确定不了?你真的是器师?”
扈轻尴尬笑笑,随即理直气壮:“我炼器凭得是一腔热爱。管它几阶,是我想要的就行。”
李公子呵一声:“你行。”
李向楼却是心中一震,怔怔一时无言。
他家是累世的器师大家族,从娘肚子里就接受着器道传承,他于器道上有天赋,也有热爱,更有努力。只是努力着努力着,他似乎忘了自己第一次摸到炼器炉的时候,自己那种纯然的
李公子很嫉妒。
不过是说着话而已,怎么李向楼就破除了一层魔障呢?
凭什么他就不能呢?
“你跟我多说几句。不要管他。咱俩说话。”他要求扈轻。
扈轻无语极了:“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实话实说。向楼公子能堪破魔障不过是契机到了,我只是个媒介罢了。”
李公子:“来来来,你也媒介我一把。”
扈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行,我跟你说,你要补足肾元,免得将来不够用。”
李公子气得连连点她:“说点儿正经的,给我个顿悟。”
扈轻更无语了:“我要能随便招来顿悟,我早是大罗神仙了。”
破除魔障飞速运行的灵力渐渐恢复正常,李向楼吐口气建议:“这里没什么好玩。我请你吃饭。饭后咱们切磋切磋。”
李公子让他滚蛋:“你都是三阶器师了。”
扈轻喔一声:“你下不下场?和八升公子正好比一比。”
李向楼摇头:“我这样出身的人下场就是欺负人。还是把机会留给其他人吧。我们器师家族内部比赛更有意义些。”
扈轻懂了。
说道:“我不跟你切磋。”
“那我请你去我家做客。我家有器阁还有藏书阁,有很多前人的心得笔记。”
不得不说,李向楼是懂得诱惑的,扈轻可耻的心动了。
但她又怀疑李向楼是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自己不过一个初阶的小菜鸟而已。
李公子悄悄对她说:“他不爱女色,他娘快愁死了。你要是跟他回去,他娘肯定把你扣下。”
“李双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向楼不放弃:“你不想见长辈是吧?那去我私宅,那里也宽敞。”
李公子目瞪口呆:“李向楼,没看出来啊,骗小姑娘回家这么积极的。”
李向楼冷漠,用眼神甩了个滚字。
扈轻好笑:“向楼公子是希望我继续为你带来启发?哪有那样好的事。”
李向楼坚定:“我必须要报答你。”
扈轻道:“那你借我你家前人心得笔记给我看看呗。不需要太多,三五本就行。”
李向楼想了想,终于点头:“行。”
或许自家前人的心得笔记也能让她领悟一场呢,算是扯平。
扈轻很满意的笑了。
也不知怎的,她不走,那两人也不走,就在位置上板正正的坐着,指指点点交谈,或者放空思绪修炼。三人一直坚守到这一轮比试结束。
参赛人员将自己炼制的器摆在各自身前的桌子上,里头不少强求而来的残次品,众人一打眼就能辨认出来,这些肯定不用参加排名。
剩下的完好的,有一队鉴定人员同时从不同的方向走进去,一件一件的看,看得很快,几乎一眼就结束,然后手里举起不同颜色的旗帜,同时高声宣告下品、中品或者是上品。
若有人对自己成器的评定不服,当场反映,会有另外两个鉴定人员再次评定。第二次评定的结果不接受反驳。不接受的话可带器立即离开。
随着一道道彩色旗帜的竖起,和一声声下品中品上品的宣告,参赛人员都很安静,看来鉴定官都是专业人士,结果很公正。
扈轻才这样想着呢,就听有人喊:“我这明明是上品!”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一个青年气愤不已的跟周围人喊:“就是上品。他故意压我。”
扈轻皱了皱眉。这人不停的挥手甩头,肢体动作夸张,显然是心虚。
接着有两个鉴定官快步过去,一起评审,最后达成一致:“中品。不到上品。”
那青年更愤怒了:“你们包庇。我的剑明明比他好,凭什么他是上品?”
他指着的那个人,也是个青年,在他的后方。
“是不是因为他是世家子?不过是不上台面的庶子。你们世家的触手都伸进器盟了,器盟还有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活路吗?”青年握拳怒吼,吼出他的不甘和反抗。
啊...说实话扈轻并不感动。
她眼光毒,自然看得出这人炼制的银光闪闪的剑很不如那被指控的人炼出的那柄瞧着不出色的剑。
李向楼啧:“我就说吧,我们世家的子弟,最好不要参加大比。做得差了,给家族丢人,让外人嘲笑。做得好了,还是引来非议。那个被攀扯的,是庶子,过得不太如意,来参加大比也是为了让自己好喘口气。噫,还被人骂了,冤枉呐。”
李公子仔细看了看:“哦——是那个被嫡出兄弟害得毁了半边身子的那个?”
扈轻:“哈?这么狠?我看他长得还不错。”
李向楼:“治好了。从丹盟那边请的人。咱这样的人家,顶着张毁容的脸给家族蒙羞。他家再不重视他也得给治啊。”
扈轻:“那当爹的,没脑子。兄弟情处成这样家业还能稳?”
李公子和李向楼都笑,笑容嘲讽又不以为意。
扈轻想了想:“他爹也兄弟众多吧?不指望那一个两个?”
小主,
李向楼不在意道一句:“孩子多,才能有足够多的优秀子弟。”
扈轻点点头:“也是,毕竟偌大家业。生孩子这事,没法跟老天提要求,不能保证生出来的都优秀。”
旁边两声叹息,两位公子哥都烦躁的拍了拍膝盖。
扈轻睁大眼:“你们被催生了?”
“唉。”
“唉。”
扈轻哈哈哈笑起来,豪门也不容易,绵延子嗣的任务比普通人重百倍呀。
场地里,愤怒的青年被人叉出去,器盟很厚道,他的剑、炉、其他东西,一并归还。不沾他便宜。
那个庶子器师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如此定品之后,炼制出上品的人和器上前,其他人退后。评委们入场鉴定,如此选出前五十来。
这只是第一场,每一场都会选出前五十,然后这些人再比。
中间有休息时间。
那个庶子器师选入。
炼邪器的入选。
中间动手的兄妹都没选上。
李公子的小美人也落了选。
扈轻看到,小美人红着眼睛朝这边瞥。
啧,李公子有麻烦喽。
李公子很淡定,甚至还对那边招了招手,可见他应对这样的情况非常有经验。
李向楼唰的站起来:“他有得忙,咱俩先走。”
扈轻也这样想的呢。不理会李公子的欸欸欸,两人往外撤的背影无情无义。
两人在路口就分了手,说好明天李向楼亲自来送笔记。扈轻回去别业,本来要直接回房的,想了想,拐到秦大小姐那,正好她在。
扈轻开口一句话:“我和李公子去看了一阶器师的比赛。”
秦大小姐“八升”两个字都到嘴里了,被她先开口只能憋回,然后,她表情放空了一秒钟。
扈轻哪里还看不明白:“你把李公子忘了?”
秦大小姐尴尬挤了个笑,幸好方才让人都出去了。忽然面色一变,紧紧抓着她的手:“你该不是被那厮的皮囊迷惑住了吧?”
一派忧愁,全是冲她。
扈轻真是搞不懂了。谁也不爱谁,都又都欣然接受这场联姻。豪门的世界这么矛盾吗?
“还有李向楼公子。”
“哦。”秦大小姐不担心了:“李向楼还算靠得住。你要选男人的话选他还不错。”说完,她顿了顿,又摇头,“不行,他也不是好选择。他肯定不可能只娶一个妻,你嫁给他不会开心。”
扈轻听着她分析完:“嗯,你说得对,但跟我无关。一阶器师比赛挺好看的,下一场你也去看呗,咱俩看。”
秦大小姐摇头:“我要陪八升。他在准备比赛的思路,你也知道,他要比好几场,不能每次都炼一样的器。我们要准备很多东西,现在烈火城的材料价格飞涨还买不着。”
眼里心里全是男人的恋爱脑模样。
扈轻撇嘴:“你对李公子一点儿不动心,对八升公子动太多心。”
秦大小姐笑:“你吃醋了?”
她把脸伸到扈轻脸前,歪着头看她,眼珠转来转去。
扈轻一下笑开,捏捏她的脸颊。
“若我有你这样的女儿,我肯定这头也愁,那头也愁。两个男子,让你嫁哪个好。”
“什么?你比我小竟然幻想我是你女儿?你脸皮厚不厚。”
“你怎的知道我比你小?”
秦大小姐唔了声,说:“感觉。”
扈轻:“我一百多岁了。”
秦大小姐:“我都五百岁啦。”
顿时,扈轻不想聊天了。
秦大小姐哈哈哈,笑完才反应来:“咦,你是天才呀,才一百多岁就是灵仙了。”
扈轻说:“我有长辈灌输的功力。”
秦大小姐才不信,但她不挖掘别人的私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呢,不会跟八升走的。我只是想——”
她坐直,仰着脸看上头的藻井,层层叠叠的花纹挤在一起,富丽堂皇又冰冷。
“唉,这次盛事过后,我们又要见不着了。天地这么大,仙界这么多,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便是见得着,或者下一次见面...我不可能再去挽他的手,只能远远的站开,连多打量一眼都不能。”
秦大小姐嗓音带着恋人的甜腻,却空灵的无处可落,她痴痴的笑,清泪无声落下,滚动在她白净娇嫩的肌肤上,纯净得如同青春。
扈轻叹气,她不会鼓动她去追求爱情。她暗暗品尝过爱情的苦,为某个人而神伤,无人可倾诉,只得去书里、文章里、影视作品里去寻求答案。最终爱情是什么的答案没找到,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有的甘之如饴,有的嗤之以鼻,有的爱过回味一生,有的一生才知不爱。
她看着秦大小姐的泪水,干巴巴的说:“不管你选择谁,不管你如何做,自己都要快乐。坚强勇敢,和快乐。你的人生,都要闪亮亮。”
秦大小姐笑起来,两只手掌按着眼睛,手心里大水关不住,好半天,她平静下来,用灵力去除眼睛的红肿,说话还带一丝鼻音。
“你跟我娘真像。我娘就说——你想怎样就怎样,老娘还养不起一个你?”
扈轻嗯嗯嗯的竖大拇指,可不是嘛,这也是她对扈暖说过很多次的话呀。
秦大小姐开始发呆。
扈轻不说话,陪她坐着。
好半天,秦大小姐又叹了口气:“八升不会为我留下,他要去做他的事。”
扈轻点头。
秦大小姐又说:“我也不会为他改变。我再爱他,若要我为他变得不是我的话,我的心也是不甘愿的。”
扈轻重重点头。
秦大小姐苦恼:“为什么呢?”
扈轻说:“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可要是我错了呢?”
“承担起后果还会怕错?”
秦大小姐若有所思,又灵魂发散起来。
扈轻无声无息的出了屋子,往小院去。
绢布:“你糊弄她干嘛?”
扈轻不悦:“我什么时候糊弄她了?我既没有劝她和李公子死心塌地过日子,又没哄她和八升为了真爱远走高飞,我只是劝她坚定道心。”
“狗屁。你说的那些话,哪一个字和道心有关系?”
“小布,你怎么可以说脏话呢?你再说屎尿屁的,我就让你去擦小朋友的屁股蛋蛋哦。”
绢布:“...”
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还不天打雷劈?
接着扈轻低缓了声音说:“我这不是先代入一下嘛。如果是扈暖遇到这样的情况呢?你觉得我这个老母亲那样说话,如何?”
绢布立时呵了声,讥嘲道:“要是扈暖遇到抉择不断的情况,你会直接让她把那些男人全娶了。”
扈轻一呆:“对哦。我被秦大小姐带偏了。下次,下次我就建议她立东西宫娘娘。一个居家用,一个旅游用。”
绢布:“...”作死吧。
当天,云中彻夜不归。
扈轻一夜无眠。当然不是担心他,只是研究了一夜的袖弓。
这东西看着小,制作却不简单。炼制手法,可见大器之风,但又有青涩。这东西,应该是李向楼自己炼的,他的手法是世传。果然世家传承有自己的特色和秘密。
这只袖弓的配箭,也能分裂来,但相比之前破骨箭裂开后呈现一朵狂野的绞肉花,这几只却是呆呆板板缺了灵性,而且,它们没有破骨箭的威力。
扈轻沉吟。袖弓和破骨箭是暗杀利器,大约是器师家族暗杀营刺客堂所用,这些部门用的必定都是精良。李向楼三阶,是不够格为这些部门制作武器。
唔,看来这交换她没沾便宜。
绢布:“这个你炼不出来?炼器大全上没有?”
扈轻看他一眼:“我会炼——眼睛会了。”
绢布不懂这个梗,建议:“你就炼这个卖。”
扈轻眉头抬起,好建议。
可惜,她只是眼睛会了。
第二日,李向楼依言送来了笔记。
这人直接大喇喇来到她住的小院,扈轻迎接他的时候看到他后头远远张望的女子们,头皮一阵疼。
“明天比试开始,你去不去看?”
扈轻想让他赶紧走:“去去去。”
李向楼笑了:“怕我给你招麻烦?”不待她回答,“行,到时候你跟双楼一起来。我给他说过了。”
扈轻脸都绿了:“我自己能去。”
让李公子来找她?不知道那人更惹祸吗?
李向楼笑笑走了。
扈轻关上门,站在旁边数手指头:“十,九,八...三,二,一。”
“开门。”
打开门,好几个女子堵着门气势汹汹:“李家少爷找你干嘛?”
扈轻微微一笑:“他家想邀请秦大小姐做客,他让我转告大小姐一声。”
这几个女子都是跟着李公子的人。秦大小姐的丫鬟心思周正,可不会跟踪人也不会叫开人家的门酸言酸语。
几个女子交换眼神:“哼,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找你?”
扈轻微笑:“大家族讲礼数呀,李家少爷要避嫌呀。”
几人一堵,那李家少爷一点儿不像李公子好到手,连说个话都不乐意她们在场,哼,这不是嫌弃她们吗?
又恨又妒。
“怎么不跟你避嫌?你也是女的。”
这话说的。
扈轻说:“我一个随从,我有什么好避嫌。我一不是秦大小姐的姐妹,二不是李公子的屋里人。人家李少爷眼明心亮,知道跟我说话不会被缠上呗。”
“你你你——”
气得一群想缠上却没办法的女子脸色变来变去。
扈轻耳朵灵光,听见撕帕子的声音。嗯,她知道,秦八小姐嘛。她以为她不过来她就不知道是她了?
呵,这是把目标改成李向楼了?
倒也不是不能成功。毕竟,李向楼有生子的KPI。
哐当,扈轻把门一关。打定主意,这些女子若是还纠缠,她就动手了。
外头吵了几句人就匆匆走了,听她们的意思,她们还是不甘心,反正李公子的行事她们看得明白,凭他那样花心,她们就算长久留下来也得不了多少便宜。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留在烈火城。
着急回去给李公子吹耳旁风,多带她们出门见客才能多有机会呀。
扈轻的神识看到秦八小姐一脸沉思的往李夫人那里去,她冷眼瞧着,秦八小姐是想留在李向楼这个李家的。即便勾不到李向楼,也会是李家其他人。
这个李家,可比李公子的李家和秦家都厉害。她一定要一门盖过秦大小姐的亲事,好出恶气。
扈轻摇摇头,若自己修炼无望,是不是也要费尽心机找攀附?
绢布:“你没有以色侍人的条件。”
“...”
放炉子,把绢布扔进去,烧火。
绢布在火焰里飘转,小心眼。
扈轻加了把火,开始翻看心得笔记,只看几行,心神便沉浸进去。
等她回过神来,绢布已经自己回到手腕上卷好,屋里光线昏暗,她收起火和炉。继续看书。壁上的灯盏自动亮起。
等云中进来:“你炼器了?”
扈轻头也不抬:“烧了烧炉。”
云中去看她手上的书,目光停留在她手腕上:“这是定情信物?”
扈轻依旧头也不抬,晃了晃手腕:“破骨箭换的。李家,李向楼,那晚的刺客跟李家有关。不知是敌是友。”
云中多看了几眼:“火候不够。他自己炼制的吧?年轻人?”
扈轻抬起头,仰了仰脖子:“跟李公子一样岁数。”
简单说了说那些天的事。
“为什么器盟会同意有人炼邪器?”她问云中。
云中说:“邪器不也是器?”
扈轻:“可是——”
“你结交人的时候,先问人家是正是邪?”
扈轻不语。
“他们交流的是炼器术,又不是诛魔大会。”
扈轻若有所思。
云中:“别想了,实力越高的人交友越随心所欲。你个小虾米事事讲正邪的时候,那些人,说不定正围坐一圈喝茶论道呢。”
邪修魔修也是长脑子的,不是见人就杀,人家也有道追寻。
利益不冲突你好我好,反正等利益冲突的时候,谁也不会留手就是了。
云中说:“是要带你们多出来走走,养得这么小家子气。”
扈轻:“...”
“对了,你这些天忙什么?怎么昨晚没回来?”扈轻问他。
云中:“大人的事你少管。”
“...”
说完这几句话,云中便回自己房间,扈轻坐在厅里,秉烛夜读,一夜过去,先死记硬背下来。
天蒙蒙亮,云中又要出去。
扈轻:“佳人有约也用不着这么早吧。怎么,你去送早点呢?”
云中:“跟李公子混久了,你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我忙大事呢,别捣乱。”
扈轻撇嘴看他出去。
天亮透的时候,李公子来喊扈轻。
“拐妹,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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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在屋里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很自以为是。喊云中叫铁拐,喊她就叫拐女。从来没有一个人问她叫什么名字的。
秦大小姐:瞎说,我问了。你自己说的就叫拐女。还说你被拐过。
李公子以前也叫拐女的,现在成了妹了。怎么的,要给她当干哥哥?
扈轻把笔记收在戒子里,怕东西进了空间等归还后再被李向楼看出什么来。
她出来,关好房门。
“走吧。”扈轻率先向外走,和他玩笑:“这次有没有你的红颜知己?”
“嗐。知什么己。前天,给我挠出血了。”李公子偏着脸给她看下颌,当然什么都没有。
“非要我把她弄进第二轮比试。我哪有那本事。分了。”
扈轻奇怪的眼神看他:“这种丢人的事你跟我说做什么?”
李公子愣了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会跟你说呢?你是个女的啊——我把你当兄弟吧。”
扈轻脸一沉,加速向前走。
李公子几步追上来:“你生气了?你该不是
一路上,扈轻没给他好声气。
李公子好笑不已,带她去了一家高档茶楼,她蹬着楼梯上去,进到包厢。
李公子对李向楼偷偷嘀咕两句,两人又嘎嘎嘎的笑起来。
扈轻冷着脸,拿着筷子去夹精致的早点。
李向楼咳了咳:“我李家子弟众多——”
“打住。我可高攀不上。”
“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还有志同道合——”
“停停停。快堵住你的嘴吧。我可不想加入你们李家的生子大军。”
李向楼不说了,夹了个饺子吃下:“你改主意了,告诉我。”
扈轻盯着那屉做成鱼虾戏形状的蒸饺:“好吃。初入口略淡,一嚼透香,没把那香品透彻,滑喉而落。这蒸饺,勾人。”
她这样点评,两个男人一点儿不捧场:“太淡了,不够嚼,也就你们女子喜欢。还是大块肉够劲。”
扈轻无话可说,既然你们不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相算不上优雅,却也不算难看。扈轻坦坦荡荡吃掉他们没夹到的所有食物。主打一个不浪费。
李公子和李向楼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叫伙计添了好几次,看着扈轻满足的放下筷子,优雅的擦嘴,腰杆自然挺直着,似乎并没有完全吃饱呢。
“你——修体呀。”李公子问。
扈轻点头:“我不戒口腹之欲,我是器师,当然要修体。”
李向楼目光一闪:“原来你炼重器。”
扈轻呲牙一笑:“看不出来吧。”
李公子再看她一眼:“你爷爷他——”
扈轻:“他以前也是。后来被人害了——我养他。”
李向楼不知道云中的情况,李公子跟他解释几句。
仙界整日里都有人寻仇有人被寻仇,被杀死被废的不知凡几,这事并不令人惊讶。
但他对扈轻更感兴趣了:“你我一定要比上一炉。”
扈轻不拒绝:“行,有时间就比。”
李向楼很开心,带着他们坐车去场地。
“我跟你们说啊,我知道为什么今年有炼邪器的人参加了。不只独香门一家,还有好几家。你们猜为什么?”
两人都翻白眼,我们猜就能猜着?
“原来是发现了一位上古仙人的坟墓,那位仙人正是一代器师,为人邪性。”
两人恍然:“邪仙?”
“呃,亦正亦邪吧。他的坟墓机关,肯定和器高度相关啊。所以——”
李公子:“合作挖坟。”
扈轻:“洞府吗?”
李向楼:“就是坟。”他比划,“标准的大坟。不出意外,里头别有空间。”
原来是要盗墓。
扈轻:“你告诉我这些不好吧?是机密吧?”
李向楼摇头:“不算是。那里又不是人人去得。”
李公子问哪里。
李向楼:“萋萝川。”
李公子啊的一声,立即没兴趣了。
扈轻茫然。
李公子见她不知道:“萋萝川非常危险。那里地形复杂不说,里头全是毒草,以毒萝、鬼萝为主。别的险地进去死也就死了,那里不一样,进到那里生不如死。那些萝缠到活人身上,人就变成它们的一部分,一天被它们吃一点,一天被它们吃一点,吃到骨头架子露出来还不能咽气。太残忍了。没人会去那。”
看李向楼:“谁那么厉害,进到萋萝川寻宝。”
李向楼:“我也不知道。但消息是真的。”
扈轻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关我们什么事,还是好好看比赛吧。”
说得那么瘆人,她都想回家了。
这场比赛跟前一场没什么差别,也有毁了材料炸了炉的,也有吵架打架的,也有炼制邪器的,出结果的时候也有不服然后被叉出去的。
看完这一场,有些兴致淡淡。
扈轻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李向楼立即说:“下一场就不看了,我请你去炼器吧。”
扈轻一言难尽的看他:“人家李公子邀请女孩子看花赏月,你邀请我抡大锤。虽然你我都是器师,但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头吗?”
李公子哈哈大笑。
李向楼也好笑:“那我邀请你去我炼器室外的花园赏花?”
扈轻算了算时间:“行。我回去和我爷爷说一声。”然后要求李公子:“你也一起吧。免得有人说闲话。”
李公子答应下来,正好躲一躲那小器娘。真是,分都分了,好处也给了,犹不满足。人长得不怎么美吧,胃口颇大。
扈轻和李公子回去,她怕云中又不回来,给他发传讯。
很快云中一拐一拐的出现:“什么事叫得这么急?”
扈轻控诉:“你是我爷爷,你都不用关心我的吗?”
云中:“叫爷爷的爷爷也没用。我不带孩子。”
扈轻气恼,说了去李向楼家里炼器的事。
云中丝毫不在意:“去吧去吧。”别打扰我就行。
扈轻气得不行:“你带我出来的,你得对我负责啊。我要是被谋害了,你怎么和家里交待。”
云中上下打量她,忽然说道:“你这样讲的话,我还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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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觉得他要不吐人言。
“虽然你长得很安全,可你这面相时而活时而死——”
“我没问题。”扈轻面无表情打断他:“我做了遮挡的。别人看我这样就知道我面相不准,你看我这样是巴不得我出什么事是吧。”
云中说:“既然做了遮掩就遮得好点儿,万一哪天一觉醒来你一脸死气,让我救还是不救。”
扈轻冷漠:“若是家里其他长辈都跟你一路货色,也怪不得别人发誓要灭门。”
云中一笑,温柔的说:“我先灭她。”
扈轻呵呵:“好啊,去弄死那女的证明给我看呀。”
云中看她一眼,一甩头走了。
扈轻气得不行:“看他哪里像个长辈样子。”
不管他易容成什么样,在扈轻眼里都是那副美如夹竹桃的年轻模样,还有恶劣的拐人行径。很难发自肺腑的去尊敬。
绢布:“就是,什么眼神。你的面相有什么问题?”
扈轻:“你会看相?”
“...不会。”
她摸上脸,若有所思:“他实力莫测,他能看出来的,我目前接触到的人应该不会看出。我的面相——准不准?”
绢布:“或者他是半吊子水平呢?”
啧,这话她爱听。但有些准备,得早做。
绢布:“天衍、占卜、看相,我都有,你要不要?”
扈轻不需要,自觉没这个天赋。
“神隐术?有没有?”
“有。这就传给你。”
绢布出品,绝对正品。
扈轻将那些内容粗略一看,很好,藏灵藏神藏身,都有。想隐就隐,想装就装。改变面相骨相不在话下。更妙的是,里头高超的易容术连性别都可以搞一搞。
咳,就是吧,假的就是假的,没有真的那功能。
这样好的东西,早该给她了。
扈轻迫不及待想修炼,但她要先去找秦大小姐,自己名义上可是她的人呢,不管有什么动作,总要汇报一声。
可是,人不在。
抓紧每分每秒恋爱的人儿呀...
扈轻往回走,半路遇到李公子,他很着急的样子:“快快快,咱们现在就走。”
见她来的方向:“哦,秦婉和八升去拍卖会了,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快快快,赶紧走。”
说着来抓她手腕。
扈轻避过,转身向大门快步走:“被风流债上门追杀?”
李公子面色不好看:“秦八那个——不知她给我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娘非要让我把秦八嫁进李家。”他冷笑,“就秦八那样的,我不让她嫁是救她一命。哼,敢怂恿我娘命令我——”
后头的话没说,但李公子眼中瞬间闪过真正的杀气,想来秦八小姐绝对要倒霉。
就说嘛,这些公子哥,尤其是在家族里有几分权利的,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两人出了大门,正要上李公子的车架,后头一叠声的“等一下”,扈轻回头一看。
哟呵,秦八小姐直接飞出来啦!
李公子眸色倏忽一沉,看也不看,回手甩出什么东西,一道灵力带着扈轻钻进车,车架快速移动。
扈轻赶紧趴到窗户上,闪过的画面里,秦八小姐落在地上,半身血。
唰扭回来:“义士啊!拿爆破珠砸她——不怕你娘骂你?”
李公子掸掸袖子笑了下:“如果我娘再因她与我为难,我断她一腿——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觉悟吧。”
扈轻啧:“是挺烦人的。”
李公子挑眉:“我以为你会说我心狠。”
扈轻哈一声:“断腿都能再生,炸她一头血算什么,她自己灵力一转就能修复好。”
“哦?我听着你在说我心软?”
扈轻对他笑笑,没说话。
两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若真绝情,不会出手这么轻。
的确很轻,那爆破珠并不是多好的品质,也就是恶作剧的程度。
希望能吓到秦八小姐吧。
车架一路行进,扈轻透过窗户看窗外越来越不同的风景,路边的建筑越来越精美大气,路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开进了山里去。大道开阔,风景优美,他们是要去真正的富人区?
“烈火城有多大呀。”她感觉这里才是市中心?
李公子:“烈火城扩建多次,起因是地下有好火,所以才吸引器师常住,人越多,洞府不够,继续扩建。这样循环下来,也便如今这样大了。”
扈轻惊喜:“烈火城地下有好火?”
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像一个器师。没有好火,那么多器师停留在这等下雨吗?
“那有没有灵火?”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所以扈轻让五灵火全进了空间。进了空间的五灵火被烈日灼炎的气息威慑,老老实实住在枯桑上,把自己团成小橘子。
她怕别人抢自己的灵火,但不怕自己的灵火越来越多,若是遇到了,能收就收呗。
“有。”李公子出乎意料的坦诚。
扈轻有些吃惊。
李公子哈哈哈笑起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烈火城下的灵火,是烈火城的守护灵火,由历任城主与其契约。这事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不是秘密。”
扈轻木然。
多好笑的事情似的,这人直到车架停下还在笑。
李向楼掀开帘子:“你吃笑癫粉了?老远都听见你笑得鸭子一样。”
“哎呀,你不知道她多搞笑,刚才她问我——叭啦叭啦叭啦。”
然后两只鸭子一起笑。
李向楼说:“每个城门口刻着的城史上,都写着这事呢。烈火城的灵火,震慑宵小。你都没看?”
扈轻呵呵:“是啊,进城门的时候,某个人催得可急了,念叨什么黛姑娘。”
李公子不笑了。
李向楼讶异看他一眼:“你还惦记那个丫头,她早嫁人了,孩子都生了。”
李公子:“故人嘛,只是问候一声。”
李向楼定定看着他,恍然:“哦,我想起来了——”
李公子立即去捂他嘴,推着他往里走。
后头扈轻百爪挠心的,你想起啥?
李向楼的私宅,没有墙,依山而起的道路两旁处处是景儿,雅致有趣,彰显大家族的底蕴。这里的植物生长得很茂盛,说明木灵气充足,与扈轻想象的不太一样,她还以为这里地貌应该有矿藏的特征。
林木间,偶见飞檐斗拱,上头可见火焰纹样的装饰。
到了一处开阔处,鞋子踏上去,发出闷闷的轻微响声。
扈轻低头一看,这地面竟然铺了一层金属地板。每块地板大小相同,五尺见方,不知多厚。边缘有齿纹,咬得紧密无缝。
她跺了跺,地面没有震动,这砖应该至少有三尺厚。
两人在前头回头,李向楼说:“这是我们器师家族每一个子弟的功课,自己的私宅自己装,装好装差,看自己本事。凡是你在这看到的,一个人能炼制的东西,九成是我自己做的,一成是买来装门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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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称赞:“好办法。大家族的子弟,就该比一般人更能耐。”
这话李向楼爱听,他一直觉得一个人分配到的资源越多,就该越强,越为家族回报。那些白拿资源不求上进的废物,就应该打落尘埃体验底层人的生活。
哼,养那些一辈子做不成一件事的废物,还不如把那些资源拿出来用到如扈轻这样的人身上。
扈轻可不知自己被李向楼如此高看,她踩着金属地走向山壁方向,不经意的抬头一看,难以相信。
“我去——你竟然给山壁雕花?”
此时他们的位置,是在一座山峰的底部偏上的位置,一高两矮的拱门自直上直下的山壁底部挖出,矮的拱门也有十来米高五六米宽。三道拱门后,是一条横着的走廊,隔着走廊,又是一排打开的木门。木门里头是个广阔的厅。
此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三道拱门之上,天然石壁没有植物遮挡一览无遗,上头镶了一层镂空的金属花纹。花纹繁复,体型巨大,从下往上看,赫然是一只振翅的火鸟。
呃...毕方?
李向楼:“炼手所作。”
扈轻瞪大眼走来走去从不同角度观察,最后站在中间,不可置信:“这图样是个阵法吧?是个攻击阵法。”她肯定的说。
李向楼微微一笑:“拙作不值一提。”
扈轻:我X——被炫耀一脸。
李向楼故作谦虚,实则等着扈轻夸他夸他再夸他呢。
李公子帮他说:“这是保护炼器室的阵法。向楼琢磨了好几年,才弄得这么好看。”
扈轻呵呵,两手一抬:“告辞。”
转身就走。
“欸欸欸,你走什么走呀,你喜欢就让他告诉你怎么弄的嘛。”李公子上来拦她。
扈轻一脸灰心状:“我差向楼公子远矣,不丢人现眼了。”
“欸欸欸,你不是挺大气的吗?怎么突然生气呢?”李公子搞不懂。因为扈轻不是他的那些女人,她又不喜欢他,所以他不知道扈轻为什么突然生气。
李向楼也过来:“占了家族的便利罢了。若你生在李家,不比我差。”
扈轻指着上头:“你等我琢磨琢磨这个,咱们再来。”
李向楼李公子交换一个眼色,突然出手,一人一边架着她往里飞走。
“大家都是好兄弟,莫做女子扭捏之态。”
扈轻傻了:“我是女的那么难记忆吗?”
直到被架着穿过拱门越过走廊进了木门放在地上,扈轻往周围草草一眼:“普通人和世家子的世界相差甚远呐——”
呜呼哀哉。
她怀疑,李向楼所谓的三阶,并不是外界以为的那个三阶。
她这样问了出来。
李向楼愣了愣:“你竟然想到这个,果然是个聪明人。”
不是嘲讽,是真心夸赞。
扈轻心塞极了。
“我们这些器道世家,另有一套器师评定等级。毕竟我们起点比外头人高,以我们的背影和底蕴去与外头人比的话,是一种不公平。”
李公子对扈轻说:“不要跟他们比,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族。”
他有些担心扈轻会因此变脸,变得尖刻敌视。
这样的事不是没有。
很多世家子不想与外人结交就是因此,一旦得知某些内幕,他们眼里心中便全是不公平凭什么之类的嫉妒和尖酸。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这种差距的由来,也不会想到别人的善意,只一根筋的怨天尤人,再做出许多没意义的蠢事来。
还有一部分,心里叫嚣命运不公,面上却装得亲热随和或者高冷不凡,然后利用别人为自己上位。
所以志同道合平当户对这两个词,是真理。
可真理不是人心,人心总喜欢挑战常规。
李公子和李向楼就是这样的人,年纪轻轻,不信邪。一个花蝴蝶游荡花丛,一个交朋友碰壁多了也不回头。
主打就是一个基数多了概率就有了。
扈轻不会去追究别人行事的心迹和缘由,就事论事:“你说你是三阶——”
李向楼:“内三阶。我们自己的评定也是一到九,但多了个‘内’字。”
“所以,你是外几阶?”
李向楼:“四五阶吧?”
扈轻怀疑。
李公子:“不用怀疑。他没和外头的器师亲自比过。而且内外评定标准不一样。一般器师只要炼制成功一件突破品阶的器就算是自己突破品阶了。他们不一样,他们必须稳定的炼制成一百种不同的器,才算突破。”
一、百、种!
扈轻倒吸凉气,再次拱手:“打扰了,我现在都不是仙器师,只能做凡品。”
李向楼无语的去踹李公子:“你别吓她。哪有那么夸张。”
李公子哈一声,对扈轻道:“我跟你说,不止器道如此,其他圈子哪个不是这样?”
已经比旁人优秀了,再去与一般人比没什么意思。于是,内卷。
其实扈轻在炼器大全炼丹大全上,早看过与现在主流不一样的定级标准,倒也并不是很难接受。只是当初当历史看的,现在才发现,什么历史呀,分明是上流圈子的独家价值体系。
一时间被震撼到,感慨果然从古到今、不同文明之间,圈子都是存在的。
这种内九阶的评定法,与炼器大全上的说法不一样。她直觉炼器大全上的更高端,更晦涩。毕竟,炼器大全上说的器师,大成之后,那是能以身炼化天地的。
听上去很疯是不是?
但很爽哇。
想到这里,扈轻稍微打听一下:“那你们内九阶的器师,会多厉害?”
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李向楼说:“炼破虚空,飞升神界。”
扈轻沉吟着道:“外九阶的器师是炼出半步神器,得道成神。好像不太一样。”
李公子:“真有炼破虚空飞升走的前辈?”
要知道,仙界可不是凡界,在凡界修为积累够了就能飞升成仙。仙界的主流思想是成神基本无望,仙能修个寿与天齐,但飞升神界——谁都不知道神界在哪里,是什么模样。
这是对大众的说法,大众接受良好,因为做仙人就很满足。不管是追求享受的还是一心向道的,弘扬正道的还是正不压邪的,爱好和平的还是争强斗狠的,都能在众多仙界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方沃土。
成神?有机会的呀。
李向楼说:“祖上的确有成神的前辈。”
两人眼神嗖的亮了,真的能成神?这是我们能听的秘密?
小主,
李向楼:“族书里是这样记载的。”
他说得不咸不淡,显然他自己是不当真事的。
要知道,为了维护家族的地位和提高家族的形象,各类传说层出不穷的。以他有生之年,都亲眼见证过自家多了一个远古的新传说呢。咳咳。
两人看懂了,毕竟都不是老实人。李公子有极丰富的谎言自洽的能力。而扈轻——家里小崽子伪造藏宝图不是一次两次。
不愧是大家族,这方面的能力更是底蕴深厚呢。
嗯,感觉跟大家族刚拉开的距离又拉近了。
这炼器大厅光线充足生机勃勃。李向楼一个大男人,却能布置得细节到位,墙角线上都有简单大方的图案。
扈轻观察大厅里的采光,是在上头山壁上凿孔,且通关孔里做了处理,光线干净匀称的洒进来,明暗恰到好处。
大厅很高很阔,靠里的位置有一个大的炼器台。炼器台两边的墙上,切割的整整齐齐的矿石标本拼出斑斓背景。正后方,摆设着许多兽类材料,有几道门是关着的。
炼器台的上方,是一块挖空的空间,盘旋向上,隐入山体。
扈轻惊奇指着问道:“那排火管,壮观,你在这里炼制大器吗?厉害,你能炼多大的器?”
李向楼:“一般的灵舟我自己可以。再大些复杂些的,我得和族人合力。”
扈轻连连点头:“厉害。”我的老铁。
她可不会制造灵舟,飞行器她都没做过。
李向楼请扈轻随便看,扈轻一点儿不客气的扑到矿石标本的墙上,一块一块的看过去,又摸又敲。
“哇,纯度很不错。这品相,上乘。这块是石精了吧。这个我都没见过的——”哇哇叫。
不知摸到哪一块,手下整面墙动了动。扈轻一愣,下意识的加大力道按下。
面前墙壁丝滑的滑开,后面的墙面露出、向前。如折叠的画面铺开,又是一墙不一样的矿石标本。
扈轻猛的回头:“所有的矿石你都有?”
那怎么可能?
李向楼诚实的说:“这是李家子弟的基本功课。从会说话起,就开始背器材本录启蒙。再大一些,就要上手各种器材。二十岁之前,必须背完整套的器材本录,还要对上里头的记录。”
扈轻小心的问:“请问,器材本录有多厚?”
李向楼两手分开比了个厚度,或者说,高度。
扈轻嘶了一声,双手扶墙痛心疾首:“这就是差距啊。没法比啊没法比。”
别人可能穷尽一生的见识,都比不过李家的启蒙读物呢。
要说不公平吗?
但李家的器材本录又是多少人的智慧凝聚?人家为什么就能以家族为单位传承下来呢?
自来收获的,必然是付出耕耘的。
眼红?那你可以做开拓者一代呀。
扈轻便要做开拓者一代,回去就给他们加功课。
远在天边的扈家子们阿嚏阿嚏,其他人也觉得有些凉。大约是因为他们进了魔界的关系?
李向楼要和扈轻切磋炼器,扈轻却迷上了他家的墙,抱着不肯下来。看她那样子,是恨不得把自己砌到里头去。
好不容易等她过了痴迷劲儿,两个大小伙子已经陪她枯坐到半夜。
李公子悄悄和李向楼说:“这幅疯魔样子,说不是器师我都不信。你要替你家招揽她吗?不是我说,你家人眼光高,估计看不上她。”
李向楼迟疑了一下:“问她自己的意思吧。她若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扈轻听见他们的话,坐过来,擦擦嘴角的口水:“哦,我不愿意。我喜欢四海为家。”
四海为家呀。
两个年轻人眼里闪过同样羡慕的色彩。
他们有家族重任,做不到她这样潇洒自在。
扈轻叫着要炼器,说刚好有灵感:“材料你出。”
李向楼哪里在乎那点儿子东西,直接拍拍手,侧面墙上一幅垂地的卷轴大画卷了上去,里头是存放材料的仓库。
李公子熟门熟路的向那里走:“看上什么尽管拿,他请你来的,当然得伺候好你。”
啧,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
李向楼呵呵:“尽管拿——都是普通的材料。”
也就是说,都是他拿得起的,那些他舍不得的,不在这里。
当然,他眼中普通的材料,放在外头也是值大价钱的。
扈轻不客气,拉了一辆带轮的大车斗,辨认挑选装车。
李向楼一扫:“你炼什么?”
扈轻回道:“锤。我的那个不太趁手了,正好借你好材料,先欠着啊,等我有钱了再还你。”
“大家都是朋友了这么外道看不起我呢。你炼出来就是你的,你炼器不也让我看?”
扈轻便道:“那我不和你客气了。我是真缺一把好锤。老记着这事又老忘。”
李公子说:“大锤有什么好玩。炼个漂亮的。”
两人都不搭他话茬儿,看不起他这个外行。
李公子不以为意,专门挑了些颜色好看的材料,还抓了把宝石。
李向楼看见,无语极了,这是又要讨好谁去?
三人挑好材料,来到大炼器台,尽量隔开距离的打开一眼小火口。
一缕蓝色的火焰跳了上来,细如韭菜叶,稳稳当当的立在空气中。
扈轻一呆:“蓝色的?”
两人看过来,李公子笑起:“对,你连烈火城有灵火庇佑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烈火城的火是蓝色的了。”
扈轻说:“蓝色火焰不稀奇,但这个蓝色,水头可足。”
就像蓝幽幽的玉石的光,比那个光再暖一些、热一些。
难道烈火城的灵火是水中生出来的?
灵火是火,细讲起来也有五行之分。因五行同源,所以,一种灵力浓郁到极限生出另一种属性的灵物来并不违背常理,乃是天地造化。
封陵的木火,就是木灵力旺盛之地生出来的灵火。
而不同属性的灵物都能蕴养异化出来,代表那个地方生出的同属性的灵物更加难得。
如果烈火城的灵火是水生火,那便说明,烈火城这个地方,出过比灵火更加珍贵的水属性的宝物。会是什么呢?
扈轻正在思考,那边已经给出答案:“不是水生火,就是火生火。烈火城出过火灵,如今这灵火就是那火灵留下的。”
火、灵、呀!
扈轻激动得手哆嗦,咵咵咵跑到李公子身边:“火灵什么样子?它去哪了?如今在哪儿呢?”
火灵,灵火的更高等级,有健全灵智的,约定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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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宗的老灵火,也开启了灵智的,但不多,所以还算不得火灵。
李公子叹息:“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问啊。火灵当然离开此地了,要不然烈火城能如此太平?至于它去了哪里嘛——这便不知道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了。诶向楼,你知道火灵去哪了吗?”
李向楼也不知道:“谁得了火灵会宣告天下呀。除非火灵现世,不然谁都猜不到。”
扈轻:“我还没见过火灵呢。”好遗憾。
李公子一噎:“我也没见过。”
两人看李向楼。
李向楼更加无语了:“难道火灵在我们家就稀松平常了?我也没见过。”
一时三人都对火灵心生向往,最后还是李向楼回过神来,催他们赶紧干活。
炼器台出火口的设计大同小异,大的小的均匀分布,若是炼重器,直接把这一块的地板翘起来,那就是一个巨大的火口。
做打铁锤,显然这韭菜叶子粗的小火苗不够。
扈轻看了下火口的分布,又伸手感受了下火焰的温度,关上小火口,开了三个中火口,将自己最大的炼器炉哐当放在上头。
其实她更
李向楼多看两眼,又看了看她挑选的材料,说:“你擅长用大火吧。不用跟我客气,反正这地火又不要钱。”
扈轻:“...”
她说:“等我适应这火。我看着火头很稳,应该不会爆炉。”
李向楼:“不会。这里的地火很稳。你大胆的用。”
饶是如此,扈轻将矿石扔进去,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火加大。
打铁台是现成的。一圈都是,比玄铁好很多的材料,光洁得映照人影。
还有很多打铁的工具,扈轻看了一圈,最后拿出自己的铁锤,又引来两人一阵注目。
李公子:“一般般。”
李向楼:“是该换了。”
扈轻翻了个白眼:“请记住,我,只是一个平民。”
然后去看那两人的炼器炉,毫不意外的酸了呢。
天杀的,李公子你又不是器师用那样好的炼器炉不是暴殄天物吗?
李公子跟前的炼器炉,不到他腰高,秀里秀气,通体玉石一般。只放到汤锅那么大口径的一点,再想想他选的那几样少少的材料和宝石,就知道这家伙要炼什么。
李向楼的炼器炉自然比李公子的还要好,养得暗色光华,炉壁上装饰高山低谷,线条中隐隐光华流转似有特殊轨迹。
啧,公子哥儿。
扈轻回过头去,摸了把自己的炼器炉。乖,还是你配我。
接着,她便提炼起材料来。这次用的全是好东西,并不好碎,她心中还惦记着流央一事。流央现场突破,要参加比赛便要参加二阶的。一阶器师的比赛大约要持续一个多月。但!好像是说一阶器师比赛未结束的同时,就有其他项目同时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二阶,她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所以,以前提炼材料她等着炉火慢慢融,这次,她用手法输入灵力辅助,可以大大缩短时间。这手法并不是炼器大全里记载的独特法门,融合了她的参悟和狄原的建议,施展开来大开大合之余又平庸无奇。
李向楼看了好几眼,犹犹豫豫走过来。
扈轻一时没理他,等将一炉的矿石全碎开,才问:“怎么了?”
李向楼吞吞吐吐:“你...你还要...自己碎...啊?”
啊?啊啊——啊啊啊!
她绷着脸,去看李向楼的炼器炉,那里头正发出愉悦而清脆的碎鸣声——特么的是碎干净了一落九天的舒爽感吗?
“啊——你的炉子自带破碎功能啊。”她平平无波的说:“来来来,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碎得稀巴烂了?”
这特么的是作弊吧!
装备差这么多,还怎么打?
李公子哈哈哈的笑,李向楼尴尬:“我送你个炼器炉?”
“不用!”扈轻竖起手掌,硬挺:“我就
李向楼多看两眼,又看了看她挑选的材料,说:“你擅长用大火吧。不用跟我客气,反正这地火又不要钱。”
扈轻:“...”
她说:“等我适应这火。我看着火头很稳,应该不会爆炉。”
李向楼:“不会。这里的地火很稳。你大胆的用。”
饶是如此,扈轻将矿石扔进去,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火加大。
打铁台是现成的。一圈都是,比玄铁好很多的材料,光洁得映照人影。
还有很多打铁的工具,扈轻看了一圈,最后拿出自己的铁锤,又引来两人一阵注目。
李公子:“一般般。”
李向楼:“是该换了。”
扈轻翻了个白眼:“请记住,我,只是一个平民。”
然后去看那两人的炼器炉,毫不意外的酸了呢。
天杀的,李公子你又不是器师用那样好的炼器炉不是暴殄天物吗?
李公子跟前的炼器炉,不到他腰高,秀里秀气,通体玉石一般。只放到汤锅那么大口径的一点,再想想他选的那几样少少的材料和宝石,就知道这家伙要炼什么。
李向楼的炼器炉自然比李公子的还要好,养得暗色光华,炉壁上装饰高山低谷,线条中隐隐光华流转似有特殊轨迹。
啧,公子哥儿。
扈轻回过头去,摸了把自己的炼器炉。乖,还是你配我。
接着,她便提炼起材料来。这次用的全是好东西,并不好碎,她心中还惦记着流央一事。流央现场突破,要参加比赛便要参加二阶的。一阶器师的比赛大约要持续一个多月。但!好像是说一阶器师比赛未结束的同时,就有其他项目同时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二阶,她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所以,以前提炼材料她等着炉火慢慢融,这次,她用手法输入灵力辅助,可以大大缩短时间。这手法并不是炼器大全里记载的独特法门,融合了她的参悟和狄原的建议,施展开来大开大合之余又平庸无奇。
李向楼看了好几眼,犹犹豫豫走过来。
扈轻一时没理他,等将一炉的矿石全碎开,才问:“怎么了?”
李向楼吞吞吐吐:“你...你还要...自己碎...啊?”
啊?啊啊——啊啊啊!
她绷着脸,去看李向楼的炼器炉,那里头正发出愉悦而清脆的碎鸣声——特么的是碎干净了一落九天的舒爽感吗?
“啊——你的炉子自带破碎功能啊。”她平平无波的说:“来来来,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碎得稀巴烂了?”
这特么的是作弊吧!
装备差这么多,还怎么打?
李公子哈哈哈的笑,李向楼尴尬:“我送你个炼器炉?”
“不用!”扈轻竖起手掌,硬挺:“我就
李向楼多看两眼,又看了看她挑选的材料,说:“你擅长用大火吧。不用跟我客气,反正这地火又不要钱。”
扈轻:“...”
她说:“等我适应这火。我看着火头很稳,应该不会爆炉。”
李向楼:“不会。这里的地火很稳。你大胆的用。”
饶是如此,扈轻将矿石扔进去,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将火加大。
打铁台是现成的。一圈都是,比玄铁好很多的材料,光洁得映照人影。
还有很多打铁的工具,扈轻看了一圈,最后拿出自己的铁锤,又引来两人一阵注目。
李公子:“一般般。”
李向楼:“是该换了。”
扈轻翻了个白眼:“请记住,我,只是一个平民。”
然后去看那两人的炼器炉,毫不意外的酸了呢。
天杀的,李公子你又不是器师用那样好的炼器炉不是暴殄天物吗?
李公子跟前的炼器炉,不到他腰高,秀里秀气,通体玉石一般。只放到汤锅那么大口径的一点,再想想他选的那几样少少的材料和宝石,就知道这家伙要炼什么。
李向楼的炼器炉自然比李公子的还要好,养得暗色光华,炉壁上装饰高山低谷,线条中隐隐光华流转似有特殊轨迹。
啧,公子哥儿。
扈轻回过头去,摸了把自己的炼器炉。乖,还是你配我。
接着,她便提炼起材料来。这次用的全是好东西,并不好碎,她心中还惦记着流央一事。流央现场突破,要参加比赛便要参加二阶的。一阶器师的比赛大约要持续一个多月。但!好像是说一阶器师比赛未结束的同时,就有其他项目同时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二阶,她不想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所以,以前提炼材料她等着炉火慢慢融,这次,她用手法输入灵力辅助,可以大大缩短时间。这手法并不是炼器大全里记载的独特法门,融合了她的参悟和狄原的建议,施展开来大开大合之余又平庸无奇。
李向楼看了好几眼,犹犹豫豫走过来。
扈轻一时没理他,等将一炉的矿石全碎开,才问:“怎么了?”
李向楼吞吞吐吐:“你...你还要...自己碎...啊?”
啊?啊啊——啊啊啊!
她绷着脸,去看李向楼的炼器炉,那里头正发出愉悦而清脆的碎鸣声——特么的是碎干净了一落九天的舒爽感吗?
“啊——你的炉子自带破碎功能啊。”她平平无波的说:“来来来,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碎得稀巴烂了?”
这特么的是作弊吧!
装备差这么多,还怎么打?
李公子哈哈哈的笑,李向楼尴尬:“我送你个炼器炉?”
“不用!”扈轻竖起手掌,硬挺:“我就
扈轻拖着材料出来,李向楼看了一眼,诧异。李公子也看了一眼,并不诧异,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矿石敲碎了烧掉一部分杂质,再以灵力剔除掉一部分。地火如李向楼说的一般的稳,且很适合炼器。拿自家五灵火跟这火比的话,当然是灵火威力大,但自家的五灵火好比幼童,跳脱,能量大,不好控。
当然,这个不好控对扈轻来说像是撒娇。
而烈火城的地火,尽管是第一次用,却也得心应手。这种得心应手更像是对方的礼貌谦逊,而疏离。
这种感觉很奇妙。扈轻初觉火似人,有不同的特质和性格。
初步提纯后的矿物被地火烧成一团,扈轻取出,放在打铁台上,袖子系到胳膊根,锤头一握开始抡。
当当当——当当当——
李公子傻了,看看她锤头下偌大一团,再看自己炉里小小一捧,他的感想:“...”
不知何时李向楼悄悄溜达过来,探头往他炼器炉里一窥:“啧,这是送哪个美人?”
李公子没好气的说:“这么多材料能出好几匣子,够我送好大一阵子的。”
他也觉得丢人。扈轻一个女子把那么大一坨的坚硬材料打得惊天动地火星四射。他一个大男人,拢共弄了这么点儿,还要分成百来份,分着发给不同的女人。
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
李向楼也觉得他不是人:“我以为你给秦大小姐炼头面。”
李公子心道,便是他有这个心,秦婉她也不会接受。他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在她那里也不如八升的炉渣渣。
当然,他也没那个心。
他歪歪身子悄声的说:“她炼器怎么这么凶?跟杀人似的。什么门道?”
李向楼望了眼:“哪里像杀人了?你看她力道多敦实,姿态多美妙,每一下都充满了力的美感。”
李公子看了会儿,确定是自己欣赏不来的美。
一扭头,发现李向楼看得津津有味。好吧,他是外行。
自抡下第一捶,扈轻的身形再没停过。金属团要锻打,炉里要烧杂质,矿石还要碎。于是不停的锻打,不停的烧,不停的碎...
李公子炼了几匣子的钗、簪、环等,扭出造型,切割宝石,刻出纹路,拼凑花样。往丝绒布上一搁,完美。
回头眨了眨眼,这当当当的声音怎的一直未断?
还有他的小伙伴,已经不去看他自己的炉,坐在一边愣愣的盯着扈轻呢。
他抱着匣子,也坐下去:“看我做的,好看吧。”
李向楼动作迟缓的往他怀里看了一眼,只能说,毫无新意,惟剩在数量多,他都怀疑烈火城没那么多姑娘让他送。
“欸,她干嘛呢?她不是说炼把锤子?怎么用那么多材料?”
李向楼:“她应该是
扈轻拖着材料出来,李向楼看了一眼,诧异。李公子也看了一眼,并不诧异,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矿石敲碎了烧掉一部分杂质,再以灵力剔除掉一部分。地火如李向楼说的一般的稳,且很适合炼器。拿自家五灵火跟这火比的话,当然是灵火威力大,但自家的五灵火好比幼童,跳脱,能量大,不好控。
当然,这个不好控对扈轻来说像是撒娇。
而烈火城的地火,尽管是第一次用,却也得心应手。这种得心应手更像是对方的礼貌谦逊,而疏离。
这种感觉很奇妙。扈轻初觉火似人,有不同的特质和性格。
初步提纯后的矿物被地火烧成一团,扈轻取出,放在打铁台上,袖子系到胳膊根,锤头一握开始抡。
当当当——当当当——
李公子傻了,看看她锤头下偌大一团,再看自己炉里小小一捧,他的感想:“...”
不知何时李向楼悄悄溜达过来,探头往他炼器炉里一窥:“啧,这是送哪个美人?”
李公子没好气的说:“这么多材料能出好几匣子,够我送好大一阵子的。”
他也觉得丢人。扈轻一个女子把那么大一坨的坚硬材料打得惊天动地火星四射。他一个大男人,拢共弄了这么点儿,还要分成百来份,分着发给不同的女人。
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
李向楼也觉得他不是人:“我以为你给秦大小姐炼头面。”
李公子心道,便是他有这个心,秦婉她也不会接受。他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在她那里也不如八升的炉渣渣。
当然,他也没那个心。
他歪歪身子悄声的说:“她炼器怎么这么凶?跟杀人似的。什么门道?”
李向楼望了眼:“哪里像杀人了?你看她力道多敦实,姿态多美妙,每一下都充满了力的美感。”
李公子看了会儿,确定是自己欣赏不来的美。
一扭头,发现李向楼看得津津有味。好吧,他是外行。
自抡下第一捶,扈轻的身形再没停过。金属团要锻打,炉里要烧杂质,矿石还要碎。于是不停的锻打,不停的烧,不停的碎...
李公子炼了几匣子的钗、簪、环等,扭出造型,切割宝石,刻出纹路,拼凑花样。往丝绒布上一搁,完美。
回头眨了眨眼,这当当当的声音怎的一直未断?
还有他的小伙伴,已经不去看他自己的炉,坐在一边愣愣的盯着扈轻呢。
他抱着匣子,也坐下去:“看我做的,好看吧。”
李向楼动作迟缓的往他怀里看了一眼,只能说,毫无新意,惟剩在数量多,他都怀疑烈火城没那么多姑娘让他送。
“欸,她干嘛呢?她不是说炼把锤子?怎么用那么多材料?”
李向楼:“她应该是
扈轻拖着材料出来,李向楼看了一眼,诧异。李公子也看了一眼,并不诧异,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矿石敲碎了烧掉一部分杂质,再以灵力剔除掉一部分。地火如李向楼说的一般的稳,且很适合炼器。拿自家五灵火跟这火比的话,当然是灵火威力大,但自家的五灵火好比幼童,跳脱,能量大,不好控。
当然,这个不好控对扈轻来说像是撒娇。
而烈火城的地火,尽管是第一次用,却也得心应手。这种得心应手更像是对方的礼貌谦逊,而疏离。
这种感觉很奇妙。扈轻初觉火似人,有不同的特质和性格。
初步提纯后的矿物被地火烧成一团,扈轻取出,放在打铁台上,袖子系到胳膊根,锤头一握开始抡。
当当当——当当当——
李公子傻了,看看她锤头下偌大一团,再看自己炉里小小一捧,他的感想:“...”
不知何时李向楼悄悄溜达过来,探头往他炼器炉里一窥:“啧,这是送哪个美人?”
李公子没好气的说:“这么多材料能出好几匣子,够我送好大一阵子的。”
他也觉得丢人。扈轻一个女子把那么大一坨的坚硬材料打得惊天动地火星四射。他一个大男人,拢共弄了这么点儿,还要分成百来份,分着发给不同的女人。
就...觉得自己挺不是人。
李向楼也觉得他不是人:“我以为你给秦大小姐炼头面。”
李公子心道,便是他有这个心,秦婉她也不会接受。他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在她那里也不如八升的炉渣渣。
当然,他也没那个心。
他歪歪身子悄声的说:“她炼器怎么这么凶?跟杀人似的。什么门道?”
李向楼望了眼:“哪里像杀人了?你看她力道多敦实,姿态多美妙,每一下都充满了力的美感。”
李公子看了会儿,确定是自己欣赏不来的美。
一扭头,发现李向楼看得津津有味。好吧,他是外行。
自抡下第一捶,扈轻的身形再没停过。金属团要锻打,炉里要烧杂质,矿石还要碎。于是不停的锻打,不停的烧,不停的碎...
李公子炼了几匣子的钗、簪、环等,扭出造型,切割宝石,刻出纹路,拼凑花样。往丝绒布上一搁,完美。
回头眨了眨眼,这当当当的声音怎的一直未断?
还有他的小伙伴,已经不去看他自己的炉,坐在一边愣愣的盯着扈轻呢。
他抱着匣子,也坐下去:“看我做的,好看吧。”
李向楼动作迟缓的往他怀里看了一眼,只能说,毫无新意,惟剩在数量多,他都怀疑烈火城没那么多姑娘让他送。
“欸,她干嘛呢?她不是说炼把锤子?怎么用那么多材料?”
李向楼:“她应该是
李向楼是个正直的青年,他看了扈轻炼器,就非得让扈轻也看他炼器,非要展示。
扈轻犹豫:“咱们二百天没出去了。你再炼个二百天,咱们就错过器师大比了。”
也是。都过去二百天了,该到最精彩的环节了。
他一咬牙:“那我快一些,给我一个月。”
扈轻:“行。”
李公子突然啊的一声叫出来:“天哪,我都二百天没见我的美人们了,她们该不会——”
两人在心里默默帮他接上:跑了吧。
“没关系,别人跑了还有秦大小姐等你啊。”两人安慰得毫无诚意。
都知道秦大小姐不喜欢他呗。
李公子捂着心口,悲戚控诉:“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啊。”
两人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回应他:你也配?
李公子不乐意了:“我从没辜负过任何一个女子,我怎么就不配真爱了?”
咦,这话说得倒也是呢。因为以前那些女孩子都不是真的爱他呀,给钱就不辜负啦。唯一有正当婚约关系的秦大小姐,也不爱他,他也辜负不着。
这样一想,这孩子也挺可怜。
扈轻说:“如果有一日,两个姑娘同时爱上你,都是真爱,同样的优秀。你怎么选?”
李公子一呆:“我,我...”
扈轻:“她们可不接受两女伺一夫。真正的爱怎么容得下第三人呢?对不对?”
李公子愣愣看她:“真正爱我的话,会舍得我为难吗?”
行了,鉴定完毕,这是个渣男。
扈轻翻了个白眼:“你这样想的话,想来很乐意和别的男人伺候一个女人吧。毕竟真爱嘛,你怎么舍得她受不能同享一群优秀男子的苦呢?”
天降霹雳啊。
李公子:“她——我——她她她——我我我——”
到底谁爱谁,到底谁受委屈,到底服从谁——脑子里很乱,李公子傻在当场。
扈轻嗤了一声,渣男,早晚被人甩。
李向楼看着李公子,憋笑,兄弟,女孩子当前,我可不能说理解你。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招手扈轻:“你看我炼。”
扈轻往自己炼器炉边走:“行,我看着。”
三十天,足够李向楼做很多东西。原本他计划的时间比这更短。他万万没想到只是看着扈轻炼器他都能睡着,而且一睡就是二百天。太诡异了。似乎着了什么道。但他暗暗检查过身体,灵力运转毫无晦涩,神魂也如常。仿佛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太奇怪了。
现在,他打算炼制一把剑,重剑。
扈轻眼看他用炼器炉直接提纯矿石,所有材料融合成一体,再煅烧许久,拿出来锻打。
他用的锤很奇特,说是锤更像锁,像只包了半截的拳套。扁圆,偏一侧横着挖空,细的部分正好握住,头上便是锤。
暗铜色的手锤快速的落在材料团上,嘭嘭闷响透骨,渐渐手锤的微光起伏连接成线,那线仿如一条微型的矫健的龙在李向楼的双手间翻云覆雨。锤过后,再掐法诀一道道的打入灵力,再锤,再加入灵力,再锤...如此循环往复,最后将其炼得如面团一般软。拉长,在空中甩。
扈轻:...甩面吗?
当然不是。
李向楼立在中间,材料成环围着他飞转。只见他手掌翻飞间,一些粉末如烟雾飘入环中,原本浅金属色的环开始有了颜色变化,变红变黄,又变绿变蓝。
扈轻知道这不是调色,而是内部成分起了变化引起的颜色反应。那些粉末,是什么?
洒完粉末,还没完。李向楼又往里加液体。
这次,扈轻看清楚了,那是血,红色的,不是人血,应该是兽血。
全部加完,他改换手诀,环飞高,两头一扯,扯直,扭曲,成一条,再以灵力浇筑,大体形状塑成。
投入炼器炉,入神识,精雕细琢。
扈轻摸着下巴,一边观察一边沉思,不愧是世家。李向楼展示的,绝对只是皮毛,然已足够惊艳外人。
与之相比的话,自己的手法枯燥了些,果然同行就应该多多交流。
哎呀,我的锤锤。
扈轻赶紧去看自己的炼器炉,只见下头的地火不温不火的烧着,炼器炉的外壁已经降温,她往里一看,她的小锤锤正静静的躺在底部。好乖。
拿出来,摩挲,满意无比。
正好李向楼也嘭的一掌打在炼器炉上,一柄锐光四射的剑飞出,围绕着空间转圈。
李向楼飞身抓住剑柄,落下,对扈轻呲牙一笑。
扈轻回之一笑:领教。
李公子只想看他们的成品。
先夸小伙伴:“好漂亮的剑。”
再夸扈轻:“这锤也好看。这是个——麒麟?”
三人一起围看,长圆形,天然几处勾勒,通体暗灰隐隐呈现昏黄中透橙红的光。虽然没有刻画形状和花纹,但李公子莫名就想到这是一只抱脑袋团身子睡觉的麒麟。胖麒麟。
李向楼并不意外:“怪不得你多去弄土性材料。这麒麟倒是合了这土德。只是,我不明白打铁锤用火性或者金性不是更好?”
小主,
扈轻说:“因为土德滋生万物孕育众生。这打铁锤下诞生器无数,就像大地的生育之德。”
李向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李公子不明白:“不是应该用契合自己灵根的属性?”
扈轻:“怎么不契合了?五行同源,你看土里能生木,能出金,能养水,能载火。哪里不合适?”
李公子一噎,指着鼻子尖:“让你说,那土灵根是最上乘的灵根了?那我怎么没比别人强?”
哟,他还有土灵根?
扈轻说:“那你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是不是不够努力不够用心?”
突然坏笑:“其实你比别人强。”
李公子一喜。
“你这块地多旺桃花呐。”
李公子脸一落。
李向楼哈哈笑,把还热乎的剑往她跟前一递:“这个送你。”
扈轻不解。
“当你我信物。”
呦呵,那她绝对不能要啊。
李向楼说:“这剑炼得仓促,只有二阶。我在上头留了我的印记,我家的人都能辨认。你拿着它,可以给我送消息。”
扈轻不接,说:“我们交换个传讯方式不就行了?”
加个号呗,东西就算了吧。
李向楼坚持要她拿着:“传讯并不是万灵的。只要有李家人在的地方,他们都能帮你送信给我。”
李公子帮腔:“就是。以后你再来曲寰,直接拿这个去李家找向楼就是。”
他们如此说,扈轻便接了下来。但大家还是要加个号的。
扈轻的新版联络器看上去普普通通,以至于两个人担心:“你这个能在同一界内使用吗?”
扈轻回答得毫无负担:“试试就知道了。”
要知道仙界和仙界间的关系可称凌乱,有的一界非常之大天涯海角很容易走丢,有的数个界明明连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划分成好几个。
所以说,联络器传讯玉这些东西,聊胜于无吧。
也因此,仙界有一个特殊的行业:传信。
即,组织规模庞大的消息楼子。
可留言,可送信,也有寻人送物等业务。
三人从山中出,李向楼的消息最快:“一到五阶的器师比已经赛完。新人、剑、刀、炉也比完了,美人赛也结束了,巧技正在比。”
巧技?
扈轻:“这是什么比赛?”
李向楼:“比稀奇。这个比赛很有看头的。往往能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扈轻也想看。
李公子说:“美人器比完了啊,原先还说带她们去,现场买一些。”
两人皆是无语。
李向楼和李公子都要去李家,扈轻自己一人先回别业。
她回小院,看到秦大小姐给她留的讯息,让她回来立即去找她。
扈轻往前头去,秦大小姐的人看她眼神都怪怪的,充满敌视。她心知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以为意。
“大小姐不在。你一个婢女倒比主子还忙,去厨下烧火去。”小丫鬟也不知攒了多少气。
扈轻没说话,老老实实往厨房去。烧火就烧火嘛,她本来就是烧火的。
看她这样,小丫鬟气得跺脚:“拽什么拽。什么人哪!”
扈轻在厨房里听到,失笑,这小丫鬟就是炸毛的小萌物,看着凶。
秦大小姐回来,扈轻端着食盒进来,秦大小姐见到她惊喜:“你回来啦!”
扈轻挖苦一句:“我又不是你未婚夫。”
成功看到周围人都变了脸,对她怒目而视。
果然,又是因为李公子。
秦大小姐让其他人都出去,丫鬟们愤愤,秦大小姐板着脸:“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等人都出去,秦大小姐急急问道:“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么久不回?我问你爷爷,他说没事没事没事。我看他也不知道。”
扈轻:“炼器嘛,一投入就忘了时间。”
秦大小姐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不是双修呀。”
扈轻:“你这是学了谁?”
秦大小姐说她:“你别乐了。李公子他娘,找我来要把你纳进门。我跟她可是大吵一架——为了你。”
惊呆。
“啥?”
秦大小姐笑起来:“我就知道你和李双楼不可能。也就她觉得好人家的女儿都会喜欢她儿子。哼。”
扈轻:“她有病吧。纳我?你还没过门呢就打上你身边人的主意了?怎么,跟你嫁过去的都是她家锅里的肉了?”
秦大小姐看着她,欲言又止:“那不是你跟李双楼走了那么久。她就想歪了。”
扈轻嗤的一声,想了想:“不管她。她管不了李公子。”
秦大小姐惊奇:“你怎么知道?”
扈轻坏笑,贼兮兮看着她:“一个男的或许能容忍妻子有二心,但一个婆婆绝对不会容忍媳妇对她儿子不忠。李夫人到现在都没为难你,说明她在李家、在李公子那里,使不上劲。”
若能使劲,早找秦大小姐来兴师问罪了。
咦?这样一说的话——
“她是不是对你不满不敢直接为难你才拿你身边的人恶心你?”
秦大小姐一呆:“我倒没想到这个可能。”
她越想越是,愧疚:“原来是我连累你。”
扈轻失笑:“我又没损失。她自讨无趣罢了。”
秦大小姐意兴阑珊的摆弄腰间垂绦。
扈轻心头一动:“八升公子——比试的结果怎样?”
“哦。很好。拿了个第五,被慧眼识中,拜了师傅。”她声音低低,感情淡淡。
“有了师傅,那以后也便有了落脚地,有家人了。人稳定了,事业搞起来了,就该考虑成家了吧。”扈轻笑着说,“有长辈给他做主了。”
所以,有斡旋的余地了吧?除非那师傅图的是榜下捉婿。
“我和他不可能的。”秦大小姐很冷静,“我和他走的路不同。即便眼下能在一起,早晚也分。”
扈轻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甜蜜蜜的恋爱谈着心里想的是分手,她这祈求上苍多少年了,毛都没见着一根。
人与人的际遇啊,一点儿都不同呢。
她想,要是秦大小姐敢拉着她倾吐爱情的苦恼,跟她玩那种悲情的炫耀,她一定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再把她男人打晕抗走。
然,秦大小姐不是那种故意矫情的茶,她说喜欢就是喜欢,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而且,她也没有在扈轻面前倾诉心事的想法。从小到大她家母上就教她,心事秘密这些东西,绝对不适合与其他人分享。
之所以和扈轻说那些,也是大龄少女实在没有朋友委实情绪上头憋不住。
小主,
说完就后悔的那种。
不过她觉得扈轻应该不是那种当面好姐妹转身出卖人的茶。
扈轻当然不是,她说:“你想怎样就怎样。人生那么长,好男子那么多,你会遇见更好的。”
秦大小姐看着她,一言难尽,姐妹,我要嫁给李双楼的啊。
她的爱情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防备着些。李双楼他娘,很
扈轻抱着李向楼的打造的那柄剑等云中。
李向楼说这剑是重剑,其实他考虑到女子的身高体型,这剑看着比一般仙剑还纤细些,但稍微长一些。
一般男子力猛而强,力道贯透的距离也比较大。女子力柔而绵,持剑更追求韧。
但李向楼见过扈轻捶铁后打碎了这个刻板印象,扈轻那大力,同龄男子绝对不如。他甚至觉得剑在她手里都不能让她尽兴发挥。
所以这剑略细但长,且剑身稍厚。分量——颇沉。
光线折射在剑身澄澈如夏湖,泛着微微的湖色天光,光芒下,连贯起伏的纹路如山岳,疏朗有致的布满两面。
若蓬山在此,大约能就着这剑纹泼墨一幅。
云中无声无息的回来,看一眼:“器纹。看来李向楼对你不错。”
扈轻才发现他回来,抬头不满:“我失踪二百多天,你不担心我安危的?”
云中一哼:“你哪里失踪了?我每次去你都对着那破铁敲敲敲——有什么敲头。”
扈轻惊讶:“你去找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我老人家能让你们发现?
他一伸手:“锤头给我。”
扈轻咧着嘴笑,哎哟喂,我家老头儿还挺在意我。
把她可爱的锤锤拿出来:“看,多可爱。”
云中瞟她,一把破锤头叫可爱,脑子有病。
他入手一提,嚯,挺沉。
还给扈轻,目光落在剑上:“既然有了剑,那便把风雷惊云诀练熟吧。你那打架的路数,跟个野人没差。”毫无美感。
扈轻一秒沉脸,我打架路子野怎么了?我打赢了啊。我爹都不嫌弃我呢。
“按原本的计划,器师大比结束我们就走。现在你和李家结识,要不要留在烈火城多习炼器术?”
扈轻受宠若惊,他老人家竟然关心我的修行?
等等——
她眼睛一眯:“你该不是有什么私事要处理,想把我甩下吧?我告诉你休想。你别忘了,咱俩出来了,其他人也出来了呢。咱们还得去寻他们。那么多孩子呢,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除了你的妖子魔子,其他人都是大人。”
扈轻眼一瞪,云中瞪回来。
扈轻落败:“我不留。药师大比也不去了。咱们还了秦大小姐的人情就走。我总觉得我的眼皮子要跳。”
闻言,云中捏了捏手指:“你哪个眼皮子要跳?”
在她俩眼上扫来扫去,大有哪个跳他就把哪个揭喽的意思。
真是有意思,别人都是眼皮跳了预感有事要发生,你直接预感你眼皮要跳。怎么?你还能预定吉凶祸福?
那种玄妙的感觉怎么跟个孤寡老人解释呢?那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
仙界那么大,扈暖他们那么能搞事——不行,她不能老这样的思想,孩子大了,要放手——不对,放手不是放任她去死,她已经慢慢放手了呀。
云中眼睁睁看着她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担忧一会儿狠心,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焦躁。感觉她已疯。
于是好心的告诉她:“我早就感知不到他们啦。也没法和他们联系上。你就是去找,也找不到。”
扈轻一呆,不可置信:“明明出门前你说你会找到他们的。”
云中:“对呀,会找到的——慢慢找呗。”
扈轻:“...”
她深吸一口气:“他们肯定回小黎界了。我们也回去。”
“哦。他们没回。”
“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留了一丝分魂在。如果他们回到小黎界,我的分魂会感应到。”
扈轻:“...你留分魂在那做什么?”
云中一脸鄙夷:“分魂能帮自己游历、感悟、找人、寻宝、收集信息...用处大了。很多人都这样做,只不过是你做不到,便不知道罢了。”啥都不知道的土鳖。
扈轻:“...”我去你丫!
绢布默默:“回头给你补常识。”
第二天,秦大小姐先传来话,邀请她一起去看比赛。她前去汇合,这次竟然是带着一群丫鬟护卫去,没有八升。
八升是参赛人员?
一行人往大门处走,半路急匆匆过来一个丫鬟:“大小姐,夫人请你带拐女过去。”
扈轻心里呕吼一声。
她要看秦大小姐怎么办,说不得今天能看一出婆媳斗。
显然她想多想复杂了。人家秦大小姐可不是巴着嫁进李家,而且,人还没嫁过去呢。
秦大小姐说:“你回去转告李夫人,她若想见我,可以下拜帖。”
一丝情面都不留了。
唔,秦大小姐是傻白甜,但不是软柿子。
丫鬟脸色不好看:“可是,夫人她说,要大小姐你——”
秦大小姐眉头一皱,落后一步的一个丫鬟一道灵力成风甩过去。
没打在人脸上,那传话的丫鬟摔向后捂住肩头,白了脸。
出手的丫鬟哼哼:“我家夫人都舍不得命令大小姐做这做那。李夫人缺人伺候说一声便是,葛家秦家都乐意送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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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再无停留。
上了车架,扈轻对秦大小姐竖大拇指:“你是这个。”
又好奇:“你是不在乎她呢,还是给你进门立威呢?”
秦大小姐说:“李家娶我又不是为了相夫教子。李夫人到现在都没认识到这一点呢。或者说,她不想认。”
李家娶的是合作,秦大小姐和李公子是平等的,甚至因为葛家,秦大小姐更有优势。然李夫人想要的是好拿捏的软蛋儿媳。
两者认知不同,想要的结果截然相反,注定不会和睦共处。
且让李公子头疼去吧。
扈轻笑道:“李夫人这等做派,倒和凡界的婆母很相似。”
凡界?
秦大小姐来了兴致:“我没去过凡界。你给我说说凡界的事,不要那些鬼怪情爱话本故事,我想听真的。”
真的啊。她有大把。扈暖那原生家庭里,发生的事可多了去。
另一头,深觉丫鬟被打其实是打自己脸的李夫人恼羞成怒,十万火急的召回儿子大发雷霆。
李公子早习惯自家母上的脾气和行径,但在听到李夫人最后的话时还是深深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他甚至走近几步,掏了掏耳朵。
“我说。”李夫人余气未消中透着得意:“你把那拐女纳进来。一来压压秦婉的气焰,整日跟别的男人胡混,我李家的名声都被她败坏了。二来嘛,你得了拐女,再送给向楼,让他承你的情,以后更帮助你。这不是一举两得?”
李公子深深觉得他家老母亲的脑子是出了什么大毛病。
他也不问这神奇的脑回路是怎么个一举双得,他只问——
“这么精妙的想法,不像母亲你的作风呀。哪个为你献的良策,我一定重重赏她。提拔她当管事丫鬟。”
一定是身边人的奇思妙想了,甚至他已经锁定是谁了呢。
李夫人洋洋得意:“还不是秦八给我出的好主意。她可是想了整整两个月才想出来呢。”
李公子脸皮一抽,憋了两个月憋出个这,秦八还想斗过秦婉?做梦去吧。
他扯出个笑:“那我要好好谢谢她。那——我纳了她?”
秦八不就是要这个?
“秦八是嫡女,怎么能给秦婉当小妾呢?”李夫人白了他一眼。
李公子无语,怎么是给秦婉呢?明明是给他。
算了,就是秦八绝不能比秦婉差的意思呗。
果然,接下来李夫人就说。
“秦八一定要嫁得比秦婉好才能压住秦婉的嚣张。儿啊,你把秦八嫁到李家去,以后秦婉见着她都得给她行礼。”
李公子看着母上的眼神是颓废的放弃,这样的母亲,生出他这样的儿子,果然父系的血脉在他身上更强啊。
他抹了把脸:“行。我安排。一定让秦八得偿所愿。”
秦八敢在自家搞风搞雨,这事认真追究的话秦家必须给个交待,而秦八的父母,他们可不是那种为女儿敢于得罪所有人的人。
想进李家,可以,李家子弟多了去。
李公子心里有了主意,再一想李夫人说的纳妾的事,又是一阵头疼,他暗含警告的说:“拐女我自有安排,母亲就不要插手了。”
和曲寰李家有关系的是他们李家,很多事情不是李夫人能知道的。李向楼与自己关系好,不代表曲寰李家就将他们李家放在眼里了。
越是高门大户越忌讳自家子弟被人算计,越痛恨外人往自家子弟身边乱伸手。
而且人家拐女和李向楼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李公子想到李夫人的性子,再叮嘱一遍:“你什么事都不要做,一切有我。”
李夫人习惯依赖儿子,想也没想的应下。
李公子往外去,心里想着秦八不能再留,越早送走越好。
他哪里想得到,他自觉安稳下李夫人,李夫人一扭头又去找了秦八。
邀功:“我儿子已经同意帮你嫁入李家。等你心愿达成,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秦八惊喜:“真的?若我真的能嫁进曲寰李家,我母亲一定会将她驻颜功法送给你。”
秦八的母亲,生得花容月貌,且有保养秘诀。李夫人亲眼看着的,秦八的母亲不但没变老,反而越来越美了,比她刚认识的时候美出好几个等级去。
众人都猜测秦八的母亲有特殊的驻颜养颜功法。对此,秦八的母亲不承认,也不否认。
李夫人想要,很想要。秦八的母亲可是后院独宠。
她也想让花心的丈夫只看她一个。
秦八说拿她母亲的独门功法来换取她帮她嫁入曲寰李家,李夫人立即上了心。
现在李公子答应,她只觉功法在望,喜不自胜,已经在想自己炼了那功法后怎样的独霸后院,让夫君为以前的疏忽和冷待至少得跪上三晚她才会原谅。
浮想联翩,越想越美。
而秦八也想着好事,顺口问道:“那李公子什么时候纳拐女?我看我那好姐姐会是什么表情。”
李夫人神色一顿。
秦八追问。
李夫人便说了李公子不让动扈轻的话。
听完,秦八紧皱眉头。
生怕自己心心念念的功法再飞走,李夫人安慰:“你想出气,等你姐过门,我给她下马威。”
秦八皱眉不解:“伯母,那拐女是没什么要紧。但公子的态度要紧啊。不过是个拐女罢了,我怎么觉得他护得紧呢?你说,他是不是
扈轻卷起榜单,望向八升的方向,不着痕迹的溜了一圈流央。
如今的流央脱去了小地方的“土气”,穿着一身漂亮不拖沓的仙衣,挽着仙气飘飘的发型,在一群器师中间,大方自信的施展,毫不掩饰她的光辉。
仿佛一颗打磨好的宝石。
扈轻想,就
扈轻卷起榜单,望向八升的方向,不着痕迹的溜了一圈流央。
如今的流央脱去了小地方的“土气”,穿着一身漂亮不拖沓的仙衣,挽着仙气飘飘的发型,在一群器师中间,大方自信的施展,毫不掩饰她的光辉。
仿佛一颗打磨好的宝石。
扈轻想,就
扈轻卷起榜单,望向八升的方向,不着痕迹的溜了一圈流央。
如今的流央脱去了小地方的“土气”,穿着一身漂亮不拖沓的仙衣,挽着仙气飘飘的发型,在一群器师中间,大方自信的施展,毫不掩饰她的光辉。
仿佛一颗打磨好的宝石。
扈轻想,就
她要不好啦!
她马上就要不好啦!
她问李公子:“听说烈火城有很有名的驴肉烤饼?我去买些来,孝敬我爷爷。”
李公子大为赞赏,频频点头:“还是你有办法。我也去买,哄哄我娘,等我哄好我娘——”
轰——
一道剑气斩下,车架被劈得一分为二。
两人大惊,迅速从散架的车架里跳出,往前一看,眼皮抽动。
很好,光天化日下的黑衣蒙面刺客。
扈轻的心很平静,哟,果然来了。
迅速扭头去找老爷子,嗯,原来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心内流泪,果然生气了,连她的死活都不顾了。
李公子只觉打脸,他觉得羞愧于扈轻,低声:“可能不是对你。”
说完,又被打脸。三个黑衣人全提剑瞄准扈轻呢。
扈轻呵呵笑了声。
眼见剑光游动,李公子十万火急冲扈轻丢下一个金钟罩,咔咔咔,三道剑气劈在金色光罩上。扈轻在里头抱住了胳膊。
我好怕怕。
李公子忍着头疼挤出一个笑:“单子取消。各位请回吧。报酬照给。”
那三个头脸蒙得只剩眼睛的刺客表示听不懂,休想诈我们。
“等等——”李公子大吼一声:“你们雇主根本没钱。她的钱都是我给的。我一分不给,你们杀了也白杀。”
嘎——
三道身形及时止住,剑尖离金光只有半尺。
固然刺客有刺客的原则,接了单就应该完成,但!他们只是为了挣钱呀。若没有钱拿?呸!
当中一人开口,嘶哑的声音明显作假:“我们的规矩,不能白走一趟。这单收费一百万,定金交了一半。”
李公子痛快道:“定金不算。我给你们一百万。”
当面交付。
刺客走了。好开森,不用杀人还多赚钱呢。
金钟罩打开,扈轻牢牢握住李公子的手:“请你转告伯母,给我一百万,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看见我。”
李公子脸皮一抽:“咱俩没什么。”
扈轻:“所以这钱我拿着没压力呀。”
白赚呢。
李公子看着散架的车架气闷。
扈轻犹自嘀咕:“你娘真看得起我,雇仨刺客来对付我。不过看他们那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刺客的打扮,估计也不是多高级的刺客团。”
李公子心里翻白眼,谁说不是呢。估计就是地痞流氓假扮,专骗外地人的。
他娘又被坑了。
扈轻:“刺杀这样热闹的事呢,都没人看。”
除了一开始,街上的人吓一跳外,接着便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李公子按了按额头:“他们看出来那些刺客不入流。”
大地方的人,见过的世面多。
车夫是曲寰李家的人,从头到尾面色都没变过,见刺客离开,又叫了一架车过来,请两人上车,说那架坏的自有人处理,其他的事,一句没多问。
李公子越发觉得丢人丢大发。一下对秦八有了别的处理想法——不用问他娘,他确定这刺客的事与秦八有关。
没把李夫人放在心上,扈轻脑子里全是怎么哄爷爷,一路上买了不少东西。
李公子心虚,抢着买单,扈轻没和他客气。
终于等到云中一瘸一拐的回来,扈轻狗子似的跑出屋,扶着他:“爷爷爷爷,我可想死你啦。”
云中不紧不慢:“嗯,你可想我死啦。”
“啊哈哈哈,爷爷你累了吧,快坐。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水。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这么这么多好吃的。”扈轻当听不见。
云中懒懒抬眼看了眼桌子上堆了好几层的吃食,阴阳怪气:“我大孙女真争气,学会怎么让男人花钱了。”
扈轻:“...”
她想了想,说:“爷爷,我有个爹。你嫌我碍眼的话,我把我爹找来伺候你。”
云中差点儿噎死。哦,你得罪了我,让你爹来给我当儿子。你那爹可真够倒霉的。
被他瞪着,扈轻讪讪:“我那不是顺着李公子说话嘛。他娘都雇凶当街刺杀我啦——您老人家还见死不救。”
云中说:“我很忙。”
扈轻:“你忙什么?”
云中不说话了。
扈轻想起一事:“对了,之前请你帮忙买炼器材料的。给我吧。”
云中不说话。
扈轻觉得不妙:“是不是最近材料涨价你买的不多?没关系,少就少点儿,给我吧。我想开炉。”
云中还是不说话。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你该不是拿我的钱去赌了吧?”
云中看她。
扈轻再倒吸一口凉气:“你全输了?”
每逢比试,总会有人开设赌盘,这算是雅事一桩。毕竟,修仙之人可以不吃饭,输个精光也大不了从头再来。
就是——全输了?手气这么差的吗?
“我没赌。”云中说,“但你的钱没了。你不是要孝敬我?当你孝敬我的。”
扈轻一时气结,急得去扒拉他袖子:“我不信,肯定有剩的,快还给我!”
云中把她当初给他的戒子还给她,扈轻立即透出神识去查,一看之下,险些撅过去。
一块都没给她剩呀!
她闭着眼呼吸急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几十万的上品灵晶,就没了?”
“你到底拿它们做了什么啊啊啊——”
云中捂住耳朵:“没了就没了,不就是点子灵晶,身外之物,何必在意。”
扈轻嗷的一声叫,恨不得扑到他喉管上咬死他。
“还我钱!”她一拍桌子,稀里哗啦掉下好几个盒子。
云中挑眉:“我是你爷爷!”
“祖宗也得还钱!你把我钱给谁了?现在就去要回来!哪怕杀人放火,我的钱,一块都不能少!”扈轻拍着桌子怒吼。桌上的盒子袋子噼里啪啦的往地上砸。
云中眨了眨眼,才发现,似乎这个弟子不是好欺负的。至少,她认钱不认人。
“没钱。不还。”哼,他也不是好惹的。
“你、别、逼、我。”扈轻慢慢站起来,离开桌子,面对云中而立,脸颊开始生出龙鳞,电光在衣裳下闪现。
云中惊诧极了:“你要欺师灭祖?”
扈轻一笑,磨了磨牙尖:“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
什么?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什么?
“为了天地秩序人间正道,就算弑师——你也得给我还钱!”
吼——
雷龙臂向前抓去,呼吸间近在眼睫。
“抓呀。”
云中近距离面对龙爪尖尖,一丝灵力未动。
扈轻好尴尬:“你怎么不躲?”
云中冷笑一声:“你杀了我,家里那一烂摊子就是你的锅了。”
扈轻一哆嗦,雷龙臂迅速收回,讨好一笑:“我跟师尊开玩笑呢,师尊怎么不配合人家嘛~”
云中恶寒:“不好好说话我就杀了你。”
扈轻嘿嘿。
“师尊,灵晶花了就花了,灵晶嘛,本来就是让人花的嘛。那个,咱俩打个商量?”
云中审视眯眼,就知道你有心思。
“嘿嘿,师尊,帮我杀个人儿呗。”她跑过去小拳拳敲打云中的肩。
云中嫌弃的一道灵力挥开她:“你这叫现学现卖。李夫人才买凶杀你,你就要杀回去?”
“啊呀,杀个李夫人有什么难。师尊你帮我杀个小姑娘呗。”
云中:“...”
扈轻举手:“我有正当理由的。”
云中让她放下手,没个正行,你又不是孩子。
扈轻弯腰拣地上的东西,一边放回桌上一边吧啦吧啦说自己和流央的恩怨。
“所以啊师尊,我不杀她她必杀我一窝。不如咱去杀她。”
云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手指头,若果真如她所说,那个流央,确实早死早好。
见他一眼深沉的瞥过来,扈轻举手发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冤枉她。”
云中点头,人性诡秘,无端端的爱和恨,他都见过。因嫉妒或不愉或者只是想而杀人,被很多人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和优越感。
他犹豫的是——
“这样小事,你竟来求助我,不惜用那几十万上品灵晶来拿捏我——可是那人很难杀?不对,与你同出一个地界,修为不可能比你还高,是她的后台你不敢招惹?”
“师尊英明。”扈轻心虚:“我原本想自己干的,等她落单,弄死就是。可今天才知道,那女的气运冲天,竟得了曲寰八大世家之一的戈家的青睐,被葛家长老收做亲传弟子啦——气死我啦。”她呼呼扇了两下。
云中明悟:“哦,你嫉妒。”
扈轻立即否认:“才不是。咱家比那劳什子的戈家可强多了。”
云中不受她吹捧:“放弃吧。不能杀。”
扈轻震惊:“咱家比不上戈家?”
云中摇头:“要杀。”
扈轻一喜。
“但不能在这杀。”
扈轻脸一落。
“我前脚杀人,戈家后脚就能封锁曲寰。他们有那个实力找出真凶。”
扈轻紧抿嘴角,她当然想过。戈家是龙头也是地头蛇,她去杀流央,肯定跑不了。才求云中。云中绝对可以无声无息灭杀一个人。
但她忘了一点。一个行业龙头、一个仙界地头蛇,戈家的势力和话语权该有多庞大。只要流央一死,碍着她的身份,戈家也必须雷厉风行找凶报仇,因为戈家要脸。
而云中的意思,也是如此。杀流央不麻烦,麻烦的是后续。
扈轻不甘心:“戈家还能把整个曲寰全封锁?他又不是曲寰的主。”
云中:“至少不能在戈家的势力范围内。”
扈轻沉默,非常不甘:“难道要我一直盯着她什么时候出曲寰?”
云中表示别无他法。
“特么,我就不信她运气永远这么好!”扈轻气极反笑,一下笑出声来,拍拍桌子:“该吃吃,该喝喝。我去睡了。”
云中目送她往房间去,看着她拐进去,目光滑落在桌上,自言自语:“感觉她不正常。”
扈轻很正常,也很冷静。杀个人而已,让她再度有了求人不如求己的感悟。
呵,什么在谁的地盘上不行呀。都是借口。要不然那么多刺客赏金行当那么多就业人员呢,人家怎么做的生意?
究其根本,是本事不行。
她在心里跟绢布碎碎念:“哼,以为他多牛,原来杀个人都不敢。”
绢布客观公正的说:“明明他担心的是你们逃不了。”
扈轻:“伪装啊。可以伪装的。”
绢布不客气的打击她:“杀人要出手。出手就会留下线索。即便他是天品上仙,只要做过就有痕迹。”
扈轻:“神隐术有改变灵力、神魂气息的手段——”
“仙界有回溯时光看到过去的手段。”绢布一句话让她闭了嘴,“你猜戈家有没有那样手段?”
扈轻不说话了。
绢布心道,他混江湖那时候,杀人就没有找不到凶手的时候?为什么?因为人人都能捏个搜形术还原现场。
搜形术的基本原理是发生过的事不可改变,神仙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去捏造、去抹杀既成事实。
你想完美的杀人?除非你能摧毁时间。
云中,做不到。
他把这些道理讲给扈轻听,扈轻听后想了又想,觉悟了:“哦——他说不能在这——其实是说不能让戈家人找到流央身死之地的意思?”
不让戈家有使用时光回溯的条件。
绢布:“那我便不知道了。”
扈轻摸着下巴:“肯定是。要不然他不会让我等机会。唔,有什么办法让流央走出曲寰界呢?”
她开始修***术,从最基础开始。最基础的是改变皮相,然后是骨相,面相,手相。
哇哦,连指纹都能改变呢。
她目前的修为只能修习最基础的。改变灵力波动神魂波动,是中期学的。现在她学不了。而后头还有改变灵力属性神魂属性的。
我的天,那岂不是活生生变了个人?
那还是她自己吗?
“小布,我怎么觉得这个秘法有点儿邪门呢?”扈轻潜意识里觉得不安全。
绢布说:“啊,最后一行小字你没看吗?”
什么?最后一行小字?那不是end结束线吗?
放大了仔细看,好无语,竟真的是文字。花花字体,字字连笔,不刻意往这个方向想谁都会忽略过去的好吧。
所以说,前人留的东西全是坑啊全是坑。
这个坑说,谨慎修习,够用就好。炼太多会迷失自我,走火入魔或者被邪魔占据概不负责。
扈轻:“...”
编出这个的人才肯定很少做人吧。
“这样危险的东西你敢给我?”
绢布毫不在意:“金火秘法炼错了也会走火入魔呢。我相信,你可以。”
我谢谢你相信我哈。
棒槌。
第二天,扈轻继续去看比试。
她往脸上罩了个隔绝神识窥探的面具,露着毫无特色的半张脸。
李公子来接她都懵了。你带个半边面具杀手就认不出你了?
扈轻也懵了:“你还来找我?一百万没赔够呀?”
李公子摆手:“不会再有了。”
昨天他对他娘发了通脾气,说她再自作主张,立即送她走,并,断她的零花钱。
李夫人被震慑住了,走就走,可万万不能不给她钱呀。
然后她一番交待,李公子就知道原来自家母上图的是秦八她娘的养颜秘法。
憋了又憋,最后告诉她,那位秦夫人的养颜秘法不是别的,是双修。
当即李夫人的眼睛就一亮。
然后李公子再冷冷的揭露真相。什么双修功法能让人越长越突破自己的颜值线啊,当然是吞噬别人的修为。秦八的爹本来修炼就没啥天赋,一直以来的龟速进步都属于正常速度。那么,问题来了:秦八的娘是怎么双修大成的呢?
正常思考李夫人还是会的,她明白过来,大吃一惊:“秦家能容她?”
李公子冷笑,有什么不能容,秦八她爹也沾光。这事是不能说的秘密,只要不拿到台面上,秦八她爹就当谁都不知道。
李夫人不语。
看出她的心动,李公子真是无奈极了:“你觉得我爹能不能容?”
李夫人立即灭了心思。
枕边人是什么性子,她很清楚。
李夫人被一顿敲打,老实下来。不忘提醒李公子,若秦八学了她娘,就不要送进曲寰李家了。
李公子笑着应下。没对他母上说的是,亲事,他还是要说的。然后带秦八回老家待嫁,让秦家上下欣喜这门亲事,让他们觉得攀上大树,然后——秦八就可以在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秦家所有人都会痛惜她的离去。
不会牵扯到他家,也不会给曲寰李家添堵。
多完美。
眼下他笑得春风和煦:“我今天也去看。”
扈轻狐疑:“又有你的小美人参加比赛了?”
李公子:“我去陪秦婉。”
扈轻:“...”什么修罗场。
不过人家三人相处得挺好的,自己一个外人不要多说话。
到了那里,去到秦大小姐旁边。
秦大小姐瞪大眼睛:“李双楼,你母亲雇人把拐女的脸毁容了?”
扈轻:“...”
李公子:“你把这玩意儿摘了吧。”
扈轻一想,反正自己长得也不出众,带面具反而招人眼。抬手摘下。
秦大小姐看她脸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扈轻望向八升那边:“咦,这个比赛大家速度好像都很快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扈轻一眼就能看出炼器进行到哪一步。眼下看,许多人已经在进行最后的成形。
秦大小姐道:“这项比试也比时间的。而且,因为是个人比试自备材料,大家可以将材料炼制好后带到赛场,很大的解约了时间。”
扈轻:“不会作弊吗?”
秦大小姐:“进场的时候检查过的。而且,规定用得着的物品全放在外头。场地有禁制,无法使用储物器。”
原来是这样。
李公子使劲看:“八升做的是什么?”
秦大小姐嘴一嘟:“我也不知道。”
显然是不满八升没有告诉她。
李公子看她一眼,复看向场中,哈哈哈的说:“要我猜,肯定是送给你的礼物。”
扈轻:呀,我怎么听着你给人家小两口排解矛盾呢?
秦大小姐一哼:“八升才不是你。”
李公子又看她一眼,哈哈着移开目光。
也不知怎的,扈轻仿佛看出他要说的话:假如八升是我,不会让你这么不开心。
他怜惜她?可这个怜惜又不是爱。
唉,好复杂的关系。
扈轻顺势扫过流央,不需要第二眼就知道她做的是机关器。呵呵,毫无新意。
她去看别人,有的能看出来,有的还不露真容。忽然目光一凝,一双好看的手正在雕刻着许多...白骨?
没错,是骨头。从骨头形状看判断不出那是什么的骨头,毕竟仙界物种极其丰富。但顺着那白玉修竹一般的手指往上,穿衣风格,五官特征,分明就是一个魔族。
头上有角呢,角上挂环。
咦,长眉深目,刀削斧刻,长得真好看。
跟自家玄曜比起来,这个魔族出乎意料的干净呢。眼睛...好像是...浅绿色?
玄曜:我长得不干净?
不免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很多眼。
秦大小姐和李公子同时发现她的异常,跟着望过来,两人同时笑出来。
“你喜欢魔族男子呀?”
“你喜欢那种啊。”
差不多的两句话,一个是小姐妹欣喜分享心情,一个臭男人不自知的嘲讽挑衅。
扈轻深深觉得,有时候,男人这个物种很该自觉消失。
她坐在两人中间,先转头对李公子呲牙咧嘴:“是呢,看人家长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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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转向秦大小姐:“我没见过多少魔族。前几场我都没看见有魔族的人。”忽而一想,“不对呀,我昨天没见过这个人呀。对,我很确定,昨天没这个人。”
关系户呀。
秦大小姐:“昨天你刚走他进场。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人家能进去。”
然后两人一起侧头看李公子。
李公子知道得多:“为了三族友谊嘛。”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试,半路插进来就插进来,反正进来也是规规矩矩炼器,就算被他们拿了第一,也是三族友谊的美好见证嘛。
无关紧要。
秦大小姐不高兴了:“八升是凭实力的。”
李公子呵一声:“半路进来人家也凭实力,最后计算时间可是统一从比试开始的时间算。”
瞪眼。一个气鼓鼓,一个很不屑。
坐在中间的扈轻:“...”
她说:“那他用的应该是魔兽的骨头吧。他要做什么?”
她都看不出来,两个外行更看不出。但李公子可以请外援,一个传讯打给李向楼,没一会儿李向楼就来了。
秦大小姐忍了忍,没忍住:“你很闲吗?”
李向楼是拎着食盒来的,往桌子上摆开,他和李公子喝小酒吃小菜,显得她们干瞪眼的好无趣。
李向楼哈哈哈:“是挺闲的。要在家里哪有这样放松的时间。你赶快嫁给双楼,我请你们去我本家做客。”
李公子和李向楼叽叽喳说个没完,听得扈轻和秦大小姐耳朵烦。终于被秦大小姐瞪了不知多少次后,李公子反应过来,去外头买了两大包零食给她俩。
扈轻接过来玩笑一句:“你不是最懂女人心吗?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李公子说:“别的女人不需要我去懂她们的心。”
扈轻一想,也是。
秦大小姐阴阳怪气:“要我感谢你另眼相待?”
李公子:“不用。我和葛家谈生意的时候你帮我说句话就成。”
秦大小姐哼声。
李公子无奈:“好处也分你一份。”
秦大小姐看着满意些。
李向楼迷茫,娶媳妇就为了合伙做生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扈轻想,虽然只是利益共同体人家也有个共同目标呀。
她仍是留意那魔器师,总觉得那人手里的东西有些眼熟。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弄好,再合到一起,最后变成一个奇怪的长条物恍然大悟。
怪不得莫名的熟悉呢,她空间里就放着一个呢。
魔骨做成的长笛。
这个不是笛,好似是箫,那人竖着比划,在孔洞处调整。
她脑子里想着她的魔笛,直觉魔笛比那个更好。可惜她不会吹奏,哦,能吹,吹出来的动静能把人送走。
要不要去学个曲儿呢?
旁边秦大小姐说:“原来是个箫呀。怪里怪气的。”
李向楼:“那是魔兽的骨头。这是巧技赛,只模样怪可不够格。不知有什么名堂。”
等比试时间一到,所有人都要停下手里动作,灭火关炉。
可怜好几个人只差一点点了,炉火一灭,失魂落魄的站立。
好歹没闹起来,保存了颜面。
众人开始展示自己的作品。现场观众被一人发了十枚亮闪闪的铜钱,一个作品只能投一枚,不强制投票。
除了投票,评委的评分才是大头。当场给分,还会进行点评。
李向楼说:“巧技赛和美人赛都是娱乐大众的,品阶高的器师都不会参加,全是小年轻。那些巧技,看个乐子而已。真正的大巧之技,这个地方可展示不来。”
大家点头表示懂了。调剂心情的项目。
果然,第一个展示的作品是一把漂亮的伞,那伞打开后有风吹面,风里飘舞着漂亮的雪花。
李向楼一下笑起来:“这个该参加美人赛。女孩子喜欢这个。”
扈轻一下想起她家宝贝女儿了,她家扈暖能放暴风雪...
飞掷上去的铜钱自动落到展示台下的元宝上,零零星星的,并不多。
那个器师摸了摸头,自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还嘟囔了句。
扈轻隐约听着是:“大地方的人果然不好糊弄。”
不由失笑。
大元宝上的铜钱收走,第二个人开始展示。是一只短剑,哦,原来是套剑。跟套娃似的开了一只又一只,最后那只已经不是剑而是针了。
呃,其实并没觉得有新意。
铜钱稀稀拉拉的落上去,那器师动作飞快的将套剑收回,也下了去。
第三个,是一个...魔方?
扈轻不确定这是不是她认知里的魔方。
当然不是。
那个女器师抓着四方块往地上一摔,啪叽,看上去很硬的金属块落到地上哗啦散成一滩沙。
这个...
下一秒,那堆沙自己动起来,变成一座山水小庭院。
女器师抓起,山水小庭院一收,变回魔方。再一摔,摔成沙子再堆成一只展翅的凤鸟。再收,再摔,楼阁,萌兽,孩童,少女。
扈轻:“哇哇哇——我想要。”
秦大小姐:“我也想要。”
李公子:“买。买她的设计和法子,放铺子卖。”
扈轻:不愧是商人。
李向楼:“原来是磁砂,还有蜃息石。”
这两样一说,扈轻便知道怎么做出来的了。顾名思义嘛。
她看着那脸上俏皮笑容的女器师,道:“这姑娘童心未泯,很可爱。”
观众们都觉得很可爱,飞上去的铜钱比第一第二多很多。
一个接一个的展示,扈轻手里把玩着的铜钱少了一枚,两枚,三枚..有一枚铜钱,平放在桌上,那是给八升的。
八升...怎么没看见他?
扈轻摇晃着头四处找,秦大小姐平静道:“他站后头去了。”
往后站?
扈轻笑:“憋大招呢。”
秦大小姐笑笑。
哟,下一个是流央。
她倒要看看这女的做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一个盒子,四四方方,放在桌子上。
扈轻眼皮跳了下。
全场目光注视下,流央自信的一笑,屈指在盒子正面一弹。
咔咔咔一阵轻微响声,那盒子活了一样动起来,整体分裂成小块,小块互相攀爬组合旋转,最后形成一个二尺多高的傀儡人来。
李公子唔的一声:“傀儡?”
李向楼:“应该是机关。巧技赛不准使用傀儡符。她这傀儡如果能做精细动作的话,这场比赛,她必胜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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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的比试嘛,还应当以器为主。傀儡符那种东西,纸都能当人用。所以,若是用了傀儡符,直接判作弊。流央仙子名声已躁,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人形傀儡已经开始表演,做了些跑跳蹲的基本动作,然后呼呼呼的打了一套拳。收拳立定。
李公子:“这个不错。也买了。”批量生产,上架。
秦大小姐:“这个不好买。那是戈家长老的亲传弟子,你怕是买不来。”
那可是戈家,人家不缺钱。而且,若戈家的人想做生意,主动找上去的多得是,都比小地方来的李家强。
李公子眼神征求李向楼意见。
李向楼望着流央的方向微微凝眉:“算了,只是个玩意儿。你要真想要,我回去给你琢磨琢磨。戈家——我总觉得那女子不好相处。”
李公子没有执着,当即放弃:“不用,只是个玩意儿。你觉得不好的人我们远离就是。”
扈轻赞赏点头,听人劝,避祸端啊。
天知道她多想拉着他们仨好好说一说那流央的无耻下流行径,可是啊,马甲不能掉哇。
秦大小姐说:“机关盒傀儡,我记得我好像也有一个的,小时候玩过,大一些就不
扈轻没给流央投票。
反正给她投票的人那么多,大元宝都放不下那么多铜板要掉下来了——话说,那元宝造型可真不错,她也想搞一个。
问李向楼。
李向楼说:“你比着那个自己做一个呗。会场上的元宝,可是能吸财的,不卖。”
吸财?
扈轻眼睛一亮,她就缺这个啊!
请李向楼一定给她周转一个。
李向楼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随即恍然大悟:“你缺钱。买不起材料了?”
扈轻连连点头。
李向楼说:“那那个不适合你。那元宝招的是八方财气,必须设在人群密集处才有效果。而且,设置这种招财聚运的的器或者阵,必须是当地大势力才敢做。我记得哪一年,也是在烈火城,有个新开设的赌坊,没拜好码头,私自设了吸财阵,当晚就被砸了场子死了人。”
李公子接口:“那自是当然。在我们那,便是老赌坊再开新堂口,也得让商盟的人看过、允许,才可。”
处处是江湖。
扈轻:“见识了。是我浅薄了。”
秦大小姐说道:“气和运有定数,强行聚之必遭反噬。大势力有自己的应对,我们单弱个人却不好承担。所以非极其重要的事,最好顺势而为莫强求。”
李公子拍着手赞同:“然也。”
扈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叹气:“发财好难。”
三人都笑,都是理解不了她痛楚的富家子弟呢,把她的真心话当笑话呢。
她在心里说:“小布,总有一天,老子要睡在灵晶脉上!”
绢布:“哦。”
睡在灵晶脉上有什么好。他就睡过,准确的说,前头那位睡过,灵晶脉被他绷成床垫子睡,睡了很久很久才活过来。
一个激灵。
“快说——呸呸呸。”
扈轻莫名其妙:“你怎么了?”
绢布急着道:“你快说呸呸呸。说你不要睡在灵晶脉上。”
扈轻:“你搞什么?”
绢布:“要死的人才会找灵晶脉睡。好复活。”
扈轻:“...呸呸呸。”
她借吃零食的动作敲了三下木头。
台上展示的轮到那个魔器师。兴许他提前有交待,随着他上台,台下牵过十几只懵懵哒的灵兽幼崽来。
这是要玩什么?
魔器师不废话,直接将那奇怪的箫往唇前一竖,呜呜的吹起来。
咦,这骨萧的声音竟然很好听,一点儿都不沉重,比尖细的笛子声多了些低柔,很清亮,他吹的曲调也很欢快。
乐音飘荡,台下的可爱幼崽们原本被这么多人盯得不安胆怯,听到乐音后慢慢放松,开始活动,越来越活泼,最后扭着小身子跳来跳去,动作欢快,似是跳舞。
哇,这是什么神奇的音乐吗?
啊,是那魔箫的功劳。
扈轻和秦大小姐同时开口:“我想要这个。”眼神发光。
而李向楼和李公子同时想:要这个有啥用?
幼崽们呦呦哦哦的叫着,排着队,绕成圈,抬头,踢腿,撅屁股滚一滚,奶声奶气叫两声。
“啊啊啊——哇哇哇——”
嗖嗖嗖的金色铜钱飞上去,撞击出清脆的美妙声音。
微笑的魔器师吹着魔箫,悠然自得的退场,后头一串小崽子们哒哒哒跟随。
“好可爱——好帅——”
这一刻,魔器师用自己的方式赢得了比赛。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他都赢了。
尖叫的全是女声,好些男子不仅沉默且脸黑。
秦大小姐都目光追随。
扈轻心动不已:“他是谁?能去拜访吗?”
那曲儿,她想学。
李公子李向楼同时:啧,女人。
秦大小姐已经对李公子下令:“打听打听那人是谁,咱们去拜访。”
李公子诧异指着自己的笔尖:“咱——们?”
秦大小姐鄙夷:“你不是想和葛家谈生意?葛家想开辟灵兽场。”
李公子立即道:“我这就打听。”
然后向李向楼打听。
李向楼无语了,眼神在说,你们不愧是两口子。
扈轻觉得他俩不是爱情,但关系磁铁。
轮到八升展示,已经是深夜。
但丝毫不影响,因为比试进行中,用了人工手段让场地的光线非常明亮而充足,仿佛进入极昼。
“他为什么要拖到最后一个展示?不怕大家手里没票了吗?”
比如她,只一枚了。好几次她都想给出去的,但为了秦大小姐,扣住了。
秦大小姐早留意着呢:“我看很多人手里的铜钱还剩好几枚呢。”
观众主要是当地人,而当地人早见惯了大世面,心中自有一杆称,或者说,他们眼界已经被抬得很高了,所以,投票并不积极主动,剩下就剩下呗,主办方都说不想投就不投呢,他们投不出票难道怪他们?肯定是参赛人员水平不行呗。找找自己的原因。
李向楼倒是由此想起一件趣事:“曾经有一界比赛,来的器师不多,水平也...很低迷。那次可惨了,观众一枚铜钱都没投,全程没人发一声,最后把铜钱全扔场地边了。评委都觉得没脸。”
吭哧吭哧的笑。
李公子也想起来了:“对对,就咱俩小时候来看过那次,具体怎么回事来着?”
他才问,李向楼还来不及答,突然周围一黑,光线骤降,群众哄然。
还是有光线的,散落在场地。周围大家一眨眼就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喧哗声一下收起,无数目光尽落在展示台上。
可见曲寰界的群众的确是习惯了大世面的。
台上,八升手握一只长筒。那长筒约有一尺多,像是竹节。他握着底端向上一举。
咻~咻~咻~
几点光团射向高空。
嘭~嘭~嘭~
光团炸开,线条拉成大团焰火。
呃...烟花啊。
黑色的夜幕里盛开着大朵的火花,很美,很...只是这样吗?
咻咻声不绝,白色光团飞上天空有高有低,有斜有远,绽开后开出不一样的花朵。梅花荷花牡丹花,蔷薇芍药金丝菊。认得出的,认不出的,艳丽妖冶的,清冷优雅的。夜幕中,不同季节不同地域的花以最明亮的姿态俯视众人。
虽然没什么新意,但大家见到美丽的烟花还是
评委席上,有几人无奈一笑,这些年轻人呀,让人无话可说。只是,谁都年轻过,这样也没有违反规则,他们也懒得出声。
台上台下,场内场外,无数人只等离场,在烟花谢幕之后。
然,烟花并没有谢幕。
花团锦簇,千娇百媚。花朵下又有新的花朵生出、盛开,一朵变成一团,一团变成一片,一片变成一带,彩色的光带。赛场上空,目力所及处,明暗深浅的彩色犹如在水面上荡漾,越来越宽阔,和厚重。
似乎烈火城天上的云都被这烟火吸来,染上颜色,亲如一家。一时分不清哪些是光哪些是云,云便是光,光便是云。云潮跌宕,光影变幻,霞光在天,如朝如暮,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
扈轻心头一个颤抖,唰的去看秦大小姐。她仍在仰着脸,痴痴的望。
再看旁边,李公子和李向楼也如此动作,望着天空出神。
再看周围,人群皆面朝上,仰着头颅,露出脖颈。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扈轻突然绽放灵感的火花:一镰挥去,收割多少麦穗哇——
镰。
手心发热,发潮,心跳的频率在手心里鼓胀。
丹田,白吻把自己弯成一把镰。
雷龙看了眼,脑袋晃过去,一撞,镰瘪。
好吧,它不合适。尝试失败的白吻把自己盘了起来,还是盘着最舒服。
雷龙舒展自己优美的身躯,它不想做镰,老那样绷一边挤一边,骨头会长歪的。
扈轻记下这个灵感,去看八升。
八升也在看天。
仿佛除了自己,别人都在认真观赏美景,显得自己多么的不主流。
不主流的扈轻默默溜下去,弯腿,蹲。座位和桌子之间的空间不大不小,她蹲着也能抬头看天。蹲下去,正好周围的人、桌椅,把她遮住,谁往这看都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个人。
天上奇峰叠嶂浪头滔天,瑰丽多姿变幻万千,前一秒还为一抹红而赞叹,下一秒那红跃出海面高高飞旋而后轰然鲸落,砸出的万千碎片引出飞鸟如鱼,铺天盖地。平地骤然狂风,沧海变成桑田,拔地而起的陡峰峭壁忽而倒悬如瀑。大块的冰川撞来,惊起彩蝶无数,而落叶覆盖大地一片空茫。
云暮黯淡,黯然失色,一切的色彩与光影收敛,烟与雾弥漫成宝蓝色的底,一点亮光穿透云与雾,紧接着亮起一片片,星光璀璨,璀璨成河,星河浩荡,浩荡落人间。
人间鸦雀无声,虔诚迎接星子的缓慢坠落,伸手去接,手心空无一物,又似乎接住了温度。
扈轻也伸手去抓,伸到半路默默收回。
呸,难道你也少女心?
众人皆空着手,恍恍惚惚回神,天上没了星河,哪里有什么宝蓝色的天。今夜的天是黑的,没有星子也没有月亮。光线重新充斥场地,掩饰尴尬的咳咳声此起彼伏。
金色的铜钱飞落元宝,八升望着秦婉。
秦婉回望。
两人都很平静,只眼底掀动着无声的波流,似诉说了什么,又似什么都没说。
李向楼看得清清楚楚,他去看李公子。
李公子在看八升,被李向楼扯动衣袖,他看过去。
李向楼眼神动动。
李公子张了张嘴,犹豫,改为传音:“我想买这个,他会不会卖?”
李向楼传音:“...你缺心眼吗?”
他眼里明晃晃刻着:上啊,揍他啊!
李公子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还有口难言。小伙伴他不懂,他没法解释自己和秦婉的关系。假如换到别的未婚夫妻身上发生这种事,他也会不信,但,真真切切就发生在他身上,他真真切切就这样做了。
别人眼中的里子面子,他都不在乎。
小伙伴无动于衷,李向楼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给他传音:“大家都看着他俩呢。你只需要牵牵手、抱一抱——”
李公子无奈传音回去:“没你想的那样严重,你安心吧。”
李向楼心累的闭眼,我安息了。
遥遥相望的两人各自收回目光,会场开始热闹起来,要宣布比赛结果了呀。
期间评委点评过,最后的获奖人员大家心里各有猜测,等前十被公布出来,众人都觉得这个结果很靠谱,不枉费自己投了那些铜钱。
扈轻已经悄悄坐回去了,脸上扣着半张面具。
李向楼问她搞什么。
扈轻微微扭捏,传音:“方才好些人往这里看,我不好意思。”
李向楼恍然。说实话,那个时候他也很不好意思,仿佛大家看的是他似的。
八升得了第二。除了他的烟花好看、特别好看的原因外,评委现场鉴定,他的烟花不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天上变出来的烟火啊、云海啊、星河啊,最后又悄无声息的回到烟花筒里去了。能重复多次使用。
这便很不错了。毕竟仙界也搞环保呀,器盟可不倡导浪费。
喜提第二。
至于第一嘛,是流央。
毫无意外呢。扈轻撇了撇嘴。
都有奖品。奖品放在盒子里不公开。怕有人杀人夺宝。
散场。
扈轻本以为自己要和双李去喝点儿小酒的,谁知秦大小姐竟然一起往外走。
不去庆贺吗?第二呀。
秦大小姐浅笑淡然:“他跟在他师傅身边,没时间出来玩。”
扈轻哦一声:“那我们——”
“我先回去,你们去玩吧。”
秦大小姐上了车架,一行人匆匆离去。
扈轻:这是生气了?
李向楼为小伙伴发酸:“她有什么好生气。”扭头对李公子,“幸亏这里没人知道你俩有婚约。”
扈轻立刻去盯着李公子细瞧,看他有没有异常。
李公子神来一句:“我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她也没生气。”
李向楼一噎,又开始替小伙伴气短。
扈轻竖大拇指,你俩,都是这个。
三人去喝小酒,街头的露天摊,很多人都在这里吃,差点儿找不到位子。
蹲坐在小马扎上,李向楼把衣裳压了压:“我真搞不懂,你们是什么意思。”
摊主做的是铁板,老板娘先端上来三碗小丸子甜汤。
扈轻喝一口,吃一口,软软糯糯的小丸子很好嚼:“你个单身狗你能懂什么。”
李向楼才要不服。
扈轻:“我也不懂呢。”
李向楼笑了,你也是单身狗。
单身——狗?这两词放在一起怎么这么的让人不爽呢?
李公子很大度:“她心情不好。你们不要在她跟前再提这事。”
李向楼立即问:“她怎么心情不好了?那男的当着全城向她示爱啦。”
这个嘛——
李公子扶住小伙伴的肩头:“曾经,我也放过一场烟花。”
两人看他,然后呢?
李公子一摊手:“然后就分手了。”
什么?
什么什么?
扈轻:“渣男啊——”
李公子:“我给她们留下一场美好的回忆啊!”
李向楼:“她——们?”
李公子点头:“是啊。”坦然,“很盛大的烟花秀,花好多钱的,所以——索性一起多分几个喽。”
两人:“...”
李向楼:学会了。
扈轻:狗。
李向楼看眼扈轻,憋着没问。
扈轻帮他问了:“你俩婚约作数不?图什么?”
李公子也不知道,他是情场老手,但不是人生老手,他只能说:“以我家和她家,必须联姻成亲,我们看彼此挺顺眼的。”
主要配合得好。
扈轻心道,仙人也不能随心所欲,仙人也有百样活法。
“你用不着为我苦恼。你也快了。”李公子对李向楼举了举碗。
李向楼翻白眼:“等我到了岁数,我娘选中谁,我看着不碍眼就娶呗。”
扈轻真诚请教:“请问,这个成亲的岁数,约定俗成是多少?”
两人对视一眼:“看资质吧。资质一般的早,潜力大的成亲晚。自己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都行,不成亲也行。”
李公子:“不成亲除非你太没用,家族放弃。或者你贡献多,家族管不着。”
李向楼:“所以,我努力变强。”握拳。
李公子不屑冷笑:“你家长老,娶一群老婆的都不少。”
李向楼诶诶:“也有不娶的。”他转向扈轻叫冤,“一方寿命长,一方那啥了,是不是?”
扈轻连连点头:“对对对,身边总得有个贴心人。”
三个大平盘被端上来,满满当当的食物,香味往鼻子里钻。一时三人顾不上闲话,闷头吃起来。吃完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扈轻惦记着那位吹箫的魔器师,想去拜访。
她要拉着李公子去,李公子想了想,大约秦大小姐这会儿没心情,便拉上李向楼让他出面拜访。
李向楼:妥妥的工具人。
那魔器师也是在街上吃过饭才回临时租赁的小院呢,人还没往床上躺,有客登门。
懵:“想到会来人。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然后他灿然一笑,牙齿洁白:“闲话少说,谈谈生意吧。”
这样痛快?
该不是来历有什么问题吧?
不过,做生意嘛,不在乎那个。
魔器师将他自己炼制的器全部展示出来,里头多是乐器,琴鼓箫瑟,管弦敲击。
“自己看吧,这些乐器都是针对兽类,有的对妖兽更管用,有的更针对魔兽。有的安抚,有的激怒,还有让它们生崽的,什么效果都有。尽情的看,尽情的挑。”
他说完,见扈轻站着不动,不解:“仙子没瞧得上的?”
扈轻忙笑道:“我想请你教我吹笛子。”
魔器师顿了顿:“我在会场上吹的是箫。”
“知道知道。但我想学吹笛子。”
魔器师有些无语,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学:“曲谱卖你。”
扈轻摇头:“我看不懂,我就想学吹笛子。”
魔器师不想做这生意,他卖的是乐器,不想教学生。
扈轻见他如此,忙从里头拿了只笛子:“我买这个。赠送课程。”
赠送——课程?魔器师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再三审视她:姑娘,你该不是想和我亲密接触才找的这借口吧?
扈轻黑线,才不是,你都没让我的桃花符闪亮。
李公子来打圆场:“你就教一教吧。反正我们挑货也要时间。”
魔器师见他们要挑很多,显然是大客户,值得优待,便道:“行,吹笛子不难。”
他拿了另一只差不多的长笛,从手指的位置开始教。
扈轻认真的记,手法学得很快。魔器师又教吐气,她也一下学会。再吐气配合手法,演示。
扈轻觉得她学会了,提气,稳稳一吹:“滴——”
离得近的魔器师立马捂住耳朵。
双李回过头来:这是啥?刺杀吗?
扈轻讪讪:“才学,才学,哈哈。”
魔器师安抚下疼痛的耳膜,面不改色:“很好。就是这样,多练练就好。”
扈轻信心百倍:“我这就练。你教我乐曲吧。”
魔器师:“...我送你曲谱吧。我的曲谱写得很详细的,还有影像,你拿回去,慢慢练。”
扈轻点头:“好,我拿回去慢慢练。但你现在就在呀,你多指导指导我。”
魔器师默默去看另一边,双李还在挑。为了钱,他忍。
魔音灌耳。
不管他怎么教,吹出来的全是噪音。明明手法对,气息对,哪哪都对,但吹出来,就不是那回事了。
魔器师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抚额:“吹笛子不适合姑娘,不然你试试拨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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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手,不开嗓,应该好多了吧?
扈轻:“不——”
一只琴飞快的塞到她手里。
双李:求放过。
扈轻沉默的拨动琴弦,叮叮咚,还挺好听。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最后,她买了笛子,还有琴,魔器师说话算话,赠送曲谱一份。启蒙用的那种。
她对双李抱怨:“哪有一上手就会的,我多学学不就成了。你们看他那嫌弃的样子,送瘟神似的。”
两人礼貌微笑,人家能把你送出来,已经很有涵养。而我们,却还要与你同行。
对面过来几个人,看了他们一眼,停在魔器师院前。
双李很得意:我们先来,我们买了很多哦。
李向楼跟到别业,显然跟李公子还有事,李公子拜托扈轻去看看秦大小姐。
扈轻想调侃调侃不出来,这俩人说不上谁伤谁。
秦大小姐不让人进屋,自己歪在窗下榻上,发呆。
扈轻走到窗下:“我陪你坐坐。”
说完一屁股坐了下去。窗户很大,窗沿很低,秦大小姐一伸手就能拍到她的肩。
“那烟花漂亮吧。”她开口说话,嗓子干涩。
扈轻唔的一声:“我从未见过那样漂亮的烟花。”
秦大小姐轻轻嗯了声,好久:“我拿去卖的话,肯定能卖很多钱。”
扈轻:“...”
这让我怎么接?
秦大小姐不再说话。两人默默的坐着,一个窗里,一个窗外。
坐了很久很久,秦大小姐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一连好几天,云中没有回来,秦大小姐也闭门不出。
而双李好似在忙什么也没有来找她。
扈轻闭关专研神隐术,已经能将自己从外表上变成另一个人,她甚至可以将自己变成男子啦!
当然,不能脱衣服。
只要遮掩住灵力和神魂的气息,走过一条街的功夫,她能变成三个人。
在她进一步研究怎样改变灵力和神魂波动的时候,李向楼来找她:“走走走,去看六阶器师比试。”
扈轻噌的跳出去:“怎么是你来?”
“双楼这些天忙着谈生意,咱俩去看。”
“秦大小姐——”
“咱俩看,她是双楼未婚妻,我带着不合适。”
扈轻无语了,那你带着我孤男寡女的就合适了?
李向楼觉得很合适,专业性越高的比赛,越只想和专业的人同看。那两人在,只会让他分心吃瓜,还是同行好。
扈轻又戴上面具。以防万一,不能让流央发现她。怕她先下手为强。
李向楼莫名其妙一秒钟,给自己也带了一张。
“还是你有办法。这样就不用和人打招呼了。”
扈轻:“...”
李向楼带着她往前钻。来看比试的观众比之前多很多,偌大观众席全坐满了。且泾渭分明,从外到内,非专业人员、菜鸟、器师。
比试场地是最好的一处,专门进行高阶器师比,观众席分层,有包厢。
李向楼定的小包厢,两个人观看绰绰有余,位置并不是正中最好。
他说:“这是我的私人包厢。不想和家里人一起看,乱糟糟的。”
扈轻很不好意思:“因为我让你破费了。”
李向楼摆摆手:“没你我也会自己看。我家那些兄弟,太烦了。看别人比试他们自己更积极,哪次都会吵起来。烦人得很。”
扈轻:“...你家有人参加吗?”
“没。看别人热闹比看自家人热闹更好玩。”
“...”
比试快要正式开始,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很大。扈轻看李向楼,李向楼想也不想连挥禁制,保证外头的人绝对进不来。
“我家兄弟,你听这敲门声,拆门似的。他们很烦的。”
扈轻点点头。
敲门声更大,外头有人喊:“李向楼,你又自己玩。等回家哥哥们好好教教你。”
李向楼扭头对外头吼:“等你们炼器追上我再说。”
“嘿,等着。”
“等着。”
外头安静了。李向楼舒服的往下滑了滑,摘了颗葡萄丢嘴里。
他对扈轻说:“中间没事你就不要出去了。那群孙子肯定憋着坏,说不定会抓到你戏弄你。不过他们性格恶劣,心地并不坏。”
扈轻嗯声。那群孙子...好吧,孙子也是同血脉,没便宜外人。
李家挺有凝聚力的——扈轻得出此结论。
李向楼向她的方向推了推果盘。果盘很大,里头装着十几种灵果。
“这次六阶器师比的是炉。”
扈轻眼睛一亮:“器炉?”
“只要是炉,其他的任由发挥。咱们器师做器炉没什么难度,也便没有新意。”
扈轻认同:“确实,难取胜。”
六阶器师的比试,参赛人员没有之前的多,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八十人。一场就比完,所以,比试时间很宽容。
李向楼:“通常在三个月之内。”
扈轻点头:“那七阶呢?”
“那说不准了。直到他们全炼制完成。历史上一年时间的都有。”
但,品阶越高的器师炼器,越难有机会旁观。所以,作为观众来讲,巴不得时间久一些好让他们多观摩。
八十位六阶器师入席——等等,好像少了一个?
一股黑烟席卷,落在某个位置上变成人。一个全身罩在诡异黑袍里,面如纸白的人。
李向楼一惊:“鬼器师?”
扈轻望着那鬼器师,所有人都在看,观众席鸦雀无声。
评委们也惊呆,显然,这位的出现并不在原来的名单上。
“陆丰老东西和我打赌输了,现在还困在迷魂阵里。我来替他比试。”
扈轻:“谁啊?”
李向楼:“我也不认识。”
拿出传讯器摇人:“谁啊谁啊谁啊?”
台上,几个评委飞过去,围着那鬼器师,一番拉扯,然后飞回去了,鬼器师老神在在。看来是达成一致了。
而李向楼也有了消息:“这人是鬼仙,也是六阶器师。人称胡老鬼。”
六阶的鬼器师啊,炼出来会是什么鬼器呢?
她才这样一想,台上的胡老鬼拿出一只黑色织金的口袋,解开口,一倒——
评委席上一看,好几个人同时呼喊:“住手——”
万鬼奔腾,在胡老鬼的上方,鬼面狰狞,鬼啸阵阵。阴风吹向周围,很多人破口大骂。
一个评委气咻咻的冲过去:“收起来收起来。你不按我们的规矩来就走。真以为我们打不过你?”
那胡老鬼骂骂咧咧两句,到底没在别人的地盘上撒野,鬼袋一招,万鬼收回。他拉长老脸备别的材料,到底没再拿出鬼魂来。
扈轻:“太吓人了。开了眼了。他是鬼仙?不是邪仙吧?”
李向楼:“不知道。反正他不在这里搞事,器盟不会怎样他。”
扈轻点头。也是。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正邪皆沾,只有天道能进行审判。
嗯,还有某些送报应的人。
胡老鬼拿出他的器炉,那炉子相当个性,好大一个骷颅头,孔洞里绿火幽幽。
灵火的气息!
准确的说,是地养的鬼火。
李向楼瞪直了眼:“阴火?不是,是鬼火。可惜了,没达到阴火的级别。”
扈轻:“你能用阴火炼器不?”
李向楼摇头:“用阴火的器师很少。我的灵根是阳属性。控不了阴火。”
这涉及到灵根的另一种说法。任何存在都有阴阳两面,比如山有阴面和阳面。只是世人习惯大属性的划分,比如说金火灵根属阳,水土灵根属阴。
而单种灵根来论,其实也有阴阳。不过大属性基调下,与大属性相反的小属性便稀少难见。
比如,金火灵根,有人是隐藏的阴属性,而对应的自然界中特殊之物,阴火阴金之类,这类人掌握起来便是天然的得心应手。
胡老鬼是鬼,自然掌握鬼火更胜别人。若那鬼火是阴火,这场比试无需进行他便赢了。幸好只是鬼火,不然怕有人当场强夺。
望着骷髅头炼器炉里的鬼火跳跃,听李向楼嘚吧嘚吧说着阴火,扈轻默默的给空间加禁制:小可爱们可千万别出来。
灵火没阴火难得,却也招贼。
很快,她的全部心神投入到比试场里。八十个六阶器师哇,一出手便是眼花缭乱看不过来,全不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能比的。
除了各种手诀法诀灵力飙升,竟然还有灵宠助阵的!
“那玩意儿是啥?”扈轻指着场里的手都颤抖了。
有个扁圆脑袋一身毛茸茸的灰白相间的小兽,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嘴,啊呜一口把石头金属塞嘴里猛嚼,然后噗噗噗朝炼器炉里吐。从她这个角度看,那小兽四只小爪子站在炼器炉边沿上,两条尾巴摇得狼牙棒一样。
其实,扈轻知道那小兽是什么。她可是背熟了御兽大全的。只是这小东西太稀有,以她的身份,不应该知道。
那是仙界版的食铁兽...家族的一支。没错,仙界食铁兽是个源远流长的大家族,里头许多小分支各有本领。
看那小兽的外形和表现,应该是双尾吐金兽。
这小东西是行走的炼器炉,吃石头,吐精华,自被世人发现以来,一直是炼器师的心头好。独一无二。
李向楼捧着心脏做少女状:“双尾吐金兽。每一次见它,我都受不了。这样好的小可爱,我家竟然没有。”
呜呜呜,哭死。
扈轻大吃一惊:“那就是传说中的双尾吐金兽?!”
吐金啊,吐金,不是自家那个只吃精华的吞金兽,还有那个只会花钱的两脚吞金兽。
兽和兽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对啊,那就是传说中的双尾吐金兽。这个小可爱,吃的是石头,吐的是石精,而且经它肚子一遭,材料格外的好炼,性能特别稳——吧啦吧啦。”
李向楼大赞特赞,最后,心有戚戚的说:“曾经,我家祖上花了大价钱买来一只吐金兽的幼崽。”
噌——扈轻坐直,双目炯炯。
“养大了才发现那不是吐金兽,是双尾食铁兽。”
扈轻心里哈哈哈,面上不解和疑惑:“什么区别?”
李向楼痛心疾首:“所有的食铁兽,幼崽的时候都得精心饲养,它们的食谱是一样的。吐金兽的双尾是它的特征,但有双尾的不止是吐金兽。我家倒霉催的买到的恰巧是外形和吞金兽一模一样的双尾食铁兽。气死了。”
扈轻心里笑得捶地:“双尾食铁兽,也很贵吧?”
“是啊。双尾食铁兽是双尾吐金兽的变异种,比吐金兽还少。倒霉催的让我家买到。气得我家祖上啊——整整三年没吃一口饭。”
扈轻:“...”那可真是好大的气性好大的惩罚。
李向楼:“这么多年过去,我家依旧没寻到双尾吐金兽。”
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小可爱,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抢夺。
可惜,抢过来也没用。仙界的兽族可不是下界的那样好欺负。要想契约它们,必须得人家自己愿意。而且,妖兽又不傻,要契也是契那种能随时反悔走人的平等契。
所以,硬抢是行不通的。
现场眼热的不止李向楼一个,所有人都盯着那可爱的小东西看呢。
扈轻越看越眼热,小东西那俩尾巴,啪啪一抽就把大块的矿石击碎,毛茸茸的小肉爪白生生,鼓囊囊的脸颊把眼睛都挤没啦。
“买不到吗?真的买不到吗?”
李向楼痛心:“有市无价。根本进不到黑市就被超大世家截留了。”
黑市都买不到,那便是彻底买不到了。
扈轻琢磨,回头自己按御兽大全里的指引,寻摸寻摸,或许能运气好碰到呢。
轰的一声,众人皆惊。纷纷望去,哦,不是炸炉啊。
是有一位器师,直接将火焰从炉中拔高,那火焰在他灵力操控下幻化成数道,包裹了材料炼制,绕着炼器炉飞转。
扈轻:“他是在借助空气降温?”
李向楼:“正是。他里头的材料是木质,我看他旁边还准备了水系的物品。他要炼什么炉?”
扈轻脑洞大口:“花盆吧。”
李向楼无语:“岂不是大材小用?花盆也不是炉啊。偏离主题可是直接出局的。”
接下来,两人沉浸式观看,时不时交谈,偶尔比划模仿两下。
扈轻学着人家的手法,打来打去只觉灵力不畅,果然必须要有相应的心法配合才行。
如是过了许多天,各大器师手下的炉逐渐成型,只是全都闷在炼器炉里,器师们端坐闭目,只以神识进行最后的提升品阶,观众席被紧张的气氛影响,无人敢大声说话。包厢里的人开口间也是压制几分。
终于,随着第一声“开”,凝重的空气开始流动。所有人脸上涌出惊喜期待的表情,看向那第一只飞出来的炉。
随着叫声,器师一掌拍在炼器炉上,炉盖滴溜溜旋转飞起,里头射出红黄宝光,一只小炉从里头飞出,一边飞一边变大,定在半空中时已比下头的炼器炉还要大。
那器师飞上去,围着观看一圈,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一道道灵力印上去,那小炉发出低鸣迅速变小,最后变成手掌大落在器师手上。
去到评委席,大家好朋友的一通赏析,小炉放在一个桌子上,展示,器师坐在后头,闭目调息。
扈轻恨不得飞上去看,六阶的器师啊,那炉至少是六品仙炉呀——好想摸。
李向楼比她镇定许多,毕竟自家里头六品炉很常见。他自己都有呢,长辈给的礼物。
他只是盯着那小炉,努力看细节,说:“这个不会是第一。”
扈轻:“出来太快?”
李向楼微微点了点头:“实力越高,控制力越强。高阶器师,一般来说,他们已经不屑抢风头,行事很内敛。”
“所以,”扈轻接过话讲:“实力越高的人,在这种交流性质的比试上,不会争先,也不会抢后。反正按实力说话,不屑做其他表现。”
李向楼:“除此外,以我的眼光,那只炉是六品初。”
扈轻:“拖延时间也不会再提升品质。索性开炉,还能及时整理心得感悟。”
李向楼:所以说,还得是和懂行的一起看这种专业性比试。
第一个交炉后,陆陆续续全开始开炉,毕竟大家实力没有相差太大。直到最后一只炉顺顺利利开出来,离第一个开炉的,还不到三天。
八十个器师,八十个炉,全都炼制成功。八十个炉在展示台上一齐亮相,各自光华耀眼。
十成新,还热乎,不知器主卖不卖。
卖她也没钱买呀。
想到被云中挥霍一空的灵晶,扈轻的心抽动着疼。
钱这样重要的东西,怎能交给别人呢?活该自己破财。
评委们和器师都上台,从第一个开始,由器师展示,再评委点评,再评级,甲乙丙,上中下。
大家都是内行,许多人相互认识,器盟经验丰富很公平,一个一个炉的评定下来,大家对结果很认可,连器师也没有不服。
倒是到了那胡老鬼,听得自己只凭个甲中,很不忿,气嚷:“我这炉可是能去除魂魄的脏污的。怎么不配给上?”
评委不让他:“哪个好端端的活人让你把魂魄抽出来炼干净的?”
胡老鬼:“抽出来,炼干净,塞回去。一点儿不影响使用,你不信我这就展示给你看。”
呸。你果然是来害人!
一群人对胡老鬼怒目。
胡老鬼气愤:“你们就是欺负我一个鬼。连验证都不敢让我做。”
别的器师说他胡搅蛮缠:“你们鬼器师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比试。你非得来和我们活人比,不是仗着你们器法特殊欺负我们?明知道我们不可能拿活人让你试,你非要来,不是欺负我们做事正派只能由着你胡说?”
“就是。老陆要参加比试,你能提前不知道?你故意害他来不了,什么企图?”
胡老鬼瞪眼:“什么企图?我就是想和你们比一比。”
评委里头最有声望的那个出面:“我自己也认为,你这炉评甲中最合适。凭甲中,还是我们待客有道。你若不服,那就甲下,我给你一一指出不足来。你自己选,中还是下?你可以好好看看别人的。”
胡老鬼憋着一口气,看过左右四邻,琢磨了琢磨,最后赌气的说一句:“中就中吧。”
包厢里李向楼两根手指捏碎一个坚果:“他委屈个锤子。他那破炉子,让我评只得乙。这是器盟怕他闹事给他的甜头。还不知足。呸。”
扈轻左右看看:“忘了件事。他不是说他困住了那位原本该来的器师吗?”
李向楼嚼着坚果,不在意的摆摆手:“早就有人去救了。器盟对自己人很团结的。”
扈轻:“胡老鬼知道自己的炼器水平吧?他顶替人来为什么?”
李向楼一滞面色凝重,随即笑起来:“安心,器盟的人都在呢,轮不着我们小辈操心。”
这也是。
然后她问:“胡老鬼说的是真的吗?魂魄抽出来炼干净再塞回去,一点儿不影响吗?”
李向楼看她,一脸的“你信吗”。
“鬼话连篇,你敢信?”
扈轻摸摸面具:“听上去可行。”
李向楼惊悚:“你想试?把魂魄抽出来炼——还不如自己跳进火里烧呢。”
扈轻:“...”她怎么没想到?
“不对呀。魂魄的脏污?他用什么火烧?”扈轻突然想到这一点。
想去除神魂里的杂质,当然得用对神魂有作用的火,而且,这火不能一下把神魂烧成灰...
李向楼一下变了脸色:“魂火——”
扈轻一脸茫然:“是阴火吗?”
“一种特别的阴火。但它可以用生灵造出来。”李向楼说完这句,“我出去一趟。”
急急就走了。
扈轻看着他走出去,回过头来看台上,自语:“我都能想到,那些老人家肯定早想到了。”
绢布:“什么?”
扈轻意念交流:“魂火,有自然诞生的,也能用无数生灵的魂魄提取制造。”
绢布:“啊——我是问,是不是要出事了?”
扈轻:“我哪知道。反正我觉得这个胡老鬼出现的突兀且没道理。若是他器术高超来踢场,拿个第一打脸所有人,这事还算有道理。可你看,他也清楚他的实力,连个甲上都没底气争。那他来这干嘛?自取其辱吗?他一定有他的目的。”
绢布一下激动起来:“魂火?烈火城是不是有魂火?你想不想要?”
扈轻简直要被他这话吓破胆:“我?我想都不敢想!要那玩意儿干啥?方便我去死吗?再说,不一定是魂火。”
她说:“且等着看吧,反正跟咱没关系。”
小虾一只,大风浪卷不着她。
没一会儿,李向楼进来,讪笑一下:“不用我们管。器盟自有应对。”
扈轻心里对绢布道:“我就说吧。”
直到台上展示完,评定结束,选出第一名,那胡老鬼只是在上头站着,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却始终没出幺蛾子。
散场。
扈轻站起来:“启发良多,我回去闭关感悟,这两天别找我。”
“我得送你回去啊。我答应双楼照顾好你。”
扈轻脸色跟便秘似的:“我不是他的谁,你用不着替他照顾我。”
李向楼:“走吧走吧,我还得去看秦大小姐呢。”
“也是替李公子看的?”
“当然。”
扈轻很无语。很搞不懂你们男人。
踏出包厢,扈轻一惊,条件反射的往后跳了一步。
李向楼走在她后面两步,抬头一看,骂了出来:“你们干嘛?让开。”
外头一排的李家兄弟,个个嘿嘿着不怀好意:“孙子欸,你出来啦。”
李向楼立即骂回去:“孙子欸,爷爷在。”
扈轻:“...”
她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默默而光明正大的从双方间走过去。
这波骚操作,导致李家兄弟目瞪口呆的盯着空气目送向外,反应过来:“啊哈哈,人家姑娘不
李向楼不知道他家兄弟的自作多情,他说到做到,送扈轻回去别业然后去拜访秦大小姐。
秦大小姐已经恢复如常,客气礼貌的接待李向楼,很好心情的与他谈笑:“你们去找过那位魔器师了,我却错过。不过那些乐器我看过,很有用。”
李向楼单独和秦大小姐相处,多了几分文质彬彬,他说:“你想见八升的话,我带你去。”
秦大小姐一愣。
李向楼说:“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帮忙。我家和他师傅家,是很熟的世交。”
秦大小姐笑着拒绝了:“我和八升,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淡淡惆怅。
李向楼可不懂什么少女心思,他实话实说:“应该会再见的。你和双楼以后肯定会去我家做客,有机会见的。”
秦大小姐:“...”
个锤子,那时候再见我能和八升像现在一样?
深深觉得李向楼没有李公子好,和李公子说话不费劲呀。
李向楼有其他话要讲:“我想问下,拐女和她爷爷,与你家是雇佣还是主仆?”
秦大小姐恍然,原来是为拐女来的。
微笑道:“雇佣。他们是自由的。”
李向楼不由一笑。
扈轻回到房间后立即投入神隐术的修行。六阶器师比赛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七阶。看完七阶的,她就要和云中离开这一行人。她还是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将流央解决掉。
或许老天开眼,真的给她这个机会呢?
一半心思用来修炼神隐术,皮肤在衣裳下微微跳动,那是肌肉的走向在调整,骨骼关节偶尔发出一丝轻微响动。
一半心思用来回顾六阶器师的炼器过程。若说遗憾,那便是没有遇到器师当场突破的大幸运。若有人当场突破成功,必然降下天地规则,她也能沾光得一场感悟。
可惜,这样的大好事没遇着她。
流央倒是当场突破的,才被人津津乐道。可惜,她不在场。便是在场她还不屑沾那个光。哼,那种人,鬼知道降下来的是什么东西。
一连好几日,扈轻都在闭关,心无杂念。
云中从外头回来,未进门先皱了皱眉。闭关怎么不设结界?不怕被人冲撞?
扈轻想的是,设了结界反而容易被人冲撞。
云中到她房门前瞟了眼,连门都没关好,从门缝里看过去,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嘴角一抽,默默回到外厅坐下。
扈轻早感应到有人来,是云中。缓缓收功,神智清醒了才出去。
走动间觉得不对,怎的衣裳短了?
恍然,去到镜子前一照,咧嘴一笑,镜子里头俊俏的少年郎同样对着她笑。
她放开手脚,踢着腿摇着膀子出去,大大咧咧往桌边一坐。
云中甚是没眼看,推过去一道玉符。
“喏。融入体内,想用的时候激发。”
扈轻拿起来一看,惊喜:“敛息符?还是高阶!”
云中平静无波的道:“这符可以完全遮掩你的气息,也可以调整你的灵力波动。好、好、使、用。”
高阶仙符啊,就这样给自己了——是有什么阴谋吗?
被她怀疑的盯着看,云中气笑:“你修***术,是一定要杀那个流央吧。师尊见你这样坚定,当然要帮一帮你。这符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不能浪费。”
大价钱?
她那几十万上品灵晶!
呜——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画高品符!
云中才不会告诉她自己说的大价钱不是她想的那样。
扈轻迫不及待的去炼化玉符,等她炼化出来,云中还在。她眼睛一亮,拉着他就去上街。云中随她闹,等两人出了去,走过几条热闹的街,就变成了一对普通父子。
扈轻又一次摸脸,笑得傻子一样。
云中嫌弃:“正常人谁会不停摸自己脸的?”
扈轻放下手:“爹——”
“太娘了。你男人一点儿。”
“...”
好吧,真正的伪装并不止皮囊和灵力,言谈举止动作神态都要改变。
扈轻开始不着痕迹的去观察身边路过的年轻男子,很快她觉察到了当男人的好。
“岔着腿走路真痛快。”她悄悄和云中说。
云中的脸色,叫做无语。
他说:“不是岔着腿,是男女骨骼构造不一样。”
扈轻:“知道知道。我骨头还不能调整到那种程度。”
再神隐她也是个女的,骨头上的不一样全靠灵力来掰扯和填充。
路边出现花楼,扈轻扯着云中要往里去。
云中赶紧拉住她:“你有钱吗?”
扈轻说:“我还没见过。”
云中呸,脚拐得那么熟,没见过?骗鬼呢?
捏着她的后脖子快速离去。
花楼前站着的女子们一阵窃笑:“穷鬼。没钱还敢沾便宜。”
云中把她捏到另一条街上,才放开:“你长眼些。那座花楼是吃人的。”
扈轻瞪着他不语。
云中气笑:“花楼和花楼不一样。你要进去的那座,是花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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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意思?
“炉鼎,双修。”
扈轻眨眨眼:“对啊。”
就是那啥啥呀。
云中欲吐血,这小混蛋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敢乱闯。
“会把人吸死的。”
扈轻一懵。
云中干脆说得更明白:“给钱就能买命。”
扈轻一惊:“这么绝情?”
“那不是吃喝玩乐的地方,就是卖炉鼎的。”
扈轻沉默:“那不是邪修?”
云中冷笑:“有些人眼里,活人只是会说话的灵晶。”
扈轻:“...那里头那些人,她们愿意?”
云中一下笑出声来:“双修可是双向的。”
扈轻睁大眼:“客人死了就死了?”
云中:“踏进那里一步,就达成默契了。看谁更有本事。”
扈轻倒吸冷气。
云中:“别这么惊讶。也不是一进去就闹出人命。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大多数时候死不了,修为下跌而已。”
扈轻懵了,想象一下:“这不是和赌一样?先给甜头,让人尝到不用吃苦就能提升修为的甜头,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控制不住,一输再输,最后破产。”
云中:“所以呀,花鼎和赌坊一样盛行。”
扈轻:“...”
过了半天,她说:“仙界真是百花齐放什么行当都繁荣昌盛呐。”
最终,云中带着她去了一家正规的花楼,坐在大堂的角落里欣赏歌舞。漂亮的女孩子们穿来穿去,一眼不带多看他们。
扈轻啧:“要不是你把钱花光,起码咱能进包间。”
云中:“对,进包间,人家一摸你你就露馅,然后被打出去。”筷子往碟子里一戳。
扈轻伸筷,夹住那粒飞出来的花生米:“我才不会露馅。”
到七阶器师比试前,扈轻已经可以装作男子独自上街买东西吃喝再无破绽。
另外,她在精研毒道大全。杀流央不能闹出动静,且最好不要让她当时就死。最最好便是等她离开曲寰了,她再暴毙。那么,下毒就是最适合的法子。
如果有一种毒,沾到即中,毒不可解,再有个不长不短的潜伏期,该是多么完美。
这样的毒,有,不止一种。
可惜,原材料搞不到。越稀罕的毒原材料越难得。
扈轻遗憾:“早知道,我该将小藕花从扈暖那里借来。”
小藕花是紫晶獬豸,以毒饲之,百毒不侵,同时剧毒无比。
绢布说:“你该让扈暖来刺杀流央。我有种直觉,她杀人比你杀人容易。”
扈轻狠狠掐灭他这个可怕的想法:“那群人刺杀?他们什么时候敢偷偷摸摸?”
绢布无话可说。
七阶器师比,李向楼竟然没来找她。扈轻坐不住了。要知道这是最盛大的比试,盛大到进场观看要票的。
她没票。
只得去找秦大小姐。
秦大小姐竟然不在。李公子也不在。
难道他们三个撇下自己偷偷好了?
就在扈轻决定去偷票的时候,李向楼终于出现。
“走,带你去看比试。”
扈轻没动:“我知道七阶器师的比试不好进。我现在的水平看了也没用——”
李向楼不听,拉着她一路小跑,跑进车架上头一屁股坐下。
扈轻:“...我不是欲拒还迎。”
李向楼才反应过来的看她:“啊?啊——你说什么?”
扈轻无语:“看比赛要名额的,我不占你家名额。”
李向楼摆摆手:“看个比试而已——你不知道这阵子发生的事吗?”目光奇怪的看她。
扈轻诧异:“什么事?我没出几趟门,多在闭关。”
李向楼嗐的一声:“就是胡老鬼。他果然有问题。”
扈轻立即正襟危坐,等待下文。
“他困住陆丰,来参比。器盟当时派人去解救陆丰。”
扈轻连连点头,然后呢?
“比试结束后,陆丰也被找到救了出来。但他中了毒,胡老鬼的鬼毒。”
“胡老鬼阴险,在陆丰身上还下了另一种毒。器盟几个长老为陆丰解毒的时候,也中毒了。”
扈轻:哇哦。
“你们没抓胡老鬼解毒?”扈轻问。
当然有。
“没抓住。你要知道鬼最会捉迷藏。而且当务之急是为他们几人解毒。”李向楼道,“戈家有鬼毒的克星。”
扈轻心里叮咚一声,这怕不就是胡老鬼的目的。
戈家。流央拜入的那个?好巧。
“人送进戈家去解毒。就在解毒的时候,那几个人突然被毒控制心窍夺宝攻击人。”
扈轻满脸惊骇,心里说,恰巧杀了流央就最好啦。
“戈家乱起的时候,禁地被人闯了。”
扈轻哇,原来只是声东击西。
所以,戈家禁地里有——
“魂火。”
嘭。扈轻激动的砸了下屁股下的木板。还真是魂火!
“抢走没抢走没抢走没?”
李向楼狐疑的上下扫量她:“你怎么这么激动?”
扈轻咳咳:“好大的热闹。”
“可是热闹。”李向楼面色不好看,“戈家说对方没得手,他们家把贼人都打出去了。可被打出去的贼人就在烈火城,不知道潜藏在哪里。这些天,全城搜查,家家户户自查,我都不敢保证我们李家没贼人混入。”
扈轻:“啊——烈火城那么大。”
李向楼叹气:“是啊。对方除了人还有鬼。”
扈轻:“那怎么还举办比试?”
李向楼一秒傲然:“区区小贼,撼动不了器盟声势。”
扈轻明白了,要面子,是震慑,也是真不把小贼放在眼里。
“那中毒的人呢?”
李向楼摇头:“据说不太好。具体我也不清楚。”
扈轻点点头,这事距离她太遥远,她关注眼下:“秦大小姐和李公子去哪里了?他们没受影响吧?”
李向楼看着她,扈轻莫名其妙,难道我现在顶着男人的脸?
他说:“你真不像随从,一点儿不把雇主放在心上。”
原来是这个。
她大大方方的说:“嗯,我没把自己当随从。我爷爷和秦大小姐有一路之缘,早晚我们爷孙是要离开的。秦大小姐是个好主顾,我们爷孙都不好意思拿她雇金了。”
“他们两个来这是商谈生意的。找了多家合作伙伴,正忙着谈呢。”李向楼趁机道,“那你就留在曲寰呗。我本家在的器都,更热闹。”
那可不行。她忙着杀人还忙着找孩子呢。
笑笑没说话。
李向楼也笑笑,转而说起七阶器师比试的事情。
在扈轻认真倾听的时候,车架一停。
李向楼先下,扈轻站起身,就在这个时候,她耳朵一动,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心一沉,拿出面具。
“师傅,我哪里看得懂,你可要提点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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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流央的声音。
李向楼自然也听到,下意识望过去,然后走过去行晚辈礼。
就在这个时候,扈轻下了车架,往那边望了一眼,手里面具覆在脸上,站定。
对面流央与一群人簇拥一个老者而来。说是老者,其实看上去才三四十的年纪,温和中透着威严。
戈长老见到李向楼,笑着点点头。
流央第一时间往李向楼的身后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女子从他先前出来的车架下来,两人视线对上,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和陌生的眼神,然后见那女子慌张的戴上面具,怕见人似的。
当即对那女子的身份有了猜测,心中很不屑。
以扈轻的身份,李向楼若是引荐的话是对戈家的不尊重。戈长老对李向楼都只是点点头呢。
所以,李向楼拜见之后,领着扈轻让到路边,让这一行人先过。
等众人过去后,落后十步才开始往里去。
扈轻全程一言不发,踩着小心局促的小碎步,微微低头跟在他身后。
李向楼以为她是怕,这是普通人骤然遇到大人物的正常反应,所以等到了位置,安抚的对她笑笑。
“这次来观看的人多,咱们只能在这个角落。”
一层,大观众席,的角落。
扈轻求之不得,忙道:“你能带我进来就很好了,我自己在这里看,你去你家人那边吧。”
前头的六阶器师比便算了,李向楼是内四、五阶的水平,换算过来,没有比外六阶低多少,自己看能自己琢磨。而七阶器师比便不一样了,定有很多思考不到的地方,需要长辈指导。
自来烈火城后,双李帮助自己很多,扈轻哪里好意思再因为自己耽误人家的正事。
李向楼略一犹豫,道声好,让她有事随时联系自己,便去了楼上。
扈轻暗松一口气。忽然感觉到一道神识扫来,她装作无所觉的样子,好奇而拘谨的打量四周。
二楼正中的大包厢里,流央不动声色的收回神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去关注一个陌生人,可能,是因为同为女子她不屑那样攀附男子吧。
多多少少有些可惜。
但,她也知道不是任何女子都有如她一般的天赋和好运,那别人苦苦挣扎不顾一切手段向上爬,总是条出路。
想到这里,流央再不关注那个方向。
扈轻心里在骂娘。她敢保证流央没有认出她来。她于她,不过是刚巧在门口碰到的陌生人,这样的没关系,她竟然还暗地偷窥她。呸,是她长太美还是她该死的运气好能预知潜在危险?
老天偏心呐!
“小布,你说,我厉害还是她厉害?”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你厉害。”绢布毫不犹豫的说,“表面修为不重要。你可是我教出来的,杀人才是你的强项。”
扈轻:“...”总觉得这话哪哪都不对。
绢布再度给予肯定:“你绝对能杀掉她!”
然而——
“一对一的话。”
扈轻立即牙疼。这里算是流央的地盘,要不然她怎么琢磨偷偷下毒呢。
“她底牌没你多的话。”
扈轻再度牙疼。人家都拜了器都一流家族的长老为师了,好东西能少?不是谁都跟自己一样,拜进那要啥没啥月例都不发一块的残剑山。
“她气运不要太壮的话。”
没错。壮。绢布觉得以流央的本性和出身,能到如今地步,已经不是气运旺可以形容,是太“壮”。
扈轻再三牙疼。被绢布这么一分析,她复仇无望?
不对,她还有底牌。她有无与伦比的自带隐身术。杀了流央,往地底一钻,开启隐身光环——应该不会被识破吧?
拿不准,流央的师傅什么品阶?
“地仙而已。让云中去对付他。”绢布积极的出主意。
血煞珠在识海里蹦跶:弄死她,弄死她。哥几个加上你还弄不死一个小灵仙?
无情丝也表示,它能切她。
魔皇令直接道:“拿出你砍百里绛的那一招,劈她!”
这么一加油,扈轻的雄心呼啦起来了:“弄她!回去我和云中商量,让他善后。到时候一得手我就往地底钻,先龟息它个一百年。就不信了,为个小弟子,戈家还能把烈火城怎么着。”
若李向楼在,肯定会告诉她,烈火城内,地都是加了禁制的,谁也遁不了。
反正这会儿,扈轻信心满满。她一定要在离开曲寰之前弄死流央!
放下一桩心事,开始专心的看比赛。然,上头有流央在,她不能让自己看得太入神,忘我容易暴露。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这个顾及,因为——她看不懂!
七阶器师相比六阶器师,拉开了一个大里程。第一步的提炼她都看得云里雾里,因为他们用到大量药材。
看不懂便死记硬背,把他们的动作画面全刻到脑子里,以后慢慢反刍。
外人眼里,扈轻呆呆的坐着,一脸茫然。实际脑子里忙得不行,台上有二十位器师呢,每一个器师都有一股专注力跟踪。且要留出一丝神识警戒。
先前下车的时候,她听到流央的声音立即用神隐术改变了面容。李向楼背对她没有发现异常。流央一行人经过的时候,李向楼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扈轻又悄无声息的变回来。幸好神隐术改变面容时不需要格外使用灵力,要不然灵力波动必然会引起有心人注意。
李向楼离开后扈轻又改变面具下的脸,防的就是流央。没想到她还真的偷窥!扈轻为自己的谨慎点一万个赞。
为防她再三偷窥,扈轻没有将脸变回来。但李向楼或者其他熟人过来的话,她肯定要变回去的。至于会不会被流央发现,只能赌运气了。
好在她运气不错,一直到大比结束,李向楼都没有过来,也再没有什么神识扫过她。比试过程也很安全,没有出幺蛾子。
但扈轻知道,会场暗地里的警戒和防备比六阶比的时候严了很多,只要有一丝异常,立即会有一堆人扑上去。
她随着大流往外走,李向楼大约是被家事缠住没有出现,却给她发了一道讯,说他的车架在外头等她。
扈轻出去外场,洒望间果然见到李向楼的车夫架着车架过来,她不客气的上去,回到别业,谢过车夫。
回去静心整理心得。其实并没有心得,只是加固一下记忆。
不知什么时候云中回来,通知她:“我们这几天就走,你有要做的事做一下。”
扈轻大惊:“这么快?”
“不快了,跟他们混了十多年了。”
说十多年夸张了,但从云中开始算的话,七八年是有的。
云中略微嫌弃:“一开始看热闹,后来看着看着这热闹早就不热闹了。若非让你来参观学习,我早走了。”
扈轻问:“那秦大小姐处——”
云中:“我准备下,不亏欠便是。你有事情抓紧时间做。”
扈轻一下苦了脸:“我原想弄些钱,在烈火城多采购些,这里原材料多价格低。对了,我们离开烈火城再去哪?”
云中挑眉,是谁急着找孩子去来着?这会儿又忘了自己是当妈的人?
“去传送阵,离开曲寰。”
扈轻卡壳,离开曲寰啊,那她——
“行。我这几天把事情处理一下。”
毒药是来不及了,硬干吧!
云中通知完她,又要往外走。
扈轻急眼,上前拉住他:“你怎么比我还忙?你到底忙什么呢?对了,一群鬼在烈火城闹事,闯了戈家的禁地取魂火,跟你有没有关系——不对啊,戈家的大本营不在这里为什么魂火放在烈火城?”
云中一点灵力逼她放手,掸掸袖子:“因为戈家的魂火不是养在地里,是养在人身体里。那个人,在禁地。”
扈轻眼睛瞪得溜圆:果然跟你有关!
“戈家的魂火跟我没关系,跟咱家的一位长辈有关系。那魂火是咱家长辈送给戈家的某位长辈的,后来就成了戈家之物。”
扈轻啊啊:“嗝屁啦。”
云中:“...”
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他多提点一句:“戈家以人身供养魂火,供养人的发色受魂火影响是几近透明的淡红色。除了发色,还有一点无法作假的特征——”
扈轻:“是什么?”
云中指着她的眼睛:“瞳孔。两梭交叉形状。”
扈轻想象了一下:“我记住了。那么,我能抢——拿回来吗?严格来讲,是咱家的东西吧?”
云中:“...略无耻。那是正当的酬谢。”
扈轻苦兮兮:“长辈不知后辈的苦哇。”
云中:“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离远些。魂火可是能将神魂烧尽的。你要识趣。”
扈轻不死心:“鬼都敢打主意。他们都能有法子。”
他们当然有法子,这法子云中也知道呢。他说:“我约莫知道他们的法子,他们大约是有黄泉水或者彼岸花。”
他道:“与魂火同等级的阴属宝物,都可将魂火呼唤出来。你有?”
扈轻呵呵,她当然没有。
云中警告:“休要节外生枝。”
扈轻讪讪:“您觉得我有那等本事?我只是过过嘴瘾。”
云中走了。
扈轻立即开会:“阴属仙宝。谁有?我怎么听着师尊说话意思,黄泉水和彼岸花挺好得似的?”相对而言。
魔皇令:“我我我,我见过呀。鬼界秘境里能找到。确实不算难得。”
首先,得找到鬼界。然后,找到秘境。最后,找到黄泉水彼岸花。始终,不能被鬼杀死。
就这样简单!
扈轻:“...”
血煞珠:魂火有什么稀罕,咱们去找天煞,我给你看我的血煞烈焰,绝对比魂火更威风。
无情丝:我切不了魂火,但魂火也切不了我。
绢布:“你找阴属宝物不难,你忘了你有锁魂链?你的勾吻能感应到阴属宝物的气息。”
扈轻精神一振:“真的?”
“真的。首先,你要融合勾吻。”
扈轻一懵:“勾吻没有和我融合?”
锁魂链是玄雪留给她的,早在她空间和丹田里住过多少年。锁魂链的灵是她的小元婴,这还不叫融合?
扈轻忙去内视丹田,丹田里小勾吻依旧闭目静养的模样,勾魂链挂身上。
以前觉得精致酷拽的小人儿,现在再看好像是缺了些什么。
什么呢?
灵性。
绢布:“你若当真养它,就得再修一门阴属性功法。”
扈轻还当什么:“我需要修习的还少吗?我修就是。”
绢布:“那你自鬼修大全里选吧。”
扈轻就知道,如今她踏出的一步步,早就落在绢布算计的坑里。魔功,她用过了。鬼功,现在也要学。看来,离学妖法的日子也不远了。
只有一个感触:时间总是不够用哇。
但告别的时间总是要挤出来的。
李公子和秦大小姐忙完一阵子再度清闲下来,大约是生意谈得很好两人心情都不错。因此听到扈轻要告别,两人一时没反应来。
秦大小姐反应过来后,遗憾却没有挽留:“你真的不跟我们继续走了?”
扈轻:“该回家了。家里还有家人翘首期盼。”
秦大小姐:“好吧。我为你送别。”
而李公子则是大呼小叫:“你要走?向楼知道吗?他得多伤心。”
扈轻白眼:“我们清清白白的关系被你嚷得什么似的。他还不知道,我这就去跟他告别。”
不用她去,李公子已经转身对着传讯玉叫:“拐女要走,她竟然要走。利用完咱哥俩她就要走。”
扈轻黑线。
秦大小姐生气:“你怎么说话的。”
扈轻:“不不不,我是利用了大家。要不然我怎么来到曲寰看这么高级的比赛。这样,我请大家吃饭。”
当然,因为她是穷鬼,下馆子是请不起的。路边小摊档次太低,干脆,她亲手做。
三人坐在桌边眼见一道道佳肴端上,看得喘不上气来,感觉错过一个亿。
“原来你厨艺这么好。你怎的不早说?”李公子控诉。
扈轻哈一声:“我从来没隐瞒。你问大小姐,这一路上,我是不是时不时给她做滋补佳品?你便是知道也没用。雇佣我的是大小姐,我不会给你服务。”
李公子:“我给钱呀。”
扈轻:“...你不早说。”
李向楼尝菜,惊艳惊讶:“很好吃。不亚于食修者。真是想不到。”
扈轻微笑:“不才有幸得过食之道传承者的指点。”
李向楼:“食家人?”
“正是。”
李公子一拍桌子:“你看看,你看看,你该早说。”
秦大小姐笑:“早知道我把厨房交给你。你下厨房不是劳累是修行。”
扈轻谦虚:“小小爱好,小小爱好而已。”
四人喝酒聊天,消磨大半日的时光。李向楼来时知道是告别宴,特地给她带了礼物。
小主,
一枚银戒推过来:“你拿着。当初答应你与我切磋就送你这些。都是我用不着了的,不要客气。”
银戒无主,神识一扫,里头装的都是炼器用的大件,看着都是完好无损的。
扈轻郑重脸色:“向楼公子,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定会报答你今日恩情。”
若没机会嘛,回头发家了给你送钱来。
李向楼摆摆手:“收回收回。都是废品,算什么恩情。你若当我是朋友,日后咱们再切磋。”
这个,是可以的。
扈轻:“一定。”
大家再确定了一下联系方式。
扈轻醉醺醺的回到小院,关上门稍微闭眼再睁眼已是清明。
之后悄无声息的出门,伪装成别的样子去街上溜达。
等云中回来,她道:“我已经跟秦大小姐告过别。咱这就走吧。”
云中愣了愣:“这样麻利?”
他没有多问,拿出一道符:“你给她送去,让她自己用。”
是一道护身符,扈轻拿到手一看便知怎么用。
她去找到秦大小姐,秦大小姐一见她:“你这便走?”
扈轻点头笑笑,拉着她的手,手心朝上,手掌拂过去,金符落在她手上一闪没入。
秦大小姐呆住,握拳伸开,伸开握拳。
“爷爷让我给你的,只你能用。能替你挡一次致命伤害。”
秦大小姐怔怔,另一手握着手心:“太贵重。”
扈轻笑:“你值得。”
秦大小姐:“虽然觉得你们爷孙不俗,但你们突然这样我还不习惯。看来,你们真的要走了。”
要走了,所以不装了。
扈轻:“你多保重。”
秦大小姐:“你也是。”
扈轻火急火燎拉着云中离开。
“您先找个地方消遣。我还有最后一件小事,办完就找您。咱再走。”
云中看着她火烧屁股一样逃跑,纳闷,她是觉得他傻吗?
扈轻要去刺杀流央。
这几天的溜达没白溜达,她发现了,流央经常去一家器铺。那器铺是高等器铺,戈家的产业。她去里头学习。
她制定好计划,全员到位。
等流央在去器铺或者出来器铺后,她找她身边人最少的时机刺杀。
毒粉和灵力同时攻击。声势要大,把人吓住。
先声夺人的同时,白吻在前,血煞珠绕后,雷龙罩上,无情丝困下,魔皇令锁魂链镇左右。
底牌齐出,就算她再抛出一具仙品傀儡来,她还有一招神鬼斩绝对把傀儡连活人一齐劈半。
一击必毙。
然后她遁地,叫上云中,逃。
分秒必争,应该可以逃出去。
这会儿流央被袭击,戈家应该会想到抢夺魂火的那伙人头上去。
对,她得让锁魂链留下点儿阴气。
完美。
扈轻给自己点赞,去了流央必经的那条路。
虽然流央身边不缺人,但那三五个人,仓促之间拦不住自己。
要知道,她还有大把的符箓呢,正好拖延一刻。
街道上,一个修如俊竹的男子负手浏览小摊,他嘴角温柔,眉眼含笑,仿佛想到心上人一般。谁看他都是一个无害的年轻人。
长街的另一头,一位美丽的仙子带着三五随从款款而来。
美丽的仙子,与英俊的年轻人,近了,近了,更近了。
神识沉浸空间,抓着大把符箓和暗器,灵力悄然蓄力,就要孤注一掷——
哒。
肩头落下一只手掌。
扈轻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谁?竟然无声无息靠近她?!
猛的扭头,凌厉目光射去:“...爹?”
年青英俊版的云中板着脸:“又偷我钱。”
扈轻:“...”
流央一行人走过,仿佛没看见这里有两个人。
扈轻叹气,知道是云中用了法门让他们本能忽略,不然凭流央那个性格,与她无关她也要多看一眼。
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
偷爹钱袋出来潇洒的公子哥被踹着屁股走路,脸红脖子粗:“够了,我不要脸的吗?”
云中:“花光我的钱你还要什么脸?”
扈轻气愤,究竟是谁花光谁的钱?
黑着脸被云中提溜出烈火城。
出入城门在严查,查来往人身上是否有鬼气。两人无惊无险出去,云中放出飞行器,抬脚一踢。
扈轻迅速一蹦:“哎哎哎,没踢到。”
看到这一幕的人均觉得好笑,这浓浓的父子情哟。
上了飞行器,扈轻垂头丧气的一蹲,抱头,嘴里叼着不知什么时候顺来的草叶,周身围绕着浓浓的氛围叫做丧气。
飞行器一下飞出老远,云中转过身来抬脚一踢,扈轻朝前扑倒,两手撑地,扭头叫屈:“我哪得罪了你?”
好俊俏的一张小白脸。
云中看得眼疼:“给我变回来。”
扈轻闷不吭声的变回去,脱了外头罩的衣裳,抱怨:“只要一招,就能杀了她。”
“一招,她死不死我不知道,但你一定会死。”
扈轻:“一招,不管结果,我会立即遁走。”
云中嘲讽得毫不留情:“烈火城的地遁不了。整座烈火城的地都在灵火控制中,你遁地?那叫自投罗网。”
扈轻一滞。
云中再道:“戈家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流央受袭,不用等你的一招结束她师傅可以立即瞬移赶来。你有遁地的时间?”
扈轻开始设想,出了一身冷汗。
云中继续嘲讽:“看着是长脑子的,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渣吗?”
扈轻不语。
之后一路两人谁也不说话,扈轻盘腿弓腰托着脸,复盘怎么才能不拖泥带水的杀死流央。
云中几次看她见她兀自沉迷,无语的摇头。
屁大点儿本事,还想崩天,长了一副好胆。
直到传送阵前,要离开曲寰,扈轻留恋的回望一眼疼得撕心裂肺的,此一错过,此生——不知何时才能杀回来哇!
不想走。
云中一抬手,扈轻老老实实去排队,云中拄着铁拐一瘸一拐跟在她后头寸步不离,分明是要断她后路。
传送阵的光亮起,扈轻闭眼,心都死了。
出来传送阵,她不挪动,抱着人家的柱子哼哼唧唧。
云中气笑,一指戳到她后颈,酸麻痛的爽感让她涕泪横流叫不出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
等两人离开传送阵很远,云中才放开对她的钳制:“换装。”
什么?扈轻茫然抬头。
云中已经在她面前大变活人。老穷拐子摇身一变变成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头绳换成玉冠,灰色布衣换成暗绿织玄金的锦袍,靴子都是镶金边的。负手抬头,噙笑傲然,妥妥的一枚人生赢家中年男。
人生赢家脚一抬,傻住的扈轻立即反应过来,赶紧给自己翻衣裳。随从她是绝对不当的,要当就当儿子。富二代,要拿出最好的行当。
参照着云中的模样和打扮,扈轻把自己调整成跟他一般高的少年,唇红齿白,见人先笑。衣衫雪白,笼半透明暗纹的春绿色织金纱衣,腰缠玉带,头戴一顶竹节冠。嫩得跟春笋似的俊俏少年郎。
云中看了看她,又把自己略加调整,看着更年轻富有魅力些。
扈轻转身吐了吐舌,啥人物呀,还有偶像包袱。
伪装完成,接下来去哪?
云中:“去传送阵。”
哦,不在当界停留。扈轻安慰好自己,错过就错过,有一次就有两次,一生二二生三,只要有心,她总有千千万万的机会弄死流央。
放开心情,站在飞行器上吸气吐气,开启新旅程。
浑然不知云中在她身后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飞着飞着,咦咦咦,那传送阵看着怪眼熟。
她回头一脸的不解和震惊。
云中扯一个笑:“你这样看上去像只狗子。”
扈轻:我@#$%——
云中衣袖一甩:“我是蜀家长老,你是我儿子。蜀家乃避世家族,我带你出来游历。”
扈轻眨眨眼,兴奋:“咱们杀回烈火城?”
云中哼的一声,扈轻兴奋的跳起来:“还是您对我好,我是那么那么的爱您!”
回应她的,是云中一踹,扈轻翻着跟斗落到传送阵外的广场上,哈哈大笑。
周围人:神经病。
排队,买票,进曲寰。
扈轻颠颠的将飞行器唰唰擦一遍:“爹,您请站。”
殷勤如狗腿子。
云中站上去,飞行器掉了个头。
扈轻一愣:“爹,那边。”
云中傲然一眼,扈轻懵头懵脑跳上去,脚下飞行器嗖一下飞出去,跟烈火城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欸欸欸——错了,错了。”
云中嫌弃不已,毛毛躁躁能成什么大事。
“没错。戈家人中的毒不好拔除,要去瑶山求助。我们直接去瑶山。”
“可是,我要杀流央。”
流央她师傅不像中毒,难道——
“她师傅是护法,她也会去。”
咚咚咚,这是什么神转折哇。瑶山,可不是器盟的地盘。
“爹,您果然将儿子放在心上。您早就打听这些了是不是?”
云中将贴在自己大腿上的狗屁膏药撕开:“你是药师,去参加考试,然后拿到进入瑶山的资格。”
扈轻大眼睛咔吧咔吧:“为啥?”
云中:“内部消息,流央会进入瑶山。她师傅进不去。你进去,杀她。”
扈轻:“啥个内部?”
云中冷笑,你想知道的真多。
“哦,我知道了,我不问了。爹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有件事云中不太确定:“药师,你能考吧?”
他是知道扈轻炼丹水平的。
扈轻很肯定:“我配过药,没问题。”
这个没问题,相对她的炼丹水平而言。
然,云中并不指望她的正经水平,他寄希望的是她的暗藏底牌。
“只要你在药师考试中制造出无人见过的新药,绝对稳占进入瑶山的一席名额。”
扈轻恍然懂了,眼睛一眯:“您这是又探我的底。”
云中笑而不语。
为了流央,扈轻认了:“我行。”
两人一路而去,就虚假身份编了一套说法,主打被人套话的时候一个字不说且显得有底气。
云中怕她演砸:“遇到认识的人,绝不能露出异常。”
扈轻:“我不认识什么公子大小姐的。”
面对面也不认识。
瑶山,仙气缭绕,灵兽丛生。这里药草仙植繁多,多样的植物交织成多姿多彩的锦被,笼罩着群山环翠。这里被曲寰丹盟所掌控,居住着数不清的丹家、药家,繁衍着与药草相关的一切生意行当。
这里没有烈火城的热血气息,来往仙人尽悠然,衣袖挥动,全是药草香。
即便瑶山主峰将开,又一轮的药师秘境探险行将要开始,涌进来许多外来人,这里的空气依旧不干不燥,闻一口沁人心脾。路边、庭院、近处、远处、山野间,认识不认识的植物欣欣向荣,各色花儿挂在枝头、藏在叶下,连那三不五时降落的蒙蒙细雨,那细雨后的青翠苍山,全都透着一股不疾不徐的味道。
令人放下凡尘,抛却烦恼,忘记来处。
但这抚平心神焦躁的氛围,并没有让扈轻忘记她的来意。她一双眼睛机灵的有些过头,耳朵忙着收集八方讯息。
但凡不用花钱就能得来的消息,她是绝对不会掏一个子儿的。
云中:“摆出你大家公子的矜持来。”
扈轻:“我是老来子,父母溺爱,长辈娇宠,我没矜持,只有赖皮。”
云中:“...”
老子要是有这么个老来子,打折他的腿!
算了,本身就没那个富贵窝的条件,强装反而四不像,不如让她依本性行事,像她说的,养坏的老来子,糊不上墙的那种。
“爹。我打听到了。药师考自愿报名,药师公会营业时间去考就行。但,药材自备。”她伸着骨节修长的一只手,“给我钱。”
天哪天哪,第一次这样腰杆直的跟云中要钱,她好激动哇。
云中:“...”
但凡他有钱,也不至于抢占她的小私库。
“等着。”他说。
扈轻背着手在街上等,溜达来,溜达去,摊子上看一看,铺子里逛一逛。幸好她穿得好,长得好,只看不手贱,人家倒也不觉得她烦,态度很友好。
有个妇人招呼她:“小公子,看你是内行。我家药材全是野外采来的,便宜卖你呀。”
扈轻傻笑:“我爹还没给我钱呢。”
妇人哎哟失笑:“头次出门吧,还等着你爹给钱呢。”
扈轻憨憨一笑:“反正我爹给我买,我不操心。”
嘿,这话说的,那妇人好笑的递给他一个小小的手编筐,里头躺着一串肥嘟嘟的紫葡萄。
“吃吧。”
“谢谢姐姐。”扈轻笑盈盈的接过来,干脆就在摊子边,一粒一粒揪下来,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眉眼弯弯,一看便知那葡萄很甜。
妇人哎哟哎哟笑个不停:“我大儿都比你大一大截,小公子莫沾我便宜哦。”
扈轻:“那是姐姐保养有方,我娘都能担你一声婶婶。”
哎哟哎哟,这小小的人儿说话甜死个人儿,要命哟。
妇人一开心,亲手做的香饼、熬煮的糖水,全进了扈轻肚子。
扈轻角色扮演上瘾,嘴甜的公子哥哄得人家东倒西歪,一下年轻好几百岁,哎哟哎哟。
扈轻正得意,眼角忽然闪过一抹红,她下意识的眼睛追过去,脑子里还未想到那是谁。
“小儿无状,叨扰您了。”
云中回来,一见扈轻和妇人热络的状态,脑仁疼。
“爹。刚刚全靠姐姐照应我。”她欢快跳脱。
妇人笑得眼褶平白多两条:“哪里哪里,小公子长得好,性子也好,大哥你好福气。”
大哥云中:“...是,是我的福气。”
扈轻恍惚看见他抬了抬脚,又不甘的放下。
嘿嘿一笑,唰唰唰下手如电,在妇人摊子上挑了一大堆:“爹,给钱。”
云中:“...”
“哎哟老哥,你好福气,你家小哥挑中的都是我摊子上最好的药材,全野生的,纯天然。”
云中:“...”背靠瑶山,你们用得着人工栽培?
给钱。
“小公子再来啊,我家最好的药材全给你留着。”
“哎哎,一定再来。”
沿着依山而建不怎么规整的山路走来走去,停在一座小院前,云中推开门,两人进去,结界打开。
“你买的那堆药,有哪一味用不上,你就给我吃喽——”
“哎呀。”扈轻突然跳起来,顾不得他的威胁,“师尊,我看到百里绛了!”
百里绛?!
扈轻激动得不行:“原来是她!我就说觉得眼熟,但又对不上。原来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师尊,我们要不要——”
她拇指划过脖子。
云中:“...”
要杀的人怎么赶一块了。不过,百里绛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能猜到。
“她体内旧伤难愈,想来是来找药师疗伤的。”
“那我们——”
“哦,你选吧。杀哪个?”云中将选择权交给她。
扈轻立即陷入选择困难:“都想杀。她们都跟我有死仇。师尊,能不能——”
“不能。只能选一个。”
“好吧。那就流央吧。”扈轻痛快道。
云中不解。
扈轻说:“我觉得,师尊是干不掉百里绛的。”
云中:“...”
熊孩子越来越敢犯上,他是不是该杀一杀?
但,他确实不想对上百里绛,百里绛不是他的因果。
云中说:“去准备考试。”
“好咧。”扈轻信心满满,“等我炼出来,先给师尊用。”
云中点点头,没多想。
于是,等扈轻静悄悄的一顿捣鼓,兴冲冲拿了一瓶药丸子给他,他也没多想的吃了几颗。吃完,才问:“什么药效?”
扈轻震惊于他的快动作:“那啥,那啥,那啥——”
云中只觉不好。
扈轻吞下一口:“溶解内脏的。”
啥?!
肚腹中突然窜起一股火烧火燎的疼,云中狠狠瞪她一眼,咻的飞进卧室,关门开结界,一气呵成。
扈轻徒劳伸着手:“不是,我有解药哇——”撕心裂肺。
可想而知,一顿打是逃不了了。
没过多久,云中破门而出,大脚丫子踹过来,扈轻被揍得鼻青脸肿。
她抱着脑袋呜呜哭:“我说让你帮我试,又不是让你亲自吃。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你先吃了——”
“感觉如何?我叫它——能撑船。你觉得能放倒哪阶的仙人?”
云中见她面目全非才觉得不气,略微回味了一下:“不算多毒。灵仙能杀个半死,只要灵力不竭,伤势会慢慢修复好。”
他说:“不够亮眼。”
扈轻有些自得:“全用的大婶摊子上的药草配的,这个效果已经是超常发挥,你买那些药草拢共没花几个灵晶。”
云中:“为什么配毒药?是其他正常的药配不出来?”
扈轻讲:“为了独树一帜。别人配药我配毒,够显眼。”
“剑走偏锋。”云中摇头:“若给你考试的考官,恰好讨厌毒药呢?”
扈轻一呆,这个可能,没想过。
“药师公会的人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云中道未必:“许多人求助药师和丹盟正是因为身中奇毒。这种情况下,你个毒药师横空出世,未必不会让他们以为你是去砸场子的。”
这样一来,扈轻先前的想法便不保险了,她得配置正经的药。可哪种药能让她一鸣惊人?
云中给她出主意:“你若能配置出恢复百里绛修为的药,他们必奉你为上宾。”
扈轻张开嘴,合上,再张开:“您老人家做梦呢。我要是能治好百里绛,我就是大仙师啦。”
用得着在这里挨你的臭脚。
云中:“你想想吧。”
说完他往院门去。
扈轻伸手:“你又要去哪里?非得让我孤军奋战吗?”
云中:“这事我帮不了你。我炼不了药。我出去打听消息,你若考不上,咱们趁早回家。”
嘭,院门摔上,结界升起。怎么把她困家里?
“我没药材哇——”
空荡荡的回音,并没有人理会。
扈轻气得抓挠,恨恨回屋里:“小布,给我仙药大全。”
绢布非常的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我给你那么多,单拿出任何一样给任何人,都足够他受用一辈子,怎么偏偏你,总也不够用呢?”
扈轻一秒认真:“所以我才是一辈子都需要你的人。”
绢布:“...好无耻。”
翻了翻:“有药典,要不要?”
扈轻:“要要要。”
绢布:“药典,你和丹道毒道一起看,还有蛊。我记得曾经药蛊不分家。”
“药蛊不分家?”扈轻皱了眉,“什么说法?我怎么记得是巫蛊不分家?”
绢布:“我好像记着有人曾经用药蛊来治病,是用药培育治病的蛊虫。”
“药培育的蛊虫?”扈轻摸着下巴,“这是一条新思路。若是我能——”
绢布:“其实小藕花可称为毒蛊,也可称为药蛊。它能下毒,也能解毒,它就是用毒药培育出的蛊。”
扈轻若有所思。她可是把绢布给自己的全给了扈暖,如果扈暖去培育紫晶玉豸...也没什么吧,小藕花本来就是她的灵宠,她培养它是应该的嘛。那就没问题...吧。
药典传过来,扈轻一页一页的翻阅:“增加修为不算稀罕,凝聚神魂也不突出。这些都是仙人最想要的,万万不能碰。否则一个不慎我就成了唐僧肉。最好是有些稀罕,但又不那么重要,又能勾得人心动——”
脑海中的字页一停,金色的文字飘起放大:迷途知返。
单单这四个字就足够吸引人。再一看内容,竟是助力人解决心魔的。其内容,和黄粱美梦一个道理。用此药后,人会陷入逼真的幻境,重新回到让自己后悔的人生岔路口,从而拥有再选一次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假的。无非是让人重新选过,按不同的方向走下去,结果或许美好或许平淡或许更加凄惨和郁结。但,就是要根据这种虚幻的另一种结局与现实比对,从而让人感悟。
扈轻保持怀疑:“管用吗?若是对比惨烈,美梦太美,现实太挫,心魔岂不是更加严重?”
绢布:“谁知道呢。或者他美梦一场后觉得自己错过的也不过尔尔呢?”
扈轻犹豫:“我看这个做起来并不难。但这种用途和幻阵不是差不多?不算多出众吧。”
绢布:“做出惊天动地效果来你能跑得掉?就得做这种无伤大雅又稀奇的。这方子妙就妙在原料不难得,搭配起奇效。如果药师公会的人索要方子,你舍得给出去,也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就说你瞎搭配玩玩出来的。别人不会怀疑,你的安全有保障。这种瞎玩的方子,符合你的身份符合你的年纪也符合你的实力。”
被他这样一分析,扈轻立时觉得哪哪都合适:“那就它了。”
方子定下,药材却无。等待云中的时间里,扈轻继续修***术,以及学习丹毒药蛊。
学得脑袋一锅粥的时候难免会想:传说中的时间阵法,外界一天空间一年,她怎么就得不到。难道她不是老天爷的亲闺女?
绢布说她傻:“不管时间流速多不一样,你处在哪个时间流里,你身上发生的时光一分一秒都不会多,也不会少。人家努力一年的时间你努力了一百年,他增长一年的修为你增长了一百年,表面看似你赢了。但他经历一年是一年,你经历一百年就是一百年。他衰老一岁,你却缩寿一百年。值得吗?”
扈轻:“若是遇到必死之局,这样的作弊手法求之不得。”
绢布:“你也说必死时候才敢用,不得不用。所以,你不要落到必死的时候。”
扈轻:“你直接说你没有呗。”
绢布:“曾经有机会有。我前头那位得到过时间的功法,他看过后说是无解的毒药,丢弃了。所以我没有收藏。”
丢弃了?!
多糟践东西!
扈轻心疼得不得了:“还好只是丢弃,你前任若是毁了那等好东西,天打雷劈哟。”
绢布:“你怎么知道他没毁过?”
啥?
“他是想毁掉来着。但那上头有时间法力,他损毁的时刻被不停回流,无奈何,才丢弃到虚空里的。”
扈轻:“...”
她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大佬们的较量是她配看的吗?好好修炼,不要辜负好韶光。
等云中回来,扈轻立即拉着他出去买药草,结过账后,云中紧张的内心舒缓。幸好没花多少,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再去打劫哪一个。
扈轻埋头配药,一连好几天,她所在的屋里叮叮当当,最后她拿出有着漂亮颜色的硬块糖果,摆在盘子里拼成好看的图案。
云中看着她,想让我吃?
扈轻点点头:“不是毒药,是一种舒缓心情的良药。我叫它——执迷悟。”
执迷悟?
不是执迷不悟?
云中拒绝品尝。待扈轻解释了功效后,他说:“我没有心结。”
扈轻:“呵呵,你没有心结你该飞升了吧?”
云中诚实道:“境界不到。你若想试药效,我找人去试。”
扈轻举手:“我要亲眼看着才能改进。”
云中拒绝:“你少出现。”
揣起糖果出了院门,扈轻抓心挠肝的等,等药效。她没吃。她不敢。鬼知道她会重回哪个人生的选择路口,做出不同的选择,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错过她的暖宝宝呢?假的也不行。想想都不行。
好在云中带回的结果是好的:“有效。我给十个人吃掉,每一个人都情绪失控了。醒来后两个宛若新生,一个要自爆我拦下把他这段记忆抹掉了,其他人哭嚎有之痛悔有之变本加厉有之,但只持续了几天就变回原来状态。”
十个,难为他一时间能找到这么多人试药。
扈轻说:“你该不是花了大价钱买人试药吧?”
云中看傻子一样看她:“酒鬼有的是,用得着买?你小门小户出身,怎么用起钱来跟钱不值钱似的?”
扈轻:“...”是她太天真,怪她有原则。
她说:“看来药效不够,才三个人有反应,我再改进改进。”
云中说已经很好:“十个人里两个有好的反馈,这样的成功率已经很高。且,这样的成功率才符合你的身份。吃十个变好十个?信不信他们立即把你抓起来。”
扈轻信:“那,我这就去考?”
云中点头:“去吧。表现得机灵些。”
扈轻:“你要陪我去呀。我可是备受老父亲宠爱的幺子。”
云中:“...”
他并不想去。
于是某一天,一对父子进了药师公会的大门,少年郎要考级。
“对,从来没考过,用不着。考着玩玩。”
这话说出,不少看过来的视线冒着酸气。哟,有钱人家的孩子。哼。
有一个中年药师负责考核她。
要现场配药,考试场地在一个小厅里。
云中坐在门外等。
扈轻拿出药草来,考官看得分明,皆是普普通通。他上前确认这些药草都没问题,然后看扈轻炼药。
仙界的炼药如炼丹一般自有一套常规流程,与炼丹相差不多,只是针对性更小众和专业。大致流程也分提取和融合。相应过程有专门的手法自药典中习得,看在考官那里便是人家的独特传承。
不会手法,即便看了全部过程也学不来人家的精髓。因此,大多数人并不介意展示。这也便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
考官整个过程都很淡定,除了最后扈轻搓出一大盘子亮晶晶的、彩色的硬糖块。
就——挺魔幻。明明从开头到中间都很正常,怎么最后出成品了突然就皮了皮呢?
考官的目光从扈轻脸上扫过,明白了,年轻人嘛。
然后听扈轻说了药效,感觉更魔幻了:“纾解心结?”
你玩我呢?
扈轻嘿嘿一笑,自以为谦虚实则考官看着很讨打的调皮笑容。
“绝对是的。我吃了我炼制的糖——咳咳药丸子,浑身舒畅,一点儿烦恼都没有呢。”
考官无语,或者是因为你本来就是没有烦恼的年纪?
不信归不信,他是个公正严谨的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影响别人的前途。所以,他做考官哪怕对头都得说一声使得。
他端着糖果——不,是药丸子,去验证。也是去找人试药。第一步简单检测有无毒。第二步用小兽试验。第三步上活人。
扈轻老老实实等待结果,乖乖的跟她的老父亲坐在一起,有人看她她就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云中传音:“装得真像。”
扈轻回应:“您教得好。”
半天之后,考官回来,还未出来结果:“我们的人吃了你的药丸睡到现在还没醒——”
“我们等。”扈轻乖巧的笑:“我和我爹没事做,正好等着就行。”
考官点点头,愿意等也行,反正我们不会作弊。
一天之后,考官再次出现,面容隐隐激动。
扈轻眼睛一亮:“叔叔,我没说谎吧。我的糖——药真的很灵的。”
被称为叔叔的考官:“...呃,两位可否进一步说话。”
得唻,有门儿。
两人被请进里头的小厅,有位长老亲切的和他们说话。
主题思想:买方子,教会他们炼这个、这个——
“执迷悟。”扈轻:“我叫它执迷悟。”
“执迷悟?唔,执迷悟。”长老念叨两遍,“你开个价吧。”
“我不缺钱。”扈轻呲牙一笑。
云中配合的露出一脸“傻儿子”的无奈而宠溺的表情。
长老和考官都笑了,笑的同时眼神闪了闪。
年轻人,钱都不要,我劝你想一想。
扈轻说:“我想进瑶山。”
两人惊讶又不那么惊讶,长老说:“你进瑶山做什么?我观小友,并不以药师为生,这瑶山不是非进不可。”
“那可不行。”扈轻连连摇头,“来都来了。我头次来这里,正好瑶山要开,不是证明和我有缘?再说,我进瑶山肯定能得到天材地宝,才对得起我这个福缘深厚的命格。”
云中默默抬手捂额头。
长老大有深意的眼神扫过两父子:“小友还是福缘深厚的命格?好事呀,恭喜恭喜。”
扈轻一般般的模样:“还行吧。反正吃喝不愁没烦恼,我爹说我这种人是老天爷喂饭吃,指望我做事是不可能的。”
长老:“...”
考官:“...”
年轻人,你要搞清里头的逻辑关系。是因为你做不成事,你爹绝望只能养着你,才给自己糊面子说老天爷喂饭吃吧。
行了,确定了,富傻子一个。
扈轻:“给不给?不给我就走了。”
呵,这样威胁人,果然是没有经过毒打的富家子弟。
倒没什么不能给的。瑶山主峰本就是对年轻人开放的,有修为限制。丹盟掌控入口后,控制了可进入的人选。里头那么多珍贵药材,随便什么人都进的话岂不是祸害一空?所以,能进去的人,必须是会采药的,爱惜药材的才行。
当然,为自家人谋福利是第一位,恨不得好处全是自家的。只是这样的洞天宝地若敢私占,是会结因果遭天谴的。所以,每次开放也要给外人一定名额。
而这部分名额,以各种方式发放,奖励新人便是其中一种。
扈轻便是奔着这条规矩来的。
幸而对方很痛快的给了名额,发给她一块透着药香的木牌,上头有号码,等主峰开放日直接去便成。
而扈轻将方子交给药师公会,并教会他们炼制。至于独家手法,自然不能教。但她说透其中关键,药师公会的人自己也能达成那样的效果。
她给的痛快,教的时候也不藏私。人家问她怎么得的这方子,是不是她家祖传被她拿来玩的。
扈轻当场笑骂:“本少爷光风霁月运气好,老天爷非逼着我做出来。怎么,你们嫉妒啊。”
她这样说,别人也这样信。因为扈轻教他们的时候手里闲不住,随便什么药草都往一块配一配,被她胡闹似的弄成好几种药,真的做成了,只是那药效嘛——
“蜀少爷,以后你再配了药,可千万别给活人吃。”
“不给活人吃给死人吃啊。”扈轻笑骂,“说不得我多炼炼,真能炼出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来。”
没人信她,扈轻自己也不信。
总之能拿到名额就好。
她对云中说:“我凭真本事拿到的这个。”
不像流央,走的后门。
她搞不懂流央一个机关师器师,为什么要进药师的圣地。圣地里有什么她用得上的?珍贵药材?用得着她亲自去吗?她师傅地位崇高,换或者买不都方便?
怂恿云中去打听。
云中不用打听都知道:“这件事不是秘密。戈家曾经出过一个逆子,那人炼器不行却是炼丹的好苗子,他偷盗了戈家重宝进瑶山,将重宝藏在了瑶山主峰。自那之后,每次瑶山主峰开启,戈家都会有年轻人进去寻宝。”
扈轻张着大嘴:“重宝啊,器师重宝!我想要。”
云中嫌弃一眼:“戈家人一直未找到,早放出风声挂了榜。谁从瑶山取出重宝还给戈家,戈家重谢。谁若得了敢昧下,就是与曲寰器盟为敌。”
扈轻咳咳:“这样兴师动众小肚鸡肠的。重宝会被带出戈家,就说明他们缘分尽了。如今是无主之物,当然有缘人得之。”
云中点着头道:“所以,戈家要这有缘人出自自家。不是戈家的子弟,也要是戈家的弟子。”
扈轻恍然:“其实他们看中的是流央的好运气?”
云中:“应该有此原因。”
“哼哼。”扈轻一捏拳头,“我一定会让她死在瑶山,死透气。”
云中:“有志气。”
扈轻:“爹帮我多买些药来呗,我要准备可爱的小礼物呢。”
什么小礼物,肯定是毒药呗。这里是药材之都,各种药材应有尽有,种类不要太齐全。
可惜距离瑶山主峰开启只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扈轻绞尽脑汁闭门不出也才只配了一味药。她没有再出门,也便没与李公子和秦大小姐再遇上。
倒是云中一次在街上与两人走了个面对面,对方一点儿没认出他来。
擦肩而过,听到李公子遗憾:“没有拐女在,无趣很多。”
秦大小姐说:“她在也是和我玩,你和你的小药娘玩去,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云中听得无语,这李公子,真是一刻空闲都没有。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谁让他是天生的风流种,老天都给他送女人。
到了那一天,云中送扈轻到入口。所有要进主峰的人全站在一片山脚的绿荫草地上。几千多人,扈轻明目张胆的在别人脸上扫来扫去。
她目光清澈,神情坦然,生得俊穿得好,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反感。有人对她礼貌点点头,也有不喜的微微转过去。她还看到流央,流央对她笑了笑,她也回之一笑,随即又去看别人。
时辰一到,一阵蒙蒙细雨和着一束青光从终年笼罩浓雾的主峰之上射下,草地上烟雨朦胧,雨丝闪过阵阵无法直视的碎光,草地上的人全部消失。这是被送入主峰。
只是捂眼的时间,几秒钟,脚下一空又一实,扈轻条件反射的蹲下,耳听八方。
八方很静,没有属于人类的心跳声。
她睁开眼,目力所及,精神力随之铺设。方圆百里,除了她再没一个别人。
这秘境是把人全打散了随机传送吗?那她去哪里找流央?
身边全是植物,每一株植物皆可成丹入药。所以,瑶山主峰其实就是药田吧?野生的药田。
望着一望无际茁壮成长的药材,扈轻由衷的发出一声惋惜:“要是我的空间能种植——”
她就刮了这里的地皮。
可惜她不是来采药的,她是来杀人。
“你去采药吧。”她对绢布说。
绢布:“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你敢和我分开,我就变成废物给你看。”
扈轻:“...”
把自己全身上下想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个能帮她做采药这种简单活计的。哪怕她早准备个傀儡也行呀。
失误。还是年轻没经验呀。
白吻:我我我。
扈轻想都不想拒绝,开什么玩笑,采药有一套专业而标准的操作流程,白吻会怎么采?贴着地皮割吗?会遭天谴的。
但孩子积极,需要奖励。
“好。等咱们弄死流央,我就带你一起采药,采多多的药。”
白吻很满足。
扈轻环顾四方,犹豫不决:“流央进来是寻宝的,戈家寻找那么多代总该是有线索的,她一定会有个方向。与其漫无目的的找流央,不如直接去找宝,那么——戈家子会将神秘重宝藏在哪里?”
瑶山主峰的地形很清晰,从上空看呈一朵花形,中间为湖,湖面甚广,湖中有小岛散落如珠。中心湖被十二座主峰包围,山峰秀美各有特色,被称为十二神女峰。
从山到湖,从湖到岛,从地上到水里到山下,能藏东西的地方不要太多。且,其间还有折叠的空间秘境等。
好茫然。
那戈家子怎样想的,把自家的宝贝藏到丹盟地盘,纯粹恶心人的吧?也不知他后来怎样。
若是知道那重宝是什么也好呀,偏偏什么线索都没有。
但,被器道世家称为重宝,必然与器有关。与器有关,而那戈家子看着只是刁难戏耍人,那就不会故意损毁重宝。相反,他会将重宝好好安置,才好让戈家一直不停的找下去。
她该多打听些戈家子的事情的。
一个出生在器师家族的人,擅长的是丹道,器家的重宝——
“炼丹和炼器,相通的便是火了。他会不会将东XZ在火旺之地?”
绢布:“对,你分析的对,你猜别人会不会想到呢?”
扈轻:“那要反其道行之,藏在水旺之地?”
绢布:“对,你分析的对,你猜别人会不会想到呢?”
扈轻:“...”
她干脆将神识往四面八方的更远处发放。鬼知道那戈家逆子把东XZ哪里、按的什么思路藏的。她要是能猜透男人的心思还能单身那么多年?来吧,还是直接找大活人吧!
绢布:“所以你之前那么一顿分析全没用?”
扈轻:“...你要学会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
无数的神识触角波荡,某一处发现人迹,她一喜,只要找到一个人,就能找到十个人。找到十个就能找到一千个。入主峰的人不到一万,总有人先见到流央。
她心念一动,就要飞起,一跳,落。诧异。再跳,落。再跳,落。
我特——竟然不让飞!
这一点,没人说啊!
她拿出疾行符,贴在双腿上,嗖一声人如炮弹冲出去。
一边跑一边扩散神识,哪怕是身后的方向,她也没收回来,丝丝缕缕的神识挂在树上,落在地上,飘在空气里。若是神识能显现,大约她现在就像一只魔发怪。
疾行许久,扈轻来到一个同行之人的附近。是个年轻男子,正在聚精会神的挖一株药材。看他样子,应该是进入秘境后还未遇到人。略一思索,她将极细的一缕神识留在他附近,混在他行动间带起的微弱气流中,当做监视器。
只要有这缕神识在,如果他遇到流央,自己就会第一时间看到。若有人谈论流央,自己也能听到。
这是一个触发性的监控器,她可不想盯着无关人等的一切行动。所以,只要这丝神识不主动往别人身上撞,就不会被轻易发现。
其实她这样做冒了很大风险。人人都知道神识可以外放可以偷窥,想偷窥的人不只一个。在仙界,用神识去观察别人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人人都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但人人都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有偷窥的,就有防偷窥的。最简单的,就是外放自己的神识。神识对神识最为敏感,用神识把自己包一圈,是最有效的手段。
所以,仙界人人都习惯将神识放出来,控制在一个不会触犯别人的安全距离内。
别看那人沉迷于采药,但他绝对以神识警戒,所以扈轻的神识只能隔着一段距离追踪。
说来这样已经很冒犯,扈轻心里说对不住。
这时,神识触角又发现两个人,她如法炮制的留下两丝神识远远跟随。
就这样,在她跑过许多地方,寻到一百多个人后。她有一种预感:流央,在躲着所有人。
扈轻一笑,你以为你躲着人就不好找了?你躲着人更方便我找到你。只要将有人的地方排除掉,找出没人的地方——
小主,
绢布:“真是个大聪明。找到有人的地方,排除,然后找到没人的地方,找流央——不还是把所有的地方都找一找?”
扈轻:“...我想装得聪明些。”
这时识海里血煞珠申请:我去帮你找。
扈轻:“然后大家发现你、抓你,再杀我?”
血煞珠:你个笨蛋,你把我放出去,我引她出来。
咦,这倒是个好法子呢。
绢布:“这个听着是真聪明。”
血煞珠得意洋洋。
扈轻犹豫:“要不然我让灵火去吧。”
血煞珠炸了: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我不如灵火稀罕?
魔皇令开口:“让血煞珠去吧。灵火丹器都能用,这里的人不会不抢。血煞珠不一样,丹师药师不会垂涎,只有器师才感兴趣。”
扈轻想了想:“行。”
血煞珠一下出来识海,不待扈轻说话,嗖一下就飞上天空不见了。
“欸欸欸——凭什么它能飞我不能?”扈轻气恼,踢了下地,“我还没嘱咐它呢,除了流央别招惹其他人——咱们得悄默声的杀。”
绢布:“看地上看地上——”
什么?
扈轻低头,只见被她踢过的地皮露出一个坑,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蹲下身去挖,略潮湿的土层拂开几层,一块黄白之色泛着莹光的表皮露出。
哟呵,拣到宝了。
扈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她竟然随便踢一脚就踢出一支好大的人参来。
人形的,不是人参宝宝,是人参老爷爷。
慈眉善目笑呵呵的,主根周围的须子浓密得遮云蔽日的,露着清晰五官的脸。黄白美玉一般无暇美丽。
扈轻胳膊平举和人参面对面,垂下的须子盖过她的脚面。非常不明白这样大的一株参,且长得这样靠近地表,怎么没人发现?
难道人参老爷爷是特意跑到自己脚下的?
绢布:“种空间。”
扈轻:“会死的。”
绢布:“它坑里的土,你全挖出来。”
扈轻:“好东西吗?”
绢布:“它说要带走。”
它说?
扈轻惊悚:“人参成精了?”
绢布:“长成这样当然不同一般。它有点儿灵智。”
扈轻:“活的?它怎么不跟我说话?”
绢布:“灵智太低,你沟通不了。”
扈轻怀疑他其实是在说她灵智不高。
灵力一震,不远处树木上飘来许多叶子,铺垫好,将人参往上头放好,才转身,身后发出动静。
她唰的转回来,看到那人参自己把自己支起来,脸朝着坑,又似乎在看她。
扈轻:“...”成精了。
她跳下坑,拿出铁锨动作飞快的挖,挖下的土直接收进空间。空间里,离着空桑不远处,地面凭空陷出一个大坑,接住从天而降的土。
扈轻心里与绢布说话:“我怎么那么不信。它一个植物,放着那么多的丹师药师不去跟随,偏偏选中我这个非水非木的人。哎哎,你跟人家说清楚,我养不好植物。”
绢布:“嗯嗯,说清楚了。它说早想离开这里了,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直到感应到你的气息——就是你的神识被它碰到了——感觉你对它没威胁,才主动让你发现的。”
绢布转述:“原本,它住在很隐秘的地方,故意跑到你脚底下让你发现的。”
是这样呀。
扈轻一惊:“我怎么没发现有植物靠近我?哦,对,它是天材地宝,受天道庇佑,时机不到谁也发现不了它。不对呀——”
她动作一顿,直起身来,望天,慢慢反应过来:“我对它没威胁?什么意思?别人都是丹师药师对它有威胁,我就没?它是不是知道我炼丹不行?”
她看了眼在她脑袋上方的坑沿,心情一下不美好,她竟然被一棵植物看不起?
嗖的一跳,脑袋伸出去,对上一张好大的脸,双方都吓了一跳。
扈轻脸皮抽抽,确定了,人参真的会跑。还会偷瞧。
绢布咳咳:“人家是感应到你心地善良。”
扈轻翻了个白眼,我心地善良?我怎么那么不信?
还是继续挖土吧。
一直挖了大约有几百方:“够了。”
绢布:“不够。再挖。”
扈轻眨了眨眼,想,也是,那么多须子呢,几百方土都不够它伸个懒腰的。
又挖了几百方:“够了吧?”
“不够。”
扈轻把铁锨一丢,大工程是吧,早说啊,我有御土符。
“不能用符。要你自己一铲一铲的挖出来。”绢布急忙说。
扈轻吸口气,忍。铁那么硬的东西她都能抡到飞起,挖土,都不够给她热身的!
继续挖。
坑边伸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它不说话,但绢布替它开口,时不时给扈轻指正方向。
“左边左边。”
“斜着向右。”
“拐。顺着拐。”
扈轻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挖宝呢。难道这老人参还藏了什么私不成?
一直挖出一条地道来,黑漆漆的狭窄空间里,终于听到绢布说:“好了。用手挖吧。”
扈轻忍着没问,把铁锨收起,活动活动两指关节,虎扑。
绢布:“弄点儿血出来。”
扈轻一顿,保持沉默,大拇指互相一划,两边手心全冒了血。手下很凉,新翻泥土的蓬松,血还没有流出来就被吸了进去。
周围太黑,扈轻没想着现在看清楚。主峰开放有时限的,她还要去找流央。
这里的气息很干净,竟然没有灵气,但地底的空气闻起来比灵气还要舒服。
她手下动作加快,划出的伤口并不深,却一直没有愈合。能感觉到血在一层一层的渗出,但伤口不疼,她也没有失血的虚弱感。
直到绢布说可以了,扈轻才沿着地道钻出去,用御土术将地道埋了,跳上去,一棵站着的人参在等她。
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老人脸,扈轻抓了抓头,两手放在眼前,手上很干净,伤口已经长好,白生生的手心泛着气血的红。指甲很干净,指缝里不见半点泥土。
不知道她究竟挖了啥。
绢布:“收它进来呀。你还去不去报仇?”
扈轻哎呀一声,自己先失笑,刚才站在人参面前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啥。说啥呢?总不能叫爷爷吧。云中第一个不答应。
心念一动,老人参在面前不见,空间里它根须齐动自己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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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匆匆忙扫了一眼当即找了个方向寻去。拜她放出去的那些神识细丝所赐,至今还没发现流央的迹象,但排除的区域越来越多,锁定的范围也便越来越小。
同时,她也看到了别人进入瑶山主峰后的正确行为。
挖药,采药,摘药。
怪不得大家谁也不急着找谁,这里步步都是药,连个大型杀伤动物都没有。有找人结队的时间,不如埋头采药。倒是有一些伴生兽,个头皆不大,因为伴药而生身上有很大的药性,或者说毒性。只要解决掉它们,这里再无其他危险。
显然,大家皆有备而来,遇到伴生兽了很镇定的拿出某些克制之物来。还有人专门去抓伴生兽,伴生兽也能入药呀。
扈轻贴着疾行符一边低空飞掠,一边吐槽:“我真是个异类。放着这么多花花草草不采,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她沿着山势往上,朝下方看去,一眼看见传送台。
传送台在就在山和湖之间,非常显眼,谁进来都能看见。
主峰开放一百天,这一百天里,若有人想出去,捏断木牌便是。到一百天的时候,人站在那篱笆围成的药庐小院里,会被如来时一般的细雨光束笼罩,送出去。
没进传送阵的人,也会被强制送出。不过,被主峰空间排挤出去的滋味可不好受,轻则断手断脚内脏移位,重则丢了命的也不是没有。
扈轻的计划,杀了流央她就捏断木牌出去。如果倒霉一些,一百天内找不到流央的话,她只能在传送台那里动手了。
至于说其他人看到怎样,看到就看到喽,反正她现在是蜀少爷。
想到这里,扈轻停下脚步,跪,磕头,三个。
“老天保佑,让我快快找到流央。”
绢布:“这里的老天爷你也求?”
扈轻再度开口:“故乡的天,保佑我,弄死那个叛徒。”
绢布:“啊...”
故乡的天保佑得到这里来吗?
求过故乡的天扈轻不算完,一并求这里的天。
碎碎念:“老天爷,那女的真不是好玩意儿,我对您发誓。那玩意儿活着就是个祸害。哪有无端端杀害陌生人当玩的,她就一变态。让她活着对这个世界没好处,她还会祸害您的万生子民。杀了她一个,幸福千万家。求您开一线,让我赶紧找到她。要不然,不是我危言耸听,就她那种小人,她见过瑶山的好,早晚把这里薅成秃子。”
她拿千机阁举例:“...就那样为一己之私毁了她授业恩师的一半基业啊。不为利已专门损人。杀她就是匡扶正义啊——”
絮絮叨叨许久,扈轻站起来,拍拍膝盖。
“这样能行吗?”绢布问她。
扈轻一笑:“能行。”
绢布精神一振:“老天爷回复你了?”
扈轻噗嗤一笑,我可没老天爷的私信,它怎么回复?不过,也算是回复了吧?
她说:“我的一丝神识,发现流央了。”
啥?
绢布瞪大自己不存在的大眼睛:磕头果然有用!
“不过她一闪而过,估计是寻宝寻得停不下来。走,咱们过去。”
等扈轻跑过去,那丝被风吹到岩石缝里的神识正可怜巴巴的蜷缩着。扈轻把它召回来,顺手摸进石缝里掏出一窝脆生生的虫子来。手上小火一闪,独特的香气飘出,她嗑瓜子一样吃完,拍拍手。
绢布:“...”不是急着杀人吗?还有时间吃零食?
却见她突然弯腰,肩顶大石,两手支撑,嘿呀一声,将那大块岩石顶了起来。
这是又要做什么?
只见那岩石下头,不是泥巴碎石,而是满满当当的嫩绿色植物,形如鹅掌的小叶片羞涩皱巴,一层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扈轻毫不留情的大手抓去,抓起一团,抖,扑簌簌掉下许多虫子来,将植物收进空间。再抓再抖再收。将那些爬藤草挖下去几尺,才停手,把岩石放回去。
“这种药草可以养神。”
绢布:“不去追流央了吗?”
说到这个,扈轻叹气:“她跑得比我快,向咱们之前过来的方向去了。”
绢布:“...”早知道不过来,守株待兔不香吗?
扈轻:“她大约是有什么路线。咱不跟她后头跑了,还是按照先前那样来。只要我放下的神识足够多,她就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事后要把所有神识都收回。”绢布提醒。
“省得。”
随着捕捉到流央身影的神识越来越多,扈轻越发肯定流央是在躲着所有人走。而且,她似乎已经渐渐锁定某个位置。
扈轻的目光投向一座主峰。那座主峰在神女峰中间位置,比其他主峰要高一些,也大一些,其姿态如女子捧物微斜,流央杂乱无章的路线有收拢之势,似乎冲着的方向正是那神女怀抱之中。
有了这个猜测后,扈轻心中涌出一种“正是如此”的预感。
流央还在绕路,似乎迟疑不定。
扈轻决定直线赶去,准备瓮中捉鳖。哪怕猜错也不会损失什么。
流央手段层出不穷,她觉着之前制定的合围计划不够严密。其实她很想弄个困阵或者杀阵埋伏她。但一旦布设阵法,肯定会影响到周围的环境,就怕反而打草惊蛇,让流央起了警觉。
她一再修正,最终决定使用灵火。
只有灵火,才能在第一时间压制并攻破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灵火,加上神魂攻击。正好,她还从未使用过春神诀里的攻击手段。若灵火和春神诀联手都拿不下她——那流央身份绝对有问题,她不是天道宠儿,而是仙界大能私生女,已经偷偷认祖归宗、身上装备无数的那种。
若果真如此,她杀不了她,那她也要求着云中杀她,磕头都行。
流央的行迹,越来越接近她藏身的区域。扈轻的心越来越沉静,最后沉静到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绢布切身感受着扈轻完全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这一刻,她便是山,便是水,便是风。暗暗的想,难道这才是她真正的天赋?
这样的天赋,只用来刺杀太可惜。
与此同时,山城中,戈长老正在他位于顶楼的静室打坐。窗户全开,外头的风徐徐而来,忽的一阵风大,吹起外头高树上白色花瓣飞扬。
那开着白色花朵的树木在山城中很常见,他们住宿的这个地方生长了许多,花期长花香清雅,每日都被风吹落一层又一层,再被阵法定时清理掉。因此花飞花落,清香长存,地上屋檐上却很干净。
每一日都重复的场景,今日却让戈长老猛的睁开眼睛。他身形一闪到窗前,锐利目光射向脚下一层凸出来的青瓦飞檐。
那里,落着一些白色花瓣。在众多细长形的花瓣里,半遮半露着一枚扁圆的花瓣,白中透绿。
他眸子一定,火气上涌,下一秒整个人如大鸟飞出,俯瞰下方的街道院落。
一角如花瓣白的衣角在余光中闪过,戈长老想也不想的追上去。
“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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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爆喝让街上的人皆望去,也有人不为所动的依旧谈论着买卖,或者径直行走。
戈长老锁定那道身影,怒火万丈,身形一闪大手向其肩头抓去。
“你给老夫站住——”
人影一闪,离开三米外,皱着眉头回身,俊美的面庞上全是无奈:“你这人,要做什么?”
这是个俊俏的男人,白衣绣花,那用极浅绿意绣出的花枝和花朵,如他随意捏在手里的那枝花一模一样。乌黑的发松散扎在脑后,几缕在额前飘荡。
不少女子瞧过来后忍不住多看一眼两眼三眼。
大家皮囊都不差的前提下,什么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当然是气质。
这男子便是一个雅痞气质的人,哪怕是不耐的样子,也惹女人脸红。
戈长老可不觉得他好看,事实上看到男子对他全然陌生的态度,他更加生气了。
“好小子!上次你在烈火城坏我炼器,现在才过去多久就不认识了?”
闻言,男子微微一怔,仔细打量他一眼,恍然想起,依然嫌弃:“原来是你这个大老粗。好好的琼枝树被你砍了,我琼枝客当然不能忍。踢翻你炉子算客气。怎的,你还要我赔你?”
戈长老气愤:“一棵破树,你知道老夫炼的是什么器吗?那是——”
啪,一块灵晶砸过来。
戈长老愣住。这是什么意思?
“赔你。我还有事,别缠着我。”
琼枝客不耐的转身大步,缩地成寸。
“好哇,你敢侮辱老夫,今日老夫就好好给你上一课!”
戈长老哇哇叫着追了上去。
琼枝客回头一眼,冷笑不已。转过头去,眼底是得逞。
竟追过来啦,求之不得。
主峰里,流央按着自己提前制定的行动路线飞快而仔细的寻找着。
她手里有地图。这是戈家人一代代进入瑶山寻找后的汇总结果。这份地图,有瑶山主峰的所有区域,上头标注着哪些地方寻找过,寻找过几遍,哪些地方确定没有。
这次进来寻找的,只有她一个。
她提议,让其他戈家师兄来,她师傅很遗憾的告诉她。找过无数次,戈家不得不承认,寻找到那件宝物的关键应该不是戈家血脉,而是缘分。
而流央自认为自己气运足够。
出生小修真界,年纪轻轻得了一代机关大师传承,崭露头角的时候,出生界回归仙界,简直像是为她铺了一条通天坦途。
纵然其他人也得益,但哪个又像她一般一路追随者无数,甫一进入仙界,便偶遇器道世家的人,被带回器都,得大家族长老为师。
毫不夸张的说,她的起点,是无数人十辈子都奋斗不来的终点。她已经站在了仙界器一道的上层。接下来,只要她不走歪不放弃,轻轻松松就能站到金字塔尖上去。
无可匹敌的气运。
她认为,戈家人始终寻不到的那件重宝,分明就是老天留给自己的。
信心满满。
现在,跑遍大半个主峰秘境,流央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那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东西在等自己!
她向着神女做捧状的那个地方飞速掠去。
她来啦她来啦,她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大步飞来啦——
绢布激动得不行。却不能出声。
因为扈轻此时的无我状态。他不敢打断,又怕扈轻会错过。
他心里叨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顿悟。
“血煞珠那个煞比去哪了?”着急的绢布口不择言。
因为扈轻手下,只有血煞珠能打。小小的身躯,暴躁的脾气。白吻和雷龙看着厉害,但没了扈轻,这俩就没了主心骨。还是太小,还没成长起来。
魔皇令能给扈轻提供魔力,它自己却不会攻击。
无情丝那个软货,也得一切行动听指挥。
突然发现血煞珠的好,那小子有仗就敢打哇。
偏偏跑出去没了声儿。它不是去勾引流央了?流央就在这,它在哪?
难道——
“回头你给她寻个宠物,总不能老是单打独斗。”魔皇令这种时候还有心说闲话。
魔皇令:“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看你们这样如临大敌。”
它根本不将流央放在眼里。
绢布:“你懂什么。杀人有什么难。难的是天道庇佑她。我们杀的不是流央,我们杀的天地气运。”
斩气运。
天命子气运女为什么能一路猖狂?别人都必死的境地偏他们能活?还不是因为老天爷给开后门。别人掉个悬崖血肉模糊,他们皮都不破还能拜个师傅。别人得罪个人家破人亡,他们得罪人分分钟打脸敌人变小弟。
就像上次扈轻杀流央。明明她修为高实力强,流央就能扔出仙品傀儡来阻拦她。之后再追不上去。谁为她扫平的痕迹?天道!
魔皇令:“我有什么不懂。你个老东西难道忘了,在以前那个时候,气运也不过是——”
“闭嘴吧你!”绢布凶恶的喝止它,急忙去看扈轻,发现她仍是那种融入天地无我的状态,偷松一口气,“现在是现在。你别跟她透露那些脏的臭的。”
魔皇令撇了下嘴。
这时,无情丝弱弱的加入进来:啥脏的臭的?
两个大佬都没理它。无情丝叹气,它竟然是个小年轻。
外头,流央停下身形,仔细观察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一片石壁靠下的位置。
这片石壁面积不大,上头爬着好些植物,大小层叠的植物将石壁遮挡得严严实实,叶片上全是锯齿,敢伸手进去,皮都给划烂。
流央定睛看过,手里生出一团火打上去,枝叶燃烧,草丛下头响起无数细密声音,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她又控火烧了一片,将石壁上头的苔藓也烧干净,露出石壁的原本面容来。
上头并没有什么。
流央却是微微一笑,脚下涌出灵力将石壁下的泥土石头翻开,露出土里的内容,只见那带着湿气的石壁上,一个模糊的记号刻在上头。
果然有东西!
这个记号——流央迟疑一秒,不知是什么意思,也不知这是不是戈家人留下的。但既然让自己找出来,这里头的东西就是与自己有缘。
她开始破除石壁,意料之中的难以突破。但她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的东西,对准石壁一点一点的钻。
为了防止这里的动静引来别人,她设下一个结界。
结界里,流央手捏法诀一道一道灵力打上去,石壁被开出半尺的厚度,里头隐隐露出结界的气息。
结界外,风吹草叶动,弱小生灵们早已在流央放火的时候觉察到危险,成群结队向远处逃离。谁也觉察不到,空气中多出了什么,随着大地升起的水汽弥漫开这方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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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绢布张大了嘴——这不该是她现在能领悟能掌控的!她是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她知不知道掌控超越自身的能力是会被反噬、会死的?
魔皇令:“怎么了?”
绢布:“闭嘴。我们策应好她就行。”
魔皇令摸不着头脑。
绢布一颗心提在高空。
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误入,只需在外头轻轻一碰——老天爷保佑,绢布给您磕头了。
无声无息。
大树后隐藏的人轻轻睁开眼睛,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睛里跳动的是火焰。
轰——
钻头突然变形,僵硬的线条似水融化。
流央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去。
后心一股杀意锐利,她猛的侧向一旁。
来不及看那偷袭她的是什么东西,轰然火焰将她包围,焰火刺目,让她有一瞬间的失明。
灵火!
轰——红色火焰从流央体内爆发,抵住外界吞噬而来的红黄绿灵火。
流央竟然也有灵火。
想想一点儿也不意外呢。
红色流银的灵火护体,流央安心一瞬,猛的转身,看到偷袭自己的人...不是人,是一颗血红珠子。
血煞珠!
一刹那认出,流央忍不住吞下口水。原来是守护灵吗?里头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竟用三彩灵火和血煞珠一起守护?
血煞珠啪啪啪连攻,犹如十几个人同时砍杀。
流央手忙脚乱根本应付不上它的节奏,幸好灵火将她全部护住。
正待她拿出几张金光闪闪的玉符要将血煞珠拿下的时候——
树后根本看不见任何人的扈轻无情无绪轻轻开口:“收。”
看不见的空间向中间挤压。
骤然而至的恐怖压力让流央第一次产生面对死亡的恐惧。上次,哪怕在她险些被同样出身小黎界的扈轻追杀,她也没有这样的恐惧。
这一次——
她不能死!
“爆——”
流央是个狠人。换别人哪里舍得在自己只是一个小界修士的时候抛弃仙品的傀儡为自己换命。她毫不犹豫就做了。哪怕那具仙品傀儡是她当时身上最好的东西。
她有种比野兽更甚的直觉——放弃什么东西才能换来自己的命。
与自己的命相比,仙品傀儡算什么,哪怕是灵火——
红色流银的灵火悲鸣一声,原本只围绕流央身体一层的火焰骤然膨胀,庞大如凤鸟,凤鸟昂首,悲意燃烧,下一秒就要自爆——
三彩灵火懵逼的心情让它们瞬间僵硬,傻乎乎的抬头看着悲情凤鸟一动不动。
它们还只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可爱,头一遭出外勤就撞见同类被人类胁迫自爆——它们的小心灵受不了哇!
感觉世界都崩塌了,露出它们想象不出的黑暗和丑恶来。
扈轻无情绪的眼中涌出怒意,她猛的伸手一攥:“死。”
无形空间猛的压向中间一点。
流央直面死亡冷汗如瀑再次大喝:“爆!”
该死的灵火你给我爆!
凤鸟双翅一扬,火光四射。
轰隆巨响。
一点微小红光在谁也没有看到的时候没入凤鸟胸膛。
巨响淹没在无形空间,与流央的身躯一齐被揉搓不成形。
流央的神魂瞬间出窍,金光笼罩她要逃。
然一条银黑色锁链悄无声息缠上,轻易将她扯出金光。
“不——”
一声未出,魂体被锁魂链吸入。
大风刮过,什么都没了。
全收入空间。
树后,扈轻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绢布自觉把自己当成围兜接住她的血。
血中混杂内脏碎片,她感觉把肺叶全吐了出来。
绢布:“你还能动吗?能离开这吗?”
血煞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问这个有用吗?
它喊出无情丝,无情丝结网兜住扈轻,跟着血煞珠迅速转移阵地。
距离瑶山几百里的地方,戈长老脸黑如铁瞪眼如牛气息凌乱站着一动不动,对面的琼枝客却是一副春日赏花的怡然模样。
他举起花枝放在脸前轻轻吹了一口。
几片白色浅绿的花瓣翩飞向戈长老,擦过他的发顶。
戈长老似乎闻到淡淡清香,然后他瞪大双眼什么也看不见的向后倒下。
嘭,结结实实的一摔。
琼枝客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掂着花枝蹲下。
“非要与我打。都说你打不过我。偏不信。
“好在没人看见,不丢你的老脸。
“你们这些烧炉打铁的,粗鲁又脾气坏。你破我的景儿,我踢你的炉。一报还一报,扯平正好。你还要纠缠。
“看在你还算好人的份上,本仙人不与你计较。
“你呢,也不算太差。要不是这一身积年的火毒和暗伤,还能和本仙人再过几招。
“你也别委屈。本仙人是把你打得浑身没一块好肉——”
琼枝客说到这里,掀开戈长老上下的衣裳都看过,肯定的点点头:“皮开肉绽没错了。但你的火毒和暗伤也被逼出。”
“只要你不乱动,你的旧伤也就好了。算是本仙人谢谢你陪我玩一遭。”
琼枝客说完站起转身,挥动花枝:“结界留给你,免得你被人打扰。不用谢我。”
戈长老的思维浑浑噩噩,只能听不能思考,迟钝的大脑让他忘了自己是谁,更加想不起其他的事情来。哪怕身上有什么魂牌魂灯的出了异常,这会儿他也想不到,更不会跑去抓凶。
琼枝客出来结界,身后风景如常,丝毫看不出里头藏了个半死的人。
唔,人打成那样,还有结界阻隔,应该不会去救人了。
他略一沉吟,决定还是在结界外守着,如果有什么血影残魂的找来,他好截杀呀。
只是注定等个寂寞。
扈轻为了无后患,越阶挑战春神诀的秘术,真真好大的狗胆。
但效果是极好的。
在流央沉迷破山壁的时候,她以神魂之力将这方小区域充满,运行秘术,将神魂之力所占的地方变成自己的空间。这样,流央就是在她的私人空间中。
因为她实力太低,空间只是空间,远远达不到域。只是虚有其表,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在外头轻轻一戳,她就会被重伤甚至丢命。
在自己的空间里,她就是神,可以封闭里头一切的东西。若她实力远胜流央,一个念头就可令她身死。
可惜她只能封印里头的动静不外泄,堪堪维持空间的稳定。连对付流央,都只能让灵火出手。
后来,她收起空间,以神魂之力模仿空间坍塌,这一招,她笃定流央无解。
流央果然无解,竟敢命令灵火自爆。
幸而关键时刻烈火灼炎出手,一点火星保住了那被逼自爆的灵火核心。尽管火焰爆炸声势浩大,其实并无多少威力。且流央自爆灵火,她自己也要受到不少的反噬。
眼见身体不保,流央果断神魂出逃。可惜,她遇到的是有锁魂链的扈轻。勾吻一出,轻而易举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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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进了空间。
原地只有流央破坏山壁留下的痕迹,便是以后戈长老找到此处,都不会回溯出任何痕迹。
因为,这里不是凶杀的第一现场。
后来扈轻才想到,域,简直就是无证杀人的最好工具嘛。
绢布:好好的神技被你用做这个,天打雷劈哟。
眼下,她被无情丝运到无人处,只剩一口活气。
好在损耗的是气血和魂力,灵力尚充盈,人也清醒。
吞下大把灵药,一动不动的躺着望天,灵力缓慢修复伤势。
“小布小布,为什么我的伤修得这样慢?我觉得我还好。”
绢布无语:“你伤的是神魂,人之本源,当然修复慢。你敢用域,好大的狗胆!”
扈轻苦笑,在心底慢慢的说:“我也没想到能成。老天保佑。”
绢布一哼,分明是老天让你死!
“不是域。只是一个假空间。那会儿,若有小虫从外头打洞,都能杀死我。”扈轻慢慢说着,无尽的后怕。
绢布:“哼。你还知道。”
扈轻:“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只是想干干净净报个仇罢了。”
说完,对流央恨个不行。那女的有病。要不是她去招惹扈琢,她也不会结仇,就不会用这样大的代价去杀她。
那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她真是烦死了那些不好好过日子专门祸害无辜人的狗屁玩意儿!
如今杀了流央,她没有畅快感,只感觉自己被狗咬一口不得不割掉一块肉。
整件事就莫名其妙得不偿失。
老天保佑,以后不要再遇到那种狗屁玩意儿。
不过恶心事去掉一桩,还是值得高兴的。
她嘿嘿嘿的笑起来。
绢布没好气:“好了就起来,咱们出去。”
扈轻:“不行。我这个样子出去,以后大家一想就觉察出异常来。”
这么多人进来,死了一个。其他人都高高兴兴的到点出去,只有一个中途重伤退出。那么,嫌疑人是谁呢?
绢布:“你原来说杀了就逃的。”
“这不是计划没有变化大嘛。”扈轻嘿嘿一笑,“我带你们寻宝。”
寻宝?
小家伙们一下都兴奋起来。
血煞珠:是不是流央挖的那地方?我早发现那里不对啦。
所以它更早的埋伏过去。
扈轻:“不是。我累,先睡会儿。”心里默算了下时间:“三天之后,无论如何叫醒我。”
说完,沉沉睡去。
太累了。杀一个流央,竟然消耗掉她魂力的一多半,识海都空啦!
她也配!
要绢布说,流央当然不配,但神技配。魂力构筑假域,够她吹一辈子。
当然,他才不会夸奖她,要不然她一得意以后还不知会怎样找死呢。
三天时间一过,扈轻被绢布叫醒,爬起来原地坐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她揉着眼,一路往山和湖中间的传送台去,路途中遇到合眼的药材,拿出玉盒采摘。
绢布:“不是去寻宝?”
扈轻打着哈欠:“这里遍地都是宝。”
绢布呵呵:“你挖的时候整株挖。你的空间能种植了。”
扈轻大吃一惊,她一直没看空间呢。准确的说,好久好久都没内视空间了。毕竟谁会闲着没事天天去看一个没有货物出入的仓库呢?此时神魂进入,果然见到枯桑比以前茁壮许多,叶子多了些,小桑葚大了些。
重点是,枯桑附近的一片地上,竟然长出一片只有一片小叶的幼苗!
那片幼苗的中心,老人参半栽在地里,露着它的脸和半个膀子。
“...”
真羡慕,仅靠自己就那么能生!
她盯着人参苗之间的泥土,深黑发紫,一看便是肥得流油。
这里的土竟然这样旺吗?
那她还采药做什么?土才是根本呀!
扈轻来了精神,拿出大锄头咵咵咵的刨。
绢布无奈:“不用收土,空间里的土会变好的。你先挖药材吧,过了这村可没这地儿。”
扈轻动作一停,时间宝贵,自己可不能浪费。
她收起锄头,疾行符一贴,嗖嗖嗖往山下跑。
绢布:这又怎么了?
一口气跑到传送台,仍不停脚,哒哒哒的在传送台的地面上绕着圈子的跑。
传送台被做成篱笆园的模样,院子里看着青翠一片,其实是铺的绿色的地砖。那茅草搭建的潦草架子屋下,也是如此。很快扈轻就把所有地砖都踏了一个遍,跑着跑着,忽然一倒坐下来大喘气。
腿摊着,胳膊后撑,她华丽的衣裳铺了一地。
幸好此时她是男子,要不然这个动作多不雅。
绢布:“怎么了?”
扈轻做歇息状,良久喘匀了慢慢坐直,又向前趴。
绢布说:“有人往这边来了。”
扈轻浑然未觉,去整理衣裳。右手撩到袍子底下,飞快的一按一翻一勾,下头藏着的东西瞬间收入空间,再将机关按回。手拿出来的时候顺势拉起裤腿,露出上头红肿的一片,取出药膏,涂抹。
绢布惊呆:什么时候受的伤?
“这位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扈轻抬头,走过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看表情都很担忧,心里想什么便不知道了。
她呲牙一笑:“没什么,被蝎子蛰了一下,现在好了。”
那女的一笑:“被蝎子蛰你跑什么,抹药就好呀。”
那男的没立即说话,目光却往她腿上落,看了两眼,恍然:“是黑风蝎,难怪。”
他接着说:“你把它切断了?可惜。”
黑风蝎剧毒,一点点毒素就能让人疼到发疯。最好的解药是挤出蝎尾的汁液涂抹。但如果黑风蝎死掉的话便没了解毒之效。
扈轻的伤口上还挂着一点儿蝎尾。
她嘶嘶哈哈的抹药,大大咧咧的说:“没事。本公子有的是好药。”
两人看过他的衣裳和装扮,默认这是个富家子。
她抹好药整理好衣裳站起来。
那男子忽然开口说:“公子不是药师吧?我们药师采药会做足防备,根本不会让毒虫近身。”
扈轻:“你有什么防备?我买。”
男子一噎。
女子笑了下:“快到出去的时限了,我们准备的也不多。”
扈轻:“我有钱。”
两人:“...”
男子笑笑:“反正没多少时间了,你有好药。剩下的时间多加小心就好。”
然后不管她就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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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不满:“说了我有钱。”
这话自然被那两人听到,走得更快了。
扈轻跟绢布吐槽:“看吧,光有钱还不行。”
绢布接口:“可你没钱。”
“...”
血煞珠:她干什么了?
魔皇令也好奇。
它们不像绢布,绢布和扈轻信息共享,而且它就在外头,什么都能看到能听到。它们呆在识海里,若是扈轻不愿意,它们就是聋子瞎子。而扈轻不愿意的时候非常多...
绢布不耐烦的说:“我怎么知道。”
血煞珠:呸你个狷狂小人!
有了空间保证,扈轻一头扎进没人的地方,看见什么都挖一棵,还非常注重雌雄不同体的植物要收集全。顺便将自己散出去的神识不着痕迹的收回。
“小动物能不能在空间存活?”
绢布:“你试试。”
扈轻挖着个虫子往空间里一丢,虫子嗝屁。
好吧,不行,正好免了她除虫呢。
疯狂挖掘,搜集品种,投入忘我。在某一个时刻,被绢布提醒。
“人家都去传送台了。”
才停止,随大流的去到传送台,席地而坐。没多会儿功夫,细雨和光束打下来,众人一起被送出。
她的好父亲在外头等着,碰面给她一个眼神:怎么这么久?
扈轻笑着一点头:弄死啦——啦啦啦。
云中笑了,父和子步履悠然的行走在街道上,秘密传音。
“啥时候走?”
云中:“干净吗?”
扈轻比了个手势:“没问题。”
云中:“现在就走。”
一秒不停留的离开了瑶山。
飞窜。
扈轻可开心啦。
离开瑶山后一路哼歌,还在飞行器上翻跟头。
云中笑眼看她:“杀人让你这么快乐吗?”
“瞧您说的,我多不正常似的。我杀的是人吗?我明明是在维护世界和平。”
云中挑眉:“我竟不知你有这样宏大的志向。”
“好吧,我守护的是我内心的平和。”扈轻立即改口。
云中说:“嗯,你这样的人很多。为了自己的平和让别人不平和。”
扈轻呵的一声:“多稀奇。难道为了别人的平和牺牲自己?”
云中:“嗯。这样想就对了,咱家不出傻子。”
扈轻继续傻乐。乐够了才想去看空间,左右云中知道她有空间且瞧不上,她大大方方的瞧。
一瞧之下,哟呵。
废土变良田呀。
围着那片小人参苗,不知什么时候,一大圈土地,从干巴巴的灰色变成湿润的黑紫色,最边缘的地方颜色稍浅。看得出来,这肥力尚在扩散。
而她挖的那些药材,有草有木,有高有低,胡乱的栽种在里头,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小布,你说你,我没工夫你还没有吗?你也不知道打理打理。”
绢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手有脚?
真诚建议:“快学会做傀儡,低阶傀儡足够打理药田。”
扈轻把这事记在心上。
云中看不下去她傻乐的模样,露出魔鬼一样的微笑:“空间能种植了?”
扈轻大惊,见鬼一样。
老妖怪绝对能看透她的空间!
“我看不够。但我自你身上闻到浓郁而驳杂的药材气息,乱七八糟,五花八门,还有非常浓郁的泥土味。显然,你是连土都挖了。”
所以,除非有空间,有种植空间,不然哪个笨蛋会连没有药用价值的部分都取用还连土都挖呢?玉盒太大太多时间不够浪费吗?
绢布:“唉,人的脑子啊,我怎么没想到。”
扈轻:“因为你心思干净。”别拿心眼脏的老妖怪和自己比。
云中再度魔鬼微笑:“你没立即跳脚,会让我以为你在开小差和别人说话。”
扈轻:“...”
绢布不敢出声了。反思自己是不是差在没生出脑子?
扈轻吸吸鼻子:“亲爱的师尊,藏不住聪明的人都会死得很早哟。”
云中微笑:“藏不住马脚的人死得更早哟。”
来呀,互相诅咒呀。
扈轻默默给自己打清洁术。
“至少,看不出我杀过人吧。”
“唔。”
扈轻才要高兴。
“只看得出你神魂大损。”
“...”
她想杀了这个老东西。
云中哈哈哈:“我诈你的。”
“...”
“你身上的禁制将你保护得很好,根本感应不到神魂的情况。我只是想,那流央修为家底都比你强,你能取胜的只有那看不透的神魂之力了。”
“...”
真想弄死他啊。
她深吸一口气:“我的神隐术,你能看清?”
“当然。我的神隐术可比你高深。实力强的,看透实力弱的,不是自然?”
自然你个大头鬼!
好生气哦。一点儿好心情都没有啦。
绢布:“别听他胡说。他肯定修了破障之类的高阶术法。”
扈轻木然,心里说:“你别出声了。”
绢布:“他发现不了我。我随时都能金蝉脱壳。”
扈轻想念水心了,水心肯定有对付云中这个老妖怪的法子。
云中道:“好好修你的神隐术,大成后我也看不透。你这不知来路的神隐术很不错。”
才修习几天呀,比他那个时候快速多了,这功法必然比他的上乘。
扈轻皮笑肉不笑:“多谢师尊鼓励。”
“不必客气。你能自我修习,师尊甚是欣慰。毕竟咱家对不是剑修的苗子也不知该如何教导。”
扈轻:“...”
不能欺师灭祖,但她一定会胖揍他一顿!
云中看她憋屈的模样越发愉快:“谁让你只是个添头。”
受、不、了、了——
“师尊,请指教——”
扈轻抓出李向楼送她的重剑,唰的出手如雷奇袭而去。
没错,她用的是风雷惊云诀,自家剑法让自家长辈赐教,没毛病。
云中微微一笑,明明人在她面前侧身,身后却一股大力击中,嘭的摔下去。
扈轻猛回头,见到原地的云中正在消散,而他真人在她原来位置的后面。
瞬移吧?穿梭空间吧?
绢布:“只是速度足够快。”
单纯的速度而已,甚至他都没用灵力。
扈轻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报仇。报她害他白在瑶山外等一场的仇。
小肚鸡肠。
一时间她没上飞行器,飞在后头兀自沉思。
云中见此悄悄放慢速度,等她思考结束落上来。
“有何感悟?”
扈轻茫然抬头:“啊?哦,我在想扈暖现在长什么样了?”
“...”云中无语得很,分开时候她已经是大人模样,再长也不会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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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你有传送——卷轴吗?哪种便携式的传送阵,想传送到哪个人身边就传送到哪个人身边。”
云中眉头狠狠一跳。
传送卷轴。还是活动的传动点。
他头次发现扈轻的脑子这么敢想这么能想。她长的不是脑子,是天吧。
绢布:呵呵,终于有人领悟到我的痛。
“你知道传送阵很难开辟吧?”云中心平气和的问:“需要稳固的空间结构,需要准确的空间锚点,需要巨大的能量。”
扈轻点头:“我知道哇。我这种小灵仙触之不及的东西在大人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呀。我听说仙帝一挥手就能开辟传送阵呢。”
呵呵,你知道得真多。
云中问:“你知道什么是仙帝吗?”
扈轻点头:“知道啊。很厉害的天仙。”
云中险些就说:你知道个屁!
天仙多了去,仙帝寥寥。为什么?因为仙帝这个称呼代表的不是修为,而是责任。
身许大道与天道契的才是仙帝。
所以,他们代掌天道,掌握了一部分的秩序法则,才能有那样旁人不可及的神通。
云中很怀疑扈轻知道的东西,问她:“你知道的仙帝,是什么样的?”
扈轻嗖的举手:“仙帝能让女子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孩子天生就是神仙。”
云中:“...哪里听来的?”
“跟李公子他们喝酒的时候,楼里的姑娘讲的。她们都希望被仙帝选中呢。”
“...”
好棒呢。人家说屁你都信。
云中不忍好好的仙帝一职被她想得那样下作,好好跟她解释。
“仙帝是天道选中的人,代掌仙界,平衡一界乃至数界,护佑安宁,繁盛族类。仙帝与天道契,得悟更高级的大道,以成神。若有失,道灭之。”
他说:“道灭。懂不懂?”
扈轻不太懂:“魂飞魄散?”
云中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因为没人知道道灭是什么。”
魂飞魄散是看得见的,道灭却看不见。
扈轻惊讶:“仙帝竟然是个——管理者。”她问云中,“一定要做仙帝吗?”
云中:“被天道选中。”
扈轻望着天发呆:“天道会选中我吗?”
云中嘴角狠狠一抽。你不如问,天道会瞎眼吗?
绢布很不悦,云中为什么要跟她讲那些?他不希望扈轻知道那种东西。那种害人的东西。
扈轻转向云中:“天道没选中你吗?”
云中震惊到无语:“我连自家都撑不起来。”
他要是有那个本事,残剑山能破败到一个弟子都没有?
“也是。那大约也不会选中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唉——”
云中:...我只是让你对仙帝放尊重些。你当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那仙帝到底能不能看人一眼就让人怀孕?”她真的很好奇。
云中:“...”
两人以父子的形象出了曲寰,至于说戈家发现流央没有出来并找不着戈长老时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已经与两人无关。
再穿过一个界,两人才变回本来面目。
“快快快,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好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云中板着脸说:“离着太远,我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嗐,这有什么难,咱们往小黎界去,他们肯定回小黎界啦。”
扈轻的模样太欢乐,云中没敢说。虽然他感应不到他们的位置,但他总感觉他们是出事了。
还是先不说了,先去找找看吧。
所以扈轻见云中这次如此顺从的听从她的意见,感动得不行,天天大餐招待。
云中吃得心虚却也没少吃,打定主意,找个时机“被迫”分开,他得在扈轻发现真相前逃跑。
扈轻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之前,自己那一大家子人已经出了事。
乔渝扈暖一行人出来后直直往小黎界去,连食本通也跟着一起。一群人走在路上吃吃喝喝吵吵闹闹,倒也逍遥。偏倒霉催的,或者说运气大爆发,直面围观了一群天仙大乱斗。
那场面,直打得天也塌了地也陷了,山河破碎日月无光,打到最后,到处都是空间裂缝罡风肆虐。
这样的战斗,一行人全力发挥也仅仅只是保住自己的命,最后一个不落的被罡风撕扯着滚进裂缝里。从此,天各一方。
好在,全都活着。
分散得这样开,又都那样远,云中一个都感应不到也很正常。他只是担心,残剑山正处于气运低谷,好不容易拉来这么多弟子,若是一个一个再出事...
打死都不能跟扈轻说真相啊。
扈暖只记得自己被风吹进裂缝,接着头脑一昏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等她再醒来,身在荒漠中。
一轮昏黄无光的日轮死气沉沉的挂在很低的天空上,仿佛她长个十层楼高就能伸手够到。
小乌龟爬在她脸上,咬着她的鼻子。
扈暖眨了眨眼,坐起,将阿圆摘下来放在衣襟里头,环顾:“这是哪?”
寂寞的风声呜呜而过,没有人回答她。
小藕花冒了个头又缩回去,它不喜欢这里。
扈暖拿出传讯符联络器,都没有反应。大家都失散了吗?
她站起来,大风扯着她的头发,披散的头发吹到前头来糊她一脸。将头上戴着的花朵首饰都摘下,拿出一个结实的皮绳将头发拧紧盘好固定在头上。又将点缀薄纱的裙衫换下,找了一身与这枯褐色的世界相似颜色的劲装穿上。她两条胳膊虚虚一抱,怀里长出一个木头娃娃来。
“牙牙,我们去找传送阵。”
吞金兽变成的木头娃娃:“好呀。”
有作弊神器在手,扈暖直接问它:“你知道大家都在哪吗?”
木头娃娃摇摇头:“不知道呀。”
和它有联系的是扈暖和扈轻,其他人,它不知道,也不关心。
“找妈妈呀。”
扈暖目光坚定的往前走:“妈妈很安全。我们去找其他人,要把师傅找回来。”
她师傅很内向,这么多年要不是她带着他,她师傅连宗门都不会出。现在她师傅迷路了,当然要她这个做徒弟的去把人带回家。
乔渝:说得你师傅我智障一样。
吞金兽没意见:“走呀。”
扈暖朝着一个方向走哇走哇,走了很久很久,那轮昏沉沉的太阳始终挂在头顶同一个位置。
没有日升日落,也没有昼和夜。她是陷入幻境了吗?
这幻境未免太真实,而且,这里不能飞。
有些渴。扈暖舔了舔嘴唇,嘴唇柔软不干涩。她的灵力很充盈,不应该有口渴的感觉。
小主,
吸一口气,鼻腔里头发干,想打喷嚏。急忙一只手捂住,不能打,会损失体内水分的。
走哇走哇,看得到的地方全是沙子和石头,粗粝的沙子踩在脚底沙沙啦啦,石头被风吹得大片大片剥落,掉下来摔成小块,再被风和时间变成沙子。
“阿圆,你回空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你。”
小乌龟慢吞吞思考好一会儿,乖乖回到它的小房间。它的小房间里有水,这里太干,不
其他人皆遇到不同的际遇,有的平常有的刺激,有的安全有的危险。里头运气最好的,当属林隐。
林隐落在水中,被人捞起救治,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两张脸。
“师傅,我们才祈求老天把我们送给你身边,老天就把你送到我们眼前啦!”白卿颜激动的喊。
郁文蕉也很激动:“师傅,怎么就你一个?小师妹呢?”
林隐:“...你们莫不是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小师弟?”
亲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对,金信呢?他有没有跟小师妹在一起?”
林隐真为金信不值。但一想到金信对这两个师兄的态度...好吧,大哥不说二哥。
稳了稳心神,林隐说了自己一行遭到不测的事情。
白卿颜和郁文蕉对视一眼,这样一来,岂不是找都没地方找了?
“师傅,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林隐哪里知道怎么办,他也不放心一群孩子啊。可找无可找寻无可寻...
“知道你们秦阳老祖去哪了吗?”
“不知道。师傅你知道吗?”
林隐气到无语:“回小黎界吧。本来大家都是要回小黎界的。他们应该也会想方设法回去。”
回去等,是最快的法子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师傅,你有钱吗?”
什么?
“我们可以与消息楼子买消息。”
林隐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儿?
紧接着迟疑,消息楼子找人得有线索呀,他们能提供的无非是容貌和名字。如果其他人处境不妙用假身份,岂不是会给他们平白惹麻烦?
自家师傅想什么两个徒弟一看便知。
“师傅,我们可以让消息楼子放出消息。很多人都是让消息楼子放出暗语。别人听不懂,只有自己人才明白。”
这倒也行,林隐点头。
“所以,师傅你有钱吗?”
林隐一僵。本来有的,但这些年在残剑山只出不入...
兄弟俩对视一眼,得,他师傅这些年混得惨。而他们两兄弟...看他们身上破旧的衣衫也知道是怎样拮据了。
“你们怎么混成这样?”林隐也看到了,嫌弃不已,将自己崭新的袍子拉直。
“...”
“师傅,你不说一声带着金信就跑。我们当然出来找你们,我们才两个人,无依无靠的,肯定吃苦呗。”
也是,林隐点点头,又嫌弃:“怎么修为这么低?还没成仙呢?”
两人面色木然,我们修为低你这个做师傅的不该检讨自己吗?来来来,咱们来仔细说说您教授的功法是什么品级?
林隐也想到了,此时略尴尬:“走,先回小黎界,路上打听放出消息要多少钱。”
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可算要回家了,他们都快要乞讨了。
“对了,师傅,小师叔也跟你们走散了吗?”
林隐头疼:“她先一步离开去游历了,她那个性子,没走散也跟走散差不多。不过她应该也会回小黎界。”
那便没什么好说,都回小黎界吧。
某仙界,某一天。
云中嚷嚷着吃腻了扈轻的手艺,非得去酒楼吃新鲜的。
怒得扈轻一炒勺砸在锅台上:“我给你做饭以来就没有一道菜是重复的!我有私家菜谱,还有食本通相授,我做菜就不可能味道重复,你怎么就吃腻了?”
云中下意识的一抖,感觉扈轻这时候能欺师灭祖。
他嘟囔的说:“每道菜味道不同还不是都出自你一人之手?我就想尝尝别人的手艺。再说,菜不同,可米饭馒头都吃过多少次了。”
竟然挑主食!
扈轻握着炒勺生生使劲儿,他是长辈他是长辈不能翻脸。
咔,炒勺断了。
那可是铁的。
云中见此一下子把脸别过去,倔强的模样在说:我就要去外头吃。
扈轻一忍再忍,收起东西,瓮声瓮气:“走吧。”
云中大喜。
扈轻冷笑,说了句:“要是扈暖敢这样,我把她腿打折。”
云中当听不见。
知道扈轻在流央身上发了横财,她跟他炫耀过,所以他毫不犹豫进了街上店面最大的食馆。斜了扈轻一眼,见她竟然没生气。
“不怕花钱?”
扈轻诧异:“都出来了还怕什么花钱。你眼光不错,这酒楼是这条街上最好的。”
“你就知道?”
“我闻得到。”扈轻指指鼻子。
好歹是一厨子,她能分不出馆子好坏?
云中略有些遗憾没看到她生气,进去往大堂里找座位。
扈轻:“坐大堂干什么,咱们去楼上包间,让你吃痛快。”
云中:“坐包间有什么意思,我要听说书,还能听听大家在说什么。”
扈轻随他。你愿意给我省钱我当然没意见。
云中点了两个菜。
扈轻看着他莫名其妙:“这么少?再点两个?”
云中心说,我怕你待会儿吃不下。又点了两个。
扈轻确定四个菜都是自己没做过的,下单。
里头台子上说书先生还没开始,隔着一道布帘只看见素衣下一双脚走来走去,想来是在做准备。这会儿吃饭的人还不多,门口又进来两伙人。
小主,
菜上来,扈轻等云中先动筷。
云中想,自己要不要嘱咐她两句?可嘱咐了她一定会觉察自己是骗她。罢了罢了,这么大的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拿起筷子夹菜。
两人吃着吃着,说书先生上了台。
“文质彬彬的老先生,不知道他说什么故事。”扈轻嘀咕。
老先生坐正,正要开口,目光一凝,对着门口。
关注他的人不少,随着他的目光往门口望。只见一队杀气腾腾的黑衣裳,带着吓人面具走进来。
扈轻:“咦,吃饭还是踢场?”
她正看着呢,谁知那一队凶恶的人直冲冲的朝她的方向过来。
扈轻一僵,该不是来找自己的吧?
“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最前开口的人身上似乎染着血气。
扈轻猛的去看云中。
云中一副淡定模样:“我去解决一桩旧事,你——先回去。”
说着要起身。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啊?
扈轻拉住他。
带头之人:“小姑娘要一起吗?”
扈轻迅速放开手。
云中低眼看了看,思考这一拉的情谊有多重,或者说,多稀薄。
扈轻:“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中看她:“可能时间久一些。你先回家。”
说完,不再停留,主动往门外去。那一队人把他围在中间,顷刻间退干净。
扈轻想追没去追,因为云中给她传音。
‘不要跟来。我自己好脱身。你多注意安全,不用管我。’
这好莫名其妙哇!
就这样走了?
寻仇也要报个名号和理由吧。
看看桌上还未动多少的菜,果断开吃。钱都花了,食物不能浪费。
见她这样,好些看热闹的转回头去。没打起来,真没劲。
在扈轻不浪费食物的时候,云中被那队人以押解的形式带出城,走远,停下。付钱。
带头的人点过灵晶,纳闷的说了句:“老兄,那女子看着也不像胡搅蛮缠的。用得着咱们配合你演戏甩脱她?”
云中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正因为不是胡搅蛮缠的,才费心思摆脱。”
那人:“哦~懂了。方便以后吃回头草。”
神特么的吃回头草。
打发走了人,云中回头看了眼,嗖的溜走。
扈轻毫无所觉,她连菜里的配料都细嚼一番尝味,买单的时候人家看她那干净到异常的盘子可诧异了。
唉,可不是嘛,穷人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可不得吃干净嘛。
默默的为她减掉一个灵晶没有表功。
扈轻可不知道自己承了小哥的善意,她走上街道,心底茫然。
云中让她回家。哪个家?肯定不是残剑山,因为没有云中他们谁也过不了鬼蜮回不了山。那便是小黎界了呗。
小黎界肯定是要回的,可自己不能如以前一般只顾赶路。修行呀,她得修行起来呀。
心里有了思量,扈轻找卖器的铺子逛了十几家,只看,听别人议价。逛完后又去灵兽园看了看,这次问了价,一问之下,一头拉车的灵兽都要数万灵晶,且是品相不好的那种。顿时呲牙心疼。
买不起买不起,迅速出了城。
绢布见她往深山老林里扎:“做什么?”
扈轻:“做营生。”
什么?
“咱得挣钱呀。咱没钱呀。”
“不是才发一笔?”
“那不是正财。咱得堂堂正正的挣钱,堂堂正正挣钱才能聚财运。”
绢布听得懵:“哪个功法里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扈轻:“这叫老辈的智慧。行了,你听我的就是。我去弄辆车。城里灵兽卖得太贵了,咱自己逮一头。”
说到灵兽,扈轻忍不住心疼。
流央富啊,她不是小富婆,她是大富婆。人家那身家,流油流成海。全便宜了她。从这一点来说,她简直就是流央的真爱,继承了她全部财产。
全部。
几乎全部。
毕竟不动产是带不进空间的。
没错,流央有空间。比她的小些,只能储物。被她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还不止一个空间。一个神魂绑定的,被勾吻吐了出来。一个丹田里藏着的,死了后爆出来,是大空间的十分之一大。也不小了。
看得扈轻眼红。
她还有契约兽,可惜随她一块死了。流央那种人,怎么可能让兽族和她平起平坐,契的是主从契。
扈轻心疼的便是那些契约兽。很珍惜的将它们的尸体放血的放血剥皮的剥皮,制药的制药成器的成器。
如果它们活着,哪怕不为自己所用,放它们自由也好呀。
在山林里找了好几天,扈轻要找一只合适的代步妖兽。妖兽都力大,禽类和许多兽类都可以,但要去给人族拉车,不是哪个都愿意的。纵然可以强迫,扈轻还是希望能找到一只自愿的。自愿的至少做起活来心甘情愿不给她整幺蛾子呀。
她不想契约,主打一个好聚好散。
一连好几天,她看上的都拦住问一问,都不愿意。最后在一个山谷里,遇着一头妖兽。看模样既像天马又像风牛,牛头马身,背部能生翅,飞起来的时候蹄踏青风。孤单单的一个。
扈轻慢慢走过去,停住,妖兽看她一眼,没动。再走近一段,停住,妖兽看着她还是没动。扈轻走到它跟前,妖兽脑袋摇来摇去,轮流用两只眼睛看她。
扈轻多看两眼才发现异常。这妖兽的两只眼睛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蓝色的膜,一开始她还以为原本便长这样呢,后来见这妖兽摇摆脑袋的样子才明白:它眼睛有问题,视力受损。
仔细看了看那膜,扈轻说:“你这是不小心误食毒草造成的失明。我给你解毒,治好你的眼睛,你跟我走呗。”
她说了好几遍,等妖兽慢慢思考。如果它不同意,或者听不懂,那就算了,她需要一只听得懂人话的兽。
不要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在这个仙的世界,有点儿智慧就能彼此会意。
没等多久,妖兽主动向她靠近一步。
这便是答应了。
扈轻狂喜,没想到这样好骗。
她当即在山谷里找起解毒的药草来,几样药草配制成解药,外敷内服。妖兽很顺从的仰着头让她将稀烂的药汁倒进嘴里,然后撑着大眼皮一动不动让她洗眼睛。
药效很快,不到一个时辰,从眼球上脱落下一层薄膜,妖兽重新看到清晰的世界,兴奋的哞哞叫,背上伸出翅膀,在山谷里撒欢飞翔。
扈轻微笑注视,等它落下来,大大的脑袋亲昵蹭着扈轻的手。
“五花,你以后就叫五花。”
五花马,千金裘。
绢布说:“你该不是想吃它的肉吧。”
听她说过很多次,五花肉最好吃。
扈轻哼,没文化。
“五花啊五花,我要带你走,你先看看你有什么要带走的,准备准备。我去搞些木头,咱们先弄辆车。”
关于打制什么样的车扈轻也有想法。她在山里找了些坚韧而质轻的大树,直接截取树干,留着树根再生长,期间没少被居住在上头的鸟啊蛇的追杀。
分切木板,刨木头,刻槽,做卯榫,扈轻用这些木头拼成一个火车头的样式,前圆后方。过程中,加了些小机关。然后又提炼了些金属,用在外头和内壁,刻上防御阵法,最后做成一个模样奇特又低调的马车。
再进一步加工里头,火车头的内部空间要比差不多大小的车厢大,利用率也高。装了许多可翻转的空间,一面工作区,一面生活区。她用的工具摆出来一套,炉子摆了一个小的和一个更小的。
后头的空间比前头的高,而前头的圆形车门足以让扈轻站直进入。前后左右都有门,暗门,还有几个窗,不用的时候关闭,严丝合缝。底盘四壁和顶部都能分开,可以进一步打开,或者缩小。
等用不到这车的时候收入空间,五花进灵宠空间就行。
扈轻叫了声:“五花”。
五花踩着青色风团飞过来,落下,好奇的看了眼火车头,自动自觉站到前头去,屁股对着车厢。
扈轻笑了下,调整两者间的距离,为五花打造舒服的车具。
她的工作室完美建成。
五花带她去看自己要带走的东西。
果树,果树,还是果树。
“五花真是个实诚的小宝贝,只要填饱肚子就行是吧。”
五花点头,吃的,吃的,全带走。
扈轻没理由拒绝,无论多大的果树,连着泥土挖出来种进空间。五花可是出苦力的,哪能饿肚子呢,不但要吃饱,还要吃好。
见她都带走,连那棵长得粗壮,粗壮到不堪承受又长到地上躺着的最大的果树都挖走了,五花开心的甩着它的马尾巴甩成螺旋桨。
扈轻觉得五花是天马和风牛的爱情结晶。牛头马身子,出乎意料的俊。
“五灵蛮也喜欢吃果子,以后见到你就知道了,那是你的小伙伴哟。”扈轻给五花做过清理,之后带着车回到城里,套上五花插上旗。
旗子正反两面写着相同的字:修——大件小件,收——破铜烂铁。
绢布:“啊——我以为你接单炼器。”
“接呀,客户有需求我就接。”
扈轻坐在前头,圆形门大开,谁路过都能看见里头的人和摆着的东西。她把小炉子搬到旁边,少少的放料进去,做些日常用的小东西。
五花很听话,被她喂过一兜子水果后乖巧的沿着大街走,不快不慢,足够让人看清车上的布招牌和车门处坐着的人。
扈轻手里做着一个鼻烟壶。仙界享受的手段比凡界只多不少,单论烟这一项,就有几十种享用的法子。且仙界的烟叶可不会损害健康哟。
做完鼻烟壶往门口旁边的绳网上一挂,扈轻又开始烧制盘子碗。所有加工用件都是器嘛。
绢布第一次看扈轻烧土:“这也对修行有益?”
来来来,我看你怎么狡辩。
扈轻:“小布,你怎么可以这么功利呢?我要做那么那么多的事,怎么能事事都要和修行挂钩?难道我爱扈暖也为了修行?”
绢布:“你不要混淆。你爱暖宝是母女天性。你做个盘子碗是什么?”
扈轻:“喜欢呀。”
她要烧出比玉还漂亮的艺术品来。艺术品!
绢布:“它没用呀。”
扈轻:“可以卖钱的。而且,在创造的过程中我很快乐呀。”
绢布:“让你快乐的是炼器,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
扈轻:“怎么可以说没用呢,我们吃喝不都用这些装?这些都是容——器。听听,容——器,有容乃大,大道万千,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道?”
绢布:我说不过你。
扈轻精雕细琢的成形,从小器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细足盏来。白瓷红蓝缠枝樱桃纹,清新又亮眼。
“你看,多漂亮。”扈轻赞叹,用灵力加工出来的瓷器,薄如蝉翼,有一种空灵之美。
绢布不得不承认是很漂亮,但:“有什么用呢?一摔就碎。”
“这东西一摔就碎,你也卖?”
扈轻一愣,端着小盏望去,是一个女子站在十步外的屋檐下,打着一把精致的流苏伞。
她笑笑:“一碰即碎,才是它的价值。”
女子挑了挑下巴:“你修东西的?什么都能修?”
扈轻嘿嘿笑着:“除了补不了天,我都能修。”
噗嗤,女子笑出声来:“还补天呢,你以为你是女娲。”
扈轻淡定:“开张第一天,我给小姐姐打个八八折。”
女子好奇的打量她身后车厢,扈轻知趣邀请:“小姐姐请上车,我送您过去。”
女子撑着伞上来,心不在焉的说了地址和路线,收伞径直往里头去。
里面没什么不能看的,扈轻在外头指挥五花走路。车厢里头不时发出小动静。良久,女子出来,坐在扈轻旁边的小椅子上。
“你这车厢很不错。都能住人了。这是机关屋吗?”
扈轻:“做了些小机关,方便收东西。小姐姐,我看你伞上的画有些暗了,要不要我给你翻新一下?”
那伞看上去不错,实则很旧了,显然这人很喜欢这伞。
女子犹豫了下:“我这伞上用了些不太常见的颜料,我不想换成别的。”
扈轻笑道:“看出来了,正巧我会配,我先配出来给你看看。”
是一些植物染料。一般来说大家更喜欢用硬料,植物染料再小心保养也容易褪色。
多巧,她知道怎么配而且有原料呢。
感谢瑶山一行,感谢流央。以后她见到什么植物都往空间里种一种,不定哪一种就能用上。
她拿出许多药材来,和几样有颜色的石头。切切泡泡磨磨,女子支着脸看她忙碌。五花走到了地方,见扈轻没说话,主动走到路边安静的等。
一直到将几种颜色配置好。
女子伸头看,皱眉:“不像。”
“别急呀。”
扈轻取了块与她的伞相同的材质来,微微烤了烤,小刷子蘸了颜料往上一刷,在碗里显得暗沉的颜色一下刷出高级感来。
女子眼睛一亮:“就是这个。一模一样。”
“这才只是颜料,你这伞还是要往器炉里再过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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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摸摸自己的伞,又犹豫了。不过看到她们身在哪里之后,有了决断。
“你先帮我修其他的。”
扈轻:“明白。”
这是一处侧门,女子开了门,五花拉着车进去,门复关上。里头看是个大园子,这里只是偏僻一角,树木花丛后掩着一个小院,院里一排大屋,打开,里头堆积如山的旧物件。
有器件,有家具,还有纸片布料什么的。
扈轻一下子抬起了眉。
“你都能修吗?”
“画我可修不了。没这造诣。”
女子笑道:“纸不会做吗?”
扈轻摇头:“文化人讲究的那些,我怕给您糟践喽。”
“行。能修的你就修,不能修的就算了。这些东西本来也不值几个钱。”
扈轻心道完了,那我能得几个修复费?
“放心,你修好了自然不少你的报酬。”
扈轻说:“全要原本的材料修复吗?我怕有的东西我没有。”
她指指一座屏风上镶嵌的天然晴雨石,每一片的花纹都是独一无二的,她往哪里找才能正好合上缺的那一角?
女子想了想:“用你的办法做吧。这些东西能恢复的恢复,不能恢复的你可以改动一下。实在修不了就算了。”
这样说她就放心了。
“材料费不在手工费里啊。”
“知道,不会少你的。”
扈轻:“用了什么我都会列出来,不坑你的钱。”
“行了,这点子东西不值得我那样费心。你修吧,修好了跟它说一声,我自会过来。”
女子放下一只小小的纸鹤,转身向外。
“好嘞,您慢走。”
扈轻招手送主,第一单生意,成了。
绢布忍不住吐槽:“都是废品,于你修心无益还浪费时间。”
扈轻:“不要这样说嘛,我修的是心。”
有纸鹤在,她不能明着出声,从小山上拔出一张凳子,啪嗒,腿掉了。
哇,可以做木匠活了呢。
几大屋的东西很多,大多都是旧的,只要翻翻新就好。即便有破损的,破损得也很小,很容易就能修得好。破得稀烂的东西,没人会留。只是有些字画和绣品,扈轻实在爱莫能助。
她看过的,实在文化素养不高,补不了。绣品很好,她不会,无从下针。倒是有些布幔什么的,她能变着法儿的给补上。
“我要不要学绣技?”
绢布:“是我给你的功课不够多。你符都会画了?”
扈轻立即不吱声了。
纸鹤叫来女子,女子见到焕然一新的大屋子眼睛睁得老大:“你连墙都刷了?屋顶翻过?”
扈轻嘿嘿:“咱服务主打一个周到。”
女子无话可说,看过崭新架子上的崭新物件,拿出当初那把伞。
“一定要小心呀。”
扈轻小心慎重的接过,调制颜料开炉火,女子一旁大气不喘的全程盯着看。
先炉子里略微过一遍去除表面杂质,稍稍填补,再上色。
女子睁大了眼睛,这颜色,似乎与她记忆里不太一样。
扈轻看到没解释,再炉里过一遍,灵力一润,拿出来。
“就是这个样子。”
女子接过伞,爱惜的抚摸。
扈轻微笑,这只是一个小活计,她不会失手。
到了激动人心的算账时间。
她拿过材料单子,这是她修好一件写一件做的记录,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哪件东西用了哪样材料用了多少作价几何。只翻新的记在另一个单子上,只收手工费。
女子拿着两份单子粗看:“你不列单子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呀,我的小梳妆匣,我还以为丢了呢。”
她直接翻到最后,看了总数:“这个价钱...”
扈轻微笑不语。
“有些低了。”
扈轻心道,当然低,第一单只求顺顺利利。
女子数了灵晶给她,格外给她一个香囊:“修伞的报酬。”
扈轻接过来,才要开口说谢谢,胸口一闷,似被大力击中。
她不动声色的笑笑,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拱拱手上了马车,离开这处。
幸好那女子没再说话,要不然,她一开口就是血喷。
把血压下,灵力修复突如其来的伤势,五花在街上散漫的溜达,车窗全关上,扈轻躺下,咬了咬牙。
绢布:“怎么了?是不是暖宝——”
扈轻:“没事。不要命。她这是去了哪儿?”一行人该不是遇到极危险的事吧?
修罗城。
扈暖拼着胸口受伤,手里长剑刺入对方胸口,冰意攀升。
“爆。”
体格巨大的人形冰雕散落一地,叮叮咚咚。
“冰阎罗胜。”
看台上有叫有骂,扈暖板着脸退出决斗台。
“哼哼,表现很不错呀。还不想加入我们吗?下一个对手,更难打哟。”靠在墙上的人躲在阴影里,看不到面容。
扈暖理都没理他的走过去。
“啧,小小年纪脾气这么臭。”阴影里的人喃喃,“要把骨头全打碎才会求饶吗?”
狭窄的房间,风从小小的窗口穿过,扈暖设下多层结界才敢放松。
紫晶玉豸跳出来:“暖,让我去,毒死那群王八蛋。”
扈暖脱去外头的衣裳,露出来的地方全是青紫,她有些忧伤,心里问吞金兽:“我妈是不是发现了?”
吞金兽与扈轻的契约是主方,早觉察两母女间的奇特关系。
“呀。”
扈暖瞬间沮丧,疲惫的摔在床上:“我已经很小心了。”
努力不受致命的伤,但角斗场的人越来越厉害,她担心——
离开这里的传送阵就在修罗城,被重兵把守。想离开,交资源,大笔的资源。
一开始扈暖还想花钱买路,但见到一个人前脚交钱后脚就死了,她立即放弃这个天真的想法。
这是修罗城,没有规矩和信用。要离开,必须有实力。
角斗场有生死赛,赢的人可以使用传送阵离开。
扈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说话算话,但这条路子比花钱买路靠谱。只要赢了,她就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离不开也会让人忌惮。
妈妈,我来到一个地方,和你经历的末世差不多,这是你说的经历社会的毒打吗?
扈暖不由失笑,脑子里是闯祸时母上大人想打又不舍不得打的生气勃勃的模样:早晚让社会毒打。
她翻了个身,真疼。
人一下睡着,累到极致。小藕花爬出来,钻到旁边开着口的药瓶里,裹一身药膏,给扈暖涂抹伤处。
‘老大,暖宝被打得好惨,我们真的不出手吗?’
牙牙:‘现在不用。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它感觉得到,扈暖的实力在肉眼可见的提升。以前让她修炼她也炼,但就是不积极。现在,她睡死了都知道增长神魂和体质。可不得抓紧机会让她多进步点儿,逃出去后她肯定又要躺平。
扈暖不知道小伙伴的心思,呼呼大睡。春神诀和炼体术在体内运转,一遍遍淬炼她的神魂和根骨。
小主,
马车里扈轻心情黑暗了一阵子,重打起精神来。不再在此地停留,往传送阵的方向去。
绢布:“咱不做生意了,赶紧回——小黎界吧。”
扈轻心里把云中骂成屎:“人不在小黎界。她不可能在小黎界出事,看我的面子——”
小黎界的天道也不会让扈暖遭遇生命危险。
“肯定是在半路上又惹事了。”扈轻狠狠骂了声国粹,“哪个瞎了眼的敢惹老子闺女。等老子找到,老子必杀他全家!”
绢布:“你问问,问问他们在哪。”
扈轻脸色更沉:“问了,信号不太好。估计很远,要不然就不是什么好地方。算了,我才不找。她都那么大人了,早该被社会毒打。”
绢布心道,你上一句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要杀人全家呢。
他说:“不应该呀。有花花在他们运气应该不会差。”
“我猜他们分开了。”扈轻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突然一口重重呸出去:“愿咋咋滴,不是没死嘛,没死就是大福气。”
绢布:“...”他还是先别说话了。
“停下。这车停下。乱吐口水,怎么这么恶心你。罚钱。”
扈轻:“...”
她老老实实把破坏环境的罪证消灭,交上十灵晶的罚款,低声下气出了城。
后头那人还在高声:“以后别这么没素质了啊。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扈轻:我特么穿了个假越吧。你敢戴个红袖章我就敢说这里是影城!
嘴上说着不管不管了,其实她哪里放心得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扎进资料里,找仙界的定位办法。
办法,有。
但她,用不了。
血脉寻亲,并不难。学个秘术神通的就行,但是,有修为要求哟。要天品的实力才能找得到具体的位置哟亲。
对修为要求不那么高的办法也有,具有巫族等特殊血脉也可以哟亲。
啊,亲的修为太低?没关系的。找人帮忙也是可以的,只需要提供一点点血哟。
擦!
扈轻撕心问天:“为什么我修为这么低?”
天鸟都不鸟她,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
绢布不敢劝。换了别人出事他能硬气的说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但那是扈暖,是扈轻的命根子。
不要说扈轻,他也想去支援,可他也找不到地方呀。
“你的前任,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找人?”
啊,这个嘛——
“他修为很高的...”绢布小小声的说。
扈轻:“...”
修为修为修为,说到底还是她太弱。
“轻啊,咱别着急。有吞金兽在呢,你不行还信不过它吗?它也是咱最快找到暖宝的办法了。”绢布小心翼翼的劝。
扈轻不语。
绢布又说:“暖宝比你当初出去闯荡的时候年纪大修为高。你遇到事情能挺过来,她也不会差的。”
扈轻闷闷:“我知道。”
她走出来,五花一直在附近找吃的没走远。见到她,兴奋的跑过来,停下,舔她的手。
扈轻笑了,有种自己养了狗宝宝的感觉。
说到狗宝宝,扈暖的安全她能感知到,可花花他怎样了?想来他运气好应该不会有危险。那玄曜呢?玄曜是真的好骗呀。还有扈珠珠扈彩彩,还有金信他们。
没有手机真的太不方便了。
器道大全和千机术里都没有制造所有仙界一器通的办法。
“你说,是制造一个能任意传送到任何界任何地点的传送阵简单,还是制造一个在任何界任何地方都能联系上的联络器快?”她问绢布。
绢布:“啊——我觉得你去死比较快。”
“我说认真的。”
“我也说认真的——成神比较快。这也是最可行的。虽然成神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也比你的奇思妙想靠谱。
可扈轻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行,比成神更可行。
她说:“你这样想——如果,我得到所有仙界的天道的允许,弄一个天道认可运营的联络器。所有的讯息都经过天道转发,这样不就能覆盖所有仙界了?”
没错的,手机就是这样的,掌权的同意,全球就能联网嘛。
绢布:“...”听着很震惊,你都敢打天道的主意了?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要给天道挨个去磕头?磕死吧!
扈轻思索着说:“天道不可触及,但不是还有仙帝嘛。仙帝可是代掌天道,一点点通讯的小事情,仙帝就能搞定吧。”
绢布:咕嘟。老子就说该死的云中不能跟她说这些!
扈轻摸上下巴:“我去当仙帝,大家就是同僚。同僚嘛,互相整业绩嘛,你好我好嘛,他们不会拒绝我吧?”
绢布:“...不知道。”
“你前任当过仙帝吗?”
绢布:“我不想聊这些。我跟着你,你为什么老打听我前任?”
我很怀疑你心思不纯拿我当替身。
扈轻:“怎么当上仙帝?”
“...”这人实在是没救了,这天下还有她不敢想的事情吗?
绢布:“先成为天品上仙。”
一言击毙。
扈轻老实了:“把这个想法记下来,荣华富贵了再实现。”她对绢布说,“咱也是草根长起来的人,一朝得势,得为人民大众谋福利呀。”
绢布冷笑:“您真是大义。”
扈轻:“欸,应该的,应该的。”
真想抽死她。绢布闭了闭眼。
扈轻想,等全仙网搞起来,也能搞搞文娱活动,没事刷刷小说追追剧挺好的。
要绢布听到,非得吼她:你有那个玩物丧志的时间吗?我给你的东西你全学会了吗?啊啊啊——
“五花,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上路喽。”扈轻说完,一顿,上什么路,多不吉利,“咱们要飞飞喽。”
灵舟拿出来,让五花上去。五花疑惑的看看她再看看灵舟,表示自己想进宠物袋。
行行行,都随你。宠物袋里放进几筐水果,五花进了去,看着很开心。
“想不到五花还是个宅男。”
灵舟飞了半个月,扈轻好端端的吐了一口血,气压低到恐怖。
绢布说:“要不然,咱们求人算一算。你的灵火不算少,选一个送人吧。”
扈轻的灵火数量超过一只手。烈日灼炎是不能暴露的,残剑山得来的五只灵火舍不得出手,那不是还有流央的那一只嘛。
当日流央逼灵火自爆,烈日灼炎偷偷保住其内核拉它进了扈轻的空间。后来枯桑树上长出一个毛桃大小的水晶球,里头就是那只灵火。它元气大伤,变成幼火。
小主,
进了扈轻的空间自然成了扈轻的所属物,扈轻与它沟通过,死过一回,它连记忆都炸没了。
可放心使用。
绢布便是打了它的主意。
扈轻眼神沉沉,浓郁到化不开的杀意。
“再等等。”她说。
绢布:“为什么?”
“她是我的女儿。”
绢布:啥?
扈轻没说话。
下定决心后,扈轻怀着赌徒一样的心情,不再着急赶路,遇到城池便进去,架着马车寻生意。
修罗城,扈暖从重伤自我修复中醒来,一脸绝望:“两次了。我妈不会觉得我是个废物吧?”
这个问题,紫晶獬豸和吞金兽都回答不了她。没有相关经验,两人的智商也不足。
小藕花再一次的说:“让我去毒死他们吧。”
扈暖:“我觉得我还能行。”
小藕花不懂,都是让人死,为什么非要慢慢的来。
扈暖说:“下一场,我用剑法。”
小藕花:“啊?第一次用的时候不是失败了吗?”
扈暖脸一黑:“我有了新感悟。”
小藕花不懂感悟有什么用:“我看到那个人比赛的时候老盯着你。”
扈暖哼的冷笑一声:“那些人,快要动手了吧。以为我不知道所谓的加入是把命契给他们吗?这里的人,都把别人当傻子当棋子。我投靠谁都走不了。尽管来——我等着你们。”
她笑起来,笑容危险而锋利,全然不是在熟人面前的模样。
只要活得够久,真是什么事都能撞见。
扈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别人信赖,好好的主顾约在自己的摊子前私奔。关键这两位还都是有家有口。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私奔女主的丈夫气得发抖。
“说啊,你看上她什么了?”私奔男主的媳妇怒得跺脚。
扈轻痛苦,我这锤落还是不落呢?
你们好就好吧逃就逃嘛,为什么多此一举的拎着锅来我这里接头?我可是正经做买卖的,看见破锅忍不住要去修呀!
这一锤子下去,抓奸的氛围可要砸坏喽。
女主说:“我受不了天天刷锅洗碗。”
啊,不想当家庭主妇。理解。可是亲,这是仙界,用不着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掐个诀动动手指头就行呀。
“我不懂,为什么不能用法术,非要我拿破抹布去擦。锅、勺、铲、瓢,每一个都要有一块专属的抹布,用错了你还骂我。我实在受不了啊啊啊——”女子尖叫起来,要疯,果然是受不了了。
扈轻被惊到,每一样厨具还配个专属抹布?大兄弟,你可以啊。你自己干呀,自己的癖好自己满足呀。
大兄弟脸色紫涨:“咱家就是做这个的。若不是坚持祖上的传统,凭什么在这美食都里占一席之地。你不想跟我,那他呢?他不也是厨子?”
扈轻一点儿不意外自己遇到厨子,毕竟那话说的,这里是美食之都,她正是飞在天上被各种美食汇聚的浓香给吸引下来的。果然有活吧,自从来了这,一个月了,补锅的单她都接不过来。
她悄悄的去看男主,同样的一位厨子。看看男主再看男二,从外貌来比,真心觉得差不多。
“我受不了你胭脂水粉往脸上抹。我都说过多少次!不要抹、不要抹、不要抹!会影响我做的菜品的味道!”男主握拳低吼,显然也是隐忍到了极致。
女二不可置信:“我是女人啊,难道我连女人的东西都用不得?”
男主:“我就喜欢她清水出芙蓉的模样。”
女二看向女主,从狐疑到愤怒,噌的自怀里抽出一把紫金剔骨刀,怒吼:“你特么瞎眼了吧!她用的是最贵的淡妆套盒!老娘为了给你省钱舍不得用这舍不得用那。你个老东西放着好好的贤妻不爱,就喜欢狐媚子,今日老娘剐了你的肉!”
冲向站在一起牵着手的两人,刀尖却是刺向女主。
女主哎呀,男主赶紧护美,一把大斩刀咔咔迎上去。
男二不乐意了,拔出一把宽菜刀,砍过去。
女主拿出一对磨刀棒架住了看向男主的宽菜刀。
扈轻:就...挺厨艺的。
乱成一团。厨师打架可没多少美感,招招带劲,非常实用。看他们舞动间,仿佛看见一只又一只的飞禽走兽被处理干净落在案板上咔咔咔切成块。
就...有些饿了。
这两单大约是赚不到钱了。扈轻默默的想,开始走神,等她一个激灵惊醒就见那四人已经打到了马车边,下一秒那些刀就要劈在车厢上!
幸好之前让五花回去睡觉了。
不对,要是五花在,它自己就把车拉远了。
“住手!住手!”吓得扈轻跳过去,灵力张开护在车厢上。
当当当,当当。
很好,一刀不落全劈中了。
“诸位,诸位——”扈轻大叫:“先住手啊——”
四人八颗眼珠子,发红的瞪着她。
“等等等等一下——”扈轻脑子飞转:“大家好好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啊。”
女二冷哼:“有什么好说?”
“你可以问他们问题呀。”
女二一愣:“什么?”
扈轻示意他们收起凶器,摆出四个小马扎,围成一圈,伸手请坐。
四人狐疑看过,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很好,男主女主,男二女二,都能一眼看到其他三人的神态和反应。只有两个人眼神拉丝,其他人对望时全是嫌弃和仇恨。
扈轻站在圈外,恭恭敬敬两手交握放在小腹前,仿佛服务生。
“这位老板,请问你需要这位老板娘日后为你专门的抹布擦专门的锅吗?”
女主心情一紧。
“那不可能。”男主当即否定并自豪的看向女主:“我的厨具都是我自己保养的。”
女主一喜。
“呸。你的厨具是你自己保养。可所有食材都是我处理,尤其那些活物,都得我亲自放血刮鳞剥皮去骨除腥。你说你家就是这样要求,两口子搭配。你认不认?”女二咄咄逼人。
要不然她用香味浓的胭脂水粉呢,还不是为了盖味儿。
男主沉默。女主也有些沉默。
扈轻笑吟吟:“这位——仙子,若日后再不能淡扫娥眉,你可愿无妆做羹汤?”
三人皆看向女主,女主淡淡一笑,扶了抚发髻:“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用不用都一样。”
男主笑了。
女二撇嘴。
男二勃然大怒:“用不用都一样?那我一个月给你五万的脂粉钱岂不是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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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万?!
好惊吓。
“灵石?”女二脱口而出,声音发紧。
男二奇怪看她:“当然是灵晶。不是说好脂粉都很贵?”
女二:“...”我特么,白嫁一回!
扈轻也有种“人家命真好,我命好苦”的嫉妒。
五万呢,只是脂粉钱而已。
她默默为自己加问一句:“这位大哥,那有没有衣裳钱?”
男二看她:“当然有啊。也是五万,这个钱紧凑了些,她不喜奢侈。”
扈轻和女二:“...”
神特么的不喜奢侈!
男主咽下一口空气。
扈轻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摆摆手,都回去吧,别出来秀了。
倒是女二不忿:“张老板,我劝你这个女人还是不要了。我一年的胭脂水粉和衣裳加起来都花不到十万。”
男二一愣:“女人家不都是差不多的花费?”
女二看傻子一样看他:“让她跑了得了。要不然她改嫁到对门,是不是钱不够花还要跟你要?你还真会给吧。”
男二神色微动。
女二两手一拍:“哎哟你还真给。也是,还有孩子呢。”
她唰的站起身:“家猪跑出圈就成了野猪,野猪再变不回家猪。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他都要私奔,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这就回去请族老,该怎么出就怎么出。”
风风火火就走了。一个月才给五百零花,这种狗男人她留着过年吗?
一人离场,三人沉默,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
扈轻被十万的巨额冲毁了心灵,这才只是一个月,也才只是脂粉和衣裳。果然餐饮业好赚,都是手工活怎么差距就这么的大!
片刻,女主先动了,她摇曳如莲的走在前头。
然后是男主,最后是男二。
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也不知他们为什么垂头丧气。
呵,男人。
美食之都的锅好多呀,瓜也很多。
扈轻打出小小的名气后,不少人慕名而来找她做生意。
中间有同行不善的上门找来过,见她热情的跟一群大爷大妈称破烂,看了会儿,又默默的走了。
连垃圾都收,跟她计较岂不是丢自己的份儿?
大爷大妈问她:“姑娘,这些破烂我们攒一攒都要丢到城外的。这些矿藏很常见,你怎么专门收这个?”凑近来,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好处?”
扈轻哭笑不得:“就是回炉重造。我是器师,见它们还能用丢了浪费。这不,我开的价很低啊。”
“也是。这仨瓜俩枣的,也就我们老人家买几包瓜子嗑个嘴。”
仙界的市井和凡界的市井差不多。凡界的老人家干不动活了便颐养天年,仙界的老人家进修无望了也一心的享受生活。嗑瓜子聊八卦,一样一样的。
这里是美食之都,老人家们放纵自己后都一副油光富态的模样,每个人都笑微微,生活多美好。
扈轻停靠的大树下,因着这生意,很快就成了老头儿老太太的新据点,从早八到晚。扈轻听了很多小道消息。老人家们讲起来声情并茂的,一点点小事都能讲得勾心挠肺。
“周家那媳妇,找了族老,开了祠堂,把周小子撵出去了,真撵走啦。”
“周家愿意?周小子愿意?”
“周家当然不愿意。”
“那咋办的?”
“咋办——周三儿,周三儿,你来说说。你那糟心侄重孙子怎么处理的?”
扈轻手下不停,去看周三儿——好一个白胡子一把的富态和善老头儿。
周三儿笑眯眯,一点儿不觉得自家侄子的糟心事丢人。家族大,见的事多,这才哪儿到哪儿。
“昂,哪能撵出去呢,自家孩子,再不出息也不能撵出去啊。”周三儿中气十足,说什么好事似的乐陶陶,“给他们分屋头了。他媳妇又不是要归家,两个儿子都不比当老子的差。族里扶一把就起来了。”
“那周小子——”
“还开着原来的店。他爱跟谁鬼混跟谁混。就他那个抠门劲儿,赔不了。”
这话一说,七八个老头儿老太太一起声讨周三儿,从那周小子往上翻,历数哪个哪个多抠门,从祖上传下来的吝啬鬼。
周三儿笑眯眯听着,也不恼。都这把岁数了等死的人,早看透了。你们都是嫉妒。
说半天,又说到张老板家。
扈轻把支棱的耳朵更支棱起来。
“张小子没出息,还要和那媳妇过。全当没事儿。我都替他没脸。”
“幸好他娘厉害。喊上族老,把孩子要过来,族里带。但凡个脑子清楚的都比张小子带孩子好。”
“咦,以前没觉得张小子糊涂。怎么这种事儿也能忍?”
“他那媳妇惯会糊弄人,这事没出来前,谁不觉得他媳妇好?”
“对对,你个老婆子没少让自家后辈媳妇学张小子媳妇。”
“呸呸呸,晦气。”
“这事搁他家就这么过去了?丢不丢脸呐。”
“哪能完。张小子他娘可不吃气,张罗着给张小子娶二妻呢。”老太太神神秘秘的嗓音一压:“我看过,都比原来那个好看。”
“嘻嘻,怎么叫原来那个,人家又没离。”
“张小子一根筋,他媳妇蔫坏装可怜,老张家有得扯了。”
扈轻听得颇为赞同,以后就是婆媳斗了,有个拎不清的男人夹在中间,谁在乎这男的谁就输了。
唉,儿女都是债哟。扈花花要是敢为个女的跟她做对,她就剥了他的皮!
遥远的地方,扈花花喷嚏连连,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两个美貌的小女子一头黑线的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纱衣,全是亮晶晶的鼻涕水。擦,脸上也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不知道打喷嚏要捂嘴吗?”
“阿嚏。阿——嚏。”
扈花花抽空冷冷一眼。捂嘴?他为什么要捂嘴。小爷早就烦了你们了还不快滚!
他不但不捂嘴,他还特别敞开胸怀,鼻孔和嘴都张得大大的。惊天动地一声响,活脱脱一个喝断流水的俏张飞。
那两个小女子只得狼狈而逃,恶心,太恶心了,哪怕他是被上头看重的人她们也不伺候了!
扈花花停下打喷嚏,一脸鄙夷,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小爷的血脉。小爷的女人,必须先要得老太太的承认。
扈轻手里叮叮当当,奇异的和老头儿老太太们的谈话声相合,引得他们更想说了。
“欸,你家游小子,娶的那个媳妇,好。我瞧着挺能干。”一老太太夸。
另一老太太自得,她傲然仰着头,用眼尾把一众老伙伴扫来又扫去:“你们还说我家游小子讨不着媳妇让我去买呢。我说什么来着,老天疼憨人。我家游小子不就是不爱说话不会哄女孩子嘛,可他踏实,做的那菜顶顶好吃。怎么可能找不着好姑娘。这不,自己就带回来一个。欸,你家那生子方子,卖我。”
再一老太太爽快:“成。我配好了你去拿,给你熟人价。”
老太太哎哟:“不是杀熟吧?”
“就杀你。”
笑呵呵一团,谁问了句:“我听说那姑娘娘家远?她家哪儿的?有多远?咱都没去过的远?”
一老头儿说:“我知道,小米界。”
“不是,是小豆界。”
“耳朵背了吧?我听着是小糜界。”
争论起来。
老太太摇着蒲扇等他们争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公布正确答案:“小黎界。不是苹果梨子的那个梨,是黎明的黎。”
“啊——不是栗子啊。”
接下来是一波商业吹捧。直到暮色四合,有修补的拿过修好的东西,大家一起溜溜达达的散去。
扈轻收拾起摊子,架着马车往靠近城墙的共用空地去,一边琢磨,小黎界来的新媳妇?首先,她是个女的。其次,哪位啊?不然——自己去看看?看看认不认识。认识的话——这婚姻是自主的吧?
当夜,扈轻闭着眼睛睡不着,精神上有种闷,像夏天暴雨来临前的沉闷。
她按了按心口,奢望将意念传达:想做就做吧。妈妈是你的后盾。
另一个夜空下,被敲碎半身骨头的扈暖在月下抬起头,血迹蜿蜒:那就,做吧。
一夜过去,再上台的冰阎罗突然变幻了路数。
之前她用的冰系法术虽然暴虐但光正,给人以高山寒冰之感。突然之间暴虐变成了阴柔,光正也变得奇诡。仿佛深渊里浮动的冰渣。
漂浮,不定,无可防备。
这让对手很火大而无奈。无他,战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废了。甚至因为冰阎罗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打法,他更加快速的落败了。
“冰阎罗胜。”
扈暖丝毫不意外。谁说她只会一种风格?若知道母上大人给她塞了多少课,鬼都会流泪。
“看来,只打碎你一半骨头你还是不肯乖乖听话呀。”
阴沉的话语并未让扈暖停下脚步。
“你宁愿入魔都不肯低头。呵呵,有骨气。但我要提醒你,入魔后你自己瞎琢磨着修炼可是会很快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不如加入我们,让我们的人教你。”
扈暖理都没理他走远去,心里呸呸。入魔?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这厮正经的魔功,端端正正踏魔道。见过真正的魔功吗?她家母上,一斩神鬼哭!神和鬼都只有哭的份,爆体而亡?你们都死了姑奶奶也死不了!
哼。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流窜来的三教九流,一群渣渣建个破城。除了肉就是酒,懂不懂美食懂不懂享受?
那人看着她走远,拐了一个弯不见,眼里全是寒意:“想得第一?好,成全你。走?想都不要想。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变成傀儡吧。”
美食城里,扈轻赶着车上门收破烂。都是做生意的,知道来财不易,很将钱看做钱。因此家家户户有那用不着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东西拿出来卖。
有的炼器能用,有的用不上。用不上的扈轻可不会傻傻的收,但能帮着丢。
于是他们把没用了的东西再仔细翻看一遍,确定里头没值钱的,交给扈轻。
扈轻不嫌麻烦,一个空戒子的事儿。
走着走着,到了那游小子的馆子前,是一家专业的面馆,经营各类面制品。唔,那游小子看上去近三十的模样,不是老,是长得着急。
也不能说丑,憨厚吧,放在凡人界是丈母娘
一夜过去,再上台的冰阎罗突然变幻了路数。
之前她用的冰系法术虽然暴虐但光正,给人以高山寒冰之感。突然之间暴虐变成了阴柔,光正也变得奇诡。仿佛深渊里浮动的冰渣。
漂浮,不定,无可防备。
这让对手很火大而无奈。无他,战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废了。甚至因为冰阎罗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打法,他更加快速的落败了。
“冰阎罗胜。”
扈暖丝毫不意外。谁说她只会一种风格?若知道母上大人给她塞了多少课,鬼都会流泪。
“看来,只打碎你一半骨头你还是不肯乖乖听话呀。”
阴沉的话语并未让扈暖停下脚步。
“你宁愿入魔都不肯低头。呵呵,有骨气。但我要提醒你,入魔后你自己瞎琢磨着修炼可是会很快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不如加入我们,让我们的人教你。”
扈暖理都没理他走远去,心里呸呸。入魔?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这厮正经的魔功,端端正正踏魔道。见过真正的魔功吗?她家母上,一斩神鬼哭!神和鬼都只有哭的份,爆体而亡?你们都死了姑奶奶也死不了!
哼。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流窜来的三教九流,一群渣渣建个破城。除了肉就是酒,懂不懂美食懂不懂享受?
那人看着她走远,拐了一个弯不见,眼里全是寒意:“想得第一?好,成全你。走?想都不要想。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变成傀儡吧。”
美食城里,扈轻赶着车上门收破烂。都是做生意的,知道来财不易,很将钱看做钱。因此家家户户有那用不着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东西拿出来卖。
有的炼器能用,有的用不上。用不上的扈轻可不会傻傻的收,但能帮着丢。
于是他们把没用了的东西再仔细翻看一遍,确定里头没值钱的,交给扈轻。
扈轻不嫌麻烦,一个空戒子的事儿。
走着走着,到了那游小子的馆子前,是一家专业的面馆,经营各类面制品。唔,那游小子看上去近三十的模样,不是老,是长得着急。
也不能说丑,憨厚吧,放在凡人界是丈母娘
一夜过去,再上台的冰阎罗突然变幻了路数。
之前她用的冰系法术虽然暴虐但光正,给人以高山寒冰之感。突然之间暴虐变成了阴柔,光正也变得奇诡。仿佛深渊里浮动的冰渣。
漂浮,不定,无可防备。
这让对手很火大而无奈。无他,战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废了。甚至因为冰阎罗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打法,他更加快速的落败了。
“冰阎罗胜。”
扈暖丝毫不意外。谁说她只会一种风格?若知道母上大人给她塞了多少课,鬼都会流泪。
“看来,只打碎你一半骨头你还是不肯乖乖听话呀。”
阴沉的话语并未让扈暖停下脚步。
“你宁愿入魔都不肯低头。呵呵,有骨气。但我要提醒你,入魔后你自己瞎琢磨着修炼可是会很快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不如加入我们,让我们的人教你。”
扈暖理都没理他走远去,心里呸呸。入魔?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这厮正经的魔功,端端正正踏魔道。见过真正的魔功吗?她家母上,一斩神鬼哭!神和鬼都只有哭的份,爆体而亡?你们都死了姑奶奶也死不了!
哼。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流窜来的三教九流,一群渣渣建个破城。除了肉就是酒,懂不懂美食懂不懂享受?
那人看着她走远,拐了一个弯不见,眼里全是寒意:“想得第一?好,成全你。走?想都不要想。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变成傀儡吧。”
美食城里,扈轻赶着车上门收破烂。都是做生意的,知道来财不易,很将钱看做钱。因此家家户户有那用不着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东西拿出来卖。
有的炼器能用,有的用不上。用不上的扈轻可不会傻傻的收,但能帮着丢。
于是他们把没用了的东西再仔细翻看一遍,确定里头没值钱的,交给扈轻。
扈轻不嫌麻烦,一个空戒子的事儿。
走着走着,到了那游小子的馆子前,是一家专业的面馆,经营各类面制品。唔,那游小子看上去近三十的模样,不是老,是长得着急。
也不能说丑,憨厚吧,放在凡人界是丈母娘
骨生香的讲述里。两人已经很低调做人,但有一天,他们还是遭了殃。一番恶战,两人灵力枯竭,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男人发现自己丹田有了损伤。
丹田啊,丹田裂了啊,还怎么修炼?
然后男人整个人就变了,从疏阔温柔变得暴躁颓废。
这不算什么,换成骨生香,她脾气能更差。
她说仙界有修复丹田的丹药,并不是很难寻,只要有钱,大丹行里都能买到。只要在丹药买到前,不让他的伤势恶化就行。
要保持伤势不恶化,男人就不能再妄动灵力。于是,骨生香成了凑钱的唯一主力。
她带着男人到处找资源换钱,不停的接任务赚钱,还拦路劫人抢钱。
“我那段时间真的要疯了。”骨生香自嘲,两手大拇指食指圈成圈,罩在眼睛上:“真的,两只眼看什么都是灵晶,路边石头我都要踢一脚,恨不得踢出灵晶来。”
扈轻点点头。
“然后,有一天,我交了任务回去。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扈轻不敢猜,姐姐您这眼珠子红得要吃人我怕你撕了我。
“他竟然在我用灵力为他稳固丹田的时候用灵力来偷袭我。我灵力大乱,功法逆袭,当场重伤。”
“他对着我哭,说着他的不得已,说着他也不想。可他还是把我带到奴隶市场。哈哈,他要卖我,还特么的已经找到了买家!”
骨生香狠狠一巴掌拍在硬木桌子上。
前头游小子端着大托盘飕飗一下拐了弯。
扈轻齿冷:“竟这般无耻。你不能轻饶他。”
“饶?”骨生香冷笑一声,“也是上天有眼,我被他们扔在街角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夫君正好路过,他见我一身血满脸恨,心下不忍。多听两句,直接与那人道,他有修复丹田的丹药,愿意换我。”
扈轻心道,那么巧?
骨生香苦笑一声:“你以为我很值钱吗?一颗修复丹田的仙丹要价三十万。灵晶。我没日没夜的做任务,积攒的灵石换成灵晶也不过区区几万。他卖我你知道要价几何?十万。人家出价五万。”
她笑意悲凉:“扈轻,那种地方,人命并不值钱。”
扈轻绷着脸,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他狂喜,拿我换了丹药。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呀。”
时过境迁,骨生香已经没有了恨,但不甘和屈辱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缠着她。
“他拿到丹,当场跪下来对我忏悔,说这辈子对不起我,望我以后过得好。”
“呸,不要脸,太不要脸。”
“我也是傻。他都卖我辱我了,我竟然还被气得——崩了道心。”
崩了道心?
扈轻一惊。道心一毁,修为立即飞落,那她现如今是——
骨生香吃吃笑起来:“上天待我不薄,让我死而后生。夫君将我带回,很尊重我,为我疗伤,并未要求我什么。我道心崩毁,一身邪功尽废,阴差阳错,竟在与夫君的日日相处中,领悟了食之道。”
啥?
啥玩意?
前脚毁了道心后脚就又重塑一颗新的?
啧,天爷呀。
骨生香拿出帕子捂嘴:“我跟你说呀,遇着对的人,什么都对了。哎呀,你还是单身,是了,你不懂。”
扈轻:“...”
真是够了。你是真狗。
她说:“嗯,你过得好就行。以后再遇见那人杀了泄愤便是。”
骨生香媚态横生的白了她一眼:“还用你说,早杀了。”
早杀了?
扈轻上下一扫道:“你重塑道心已经重回化神,仔细算来,你的时间应该全花在恢复修为上。怎的?买凶杀人?”
骨生香噗的一声:“你也说我着急恢复修为呢,我家夫君为了让我恢复,老本都掏出来了。那种人,配花我的钱?”
扈轻竖大拇指:“人是你的,人家的钱也成了你的。骨老板,你才是会做生意。”
骨生香一帕子抽过来,干干净净,没以前她身上那些香味。
前头贴着门偷听的人暗暗挺了挺胸膛,两口子嘛,谁的不都是谁的嘛。
“不要脸的又来找我来着,还想勾搭我给他花钱呢。哼,好大的脸,被我家夫君剁了馅子。”
扈轻:“...”
她是误入什么了不得的店了吗?
“请问,你夫君剁过肉馅的刀...还在厨房使用吗?”
“哎呀,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当然要讲究卫生啦。早就连刀带垃圾毁尸灭迹啦。”
好一个正经生意。好一个毁尸灭迹。
但,无论怎么说,认清渣男重获新生总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
她说:“我请你吃饭吧,咱们喝一盅。以后我未必能再来。”
骨生香一下失落下来:“咱俩才见面你就说分离。你是不想见我吗?好呀,我就知道你瞧不上我。”
扈轻哭笑不得:“你说的哪里的话。你知道我有女儿的,我要回小黎界看她。”
“你把她留在小黎界?”
扈轻指指自己:“难道要跟着我收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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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好好的女儿家干嘛风吹日晒,她留在朝华宗做小祖宗多好。”骨生香不是说酸话,女儿嘛,就应该香香软软被保护嘛,这样以后才不会被渣男一点点爱就骗走。
扈轻:“说得好像你多清楚我女儿的事。”
骨生香:“你是大名人,你家的事,很好打听的。”
扈轻无语,讪讪的说:“再大名人来到仙界不也是收破烂嘛。”
“慢慢来嘛,总比我从炼气再来一遍强吧。”
骨生香探头向前边喊:“夫君,炒几个菜嘛,我和朋友喝几杯。”
“哎。”
扈轻笑她:“这么大声,左邻右舍都听见了,你嫁人后,旁边的媳妇嫂子没少冲你翻白眼吧。”
骨生香不知道想到什么,捂着嘴巴吃吃笑起来,眼波流转着春水一般:“你倒是懂,好像你嫁过人似的。”
扈轻:“我当然嫁过人,要不然怎么有的孩子。”
“呸。孩子找个男人就能生。这情窍嘛,”她指指扈轻的脑袋:“你呀,还没开呢。”
扈轻一哼,怎么没开,老娘的桃花运可是越来越近啦。
所以,她那朵摇摇欲坠的小桃花究竟什么时候来?
很快骨姐夫就张罗了一大桌子菜,扈轻祝他财源广进三年抱俩,骨姐夫脸没红脖子粗了一大圈。
一番畅饮,骨生香依依不舍送扈轻送出城外十里地。
“舍不得我呀,不然跟我走呀。”
揶揄看眼旁边紧张的骨姐夫。
骨生香没用力气的推她一把:“以后有机会来看我,带着女儿来,咱们这好吃的可多,她肯定
扈轻为骨生香感到高兴,同时也深深眼红。
“我若碎了道心,是不是也能重塑起来?”
绢布问她:“请问你的道心是?”
“活着。”扈轻沉重的回答。
绢布沉默了,自己怎么就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二货。
“欸欸欸,我怎么没出息了?活着,不是顶重要的事?”扈轻嘴上和绢布辩论,眼睛和神识全开,她得快些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我活着,扈暖就不会死。她不死,我就活着。”
绢布一听这个,立时紧张:“你感应到她了?”
扈轻:“她可能要抽用我的力量。咱们找个别人打扰不到、灵气源源不绝的隐秘之地。”
“我知道我知道。”魔皇令突然出声来,“这个地界我来过。我知道一处隐秘之地。”
哦?是吗?
“你确定你知道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还存在还隐秘?”扈轻平静的问。
之前还带她寻宝呢,结果烈火城的宝早就被人端了。
“那个地方肯定没人知道。我下去过一回,进去的地方跟出去的地方不一处。而且,出去了就不能再进第二回。”
为什么魔皇令能去第二回呢?因为它不是人,它是个添头。
扈轻:“灵力如何?”
“绝对浓郁。你信我,再信我一回。”
见它这样毛遂自荐,扈轻决定再信它一回。她收起车架和五花,架着灵舟快速按着魔皇令的指路行去。
一座废城。
破败,荒芜,没有人踪,寸草不生,鸟不拉屎。
没有丝毫的夸张。因为这里的空气里一丝灵气也没有,鸟拉屎都嫌干。
扈轻麻木,她这是又被耍了一回?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座城还有很多人呢。”魔皇令感慨,“世事沧桑啊。”
扈轻转身就走。
“别走别走呀,入口在城下,没有被人动过。”
扈轻不屑:“这里连灵气都没有。”
“当然没有。灵力都在下头。正因为那里灵力太浓郁,导致周边出现天然的绝灵阵。当年我来过的时候,地上还是有些灵气的,这么多年过去,地上已经绝灵,看来那里的灵力更浓郁了。说不得还诞生了灵物。”
这样一说,扈轻立即激动起来,她正要说赶紧的去,嘴一张,一股血溢出。
魔皇令见此,自动跳出识海:“快随我来。”
血煞珠跟着蹦出来,拽里拽气的跟扈轻打商量:你看你多狼狈。以后,你跟我们感知共享,我们也好及时出来救你。
别动不动就把我们关着,无关紧要了才让我们透风。
扈轻没心情搭理它,这会儿她四肢百骸都涌出不舒服来。
跟着魔皇令急速飞到内城,一处只剩地基的破烂地方遁下,找着隐藏颇深的暗道,暗道走着走着变成天然洞窟。魔皇令熟门熟路的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正确选择,最后到了一道沉重巨大的门前。
再怎么办?
魔皇令把自己往上一贴,原本没什么的地方突然就出现一个凹陷,和魔皇令正正好的贴合。
血煞珠:老魔,原来你是钥匙。这种好地方你还有多少?有没有适合兄弟的?你可不能小气。
魔皇令不答,沉重的大门轰隆隆抬起一条缝,一点一点往上抬,等它抬高到半米,扈轻已经等不及,腰腹一沉,仰面滑了进去。
“哎哎。”魔皇令喊也来不及,只得抠出自己,赶紧往里去。
嘭的一声,巨门沉下。
血煞珠吸气后怕,这门可厚,要不是它动作够快,非把它砸成碎碎。
里头一片漆黑,扈轻拿出明珠,光线乍现中,她与一张脸相距只有一毫米。
“啊——”
一巴掌呼上去。
嘭——重物倒地,绝对不是人的份量。
她感觉自己都要骨裂了,纵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这什么玩意儿这么沉这么硬?
魔皇令很无奈:“你就不能等一等,等我来开路吗?”
它说:“起。”
周围骤然一亮,柔和的光线并不刺眼,缓缓增强,扈轻第一眼看过周围,第二眼去看地上。
只见一个“人”倒在地上,是一个广袖宽袍高冠的男人,双手负后,微微低头,面色如生。
扈轻一下子扑了上去,使劲揉了揉眼:“这是假人对吧?”
魔皇令:“假的。”
它才说出一个假字,地上的人像嗖一下就不见了,被扈轻收入空间。
扈轻淡定的站起来,不过是区区传说中的星铁而已,她勉为其难就收了。
空间很大,或者说,空旷。
她所站立的地方,是依着身后的入口处修出来的高台,高台并不大,铺着古朴花纹的地砖,沿着高台而下的一条路,宽两米,蜿蜒曲折,两边有栏,栏上雕刻着小件,不过巴掌大小,有人形有兽像,不知什么含义。
小径向下,错落约有十几米,延伸到一片水泽里。
这水,不是普通的水,是灵力凝聚成的灵液。
这样的灵液铺成水面,消失在一片黑暗中。上,不见顶。下,不见底。这里应该不是地底,而是一个独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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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信了魔皇令说的灵力高浓的地方会自然生成绝灵阵。因为,这里除了那水,别的地方——空气、地面、小径、栏杆,全然没有一丝灵气。
显然那灵液成了可怕黑洞,将所有灵气吸纳锁死。
“我下去不会被夺灵力吧?”扈轻望着那清凌凌的水面,突然有些心里发凉。
也或者,是扈暖那边传过来的感觉。
魔皇令:“呃...你下去试试?”
扈轻很怀疑,它是不是要谋害她。
魔皇令说:“我上次一起来的那个魔,差不多是天品的实力。”
扈轻:“...”
又被打脸了。
绢布说:“下什么去。搞个虹吸,你在这弄个困灵阵,不是还有我们。”
扈轻茅塞顿开,对啊,她把灵液一点一点弄上来不就行了?
血煞珠那个智障,扈轻都说下头有危险了,它非不信邪的往下去,飞到水面上,一沾。
飞不起来。
黏糊糊的吸力把它往下拽。噗通,掉底。
幸好是在水边,那水不深,看得见下头的石头。血煞珠卡在了两块石头间的缝隙里。
轻,快来救我——
扈轻骂了声,蹬蹬蹬沿着小路跑下去,撸起袖子往水里探。
“哎哟我去。”才伸进去一只手她噌的拿出来。
绢布:“怎么了?”
扈轻用的右手,晃了晃,水珠从手掌上甩开,五根手指和手心手背,好些泡。
水泡,被烫的。
明明看着冰凉的水,她手放进去,成了开水。灵力无法隔绝的滚烫。
“哦,我忘了。之前我来的时候,这里的灵液初现小五行。这些年过去,看来是五行大成了呀。”魔皇令这个马后炮,“恭喜你,拣到宝了。”
确实是宝,但扈轻看着右手掌上个挤个的大水泡,透亮发红,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甩了甩手,一层绿色火焰包裹住手掌,上头的水泡一点一点消下去,恢复如初。
血煞珠:轻啊,救我——
扈轻黑线,这货放出来只会闯祸。
她用绿焰包裹住手和整条手臂,碰了碰水面。很好,不烫。
伸,伸,伸,胳膊肘都没入,才把血煞珠抠出来。
甩掉水珠:“给我回去老实呆着!”
血煞珠看上去很好,并没有被这火属性的灵液伤到。
血煞珠不乐意:我小心就是了。
扈轻强令它回去识海,小东西不服的大叫独裁。
经过一遭,扈轻觉得这水不算可怕,虽然烫了些,但自己有灵火护体。也便用不着隔离到高台上,干脆就在水边找了一处,打坐下来,坐在浅浅一层的水中,运行功法。
金火秘术,炼体术,春神诀。
她更希望她会传功大法,超空间传功。
平静的水面生出微波,半圆形的痕迹滑开稍远一些便了无痕,一派安静。
她用绿焰裹住自己,灵火本是天地孕育而成,吸取同属性灵力是本能。且这灵液虽然恐怖,却未成形,更未开启灵智,是为被灵火压了一头。绿焰先过一遍灵液,到了扈轻体内时,已经不会再伤她。且在此过程中,绿焰也能吸收一些灵力成全自己。
想到此处,她干脆把另外四只灵火也放出来。
四只灵火一出来,仿佛已经感知到什么,向半空中飞去,绽开漂亮的尾羽,一头扎进灵液里,溅起四朵高高的水花。
枯桑树上那一朵,大约是存有心理阴影,把自己关在水晶罩里,一时半刻不愿出来。扈轻不强求。
她悄悄问烈日灼炎要不要出来耍一耍。
结果烈日灼炎傲娇的表示它只喜欢同源之力,对这些地火呀灵液的,统统不感兴趣。
扈轻又把白吻和雷龙放出来。
两只小心翼翼的用尾巴尖尖探了探水面,呲的冒烟,连连往后退。
扈轻只得将它们收回丹田,吸收她炼化好的灵力。
没多久之后,扈轻沉浸在忘我的修炼状态。即便身体再感受到转移过来的痛感和伤害,她也分毫不受影响。体内功法运行快到飞起。
修罗城。
一地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失去了头颅。
唰。
又一个头颅被砍下,扈暖飞身而起,一脚踩下。那还热乎的脑袋烂如西瓜。
这样,人才能死彻底。
这是她跟扈轻学的。
其实她跟小伙伴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样凶残,但当只有她自己,她无比清晰一个事实:让敌人真正的死去才是对自己好。
扈轻:没错。虽然这些人不是丧尸。但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手段变成死人后还会攻击人呢?我家宝贝就是周到。
一道魂魄从死者身上飘出,扈暖看都不看一眼,一道佛印打过去,超度成功。
尸地外缘,许多人仍在震惊。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冰阎罗,入魔后杀人如麻不说,她竟然用佛印让人魂飞魄散!
而且那佛印金光闪闪的一点儿阴邪之气都没有,让他们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为什么一个入魔的人能使出这样纯正的佛力?
这不玄学!
扈暖:姑奶奶哪里入魔了?!
她身上不少伤口,血迹染红一半衣裳,面对众人,头颅从未低下,眼睛亮得惊人。
对着犹豫的众人一笑,她双臂一展,一手一只长剑:“雪虐!”
雪虐风暴被她残剑山的师傅改造升级,杀伤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大约她那位师傅是个直性子不爱拐弯的人,改造后的功法使用出来,什么雪花漫天舞危机四处伏,没有。一片片闪着刀光的大雪片子,只管往有活物的地方砸、切、削。
扈暖在残剑山练习的时候乔渝旁观,愣是给他逼出一句有辱斯文来。
扈暖来修罗城后还是第一次用雪虐,这是大范围无差别攻击的大招,除了自己,一个活口不留。
黑色的、脸盆大的雪花刺破空气,摩擦出金铁之声,从天而降的小恶魔一样凶恶的扑向众人。不消片刻,有人噗通倒下,一声之后,连着好多声。
“有毒!”一声惊呼。
扈暖身形穿梭在黑色雪花中,趁病要命,砍脖子,踩脑袋,灭魂魄,竟然很忙碌,深深遗憾小伙伴没有在身边。
又杀了一片人。更多的人围过来。
扈暖皱着眉,这些人死心塌地要跟她做对吗?
原本是一股势力想拉她入伙,她不同意后就威胁她,再不成就想杀她。
上次打碎她半身骨头,说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还大言不惭的让她谢恩。
呵,姑奶奶一身骨头全是妈给的,谢也是谢母上大人的生养之恩。一群杂碎,姑奶奶收回你们的小命就不用谢啦。
扈暖没发现她越来越嚣张,嚣张到不像她。
此刻,她眉宇狷狂,并不是多出众的相貌在众人眼里显眼无比:“拣姑奶奶的便宜,一起上吧。”
狂,太狂妄了。
那伙人来杀扈暖。这很常见,他们拉拢不成谁也别想拉拢,杀了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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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扈暖突然爆发出远胜平日的战力,杀了去杀她的人。当即再派人来,又被灭杀。
震怒。
再来。
还有看热闹的趁机搅和进来。这里是修罗城,城里的人并不是修罗,只是美称。毕竟修罗在仙界也是一个强大的种族。而这里的人,不过是堕落嗜杀没有原则。
“只敢吃腐肉的杂碎。一起上吧。姑奶奶荡平这修罗城的天!”扈暖甩下剑锋上的血线,猖狂。
要扈轻在非踹她:有这样拉仇恨的吗?
仇恨的效果拉得满满,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靠近过来,全是杀意。
“大家不要让黑雪碰着皮肤。只要不碰到皮肤,她的毒就没用。”不知是谁喊道。
藏着的小藕花气急:“哪个多管闲事。”
它能下剧毒,但要到对方身上。修罗城里的人经验丰富,很避讳身体被碰到,所以它的长处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将毒附在扈暖的灵力上,雪花太多,毒被分薄,也便没了那么厉害的效果。
扈暖:“怕什么。我从没想过靠毒取胜。”
小藕花:...暖宝,你这样说话很伤宝宝我的心。
又一波人杀到眼前,扈暖毫不犹豫的挥剑劈砍,正经的仙剑被她用出大刀的气势来,偏偏在以为她用刀的时候她又改成了剑的点刺。
扈暖左手剑劈下,剑下对手猛然加速向她怀里撞来。
小藕花眼睛一亮:我去!
扈暖左手一松,胳膊肘猛的下击,生生将对方带着头盔的脑袋砸到胸膛里去。
小藕花:...我还没跳出去。
松开的长剑气劲十足,被迎面撞击的男人才一侧头,脖子被什么刺穿。
为什么...这么快?
扈暖:因为我要活。
“你不是灵仙修为!”终于有人叫出关键。
扈暖邪邪一笑。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不过是掩藏了小阶。即便在角斗场上,她都压制着没有放开全修为,而是在一次次的濒死的战斗中突破极限的提升炼体术。
说真的,非常能提升,就是太疼了。搁在过去,她是万万不肯这样训练的。
验证了那句话:被毒打过的孩子都知道怎样跑得飞快。
一群人来杀她,两群人来杀她,半城的人都来杀她。疯狗一样,源源不绝。
这里的人没有理性,杀戮是他们最大的快乐。当一个不合群的出现,整个群体都如臭水塘子翻转过来。压下去,砸碎。要么变得跟我们一样,要么我们把她杀死。
“半城的人都动手了,小丫头杀了几个了?”
“几百总是有的。你不上吗?”
“再等等。”
混战,车轮战,不死不休。
几天几夜。再一个几天几夜。又一个几天几夜。
“她的灵力为什么没有枯竭?”
“你应该问,她的灵力为什么没有转变为魔力。她不是入了魔?”
“她的状态——她杀起了兴致。这是个杀星啊。”
“也不对。她若被杀戮蒙蔽心台,为什么还能使出佛印?”
扈暖杀掉的人,除了脑袋踩爆,无一遗漏被她用佛印超度,不留后患而环保健康。
“这个小丫头,呵呵,有意思。”
“怎么,你想收下她?”
“哼哼,掌控好了就是枚好棋子。年轻人,气盛。可惜啊,用秘术也不可能突破大阶的限制。”
任何人的修为在他一双法眼之下都无所遁形,哪怕比他修为高的,他也能隐约看个分明。那个小杀星,的的确确只是个灵仙。能支撑这么久,大约用了什么透支生命力燃烧血脉为代价的秘术。再强大的秘术也有时限。让其他人去耗费她,等她一倒,还不是任人为所欲为?
半城皆亡。半城胆寒。
他们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一个误入修罗场的小灵仙,到最后会杀了他们半城的人。
半城血尸,她站在里面,仍旧背脊停止。她把断掉的剑随意扔掉,转瞬又拿出新的来。
暗中观战的人气结。她手里的剑,断掉一只换一只,裂个缝豁个口都要扔掉换新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换了三十只还是五十只还是一百只?
这杀星,这样有钱的吗?
不少人为之心痛。既然这样有钱,做什么去打比赛。你直接拿钱拿资源买路呀。尽管你拿出来我们也不会让你走,但,好歹不浪费呀。败家女,真是败家女。
扈暖不觉得自己败家,她家母上可是器师,把炼器当呼吸,她收藏的剑啊刀的,没有十万也有一万。除了母上给的,还有师傅给的,还有长辈送的,小伙伴互相交换的,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她师傅每次知道她妈又给她做了什么什么,非得他也给一份,也不知道较个什么劲。
她家师傅不爱说话极要面子。到了外头肯定吃亏,她要快些去找到他,晚一步都赶不及收尸。
乔渝:原来你是这样想。孽徒,你不用来救我了。
“暖宝,咱们灵晶快要供不上了。”小藕花不得不提醒她。
扈暖吸了口气:“没关系,我还有符箓没用呢。”
她踏着血光走向有人的方向:“还有谁?站出来。”
暗地里命令传出,又有人围上去。
扈暖拿出符纸,空中布阵杀去。
“咦,符阵。小姑娘会的真多。我都舍不得杀她了。把她的脑子留下来好好研究好不好呢,哼哼哼。”
“用符了。看来,她的灵力到头了。她撑不了多久了。”
“多上去些人,最快速度把她杀了。一城的人被她杀到这么久,修罗城很有面子吗?”
好些人头被身体顶着跑过来。
扈暖一瞬间的懵逼:修罗场这么多人的吗?
她果断取出阵盘,原地升起结界,她躲在里头以逸待劳。
“上啊。冰阎罗没后力了。打碎她的结界,活捉她,给兄弟们报仇——”
好多人,挡着她都看不见太阳了。虽然这里的太阳每天都像食物中毒,可她还是很喜欢它的。
太阳:我谢谢你的喜欢哈。
扔符箓,放暗箭。扔符箓,放毒烟。喊打喊声中,扈暖安之若素的呆在小结界里,一只手握着灵晶慢慢的吸收。
众人看在眼里,是她撑不住的表现。
“你出来啊。出来啊。有本事杀人你有本事别开结界啊。你不是踩我们脑袋吗?你不是让我们魂飞魄散吗?你出来啊,你出来——”
有个人声嘶力竭着,旁边的人默默远离这个蠢货。
谁和你“我们”?我们的脑袋好好的,我们也没魂飞魄散。你个蠢货激冰阎罗也别拉上我们。不吉利。
扈暖听得到也当听不到。只会在结界支撑不住的时候迅速换上另一套阵盘。一套一套又一套...所以,她到底有多少阵盘?还有符箓。为什么还没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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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小富婆。大意了。应该她刚来的时候就把人拿下,哪怕弄死了得到东西也不错。”
扈暖:你在想屁吃。
“她身上肯定还有很多。肯定有更好的东西。”
“传令,再多来些人。一定把人活着拿下。”
人若死了,绑定的物件有可能跟着毁掉。这可不行,修罗城很缺资源。为什么整日里杀人呢?就是为了让活人有充足的修炼资源。
哦,你问为什么不去外头找?仙界遍地是资源。
因为啊,来这里的人都是无处可去的,一出去就会被人人追杀呀。所以,他们建立自己的城邦,报团取暖,开出美丽的恶之花。
小藕花:“阵盘也不多了。”
扈暖:“那我出去活动活动。”
她嗖的一下钻出结界,身形快成闪电这里一闪那里一闪。众人脑袋转来转去的搜寻她的身影,赫然发现,她竟然在补脚。那些倒在地上的死人,她在一个一个的踩爆脑袋。
她到底对踩爆脑袋有多执着?!
扈暖:不踩爆脑袋的话会诈尸变成怪物。
扈轻:...怪我怪我,让她看了少儿不宜。
这大约便是幼儿时期教育的影响深远之处。杀人爆头,是末世良言。其威力大约相当于睡觉一定要盖肚子。
扈暖执行得很好。
这是妈妈教育的成功。
当然,舅舅的教育也很成功。
除了脑袋上补脚,魂魄上她也补了佛印。
舅舅说:干咱们这一行的,报应一定要送到灵魂的深处。
她送到了。
“妖女,你敢让我兄弟魂飞烟灭!纳命来——”
一位勇敢的壮汉扑向扈暖。庞大的身躯眼见要扑到近前,大汉狂喜,眼皮一眨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砸过来。
那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一掌拍飞。
嘭嘭嘭——
原来是雷弹。
谁家的雷弹花花绿绿看着像糖?除了符、阵,她竟然还有暗器!
身家啊、资源啊,全都败坏了啊!
雷弹威力很大,把大汉炸成碎肉,魂魄飘出还未反应过来,金光一照,瞬间告别了人世的烦恼,和他死难的兄弟作伴去了。
扈暖仅凭一人之力,清空了修罗城的下层势力。这一层势力的人数,占了修罗城总人数的多半。
“杀人如草芥。这丫头合该入魔。”
“你们任由她杀下去?杀空修罗城不成?”
“呵,你高看她,我去会会她。”
妩媚动人的女子飞出,细碎的亮光如梦如幻,她娇笑着停在扈暖身前的半空中。
“小妹妹,你好生厉害。姐姐头次见着这样有意思的人,不如,你来做我的妹妹,以后姐姐带你吃香喝辣耍男人。好不好?”
女人黑色薄纱裹身,层层叠叠,上头绣着繁复纹路,恰到好处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雪白肌肤隐隐诱惑。
她嘟唇碰碰指尖,指尖转了转对着扈暖一点。
一道深粉烟气射向扈暖,目标是她的口鼻。
扈暖看得分明,这女的是地品初的实力,长着一副对谁都用情至深的无辜面孔,身上的恶意浓得雷都打不穿。那恶意,不只是对她的恶意,还有纠缠不清的孽力。
突然好想舅舅,这是舅舅喜欢的人。
水心:我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工作。
扈暖嫌弃的挥剑一斩,那道深粉色烟气随着剑挥过丝丝缕缕的散开,顷刻间弥漫成一大片,将扈暖笼罩在里头犹如迷雾。
“呵呵,小妹妹,这就是姐姐的神通。睁开眼睛看看,全是你最想要的哟~”
伸手吧,去拿呀,沉沦吧,沦为我的幻境的奴隶吧...
清甜魅惑的声音,如同羽毛刷在人的耳底、心底,离着近的几人不约而同后退,让自己免受蛊惑。却也诧异,这妖女许久没这样认真的出手了,竟是对这样一个小姑娘。
也是,以前也没人这样能杀。
不,有过。
修罗城并不是自建成后一直繁荣。中间曾几度空城,空城的原因是里头的人都死光了。有正派势力来围剿的,也有...被一人屠灭的。
不可能,这个小丫头不可能做到。她只是灵品,再越阶战斗也不可能胜过地品中。
再说,她已经战斗这么久——
阴邪气满身的男人传音给众人:“一起上。”
当即有人嘲讽:“对付这样一个小丫头?我可丢不起这脸。”
阴邪男子道:“婀娜仙子要败了。”
众人不信,婀娜仙子也不信。她正一步一步款款走向迷雾中一动不动的扈暖,自信她已经被自己的迷雾迷住心窍。
只有三步距离,她停下来,扭了下腰,坦露的纤细腰肢如膏如脂:“小妹妹,你没中我的魅术吧?你故意引我过来的呀。”
扈暖眼神清明:“你真敢过来。”
“呵呵,我怎么不敢。不过来我怎么把你这可爱的小脸撕成一条一条呀。”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抵御她的迷雾的。这迷雾并不是毒。之前见这丫头放毒就知道她有一定的御毒手段。所以她放出烟雾时没有加毒,这些迷雾全是她的灵力所化,现在,小丫头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感知中。
“识相的,投降。以后你就是我的手下,我护着你,你在这修罗城也是个人物。”
扈暖才要动一动手,忽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着她的手臂。
“咯咯咯。看清楚哟。”女人娇笑着抬起手,握着一串银色小铃铛。
铃铃铃——
粉色的雾气缓缓流动如绸,银色丝线反射着微光在雾气里交错纵横,正好将扈暖锁在中间。
“不要乱动哟。否则会割伤你哟。”
这是?
女人斜挑一根银线,那线极细,仿若蚕丝,在她手指上缠绕的部分变成深深的红色。
“这是我的宝贝,也是许多人的宝贝,叫情丝。”
情丝?
扈暖立即想到她家母上大人的无情丝。
噌,眼睛就亮啦!
母上大人说过,无情丝受过伤,需要补。这情丝,一听就是无情丝可以吃的食谱哇。
女人被她眼里的光亮闪到,愣了一下,失笑:“小丫头听得懂呀,你跟着我,我教你怎么用情丝耍男人。”
“谢谢。”
什么?
她好像听到她在说话?
“谢谢。”扈暖真诚的感谢,“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这话说的,她都不知该给什么反应了。
不过,也不用她给反应了。因为,她突然不能动了!身体里的灵力在飞速冻结,她感觉自己变成一座冰雕。
不可能!她什么时候中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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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不能运行。神魂出窍!
神魂一动,疼痛欲裂,仿佛无数刀片刮下。
啊——她叫不出声。
外人眼里,她只是静静站着。
阴沉男子高声:“大家一起动手。切记不能靠近她。”
一只小小的金色佛印穿过情丝贴在女子身上,轰——神魂在体内崩塌。
绷紧的情丝立即在空气中软化,扈暖眼疾手快嗖嗖嗖几下扯过来收好。
脚边,小藕花快速爬到她腿上,藏好。
耶,终于由它弄死一个人!
小藕花早就想毒死人了,可它不能暴露自己。而且,它得偷袭。可这年头谁不会给自己弄一层两层三层护罩哇。终于,遇着这个女人,简直不要太合适。
她非得往扈暖身边凑,她非得穿露这露那的衣裳,她非得用毒瘴做护体罩。你说说,你说说。但凡是一层灵力呢,它都不可能混进去,偏偏是毒,那不是回了老家?它就去了,给暖宝展示展示它的神威,就一口,它就咬了一口。嗝屁了吧。
“暖宝,我下了两种剧毒,累了,你小心哦。”小藕花打了个哈欠。
它积攒毒素不容易的,要吃很多很多才行,而且这些毒素被它用来在体内做实验,损耗了很多了。不过刚才,它悄悄的把那什么仙子的毒瘴全吃掉啦。很好吃的毒,它要去沉睡钻研啦。
扈暖没指望它,放它出去只是让它开心,这会儿它不捣乱她才放心。
一个地品被一个灵品轻而易举解决,大家还看不出她是怎样被杀的!
同伙的牺牲,让一众人胆寒且杀气腾腾起来。先前还有想俘虏了她做其他打算的,但现在——小刺头太硬,还是杀掉省心。
那阴沉男子又喊:“看热闹的,都出来吧。难道你们
一个地品被一个灵品轻而易举解决,大家还看不出她是怎样被杀的!
同伙的牺牲,让一众人胆寒且杀气腾腾起来。先前还有想俘虏了她做其他打算的,但现在——小刺头太硬,还是杀掉省心。
那阴沉男子又喊:“看热闹的,都出来吧。难道你们
一个地品被一个灵品轻而易举解决,大家还看不出她是怎样被杀的!
同伙的牺牲,让一众人胆寒且杀气腾腾起来。先前还有想俘虏了她做其他打算的,但现在——小刺头太硬,还是杀掉省心。
那阴沉男子又喊:“看热闹的,都出来吧。难道你们
热浪残留空气中,扈暖观望着这全新的世界足足一刻钟才感觉温度恢复。
修罗城,没了。原来的城址只剩一层厚厚的灰。黑灰之上,扈暖心哇凉。
传送阵呢?
好在有吞金兽:“下头埋着呀。”
扈暖心稍定,但她没有动。警惕的观察四周,忽而大声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就在她的前方,空气扭动,一道高瘦冷硬的身形现出来。
呀,真的诈出来了。
这是一个男人,脸上带着奇怪的面具,遮住眼睛往下,黑色衣裳惨白的纹路,那些惨白的纹路扈暖看着略微眼熟。
盯了好几眼,她恍然反应过来,手指一指:“我想起来了。修罗城的路碑,上头的三个字就是这样的。”
男人一双眼睛白多黑少,看人的时候阴森可怖。
他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声音低沉威慑十足:“是我写的。我一手建立这修罗城,没想到被你一个小丫头烧没了。”
他低低的笑起来:“你要赔我一城。”
扈暖默了默:“老人家,你活过很多年头了吗?修罗城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
老人家:“...”
老子并不老!
他当然不是最初建立修罗城的那个。那可太古老了。他只是无处可去到了此处,空荡荡的残城成了唯一的容身之地,所幸做了城主。反正以修罗城的名声,只要放出重建的消息,自然有如他一般的人来投靠。然后便会有各种生意。
重建一座城就是如此简单。
毁掉,更简单。
“我是修罗主。”男人宣告,还做了一个一手向前平伸要赦免谁似的动作。
扈暖:...这种名字,真的不感到羞耻吗?
气氛有点儿冷。
修罗主想,年轻人真没礼貌,拜见长辈都不会的吗?
不过,他原本也不是要跟她讲礼。修罗城没了,他很愤怒。先前他在闭关,什么都不知道。是外头突现的强大无匹的灵力冲击惊醒了他,被打断,难免受些反噬的伤。
等他出来——他没敢出来。他还以为是天地剧变修罗城被卷入什么莫测之地,外头的力量太强大,他出去也是被粉碎的下场,只能惶惶的等着。
等到外头安静了,他出来了。还是修罗城原来的位置,除了人没了城变成灰,什么都没改变。
哦,烧成灰他也能辨认,分明是发生过大战。
这是人祸呀。
怒发冲冠,偏不知哪里去寻罪魁祸首。
可巧,感应到活人的气息。
他当即隐藏起来,看着一个黄毛丫头出现。
扈暖身上全是血,有她的也有别人的,还有战斗的时候沾染上的许多气息和痕迹。
修罗主一闻就知道这位就是他应该寻的正主了。旋即想到,先前的异象,就是这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弄出来的。
看来,她是个有来历的。
对有来历的敌人,他向来铲除殆尽不给自己留后患。扈暖在他眼中只有两个结果:一是死。二是彻底被他控制。
只是先前的异象让修罗主不敢小觑,并无限制的将扈暖的实力往高里猜。
这会儿扈暖身形单薄全身是血,脸色苍白灵力稀薄。能看出来的只是灵品的修为,但谁知道她爆发会是什么。
想了这么多,不过短短一瞬间,修罗主已经决定用最厉害的杀招。
一招击毙。
“修罗神,出。”
一道道浑厚的黑气从修罗主的身上冒出如巨蟒,盘旋,呼啸,遮盖半边天空。
扈暖肃穆,这是一场硬仗,她该怎么打?
噗通,噗通,心跳得很急,她有些冷。
黑气翻滚,一张惨青的脸露出来,一对纯黑的眼睛瞪着扈暖的方向。
扈暖一骇,对面传来的威压让她蹬蹬蹬向后连退。
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气向里头收紧,露出修罗高大粗壮的身躯来。青面獠牙,魁伟暴力。
修罗主满意得不得了,看向其的眼神跟看亲儿子似的,不,亲爹似的。
“这是我的独创秘法,是我的修罗金身。”
修罗金身?
扈暖惧怕的心思一顿,好像,她应该也会差不多的东西。脑瓜子急速转来转去,翻遍里头所有资料,终于找到。
呸。什么修罗金身啊。那分明就是一具分身而已,不,不对,那修罗看着吓人,一双眼睛冷冰冰,让人看了一眼不敢看第二眼。但,他的眼睛是死的!
还有他的身体,是真的!
扈暖大睁着眼睛,对面修罗的情况在她眼中被抹去层层迷雾。
原来是这样。
他是一具死修罗,是修罗主用修罗的身体炼成的傀儡!
呸,还独创秘法呢,好不要脸。
正当她翻白眼的时候,比三层楼还高的修罗往她这个方向走来,杀意迫人。
扈暖转身就跑。阴影笼罩她的身形,大手轻松抓住,举起。
修罗主不可置信,就这样抓住了?你的反击呢?
扈暖被攥在手里,一只胳膊是自由的。她抽剑砍去,啪,剑断。傻眼。立即调动灵力冲击,连个雪花都没飘出来被大手狠狠一攥险些捏爆她的丹田。再用神识去刺——一个死人能刺出什么来?空间里的东西——对,她还有师尊给的护体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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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才一动,神魂狠狠一疼,高阶修为压制加身,她惨白着脸,几乎动不了。
“原来,你只是如此。”
修罗主痛心,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毁了他的修罗城。
“说,先前那股可怕的灵力,是怎么回事?”
修罗主眼里盛开贪婪的光,那样的力量若是为自己掌控,自己能直接升一大阶吧?
扈暖咬牙不语。
“不说?修罗神,给她个教训。”修罗主厉声命令。
大掌再度收紧,扈暖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灵液世界,扈轻跟着噗的吐出一口血。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右眼明亮灼烧,左眼黑暗无光,整个人无情无绪,无端恐怖。
此时绢布散开,包裹住她整个人,在灵液世界里极限冲浪。
“唔...看到了...还有一个...”喃喃破碎语句,再度阖上了眼。
大掌里吐血的人低垂脑袋,喃喃:“...还有一个...最后一个...”
什么?
听不清楚。修罗主飞身过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把你的秘密全告诉我,你就能活。”
“我说...”扈暖缓缓抬起眼,里头如幽冥死寂,“你、去、死、吧。”
修罗主勃然变色:“修罗神,给我杀——”
轰——
无形能量如高山大湖倾覆,瞬间将修罗主砸成肉饼又撕碎。
一点金光穿过扈暖手心射入修罗体内,嘭。
扈暖落地,并没有受到无形能量的伤害,它们在扈暖安全后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扈暖看着脚下修罗炸成的碎末,心尖颤抖:“刚才,又是我妈来帮我了?”
吞金兽:“呀。”
扈暖绝望,她真的,会被老母亲打死的。
穿越空间救援活动完美结束。扈暖已经想不出再见面母上大人会怎么弄死她,也顾不上心疼最后时刻主动跑出来去与修罗同归于尽的那一点功德,反正舅舅给了自己就是救命用的。
她急急忙忙去找传送阵,一路刮起大风把黑灰吹向远方,露出下头平白低了好几米的贫瘠地皮来。
什么都没有了。
“下次,一定要挤出空闲来摸财。那么多人一整座城,除了一把情丝再没收获。要不是亲历,我都不信这样的蠢货是我——把情丝带回去,我妈能少生点儿气吧?”
吞金兽不知道,它不知道有什么生气的理由。小伙伴大难不死不应该搂在怀里么么哒吗?
顺利找到传送阵,在地下的密室里,很小一个,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扈暖歪着头打量:“这个传送阵怎么来的?不像那什么修罗主能做出来的。”
摇摇头:“管这些呢,我还是赶紧走吧。”
跳下去,光芒一闪,传送阵加快速度转了起来,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速度慢下来,直至停下,阵法变得黯淡无光,进入休眠期,等待不知何时才能再来的人将它唤醒。
灵液世界。绢布裹着扈轻一分力不敢多使一分力不敢少使,生怕一个用力不均歪掉她的脖子或者断了她的腰。这会儿的扈轻,连泥塑的菩萨都比不上,她就是干面粉不掺水垒起来的人模样。
先是灵力全送过去,不够,她直接以自身为桥把灵液送过去,这一送,经脉和丹田全废了。后头又把魂力送过去,识海都干了,太阳都挂不住了。几个家伙全躲进了空间。魔皇令那个老不要脸的也早藏了,只有他,只有他绢布,才是唯一靠得住的那个,辛辛苦苦维持她的形状,等她枯木逢春。
从来没想过,养个孩子会这么难。
好在,那些家伙不是全然不会干人事的。教着雷龙把空间里的治愈性丹药和药草提取出药性,让它一趟一点的往外送,缓缓修复扈轻的身体。
至于说为什么要用雷龙,不让白吻。当然是因为雷龙本质木生,它的本体是雷木,木嘛,比金火属性的白吻温和一些。
白吻:我大哥还有温柔的一面?
雷龙: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魔皇令在空间里盘点:“看着扈轻有多少宝贝似的,一受伤才知道有用的没几个。”
它连自己都埋汰,不管是它还是血煞珠无情丝,还是白吻雷龙,或者是大小灵火们,全都是主战的。
由此也可看出,扈轻骨子里就是个好战分子。水属性木属性的宝物一件都没。
倒是勾吻让人意想不到,关键时候竟然发生了异变,这会儿自己一个去了识海,去滋养同样陷入昏迷的脆弱神魂去了。用它自己的阴力。
果然不爱说话的都有真本事呀。
扈轻在外头逐浪滔天,空间里也并不平静。空间只是个碎片,没有无懈可击的防守力。扈轻付出一身灵力引导灵液,引导成功却收不了场。那些控制不住的灵液在她体内胡乱奔流,最后不得已只得将它们引入空间,希望空间能够容纳。
空间一下子被冲击,幸好它们几个眼疾手快及时联手将要紧的地方隔离了开来。
要紧的地方便是扈轻放东西的高台,枯桑,旁边的药材田地,以及白蛋和它的石头窝。
幸而扈轻没有乱丢的习惯,要不然一定不会保全。
至于吞金兽的地盘,那些灵液潮水不待靠近就身不由己的拐弯流远。
所以眼下空间里的情形是:洪水滔天,围困中间一小块陆地。
都为扈轻发愁该怎么安顿这些灵液。毕竟她直接碰触灵液都会受伤,若非灵火相护,她早被灵液融了去。
血煞珠改不了一张臭嘴:她该不会被这些灵液泡死吧。
魔皇令让它闭嘴:“本来好好的也要被你说得变成不好。”
血煞珠不服,难道我一个珠子还能言出法随?到底没再说难听的。
无情丝摇摆着无骨身躯,这里飘一飘,那里荡一荡,突然它绷直了冲回来:动了动了它动了啊啊啊——
血煞珠:见鬼了你?
魔皇令:“你们两个都安静!”
全跑过去看。
白吻抽了雷龙一下:你怎么也来?
雷龙:药力饱和,暂停输送。
灵石窝里,白蛋咔咔咔。
无情丝:它动了!
血煞珠:蛋坏了?
魔皇令:“分明是要出壳。这可真是喜事一桩,也不知会出来个什么小东西。”
蛋嘛,除了少数有独特特征的,其实大多数都一样。蛋壳是天然结界防窥测,实力高的、见识多的能看出个大概却也多有走眼的时候。遇着像白蛋这样的,在场的都看不出来,便是它来头大了。
血煞珠:龙蛋?
那谁知道呀。龙的蛋也只是蛋,没比别的蛋多长一层鳞。
围观之下,那蛋发出的咔咔声越发密集,最后一道裂声后,突然没了动静。
大家面面相觑。
血煞珠:完了,坏蛋了。
小主,
白吻要上去,被雷龙扯住:你干嘛?
白吻:我去孵蛋。
雷龙黑线:你不能。
你一个器,孵的什么蛋!
就在此时,忽然自白蛋上,飞起一层细碎的...壳来。
大家急忙去盯,看那壳子没了里头会出来什么。
谁知,壳子飞起一层后下头还有一层。
众:...
里头这层壳子看着好结实哟,小东西是不打算出来了吗?
白蛋上光芒大盛,那些飞起来的细碎外壳忽的散开,天女散花一般投入四面八方的灵液乱流里去。下一秒,只见那些乱流似乎停顿了一下,之后竟然齐齐朝一个方向流淌,水流全顺到一起,形成一个大大的水环,水环变大,向外扩散,露出原来的土地来。退着退着,到了原来的边界,犹不停止,继续往后退,水过处,是湿润润的新土地。
原来是在扩建空间。
白蛋的蛋壳应该具有承载开辟空间的效用,当初吞金兽要搬到扈轻的空间,嫌扈轻的空间小,便是揭了白蛋的一片壳子给自己造了一个新窝。白蛋缺掉的那块壳子,慢慢又长了回去。
魔皇令:“蛋壳具有开辟空间之效的——是哪种大妖?鲲鹏吗?”
其他人:啊——鲲鹏,那是我等小人物够得着的?听都没听过。
“不可能。”魔皇令自己否定,“太遥远的传说了。神兽的壳,很多都可以做到如此。”
有了白蛋出手,空间的情况稳定下来。进来的灵液有了安顿之处,不再混乱。直接让扈轻的身体状况开始稳固。
灵液世界里五行都有,她此时身体如漏斗,什么都能漏进去。绢布帮她筛选,抓了很多木灵力和水灵力来修补身体。识海里的神魂晶莹剔透,光华流转。
不知过去多久,扈轻终于睁开眼睛,眼底倒映蓝天一片,周围白雪皑皑。
定定盯着天空,直到眼底发涩,她才将思绪找回来,第一句话是——
“等她回来,老娘打不死她的小屁股...”
可折腾死她了。
绢布围在她脖子上,近乎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扈轻:“你要勒死我吗?”
绢布回到左手腕的位置:“感觉怎样?”
“累啊...但精神非常好。我的春神诀突破了。”说到这个,扈轻很开心,总算有些收获。但她还是生扈暖的闷气,“以为顶天她对上一伙人,谁知道她是对上一城人。这个小兔崽子,屠城,她也敢。”
绢布惊讶:“你见到暖宝了?”
扈轻:“春神诀突破瓶颈的那一秒,我看到了。哼,不用问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那个不吃气的狗脾气,肯定是在外头不懂圆滑,把所有人都得罪死了。”
果然是亲妈,一句中的。
绢布:“也不能那样说。咱家暖宝从来不是主动惹事的人,天下坏人那么多,偏偏让她遇上一城。屠城还是替天行道呢。”
闻言,扈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小布,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我给你带。让你自己带,孩子就毁了。”
非得教出一个怼天怼地的大魔头不可。
绢布荒谬:“我怎么可能有孩子。你再有孩子我给你带还差不多。”
“可拉倒吧。”扈轻谢敬不敏,“扈暖一个就够我受的。也不知道扈花花扈珠珠玄曜扈彩彩他们怎样。要是他们也给我来一出伤害转移,我真的老骨头都折进去。”
绢布说:“他们又不是你生的。”
虽然是事实,但——
“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绢布直翻白眼,我不说就不是了吗?为什么你能帮暖宝挡灾他们不行?当然是天道也只承认亲生血缘。
“累啊,我想睡会儿——这是哪?”
绢布:“我们被灵液世界排挤出来了。这里是雪山,哪个界我也不清楚。你怎么还累?身体还没修好吗?”
扈轻懒懒的动动胳膊动动腿:“好了,丹田经脉都升级了,我就是心累,脑子累,想废。”
绢布不解:“你刚才说精神非常好。”
“嗯。精神很好,神魂也升级了,但脑子累。脑子和精神和神魂不是一回事。你知道人族的脑子是怎样的吗?它分大脑,小脑...”
吧啦吧啦。
听着一长窜从没听过的知识,绢布懂了,她是脑子出问题了,要不然不会废话这么多。另外,她这会儿是嘴皮子格外精神吧?
扈轻没说假话,她这会儿是心累脑子累,想好好睡一觉,真正的、纯洁的、睡一场。偏偏精神太好,睡不着,脑子里混沌,嘴皮子不停。
说着说着她都不知道自己前头说过什么。
比老和尚念经还没完没了。
小东西们全跑出来听着她碎碎念,奇奇怪怪的知识点学到很多呢。
只念到天荒地老精力耗尽,扈轻终于沉沉睡去,打着美好的小呼噜。
绢布:“好了,你们都回去。识海不守了吗?丹田不看了吗?”
血煞珠:守个屁。鬼地方人影都莫得一只。
绢布:“回去回去都回去。”
全撵了回去。
等扈轻自然睡醒,身上盖了厚厚一层雪,她张嘴吃了口雪,说:“我感觉我被埋在了春天里。”
绢布:这又是怎么感觉的?脑子又又不正常了?
等她站起来,脑袋钻破雪层,头顶星子明亮仿佛抬手可摘。
“我向着星子一直飞,是不是可以飞到星星上去?”
“可以。”绢布好情绪的说:“只要你能破开空间壁障,太阳月亮你都去得。”
说到这个,扈轻一时好奇:“太阳月亮上是什么样子?上头有人吗?”
绢布闭眼,为什么要随着她瞎扯。
“我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我想滑雪。”
“不,你想离开这里。”
“对,我要滑雪离开这里。”
绢布:“...”
雪夜,星光照耀如昼,这种天气这种环境,不纵情丝滑岂不是辜负这派美景?
想到做到,扈轻立即从空间里拿了块长木板,匆匆间发现空间大变样。只是要去滑雪的心情迫不及待,她没有去看。
木板劈开削薄,做成两片滑雪板。她站上去不需要固定,灵力微吐双脚便牢牢固定在上头。两手一甩,向后打出两道风,飕飕的在雪地上飞了起来。
绢布:“好玩吗?”
扈轻不用回答,她哈哈大笑着滑上山头又顺着山势滑下,拉出两道长长的线穿过雪坡、穿过密林、飞上悬崖、窜入谷底,惊动雪下无数安睡的小动物。
一路尖叫。兴奋的尖叫。
绢布:疯了,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人类的乐趣。不就是滑个雪,你还能自己飞得更高呢也没见你这么疯癫过。
扈轻:不一样。自己飞是灵力的力量。但现在——她是在享受重力和动能。不是一回事。
从夜晚滑到天明,多少雪兽看着这个女疯子猖狂的从自家门前疯叫着路过,都没有去追。追什么?疯人肉吃了会让它们生病的。传染病,很恐怖的。
一直滑到雪山外,雪山下的大地苍青广袤,生机勃勃。
扈轻舍不得的回头:“要不,再来一遍?”
多么的巧,她才说完这句话,最外头这座她立足的雪山突然咔嚓咔嚓发生雪崩,上头大块的冰雪层滑动砸落下来,势如洪流。扈轻一路奔到山脚下,险些被雪崩砸到底下。
铺天盖地,像巨兽张大的嘴,她在嘴里奔跑,头顶就是雪崩,飞都飞不起来。总算跑快一步,砸在大地上,雪块砸到她的脚。
扈轻默默往外爬了爬,总觉得这场雪崩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绢布:“呵,还算有自知之明,赶紧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就是山崩了。”
扈轻爬起来,拍拍屁股撇撇嘴,小气。
雪山之灵:人类真是太吵了。快走吧,再也不要来!
雪山脚下,水草丰美,茂盛的植物肥嫩可口,扈轻两眼放光,随手抓了几样往嘴里塞。
真香。
绢布:连草都不放过,你以为你是——谁来着?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
“五花。快出来吃草啦。”扈轻欢快的放出五花,惊呆的看见一头瘦骨嶙群的小可怜:“我的五花啊——”
五花一落在草地上,腿都没力气站住了,跪趴在草上,先是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眼扈轻,然后低头一顿疯狂吸入。草根都不挑!
“小布。你就是这样照顾五花的?”扈轻心里怒问。
绢布有些心虚,他能说他已经完全忘了五花?
嘴硬道:“它是妖兽,一年多不吃东西死不了的。”
而且,一年多而已,不至于饿到这么瘦吧?绢布有些怀疑五花是个茶,故意苦肉计。
扈轻:“我们五花能是普通的妖兽?没见它牛头马尾吗?我们不一样。”
绢布:“...”
赶明儿他就炖了这头不一样的死绿茶!
扈轻摸着五花的大脑袋:“花啊,你饿了怎么不跑出来呢?你是自由的啊。”
要是五花有智慧能说话,肯定会和她说:我想来着,但外头太危险,一出来就是死,我还是饿着吧。
绢布冷嘲:“现在成了花了,你让扈花花听见他能吃了它。”
咦,是哦,和好大儿重名了。是要注意着些。
“五花呀,你放开吃,不怕吃撑,我有药。你先吃着,我四处看看,有事你就哞一声。”
五花嚼着草哞不出来,胡乱晃了下脑袋。
扈轻随便走了走,她要看空间里的情况。
说来她的空间能种植,全靠了老人参。当初老人参指挥她挖啊挖,很深的地底挖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触感如上好的泥。实际上,那就是一团泥。
一团黑得紫亮、紫得黑亮的泥,非常细腻,比绸缎和牛奶的触感还要好令人沉迷。
当时她异想天开,莫不是挖到了传说中的息壤?
绢布嘲笑她痴人说梦。息壤?不如说那叫沃壤。是大地肥沃土力的化身,是一种地灵。地里生长出来的灵物,没有灵智的灵物。
改善她小小空间的土力和种植条件,绰绰有余。
单此一样,瑶山一趟便不虚此行。
此时,神识进入空间,扈轻第一眼便去看她的土地。一看之下,空间里的土地竟然放大十倍还多,且都变成肥沃可种植的好土。可惜植物太少,好土地都荒废着。
再往土地边缘看去,扈轻一惊,心念一闪到了边缘处:“这不是仙液?怎么的这么多?”
她全然不知当时的事。
绢布帮她回想一番:“就是这样。你真够野,我还以为我又要丧主。”
呸呸呸,丧什么主,多不吉利。
扈轻努力回想仍是想不起帮完扈暖之后的事情,但她知道肯定是绢布救回她的小命,感谢他。
绢布不好意思:“大家都出了力。尤其雷龙,是它帮你将药力送入身体,要不然,你伤得跟碎片似的,不会那么快好。”
雷龙?扈轻惊奇,雷龙还会疗伤?
“所以,咱的短板你很清楚了吧?没一个会治愈的。我找了找,有个治愈也能自愈的功法,你学一学吧。”
扈轻:“...”
她说:“你发我就是。这些灵液怎么这么乖?怎么一动不动的?连流都不流?这不是条河吗?”
应该是河吧?环绕她的空间土地,河面有几十米宽,只是河对面是看不透的一片白茫茫。
她小心的拿手指碰了碰,惊讶发现这些灵液竟然是凝固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绢布:“不然你去问问白蛋。都是它做的。顺便问问它,什么时候出来,我瞧着它这些年没长肉全长蛋壳了。”
扈轻无语。去问,白蛋没有回馈。不知是不想理她还是剥了一层壳累着睡着了。
她说:“多谢。”
白蛋一动不动。
扈轻仔细看了两眼,觉得白蛋没有变小,好像比刚来时还大了些呢。蛋还会长大的?
她回到高台,东西并未减少,除了雷龙用了些疗伤的丹药。桌子上单独摆了一只打不开的盒子,正是她从瑶山主峰的传送台地砖下找出来的那一只。她猜那就是戈家的重宝,可惜那盒子造得精怪,她还没找到打开的办法。难道需要戈家人的血?若是如此的话以后还要再去一趟曲寰界。正好拜访李向楼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枯桑树长高长粗了,比她拳头还要粗一圈,原先切掉送给老灵火一截枝丫的地方又长出新的枝条来,粗的那一端也长长许多,长出好几条新枝条。在树干分叉的地方,一口气挂了六只水晶罩,里头罩着不同的颜色。看来,六只灵火是在枯桑上安了家。
小桑葚们也长大了变成淡淡的紫色,唯一的大桑葚更紫更亮,像只大苹果,透着香甜气。
扈轻咕嘟一口,艰难的说:“能吃了。”
那就吃呗。
“不行。得留给孩子。以后给他们分着吃。”吸溜吸溜。
小主,
绢布:只是一个桑葚果,旁边还有那么多。
扈轻:“你不懂。”
绢布:“对对对,我只知道吃独食的快乐。啊,我可真是自私啊。”
扈轻:“...”阴阳怪气的。
旁边参子参孙们茁壮成长,老人参没有皱纹的老脸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悠然南山的怡然自得。
它好像是找自己养老来的?
扈轻摸着下巴:“你问问它,为什么跑出瑶山?它作为一株植物,一株药材,瑶山那样药性灵力皆足的地方才适合它吧?它该不是对瑶山做了不好的事吧?”
这个绢布不用问就能回答她:“瑶山多大的地儿,它呆了十几万年早呆腻。”拿她举例子:“小黎界那么大不也没留住你?”
这话说的,这能比吗?
“它说过,它一直躲着那些药师丹师,害怕被他们抓回去配药,到时候没了自由生死也不由己。年岁越长,它越躲不过了。本来它就打算在你进去的那批人里找个好糊弄的。”
好、糊、弄。
果然是糊弄她。
绢布:“你帮它躲灾,它给你一片人参林。”
扈轻咬了咬牙:“我怎么好糊弄?它从哪里看出来的?”
绢布替她无语:“你当开了智的灵物只是会说话吗?它们各有天赋神通。老人参打架不行,它识别人身上的药力丹香是本行。你不是药师也不是丹师,气息纯合中正,当然选中你。”
扈轻:“它还能看出我是好人?”
“跟它气场相合你就坏不到哪里去。”
植物和动物一样,有天然的直觉,不喜靠近危险的、黑暗的存在。那些药师丹师对它们来说就是杀孽深重的危险人物,植物杀手。
扈轻心想,这是吃定了她是老实人呢。
人参林往外是她采集的药植,高的矮的郁郁葱葱。
吞金兽的大门口照旧堆着它吸收过后的石精,随着空间的扩大大门口也往后挪,紧靠着灵液环。
扈轻看了看这个位置,难道吞金兽是在她的空间下挖了一个地下室?她怎么看不见它的空间呢?神兽的神通呀,她全然不懂呢。
空间一切向着良性发展。她又内视识海。
识海扩大数倍,海水满满当当,当初烈日灼炎弄出来的那一圈环海长廊也被扈轻支援扈暖的时候变回魂力透支过去。
“要不要再给你弄一个?我给你弄。”神魂飞到小太阳跟前问。
烈日灼炎照旧伸出两只小手又抓又捏。
扈轻忍着脸皮疼忍不住想,她把这个太阳磕开,里头会不会躺着一个红彤彤的胖娃娃。
玩了半天,烈日灼炎也没有给个回答,这便是不想了。可能玩腻了。
扈轻落下去,对着海面照自己。以前的神魂像真人,现在,她的神魂体一看就不是真人,真实又剔透,自带五彩光圈。这便是春神诀突破后的表现。自带光环呐,好羞耻的说。
魔皇令:“现在正是转修魔道的大好时机。”
扈轻白了它一眼:“我是在仙族里混不下去了?”
魔皇令:“魔也是仙。咱不是堕魔那种歪路子,咱是正派魔道。创世神里可也有魔神呢。”
扈轻:“懂。可我好好的呢,我本来就适合修灵。”
魔皇令:“你还是不懂。就凭你之前那股疯劲,你更适合修魔。”
扈轻:“狗屁。比我疯的仙大有人在,你怎么不去说服别人?”
魔皇令:“这不是老天让我和你相遇嘛。”
扈轻无奈:“你等着。我早晚让你遇着更合适的魔——你觉着玄曜怎样?”
魔皇令:“他呀,心思太单纯了。”
扈轻一堵,啥意思啊?我就不单纯?
血煞珠:轻啊轻啊,咱先前说的那事,你把我们拿到外头呗。我们也想看见花花世界。
“你们去了外头被人发现,我就惨了。”扈轻说,“要走可以,我直接给你们自由。谁要走?过来报名。”
主打一个好聚好散。想出去玩然后给她招来杀身之祸?想都不要想。
好了。哪个都不吭声了。
扈轻笑了下,意识退出。
与绢布道:“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绢布:“想想你当年给我灌了多少血。”
扈轻不好意思,当年她也不知道绢布是个宝贝呀,破了皮就拿绢布擦破了皮就拿绢布擦,偏偏那时候她初来乍到什么都要靠一双手做没少受伤,不知不觉...绢布就被灌满了。
“我是说它们。”
绢布道:“择主的本事它们还是有的。”
扈轻才要沾沾自喜夸自己两句。
“毕竟你这样好欺负好糊弄的并不多见。”
“...”
不想说话了,去看丹田吧。丹田里还有一个不好哄的呢。
一看就不好哄,而且不好惹。白吻和雷龙都离得远远的缩手缩脚。
甚至扈轻看到真人的时候都心底发凉。这位小姑奶奶,为啥跟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而且她好高攀不起的模样?
锁魂链和她的元婴小人融为一体了。
这个过程说不上是元婴盘的锁魂链还是锁魂链盘的元婴。扈轻早知道锁魂链选中了元婴小人当它的灵,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哪知在救援扈暖的时候,她的身体、神魂齐齐突破极限的时候,锁魂链和元婴小人一下就融合了。都没用她废什么心神。成功得非常意想不到。
之后她的神魂因为魂力透支异常虚弱。那个时候正是全新的勾吻在照顾她。她浑然不知外界事,却能感知到一股柔和绵绵的亲近之力笼罩着魂体,默默修复她神魂的伤。
是勾吻。
所以,这位姐姐的真容是这样的——凛然不可侵犯吗?
说凛然不可侵犯有些不贴合,准确的说法是:姐姐她长得一巴掌能呼出你的魂儿。
很不好惹。
勾吻原本闭目,感知到她的神识,薄薄的眼皮睁开,一眼穿透。
“怎的不说话?”
扈轻差点儿被这一眼吓出去,讪讪上前:“那什么,你怎的与先前长得不一样了?”
“先前?你的样子吗?”勾吻说话,天生一股寒凉,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地府里冒出来的。
扈轻立即说:“是我不配。”
勾吻不笑也不说话。
扈轻想,我还是走吧。
白吻雷龙心声同时传达:带我们一起啊。
勾吻轻轻一眼扫过去,两只顿时软趴如烂泥。
扈轻:...何用!
勾吻看着她:“我乃是九幽冥域的寒铁制成,曾锁魂无数,被迫沾染恶念孽力,终开不了智,后...”她停顿,略过不想说的某些往事,“残躯被她容纳,自此长到一起。”
扈轻眼睛一亮:“玄雪吗?你是说玄雪?”
勾吻深深看她一眼:“你知道她是什么来头?”
还给人家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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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扈轻飞快的说:“她是什么来头?”
勾吻:“我也不知道。”
扈轻:虽然你一张臭脸,但我知道你在撒谎。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扈轻无声的咳了咳:“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勾吻嘴角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我知道你
原本以为需要很久很久,谁知突然天降恩德。
扈轻做很危险的事,在她看应该必死无疑。鬼门都被惊动。
是的,鬼门,扈轻知不知道她的识海内有鬼门的标记?
鬼门被惊动,却未现身。但鬼门那边投射出一道力量,投射到锁魂链和元婴身上,下一秒,她就变成了勾吻。
鬼门那边传来的意志很清晰。
勾吻望着扈轻说:“有恩必报。我因你而生,自当回报你的生恩。”
扈轻简直要窒息:你要敢喊我妈,信不信我分分钟抹脖子给你看!
或许她的表情太惊恐太搞笑,勾吻高冷到森寒的小脸努力柔和下来,试图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是知遇之恩。”
扈轻顿时大喘气。
夭寿哟。吓死我了。
“在我离去前。我会保护你。”顺便做任务...
离去?
扈轻有点儿高兴,又忍不住好奇:“你要离去哪里?是像玄雪那样离去吗?”
勾吻犹豫了下,透露一句:“我属于幽冥,自当回归那里。”
被鬼门标记了,已经属于幽冥的编外人员,等功德圆满就能回去转正啦。
好开森。
扈轻听了忙道:“自然的,自然的。虽然你在我这里化形,但我在你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你当然要做你自己的事。”
勾吻看着她:“真奇怪。我能记起来,以往得到我的人没有一个死前愿意放手我的。你为什么不要我?”
扈轻两只手在身前使劲摆:“不敢不敢,不敢称一声不要。您在我这化形,已经是我无上的荣幸。不敢再多贪图。”
勾吻歪着脑袋想一想:“我有...很多很多很多岁了,你叫我一声‘您’不算委屈你。”
扈轻:“是是是。”
“但从化形算,我才一岁多,你——”
扈轻惊吓:“我就叫你勾吻,不用敬称了,多亲近。”
勾吻笑:“行。以后打架喊我。”
扈轻呵呵呵,偷偷松了口气。
“它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吧,我一个人也无聊。”
“行行行,好的好的好的。”扈轻点头哈腰,嗖一下就出了丹田。
白吻雷龙:莫走啊——我轻啊——
扈轻一头薄汗,走到清澈的水边掬两把洗脸。
绢布小心翼翼:“没事吧?我觉得...玄雪可能比我想的...还要有来历...”
“你说呢?”扈轻反问,蹲在河边盯着河水半天,突然来了句:“我得开辟丹田空间了。”
恩?怎么突然拐到这个上?
哦,懂了,让那位住得舒服嘛。
明白。咱就修。
绢布道:“春神诀本就有关于三神府开辟的内容。炼体术正好配合。你的炼体术是不是也该突破了?”
“嗯。缺个契机。我需要大量的实战经验。”
这个不难,犯犯贱去撩拨呗,遍地都是对手。
“我先将治愈功法传你。”
万古长青。
扈轻看过后挠了挠脸:“我们一般用这个词的时候都是给死人用的。”
活人百年都难过,万古?肯定是精神、美名之类。
不过这是仙界,万古长青还真不算一个祝福。
绢布:“我再发你仙界古史吧,你没文化的样子千万别去外人面前露。”
这话说的,有话直说。
“万古长青,你知道一古是多少年吗?”
扈轻一愣,原来是个庞大的计时单位吗?
“一界的生老病死时间是为一古。”
“...”
可一界能活多久?取平均值吗?这个平均值谁统计的?有人专门计算一个界存活多久吗?谁能比界活得更久?
仙界古史传过来,厚厚的一本大书的形式。
扈轻翻了两页,真的只有两页,第一页是漂亮繁奥的花纹,看不懂。第二页类似于一个前置的注解说明,说了几个字和词的意思。然后——她翻不动啦!
绢布嘿嘿嘿的笑得很得逞:“这书属于天书。能看几页看你实力,也要看机缘。你能翻开两页。不错很不错。”
扈轻气道:“你还能有天书?”
绢布很平常道:“天书不难得,有天书的多的是。可只拿到手没用,得能看到上头的内容呀。我前任,能翻一半多。”
厉害吧。
“去去去,前任前任前任的,你是多惦记他。”
绢布不乐意了:“你这人倒打一耙。我原先很不想提的。是你动不动就在我跟前说:你前头那位你前头那位,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嘛。现在我说了,你又嫌弃我惦记他。我要真惦记他我为什么出卖他取悦你?”
扈轻瞪大眼,什么出卖取悦的,把我当什么人?
“行,你取悦我是吧?来来来,说点儿你前任的坏吧。”
绢布一窒。
好久没出声。
扈轻觉得不妙:“那个,什么,我不是那意思,你——”
“他的坏,就是他太蠢,明知不可为偏偏去做。”绢布的声音冷冰冰,“可会找死啦,是不是跟你挺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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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
“小布,小布?布啊,我亲爱的布布?”
完了,不理她了,真生气了。
扈轻抠了下脚指头,前任就是个炸弹呐,偏偏提他做什么,让你嘴贱让你嘴贱。
“布啊,我修万古长青了啊,你帮我护法啊。”
绢布不说话:哼,还没哄我呢就让我给你干活,没良心!
一修炼,扈轻立即觉到这功法的好。好似周围青青草气都吸进体内似的,浑身上下无数细微的气流冲刷、扭转,每一个细胞都被浸润、按摩,舒爽得找不着北,连着神魂都放松下来。
神魂甫一放松,才突破晋级的春神诀运行如潮,哗啦啦的海水一浪叠过一浪,浪花激荡飞溅,一缕缕极细的神识如水汽飘飘摇摇出了体,顺着风,四扬。
绢布看着这无声无形的一幕,忍不住心里嘀咕:就说你们像,都
扈轻这一修炼,正正验证了那句话: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
她也未想到万古长青竟奇妙的将她灵、体、神三重功法完美的托举起来,让它们互相之间运行更流畅的同时还产生了美妙的共振。那种神奇的感受,让她的修为在灵、体、神三重层面达成一个整体,圆融得似乎组成另一个自己。
而其间,四套功法、不,准确的说是五套功法也似融合成一套更完整更高级的全新功法。
初尝灵体神交融,扈轻一发不可收,在那种状态中越发沉浸,越沉迷越不想醒来。
绢布乐见其成,多难得的只修炼的岁月呀。而且这里灵气充足且清新,背靠雪山面朝草原,空灵绝美,还没有人打扰,一只凶兽都没有,除了只傻牛飞来飞去哞哞叫。
识海里、丹田里的全出来游玩,连烈日灼炎都变成小火苗出来晒太阳。
只是吧,大家主动离勾吻远远的。
勾吻手一招,血煞珠不由自主被抓过去。
“我很可怕?”
血煞珠混不吝:小爷不喜欢你这款。
勾吻微微一笑,下一秒一股阴力钻入血煞珠,血煞珠嗷一声上天入地。
大家看着更加发寒。
血煞可以是阳煞也可以是阴煞。跟烈日灼炎呆久了,血煞珠自然转化成阳煞,偏偏勾吻是阴。纯阴之力进了正阳之体——倒不会死,无非是麻痒难耐。
啪叽,血煞珠摔进地里,在泥土里苟延残喘。
“...”
小姐姐手狠,大家都尊重着!
绢布飞到魔皇令旁边,拧起下头一角踢踢它:“那个,你撺掇那个去,你扶植她干翻仙道。”
魔皇令声音小小:“别开玩笑了,她也同为器。而且,她一身阴力显然是幽冥的人。”
绢布:“她可不是咱这种普通的器。你去撺掇她,她能帮你圆梦。”
魔皇令跑了:“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绢布撇嘴,孬种。
勾吻从来未这样自由的行走在绿地天幕间,她颇带几分新奇的踩地、蹦跳,看自己的手和脚。好真实,不,这就是真实。
她喊:“我们来搭房子玩吧。”
众人:“...”
各自僵硬:谁?我——们?没有我吧。
小火苗飞哇飞:吼吼,我不怕她。
绢布:白吻、雷龙,喊你们呢!
勾吻:“那块破布,你去挖泥。”
绢布:“...”我@#$%&——
“那块牌子,你去摔泥。”
“大蛇小蛇过来挖沟。”
“那几团火,把摔好的泥块烧干。”
“那个丝,拉直了垒墙。”
“珠子...没用。”
“那头牛....哦,听不懂人话。”
众人:“...”
很好,很明显了,这个团队里最令人讨厌的人,不用投票选了。
“怎么都不动?”勾吻薄薄的眼皮一掀,暗黑地狱风自后掀起。
不约而同不由自主就按指令行事了呢。
邪门。
没用的血煞珠这里跑跑那里跑跑,和小伙伴们嘀咕:这娘们儿不是好人。
没人理它。废话,她当然不是好人,可你敢惹吗?
最后,房子没搭起来,屋顶怎么都垒不住。
勾吻托着下巴研究:“为什么垒不住?”
魔皇令:“可能是因为我们个头太小,要不,您亲自上个手?”
没错,人家小姐姐全程站着只张嘴,完全不动手的。
勾吻想了想,让白吻飞上去,从里头用自己盘出个屋顶的模样来,然后让其他人往它身上垒泥砖。
白吻:...
从了吧,不从还能怎样呢?
勾吻说:“垒结实,多垒几层。”
然后,白吻一撤,轰,屋顶塌了。
勾吻不懂:“为什么会塌?”
绢布忍不住了:“屋顶需要支撑。”
“我知道。”勾吻说,“我不喜欢,我要做没有支撑的屋顶。”
绢布:...你特么!
魔皇令让他忍一忍,恭敬的谄媚:“用灵力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设阵法。”
勾吻斜斜一眼仿佛在说白痴:“若用阵法还搭什么房子。我就要什么都不用,只用泥巴。”
魔皇令:“...”
报应啊,遇着这么一个不着四六的东西。
“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干活呀。”勾吻不自觉的抬了抬手。
唰,全都行动起来,连血煞珠都团团转的给众人加油。
勾吻愣愣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沉思:自己以前是个暴脾气?
无数消逝的活鬼和冤魂:不,您没有脾气那玩意儿,您只是不是个好人。
时光悠悠,过了一载又一载,许多载过后又是许多载过去。扈轻修仙生命中,第一次闭长关。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格外清晰,清晰到她一眼看到对面断壁残垣泥巴墙上的细微草丝上的微尘。
泥巴墙,泥巴墙,她扭来扭去,毫无死角的破烂泥巴墙。
所以,她不知不觉被搬到什么鬼地方?
扈轻皱紧了眉,难道自己这次修炼得出神不知不觉间经历了某个文明的诞生、兴起和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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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些痕迹,这是——农耕文明?
呃,从原始文明进化到农耕文明需要多久来着?从猴子到原始人...从没有到猴子...我可去他丫的吧。
扈轻黑线的爬起来,凭着感应找到百里外。准确的说,走迷宫一样的走到直线距离百里外。
“你们在做什么?荒废的神迹吗?”扈轻瞠目看着一群不是人的忙上忙下,唯一长着人模样的那个骑在墙上动嘴皮子。表示非常的不解。
哗,苦力们围上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只是内心的描述:你可醒了,我们熬不住哇——
嗖嗖嗖,回丹田的回丹田,归识海的归识海。只有烈日灼炎啪啪给她两个爱的抚摸,扭头又往天上跑。
扈轻看着勾吻:“玩什么呢?”
哪怕她看勾吻也发凉,但两人毕竟有主从之名分,勾吻并不能怎么着她。
勾吻:“我们建房子。屋顶怎么都搭不起来。”
啥?
扈轻眨了眨眼,屋顶都搭不起来?她看过现场,还以为他们玩的是搭房子砸屋顶的游戏。
她说:“弄几道梁啊。”
难道她不在的时候,大家就没智商了?
勾吻:“我不想要梁,只用泥砖。”
扈轻再眨了眨眼,这有什么难呢?她非常不解的看着勾吻,手向地上一抓,无数碎泥块呼啦啦聚在一起向中间挤,挤成一块结实的巨大的泥砖,扈轻手一抬一放,正好搁在他们才完成的四方框上。
勾吻:“...”
她说:“这种太丑,我想要一块砖一块砖的那种。”
扈轻更疑惑了,仍旧看也不看,抓起大泥砖,切割成小块,然后在空中咔咔咔一顿组合,弄了个四面尖锥,落在屋框上,稳稳的,没塌。
勾吻脸皮一抽:“我想要的是那种圆形的屋顶。”
扈轻疑惑更深,下一秒拆了屋顶直接泥砖再加工,弄成可以互相咬合的形状,咔咔咔拼成一个半圆体,扣在上头,也没塌。
勾吻:“...”
地狱的风,它呼呼的吹。
扈轻懂了,一家子的智商加起来都是个坑哇。
勾吻的心情大约是很不美好,她拒绝任何人的帮忙非得把以往的失败品变成成功品,自己一个人来。
这姑娘挺犟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就不信你想不出来。这是最最简单的机关术吧。”扈轻深刻怀疑绢布脑子丢了。
绢布不高兴:“我只是保存,我不会,我也没学,我为什么要想出来?她非得搭什么破房子,她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搭不出来能怪谁?”
扈轻听出来了:“你们合起伙来排挤勾吻是吧?她只是个孩子,你们至于吗?”
“别别别,别拿孩子说事。她经历复杂着呢,不然我们能不敢听她的?总之,我们哪个也不会玩泥巴,也没有排挤。是她看不上我们所有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很好,她的团队有裂痕了。
“她一个小女孩——”
“停停停,你多深明大义似的,有本事你过去教训她两句。”
扈轻闭嘴了,她不敢。
绢布:呸。
“我们该离开了。这里是个好地方,大约以后再来不了。”扈轻充满不舍的说。
绢布明白她的意思,在她闭关百余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群人从未闲着,早把这里探了遍。这里应该是一处秘境。或许正是灵液世界的出口,出去后便会再寻不回。
“若是能标记,日后你来这里闭关也不错。”绢布说,“可惜啊,你没空间灵根。”
扈轻:“...”故意戳我的吧?
等着勾吻将所有泥砖搭建成房子,扈轻喊回烈日灼炎,对她笑笑:“走吧。”
勾吻点点头,进到丹田,一进入诧异的咦了一声:“你的丹田空间要成了?”
扈轻的声音传进来:“还差个契机。等我把身体素质提升一下,这样建成的空间更稳定。”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嘛。
勾吻自然想住得更舒服些。她说:“大蛇小蛇你们不回来,是等着我去识海抓你们吗?”
雷龙白吻:...
主动乖乖的回去丹田。
勾吻扫了它俩一眼:“我有多可怕?”
两只装聋趴一边去。
勾吻哼了声:“这么大了还不能化形,整日里就知道玩。”
两只:...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很古老。
扈轻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飞去,飞了许久,回头看那雪山,高洁巍峨,似乎还在原地。她扭回头继续飞,许久许久,再回头,仿佛雪山还是那么近。她继续飞,这次不再回头,前方的风景变幻,从某一时刻起又仿佛在轮回。她视若无睹,一心一意的向前飞,突然一个瞬间,仿佛失重一秒,眼前变了景象。
这便出来了。
外头的景象与里头大不相同,竟然是在一片海上。深蓝色的海水并不浪漫,因为出现的位置过于靠近水面,扈轻下意识的灵力放出在脚底想立在水面上,谁知水下一股吸力扑来将她死死往下拉。
扈轻大惊,立即向上飞去,哪知她一用气劲那股拉力立时加大更多,一下子将她拽入水里。
她忙闭气,不知这水里有什么蹊跷,万一有毒可就麻烦了。只是灵力才出体外,她立即感觉有千斤重量压在身上似的,迅速向下沉去。
绢布:“这水有古怪。”
扈轻心道废话,右手挥出一道灵力,吃了一惊。那道灵力竟然以比她挥出的速度更快的加速向下。
难道——
心念一动,将外放的灵力全部收回。甚至身上带灵力的物件也都收进空间——果然,立即没了将她向下拉的力道。扈轻双腿一蹬,摇摇摆摆的向上游去。
果然这水针对灵力!
破开水面,观察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海水什么都没有。现在该怎么办?她能找着北,可该往哪儿走?不,该往哪游?
抓了把海水,跟普通的海水没什么不一样。扈轻略想了想,笑了。简单,水吸灵力,她把水隔开不就能飞了嘛。拿块木板出来,垫一垫,足够她起飞。
空间里干木板多的是,她以前做工用的。心念一动,出,出——诶出不来?
明明方才她往空间里收东西还是可以的!
连绢布她都怕灵力泄露让他进了识海!
好在彼此之间可以互相联系。
绢布:“这片海似乎是要逼着人只靠自己渡过。”
扈轻气道:“难不成它是传说中的苦海?我倒想回头,可朝哪儿是回头?”
绢布:“你小心些,万一里头有海兽,你不能动用灵力该怎么办。”
血煞珠:开共享,我们也要看。
扈轻没好气的开了共享。尝试呼唤白吻,很好,也出不来。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我要往哪里走?”
扈轻发了会儿呆,其他人也没提出建设性意见,只说这里肯定有某种禁制。这简直就是废话。
她一挺肚子,漂了起来,两脚乱蹬一气,然后挺尸,等身体静止,她抬头一看:很好,就朝这天选的方向出发!
识海丹田里的小伙伴都被这骚操作惊呆:以为她发泄情绪呢,原来是给自己找北。
小主,
游泳,游啊游,游啊游。游着游着突然来了个弹射,在身体完全脱离水面的时候,灵力一放——我飞——
噗通,石沉大海。
再缓缓的冒出来。
不行。身上沾着水就脱离不了这个禁制,或者,在这片海洋的范围内都脱离不了。
那——若是往下沉呢?
灵力哗的放出,她人轰的下坠。灵力越放越多,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她的头发都要被飞速而过的海水扯掉。
共享视角的小伙伴们:啊啊啊——刺激啊——
这个速度下去,是不是一头撞死海底脑花迸射?
绢布大叫:“停下你疯了停下啊啊啊——”
加速加速再加速,扈轻心里狂叫:我要——撞破这海,我要——斗塌这天。
绢布:你个疯子!
最后,扈轻还是停下了。
除了视野里幽深的海底让她感觉森然恐惧外,极深的水压也让她身体开始出现不适。
果然回头上岸。
灵力收起,人便慢慢的浮上去。
折腾一场,让她眼里的毛细血管爆了一层,还头疼恶心。
绢布碎碎念:“你说你,你说你,你非要找死。想想暖宝,你不想活着回去见她了?”
海水打在眼睛里沙沙的疼,扈轻呲牙咧嘴吸着气:“我这不是在找破解之法嘛。小布,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幻境?”
绢布:“以我的经验,这是真实场景。”
一时没有办法,往前游吧。
扈轻在海里苦苦挣扎,好大儿也在海里要死要活。
“什么好运一族,去死吧!”
灰金色眼眸的男人狠狠将利刃刺向浑身血迹的少年人胸膛。
扈花花瞪大眼睛非但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向利刃,身体被利刃刺中的同时,他手中断剑也刺入对方因为近距离杀他而露出的破绽处。
灵力在断口爆开,男人惨叫着被分割成几块沉入海里。
扈花花骂了声娘,要不是不小心中了毒,他不会这么狼狈杀个人还要拼着自己受伤。
他怀疑他的好运气用光了。
从跟大家分开,他被一个大妖抓住。本想着,都是同类,顶多要他当小弟嘛,可以的。哪里想得到啊,那些人的心黑啊。一开始是想破他童子金身,用他生孩子。图什么还不清楚吗?当然是他的血脉。幸好他坚决不从,给自己来了个狠的——一旦那啥啥,他就死。
赌他的小命还有点儿用。果然,那些人不打他血脉的主意了,把他丢进了生死试炼。一群人在极端的环境中生存、厮杀,只能活一个。
嗯,最后一个对手死了。
扈花花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尽管他知道那些人的幺蛾子还有很多。
“很好。你竟然活下来了。笏兽的战斗力并不是最强的。你想变得更强吗?”
扈花花讥嘲:“我能选吗?”
大妖微微一笑:“不能。接下来,你要去祖地,能得到什么机缘,看你的本事了。”
扈花花:“什么祖地?”
大妖:“妖族祖先的兴盛之地。”
扈花花惊愕:“也有笏兽的祖先吗?”
“自然。端看你有没有那个运气碰到。”即便碰到了,也有可能会被撕得粉碎。
扈花花听得出他话语里的危险,但还是那句话——他没得选。
于是,他灿然一笑:“好啊,现在就去吧。”
他心里幻想了一下,妖族的地方,遇见他姐和玄曜等其他人的概率不大,但扈彩彩和扈珠珠——以他俩的身份,大概率也会被坏人抓了逼着去做什么事吧。很有可能在祖地相遇吧!还有唐玉子。
呵,想都别想。
扈彩彩小爪子紧紧抓着树皮:“谁都不要过来,我不是鸟,我是人,离我远点儿你们这些坏银——”
一大群人围在下头,无奈又宠溺的看她表演。
最前穿着彩衣颜值甚高的翠眉男子开口哄道:“好女儿,你才吃饱饱,不要飞那么高,下来爹爹给你揉揉肚子。”
扈彩彩:“我不是你女儿。我是地里长出来的,我妈早告诉我了。”
男子无奈:“你前世是我的女儿。被坏人暗算魂悬一线,爹爹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你送到同源血脉里重生。本来爹准备好一只咱们族类的蛋,中途恶人来捣乱才让你错落了位置。这些年来爹爹一直知道你魂魄尚存却一直找不到你在哪里,爹这颗心呐,就是在油水里煎熬呐,呜呜呜——”
扈彩彩叹气:“你别哭了。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哭呀,烦死了。”
男子立即擦干泪:“我不哭。你下来。”
扈彩彩:“我不信你说的。”
男子:“我教你咱们重明秘术,可追溯前世,你亲眼去看。”
扈彩彩:“我有妈了。我不想要爹。我妈不喜欢爹这个东西。要我跟你说多少次。我妈说了,人死万事休,这辈子我跟你没关系。”
男子:“你那个妈是人族,你觉得你跟她有血缘关系?我才是你亲爹。你是我的血脉。咱们不是验过血?”
嗯,同族的血脉。魂魄上的亲缘。
扈彩彩:“可我不想认你啊。我有家,我好好的,我家不需要爹。”
这些对话,已经进行过很多次,一开始说不了两句话男子便气怒暴跳如雷,可惜,扈彩彩当真是鸟都不鸟他。还给他装死,做个死鸟样子给他看。
现在,他已经很耐心了,孩子还那么小呢,从小长在不健全的环境里,他要一点一点陪伴她、赢得她的信任。
“你当然需要爹。爹爹可以娶你妈,让她变成咱家的人。你的那些哥哥姐姐堂哥堂姐的,我都认下。你的什么朋友,都可以请来咱家,住在咱家。这样安排,你喜不喜欢?”
扈彩彩不喜欢:“好哇,我就知道你是要把我关起来,还想把所有我认识的人都关起来。糟老头子你坏得很。”
“...”男子眼角直跳。好吧,起码孩子有警惕心是好事。
他看着树枝上的彩色小鸟,小脑袋别着小眼珠瞪着,亲生的,混不吝的样子也好可爱。
他立即有了办法:“我不关你。我带你去找你妈。”
啊?
这么好?
扈彩彩立即松开爪子张开翅膀飞下来,被男子双手接住:“快去快去。”
小嫩嘴啄啄他的手腕。
男子心都化了:“这就去。”
扈彩彩:“带上好吃的,要多带。”
“好。”
“我饿了,我要吃油炸雀舌。”
“好。”
“上次那个蒸蛋,我还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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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还要——”
“好,全给你,都给你带上。”
所以,扈花花幻想的什么祖地相遇是根本不可能的。人家扈彩彩被亲爹找到,从此万事足,人家才不会去什么危险的祖地。就算扈彩彩想去,人家亲爹也会安排一条最安全的路直接见祖宗。而他——扈彩彩的亲哥,只能苦哈哈的偷渡。
至于扈珠珠,他想不通是什么让他和和尚重逢。命运吗?扯几把蛋。
水心却很开心,毕竟有扈珠珠在,实在帮他分担了许多仇恨。
“爹日思夜想,感动上苍,将你送到爹跟前。啊——心诚则灵呐。”
扈珠珠:“你去把后头那些追杀你的人杀掉,我就相信你的鬼话。”
水心:“上阵父子兵。”
扈珠珠:我可去你的吧!
他不耐烦的说:“动作快些。我得回小黎界。”没工夫跟你乱跑。
水心说:“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打算游历个三五千年的,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正好你来了,我也给你做了计划。你老大不小了,不要再整日蹉跎,你该入佛了。”
惊悚。扈珠珠险些咬掉自己的羽毛:“你说什么鬼话,我不入佛门,死都不入!”
水心:“你与我成为父子那一刻,你与佛的缘分就注定了。”
扈珠珠尖叫:“狗屁!我从没承认过你!你要敢逼我剃头发,我老大定率领妖族踏平佛门啊啊啊——”
水心:戾气真大,还得磨炼。
大海无边无际,若不是绢布他们计算时间,扈轻以为自己游到天荒地老。
“才十天吗?我怎么觉得我游了一辈子?”扈轻感觉胳膊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其实,并不累。虽然外面无法动用灵力,可灵力在体内补充体力,凭她的灵力积累,游一辈子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周围一成不变的风景,湿漉漉泡在海水里沉重黏腻的感觉,还有海水腥咸的味道。若是现在有只海鸟飞过来在她头顶拉泡屎,她都能感激不尽。
太可怕了,除了她没一个活物,连鱼都没有。这是死海吗?可她尝着这海水是正常的咸度啊。
她太想在干燥的地方趴一趴了,可惜,她现在连块木板都拿不出来。
“游吧,总有游到尽头的那一天。”大家劝她。只是语气大不同,绢布是无奈,魔皇令是热血,血煞珠是幸灾乐祸。
还有一个勾吻:“反正死不了。”
就,没一个温柔体贴的。
游过日升日落,游过月出月没,游过风平浪静,游过狂风暴雨。
“为什么不打雷?”狂风暴雨中,扈轻在水底往前划拉,总感觉这狂风暴雨差些雷霆的气氛。
大家说她:“难道你想被雷霆串一串?”
这倒不是。
绢布道:“风是普通的风,雨是普通的雨,这雷嘛——你忘了这片海吞噬灵力?或许雷霆在未成形的时候就被吸收掉了。”
有这个可能。
在空间里的小伙伴帮她数到一百的时候,遥远的海平线不再是笔直一线,上头出现一个小凸点。
陆地!
扈轻立即打了鸡血一般,双手双脚旋出残影,化身游艇嗡一下向前冲。
这股冲劲,差点儿让小伙伴们往后摔倒。
魔皇令眯着眼:“不是海市蜃楼吧?”
不等绢布说话,血煞珠上去给他一脚:小爷早看腻大海,闭上你的乌鸦嘴。
魔皇令:“大胆小儿,敢对我如此不敬。”
血煞珠二话不说又是一脚。
两人打成一团。
不是第一次了,实在太无聊,打打架提醒自己还活着。
外头,扈轻一口气游到那看着远实际上更远的陆地边,随着距离的拉进,她心中描绘的海岛变得越来越大,估计,这可能是大陆的一角。
欧耶,终于登陆!
海水开始变浅,从灰蓝变成深蓝变成天蓝变成浅蓝,啊,脚踩到地啦!
扈轻感动得将要哭出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啊,是多么的美妙。大地啊,母亲啊,我多么的爱您!
大地:认错娘了,你不是我家的娃。
噗通噗通噗通——扈轻狗撵似的跑上岸,正面朝下吧唧摔在沙滩上。
可累死她了,谁来也不能阻止她和亲爱的大地母亲亲密接触!
“咦?还真有人选了这条路?好傻还是好大胆?”有道声音突然出现。
还有另一道声音:“呃?以为能偷懒怎么有傻子从这边走呢?莫不是脑子不灵光?”似乎很失望。
噌,扈轻跳起来,左右张望。
一左,一右,落下来两个人,成夹击的站位。
扈轻一眨眼变成傻愣愣的模样:“你们是谁?”
这两人身上衣裳是统一的,显然是门派服饰。窄袖臂阔,衣料下看得到肌肉的形状。直袍高脚,头发高束干净利落。方才落过来的动作如猿如鹤,武气十足。
应当是体修。
她该不是...扈轻艰难的吞咽,她可能离家越来越远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眼神说:装的吧?另一个眼神说:脑子被海水泡坏了?
蓝发带的那个说:“你怎么进的无灵海?”
扈轻一脸茫然:“啊——啊,我跟我爹一起的,我爹和人打起来了,不知道怎么我就被扔海里了。人生地不熟的,那海诡异得很,我差点儿死在里头。”
误入?
两人都不太相信。
可好端端的大活人进无灵海,除了他们门里这桩好事,还能有什么好处?
扈轻对两人拱拱手:“两位兄弟,请指条明路,我得快些回去,我爹不知怎么样了。”
两人交换一个眼色:“你可知这是哪?”
“我不知。反正我爹带我出来玩的,我用不着知道哪是哪。”扈轻一副理所当然大小姐的模样。
两人皆是无语。
黄发带的男子目光闪了闪:“你是灵修?”
这个没什么好瞒。
扈轻点头。
“可你能游过无灵海,灵修可没这么好的体力。无灵海下沉着不知多少灵修的尸体。”
扈轻才不会被吓住,她反问:“那海我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灵修去那里做什么?”
两人同时默了默,不想回答。他们能说他们武修最喜欢在无灵海和灵修打架?就喜欢看他们无灵可用落汤鸡的死样子?
“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能游过无灵海。”
扈轻看着他俩好莫名其妙:“只要会游泳,心里不慌,谁都能游过。”还得耐得住寂寞有信念,这点要求对动辄闭关几百年的仙人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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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步摸上下巴,同样看稀奇的看她。扈轻心中一咯噔,难道,那海水还有什么别的古怪是自己应该碰着却没碰着的?
“你是武修吧?”
武修?
扈轻笑了笑:“我修体,我爹说女孩子嘛,总要力气比男人大才是。”
两人:“...”你爹这话有意思。
“怪不得你能游过无灵海。”听她说修体,两人态度立马肉眼可见的好转,“无灵海不
两人一通讲,扈轻才晓得自己误闯了人家的招新大会。
这里叫做武灵大陆,无灵海的尽头也是海,海的那一边,是灵修界,虽然有海相连,但两边还是划分成不同的界。那边是灵修大陆,也叫洙暙界。这边是武灵大陆,也叫寸中界。
这两人的门派叫做双阳宗,双阳宗面朝无灵海,背靠十万山,是寸中界的大仙门。门众无数,武仙云集,只...女弟子少了些。
这段时间,正是双阳宗招新的大日子。双阳宗名气大,来报名的人很多,为了考察众人心性和实力,有好几条路线让报名的人自愿选择。
这里头有轻松些的,也有难一些的。有看着轻松中间可能会变难的,有看着难实际上有惊无险的。但,有一条线路是众所周知最难的,很久都没人选,那便是游过无灵海。
当然不是跑到无尽海的尽头往回游,而是从某个点游到另一个点,按照双阳宗对新弟子的要求,累死之前完全可以上岸,大约要游个几十天而已。
武修嘛,好体力是必须的,而且用不着吃喝,还有灵力保命,只是比比耐力和毅力,完全可以的嘛。
但,无灵海只是这条路线的第一关。第一关都要将人累成死狗,谁选?
所以,只派了两个弟子看守。内部人员都知道,这两个名额根本不用干活,偷懒就行。相应的,这两个岗位也便没什么酬劳。这俩人,纯粹是为了跑出来放松才接了这个任务。
这不,两人在出发那个点等到所有报名人员都踏上考试路线,确定没一人选择这边,他们才来到终点摸鱼。决定等到大比结束,他们走走形式把任务交了便完事。
谁知天降一个小师妹。
小师妹啊,女的!
两人极力怂恿扈轻参加考核,扈轻哪里看不出他们那点儿小心思,哭笑不得的说:“我是灵修,而且,我有门派有师傅的,我还有爹。再改拜师门,我家里也不同意呀。你们武修这边不至于女孩子这么少让你们连灵修都要拉过去吧?”
两人看她,长叹一声。
“还不是咱双阳宗的老祖宗不做人,武修就武修呗,女孩子修武多爽利多威风。”
一听这话,扈轻立即觉得这俩小哥是好男人。要知道多少男人仗着力气大才能保住他们那点儿可怜的优越感。
“可咱双阳宗的规矩,女子修武要比男子多双倍的——唔唔。”蓝发带被黄发带捂了嘴。
扈轻失笑:“晚了,我听见了,双阳宗的女修比男修的任务重是不是?那效果呢?”
效果?
黄发带松开蓝发带的嘴,带着些崇拜的说:“同级之中,女长辈吊打。”
“那很不错呀。”扈轻惊讶的说,“好事啊。”
两人惊喜:“是吧是吧,你也这样觉着吧。”然后齐齐丧气,“可很累,非常累,好些慕名而来想变强的女孩子最后都半途而废了。还说我们双阳宗对女孩子不友好。现在,报名的新弟子中,女孩子越来越少了...”
扈轻:“...”
你们都这样说了,我更不能去哇。
见劝不动她,两人邪邪一笑:“你不想去也得去。这是我们双阳宗特定的考核路线,只能向前,要想出去,除非是放弃考核。但你又不是报了名的人,你是没办法放弃的。”
扈轻好笑:“对啊,我不是报了名的人,我直接出去就行了。你们带我出去不就行了?”
两人交换一个得意的表情:“别人喊一声放弃,直接被带去起点离开。你喊了也没用。而且,我们可带不出你去,我们只能保护你的安全。你想出去,就得一直往前。”
扈轻:“我才不信。你们向上禀告一声呗。”
“嘿嘿嘿。上头的师兄师伯叔的来了,才没有我们这样好说话。你可是灵修,偷渡过来的。只怕立即把你抓进大牢。”
黄发带说:“听我们的,你好好通关。只要你过了关,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蓝发带说:“我们的考核累是累了点儿,但对身体有好处啊。不信你修行试试。”
一左一右盯着她,非得亲眼见证。
扈轻无奈,只得盘坐运行功法,运行之下,果然比之前顺畅快速得多。
她睁开眼,两人邀功:“是吧是吧。无论如何,你把关卡过喽。”
扈轻:“我若是通不过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那只能请长辈来了,到时,我们帮你说好话。”
扈轻:“难道你们俩也不能离开这里?”
“能啊。”
扈轻一喜,才要说捎上我。
“请长辈来带我们出去。”
扈轻脸一木:“我才不信。若是中途你俩有什么紧要事呢?”
蓝发带一拍腰间:“通知别的师兄师弟来换班啊。”
黄发带:“考核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有专人巡场的。”
好吧,考官也不能任意离开考场,需要打报告的。
扈轻无奈了:“我只能去考核?”
两人重重点头:“是。”
“可我不是考生啊。”
“我们可以给你补上报名啊。”
“那我...就去?”
“去!现在就——你先恢复体力和灵力。”
两人一下欢乐起来,各在心里盘算,如果为宗门招进一个女弟子,他们能得到多少奖励和荣光。以后走到哪儿都能挺起胸膛来。
扈轻心里叹气,算了算了,来都来了。左右自己本来就差一个突破炼体术的契机。从这两人话里意思,这里的武修与灵修关系怕是不太好,自己先挣些印象分,争取宽大处理吧。
等恢复好,扈轻睁眼就瞧见自己前方铺着一张布,上头放着烤熟的野味。其实,她早闻着香气了。
“小师妹,快来吃,吃饱了好闯关。”
扈轻默,这是要送我上路呢。
“我不能改拜师门的。你们不要这样叫我。”
“欸,灵武一家亲,你年纪比我们小,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嘛。”
扈轻恶寒,这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两人笑得亲哥哥似的。不过是兄弟们飞信聊天的时候提了提,大家全票通过一定要让小师妹进门,哪怕把水放干!
所以,下一关是——
“什么?要我一个把这山凿穿?!”扈轻立即抱住饱胀胀的小肚子,感觉吃的不是肉而是套路。
“很简单的。小师妹快来快来。”黄发带带着扈轻走到一堆乱石前:“山的那面,是个湖,原本呢,这里有个穿山水渠的,后来填了,变成关卡。只要把这条渠里的石头搬走,湖里的水流到这边来,就过关了。”
蓝发带:“你看,根本用不着凿山,搬搬石头就行。这些石头都是活动的,一点儿不费劲。”
扈轻:“...我不是舍不得我的力气。可你们这样,是帮我作弊吧?不会受罚吗?”
“果然还是女孩子体贴人,还没进门呢就知道体恤师兄啦。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不出手就没事,我们只是给一些恰当的提示嘛。”
扈轻:“...”
双阳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宗门啊?
搬石头吧。
扈轻走到碎石堆前,弯腰搬了块最小的篮球般大的,胳膊一沉,嚯,这石头好重。
第一反应是放出神识探查,看石头里有没有矿藏,能不能炼器。
很可惜,里头没有金属物质。
“这石头放哪儿?”
两人:“随便丢就行。”
随便丢?
扈轻说:“我可以用法术吧?”
两人对视,为难一下:“咱正经武修呢,用力气吧。”
然后又说:“用力气太累了是吧,那就用法术吧。”
扈轻:“...”原则呢?
她单手挽石,原地转圈:“哈——”
石头飞了出去,嗖——掉进浅海。
啪啪啪,蓝发带和黄发带一顿鼓掌:“好,小师妹抛得好!”
扈轻一头黑线。
小些的石头丢完,大些的举过头顶:“我能飞吧?”
两人望着高举过头比人还高还粗的石块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扈轻便飞着将石头丢海里。很快海边便见了码头的雏形,她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飞过来飞过去,将堵塞的水渠一点一点从外往里通。
蓝发带和黄发带说不插手就不插手,不但不插手,两人还近距离围观,她清出一截他们就跟近一截,好心的拿出明珠为她照明。
扈轻搬石头之余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很好奇武修界的风土人情。
“灵修和武修有分界线吗?是不是你们这里连通的仙界都是武修界?”
两人道:“这倒也不是。听老人说,仙界就像天上的星星,气息相同的凑成一个星团,不同的星团组成星河。想我们双阳宗,在一个武修为主的星团边上,越过无灵海那头的海洋,就到了灵修为主的星团。咱们这片武修星团的另一边,还和妖界接壤呢。”
妖界?
扈轻思量,若这样讲的话,小黎界和峡谷界岂不是也是灵修星团的边缘地带?两者间的天恩大陆可是妖界的一部分呢。那他们嘴里说的妖界会不会正是那个妖界?是不是穿过那里就能回到小黎?
“妖界,你们去过没有?那里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去过。太远了。那个妖界叫西都,听说那里的妖族彪悍与人恶。”蓝发带说。
黄发带补充:“也不是所有妖族都凶悍,寸中界也有妖族,大家相处得就很好。”
蓝发带赞同:“我们双阳宗就跟妖修关系不赖,大家闲着没事就打一架,共同进步嘛。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如我们这样豁达大度,三阳宗的人就不行,他们就不喜欢妖族,抓住了不是驯化就是折磨。可不是人了。”
黄发带:“三阳宗的确不是人。”
扈轻脚尖一踢,灵力灌注,将一整块比屋还大的巨石踢裂,再多加几脚,让它碎得再多些。
“听懂了。你们跟三阳宗关系不好。我听名字还以为你们是兄弟门派呢。”
两人同时撇嘴:“谁跟他们是兄弟,我们跟单阳宗的关系还行,跟六阳宗关系最好。”
扈轻一呆:“莫不是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阳宗?”
“正是。”
“...”
“九个阳宗正好是寸中界九大武修势力,据说九个阳的开山祖师们都是一家,是派来守护寸中界的。九个阳来了之后,寸中界才慢慢变成大仙界。”
原来如此。
扈轻问:“若是我回灵修大陆那边,只能穿越海洋吗?”
两人不说话。
扈轻忍不住笑:“我总要回去的呀。我家人在那边呀。”
有种漂洋过海被海关羁押的感觉。
两人打哈哈,黄发带说:“等你成了我们小师妹,你的师傅,肯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扈轻无语。
之后黄发带借故走开,联系众人出主意:小师妹是好苗子,就是太恋家,求:怎么把人留下来?
群里消息秒回。
“给她钱。很多很多钱。”
“给她找个好师傅。”
“我让食堂加把劲儿。”
“你们都肤浅。送她男人!”
“赞同。双阳宗的师兄们随便她挑。她要不嫌老,师伯师叔也都可以送出去。”
“干脆把她家人接过来不就行了?”
“问她想要啥?都给。”
可见双阳宗的留人方式,非常朴实无华。都是没心眼的老实人,只能想到收买这一招。
小主,
总算,手脚并用,丹田灵力耗尽,扈轻中途没歇息的将这穿山洞渠给挖空,只剩最后一层堵水的石头。水流已经从石头缝里迸射出来,可见此处水压有多大。
扈轻露出胜利的笑容:“你们先出去,我把这层石头打开,水流就能将它们冲出去。”
两人没动脚,看着她的眼神愧疚又心虚。
扈轻立时觉得不好。
“那个,小师妹,以前吧,没人选这条路——”
“所以呢?”扈轻板着脸问。
黄发带示意蓝发带说,蓝发带嘿嘿嘿:“那个,所以我们俩就没仔细打听后头的考核都是什么。”
扈轻:“所以,我的考核到此结束了?”
两人艰难吞了口:“那个,那个,第二关你肯定通过啦!”
几乎是抢着说完。
然后都不说话。
扈轻感觉她要不好:“你们说吧,我都能承受住。”
“那——我说了?”
“说。”
“我说了你别生气。”
“说!”
“那个——第三关的考核是,就是——把水渠堵堵堵、堵上。”
“啥?!”扈轻嗓子劈了叉。
终于说出来了,两人如释重负惨不忍睹:“那个,我们也是才刚刚接到第三关的考核内容。”
扈轻指着自己:“来,来看我的脸,看我信不信你们的鬼话。”
“真的,真的没有骗你。”两人欲哭无泪,“不信给你看我们的传讯嘛。”
扈轻没有看。有什么好看?人家是甲方。
她就是恨呐。搬个破石头闲着没事建什么码头。可好,她还得拆了再一块块的搬回来!
心里气得慌,这双阳宗不是故意折腾人?不过再生气她也没把火撒在活计上。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垒得结实。
看她闷不吭声的干活,两个大男人不敢出声。没等多大会儿,她自己心情调解好,主动和他们搭话,两人才默默松了口气,话语里陪着小心。
“小师妹,你放心,第三关过后考核就结束,再没别的事。”
呼,小师妹板着脸的样子莫名可怕,果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娇小姐,就该进他们双阳宗。
扈轻听了诧异:“就这样结束了?问心呢?”
问心,这种入门必考内容竟没有吗?
两人都摇头:“这条路没有。别的路线倒是有。”
问心,对新弟子问心,无非是问向道之心坚定不坚定。能在无灵海里游过几十天,坚不坚定还看不出来?
扈轻也想到这一点,不再多问,手脚麻利终于把自己拆掉的大工程又重新塞回来。肯定不是原模样,因为碎掉很多大石,最后在山的这边多出好大一堆碎石头。
咻咻咻——嘭嘭嘭。
蓝发带黄发带在扈轻放回最后一颗小石子的时候摸出烟花筒对着天空一阵乱射,啪叽啪叽使劲儿鼓掌。
“恭喜小师妹成功通过考核,从今往后,你就是咱双阳宗大家庭的一员啦!”黄发带喜得跟过大年似的,恨不得立刻给扈轻发红包。
而蓝发带则是抓着传讯器呱呱叫:“小师妹通过啦!你们快来哇——都来见过小师妹啊——”
扈轻冷汗直冒:“不、不是、不用这么激动——”
呼啦啦天际起风,扈轻下意识的望过去,一群汉子杀气腾腾的往这飞,个个眼睛瞪得铜铃大。她吓得一哆嗦。
她这是落进虎狼窝里该不会被采阴补阳吧?
哐——众汉子落地,海滩都抖三抖。
“小师妹——”齐刷刷一声叫,海浪都喝退。
扈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不不,我不是,我没有。”
“错不了。”当先一人激动的往前一步,不由分说握住她的手:“你可是今年招新唯一的女弟子,咱们可不能让你跑了。我是你大师兄远醉山,以后双阳宗里,我罩着你。”
“不、不是——”
落后远醉山的众人:“我们罩着你!”
吼声震天,扈轻耳朵底子嗡嗡响。她五识过人,这种时候便遭罪。
“我——”
“走,大家带小师妹去拜师傅。”远醉山大手一挥,另一手牢牢捉着扈轻的手腕,脚一跺,冲上天。
众人拱卫,把扈轻所有逃生路线都堵住。
扈轻只能跟着去,他们是斜着往陆地方向飞,越过几座高山,扈轻才看到在海上时看不到的风景。仙山仙水,风景无双。或许是武修大陆的原因,那山看着雄厚,那水看着大气,山间水间的建筑也是阔朗高大,比灵修那边的建筑生生高三头一般。还有山水里的人,无不精神抖擞动作矫健,尤其是迎着她的方向奔来的一群...
妈妈咪呀,谁能解释,好好飞着不好吗?那么一大群人,齐刷刷的在空中做奔跑姿态,个个热情洋溢如饿了三天的狼见到肉。
不,她不行。这样阳气重的地方她不配!
拖住远醉山的手:“大哥,我是灵修,我不当武修。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
“急什么。”远醉山两只手抓住她,“小师妹不用为误入灵修歧途而羞愧,道走岔了咱拐回来重走就是。大师兄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不差于我的好苗子。来,门里的师伯师叔随便你挑,你看中哪个就拜哪个。老祖一辈的也行,反正你年纪小,不管拜哪个都是咱万中无一的小师妹。”
扈轻:“...不、不,我不配呐——”
“小师妹哇哇哇——”
飞过来的人群到跟前,个个都张嘴喊,一点儿不整齐,除了小师妹三个字扈轻只听到:呱呱呱,呱呱呱。
好吵。
远醉山等了会儿,见他们呱呱个没完,手掌向下一压,威严扫视:“都让开,我现在带小师妹去拜师。”
呼啦,人群让出笔直的通道。
扈轻腿发软。
远醉山贴心的说:“小师妹是不是累了?来,大师兄背你。”
说着就要把她架上背。
“不不——”
咦,我怎么上来的?这背——还挺宽阔。
扈轻懵逼逼的被背到双阳宗的招新大殿。大殿,好大的殿,十个她叠起来都摸不到顶,好威武气派。一进去就是万众瞩目。
头皮要炸!
“师傅,我给您带了个小师妹过来!”远醉山语气里的开心能溢出来。
然后是蓝发带和黄发带同时开口雀跃:“小师妹通过了最难的那条考核路线,我们绝对没帮她。”
扈轻头晕,尽管是事实,可被你们说的一点儿都不真了啊!
一个山青色的人影近到跟前。是远醉山的师傅。
双阳宗的弟子服都是正蓝色,大殿里一片正蓝的海洋,里头漂浮着山青、海蓝、白、黑等不多的颜色。
哦,还有前方正中央空地上整齐列队的各种颜色,看他们的形容年纪,应该是通过考核的新人,有高有矮,矮的才到她的腰。
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做人家的新弟子是老牛吃嫩草。
“仙君,我——”
远醉山的师傅叫曾崖,他打断扈轻的话:“仙君?你真是灵修啊,这么娘们唧唧的说话。叫声师傅来听听。”
扈轻:“...”
槽口实多,她竟无话可说。
她动着腿要下来,远醉山不放:“师傅,小师妹通过三关累坏了,咱们回自家山头直接拜师吧。”
曾崖:“我看很可以。”
接着师徒俩就要跑。
扈轻瞪大眼,不是,这就把自己安排了?
呼呼风声,好几个山青海蓝黑和白提着拳头打过来,远醉山熟练的一个跪滑带着扈轻躲过去,而曾崖双拳去敌好多手,打得虎虎生风。
“大师兄你不地道,连宗主都亲自来了在上头瞪着眼呢,你敢众目睽睽下夺人,一点儿不要同门友爱了是吧?”某个汉子撸起袖子:“大家伙儿一起上,把小师妹抢过来!”
“上!抢过来!”
“上啊——”
“抢啊——”
眼看扈轻要落入拳风海洋中,头上一股无形之力一拔,她就被拔了起来。
“小——”
远醉山一个小字出口,剩下的师妹二字和他人一起被湮灭在群情激奋下。
“一群大老粗,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这样的娇娃娃,就该给我带。”
扈轻被拎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好看,一时间让她想起春冽来。春冽有一双如春日温柔的精致眼眸,被那样一双眼看着,人总会多一些宽容。
这双眼睛也如春日般的精致,却没那么温柔,兴味中透着一股懒散,仿佛春困。
这样一双眼长在脸上,即便其他地方不出彩也会忽略去,然而,这张脸也同样出色,哪哪都优越,因为气色好,一双美好的唇更是干净透亮诱人至极。
诱人到扈轻忍不住去感受自己的桃花符,啊哈哈哈,仍是丝毫反应也无呢。你是死了吗?!
“看来小姑娘对本尊——”
话没说完,扈轻被另一道无形之力抢过去。
这次,她面对的是大殿中坐得最高最中间的人。
双阳宗的宗主,阳天晓。
寸中界没有阳姓,只有九个阳的宗主,名字或道号前冠以阳字。
阳天晓一副严肃的中年男人形象,他不说话的模样比玉留涯发脾气的时候还吓人。扈轻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在空中立定。
“宗主,你这样把小姑娘都吓坏了。”不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女声,软绵绵细溜溜,听着还有些气虚。
扈轻忍不住好奇望过去,只见宗主高座往下,右侧的一个座位上,一位娇柔的女子斜斜靠坐,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浅白纱衣将她裹得层层叠叠似保暖衣,一双泠泠的细长妙目望过来,眉头微微蹙着,手里头握着一卷书,好一个娇滴滴的林黛玉!
这...不是武修的门派吗?
女子对她微微一笑也带愁:“天可怜见的,好端端的女娃被灵修养得面黄肌瘦的,这是整日吃不饱吗?”
扈轻:“...”
亲,我这体格子在灵修那边的女子里已经是健壮,您说我之前先看看您自己那吹风就断的小细腰吧。
阳天晓:“灵修?怎么来的双阳宗?”
扈轻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宗主,小人误入无灵海,并不知这里是寸中界,无意打扰贵宗。请宗主海涵,小人这就告退。”
阳天晓说:“还挺有礼貌。”
扈轻:“都是小人的错,求宗主高抬贵手。”
阳天晓抬手,抬得很高。这是——放过她的意思?
“天意如此,我双阳宗怎可违逆天意。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扈轻:嘎?不是,宗主,您瞧着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哪个修仙的不是违逆天意啊,您大可不必在我身上破例。
她的意见一点儿不重要,阳天晓努力做出一个和蔼的表情,女弟子呢,他可不能把人吓跑了。
然,不说扈轻了,便是他身边熟悉的人都没从他那死板的脸上看出一丝和蔼可亲来。
“我观你修为——灵仙初?”阳天晓本能的怀疑了下,总感觉不应该只是个小小初,但想到她是灵修——呸,灵修就是花架子,多没用。
他说:“你看,殿内除了穿弟子服的,其他的随便你拜师。”
扈轻惊讶的张大嘴,这待遇也太好以及太不把你家的人当一回事吧?莫不是——双阳宗急缺一个如她一般大的女弟子,像皇帝急缺一个适龄公主去和亲?
她回道:“小人有师门有师傅,还有爹有家人,不敢在外停留——”
“无妨。”阳天晓抬了抬手:“告之他们一声即可。”
扈轻:“小人——”
“怎么?你瞧不上我们双阳宗?”阳天晓气势一震。
他想的是,小小灵修没见识,他展示出武修强大霸气的一面来,她自然心生向往,欣喜留下。
但扈轻领悟的是,完了,我要不答应,他要弄死我。
脑子告诉她:该怂就怂吧。
于是,她从善如流了。
“好唻,那就听宗主的,您让我拜师哪位我就拜师哪位。”回答得那个嘎嘣脆,好像之前拒绝的人不是她似的。
让好些人都刮目相看,隐隐觉得,这小姑娘好像跟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些灵修不太一样。
阳天晓心里夸了声自己的魅力,满意的把扈轻放下来,放到自己高座下旁边,清清喉咙,高喊一声:“别打了。来说说这女娃拜哪个合适。”
远醉山朝这边挣扎:“当然是我师傅,小师妹是我背回来的——”
被一群师弟拖回去踩住。
曾崖:“我我我——”
也被一群仙人拉住塞到后头去。
哗哗哗都跑过来表长处,这个拳打西山,那个脚踢东海,这个发誓把扈轻教得天下无敌,那个赌咒让扈轻人间第一。
这比市场上争抢顾客搞推销都火热,扈轻第一次见这样场景吓得连连往后退,靠在宗主宝座上。背部硌得慌,她福至心田,扭头:“宗主,您做主,我全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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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一般的女武仙点点泪花:“可怜的孩子,不如跟了我——”
“江步摇你可拉倒吧,让你再养出一个药罐子来?”春困的男子打了个哈哈。
“慕断声!老娘从来就没吃过药!”
“可你走过火入过魔,你好意思耽误人家小孩子。”
曾崖招手:“我我我,我可没过走火入魔。”
“呸呸呸,大家有几个走火入魔过?”
江步摇气得喘不上气,这是戳谁肺管子呢?
阳天晓看扈轻,扈轻也看他,懵懂的眼睛眨啊眨。
阳天晓忍不住心里想,女娃子是比男娃子顺眼。看人家多干净多乖巧,再看那窝狗——真是没眼看。
下头吵成一团,阳天晓想来想去,想出一个公正的法子:“这样吧,这孩子我收下了,你们就不用吵了。”
众人大惊,转过头来,有志一同:“宗主你好不要脸!”
扈轻震惊:原来武修如此开明,心里话都能直接骂到堂堂宗主脸上的?
又吵成一团。
最后,还是阳天晓拿定主意:“这样吧,先在我这里记名,让她自由行走,熟悉熟悉,以后再看她跟哪位兄弟姐妹更相投。好,就这样吧。”
“不是,宗主你还是抢人——”
阳天晓两眼一瞪:“再有意见我直接将人带到宗主殿拜师,你们岂能说什么?”
“...”
好吧,你是宗主,且给你个面子。
就这样,扈轻成了宗主殿记名的公共弟子。
远醉山飕飗一下钻过去:“小师妹,等会儿先去我们那,我们峰头可好看了。”
扈轻点头,反正她是轮流嘛,先去哪里都一样。
许多愤恨的目光投来,远醉山骄傲的一挺胸,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不亏自己一路没松手。
“对了小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扈轻:“...”
旁边的人都看过来。
扈轻索性用灵力在空中写了“扈轻”二字。
大家都点点头,记住了,好名字,一看就是个女孩子呢。
扈轻望着整齐站立的新弟子们,内疚的小声问道:“大师兄,大家今日才入门吗?是不是因为我耽误了很久?”
她在无灵海里游了百来天,来回搬石头也花了不少时间,其他人肯定比她早参加,应该比她用的时间少,岂不是她一个人拖了大家的后腿?
远醉山小声道:“没有。今年的考核还比以前快了些呢。新人考两年都出不来的事也有。这里头最后一个通过的,只比你早一天。出来后,不得调息恢复?”
说到这里,他上下扫量扈轻:“你不错呀。你通过后都没有立即休息,等会儿回家,好好睡一觉。”全是赞赏。
扈轻无语,几句话她就成一家了。双阳宗的人太不见外。
她说:“我怎么也是个灵仙初,而且灵体同修,比他们有优势。”
下头那些新人,修为她全能看清楚,可见都比她低,没几个够着仙品的。
远醉山道:“咱们武修有自己的修为划分等级,不跟灵修那边娘兮兮的论。你可知道?”
扈轻:“愿闻其详。”
远醉山:“从低到高,才、士、相、侯、王、尊、皇、圣。才之下,便是凡品,大乘合体依次往下。圣之上,是半神,我们是不会见到的。”
扈轻点点头,心里去对应:才、士、相,对应的便是灵品三级,侯、王、尊,对应的是地品三级,皇、圣、半神,对应的乃天品三级。
其实灵地天三品九级是一个大概念,用以仙界各族来统一衡量。各族以及各流派自有各自的度量很正常。灵修那边也是如此,也有王皇圣半神的具体称呼。
不过灵修武修里都没有“帝”这个头衔,难道这是代天道的专属?
她说:“武相吗?我以为会是将或者帅呢。”
相这个字,文质彬彬的。
远醉山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过称谓罢了,他随口道:“有尸将和魔帅。等级太高,遇着就逃吧。”
扈轻黑线。
台下新弟子瓜分进行得很快,表现出众资质上佳的,一点名字就有人要,大部分先入外门,由外门长老们教授,以后定去处。与灵修宗门并无不同。
曾崖没有收新弟子,挤眉弄眼给徒弟:带着人快走!
远醉山心领神会,可惜啊,别人招子亮着一直盯着他呢,等散了招新会,他拉着扈轻一动,呼啦全跟上来。
扈轻看得真真的,那么多新弟子,没一个女的。
她为自己担心。
“大师兄,果真好久都没女弟子报名吗?宗里对女弟子的要求严苛到何等程度?”
远醉山狂奔,抓抓脑袋:“还行吧,就是,女弟子的任务是我们的两倍。我们挥剑一万下,她们得两万下。”
扈轻道:“这不是单纯的数量问题吧。挥剑一万下和挥剑两万下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如果任何任务都要两倍完成,我知道武修的训练时间本就比灵修长得多——那女弟子岂不是连打坐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这不是严苛,这是无理取闹。
远醉山:“所以,是要训练她们的出剑速度,要达到我们的两倍。”
扈轻:“...”
果然是无理取闹。
“为什么有这规矩?”
远醉山先叹了口气:“是啊,这规矩明显是刁难人,宗里女弟子越来越少,老光棍越来越多,大家也不乐意。去问过,还请示过,让女弟子和男弟子一样待遇。”
哟?扈轻高看一眼,原来还请过愿,双阳宗的男人是真不错。
“就那回,大家才知道怎么回事。说来,还是跟灵修有关。灵修那些个伪君子,看上去一个个像好人似的,其实都是黑心货。”
嘎?怎么又跟灵修有关了?
“咱们祖上曾经有一辈,被灵修坑惨了,一多半的女武仙被劫掠到灵修地界,给人当了炉鼎。”
扈轻一惊。
只说炉鼎两个字,别的不用多说就知道里头多凄惨多愤绝。
“然后就有了这规矩。长辈们说,要么双阳宗的女弟子比男人强,要么就不要来受罪。”
意思是,自家人不能再出事,出事了不是自家人就不会那么心疼。
扈轻拉拉他衣袖:“又不是咱的错,杀死那群混蛋没?”
远醉山一扭头,看到她愤愤表情,不由失笑:“都多少代以前的事了,咱跟灵修关系本来也不好,这些年才安生些...虽是别人的错,可我们管不了别人为非作歹,只能往自己身上使劲。”
小主,
扈轻点点头,有些闷,同时心里发狠。
“到了。”
远醉山带着她落下,扈轻从心思里醒过神,还没来得及细看,脚下就是一阵颤。是后头一群人跟着落下来。
“小师妹,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两眼就跟师兄我走吧。”
“还是跟师兄我走,咱那有瀑布,可大的瀑布,你一定
扈轻的消息第一时间同步更新:小师妹是炼器师!大师兄要给她建房啦!
以前怎么没看出大师兄是个心机男孩呢?
啧,藏得真深。
不行,谁家还没个峰头啊,怎么不能给香香软软的小师妹建个大房子高屋子了?
扈轻这款式的在双阳宗都成了香香软软,可见双阳宗的女弟子有多缺。
而武修的土木工程速度...扈轻都没看清哪个是哪个的脸呢,一座好高大阔气的三层宅子就哐哐哐的拔地而起。石头是石头,木头是木头,花和树都被他们一口气从山林里找来最好看的栽上,也不知哪位神人,连瀑布都给她引了来!
水流哗哗哗越过一道屋顶凭空落在挖出的大坑里,顷刻间装满又顺着水道流出去,一位木系的师兄洒了把种子瞬间叶高花香,几尾鱼跳出水面撕扯花瓣。
啧,武修地界,连鱼的吃相都这么勇猛,所以...会不会这鱼肉另有一番滋味呢?
远醉山撵人:“走走走,没事儿都回去吧。”
大家伙儿不走:“小师妹,加个联系方式呗。”
哇,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要联系方式呢,以前,都是她要别人的。这感觉...挺稀奇。
她拿出云中给她的传讯玉,是一块油润有光的玉佩,当即一众直男们露出有志一同的嫌弃表情。
“娘兮兮的,一摔就碎。给你看咱的——对了,小师妹的传讯器——”
紧跟着有道声音由远而近:“小师妹,小师妹,师兄给你送传讯器来了。”
扈轻望去,原来是相处颇久的黄发带,换了一身白衣衫,更显黑了...
黄发带落到她跟前:“我先给你送传讯器来,专门给你做的定制版哦。老京去给你领东西,等会儿也来——不是,是送到宗主那边去。你得在那边住,你——”
远醉山火大,才建好房子呢怎么就去那边住了?上前一拎黄发带,兄弟俩上边友好沟通去了。
黄发带丢过来,扈轻接住,一块是弟子令,入手颇沉,贵金属做成的金色令牌,形状如山岳,上刻双阳。
另一物便是她的定制版传讯器,一只很可爱的萌版猫咪,团窝,小爪捧着尾巴尖儿,通体如透光的橘红色琥珀,头背处暗金花纹。
“好可爱的小花猫。”扈轻惊奇又
扈轻的消息第一时间同步更新:小师妹是炼器师!大师兄要给她建房啦!
以前怎么没看出大师兄是个心机男孩呢?
啧,藏得真深。
不行,谁家还没个峰头啊,怎么不能给香香软软的小师妹建个大房子高屋子了?
扈轻这款式的在双阳宗都成了香香软软,可见双阳宗的女弟子有多缺。
而武修的土木工程速度...扈轻都没看清哪个是哪个的脸呢,一座好高大阔气的三层宅子就哐哐哐的拔地而起。石头是石头,木头是木头,花和树都被他们一口气从山林里找来最好看的栽上,也不知哪位神人,连瀑布都给她引了来!
水流哗哗哗越过一道屋顶凭空落在挖出的大坑里,顷刻间装满又顺着水道流出去,一位木系的师兄洒了把种子瞬间叶高花香,几尾鱼跳出水面撕扯花瓣。
啧,武修地界,连鱼的吃相都这么勇猛,所以...会不会这鱼肉另有一番滋味呢?
远醉山撵人:“走走走,没事儿都回去吧。”
大家伙儿不走:“小师妹,加个联系方式呗。”
哇,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要联系方式呢,以前,都是她要别人的。这感觉...挺稀奇。
她拿出云中给她的传讯玉,是一块油润有光的玉佩,当即一众直男们露出有志一同的嫌弃表情。
“娘兮兮的,一摔就碎。给你看咱的——对了,小师妹的传讯器——”
紧跟着有道声音由远而近:“小师妹,小师妹,师兄给你送传讯器来了。”
扈轻望去,原来是相处颇久的黄发带,换了一身白衣衫,更显黑了...
黄发带落到她跟前:“我先给你送传讯器来,专门给你做的定制版哦。老京去给你领东西,等会儿也来——不是,是送到宗主那边去。你得在那边住,你——”
远醉山火大,才建好房子呢怎么就去那边住了?上前一拎黄发带,兄弟俩上边友好沟通去了。
黄发带丢过来,扈轻接住,一块是弟子令,入手颇沉,贵金属做成的金色令牌,形状如山岳,上刻双阳。
另一物便是她的定制版传讯器,一只很可爱的萌版猫咪,团窝,小爪捧着尾巴尖儿,通体如透光的橘红色琥珀,头背处暗金花纹。
“好可爱的小花猫。”扈轻惊奇又
扈轻的消息第一时间同步更新:小师妹是炼器师!大师兄要给她建房啦!
以前怎么没看出大师兄是个心机男孩呢?
啧,藏得真深。
不行,谁家还没个峰头啊,怎么不能给香香软软的小师妹建个大房子高屋子了?
扈轻这款式的在双阳宗都成了香香软软,可见双阳宗的女弟子有多缺。
而武修的土木工程速度...扈轻都没看清哪个是哪个的脸呢,一座好高大阔气的三层宅子就哐哐哐的拔地而起。石头是石头,木头是木头,花和树都被他们一口气从山林里找来最好看的栽上,也不知哪位神人,连瀑布都给她引了来!
水流哗哗哗越过一道屋顶凭空落在挖出的大坑里,顷刻间装满又顺着水道流出去,一位木系的师兄洒了把种子瞬间叶高花香,几尾鱼跳出水面撕扯花瓣。
啧,武修地界,连鱼的吃相都这么勇猛,所以...会不会这鱼肉另有一番滋味呢?
远醉山撵人:“走走走,没事儿都回去吧。”
大家伙儿不走:“小师妹,加个联系方式呗。”
哇,这还是她头一次被人要联系方式呢,以前,都是她要别人的。这感觉...挺稀奇。
她拿出云中给她的传讯玉,是一块油润有光的玉佩,当即一众直男们露出有志一同的嫌弃表情。
“娘兮兮的,一摔就碎。给你看咱的——对了,小师妹的传讯器——”
紧跟着有道声音由远而近:“小师妹,小师妹,师兄给你送传讯器来了。”
扈轻望去,原来是相处颇久的黄发带,换了一身白衣衫,更显黑了...
黄发带落到她跟前:“我先给你送传讯器来,专门给你做的定制版哦。老京去给你领东西,等会儿也来——不是,是送到宗主那边去。你得在那边住,你——”
远醉山火大,才建好房子呢怎么就去那边住了?上前一拎黄发带,兄弟俩上边友好沟通去了。
黄发带丢过来,扈轻接住,一块是弟子令,入手颇沉,贵金属做成的金色令牌,形状如山岳,上刻双阳。
另一物便是她的定制版传讯器,一只很可爱的萌版猫咪,团窝,小爪捧着尾巴尖儿,通体如透光的橘红色琥珀,头背处暗金花纹。
“好可爱的小花猫。”扈轻惊奇又
啥?
撕开?分裂?无性繁殖吗?
扈轻惊悚,我是养了一个什么奇特生命体吗?
感知到她的情绪,绢布黑线:“你又瞎想什么。我本来就分乾坤两面,之前受伤过重才双体合一。现在你实力提升,我受益,乾坤可以分开了。”
扈轻惊呆:“分乾坤?你当我是盘古你是混沌吗?”
绢布好生无语:“你好大的脸,我就一器,你就一人,还敢跟盘古神比肩。你进识海,帮我分开。”
扈轻犹豫:“会不会搞出动静来?会不会惊动别人?”
绢布不耐烦:“我能比你没脑子?不会!你只需要把我揭开。赶紧的,我都准备好了。”
嗬,小东西脾气越来越大了。
她躺好闭目。如今她并不能身体和神魂很好的各行其是,只有一方才能占据主动权。如果只是一些小事,双方可以同时做,比如修炼、正常活动的时候,神魂可以去做不同的事。但当战斗的时候、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身体和神魂也要保持一致。
等春神诀再升级,她就可以给神魂更大的自由度,甚至分出新魂来去做完全不同的事情。
眼下,神魂掌握主动权,身体自行警戒。
绢布果然已经准备好,在识海里将自己完全铺开伸展,之前它身上红一块绿一块紫一块白一块的,各个颜色块都艳丽得刺眼,毫无规律和美感的堆积着,丑得没眼看。所以扈轻才喜欢把它拧成条当绑带。现在的绢布,虽然仍是那么多色块,却似洗去铅华,每一块颜色都变得柔和起来,铺在一起,流光溢彩煞是动人。
且此时的绢布厚了些,以前是丝织成的纱,现在,是绸缎,是锦。
血煞珠魔皇令无情丝围观。
扈轻撸了撸袖子:“跟剥纸一样剥?”
双层的吧?
绢布动了动,泛起一层柔光:“对,剥吧。”
剥纸,这活儿她熟啊。应该说,上过学的都熟。毕竟小学时候课本啊、作业本啊,人走神的时候总喜欢手里捻着点儿什么嘛。那种厚一些的纸,能完整的播下一层来可是可以炫耀一整天的事呢。
哦,她没炫耀过,她没关系近的同学,都是看人家炫耀了。
这会儿,可轮着她了。
扈轻摩拳擦掌来到一角旁,眼珠子泛绿的模样让绢布心肝发颤:“你轻着点儿啊,我可是会疼的。”
“放心放心,我有经验。”
经验?你有什么经验?剥妖兽皮吗?那都是死的我是活的!
扈轻虔诚的左手托着绢布的角,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角尖尖,捻了下,又捻了下,捻啊捻,捻啊捻。
绢布提心吊胆,后来见她捻个没完那口气憋得不上不下,忍不住生气:“揭啊,你干啥呢?”
扈轻才回过神来:“别说,你泡发后手感真好,让我再捻一会儿吧。”
绢布:“我都被你捻起皮了。快点儿给我揭开。”
血煞珠凑热闹:轻,你揭开一点点,我钻进去,库吃垮啦我给他撞开。
魔皇令把自己横着:“拿我,破开他。”
无情丝也奉献自己:还是我来,我细,绝对不拖泥带水。
绢布:这是争着抢着把自己割两半吗?恨我至此吗?
扈轻可舍不得让他们抢了这好活计,捏起上头分开的一层,缓缓的揭开一块,又不动了。
绢布那个恨哟,要不是器不能对自己动手,他早亲自把自己撕两半了。
愁死我了啊啊啊!
总算,天亮之前,他终于分成两半。
一手一张绢布,扈轻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再看看那边看看这边:“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等你成为天品就知道了。”绢布说话硬邦邦,还在生气。
扈轻说他小气:“好伙伴,彼此贡献嘛。我都不介意我脑子里塞块布。”
绢布气哟:“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恩你八辈祖宗。”
啧啧啧,都拉出祖宗来了还能是什么好话?气量狭小。
绢布:我狭小?我狭小?我给你那么多东西都没堆出个天品来!你个废货。
现在他本事长了,敢在心里骂扈轻不让她觉察了。
但扈轻本能知道他肯定在骂她,苦于没证据,两手一伸:“哪个乾?哪个坤?哪个在跟我说话?你的灵呢?你的灵还不能凝形吗?你行不行呀?”
绢布冷笑:“我行不行不是要看你行不行吗?”
扈轻一噎:“不是,你一个器灵,敢骂主了是吧?不想干就走。”
绢布继续冷笑:“你也就只能拿这个威胁威胁我。有本事你把我分出去啊。”
扈轻:“有本事别赖着我。”
绢布:“有本事分我啊。”
“有本事别赖着啊。”
“分啊。”
“别赖啊。”
“分啊。”
“别赖啊。”
围观群众觉得好无聊,不都是仗着对方不能把自己怎样样嘛。幼稚。
等等——
扈轻不能把绢布怎么样,绢布也不能把扈轻怎么样,但!扈轻可以把他们怎么样!
小主,
这一刻,三只心意空前相通:我们得做点儿什么,让扈轻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忙于吵架的扈轻并无觉察他们心思,吵到外头动静传来,急忙停下,把两片绢布一抖。
绢布飞快道:“我来。”
扈轻便放心的在床上将睡醒,迷瞪了会儿眼,慢慢坐起来,低头一看,左手上绢布缠绕,与往日并无不同。
所以,这乾绢和坤绢有啥不一样?
识海里那仨也缠着绢布回答这个问题。
绢布:“都是我,有啥不一样?无情丝还能分裂成很多条条呢。”
无情丝:不敢不敢,我可不敢和你比。你绝对不简单。
绢布:“废话。我要简单了扈轻能走到今天?”
这倒也是,可这不算回答。
魔皇令:“你究竟是什么?”
绢布冷笑:“我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魔皇令嘿呀,想揍人。
外头扈轻开了门,除了等着伺候她的侍女,还站着一个露出八颗牙的远醉山。
“小师妹,早,今天我带你去修炼。”
修炼,这个扈轻
不能挑,这些都是白得的。
扈轻回房换了衣裳,原本自己要梳个丸子头的。结果侍女说丸子头练功的时候容易散,两人同时动手将她的头发从四周围向中间梳,编成很多小辫子再盘起来固定。
“这样就不会乱了。”
扈轻动了动脑袋,幸好她不喜欢头发太长,要不然这样头发里掺彩线抓紧再全固定在头上,该有多重。
都没建议她插什么花啊钗的,也没给她用冠,扈轻暗自猜,肯定是双阳宗练功带那些东西麻烦。回忆昨日见的人,不管老少还是男女,头上都很简单。即便是如林妹妹一般的女武仙也只是头发盘出花样,只用了一个冠发步瑶固定。呃,那步瑶肯定不只是首饰。
扈轻一出来,远醉山的眼睛就亮了,果然女孩子梳辫子才好看呀。哪像他们大男人,梳再多的辫子也只显得傻。
“大师兄,我们去练功吧。”
哎呀,小师妹还这么勤奋!
远醉山带着她飞向练功场:“昨天人太多,闹闹哄哄,我已经和各位师伯师叔反映过这个问题,今天他们的课业就多了,不会来吵你了。”
远醉山一本正经的说这些,好像他是多称职的大师兄一般。
扈轻:“...”
她问:“我的传讯器——”
“哦,你陆林师兄还没把所有人加上,你再等等,左右这几天我都会带着你。”
扈轻吞了吞:“所有人是指——”
远醉山:“当然是双阳宗的大家伙儿啊,你可是最小的小师妹。”
“倒也不必——不对呀,这次新弟子里有比我年纪小的。”
怎么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哪好意思让没长成的小孩子喊自己小师妹。
多丢人。
“辈分不在年高,在下一个小师妹出现前,你就是最小的小师妹。”
扈轻:“...”
下一个?要不然,自己去招新部吧,咱也是搞过宣传坑过新人的,只要招来一个女弟子,她就脱离苦海了。
咳,说苦海过分了,毕竟从昨天到今天遇到的人都对她很好,把她当团宠呢。她从来没过这种新奇的感受。
远醉山对扈轻道:“咱们弟子的练功场,分海部和山部,日常任务叫做斩海和折山。你第一日去,想去哪个?”
看着她身上崭新的弟子服,摇摇头:“不管斩海还是折山,都会出一身臭汗。”
扈轻大约能猜到所谓斩海和折山是什么,道:“那就去斩海呗,海水凉爽。”
想到什么:“对了大师兄,无灵海里为什么没有鱼?要是有鱼我们还能捉鱼吃。”
远醉山抓抓头道:“无灵海存在很久了,一直都没有鱼。想来鱼虾也是喜欢灵气的,自然往有灵力的地方游。不过咱们宗门有好几处海湾都是有鱼的,且海产丰富。各大食堂每天都有海鲜,你想吃尽够。”
然后一脸同情:“你看你瘦的,灵修那边忒不养人。以后,你敞开了吃,咱双阳宗不缺饭。”
扈轻呵呵。
忍不住想起那位步摇女武仙:“师兄,昨日见到的那女长辈——”
“江师叔啊。”远醉山立即知道她要问什么,大手捂着嘴:“这是咱们双阳宗人尽皆知的不传之秘。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扈轻:“...”人尽皆知的秘密我去告诉谁?哪个需要我告诉?
“江师叔炼金刚密身的时候贪功冒进,走火入魔,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扈轻瞪大眼,小小声:“真的走火入魔啊?”
“真的。是师傅他们齐齐出手才保住的。后来,江师叔把他们打了一顿,然后谁也不敢提这事了。你在她面前,注意着些。”
扈轻还想,谁也不提?昨日那位慕师叔不当着所有人的面提了?
总觉得武修嘴上一套行动上另一套。
到海部之前,扈轻以为的斩海是用刀用剑斩断破浪,到了地方才知道,人家用的是气,拳头、掌打出来的气。人家不用灵力,或者说,人家的灵力全化成劲了。
身边,远醉山:“看,这就是斩海,只要逼回海浪,就算小成。”
咔嚓咔嚓咔嚓,扈轻缓缓转头:“把海浪逼回海里?”
“是啊。”远醉山挑剔的看向站着最近也是离海面最远的一排人,那是昨日入门的新弟子:“你看他们,裤腿都湿透了浪头也没打回去,真是没用。”
扈轻:“...大师兄,我们昨日才入门的。”
这个时间点,根本还没学什么吧?
远醉山带着她往人群尽头去,一路上不少弟子回头过来嘿嘿嘿的喊小师妹,扈轻微笑回应:“师兄好,师兄好,师兄好。”
就连昨日一同进门的才到她腰高的小男孩,都眼睛晶晶亮的喊她一声小师妹,她厚着脸皮喊回小师兄。
远醉山:“今天破例,下回再借着喊小师妹偷懒,看我不皮鞭子抽。”
众人嘻嘻哈哈,双脚立在沙滩上牢牢不动,挥出的拳头和掌也并未少一下。
扈轻前后张望:“大师兄,怎么看不到有师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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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没有。”远醉山一脸笑变成愁容:“五百年都没招到一个女弟子了。”
扈轻:“...”
“咱们就在这练,我先教你入门的基础心法和口诀,可以将灵力转化为气劲。”
扈轻点点头,老实听着。
绢布听了听,不屑:“根本比不上炼体术。”
扈轻记住,按照心法运行,立时觉到不妥。
之前修炼万古长青时,神奇的将金火秘法、炼体术和春神诀的四套功法并着万古长青融合成一套全新而整体的功法路径,无需意识控制,在经脉丹田和识海自动运行,达成一个小完美。
现在加进去一个别的,非但没有助益反而生出阻碍。这倒不美。
远醉山见她面色迟疑:“可是哪里不懂?”
与武修说话不需要绕,扈轻直接道:“要炼这心法,似乎需要将我原来的心法和功法全废掉。”
其实她猜测得到,自己体内的功法全是好东西,看不上双阳宗的基础心法。
“那哪行。”远醉山吓一跳,直接说道:“你原来的功法肯定是好的,要不然你一个灵修能过我们最难的考核关?不练这个了,你就用你自己的,试试能不能斩海。”
当然能啊。
扈轻下意识手一抬,一道灵力呈扇形冲击向海,正好将一片掀过来的海浪呼回海里去。
望着这一幕,也不知为什么远醉山莫名觉得小师妹很会呼,呼人脸的那种呼。
“不是用灵力,是要将灵力转化为你的气劲。”
远醉山指导着,扈轻慢慢寻找武修的发力窍门。扈轻一边琢磨一边往海上挥掌。
“对,对了,就是这样做——哎,这下又回去了——对对对——又变成灵力了——”
大半天的时间都消磨过去,扈轻仍是掌控不好,不好意思道:“大师兄,我习惯用灵力了。”
“已经很好。你已经能挥开海浪,进步很大。”带师妹,主打就是一个夸奖。
扈轻失笑:“我都多大了,我修体也有年头了。”
“好了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走,我们去吃饭。”
吃饭!食堂!这是她
“不是用灵力,是要将灵力转化为你的气劲。”
远醉山指导着,扈轻慢慢寻找武修的发力窍门。扈轻一边琢磨一边往海上挥掌。
“对,对了,就是这样做——哎,这下又回去了——对对对——又变成灵力了——”
大半天的时间都消磨过去,扈轻仍是掌控不好,不好意思道:“大师兄,我习惯用灵力了。”
“已经很好。你已经能挥开海浪,进步很大。”带师妹,主打就是一个夸奖。
扈轻失笑:“我都多大了,我修体也有年头了。”
“好了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走,我们去吃饭。”
吃饭!食堂!这是她
“不是用灵力,是要将灵力转化为你的气劲。”
远醉山指导着,扈轻慢慢寻找武修的发力窍门。扈轻一边琢磨一边往海上挥掌。
“对,对了,就是这样做——哎,这下又回去了——对对对——又变成灵力了——”
大半天的时间都消磨过去,扈轻仍是掌控不好,不好意思道:“大师兄,我习惯用灵力了。”
“已经很好。你已经能挥开海浪,进步很大。”带师妹,主打就是一个夸奖。
扈轻失笑:“我都多大了,我修体也有年头了。”
“好了好了,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走,我们去吃饭。”
吃饭!食堂!这是她
大师兄要和小师妹打架。
天啊天啊,大师兄你个畜生!
两人还没走到场地呢,消息嗖哈传遍双阳宗,无数人愤怒而来:“大师兄,你欺负小师妹被逐出师门了!我们来接小师妹走!”
远醉山:“滚。我只是给小师妹看看真正的武修是什么样的。”
哦,这个啊,那确实有必要。
但!
“我们也可以的!”
远醉山一脸嫌弃:“我怕你们控制不住力道伤了小师妹。”
哦,这倒也是。
要知道双阳宗的大师兄可不是论资排辈,那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他们确实比不上大师兄功力深厚,哪怕心里再酸,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纷纷嘱咐:“你可悠着点儿,别伤到小师妹。”
废话。
还有人说:“要不咱们组织一场弟子大比,让小师妹在边上看看就得了。反正遇到事咱哪能让小师妹上。”
扈轻顿时暴汗,不至于不至于,她配不上这待遇。
人山人海。
扈轻未战先怯:“大师兄,这么多人看着,我不好意思啊。”
远醉山莫名,然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灵修那边打架都是偷偷摸摸的?呸,那群伪君子。”
扈轻头大,这误会大发了。灵修那边比武也光明正大,但!这围观人数是不是过分了?
“来,小师妹,你先进攻。我让你三招。”
扈轻笑了:“大师兄,看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想了想,一拳头打过去,用了三分力。
远醉山一动不动用肩头接了这一拳,鼓励:“小师妹力气不小,再来。”
扈轻想了想,这次用了五分。
远醉山依旧一动不动:“用你最大的力气。”
扈轻犹豫了下,用了八分。
远醉山仍是一动不动,但肉很疼,夸赞:“好力气。”
扈轻笑了笑,暗道,我只用的力气,还没灵力加持呢。
“大师兄,你来攻击我吧。”扈轻说,“别让着我。”
远醉山道一声好,让她先灵力护体。
扈轻没有小瞧,给自己加了一层灵力护罩,远醉山的大拳头呼喝而来,却是朝着她身侧,分明只想破她护罩。
扈轻挑了挑眉,破灵修的灵力?大师兄心慈手软啊。
她干脆在远醉山的拳头接触到护罩的那一刻,金红色灵力猛涨,轰鸣声中一团火包围了远醉山,而火里,无数锐利细针对准他全身各处。
围观人群:“哇——”
远醉山捏着拳头一动不动,两只眼睛都要斗到一起,眼前的针不是针,是微型长矛啊。
啧,还是姑娘家心灵手巧。
扈轻无奈的语气说:“大师兄,你明知我是灵修还不做任何防护,你这样粗心是很危险的。”
远醉山:“你不是说你不直接用灵力?”
扈轻更无奈了:“灵修的话怎么能信呢?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
众人:“对啊对啊,小师妹说的对啊。”
远醉山:“...”
一腔信任啊,全喂了这些狗!
“这样。”远醉山抹了把脸:“也别拳头对拳头了,干脆,你就用灵修的手段,正好,给大家伙儿开开眼。”
众人一愣,旋即欢呼:“大师妹,打他,把大师兄狠狠踩在脚下!”
都是给扈轻助威的,让她一定赢。
扈轻暴汗,大师兄得罪了所有人吗?
双阳宗的大师兄是打出来的,当然得罪了所有人。所有人都巴不得把他拉下来呢。
远醉山冲她招招手:“来。”
扈轻:“玩真的啊?”
远醉山:“咱双阳宗不来虚的。”
那她就不客气了。
“烈火金马。”扈轻一声呼喝,一匹踩着烈焰的金色骏马凭空出现,后腿站立,无声嘶鸣。扈轻身子一抬,落座上去。
众人喝了一声“好”。
远醉山赞赏的看着金马,这马儿真好,膘肥体壮,虽然是灵力所化,看着却神勇霸气得很。物似其主,小师妹果然是个厉害的人儿。
扈轻坐在马上,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丹田一阵躁动,她喊道:“白吻。”
一条巨大白蟒腾空飞出,飞在上空吼了一声,似兴奋雀跃,头颅向下一扎,在众人惊叹声中,撞在扈轻身上。扈轻一动不动,白色巨蟒却是飞速散开,一片片菱形蛇鳞覆盖在她身上,将她周全相护化作全套的甲衣。只一个大脑袋,在扈轻头顶上,帮着她朝后看。
蛇头精致,红宝石一般的眼睛冷艳摄人,缓缓扫视四周,猩红蛇信一吞一吐。
众人看呆。
有人问:“小师妹,它是——”
扈轻嫣然一笑:“我的本命器。白吻。”
远醉山仗着离着最近,飞过来围着蛇头打转:“竟然是个器。看它这样,已经成灵?”
扈轻颔首:“成就灵体,但灵智不全。”
远醉山越看越心喜,伸手想摸白吻的头。白吻在家里地位最低最没脾气,但不代表它对外人也如此。大嘴一张撕咬过去,这一咬手非得断,远醉山飞快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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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滋滋:“就知道你不是个善茬儿。收你进门真是收对了。”
扈轻:“...”我谢谢您夸奖。
“大师兄,还打不打?你不打我打。”
“就是啊,小师妹都拿出本命大白蛇了,你磨磨唧唧。不行就退位让贤哇。”
远醉山狠狠一眼瞪回去:“那小师妹,我也不客气了,给你看看大师兄我的本命器。”
一听,扈轻立即来了兴趣。
一声龙啸,远醉山的本命器是一柄刻满繁复花纹的长柄大刀,上盘旋一道黑色龙影。
这是——
“器灵?”
远醉山点头:“不错,这是远漆。”
远漆长得甚是凶恶,黑头大眼,角又长又弯又锐,一出场就盯着白吻瞧,像要瞪杀它一般。
白吻一点儿不惧,红宝石透彻的眼睛不屑的撇回去:丑八怪。
远漆:嘿呀呀,给你颜色瞧。
远醉山说:“小师妹,你的本命器灵性不如远漆,它也打不过远漆。看它只能护身的份上,我让远漆回去,我与你打。”
扈轻看眼那黑龙,她才不逞强,笑道:“行。”
说完,不顾白吻不乐意,让它把大脑袋收回去,只留了一身护甲,灵藏于内。这是让它待会儿不准出来的意思。
远醉山也收起长刀,他怎么好意思用本命器欺负人呀,他的本命器可凶悍得很。不过是扈轻亮出本命器,他也要给她看一看,主打一个公平。
“小师妹,我要进攻了。”
远醉山是个爽朗且心细的人,说完进攻便进攻,一拳无敌的向扈轻攻去,瞄准的却是扈轻身下金马的...马屁股。
扈轻知他是怕伤到自己,感谢他这份心意。但打架不往肉上打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心念一动,金马一侧,她自己迎上远醉山的拳头。远醉山一惊,下意识往回收力。没碰着扈轻不说,他自己还摔了出去。
这下扈轻怒了,脸红脖子粗:“大师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若不行就换别人来。”
他怎么不行?
远醉山蹦起来,一看扈轻板着张脸立马意识到自己想错了,伤了小师妹的自尊心。
当即改正:“再不会了。”
说完,脚下一沉一窜,一对拳头又快又狠的砸向扈轻面门。
众人:夭寿啊大师兄。
全在心里啊啊啊的时候,扈轻眸光大亮叫了一声好,也握着一对小了好几圈的拳头正面迎过去。
吓得远醉山一身冷汗,她竟要拳头对拳头,天啊,不会对折她的小手腕吧?可撤又不能撤,要不然她该气哭。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的纠结中,两对拳头飞快的撞到一起,远醉山只觉手骨一阵发疼,倒也不是很疼,但非常出乎他的意料。
小师妹,她...是真的!
两人向后弹开,扈轻坐在金马上长眉高挑:“大师兄,你不用收着力气。我虽然未与武修对打过,但我的身体强悍程度,绝不弱于你。”
绢布挺起薄薄的小胸膛,呵,当他给的炼体术是白给的吗?炼体术在扈轻体内每转一圈,就将扈轻的体质增加一分。日积月累,扈轻之所以没有炼成如山河不摧,完全是被她自身实力和阶段极限给限制住。若不是炼体术,她能对抗远高于她的百里绛,能承受住那样浩荡魔气涤体发出那样大招?而历数她有限的经历中,哪次受重伤伤到不能自理不是因为对方过于强大或者是因为她自不量力非得找死?
换别人遇到她遇到的事情,早死八百回了。
所以说,一个好身体,是一切的基础。
就远醉山不上不下的水平,真对她造不成什么伤害。
远醉山揉了揉手腕,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扈轻笑,直接纵马向他,拿出一件沉重的长戟举过头顶抡圆了往他头上砸。
围观众人爆发出阵阵欢呼:“小师妹威武——好飒——”
“来得好!”远醉山兴奋起来,大吼一声,手中也现出一柄长戟双手一横挡上去。
当的一声,两戟相撞。扈轻灵力灌入,压,压不动。
远醉山得意:“小师妹,你力气还是略薄一筹。”
扈轻嘴角一勾,身子一斜,手里长戟压着远醉山的长戟滑出一道火花削向他的手。
远醉山力气一振,生生将扈轻的长戟撞开,长戟一竖,刺破空气而来。
扈轻待长戟到得跟前抬手侧头,抓了一个空。远醉山撤回长戟的速度比她想得要快,且他撤回再攻的速度更快,长戟尖锐的一头一下扎进金马身体。
金马没有痛觉,这一击带来的伤害自是扈轻承受,被她忽略不计。
她干脆收了金马,飞高:“大师兄,上来打。”
“好。”
远醉山飞上去,两人在空中各持一柄长戟丁丁当当刹那间过手百余招,下头众人看得直揉眼睛,竟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只觉得他们交手处一串串金属火花飞溅,挺好看的。
不知谁喊了嗓子:“大师兄,若是小师妹打赢了你,她就是咱们所有人的大师姐啦——”
最后那声“啦”,长长得撕心裂肺。
众人都被这个忽略的事实惊得一跳,天啊,怎么忘了这个规矩?这要万一——大师姐什么的并不想,还是觉得小师妹更喜欢一些。
远醉山也被惊到,下意识就是一阵全力火拼。突然变猛的攻势让扈轻猝不及防,手里长戟只来得及接招防御,最后当的一声——折戟啦!
扈轻黑着脸一手握着一截长戟,唰的避到一边:“大师兄,你赢了。”
远醉山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呼,小师妹保住了。
远醉山挺不好意思的:“你的戟不行。我陪你去武器库挑。”
扈轻运了运气:“这是我自己做的。”
“...”远醉山立即打哈哈:“小师妹厉害,都能自己炼器,不像你那些个师兄废物,他们连块石头都烧不出来。哈哈,哈哈哈。”
废物师兄们:“对对对,小师妹真厉害,比我们这些当师兄的都强。”
扈轻叹气,就这样的氛围,自己早晚有天要膨胀死。
忍不住回忆起当年她带扈暖:妈妈的暖宝真厉害,拉的粑粑都好看。
当真是屎糊了眼级别的待遇啊。
她留在双阳宗,是不是正确?
见她一脸郁郁,大家伙儿都觉得她是输了不开心,立即掉头指责远醉山,骂他不要脸,欺负女孩子。
扈轻还没来得及劝呢,大家已经撸了袖子扑上去,人山一样把远醉山压在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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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别打,是我本事不济,你们快起来。”
旁边插不上手的不认识的师兄,愤愤不平:“教孩子不是这样教的,你一个女孩子能打压教育吗?没边没谱的,小师妹,你往后站,别伤着碰着你。哼,真当自己是大师兄就能为所欲为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他。”
也不知谁推的她,几步没站稳就站在了人群外,望着沸腾的人山发呆。
不是,这种氛围,她还能长好?皇帝都不如她一呼百应啊。
“是不是不适应?”
耳后幽幽传来一道气声,扈轻猛的转身。
是女武仙江步摇。
“江师叔好。”扈轻行礼,乖巧的微笑。
江步摇雪白着脸,斜斜的站着,今日手里没有拿书卷,捏着一串雪白珠子,珠子幽幽泛着冷光。
“我来找你。”
扈轻诧异:“江师叔但请吩咐。”
江步摇道:“我带你去泡浴。”
啊,泡浴啊——啥?
扈轻提一口气,尴尬:“这个,就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对了,还有那八个侍女呢,她还没跟远醉山说退掉呢。
“你不跟我去?难道要跟远醉山去?”江步摇幽幽:“双阳宗有男汤山和女汤山,炼体之后泡一泡对修行有益,这算是功课之一。你确定要跟远醉山去?”
扈轻:“...江师叔请带路。”
江步摇幽幽别她一眼:“叫什么师叔,叫师傅,难道我还比不上曾崖那老东西?”
扈轻:“...师傅先请。”
江步摇笑起来:“真乖。”
侧身,对着人山,却是另一幅模样:“都给我滚去练功!”
声如雄狮,传达百里。
嗖嗖嗖,人山拉出一道道长影,顷刻间土崩瓦解,露出里头衣衫破烂的远醉山。
远醉山傻了会儿,反应过来:“谢师叔相助。小师妹拜托您了。”
男汤山不知什么样,但女汤山奇珍异草鸟语花香,像进了古老神秘的大森林。
前头走着的江步摇说:“好久好久没来女弟子,这汤池都要作废了。”她回头,“昨日可是让人连夜修整的。”
扈轻有些尴尬:“其实我一个人不用这么麻烦,有水就行。或者我来清理也行。”
江步摇:“那怎么行。咱们都等着跟你一起泡浴呢。”
噗通——
“诶,你怎么跪下了?”
扈轻爬起来:“师师师师傅,这这这这就不用了吧。我会泡浴。”
“你一个人会害怕,我们陪你嘛。”
扈轻要哭:“泡个澡我怕什么啊。要不然我自己去吧,反正汤池是现成的,我自己可以。”
江步摇停下脚步,思索。
扈轻立即再争取:“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不就泡个澡,不用兴师动众啊啊啊——
江步摇摇摇头:“女汤山许久未用之后,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从谁开始,在这里豢养毒物,这么长时间过去——你怕不怕毒?”
扈轻:“...”
她大胆启发:“师傅,我们换个思路。既然只有我一个人,何必重启女汤山呢。从男汤山引一支流出来够我用就行嘛。”
不想群浴,也不想被毒死,一切从简是美德呀。
江步摇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是不是灵修的脑子都不好使?”
扈轻:“...”这得是多深的世仇,怎么什么不好的事都往灵修身上推。
“若是能共用,为什么要建男汤山和女汤山?直接砌一个大澡堂子不就行了?”
扈轻:“...那一定是有理由的。”
“当然。男女毕竟阴阳有异,要针对性的调理。”
扈轻懂了,这深山老林毒物横行的,自己是一定要去的。
老老实实跟着向前走。
忽然,唰的一道亮光,江步摇施施然收回手,扈轻看到侧前方的大树上一排什么东西扑簌簌的掉下去,掉到野草丛里,埋住了。
“没事儿,一窝毒牙貂,你见着直接杀了便是。”
扈轻默默跟上她的脚步,路过的时候往草丛里探了探神识,嗯,确实是一窝,不知道几个,稀吧碎的,看脑袋,大约得有五六个。
她都没看清这位师傅怎么出的手,用的是武器还是气劲。
回忆与远醉山的对战,她当然能打赢他——用手段的话。但不违规的对战,以她本身的实力,悬。而只论武修,或者说修体,她确实不是远醉山的对手。
她分神思索,前头江步摇开口:“远醉山乃这一辈的大师兄,双阳宗的大师兄,乃是同级之中的第一人。他如今是士级的大圆满,不久就能突破到相。你对你修体的自负,来自于灵修对比。说句公正的话,灵修那边的体修者,”她摇了摇头,“也就比灵修强些,入不了真正武修的眼。若拿他们来与咱们比,得把他们往下拉两层。”
“所以,”她转过身,“你的水平,应该是才。”
才,九层级别的第一层。
江步摇说:“已经很不错。我观你对战的路子,你应该无人指导。”
扈轻回:“是。修体这方面我自己琢磨着练的。”
“也是。灵修那边能有什么武修能人,你自己瞎琢磨也比让那些外行指挥的好。”
扈轻:“...”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师傅,我们与灵修有怎样的过节?”
“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江步摇想了想:“我说破嘴皮子都说不完,你日后去史馆自己看吧。反正灵修虚伪又自负,狗屁一般。”
扈轻默默:“也是有正常人的。”
江步摇扫了她一眼:“当然,歹竹林里还能出几棵好笋呢。”
扈轻无话可说。
走到深处,见一深幽的山洞,黑漆漆,连盏灯都没有。
扈轻心道,女子为阴,养阴它不是养邪啊!
但江步摇丝毫未停留的走了进去,扈轻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前。一进去,咦?阴气?真的要用阴气来泡浴?!
“曾经——”江步摇咳咳两声,本就没什么阳气的声音突然虚弱到讲鬼故事:“这里住着一~个~鬼~”
扈轻:“...”
“师傅,并不好笑也不可怕。每个人身体里都住着鬼吧。”好无语。
“咳咳咳,你怎么不害怕呀。好吧,不骗你了,实话告诉你吧。”江步摇恢复正常告诉她实话:“曾经,这里住着一位尸族的公主,和她的鬼仆。”
“...”很好,我开始害怕了。
“她受了重伤,来咱这疗伤。咱的女汤山正好有——哎哎你跑什么?”
扈轻撒腿往后跑,我不听我不听。
江步摇喊不住她,一闪身形出现在她前面,揪了个正着:“你跑什么?”
扈轻抱着脑袋:“尸体泡过的水,我才不要用。我去男汤山,反正师兄们疼我,分一缕水他们能舍不得?我是金火灵根,正好属阳,那边更适合我。”
江步摇好气又好笑:“有女阳泉,最适合你的灵根和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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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摇头如拨浪鼓:“我去泡男阴泉。总之,我才不要用尸体的泡澡水。”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
“那也不行。我忌讳。”
啪,江步摇的手打在她脑袋上。力道很轻,手掌很绵软。
“那位公主用过的泉在她用过之后就废了,当时就封起来了。你想用还没有呢。”
“再说,什么叫尸体。人家尸族可不是尸体,是掌控尸傀的人。活人。”江步摇解释。
扈轻哪能不知道这个:“尸族以尸傀为器,再活人她也是跟尸体为伍的。她还养鬼仆,我怕鬼。”
江步摇无语,之前谁说的人身体里住着的都是鬼?
干脆不再浪费口水,拎起就走。
扈轻被拽着后领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脚不沾地,随便她拎。
江步摇更觉无语,觉得这挂名的共享小徒弟还挺好玩。
走着走着,人如灯笼一样晃晃悠悠,扈轻忍不住开口打破寂静:“师傅,那什么公主走都走了,为什么这个地方不封掉?阴气也不除?”
江步摇心道,这是真的怕鬼才跟她没话找话?
道:“这里本来就是一处天生聚阴地,这里聚来的阴气很干净,那位公主,人家是正统的尸族传人,干干净净住进来,干干净净的走。倒是为着养伤,把这里的聚阴之效更加重了。咱们走的这段山洞,不过是外围,往山腹去的里头,更浓重。”
扈轻点点头,自己说:“阴气也是好东西。”
“是呀。所以原样留了下来。若是有弟子是阴体,适合修习阴属性功法,这里正好用上。”说到这,江步摇直摇头,“可惜,打那之后,一个阴体的弟子都没遇着过。倒是其他几个阳宗,时不时冒出几个。唉,咱们双阳宗阳气太盛。”
扈轻看她一眼,小心翼翼问:“师傅,您是——”
江步摇:“我是火木之体。”
两人说着闲话,走出了山洞,一出山洞,柔和的白色光线洒满山谷,林木间,山壁上,一点一点,一团一团,氛围相当浪漫——忽略中间白汽升腾的大水泡边一群只浴巾围体向这边招摇手臂的女人的话。
其实人不多,大约七八个,但全都直溜溜的大长腿那么一站——扈轻又想往回跑。
江步摇牢牢薅着她:“你跑什么。都是女子你害的什么羞?”
扈轻想哭,我不害羞,我是自惭形秽。武修的男女普遍比灵修的高。便是江步摇这个林妹妹形象的人,看着瘦弱,其实站到一起比扈轻高出半头还多。
下边水泡子边站着的大长腿们,毫不夸张的说,人家的腰能有她胸高。
她有那个脸下去?
可更丢脸的还在后头。
江步摇不管不顾把人拖下去,大家嘻嘻哈哈围上来,扈轻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就光溜溜的下了水。然后大家都下来了,然后碍事的浴巾扯掉,然后...
扈轻绝望,她就是被扶贫的唯一那个!
一众女师傅们可心疼她了,这里摸摸那里按按。
“看孩子瘦的,灵修那边吃不饱饭怎的?”
“都没肉。”
“这肌肉软的,没劲儿啊。”
“腰有点儿松。”
“腿耽误长了。”
扈轻埋头进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大家安慰她:“你还小,还能长,咱有方子让你长高长大。”
扈轻强笑:“辛苦各位师傅了。”
师傅们笑眯眯:“不辛苦。来,我们先帮你通通经脉排出杂质。”
江步摇及时说:“她喜欢女阳泉,咱们略泡一泡去那边吧。”
“女阳泉呀,劲儿是不是大了点儿?”
江步摇:“没问题。她是金火灵根,跟远醉山可能打了。”
一众点头:“那便没问题。”
扈轻开始发慌,觉得不太妙。正待要问,江步摇给她介绍,她便忙着记人,等她记下来,众人唰的起身,围着扈轻。
“咱们过去吧。”
扈轻傻傻抬着头,又低下,抬手一摸,鼻子热了。
换了地方,女阳泉绿水如碧,看着幽深,人进去仿佛站在一片翡翠中。鞠一把水,水透彻并无颜色,略冷的温度。
没啥感觉呀...不应该火烧火燎吗?
很快,她就顾不上了。
加上江步摇,正好凑够九数。九双手对她上下使劲儿,她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搓澡待遇,搓得她嗷嗷叫。
“嗷——疼疼疼疼疼死我了嗷——”扈轻边疼边哭。
九个女子嘻嘻哈哈,手掌下灵力成团配合大力往她每一寸皮子上运功。
“小轻轻你忍一忍,疼过这一波就不疼了。”
扈轻嗷嗷嗷:“不是阳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冷?”
“阳极反冷嘛,现在是第一步,泉水浸透体内,等阳力将你身体的杂质往外排的时候,你就热了。”
江步摇不满:“你们心疼她舍不得用力,岂不是让她疼得更久?大家给她个痛快。”
痛快?扈轻心哇凉哇凉。
下一秒,果然齐齐给她个痛快,手掌贴着灵力把她当布条子熨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脸都不放过,感觉五官都被熨平喽。
指缝也没落下,就...毫无尊严,感觉已死。
大家看她那样子觉得好笑:“都是女子,你害什么臊。若不是五百年来只有你一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才不来做这事。给你示范一遍,你才知道女汤池的用法,你自己学会了,这一山的汤池你想泡哪个就泡哪个。”
扈轻呵呵哒,不过脑子的回道:“又不是男人,有什么好泡。”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要捂嘴。
可惜两只手都被抓着,一张脸凑到眼前放大,是个头最高的殿花萩师傅。
她笑着说:“双阳宗还能缺了男人?只要他们愿意,你想用几个都没问题。”
用...
扈轻默了。
“别瞎说。咱们双阳宗男女关系很正经的。”身材最傲人的殿燕尘和殿花萩是亲姐妹,“要双方都愿意才行。”
扈轻被她看着,不由自主点头,感情的事嘛,当然得双方都愿意才行。
另一位师傅黄点秋笑了笑:“对,双方。三方四方五方六方的话,很难同时都愿意。”
扈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种人儿!
再一位师傅西云月撩了撩湿漉漉的发丝:“一方不愿意,这种事便不能强求。反正喜欢这种事情,三不五时转移一下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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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瞪大了眼。
“可不是,天天吃一个食堂总会腻。”叫心香的师傅一巴掌拍在水面上击起好几朵水花。
扈轻总觉得她们在教她不好的事情。
韶清溪横她们一眼:“不要乱教小孩子。若她遇到心上人,被你们教得三心二意岂不是坏了她的好姻缘。”
扈轻:对啊对啊对啊,我要谈恋爱是认真的!
半天过去,扈轻被搓干净,独自丢在女阳泉里,人家上岸喝酒去了,在旁边不远的热泉里,雕刻成小舟形状的托盘上全是小菜,冷盘,肉。
扈轻却闻不到一丝香气。过了疼的那一阵,她只觉浑身寒凉,很冷很冷,却不是让她冻到无知觉的冷,这股冷有些像重感冒。她吸了吸鼻子,总觉得不通畅。捧起水洗了几把脸,扎个猛子再出来。
搓澡师傅们说得清楚,不让她用灵力抵抗,身体才能更好的排毒。
这话其实她不怎么信,排什么毒?她已经是仙体,功法运行的同时本就排出身体里产生的毒素,时时刻刻清理还能有多少?顶多是她吃饭积累的残渣呗。
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从身体每一寸肌肤袭来,这股火辣让她啊啊啊叫个不停,揭皮一样。
旁边吃吃喝喝的几人仅仅是望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干杯畅饮。
扈轻疼得缩到池子底,冰凉的池水不知何时滚烫,这股烫诡异的让她皮肤结出冰霜,冰霜碰着毛孔渗出的血水结成一层血冰。
等池水变回常温,扈轻恢复正常,踩着池底上了岸,呼啦水声,钻出一个血人,眉眼看不清,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血糊。
江步摇走过来:“去那边池里冲一冲。”
那边活池水流湍急,水是温的,扈轻下去后没多会儿冲刷干净,看了看自己,光线打在肌肤上,令她想到一个词:明珠生晕。
泡完澡后,深夜食堂行。
一行人带她去的餐厅,自然是更高的规格。这里甚至没有免费餐,玉白色的海参才指头长,孤零零的躺在盘子里,浇着一层浅米色的汁。仅这一道菜,就一百灵晶。
而这样的菜品,摆满一桌。不多不多,菜量加起来一点儿都不多。
可扈轻吞咽一口口水,不敢吃。
就这手指头长的海参,玉白色的,内部隐隐透红,这玩意儿,得在海底长万年才能长这么大。放在现代,牢底坐穿。哦,不,现代没有。
几个师傅见她局促不动筷子,纷纷使眼色。
“行了,陪你这一遭我们也累了,先回去了。以后你自己去泡能行?”
扈轻忙点头:“能行能行能行。”
可别来第二次,自卑死她了。
“行,吃吧,等会儿远醉山来接你。”
说完,人家勾肩搭背潇洒而去不给她说一句话的时间。
扈轻眼巴巴等来远醉山:“大师兄,一起吃。”
远醉山看了一眼黑线:“全是滋阴养颜的,我不吃。”
扈轻:“...”
再看一遍,可不是嘛,都是女孩子吃了好的。
远醉山笑着说:“江师叔她们生怕我沾你便宜。这些菜品,全是她们才能点的。”
扈轻:“很贵吧?”
远醉山点头:“对咱们来说贵,对她们不值一提。我师傅那种级别,当然有更高的待遇。”
让她趁热吃。
扈轻不客气,尝了一口,瞬间睁大眼,咬着筷子头舍不得放:“大师兄,好吃哇,咱双阳宗是有食仙人吧?”
远醉山点头:“食之道的修行者在哪儿都受欢迎。我看这些菜品——”他伸头看一圈,“你有口福,是最厉害的那位的手艺。”
扈轻好奇不已:“谁谁谁?食家的吗?”
才说完这句话,一股冷冷的风从后飘过。
扈轻嗖的看过去,啥也没有。
远醉山:“你是说天下食艺独占八分的那个食家?”
扈轻连连点头。
“那不清楚。这位厨师长大师傅我们都称呼他为膳先生。”
膳?先生?
扈轻看眼厨房的方向,什么也看不到:“膳先生很神秘吧?”
远醉山:“他不太
自此,扈轻开始规律的生活。训练累成狗,吃饭,再训练累成狗,泡泉出臭汗,吃饭,睡觉。
生活单调重复却又很丰富。首先,她认识了很多人,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认识更多人。见到的人都主动而友善的向她自我介绍,直到扈轻能记住他们的脸和名字,其间,没有一人有丝毫不耐烦。
其次,她和食堂的掌勺师傅们成功混到一个圈。她,扈轻,已经凭自己的好胃口得到厨师们的免费加餐啦!
再次,那位将她萌喵传讯器拿走的陆林师兄,终于将萌喵还了回来,里头加上的人数——
“凡是在宗门的,我都给你加啦!等外头的人回来,我再来拿给你加。”
扈轻:“...”
双阳宗的师兄们太热情了,里头满满当当全是新讯息,尽管里头没有数量统计,但扈轻觉得肯定超过九十九,万加。
头疼。
回不了啊根本回不了,里头的内容估计清一色的是“小师妹好,我是某某某师兄,现在我们已经是好友,可以互相发送消息啦”。
可不回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很快,扈轻决定:与其内耗自己,不如让别人发疯。
她果断找上认识不久的器部的师兄们,虚心请教。
“各位师兄,我想建群。另外,显示面板我想再优化一下。”
小师妹亲自到访,器部的汉子们乐得直摇尾巴,听她这样说,面面相觑:“请小师妹说得详细些。”听不懂。
扈轻托着萌喵,在上头点啊点:“是这样,我想把所有人都拉在一个群里,这样谁说话所有人都看得见——”
“可不方便让所有人看见呢?”立即有好学之士提出问题。
扈轻大手一挥:“拿纸笔来。”
纸笔现成的,立即连桌子推到她手底下。
“你们看,这个群,我想所有人都在里面,就叫双阳宗相亲相爱一家人。然后——”扈轻在下头又画一横,“好比你们,拉个器部一家亲的群,只有你们器部的人,你们谁说一句器部的事或者别的,其他器部的人都能看到,但我们不是器部的就看不到啦。”
“哦哦哦,我明白了,你是说——你这话想让哪些看见,就把这些人拉到一个、那什么群里,是不是?”
扈轻拍手:“师兄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腼腆一笑:“好些师兄都跟我在传讯里打招呼,我回不过来,才想着能不能这样省事些。其实我就是想偷懒。”
“诶,这怎么能叫偷懒呢?明明小师妹冰雪聪明,这样方便快捷的法子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谁也没想到,脑子都白长了。还是小师妹聪慧,一来就给咱们这么大启发。”
“就是就是,果然小师妹就是小师妹,我们想不到的你都想到了。”
“小师妹厉害。”
“向小师妹学习。”
哐哐哐一顿夸,夸得扈轻脸红,她只是一个好想法的搬运工罢了。
“小师妹,你方才说的面板——”
扈轻哦哦,赶紧解释。
解释完,大家眉头皱得都很紧。
扈轻犹豫:“是不是很难?不好做?”
众人都摇头:“说不准,很新奇,咱一时不知从哪里入手。”又说,“没事儿,我们先商量商量。”
扈轻心里说:好好商量,千万做出来,她着实放不下万能的手机啊。
怀念甚重,所以又多嘴了一句:“若是信号范围能辐射更多仙界便更好了。”
众人:“...”
打那之后,器部的人就跟突然消失了似的,没人再在外头活动,全回到器部闭门钻研。新课题太吸引人也太有挑战性,没过多久双阳宗突然发现他们在宗门内部没法下单买器了!而且,器宗贴出公告,让他们用器的时候爱惜节省着些,因为以后恐怕会后器无力。
后器无力?
啥意思?
器部不给解释,只说忙着呢,拒绝一切来访。
阳天晓都被惊动来,器部拦得住别人拦不住他,但宗主大人并没有在器部得到热情相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忙,忙着讨论,忙着建模,忙着念念有词神神叨叨。
器部的部长大人盯着眼前复杂至极、用灵力丝线构建的超大传讯器模型,眉头皱得像摔跤。
阳天晓陪着看了半天,最后认为术业有专攻这话非常正确。直接出口问他这是什么。
器部的部长大人和阳天晓同辈,说话不拘谨却愁眉苦脸:“前些日子来了个女弟子?”
阳天晓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他想让扈轻进器部:“哦,你听说了?没错,她是器师,不过基本功还没练好,还不能调到器部来。”
“器师啊。”器部部长恍然:“怪不得有这样精妙的念头,不愧是我们器道的机灵人儿。”
阳天晓当听不见这话,你器部机灵?当哪个傻?
器部部长频频摇着头:“我这紧急忙慌的被弟子喊出来,就是那女娃提了些好想法。”
他把扈轻的想法和弟子们的讨论结果一说,阳天晓大为惊艳:“好想法,以前你们怎么没想到?”
器部部长横了他一眼,道:“都觉得是好想法,做出来难哇。”
阳天晓不以为意:“你们多想想,这么多人呢怎么就想不出来?”
器部部长没好气:“好,我们想,可你知道这要是都实现出来,要花多少钱?”
钱?
这个字立即抓住了阳天晓的小心肝,他警惕的问:“多少?”
器部部长一哼,老吝啬鬼。伸手一抓,抓出一张纸来,上头详细列着要实现各个小目标需要的项目经费。只是个预估,随时添加,绝不删减。
阳天晓接过细看,沉吟良久,弹了弹纸面,说道:“这几个需要的钱少,好弄是吧?”
器部部长点头,那是自然。
“先弄出来。我问你,这些若是做出来,别人拿到手能立即学会也做出来吗?”
这点儿自信器部部长是有的,他傲然道:“当然不可能。要不是老子新领悟了新法门,这点子钱你就想成事?”拍拍阳天晓的肩:“给我记一功啊。”
阳天晓在奖罚上从来大方:“行。你弄出来,按卖出去多少,我给你记功。”
器部部长懂了,用小目标割一波,大目标就有了金钱的供养。
果然是做宗主的,心眼儿真多。
扈轻还不知道器宗被她搅和得关门闭客,连宗主都惦记上这件事。以她现在的本事,根本不需要往器宗走。甚至,除了海部和山部以及食堂和汤泉,其他任何地方她都不想踏足。
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她无穷无尽的师兄们,实在是太能吹了。要都只是单纯直爽不善言辞的汉子还行,可这里头还有意想不到的品种。
比如,她那个只有十岁大的小师兄。
小鬼头长得挺好的,在一众晒得健康肤色的汉子里,他的小皮肤奶白奶白的。笑起来软乎乎,又干净又乖巧。一张小嘴,不但红润润,还会说。
“小师妹,你觉不觉得小师妹这三个字和小师兄这三个字放在一起最合适?”
小鬼头献上他亲手采的野花,别说,颜色搭配挺好看的。
“等我长大,我娶你,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扈轻一言难尽,一边吐槽这是谁家倒霉孩子,一边骂他从小渣,反正不是你生你在乎生几个?
“你爹教你的?”
小鬼头说:“是啊,我父皇说好男人就应该这样,这样才能给每个妹妹一个家。”
扈轻:“...”
不过,父皇?
“你爹是皇帝啊?”
仙界还有皇帝这种物种吗?
“是啊。我爹是大昌的皇帝,小师妹,咱们结婚的时候得回去皇室那边办一场皇家婚礼。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婚服?我给你定制。”
扈轻:“...”
她笑笑,怕是我要送你一场皇家葬礼。
“你是皇子啊,怎么不留在家里继承皇位?”
小师兄掰着手指头算:“我爹有一百二十一个儿子,九十八个女儿,也就是说,已经有二百一十九个已经出生的继承人。我爹不缺继承人,让我们想干嘛就干嘛。”
二百一十九个继承人...
小师兄抬着脸对她笑:“小师妹,嫁给我吧!”
感慨句,咏叹调,单膝跪地。
扈轻没犹豫,一脚把他踹飞天际。
“啊——我的小师妹啊——”
旁边看热闹的:“该,昨天跟江师叔求婚也是被踹飞,前头还跑到温师伯那里去,温师伯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小子怎么就不长记性。”
扈轻听得黑线,这小子专门来祸祸女孩子的吧?
就听见有人说:“大昌皇族的男的都这样,全是风流胚子,反正大昌富裕,娶多少老婆都养得起。”
扈轻甩甩鞋底走过去,熟练的伸手,接过一把瓜子来:“咱双阳宗罩着的国度?”
“大昌国挺大的,跟九个阳关系都不错,左右逢源。他们皇室子弟,拜入哪个阳的都有。咦,好像这一辈的就云益一个人进了咱们宗。”
“咦?大昌是和咱们双阳宗不想好了?”
有人说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大昌皇室,人家想的其实是联姻,拜师门是为了找个好伴侣。咱双阳宗最缺女弟子...”
后头的话不用说了。
有人不服:“我们男弟子多啊,不嫌他们的公主。”
“可人家的公主不想来吃苦...”
很好,讨个老婆就那么难,唉。
扈轻无语了:“我去练功了。师兄们告诉小师兄一声,他再来烦我,我废他三条腿。”
说完,人跑着走了。
留下一众惊骇的师兄们:“...”
一路快跑到海部,等着她的人伸着脖子喊:“小师妹,你迟到了,要罚你。”
扈轻跑过去站稳,觉得不妥,又往前两步,小腿没在海水里。
“牧师兄,我的训练计量不计时。你等我的工夫东张西望没打几拳吧?”扈轻说这话不耽误她手里嘿嘿哈嘿,拳头击出的气流将脚下的海水震退,露出一小块沙子来。
小小的沙子一露面又被海水覆盖,又露出来又覆盖。
旁边的牧师兄直勾勾的嫉妒:“我也好想睡懒觉。”
没错,让他对扈轻眼红的唯有这一点:随便睡!
扈轻啊一声,风轻云淡的说:“日常任务做完随便你睡。”还贴心的建议他,“你可以一次性完成三天的任务,然后就可以连着睡三个觉。”再安慰道,“你不要跟我比呀,你连仙品都不是,等你突破大乘,师妹我给你摆庆功宴。”
嗷,被戳得好疼。当下就是气一岔,拳头打歪了。呜呜,又要多增加一拳头的时间呢。
练到肚皮贴骨,扈轻收势转身,一路跑着去食堂,半路上跟上来一个。
“小师妹,好巧啊,咱们一起呀。”
扈轻在前头翻了个白眼,这位,是跟着她蹭饭的。就因为她作为唯一的女弟子免费餐比男弟子的又多又好,这位心里不平衡,逮着她就要狠狠吃她一顿。
倒不至于因为一顿饭就跟他计较,但扈轻知道这位师兄笑得可亲实际上背后没少说她坏话。双阳宗上下超百万人,当然不可能人人喜欢她。不喜欢她、讨厌她、甚至憎恶她的,大有人在。
就连她的传讯器里,都有人恶语相向呢。
唉,手机啥时候能研制出来,她想念黑名单。
小主,
到了食堂,正巧有位掌勺师傅看到她,迎出来:“扈轻啊,过来尝尝咱们的新菜。”
“好。”扈轻径直往里去。
后头的人跟上,被拦住。
掌勺师傅瞪着眼说:“厨房重地,外人禁入。”
“她怎么能进?”
“她当然不一样,她是我们食堂自己人,你是吗?你要说你是,好,我这就借调你过来义工三个月。”
不服,但没办法,恨恨往窗口去:“不就是个女的。”
掌勺师傅皱眉,去到后头,扈轻正和几个后厨的人一起尝新菜,他说:“那人烦得很,你怎么老让他跟着?”
根据他的观察,扈轻可不是什么好人。
扈轻笑了笑:“不是有一年一度的弟子大比?总不能因为他蹭我几顿饭就揍人吧。”
吃吧,多吃点儿,好到时候给我当沙包。
几人给她竖大拇指。这丫头,阴得光明正大的。
扈轻吧唧下嘴:“挺好吃的。”
“嘿,你哪次都是这样说。”
扈轻笑道:“因为大师傅你们做菜就是好吃啊。”
“可你做的不跟咱一个路数也好吃。”
扈轻道:“我那是小打小闹,不过,这菜倒是想让我喝个汤。”
“什么汤?”
扈轻犹豫来犹豫去:“想喝胡辣汤,要么酸辣汤也行。”
大厨们恍然大悟,一击掌:“你说味儿淡了啊,你直说不就行了?”
“不不不,味儿刚好,不能再加。我是觉得配个刺激的汤会更好。”
当即做了两锅汤出来,大家一起配着汤再一尝,果然一起吃更好吃些。
“你这舌头长得好。”
扈轻笑笑,就坐在厨房里,把两锅汤全干掉。
一个厨子半个医,大家看她这样不太对,上来轮流给她检查,最后告诉她:“阳气太盛,得补阴。”
扈轻打了个嗝儿:“真的?”
“肯定是啊。”大家很熟了,都知道她的灵根,“你金火本就气盛,你不能一直只养这两样。咱们做饭的还讲究个搭配不突兀呢,难道
当即做了两锅汤出来,大家一起配着汤再一尝,果然一起吃更好吃些。
“你这舌头长得好。”
扈轻笑笑,就坐在厨房里,把两锅汤全干掉。
一个厨子半个医,大家看她这样不太对,上来轮流给她检查,最后告诉她:“阳气太盛,得补阴。”
扈轻打了个嗝儿:“真的?”
“肯定是啊。”大家很熟了,都知道她的灵根,“你金火本就气盛,你不能一直只养这两样。咱们做饭的还讲究个搭配不突兀呢,难道
当即做了两锅汤出来,大家一起配着汤再一尝,果然一起吃更好吃些。
“你这舌头长得好。”
扈轻笑笑,就坐在厨房里,把两锅汤全干掉。
一个厨子半个医,大家看她这样不太对,上来轮流给她检查,最后告诉她:“阳气太盛,得补阴。”
扈轻打了个嗝儿:“真的?”
“肯定是啊。”大家很熟了,都知道她的灵根,“你金火本就气盛,你不能一直只养这两样。咱们做饭的还讲究个搭配不突兀呢,难道
女子属阴,但不是个个女子都是阴体,多的是女子阳盛阴衰,比如眼前的扈轻。
所以,她怎么可以养阴器?这不玄学。
但扈轻觉得这很科学:“我是女的啊,我养个阴器不是很正常?”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阳天晓都觉得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他说:“你养阴器,与你的灵根、你的功法不冲突吗?”
师傅都喊出口了,扈轻也没藏着掖着,右手一甩链子缠在手腕上,左手做了个抚的动作,一条紫色小龙盘上她的左手腕,霹雳带闪电。
阳天晓眼睛瞪大,怎么是个雷——器?
“我养很久了,他们相处挺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阳天晓记得,器部研究的那什么群,就叫“双阳宗相亲相爱一家人”。
大家庭还没搞起来,人家小家庭红红火火。
他问:“你是不是有隐藏的雷灵根和阴性灵根?”
扈轻:“没有吧。我之前测过,只有金火灵根。”
阳天晓默默拿出个水晶...椅子!
让她坐上去。
扈轻震惊到,盯看三秒,不可置信:“这是测灵盘?”
阳天晓说:“不是一般人我可不会给他用。这把测灵椅,隐藏再深的灵根都能挖出来。”
扈轻:“...”
这是不弱于刨祖坟的能力吧。
她慎重的坐上去,立即,透明的水晶椅光芒大灿,金火如明霞。
阳天晓只看一眼就发现问题:“你的金火双灵根根植纯度都不错,但你火灵力远盛金灵力,灵力反哺之下,你的金灵根被火灵根压制住了。”
这样啊...
扈轻一呆,严肃的看着阳天晓:“师傅,我能信任你吗?”
阳天晓莫名其妙,两个灵根生长不均衡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养就是了,难道有什么内情?
“你喊我一声师傅,我当然要护住你。”
扈轻:“有的师傅挖弟子灵根的。”
阳天晓:“...”他甚是无语,“你的灵根很好?”
他看了眼水晶椅,没挖出什么来呀。
扈轻指头一竖:“我有这个。”
阳天晓看了一眼,哦,灵火呀,跟着指头一划,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画出一个五色的火焰圈来:“我有这个。”
扈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五行灵火?”
竟然把五属性的灵火集全啦!
阳天晓:“没人和你说,本宗主的成名绝技就是五行天火绝杀吗?”
扈轻:“失敬。”
阳天晓:“你确实献丑了。”
扈轻:“...”
阳天晓:“明白了,你有灵火滋养火灵根,却没有相应的金系宝物滋养金灵根。”
扈轻一下垮下肩膀:“可不是嘛,我还炼器,炼器的时候也是用火居多,所以我吸收灵气也是火多。”
一天两天日积月累的,金灵根就成了小可怜。
“师傅,金系的宝贝——你的金之火哪里来的?我也想去碰碰运气。”
阳天晓淡定的说:“拿命换来的。”然后他抛下一个重磅炸弹,“你要不要种灵根?”
扈轻吓一跳:“你要剥了别人的灵根种在我身上吗?”
咱好好的双阳宗竟然是个歪门邪道?!
阳天晓说:“你这孩子,还是见识少。”
扈轻:“...”
阳天晓:“可以用宝物培植成伪灵根。”
扈轻:“不遭天谴?”
阳天晓点头。
扈轻:“和真灵根一样好用?”
阳天晓摇头:“假的就是假的,怎能和真的一样?”他顿了下说,“也有极少数后天长出新灵根的个例。毕竟人能炼出生灵、洗灵的灵丹妙药,那用灵草药植都能达成的事情,人的身体这样玄奥的存在,怎么不能行?”
这话说的,扈轻茅塞顿开:“师傅你可以呀,这么敢想。所以你是丹师?”
阳天晓望着她一笑:“这事不是秘密,我就是后天相继长出的新灵根。”
哇、哇哇哇——
扈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佩来形容,这位是神人吧?
连绢布都在识海里和大家说:“竟能遇着这样的人,太难得。”
魔皇令:“要是我去跟他聊聊——”
血煞珠:很了不得吗?看看你这幅弃主的嘴脸!
阳天晓:“我现在是五灵根,根植纯度皆满。你有没有兴趣?”
太有兴趣啦!
一把握住阳天晓的手:“师傅,教我。”
阳天晓:“教不了,看天赋。”
扈轻默默松开手。
阳天晓道:“我觉得,你可以。”
扈轻眼睛一亮:“何出此言?”
阳天晓:“你能养雷器和阴器,应该养了不短时间吧。”
扈轻连连点头。
“那极有可能,你的丹田,本就拥有这两样种子,只是没有如你的金火灵根一般生长出来。”
扈轻:“隐灵根?”
阳天晓:“我出生只有一条灵根,二十岁,长出第二条,后来陆续又长出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传说记载不可信,我自己活生生的例子还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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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立即问:“它自己长出来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吗?”
“当然不是。”阳天晓仰头似乎回忆,说道:“我小时候,好奇心很重,不同的功法都想试一试。那个时候,我还是水灵根,金木火土的法术,我也很感兴趣,我都学。”
扈轻疑惑一下:“因为好奇催发灵根,还是因为有灵根的种子才好奇?”
这个问题说不好。
阳天晓:“仔细说来,咱们情况也不同。我是第二条灵根长出来才想到会不会能长出第三条,之后才有意识的吸纳不同灵气滋养丹田——”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宗里还没给你合适的功法,不然现在去挑一挑。”
啊?话题这么跳跃的吗?
他围着水晶椅转圈,扈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紧张的一动不动。
半天:“虽然没测出隐形灵根来,但你的丹田肯定不普通。或者,你会是第二个我!”
激动。
扈轻看着激动的时候面部表情也不动如山的阳天晓:“...”
只要不长成你这样,都行。
心里问绢布:“真的假的?”
绢布自己且一头雾水呢:“不知道哇,从来没想过哇。”
阳天晓带着扈轻去了藏经阁,直接往高层去。
扈轻心慌慌:“师傅,这不合适吧,我才刚来,而且都没正经拜师,不能拿咱宗里的好东西——我心慌呐。”
阳天晓:“东西是给合适的人用的。放着只能生尘。且它们也挑人,未必你合适。看缘法吧。是你的缘法总会是你的,谁拦也没用。”
藏经阁里幽深,到处都是结界。这些结界在碰到阳天晓的时候自动全开,对他们畅通无阻。
从外头最高的一层进入,沿着内部楼梯又上三层,穿过最后一层厚重的结界,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巨大的门。
很显然,这扇门并不在藏经阁的楼体中,这里,应该是另一个空间。
扈轻不自在的动了动脚尖,这待遇属实太高,绝对不该是她这个小弟子该有的。
前方阳天晓说话:“你误入绝灵海,无意加入双阳宗,且是个灵修,年纪——不能说小,你知为何我将你留下?”
扈轻心道,早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阳天晓微微转身,见她眼珠子乱转,不由一笑:“若是要你小命,我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很好,宗主大人不笑还好,这一笑,简直就是杀人灭口的前兆!
扈轻干笑:“师傅,您看着不是胡乱屠戮的人。”
阳天晓又笑了笑,面部更凶残了。
“你出现在无灵海的那一刻,我便得上天启示,我双阳宗将会迎来一个特殊的女弟子。那时,我尚以为是这次招新里的新弟子,翻遍了人名册,还以为有人女扮男装混在里头。”
扈轻:“...”
“没想到是从灵修那边过来一个人。”
阳天晓哈哈哈,他觉得自己笑得挺诙谐,可扈轻觉得这笑声没有感情有点儿吓人。
“所以,你注定是双阳宗的人。上天都为你启示,咱们就不走常规那一套了。我直接带你来这,一步到位了。”
扈轻往后退一步:“不要吧,这不好吧,您先让我有个思想准备。怎么就老天给您通风报信了呢?不管您信不信,这里的老天和我不熟悉。”
这话说的,简直是不打自招。你和老天不熟你这样说老天?
阳天晓:“没说你和老天熟。但你对双阳宗肯定重要。来来来,咱们进去看看。”
根本不容她拒绝,抓着她手臂强行带进去。
那大门也没骨气,说推开就推开了,你好歹拦一拦啊。
咔,大门在身后合上。
里头是另一个世界,全是水晶,头上是,脚下是,前后左右,全是。
且不是人工采来雕刻的,是一个天然的水晶洞窟,那些水晶柱水晶簇一看就是还在生长的。
许多光团如巨型萤火虫在其间飘荡。
扈轻哇:“这是龙王的水晶宫吗?”
阳天晓:“没有龙王,这确实是海底的一处小秘境,被前人发现,改成咱们的密阁。”
扈轻啊啊:“师傅,这里有教空间术的秘笈吗?”
饶是阳天晓因着上天启示的原因高看扈轻一眼,此时都不免有些发愣,学空间术?凭你此时这点儿小修为?果然老天介绍的人儿就是不一样——心野。
“你养出空间灵根再说。”
这便是有了?扈轻眼睛贼亮。
阳天晓好笑:“咱双阳宗是出过空间灵根的前辈。但他留下的传承如空间之力一般不可捕捉,只等有缘人。”
扈轻连连点头:“我懂。”
在识海里对小伙伴们说:“一起使劲儿,争取拿下。”
小伙伴们都咂嘴。人家都是有见识的,比她更知道空间是怎么回事,那真不是使劲儿就能拿下的。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打击她。
阳天晓让她自己自由行走,看能入哪个光团的眼。
扈轻犹犹豫豫走向水晶间,看满目的水晶长得实在好,回头问道:“我能不能带些水晶走?”
阳天晓:“这里的不能动。这个水晶洞是用来维持传承的。我让人带你去海底水晶山,那里水晶更多更好看。我记得你那些师叔师伯,她们很
眼前这个进展,是阳天晓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可以拿他的声誉发誓,密阁里的传承光团从未发生过袭击人的事件。
除了太过
眼前这个进展,是阳天晓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可以拿他的声誉发誓,密阁里的传承光团从未发生过袭击人的事件。
除了太过
眼前这个进展,是阳天晓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可以拿他的声誉发誓,密阁里的传承光团从未发生过袭击人的事件。
除了太过
她在阳天晓设置的结界里再设下自己的结界,并习惯性的将神识散开到所有地方才安心的去看传承。
目前,两个传承仍是光团的模样。
喝了她的血,便与她有了关联。直接送进识海,几个小的一拥而上嚓嚓嚓几下就把外头的能量光罩给嗑得一干二净露出真容来。
混元的载体巴掌大,手掌厚,圆不圆方不方,记载的东西在内部。
这个很清晰,扈轻没有立时去看。
倒是另一个光团里的东西,让她甚是琢磨不清。
看外观,这像是一团很大的东西捏到很小,很轻的东西捏到很重,表面很多道类似捏抓的痕迹,捏住的痕迹里又坑坑洼洼,再往微观里看,其表面有许多类似植物脉络的纹路。
观其颜色,像金绿色上头刷了一层沥青,颗粒很重,偶尔窥见下头藏着金绿又像是蓝紫的点点。
看着看着,扈轻忍不住拿出一匣金箔来,这是用来做装饰品的。唰唰唰抽出几十张,随意的交叠,捏,再捏,捏实,几十张金箔最后也不过捏出一个绿豆大的金粒来。
“像不像?”问他们。
几个:“不像。”
扈轻:“...”
这个时候,绢布咳了咳:“你让烈日灼炎来烧一烧。”
烧一烧?这东西还有伪装?
扈轻来到小太阳身边:“烈烈,帮个忙呀。”
烈日灼炎没拿乔,小火苗钻出来,飞到那团东西上,烧——竟然没烧动!
这下可激起烈日灼炎的兴趣来,小火苗裹着那团东西飞向小太阳,小太阳啊呜一口吞下去。
绢布:“哎哎——”
扈轻狐疑:“你很紧张?”
绢布:“我可能知道它是什么了,但不确定。要是烈日灼炎也烧不坏,那便是了。”
是什么?
小太阳啊呜啊呜嚼了半天,大家都围过去看,盯着小太阳疑似嘴部的位置。
半天,噗。
烈日灼炎吐出来一团变了颜色的东西。那东西一得自由便疯长,长得很快、很大、很薄。
飘荡在识海上空,抖啊抖。
扈轻愣住,这个东西,怎么瞧着和绢布很像?
绢布狂喜:“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啊啊啊——”
激动到破音,让人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这东西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的意思,还是说他见猎心喜占为己有的意思。
只能等他平复下来,扈轻问:“你的?”
绢布:“对,它能补我的伤。”
众人懂了,原来是他要独吞的意思。
都沉默下来,并用不善的眼神看他。
绢布后知后觉:“咳咳,不要这样盯着我看。给你们也没用,这是炼制我的独特材料,不信你们来试试。”他主动往后,“来,你们都试试。”
大家不和他客气,血煞珠当仁不让第一个扑了上去,在上头滚啊滚啊滚,最后很遗憾:不是我的料。
魔皇令也试过:“不是我的。”
无情丝:也不是我的。
绢布得意:“就说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能不清楚?若是大家都能用,我绢布,怎么可能独占。我是有人品的好吧。”
几只:...你明明不是人。
扈轻问:“怎么补?你直接吃?”
绢布道:“这上头有东西,你用魂力炼化,接受传承再说。”
扈轻点头:“帮我警戒。”
魂力喷涌而上,将两个传承全包裹住沉入识海。
小楼内外静悄悄,两个光团找上她时凶猛,接受起传承来却是温和,不,应该说是平平淡淡安安静静顺利得让她怀疑人生。
整个过程就是——嗖,哈。
扈轻疑惑的睁开眼睛:“这就完了?”
绢布在她眼前飞来飞去:“哪就完了,你现在只是得了它们的记载,不信,你修修。”
修修就修修。
扈轻先选混元。这混元可是能培养出神来的,而且这混元有个特殊,那便是不论灵气还是魔气还是阴气阳气等等什么气,只要是能量,都能为它所用,释放大招。也便是说,任何能量都能用混元来吸收然后用来炼体,最终成就神体。
多厉害。
她不想成神,但谁不向往神的能力?
炼它!
扈轻按着第一句话开始修炼,可明明是一句简单至极的话,为什么她照着做却做不出来?
“如何?”绢布不用问都知道结果。
扈轻:“为什么?”
绢布哼哼:“你都不想想为什么那个小东西喝你的血,为什么它要跟你走,为什么你接受了里头的传承那东西还在你的识海里?”
“啊——我明白了,我要用它来辅助对吧?怎么用?”
绢布心道,还不算太蠢。
“我猜得没错的话,它本身就是传承的一部分,你要将它完全炼化才成。”
完全炼化?是将它融为一体的意思吗?
扈轻皱眉:“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绢布真知道:“太虚石玉。”
太虚石玉?
那是什么东西?
“是界外太虚宇宙中才有的宝物。有种说法,如今的仙界之前,曾有过另一个仙界,那个仙界更盛大辉煌,后不知缘由的消失。太虚石玉就是那个仙界的功法。也有说法,说那其实正是神秘的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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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嘶的一声:“那这岂不是神的功法?”
绢布:“谁知道呢。”
扈轻咳咳:“前头那位——”
绢布:“哟,不吃醋了?”
扈轻干笑:“向前辈学习。”
“嗯,他确实得到过太虚石玉,不止一块,可他都没有给我,不让我收集。”绢布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失落和委屈。
这样啊,为什么呢?
“他自己没修炼吗?”
“修了啊。很厉害。但他把那些太虚石玉又还回虚空去。”
扈轻瞪眼,这是冤种吧!吧!吧!你留下来给我用也好呀!
“他没说为什么?”
绢布:“我问了,他没说。”
扈轻:“...”
气死。
她说:“布啊,你以前说过,他去做危险的事,不想连累你所以放了你自由。然后他就死了。你确定他真的死了?”
绢布一愣:“什么意思?”
扈轻道:“我的阳师傅说了,有资格成神的人,都响应上天的号召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然后全消失啦。会不会你的前任,就是这样消失的?”
绢布把自己拧成人的形状连连摇头:“不会。他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是被人围攻死的,什么——都没剩下。”
小小的布人失落伤心,果然爱过就不可能无动无衷。
扈轻说:“他学了神的功法呢,说不定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法呢。”
绢布怔住,旋即再度摇头:“不可能的。他若是没死,不会之后没有一丝消息。”
扈轻:“投胎转世了呢?”
绢布一噎,深深无语:“那我便不知道了。投胎转世的话他也不记得上辈子了啊。”
扈轻:“那谁知道呢。水心不是活得好好的突然觉醒了上辈子。万一他也觉醒了,来和我抢你呢?”
绢布愣住,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你是舍不得我呀。”
扈轻笑:“当然。谁要敢跟我抢你,我会让他再死一次。”
绢布:“...”
这就是前任和现任的修罗场吗?哎呀,人家就那么被你
绢布认为她是瞎想,扈轻却觉得自己想的一点儿都不瞎,毕竟现实从来超出人的认知和想象。或许真的有一天,绢布的前任跑到自己跟前宣告主权。
那个时候要她成全?
呵呵,如果绢布愿意,她绝不拦着他跟他一块死!她亲手送他们下去!
当然,她只是在脑子里雄起一下。一个修炼到仙界巅峰的人、一个能自由修行并轻松补全各种功法的人、一个得到太虚石玉随手乱丢的人!她有什么本事对抗?
但愿老天爷让他投胎转世变成美弱小。
那个“美”,是看在绢布的份上为他的祝福。
这块太虚石玉且在识海里炼化着。
两人把目光盯在了那块飘扬的大布上。
扈轻已经知道这里头记载了什么,一篇名为“道一”的...养生法。
绢布都没听说过,里头寥寥数言,只说妙处无穷。
扈轻:“我炼不炼?”
绢布:“我吃不吃?”
都要流口水啦,头一次见着炼制他本体的相同材料,他很难不馋的啊。
扈轻说:“你要吃,就得我炼。我炼,里头的内容就会被我吸收,这张布也便没了用,能给你吃。”
绢布:“你担心这东西是假?不可能,这样珍贵的材料来记,必然是好东西。”
扈轻沉吟许久:“这养生法与如今的功法大不相同,我若炼了这个——我体内的金火秘法、炼体术、春神诀,还有万古长青,才融合成一套完整全面内外兼修的功法——会不会两者会冲突?”
绢布也不太肯定,问:“这上头有没有说炼了后会有怎样奇效?”
“只说奇妙无穷。”扈轻摇摇头,“里头文字不多,有一道无主的意念,无可考证。我只能感觉出这道意念很...古老,说不得是古人调皮开的一个玩笑呢?”
她扯过半空中的布缠绕在手腕上,丝滑无阻,凉意袭人。一咬牙:“罢,炼就是了。活到几百岁,我这辈子已经值了,有什么不敢尝试!”
吓绢布一跳:“你再想想——”
扈轻已经决定了,不再去想。她双手结印,魂力倾泻而出,涌向大布,那柔软的大布仿佛时空门,魂力过来多少,它就吸纳多少,无穷无尽无底洞。
绢布懵住:不是已经炼化?怎么这才开始?
魂力越倾越多,吸收了无数魂力的大布发出微微的光,光芒中,吸收魂力的速度越发快了。
绢布大惊:原来是考验!它要把扈轻吸干!
立即回到识海,只见识海上卷起一道巨大的水龙卷呼啸向天。
“这阵仗,那东西是大来历啊。”
几个小伙伴乖巧的缩在一边,连空间都漂过来躲在它们后头。烈日灼炎也难得的避让一角。
魔皇令叹口气:“不怪我说动不了她,她这运气,总遇到好东西,跟着她,根本没有我的出头之日啊。”
绢布:“这种时候说这个。那东西好霸道,我们要护住她的本源。”
魔皇令奇怪看他:“你说什么蠢话。有烈日灼炎坐镇呢,绝对没问题。”
绢布焦急的心情一顿,也是,忘了那个小家伙早成了扈轻的魂源。啧,小孩子就是好骗。咳咳。
最后识海被吸得一滴不剩,外头没了动静。小太阳自动归位,阳光洒下,没了水的识海干干净净,纯洁无瑕的空旷。
看上去风景独秀呢。
绢布等了会儿,没见识海有什么不好的变化,出去外头。
外头扈轻整个人飘在空中手脚摊开呈最放松的姿态,魂力包裹着她甚至溢出房间。那失去承载任务的大布落在地板上如一块普通的布。
绢布看了眼,没理会,从扈轻腕上滑脱,飘到上头,给她护法。
扈轻此时的感受是新颖的,并且,是颠覆三观的。
她仿佛被抽离在一个神秘的空间内,视角好像是从内到外,又好像是从外到内。她感觉自己在睁着眼睛,又感觉自己的眼睛是闭着的。
她在看,看自己在孕育。
多么神奇,一个人,竟然能看到自己的孕育过程。
一团模糊的物质,并不是细胞的结构,但她朦胧中就是知道那是自己,是自己的起源。
那团物质静静的蠕动,生长,变大,初初具有形状。一个模糊的、大概的、初级的生命体的形状。
生命体在视野里远去,她的视野一下扎进生命体中,轰的一声,光明灿烂。
双脚落地,恍如隔世。
绢布飞过来:“怎样?”
扈轻轻轻甩了下头:“很——奇妙。”
绢布:“厉害吗?”
他问的是,是不是很厉害的功法。扈轻顿住,那玩意儿可真不像功法,道:“就是个养生法吧。”
绢布迷茫了:“养生不就是养身养灵养神?它养得是什么?”
这个嘛,扈轻想了想:“养心吧。”
绢布:“...你有没有觉得你是在糊弄我?”
扈轻尴尬:“它自己说得不清不楚,我才吸收也没看出门道来。以后,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嘛。”看着地上道,“这个没用了,你吸收掉吧。”
绢布没和她客气,把自己变大,覆盖上去,再飞起来,已经不见了那块大布。
扈轻问他吃得可好,绢布打了个嗝儿。
“为什么要把你炼成丝绢的样子?”扈轻抓着绢布细瞧,补了那么大一块布呢也没让他变得厚重点儿,“方便把你穿身上吗?”
然后脑子里出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形象,光的,重点部位裹着一层纱...呕。哪怕是裹一层草都比裹个纱好看。
或者——
“你前任长得好不好看?跟水心比怎样?”
绢布哪里知道她脑子里想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只是实话实说:“我一个器看不出来怎么是好看怎么是不好看。”
他们器什么样的都有,什么模样在他们眼中就是什么模样,怎么会分出个上下高低呢?
不过嘛——
“我倒是听很多人夸他长得好,也有很多女子痴迷于他的相貌,说他是最好看。”绢布的语气只是客观陈述,并没有一丝为前任感到骄傲。
于是扈轻问:“你的眼中,我长得好看不好看?”
绢布万分不理解这个话题,但奉她为主嘛,说点儿好听的哄哄她他还是懂的。
他说:“你长得——好看?”
扈轻:...谁让你结尾用问号!
闭关出来,外面是一片秋叶红黄。扈轻愣了愣,掐指一算,竟然已经过去一百年。
不由心生疑惑,她没觉得用了多少时间。炼化两个光团似乎只是眨眼,难道是那名道一的养生诀让她不知不觉沉浸?
一百年啊...
她站在小楼前感慨世事沧桑。
而远醉山这个大师兄惊觉小师妹出关,惊喜赶来,远远的呼唤:“小师妹,你终于出来啦——”
落到跟前,见他小师妹面色严肃的朝他竖起一个手掌:“大师兄,不好意思,我再去闭个关,等我出来再联系。”
嗖,人又进了结界里。
远醉山脸上的喜色都来不及撤下:“...”
小师妹她...好勤勉。
接着被阳天晓召过去:“你小师妹呢?”
远醉山:“啊,她又进去闭关了。”
阳天晓:“...”
他看了远醉山一眼,自己没觉得这一眼有什么问题,但远醉山觉得他是在嫌弃。
难道小师妹是因为见着他被他丑到眼睛才又去闭关?
不可能吧。
远醉山摸了把脸,不丑吧,要不然六阳宗也不会盯上他呀。
扈轻返回结界,原因无他,她识海里承载混元的太虚石玉炼化成功。
那么巧的,在这个时候解开了太虚石玉上的隐藏禁制。
烈女怕缠郎,被缠了一百年,终于打动了太虚石玉的心。
一道神力自扈轻的识海散发,冲向她的身体四肢百骸,下一秒翻天覆地的疼痛让才进入一楼厅堂的她猛的跪倒在地,双膝狠狠砸破地面陷入半尺。
剧烈的疼痛仿佛基因改造,十根手指痉挛着深深抠入坚硬的石质地面,暗色的血从边缘处渗出。
如果此时地面有镜子,扈轻会发现她瞪裂的眼眶里眼仁诡异变化,伸长、缩短、变幻形状,原本的黑褐色忽然变成水的颜色,又忽而变红变绿变成各种不应该有的模样。
她面容扭曲,衣裳下的身体线条爆起,犹如一群野兽在她皮肤下躁动。
无法形容的痛楚在每一个细胞里狂欢,无数的狂欢躁动让运行有序的功法瞬间乱了套,灵力爆动,经脉断绝,丹田崩塌。
勾吻瞬间闪出丹田,怀里抱着一龙一蛇,后怕不已的看着扈轻。刚才,她差点儿就被丹田里倒行逆施的灵力绞杀!
当然,她是不可能被绞杀的,但若抵挡的话,扈轻只怕会更糟。
啪啪啪,一连串的小家伙被甩出来,是识海的居民们,连空间都被排挤出来,惨兮兮的玉片丢在地上。
倒是烈日灼炎没出来,让大家略微松了一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入魔?”勾吻手指撸着怀里的小可爱,而两只小可爱敢怒不敢言。哦,连怒都不敢表露出来。
围着扈轻转一圈,伸手去抓她肩头,还未碰到,巨大无匹的灵力从扈轻身上爆开,将一众掀翻开去。
“好凶的气。”勾吻翻了个跟头站稳,怀里的宠物一丢,双手齐扬,数十道锁链从她手中射向不同方向,将被炸去一楼的小楼上半截拖住,放到结界内最远的地方。
“怎么跟我见过的堕魔差不多?”勾吻皱了眉头。
大家都看她。
勾吻哦了一声:“以前有个人,把与他做对的人污染成毫无神智的魔。因为没有神智嘛,被污染的人连魔族都不是,只能算魔物,实力强大只知杀戮的...物件。”
“不可能。”魔皇令当即道:“这是不是魔化我还能不知道?她虽然灵力爆动得厉害,但没有丝毫魔化的迹象。”
绢布也道:“我看她只是在洗精伐髓。”
大家听了绢布的话:“...”当我们瞎吗,谁家洗精伐髓洗得这么丑的?扈轻快没人模样了。
勾吻又道:“她体内灵力一个劲儿的向外散,你们都不帮帮她吗?要是她没丹田,以后我住哪儿?”
大家都要给她跪了:姐姐,你只是担心你以后没住的地儿了吧?
魔皇令说绢布:“只有咱俩能帮她。我若出手,她怕是不愿改修魔道。你去吧。”
扈轻体内放出的灵力越来越多,在她身体外部凝成粘稠而沉重的罡风,沉重的呼啸,逼得他们一退再退。
绢布远远的围着她看了好几圈,最后否定:“不行。现在灵力溢出,肯定是因为她体内在发生巨大变化容纳不下这么多灵力。我看这些灵力并未散去,应该尚在她掌控之中。”
勾吻语气淡淡的说:“等你觉得有问题我再出手吧。左右我出手总能保她一魂。”
众人:“...”
其实勾吻是好奇的。鬼门的烙印可是在扈轻的识海里呢,也不知这个时候鬼门怎样了,会不会出现。
溢出的灵力越来越多、越多越浓,一层一层的向外扩散。没有她的允许,一众无法离去,眼睁睁被挤压到结界边。那被勾吻放到一边的上半截小楼最终也没逃过碾成碎片的命运。一压,再压,再再压,他们已经退到了结界上薄成纸片,仍是感觉到来自灵力的压迫还在增强。
好在最后灵力浓郁到凝固的程度,渐渐停止了动静。结界之内,好大一个巨石,巨石的形状,完美契合结界和大地,如蛋一般没有缝隙。
蛋中央,意识重新归来的扈轻宛如新生。
哦,就是新生。
她是再万万没想到的,修炼那混元大法,首要条件是要改造身体。那混元大法确实不是这个时期的仙界的东西,或许来自上一个仙界时期,也或许来自传说中的神界,总之,不太适合现代人的身体结构。
所以...混元大法就把她改成适合它的...
对此,扈轻只能说:好一个霸道总裁!
身体改造好后,至少外观看着与以前没什么不同,人体组织、结构也没什么不同,经脉和丹田——当然不再一样,毕竟这才是重点改造项目。
身体重塑,灵力回归,功法重新运行在新的经脉中超乎寻常的顺畅——两车道突变六车道,大约就是这个感觉。
回到丹田的勾吻也惊讶得不行:“我去,这也太特么宽敞了!”
老破小一下变成大平层,还是带大花园的那种。
扈轻:没见识,那叫田园农家院。
住宅升级,勾吻很开心,让她赶紧去修炼:“灵力太少,丹田好空。丹田空间已见雏形,你去寻些天材地宝补一补。”
扈轻全当听不见。
丹田变了模样,识海更是大变化。
面积容积的升级预料之中,但海里长出一座山,是让人万万想不到的。
那当真是一座高大的山,从重新盈满的海水里长出来,扈轻的神魂立在山脚看山尖,脖子都要仰断。
很是迷茫,她的识海究竟有多大?
但眼下这些全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体内新升级的经脉系统,除了先前的功法依旧无碍的运行着之外,另有一股暖流在沿着完全不同的路径运行。这便是混元里的新功法了。
那股暖流,并不是扈轻的灵力,而是太虚石玉里的一道能量。它在引导着扈轻学习新功法。
扈轻当机立断,不再去想别的,当下一心一意的随着那暖流行动起来。等暖流越发微弱,直至消失,扈轻已经可以熟练的自行运行。
她大胆的假想:混元可以利用任何能量,那她体内是不是能同时容纳下不同的能量?
且新功法的运行并不经过丹田,自成一体,若她能吸收魔气来运行的话,也不知魔气会藏在哪里。
等她稳定下来,绢布开口:“你现在焕然一新啦。”
扈轻道:“你也一样。”
识海里几个同时跟她叽叽喳,表达激动,土屋换别墅。
扈轻豪气的说:“这才哪到哪,等着老子给咱打江山!”
大家嘴里都说信她,心里怎样想便不知道了,反正不能冷场。
这次出来,远醉山来接她首先确认一句:“要不要再补个回笼关?”
扈轻黑线,快二百年了,回笼肉都馊了。
她说:“不用。我饿了,大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远醉山松了一口气,喜滋滋:“这么多年你没去食堂,免费餐能换一顿超级豪华大餐了。”
吸溜,止不住的口水分泌。两人动作迅速的去到高级餐厅,仗着里头都是熟人,扈轻豪气的一拍桌子:“趁着这会儿没人,我积攒的免费餐换一顿大的,大家伙儿一起吃。”
后厨的人见到她都很开心,一起吃顿饭庆祝庆祝嘛,但换成大的...多大的?
于是扈轻入门后第一次见到双阳宗的菜价单,那一串串的零零零让她气势短下去,哼哼唧唧。
大家哈哈大笑,来拍她的肩:“放心,我们都有份额,给你凑个大餐。”
扈轻不好意思:“我才闭关出来,再多灵气也吸不进,你们可千万别浪费好食材。”
“知道知道,闭关出来的人适合吃什么我们能不知道?”
食堂外头挂上休息的牌子,把门一关,所有人齐动手,热热闹闹做出大餐,杯盏交错,纵声高歌。
除了扈轻。
她今天才知道,食堂的人还都是歌唱家,一个个亮出嗓子来能引百鸟能退百兽。
连远醉山也唱了首山歌,大意是搬山移海矢志不移。
扈轻啪啪啪鼓掌,羡慕不已:“为什么你们都唱歌这么好?”
大家哈哈笑,说这些歌本就是修炼的时候唱出来鼓劲的,这些歌的节奏,暗合双阳宗功法,大家一起练功的时候齐声唱,可让修炼事半功倍。
远醉山笑道:“你去过的海部因为都是新弟子,分不出气劲来唱歌,等你去到别的地方就能见到。”
扈轻点头,不禁向往。
大家吃吃喝喝,再说些闲话,百余年的时间并不多,好似也没发生什么变化。倒是和扈轻说了个笑话。当初总是蹭她饭的那个弟子,在扈轻闭关后也不知他怎样想的,顶着扈轻的名头到各大食堂去领饭食,说是给扈轻送饭。
大家都很无语。
扈轻是双阳宗的名人,毫不夸张的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无意识的关注中。她的小楼被阳天晓亲自布下封印的那一秒,闭关的消息就人尽皆知了。
一来,她是名人。二来,宗主亲自下结界。三来,她的两个侍女,当时是在外头看着的。
那蹭饭弟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不应该不知道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吧,冒领。这还不算,第一家食堂拒绝他他还不死心,竟然一家一家全试过去。
从这点来看,那也是个大毅力的人。
扈轻好笑不已:“原本打算在弟子大比的时候狠狠揍他一顿。这下错了时间,不过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
这样丢人,应该会远离她吧。
倒是这一百多年的时间过去——
扈轻心头一动:“大师兄,咱们收新弟子了吧,有没有女弟子?”
远醉山哈的一声:“没有。”有才怪了,“除非无灵海再游过一个来。”
扈轻啧啧摇头:“要不然,我和你去招生吧,我就是活招牌,肯定给咱双阳宗招来女弟子。”
远醉山没这么乐观,连连摇头:“悬。寸中界的人都知道双阳宗女弟子最苦,人家女孩子都喜欢去六阳宗。”
为什么?
“六阳宗只收女弟子。”
只收女的?
扈轻脑子里转了个弯儿:“外嫁不?”
“这个倒没硬性规定。不过她们外嫁的少,招夫的多。”说到这,远醉山咳了咳,腰杆一挺:“那什么,你闭关的时候,六阳宗百年一次的招婿盛会,我也收到请帖了呢。”
小主,
众人诶诶诶的叫起来,对着远醉山挤眉弄眼。
远醉山则眉飞色舞的团团抱拳:“承让,承让。”
扈轻啊了一声:“可你不是才士级?武修破身于修行无影响吗?啊——大师兄没嫁过去,那是——娶妻了?”
众人脸色精彩,噗嗤噗嗤笑个不停。
远醉山略尴尬:“我没去。你也说了,我才士级。眼下我唯一想的是突破,娶媳妇什么的,以后再说。我不着急。”
扈轻点头:“我就
就在远醉山犹豫着该怎么劝,劝她以后这种大实话稍稍美化了再说,就见她脚步一停,一手拍额。
“对了大师兄,我忘了跟你说了。我闭关的时候灵力爆动,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了。”
远醉山:“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没没没没什么?”他瞪大眼显得惊恐:“你说哪个小楼?”
扈轻诧异:“就主峰半山腰我住那小楼啊。”
远醉山脸皮颤抖:“碎了?碎成什么样了?我去修。”
说着挽起袖子。
“呃,怕是修不了。”扈轻比着指甲盖:“碎得比这个还小,恐怕不好拼。”
远醉山:“...”他认命的闭了闭眼,“走吧,我带你去宗主那请罪。”
扈轻:“...重盖一座不行?”
实话实说,小楼的建筑风格和水平,她都懂,她可以。
远醉山叹气:“宗主曾经收养过一个...侄女。”
侄女?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我小时候见过她,是一个,呃...柔弱的女子。”
柔弱?
扈轻越发不解。
“是宗主已逝故友的血脉,孤女,被带到双阳宗。她不适合武修的路子,但有宗主在,双阳宗可保她一生无忧。”
扈轻心道,后头肯定有转折呀。
里头事情很多,远醉山只能简单的说:“后来她
就在远醉山犹豫着该怎么劝,劝她以后这种大实话稍稍美化了再说,就见她脚步一停,一手拍额。
“对了大师兄,我忘了跟你说了。我闭关的时候灵力爆动,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了。”
远醉山:“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没没没没什么?”他瞪大眼显得惊恐:“你说哪个小楼?”
扈轻诧异:“就主峰半山腰我住那小楼啊。”
远醉山脸皮颤抖:“碎了?碎成什么样了?我去修。”
说着挽起袖子。
“呃,怕是修不了。”扈轻比着指甲盖:“碎得比这个还小,恐怕不好拼。”
远醉山:“...”他认命的闭了闭眼,“走吧,我带你去宗主那请罪。”
扈轻:“...重盖一座不行?”
实话实说,小楼的建筑风格和水平,她都懂,她可以。
远醉山叹气:“宗主曾经收养过一个...侄女。”
侄女?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我小时候见过她,是一个,呃...柔弱的女子。”
柔弱?
扈轻越发不解。
“是宗主已逝故友的血脉,孤女,被带到双阳宗。她不适合武修的路子,但有宗主在,双阳宗可保她一生无忧。”
扈轻心道,后头肯定有转折呀。
里头事情很多,远醉山只能简单的说:“后来她
就在远醉山犹豫着该怎么劝,劝她以后这种大实话稍稍美化了再说,就见她脚步一停,一手拍额。
“对了大师兄,我忘了跟你说了。我闭关的时候灵力爆动,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了。”
远醉山:“啊,小楼碾碎了,没法住——没没没没什么?”他瞪大眼显得惊恐:“你说哪个小楼?”
扈轻诧异:“就主峰半山腰我住那小楼啊。”
远醉山脸皮颤抖:“碎了?碎成什么样了?我去修。”
说着挽起袖子。
“呃,怕是修不了。”扈轻比着指甲盖:“碎得比这个还小,恐怕不好拼。”
远醉山:“...”他认命的闭了闭眼,“走吧,我带你去宗主那请罪。”
扈轻:“...重盖一座不行?”
实话实说,小楼的建筑风格和水平,她都懂,她可以。
远醉山叹气:“宗主曾经收养过一个...侄女。”
侄女?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我小时候见过她,是一个,呃...柔弱的女子。”
柔弱?
扈轻越发不解。
“是宗主已逝故友的血脉,孤女,被带到双阳宗。她不适合武修的路子,但有宗主在,双阳宗可保她一生无忧。”
扈轻心道,后头肯定有转折呀。
里头事情很多,远醉山只能简单的说:“后来她
一套风雷惊云使出来,扈轻成功从新弟子的海部毕业。可以去山部报道了。
山部嘛,搬山呗,她怕什么!
“啥?用气劲把石头打成粉末?”
给她发活的师兄:“你要
一套风雷惊云使出来,扈轻成功从新弟子的海部毕业。可以去山部报道了。
山部嘛,搬山呗,她怕什么!
“啥?用气劲把石头打成粉末?”
给她发活的师兄:“你要
一套风雷惊云使出来,扈轻成功从新弟子的海部毕业。可以去山部报道了。
山部嘛,搬山呗,她怕什么!
“啥?用气劲把石头打成粉末?”
给她发活的师兄:“你要
头像有,对话框有,上传图片和视频都有,输入文字——当然也有,用灵力或者神识都行,稍微一想,比按字方便多了。
但按字——不需要灵力呀。
她提出这一点,大家表情变得惊恐,那么多字呢,怎么按?
扈轻解释不清拼音字母输入法,算了,已经很完美了,用不着那些了。
这已经做得相当成功,比初代机强出天际啦。反正器部都是实干加科研的人才,用不着她提,日后一投入使用,相信他们自己就会不断完善,到时,估计是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高端传讯器。
“那信号辐射范围——”
这个很关键呀,最关键。
“同一个界内没问题。秘境之类的地方,里头绝对没问题,内外嘛——可能信号会差点儿。我们会再改进。”
妥了。
扈轻说:“我先定一个。”
好东西啊,内存无限量哇,拍多少照片视频都不用删。好妈妈首选。
“不用你说,第一个先给你。”
扈轻:“别忘了个人锁定。”
“肯定锁死。到谁手上咱这有登记,只绑定一人。”
扈轻喜滋滋,手机支付的事,她就先不提了。毕竟涉及到金融,事太大。
扈轻回去的路上被曾崖叫住。
“怎么住一晚就不回去了?你这几天住哪儿呢?”
扈轻诚实回道:“在女汤山那边,也挺方便的。”
曾崖一脸嫌弃:“双阳宗是多穷逼得你去住个澡堂子。走,跟我回去。”
扈轻:“我得去练功,这几天的日常任务都没完成呢。”
曾崖瞪眼好笑:“这几天忙着改任务呢,你去也练不好,走,回去陪我过两手。听说你有套什么掌法,挺厉害。”
扈轻笑起来:“风雷惊云。师傅,你要指点我呀。”
曾崖背着手说:“我是你师傅呢。我不指点你谁指点你。哼,你喊了宗主那么多声师傅,他教你什么了?”
扈轻果断不在这种时候接话。
曾崖酸溜溜看她一眼,这女娃子,脑子不清醒,明明老夫才是最先认你那一个,你都不来主动看望老夫。
扈轻被他眼神瞅得实在受不了,赶紧上前搀扶起他的胳膊:“师傅,是徒儿不肖,今天你可得让徒儿好好孝敬你一把。”
曾崖点点头,嗯了声:“也就是你是个女娃,要不然得我带你去泡澡堂子。”
扈轻:“...”
她说:“师傅,我个人是很想去男澡堂子泡一泡的。你帮帮我呗。”
曾崖立即沉默了,脑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开口语重心长:“轻轻啊,男女之情没什么意思,修炼才最好玩。”
扈轻莫名:“师傅,我是想让你把男弟子都赶出去我一个人泡,不是想鸳鸯浴。”
曾崖:“...男人泡过的水都臭啦,咱不碰。”
“...”扈轻心道我也没瞧上那男人泡过的洗澡水,她得解释,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怪癖,“我就想试试男汤山的阳泉和阴泉。”
哦,这个啊——
曾崖认真想了想,竟然点了头:“男阴泉倒是没人用,不过你泡了不会变成男人吧?”
扈轻:“...”你以为是西游记剧情吗?
一拍拳头,曾崖哎呀呀:“用不着你去,我给你把泉水打出来不就行了?”
扈轻眼一亮:“行行行,那就这样说好了。”
“哈哈,我这把年纪还能诓骗你?来,咱们过两招。”
扈轻当然打不过曾崖,她把风雷惊云三法全用遍,毫无悬念的剑飞了刀掉了掌偏了。曾崖一手负后只用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破解她的每一招。即便扈轻使出最大的力气,人家也波澜不惊的全接住了,反而是扈轻被自己的力道震伤。
扈轻撑着膝盖大喘气:“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师傅。”
曾崖失笑:“我是你师傅当然比你厉害。不过,你这套功法得从头重炼。”
啥?
扈轻惊诧抬头:“我炼差了?”
“差了。”曾崖点头:“动作不标准。”
“我动作挺标准的呀。”扈轻不解道:“我炼了很多年了。而且,人的体型习惯不同,身法肯定要炼到最适合自己才对吧。”
曾崖点头又摇头:“你说得对。但你忽视了一点,标准并不是一个无用的架子,它是筋骨也是风骨。功法如人,皆有风骨,你没有做到它的标准,是感悟不到其风骨的,而那才是功法的精髓。”
扈轻不太懂。
曾崖:“你动作是熟,用的也圆融,可惜圆融是圆融了,却没有风骨。这套功法,你学了皮毛未得精髓呀。怎么,这功法你买的?没有人指导?”
扈轻一脸无语:“人家说我不是剑修的苗子。”
“剑修?”曾崖沉吟:“怪不得我观你用之时剑法隐隐为首。不过这套功法很是上乘,可不是随便打发人的普通货色。放到双阳宗,也是轻易不给人的宝贝。”
扈轻诧异睁大眼。
曾崖失笑,心想,要么给她这个的人不识货,要么就是人家对扈轻其实很好,故意把东西往差里说,逗她玩。
小主,
手一抬,一只木杖压到扈轻肩头:“我教你,炼骨。”
扈轻自是不会拒绝。
她摆个起势,才要耍出第一招,木杖戳到她腿上:“两边用力不一样,改。”
扈轻都懵了,下意识反问:“怎么不一样了?”
曾崖乐了,这小徒弟,别的不说,什么都敢问回来,倒让他教得不枯燥。
“就是不一样,你自己没觉着?”
扈轻当然没觉着。
曾崖让她自己再站好,扈轻晃晃双腿,觉得两边使力一样了,站好不动。
曾崖抓了把粉末往她两只脚上一洒,那些粉末似活的一样围着她的鞋底转悠起来,几分钟后落下,堆在她的鞋底边缘。
木杖指着明显一边多一边少的粉末:“这是专门用来测力的吸力粉,看到了嘛,你右脚使劲儿多。”
扈轻懵住:“真的假的?”
嘿,亲眼看见还不信呢。
曾崖果断让她自己弄一盆水,让她自己覆盖薄薄一层灵力上去,他给检查过,夸:“你用灵力比用力气有数。”
扈轻扯个笑。
“行,你自己站上去,别用灵力,如果两脚用力一样,你的灵力托住你,如果用力不一样——懂吧?”
扈轻懂,测力天平。
她信心满满的轻身一跳,仙界版轻功,绝对让她轻如鸿毛,不考虑重力,只测平衡。
噗通,踩水里了。
不信邪。试了几十次,终于站稳了,但扈轻脸黑得没法看,因为她觉得这会儿自己两腿用力不一样。
但其实是一样的。
所以说,她不知不觉拐了?
曾崖说:“认识到了吧?基础功不过关。”
扈轻闷闷。
见她低落,曾崖又赶紧安慰:“不怪你,灵修他们懂个屁啊。好好的苗子给教歪了。”
扈轻:“...”
灵修两个字,真是背负了太多啊。
得,老老实实从最基本的基本功开始练吧。扎马步。
远醉山回来很惊奇:“小师妹怎么扎起马步来?”
扈轻没有丝毫不自在,苦哈哈:“基础功不合格。”
远醉山哈哈大笑,还没笑完,曾崖出来说:“你怎么当师兄的,连她基本功不合格都没看出来。”
远醉山:“...”
过了一些日子,见扈轻每天都老老实实练功,曾崖说到做到,给她打了男阳泉的泉水来。
“我从泉口装的水,绝对干净。”
扈轻喜滋滋的泡进去,一入水便是火热,皮肤火烧火燎一般,坚持了一个时辰出来,第二天,上火了。
嘴巴周围长了一圈的泡,灵力都按不下去,没脸见人。
偏律堂让她过去一趟。
律堂?
不是专门管弟子惩罚的部门?找她做什么?
她没去找曾崖出头,拿软银做了一面轻巧的面具,刚好遮住无颜的嘴部,像个口罩。
律堂门口屹立着两只猛兽,一开口咆哮,一毛发皆张,凶狠瞪视所有来人。
扈轻开始紧张,迈进门槛,肃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听见皮开肉绽的板子声和无数惨叫。
她深吸一口气,要是自己被罚——那就认,打板子嘛她还承受不来?
律堂的人个个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被他们一眼一眼看过来,扈轻莫名就觉得自己是欠了好几个亿的龟孙子。
小心翼翼挨到前,礼貌的行礼:“各位同门,我是扈轻,请问传讯我来是有何事?”
一大屋的男人几十个,自认为亲和的全看着她,虎头桌后头的男人扯扯嘴角:“扈师妹——”
扈轻下意识的一拱手,诚惶诚恐。
“有弟子控告你偷男汤山的水,说你调戏同门。”
扈轻:“...”
槽口太多,她竟不知先开哪个口。
稳了稳心神:“泉水是我曾崖师傅取的,怎能说偷呢?至于说调戏——我怎不知曾崖师傅有这爱好?”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这传说中的小师妹进门快两百年了,他们还没见过一次。都说是上头护着紧,大家便猜是不是个胆小怯懦的小兔子,这不,找着机会让人来见见。这见着了,似乎兔子不好惹。
扈轻又顿了顿,敢说她调戏同门?呵。
冷笑着说:“便是曾崖师傅有这爱好,我可不觉得他随便什么人都瞧得上。调戏了谁?拉出来遛遛啊,长得不入流别怪我揭了他的脸。”
取泉水这个事,或许有不妥,双阳宗的宗规她还没学习,说不得哪一点就规定了。但调戏这两个字出来,她无比确定是被人整了。一个基本全是男子的门派,说她一女的调戏同门?她很确定投诉的人对她恶意满满。
律堂的人一听,还要揭人家的脸,小兔子——啊不,是小师妹,一点儿都不心软手软啊。
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只会嘴硬。
当即好几个人给桌案后头的人使眼色:告诉她,谁,看她敢不敢,能不能。
桌案后头的人很遗憾:“是匿名举报。”
扈轻一滞,不相信的眼神把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匿名?我才不信对方能匿名得了?
当然,查的话是肯定可以查出来的。但律堂有规矩,但凡匿名,不查。就是为了给势弱的弟子一个寻求公正而不被报复的机会。
公正是给了,也给了有些人挟私报复的机会。反正律堂收到举报,一定会弄清真相,公正不偏私。
偷洗澡水调戏什么的,他们查了,跟以前很多无中生有无理取闹的举报一回事,本可以不理的,但好奇嘛,想见人。
而且,针对扈轻的举报不只这一桩。
有一本。
真的是一本,举报她的纸片专门订了个本子。
扈轻站在桌前,拿起来从第一页开始一页一页的翻,不可置信:“这不是我才入宗的日期?那时候就有人看我不顺眼?”
举报她的理由,无非那几条:日常迟到,好吃懒做,任务不达标,在新弟子该出现的地方从未见过她,基本任务不出席,不搞人际关系,自视清高,谄上欺下...等等。
虽然是胡说八道的,倒能硬套上几分。
可翻着翻着就不对味了,什么挑拨,什么勾搭,还有说她拉着人钻小树林的。
当即,扈轻脸都黑了。
律堂的人看热闹,等着她拍桌子砸板凳。
扈轻越看越气,看到一张说她是祸乱的女妖精,一呆,噗嗤笑了,那积累起来的怒气随之一消。看完整个本子,她放下,一点儿都看不出生气来。
大家不明白了:“你不生气?”
扈轻:“我气什么呀。这些字条就是没事找事。也是,一群大小伙子的,年纪都到了,也没个对象什么的,可不都盯着我呗。这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呢。我懂。我不跟他们计较。”
众人:“...”
扈轻笑着说:“那行,误会解除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桌后人抖抖本子:“你解释什么了?”
扈轻:“明显是没事找事和栽赃陷害。他们投诉,他们提供证据啊。要不然,该是律堂找证据吧。总不能让我自证清白。我冤不冤。”
说完,她狐疑的觑着对面的人:“这样的无稽之谈都让我走一趟,各位师兄,你们莫不是想见我吧?”
咳,咳咳。被猜中了。
为了表示律堂公正,对面的人早有备而来,从桌子下搬出一部厚厚的大典:“宗规。趁热乎学吧。”
扈轻伸手去搬,一只大手按在上头:“这部是律堂的。要么你在这学,要么你去新弟子那边上课,或者,你去买一部也行。”
花钱或者花时间她都不愿意,当即搬着书找地方。律堂的人很好心的给她指了指,绕过一道不透光的屏风,里头正好圈出来一套桌椅,扈轻抱着书坐下,老老实实学门规。
宗规很厚,用神识复刻不是不行,但人家专门喊自己来一趟,自己总要表达一下敬意。所以,扈轻一页一页的翻,翻得飞快,每一页一眼扫过深深刻进脑海。哈哈,要是现代的时候有神识,什么华啊北的她考不上啊。
高考礼貌微笑:我考的又不是死记硬背。
她这边岁月静好,一屏之后,人家律堂可是要正常工作的。
人多事多,那么大的双阳宗那么多的人,放到现代那是要设多少派出所公安局和法院啊,人家律堂只一个,就镇住全宗门。
传唤当事人,摆证据,读门规,进行惩戒。
关到小黑屋反省是最不费力气的操作,费力气的操作是打板子。
扈轻一边复刻一边记正看得入迷呢,突然外头爆出一声低吼把她吓得手一哆嗦。起身扒拉着屏风一看——啥也没看到。
行刑的在另一边。
她正要走出,看眼自己身上粉边边的弟子服,取了一套宽大的男式衣裳套上,头发也打开束成男子样式,拿了个遮挡严实的面具罩住。再换了外大内小的鞋,紧溜溜的过去看热闹。
这便是名人的烦恼,看热闹也不能实名制。
审讯大堂的另一边,出了门,是个大院子,里头摆放各种刑具。被打板子的人身下躺着的甚至不是长木凳,而是硬邦邦的整块长条石头。因为木的易折损?
这会儿,两个弟子剥了上身的衣裳趴在挨着的两块长条石上,脑袋顶脑袋,啪啪啪的挨板子呢。
执行的人一点儿不掺假,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扁圆的混铁棍打下去,把人疼得撕心裂肺的。被打的两人是硬汉子,叫出来动静大却也听得出他们咬断了牙根已经忍着了。
扈轻抄着胳膊倚在门边大柱子上,看着都替他们疼,嘶嘶吸气,伸着脖子看到侧脸对着她的那个,牙根全是血。
啧,狠呐。
她歪了歪,跟旁边打听:“这是犯什么错了?”
旁边:“打架,打红眼了,俩人都用了杀招。”
扈轻听了,说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喝顿酒泯恩仇呗。”
旁人的人惊到,看着她:“要是你,你就泯了?”
扈轻设身处地想了下,要是谁想弄死自己——流央不是现成的例子?
她立即改口:“各打五十大棍他们就不记恨了?”
那人说:“至少不敢在宗里怎么样。”
言外之意,杀人去外头杀去,别被律堂知道。
怕扈轻有什么对双阳宗不好的想法,那人多解释一句:“心眼儿和心眼儿不一样。有的人是脑袋一热犯了错,知错能改。有的人嘴上认错心里记恨。咱双阳宗这么多人,律堂再厉害也管不到人心里去。”
扈轻点头:“一样米养百样人,有打成仇的,还有打成友的呢。确实管不了所有人的心眼儿。”
那人看她顺眼不少:“可不是嘛。所以啊,咱们宗规已经尽善尽美了。犯了错,按律处置,对所有人公平。至于个人心里想什么,管不了,咱只看行动。”
论迹不论心嘛。
心那玩意儿,研究多了谁都得疯。
“啧啧,下手真狠呐。”扈轻摇着头,打人的棍子都红了。
旁边人一点儿不上心:“这算什么,皮肉伤。”说完扫了她一眼:“要不然,你试试?”
扈轻窒息,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凭什么我挨揍?我犯什么错了?
“咱那棍子特制的,舒筋活血助修行。”
扈轻:“...”怪不得人被打成那熊样儿,生怕他们流血不多吗?
行刑完毕,扈轻立即溜回屏风后,专心读书。只是没过一会儿,又有被打板子的闷哼传进来。她又溜出去看。
直到天色擦黑,不知道她溜出去多少次,宗规没看完。律堂十二时辰开放,夜里也没断了人。扈轻提前和曾崖远醉山打了招呼,加班加点。依旧没少凑热闹。
大半夜的,呛啷哗啦大链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她嗖一下跑到正堂大柱子后头去。
一个身形狼狈挂满锁链的人重重摔在地上,满头满身的血污,看不清模样。扈轻仔细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拳头粗的锁链竟在肩、腿的位置贯穿而过。这人犯了什么错,被如此对待。
围着他的众人脸色森寒,带着这人进来的几个人风尘仆仆,眉宇间不少倦色,当先一人开口。
“混进双阳宗的探子,从来没有能活着逃脱的。”
探子?
扈轻睁大眼睛。
说话的人敏锐朝这边一眼,扈轻立即屏住呼吸。
那探子笑起来,笑得瘆人:“你怎知没有活着逃脱的?不过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老子认栽,任杀任剐。”
“岂不是太便宜你?先去黑狱关着吧。”他蹲下身,一双冷漠的眼睛紧紧盯着探子的双眼:“你会喜欢那里的。”
探子一个激灵,仿佛在他眼里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被拖死狗一样拖下去。
那人看了两眼,转向扈轻藏着的方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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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硬着头皮走出去,不知该怎么称呼。
旁边人小声为那人介绍扈轻。
那人诧异了一瞬,上下打量扈轻,说:“女弟子啊,怎么打扮得这样男不男女不女?戴着面具做什么,见不得人吗?”
扈轻:“...”
这个人、这个男人、绝对没对象!
她一把摘下面具,在旁人的提醒下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韩厉师兄好。”
韩厉看见她面具下竟还有一个半边面具,心直口快:“你嘴是歪的?”
扈轻:“...”
我忍。默默摘下口罩面具。露出那一圈火泡来。
韩厉懂了,又不懂:“偷吃了什么?”
扈轻:“...”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周围人:“...”
大师兄,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你说话但凡客气点儿哇!
韩厉又问:“你拜师哪位尊长?”
扈轻保持笑容:“凡灵品以上,我全叫师傅。”
所以,对我客气点儿,我后台硬着呢。
韩厉眉头更皱:“没正式拜师?那便是没人想要你。怎么你还留在宗内?”
扈轻:“...”
她要喘不过气。明明是个团宠,为什么这男人却认为她是个团弃?
周围人眼见不好,赶紧对韩厉嘘寒问暖,哄着劝着把他架走。
扈轻顺了口气,问别人:“他是律堂的大师兄?”
“他是相级第一人,所以是大师兄。远醉山是士级第一人,等他突破了,士级会有新的大师兄。”
扈轻点点头,灵品上阶,再升就是地品。
旁边人笑嘻嘻道:“扈师妹,你说灵品上你全叫师傅。那岂不是大师兄突破到地品后也成了你师傅?”
扈轻扭头对他笑得和气:“师兄呀,韩师兄进步我也不会停滞不前的。让我叫一声师傅,总要比我高两个大阶吧。你跟韩师兄说,好好努力哟。”
等扈轻回去,跟远醉山打听韩厉。
远醉山一听韩厉的名字,眼里放光脸上有愁:“他是大师兄我的目标啊——”追赶不上的那种。
扈轻:“他的实力到哪一层?”
“武相后期。但他战力比修为高,高很多。”
“大师兄,加油,我看好你。”
远醉山受宠若惊,你真看得起我,我连相都不是呢。
扈轻咬牙切齿:“就凭他那张破嘴,你已经超过他十万八千里。”
破嘴——
远醉山一想,哈哈哈的笑起来:“你跟他说过话了?我跟你说,韩师兄的嘴啊,连宗主都招架不住。往往他把人气死他自己还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生气。因为他这样,他师傅都不乐意见着他。他要是惹你生气也不是故意的。”
扈轻哼哼,看出来了,天生讨嫌。
第二天,扈轻吃饭回来竟然看到韩厉在和曾崖喝茶。
直觉他来不是好事。
韩厉来了已经好一会儿,为着扈轻来的。他这人素来有事就问,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开口。而且,他就事论事,从来不觉得自己说话难听。
他问曾崖:“扈师妹资质如何?为何没人收她为徒还容许她留下?”
这球直得,曾崖差点儿噎死。心里骂了句讨嫌,面上笑眯眯:“她资质很好,大家都抢,索性都做她师傅,一人指导一句也够她受用。”
韩厉的优点:只要理由讲得通,他就不追究。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然后道,“我看律堂有很多别人对她的匿名举报,其他无中生有的且不说,怎么连弟子入门基本功她都没有完成吗?”
双阳宗的新弟子,不管入内门还是外门,有没有拜得师傅,或者拜得师傅多么地位崇高,入门的基本功,那是统一要合格完成的。完不成?哦,清退。
曾崖想到这里,多看他一眼,难道这小子是来清退扈轻的?
别人或许不敢,但韩厉绝对敢。要不然这小子不会进律堂还让律堂上下都服他。
然,韩厉只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认真的看着曾崖,求解。
曾崖莫名憋屈,淡定说道:“她情况不一样。我正抓她扎马步。”
基本功是吧,老子从基本功里的基本功抓,看你还有什么好说!
扎马步?
韩厉震惊:“进门如此之久,连扎马步都不过关?”
想想扈轻也是自己的师妹,自己对她负有责任,于是诚心诚意的说:“师伯师叔们是不是舍不得?不然让我来教吧,我保证尽心尽力。”
曾崖脸皮直抽,让你教?然后让这终于来到的女徒弟飞走吗?
想都别想!
干脆岔开话题问探子的事。
韩厉只是说话没情商,他又不笨。反正他确定了扈轻的资质和长辈的态度,不是非得给自己揽任务,便知趣的转了话题。
等扈轻回来,两人连探子的事都说完了,扈轻见到韩厉一愣,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并且,打了个嗝儿。
这人,让人饱。
韩厉从来感知不到别人对他的排斥,除非你说明白。
他点点头打招呼:“扈师妹,你要不要去律堂实习?”
扈轻愣住,曾崖愣住,刚才没提这一出啊。
扈轻勉强笑笑:“以后,以后吧,我现在基本功还不过关。”
韩厉便说:“去律堂练功更好,律堂有很多刑具——”
“咳咳!”曾崖猛的咳嗽打断这个诡异的话题:“你外出任务几百年了吧,回来多跟你师傅说说话。去吧,我就不占用你时间了。”
韩厉起身,行礼,还跟扈轻告别。
扈轻嗯嗯啊啊目送他,等人飞得不见影了,她嗖的跑到曾崖身边,指着自己脑袋:“师傅,这个人——”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曾崖瞅着她,半天,凭良心说话:“你韩师兄这个人是靠得住的。要是你和你大师兄还有他同时出门,师傅托付他比托付你大师兄更放心。”
扈轻吸吸气,懂了。原则性强,信任度高,还能打。
曾崖怕她因为韩厉的臭嘴对他有偏见,为他多解释一句:“他从小到大都这样,跟谁说话都直来直去,宗主都被他气过好多回,偏偏他不自知。他师傅都不愿意跟他一块。但其实咱心里都有数,这样的孩子好。跟你说个不能往外说的话,律堂的下一任堂主,就是他。”
扈轻信赖长辈们的眼光,都是为了双阳宗好呢,可见韩厉确实好,除了嘴上不是人。
但他又不是坏心。让人生气都没法生。
好气。
闲话完了,曾崖拿出木杖,点点地面。
扈轻老老实实到树荫下扎马步。
日子在扎马步的时间中过去,远醉山开始对着单子做扈轻去秘境的准备,突然被通知一声,扈轻的名额取消啦!
远醉山第一反应大怒:哪个龟儿子敢搞他的鬼!
被告知是宗主,立即蔫下来。
扈轻也不懂宗主是啥操作,去问。
阳天晓看着心情应该不错,以通知的形式告知她:“单阳宗那边有个小天地正好开放,里头有金精,你去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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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嘎?
阳天晓:“让韩厉带你去,你俩不是认识了?”
扈轻头皮一阵发麻。
阳天晓看她一脸难言的神色,难得笑起来:“韩厉那小子是——难得了些。不过他靠谱。”
扈轻:“只我们两个去吗?”
阳天晓:“九个阳宗同气连枝,大秘境开启的时候互相都有人参与。咱们双阳宗有五十人可入。你和韩厉在其中。那个小天地修为限制在灵品,那里是单阳宗的地盘,还算安全。”
扈轻:“大师兄去不去?”
阳天晓:“他要带队咱自家小秘境开启的事。虽然只是个小秘境,其他阳宗不会来人,但依附双阳宗的中小门派会来人,事情比较多,他走不开。”
扈轻点点头,还有一问:“我拿了人家的金精单阳宗会不会不高兴?”
阳天晓:“有什么不高兴?那几个阳宗没少在双阳宗的秘境里得好处。区区一个金精他们敢计较,哼,那就把以前的账好好算一算。”
扈轻忍不住莞尔。
阳天晓接着道:“单阳宗小天地开放一年时间。一年后,正好是九个阳宗大比试的日期,这次轮着在单阳宗。你们出来后在单阳宗等就是。这些事情韩厉都会安排好。”
都找韩厉?
扈轻:“哪位师傅带队去呢?”
阳天晓莫名其妙:“韩厉带队。用不着劳动你哪个师傅。”
扈轻:啊...多大点儿事。是我矫情。
还有一事,扈轻正好来求阳天晓。
“师傅,我阳气太旺,近日频频上火长泡。女汤山的泉已经不敢泡了,食堂师傅们开的滋养方子也没用。我想用女汤山的阴泉,可封印我打不开。”
其实她能打开,阵法大全里有。但由她打开的话动静太大,保守炸掉半片山,不合适。
阳天晓愣了下,问:“你去问问你女师傅那边,让她们去解封。”
扈轻当着他的面给江步摇传讯。
江步摇没好气,听得出在那头翻白眼呢:“是当时的宗主封的,解封肯定要宗主出手,找我做什么。”
啪,挂断。
扈轻看阳天晓。
阳天晓:“这个步摇,让人把话说完呀。我给她宗主令,我一个大男人进女澡堂子是怎么回事。”
扈轻:“...”原来你是顾忌这个,至于吗,大家都是修道之人,性别之分没那么重要。
阳天晓坚持不自己去。以前便罢了,女汤山没人用。如今扈轻已经用起来,那就是女澡堂子,女澡堂子他一个大男人就是不能进。
他找了一圈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步摇早一步跟众女师傅吐槽,谁都没答应他。
不得已,他只得去请长辈来,他喊人家师伯。
扈轻:“师伯祖好。”
师伯祖面容二十八九的模样,深衣质朴,掩不住的美貌。眉宇平淡,只是看过来的眼神让人下意识的不可小觑。
她点点头,没说话,到了女汤山外头接过宗主令,往山洞里走去,一时三刻不到的时间,出来,宗主令抛给阳天晓,消失在空气中。
扈轻大气不敢喘:“师傅,师伯祖很厉害吧?”
阳天晓:“当然厉害,吊打我师傅好几个。”
扈轻:...您师傅乐意您用他做参照组吗?
揶揄他:“里头又没人,您怕什么,说不定封印里头有当初那个公主留下来的死人呢,您也不怕我被冲撞。”
阳天晓:“别乱说。里头很干净,封印之前肯定检查了的。行了,你去吧。我让韩厉稍后找你。”
扈轻急不可耐的去了,她嘴巴周围又开始发痒了,这是起泡的前兆。
急慌慌往山洞里跑,一进去就感觉到比平日浓郁许多的阴气扑面而来,阴气入体带来一阵凉意和湿意,干燥的喉咙顿觉舒爽。她迎着阴风双手向后扬,冲哇冲哇哇哇乱叫着往里跑。
阴气越来越浓,空气变得冷重,她只感觉痛快,黑暗并不能阻拦她的视线,很快冲过几个弯后一大片汪泽映入视野,她呱呱叫着双脚一蹬——咻,落水,扑起丈高水花。
水花砸落水面,扈轻把自己向水底沉,泉水阴柔,冷却不刺骨。或许是她体内太上火才不觉得多冷。她舒服到叹息,感觉体内着火森林烧了几个月终于天降大雨,不,这不是大雨,这是天豁了口天河之水咵咵倒下来了。
爽——舒服——
泡了半天,扈轻踩着水上去水面,把头发解开泡在水里咵咵一顿搓,更爽了。
唰的后仰,长长的头发甩起一道弧,睁开眼:“啊,爽——”
等等!对面...怎么有个...脑袋?
“鬼啊——”
破水而出,拔腿逃窜。
水面上的脑袋升了升,一只手从手里伸出来,弱弱:“那个,我不是——”
哦,对了,我就是鬼。
扈轻心哇凉哇凉,不跑更待何时?鬼,她怕吗?废话,她当然怕。要知道这地方可是封印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鬼知道那鬼在阴泉里养了多少年。那可是阴泉!那可是鬼!一只在阴泉里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鬼——她打得过吗?
扈轻心里骂娘,一边往外跑一边往后头甩结界,管这鬼是敌是友,先封住再说。
绢布说:“轻啊,你刚才和鬼共浴了。”
扈轻脸黑得没法看:“不要跟我说话。我怕我会杀了你。”
绢布嘿嘿,你是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勾吻说:“你跑什么,有我呢,我就是抓鬼的。”
扈轻一愣,脚步更快:“不是什么鬼都需要我们抓。”
她去找阳天晓。
披头散发的飞过去。
幸好阳天晓在外头看风景呢,见她那样主动迎上去,难得开玩笑:“见鬼了?”
脸怎么这么白?
扈轻点头如啄米:“鬼鬼鬼——阴泉里有个鬼——我看见一个,不知有没有第二个。”
阳天晓立即严肃起来,孩子脸都煞白了,肯定不是恶作剧。唔,也没人敢跟他这个宗主恶作剧。
这下,女澡堂子是非进不可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一宗之主呢,可不能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鬼害了,果断喊了几个人,一起共赴女澡堂子。
大家一听有鬼都很兴奋,平静无波的生活终于有点儿意思。
曾崖问扈轻:“真是鬼?不是你眼花?”
慕断声:“该不是你的影子吧?”
扈轻团团叫师傅:“一个男鬼,怎么也不可能是我的影子。”
男鬼啊。
江步摇几个女子开始嫌弃:“双阳宗这地方,出个鬼都是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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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话说的,你们怎么不招些女弟子回来?
一行浩浩荡荡去到女汤山,进山洞,遇结界。扈轻赶紧上前,收结界。干脆走到前头,不算多深的一段路,她收了七八十张结界。
大家夸她,逃命自保很有本事。
扈轻只哈哈的笑,应该是夸她吧?
收了最后一张结界,她嗖的躲到所有人后头。
大家都盯向里头,泉水淼淼,不知何时上头笼了一层雾。随着走近,雾气中一道人影越发明显。
背对着他们,坐在池边,黑发如瀑,白衣如雪松垮的挂在身上。
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是鬼无疑了。想来是他先前躲在池里被阴气遮盖才没被发现。
阳天晓:“阁下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双阳宗?”
男鬼慢慢转身,扈轻下意识捏紧曾崖的袖角。
转过来,一张平静冷清的脸:“双阳宗自阳云沧之后,传承过几任宗主了?”
阳云沧?那可真是好久远之前的人了。甚至——那是尸族公主来这的时候,当时的宗主还要再之前。
众人面色不变,阳天晓:“阁下与阳云沧是何关系?”
男鬼站了起来,衣袍在身上飘荡:“我是他师傅。”
师傅——
众人脸都绿了。
阳天晓对历任宗主熟悉,可对那么久远之前的宗主的师傅却不熟悉哇。不过,有记录的,可以查。
男鬼:“你们去查过,再来与我说话。”
阳天晓去查史料,大家就在阴泉边等着,也是警戒。
扈轻躲在最后头望着水面发呆:泡过鬼的泉,她还能不能用?
男鬼望着她,其他人望着男鬼。
“小娃。”男鬼开口。
扈轻迷瞪瞪抬头,指指自己。
男鬼微笑点头:“多谢你,我才能醒来。”
“别胡说!我没有!”扈轻立即跳起来:“要是知道这里头有鬼,打死我都不下去!”休想给我扣那么大锅。
男鬼笑笑:“阴差阳错,你体内的阳气进入阴泉才让我醒来。”
扈轻脸都绿了。
怎么偏偏是她?她只是想泡个去火的澡啊。这下好了,彻底熄火了。她和一只鬼泡了澡堂子——不行,她得去摘柚子叶去去晦气。
深吸一口气,她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众人支棱起耳朵。
“我名明发。当年九个阳宗与魔道大战,我身陨落,魂魄飞散。我徒儿将我一缕残魂封入阴玉,埋入阴泉泉底。当初我和他都觉得此举不会成功,倒不想我真有醒来的一天。”
明发唏嘘着说,他还能活过来?真的聚魂成功了?其实当年他是想就那样逝去的,偏徒弟不肯放弃,想着让他折腾一场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死,谁能想啊,真活了。
他问:“我那徒儿——云沧他如何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除了宗主,谁去细致了解这个啊。
扈轻更是一点儿不关心,她抓狂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把你埋在女汤山?你是个男人吧?难道你女扮男装?”
女汤山?
明发一呆,旋即震惊:“不可能!我明明埋在男汤山的阴泉里!”
扈轻哈、哈,指着他:“这是女汤山。难道女孩子来泡澡你都不知道的?”
明发急得跳脚:“不可能!我徒儿绝对不会把我埋在女汤山!”
“哈、哈,我这么大个女的你看不出来!”
明发一堵,再三将她打量,犹豫:“你——是女的?”
扈轻:“...”
我去你大爷!
江步摇:“不气不气,我给你长大的方子。”
扈轻要奔溃,要长什么大!我的特征很明显的好不好!
慕断声默默说了句:“其实,很多男弟子都没比你小吧...”
扈轻:“...”
擦,练胸肌了不起啊!
查阅资料的阳天晓回来,对着明发恭敬一礼,这便是确认身份了。
见他一时不说话,明发叹息一声:“说吧,我心里有准备。”
阳天晓便道:“阳云沧宗主,在仙魔大战中陨落。”
明发低头不发一言。
阳天晓等了会儿,再道:“那一次大战,魔道反扑得很厉害,九个阳宗皆损失惨重,当时在位的九位宗主,全部舍生取义。”
寸中界的历史,众人都很清楚,九个阳宗用无数鲜血性命守来如今太平。提到仙魔大战,想到先辈的牺牲,众人无不心头沉重。
只有扈轻什么都不知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提问。
“九位宗主...”明发颓废的撑住膝盖,冷冰冰的胸腔里疼得生出温度:“他们九位,是发动了寂灭大阵吧...”
九个阳宗同气连枝并不只体现在名字上,有些秘密有些传承是只有宗主才知道的。显然,明发知道的比在场的人多,因为大家都疑惑的去看阳天晓了。
阳天晓神色未变,仿佛没听到明发说了什么,他请示:“欢迎老祖回归,您以前的洞府——”
明发摇头:“我都不是人了,还要什么洞府,我——”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毕竟以前死的时候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不过——他看了扈轻一眼——死也要清清白白的死。
“我徒儿不可能把我埋在女阴泉,是有人将我转移过来的?”
这事儿可得说清楚。
虽然他年轻时候红颜知己多,可从来没偷看过女孩子洗澡!
这个,阳天晓也查了。毕竟把一个男鬼埋在女澡堂子称得上是丑闻,他双阳宗就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幸好,他查到了,心情都轻松了。
“并没有。在那个时期之后,过了万余年的时候,双阳宗的地气变了一次。打那之后,男汤山变成女汤山,女汤山改成了男汤山。”
原来如此,明发当即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是地气改变,倒也算是正常,自然界里沧海桑田,时间长了阴阳互换的事情并不少发生。
名誉洗清,明发有心思想以后了,他得好好想想,是做鬼仙呢还是去投胎呢,总不能好不容易聚起的魂魄自己又散了吧,对不起徒弟的一份苦心。不过,不能在这里想。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稍后,跟着他往外走。
扈轻不走,她在思想斗争,这个澡堂子,以后她还要不要泡?
要不然——让女师傅们用一用她再用?她不介意用她们的洗澡水。
明发显然是记着她的,走出一段后回头,看到她没跟上立在原地咬牙切齿又纠结。说实话,他很懂她的心情。毕竟,他自己心里也不得劲着呢。
可这事吧,就是老天的阴差阳错。
真阴差阳错。
“那小娃——”明发转过身叫她。
扈轻茫然望过去,见明发对她招手。她立即上前,这可是双阳宗目前最大的老祖宗。
明发手腕翻转,托了一块天然形状的玄色灵玉给她:“这是养我的阴玉,你拿去,当你唤醒我的谢礼。”然后又道,“这阴玉并不是镶嵌在泉壁,是深埋在泉底下的地底。我这些年一直沉睡直到刚才醒来——”
所以,绝对没有偷看什么不该看的,也没泡过女澡堂子的洗澡水,你用不着那么纠结。
扈轻有些被看穿小心思的不好意思。长者赐不敢辞,况且她一眼看出这是难得的好东西,更不好辞了,乐颠颠的接过来:“多谢老祖。”
把众人送出山洞,扈轻拉拉曾崖:“师傅,我紧着去修炼。你们说大事我不好掺和。”
曾崖点点头,往山洞望了眼,传音嘱咐她:“回去先里外检查一遍。”
扈轻微笑挥手送别众人,扭头回到阴泉,先把水面以外的边边角角方方面面一寸一寸搜了好几遍,确认地上没问题,又进到水里,仔仔细细反复查看,水底也用手摸过,没问题。
浮上来背靠池壁沉思:阴气足够,她是不是可以以阴灵力修炼混元功?
在知道混元什么能量都可以用的时候,她便有了这个想法。而混元将她体内经脉丹田改造又增加了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路径,让她更觉这个想法不是空想——一体容纳多种能量。
并不是不可能不是吗?以前她用过魔气。而勾吻住在她的丹田不也说明她的身体能同时通纳阴灵力?
绢布飞起来:“这块阴灵玉是极品,正好养魂,你炼化收进识海吧。”
细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点击玉石,阴凉的触感让神魂舒展,扈轻另一手托腮:“布啊,你以前不是让我学鬼修?”
绢布已经跟得上她的思路:“用这个?”
扈轻:“嗯。混元不是功法,它更像是一部改造身体的秘法,它本身没有什么攻击手段。它只是为所有的攻击手段提供源动力。”
绢布呵呵,反应相当平淡:“混元是养身的,那道一是养什么的?你不是说养生?”
都是温吞吞没什么用的东西吗?
“当然有用,有大用!若我猜测为真,以后我仙魔鬼三道横行。”
绢布呵呵哒。
扈轻终于觉得不对:“你为什么不激动?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前任他也可以?”
绢布呵了声:“不是早告诉你他什么功法都能修?我又没说那些功法只是人族功法。”
扈轻:“...”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为什么?凭什么?”扈轻的心啊,又提不起劲儿又酸得慌。
绢布道:“因为他——”
不说了。
扈轻冷笑:“我就知道你的心还在他身上,你一点儿都不爱我。”
小脑袋倔强的一扭,手背飞快擦过眼睛。
绢布:你这是恶心谁?
“好了,告诉你,收起你这幅不值钱的样子来!”
扈轻一下扭回头,对着他笑,当然没有一丝哭模样。
绢布哼了声,我就知道,他说:“因为他得到过神血。”
啊,神血。神血是万能的。真好。
扈轻吧唧下嘴:“哪里得到的?我也去找找。”
绢布不想理她了:“你不是要尝试?赶紧试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扈轻笑嘻嘻:“布啊,你前任该是何等通天人物,跟着我委屈了你。”
以前说这话是调侃,现在说,带几分真心。
绢布老成叹气:“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好。有时候我在想,要不要劝你懒惰些,别那么努力,可你不找事事找你,又只能催着你上进。唉,我好纠结。”
扈轻噗嗤噗嗤笑,抬手把他拉过来,手掌在上头展啊展:“不要愁,会长褶子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过好每一天就行。”
“每一天都过好,这还不是要求高?”
扈轻哈哈哈:“你说得对,我应该说,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
“对,就要这样想,天塌下来你可别傻乎乎的去顶。”
扈轻耸肩,我才没那么傻。
阴灵玉很大一块,看得出是天然而成并未经过雕琢,神识探入,里头仿佛自有空间,浓郁的阴力扑朔迷离。这是明发住了无数年的地方,彻底去除他的气息才好炼化。
扈轻全神贯注,驱使着神识涌入阴灵玉,一寸一寸的排查,将明发残存气息消灭。
离着不远的明发冥冥中有所感应,失笑的摇了摇头。这样谨慎是对的。不过他也没有害自家小辈的意思,他好不容易聚起的魂体可舍不得分出去,那里头除了些残留的气息也没其他东西。
将阴灵玉清洗干净后,扈轻开始炼化,并没有太难,阴灵玉正式入驻识海,只是它一入识海便化为无形,与她的神魂彻底融为一体。
庞大的阴灵力似海洋磅礴,扈轻吃了一惊。这阴玉果然极品,无数年埋在阴灵力汇聚之地,更是储存了极丰厚的阴灵力。倒便宜了她。
逼出混元路径的灵力,引导阴灵力进入,一个大周天运行下来,根本无需她再带动,阴灵力自己循环得很好。
与此同时,她体内乱窜的火气和过盛的阳气,顷刻间灭掉,重归阴阳平衡,人的心情都好许多。
绢布道:“原本你体内除了烈日灼炎还有六味灵火,虽然都在识海里,但潜移默化中你身体里阳气过多,这阴灵玉来得正是时候。”
扈轻心情很好:“谁说不是呢。这都是我的福报哇。要不是我求宗主解封,就不会唤醒老祖,也就不会得到这玉。这样一想,阴泉封印这么多年好像专为成全我似的。不过,当年尸族公主不是把阴泉用干了?看来阴泉的阴力另有来处,恢复得这样好。”
绢布:“找找。”
扈轻拒绝:“我已经得了很大的便宜。一旦找到源头一个不小心伤了毁了或者我忍不住占为己有,怎么对得起对我这么好的宗门。”
也是。绢布说:“难得有这么多人都对你好。”
扈轻问:“如今我体内另一套经脉运行阴力,你能感知到吗?”
绢布围绕她转了三圈:“我自然感知得到。但别人肯定不会发现。不知是不是这功法自带隐匿功能,还是说白蛋带给你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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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白蛋,扈轻险些都要忘了。以前白蛋说它要出来需要合适的时机,但时机迟迟不来,扈轻真为它发愁。
专门进空间问问它:“快出来了吧?”
这一回,兴许是扈轻和它的实力都增长了,白蛋细声细气:“再等等。”
扈轻:“等多久?”
白蛋:“你身边的环境我不
除了韩厉,还有四十八号汉子领到手的也都是银黑色的威风老虎——都长得一样。
扈轻看眼自己的粉嫩嫩,非常疑惑,男人比女人更喜欢粉嫩嫩吗?可惜,她不是男人,永远无法知道男人的真实想法。
打开屏风,她手指点的飞快,上次提到的问题都已经很好的解决。
“师傅,加个人好友不是强迫的吧?”
“当然。宗门那么多人没必要让自己心情不好。群里已经有很全面的名单了,你想加谁自己加去。”
扈轻放心了,跑到一边背着身,喜滋滋的先给自己认识的人加好友,然后,拉小群。
韩厉他们第一次接触,一群大男人哇啊哇啊不停,叫起来没比女孩子声小。
扈轻这边等到一个好友都没通过才反应过来,其他人还没收到手机呢。不过等他们收到手机,这些消息通知应该也能看到吧?
“扈师妹,我拉了个群,你加一下。”
是韩厉的声音。
扈轻低头,果然有消息通知,点,再点,通过。
这点好,不管什么,得本人同意才行。
这时一个消息通知过来:最贴心的师傅,请加好友。
扈轻下意识的看向大部长,大部长对她挤挤眼睛。
扈轻嘿嘿一乐,果断通过呀。
仙界手机发消息不用按,他一个念头就有对话框弹出来,可文字,可语音。
‘有好的想法及时和我说,别忘了你是器师。’
扈轻:‘遵命。’
就知道第一批手机绝对少不了器部的老大。
然后一行人在器部的指导下做好登记。这些手机一对一身份捆绑,安保级别比身份令牌还高一些。
没几天,扈轻发送出去的加好友申请,都通过了,连远醉山都有。
远醉山第一时间来找她,亲眼看着她点的通过,脸上是十二分的感激和骄傲:“要不是和你关系好,我都死磨硬泡不下来。”
扈轻:“大家用一用肯定还要做改进,有传讯器用着不着急,以后直接领更好的呗。”
远醉山不认同:“我可是大师兄,这种新手机若没我的份以后我有何颜面面对一众师弟?”
新传讯器,被器部的人叫做手机,算是从扈轻这里偷了个懒。不过意思不是手里的机关术,而是“手握天机”,一听就高大上,是以后开发手机市场的广告词。
扈轻问他:“大师兄何时闭关突破?”
远醉山:“忙完这次小秘境的事,再去单阳宗那边走一趟,回来就闭关突破。”
他说得风轻云淡,可见他这次突破是水到渠成没有悬念。只是有些惆怅:“等突破了,我就不是你的大师兄了,唉。”
他现在是灵品中阶的大师兄,突破后只能是灵品上阶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师弟了。
再也不威风。除非打败韩厉。但打败韩厉,不如求韩厉快些突破到地品更容易。
扈轻笑:“大师兄不怕。我会把你的大师兄宝座打过来,帮你占着位子。”
远醉山一时并没觉得欢喜,你成了士级的大师姐,可我还是相级里的小师弟哇。不过转念一想,管谁成了什么呢,就算扈轻修为超过他,也是喊他一声师兄的。
亲近之人不只论修为。至于关系不亲近的,呵呵,非得喊什么师兄师姐吗?叫一声道号名字或者尊者仙上什么的都可以。
远醉山的心情又好了:“我给你准备了出门的东西。”
这事他早说过,扈轻对武修这边并不熟,不知道应该准备什么,由着他准备。
看过远醉山给她准备的东西,其实跟灵修那边出远门要准备的差不多,灵晶,丹药,符器阵什么的。丹符器阵,她要研究看是否与灵修那边不同。灵晶嘛,这给她的是不是太多?一个大箱子呢,这里头装的肯定不是她的钱,那就是远醉山贴补给她的。
她拒绝:“大师兄,你帮我准备些必要的东西就行。灵晶我不要。”
远醉山:“你拿着。姑娘家出门买东西爱攀比,我都知道。我远醉山的师妹,怎么能被别人家的姑娘比下去。听我的,买!”
扈轻嘴角一抽,我是去血拼没错,但拼的不是购物呀。
只说他是不信的,干脆来个狠的。
心念一动,哗啦啦的灵晶从天而降,把远醉山埋成一座山。
灵晶,她真的不缺,自从杀了流央后。流央是个大富婆。哦,对了,流央的空间,还在她身上闲置着呢。要不然认主?
远醉山从灵晶山里爬出来,有些回不过神,原来小师妹如此富裕的吗?
扈轻笑着把他拉出来,将他准备的灵晶还回去,还给了他一大箱。
远醉山要拒绝。
扈轻拍着胸脯说:“大师兄你使劲儿花,跟外人说,你是小师妹我养着的人,眼红死他们。”
远醉山是大丈夫,不是大男子主义,一幻想别人羡慕嫉妒他的样子,果然收下。看他不把那些来秘境的外人馋死。
扈轻笑:“还有一事拜托大师兄。”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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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出五花。
说到五花,她真是对不起它。以前没养过活物,她一人自在潇洒。五花拉车的日子还好,但后来遇到事多,把它往灵宠袋里一搁就给忘了。幸好绢布靠谱,从空间里摘了果子割了草喂五花。要不然,今天放出来的就是一具白骨。
“我出去不便,五花留在宗门,大师兄帮我照看。”
远醉山看了一眼就说:“是得留下,你这牛到配种的年纪了。”
扈轻:“...”
“行,这事交给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让你抱上。”
“...”
当晚,扈轻炼化空间。她要把空间完全融入神魂。空间在她神魂中存在许久,早已成了扈轻的一部分,扈轻有此念,空间碎片主动融入神魂,没多少时间,便如阴灵玉那般在识海中消失不见。
流央死后爆出的空间有两个,一个大一个小,一个被她藏在神魂放重要资产,一个被她炼化在丹田做日常使用。她身上还有好几个隐藏性的储物器,还有更多的不隐藏的储物器。
小手段一套一套的,比扈轻厉害多了。
哼,还不是被她爆掉。
里头的东西她基本没动。反正都是她的,放哪儿不是放。一大一小,全认主,大的放在识海,小的放丹田,不然她也没什么地方好放。不过新空间没有之前空间碎片的待遇好,进了识海后被血煞珠卡在山峰里算是尘埃落定。
空间的载体是一个玉环,血煞珠这个莽的,塞进去还跳上去踩,也不怕踩碎。
丹田的那个小空间,载体是个宝石坠子,被勾吻同样嫌弃得丢到一角。
可惜了,两个空间都只能储物,不够高级呀。
拿几个储物器,放在外头装门面。远醉山给她的东西,大部分放在丹田的坠子里,反正拿取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
一夜过去,好友列表里都有消息在闪烁,全是师傅,都要找她。
扈轻一家一家的拜访过去,收到好些礼物,每个师傅都送她至少两份,一份是保命,一份是杀人。
扈轻:“...”
除了说谢谢,她还能说什么呢?
除此之外,师傅们还细致讲解遇到哪家的人该怎么应对,哪家有什么短板以及八卦...同一桩八卦,男女不同讲起来几乎是两个内容和内情,扈轻简直不知该信哪一个。
但有一点她记住了,单阳宗好面子,尤其在他们的主场上,对外人很相护。打不过直接认输,他们会优待俘虏。
扈轻记得牢牢的,争取到时候只跟单阳宗的人打架。
江步摇提醒她:“你的师傅们都加上了?”
扈轻一愣,懂了,不能让师傅来加她,她得主动,只要是双阳宗相亲相爱一家人大群里的师傅,认识不认识的,见过没见过的,待见她不待见她的,她全都加了个遍。
诚意和孝心奉上,人家接不接,看缘法了。
到了出发那一日,出发五十人,送行...五百人。
双阳宗对自家孩子放心得很,没有一个长辈来送行,来送行的除了小猫三两只,四百九十多人都是来送扈轻的,一声声的小师妹叠在一起如海浪,这个嘱咐那个叮咛,眼见要错过出发时辰,韩厉站过来淡淡的眼神一扫,全消停了。
“小师妹每天报平安啊。”远醉山顶着韩厉的眼神说。
宗里出了新的传讯器,据说非常好用和神奇。他们现在轮不到,但早晚有一份。在这之前,旧传讯器凑合用吧。
扈轻微笑还没来得及开口,韩厉已经拿出他的手机来给在场人拍合影,平平常常的说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话:“一人给扈师妹发一条传讯,她一一回过去还有什么修炼时间?若我发现她传讯每天超过两条,你们全都来律堂报道吧。”
众人惊恐做鸟兽散,韩厉两句话切断了扈轻的社交。
关键他不是吓唬人,他是认真的,图片保存,并提醒扈轻不要玩物丧志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
扈轻心说,我也不喜欢无效社交,我谢谢你。但你这样问都不问一句给我做主是不是不合适?
提起嘴角假笑:“韩师兄,我传讯器里至今还有许许多多未回的传讯。我晓得轻重,你不用担心。”
韩厉看她一眼:“说到做到。宗门有规,不好好修炼浪费时间的弟子,是要赶出去的。”
扈轻:“...”
还好远醉山早早给她打过预防针,说了无数个韩厉是怎么关爱师弟结果别人误以为被他针对的故事。扈轻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他是关心,他是关心,他是关心。
“谢谢韩师兄的关心。”
韩厉理所当然接下这份谢,还说:“你是小师妹,我自当多关心你。”
窒息,灵魂窒息。你是在偏宠我吗?但凡你说这话的时候有个表情!
扈轻表示有点儿上头,脸都僵了,实在扯不动嘴角了。
好在大家都深受韩厉毒害,其他人都很懂扈轻此时心情,赶紧帮着把韩厉的注意力引过去。
扈轻转过头抹把脸,才出发已经感觉到累。
累啊,所以为什么要自己飞过去?还非得踩着自己的本命器?
旁边的师兄小小声:“跟韩师兄出来都是这样。磨合你和本命器的默契。”
扈轻觉得荒唐:“都是本命器了还磨合个啥?我家白吻多乖的孩子啊,我都舍不得踩它。”
师兄附和:“你这剑好看,不过这么细,不会一磕就断吧?”
这是没见过她和远醉山打架。
扈轻看他一眼,忽然一笑:“白吻。”
脚下细细的一条看上去能轻易折断,忽然一抖变成桶粗的大蟒,冷艳红眸冰冷看着众人,不屑的吐着信子。
大家惊艳,围上来看,更加惊讶:“竟然不是器灵,本体成灵。厉害啊扈师妹。”
扈轻得意:“一般一般。”
眼角余光留意着韩厉:夸我,快夸我。
韩厉:“不错。”
扈轻等了等,再没多一个字!
周围人起哄:“大师兄,让扈师妹看看你的呗。”
扈轻侧目,啥玩意儿就让我看?你们一群男的说话注意点儿。
显然,人家韩厉很好说话,二话不说,脚下踩着的直刀往前一窜,调转回头赫然变成一只好大的...鹤。
白羽苍腿,脑袋顶一片赤红,鸟嘴巴长尖钩,眼神锐利——盯着白吻。
扈轻脸上麻木,这种鸟好像喜欢吃蛇?
白吻可不怕它,挑衅的小眼神送过去:来呀,你过来呀!
扈轻觉得韩厉克自己。
韩厉觉得自己友爱小师妹:“青侯,记住扈师妹的气息。”
扈轻:咋?让它记住我的味儿然后来偷吃白吻吗?
白吻的意念传来:头儿,搞它?
扈轻迷茫一瞬:你是跟谁学了这油腔滑调?
她家乖乖巧巧的小白蛇,什么时候变成小痞子了?
让它老老实实,自己人不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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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吻:看它不顺眼。
扈轻心想,我也不顺眼呢。人家的本命器原来也是自身成灵。果然她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太少。
对上韩厉的眼神,扈轻干笑:“这个——青侯,长得真好看,高风亮节的。就是瘦了点儿,打架吃亏。”
韩厉说:“师妹不用为我担心。青侯很能打的。”
扈轻一愣,旋即心中大怒,谁担心你了?我是嘲讽!你这么反话正听是不是想显得我小人?
韩厉欣慰的喊了声“青侯”,只见那瘦得没什么嚼头的大鹤向天一冲,而俯下来的赫然是一只雄鹰。
扈轻:“...”竟然还有战斗模式。
白吻委屈的意念传过来:我也想。
这时似乎雷龙给它传达了什么,白吻又安静了,蛇目死死盯着大鹰,好似下一秒就要弹过去咬死它。
不愧是自己的人,她也想咬一口,韩厉这人招咬。
“咳咳,韩师兄的本命器厉害啊,不知是不是还有别的形态?比如说凤凰鲲鹏什么的?”
“暂时没有。”韩厉遗憾道,“要等我修为提升,青侯才能跟着一起提升。师妹,你的白吻可有变异?”
变异啊。
扈轻笑笑,心念一动,白吻化为身上战甲和手中的枪。
挑眉,厉害吧,这才是一起战斗的贴身小伙伴呀。
韩厉愕然。
扈轻得意。
韩厉开口:“原来只有一种生灵形态吗?”
扈轻笑容一收,够了,老天,求你把这个人收走吧。
扈轻堂堂器师,得绢布大师倾囊相授,能不知道器的各种发展前途?只不过是当初觉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准备好苟着发育然后一路打脸啪啪啪走上人生巅峰呢,突然间得知,原来不是别人不知道,只是因为以前自己的圈子不够高。
就这样翻身的资本成了人人都有的平常之物,这个落差,大约相当于追剧正爽断了网。
Dog sun!
韩厉亲切道:“我们可以交流养器之道,一起养好它们。”
扈轻心底泄气,坦然接受了现实的毒打。
“好。”
养器之道?我还氮气之道呢,离你近了我都呼吸不来。
这种人,就该和律堂绑死,一辈子不放出来!
心里吐槽,扈轻微笑着扭头和别的师兄交流感情,打听得知本体成灵的器没那么泛滥,他们都没有,韩厉是天赋异禀才能养成,好歹找回点儿自信。
才心情好点儿,就听韩厉让她上灵舟。
扈轻立时警觉,并不认为他是好心。
韩厉真是好心,他放出一条并不大的灵舟,自己不上,让扈轻上:“在外面练功也不能松懈。来吧,扎马步,我指导你。”
扈轻:“...”
其他人都看不过眼了,要不是不敢,他们真想合起伙来把韩厉丢下去。
扈轻深吸一口气,露出八颗牙:“好的呢大师兄。”
韩厉看她:“你嗓子坏了?我有药。”
扈轻险些暴走,你才坏,你才要吃药!
众人赶紧把韩厉拉开:“大师兄,我有问题请教你——”
大师兄真愁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看不懂人脸色呢?
扈轻气鼓鼓的上了灵舟,白吻舍不得分开,变成小蛇挂在她脖子上,蛇头竖起正中朝前,牙尖微露——谁敢惹头儿,它一口咬死他!
扎马步。
韩厉解答完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飞过来看,满意的点头:“师妹扎马步的功力算是合格。”
扈轻:我谢谢你哈。
“那我们接下来练金鸡独立。”
扈轻:“...”
全速行驶的灵舟,没有打开结界,狂风呼呼打在脸上、身上——她要用一只脚站着,两只手还得摆开增加受力面——你特么的可真会玩儿!
扈轻摆着独脚金鸡的造型,恨得脸全黑。可她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人家韩厉和她一起独立着呢,人家陪练。
灵舟两边的四十八汉子:大师兄真的够了,这辈子最服的就是大师兄了。他就没看见小师妹的脸色比鬼还难看吗?唉,这个小师妹还能不能保住啊?
不过同时也很佩服扈轻。虽然对大师兄恨得咬牙切齿,但该扎马步就扎马步该独立就独立,多么的乖巧听话吃苦耐劳啊,比那些刺头师弟可爱多啦。
留下小师妹,是宗主做过的最英明的决定!
扈轻眼珠子转来转去,轻易看出众人脸上的想法,心里冷哼:我又不是反骨仔,明明对我好的事我干嘛不做?
绢布:有脸说自己不是反骨仔?你反骨的时候不要太多,还不是全看你心情。
练功结束,韩厉给扈轻一个鼓励的笑:“打坐调息,我们再来。”
周围人都醉了。
扈轻笑了,眼底开始发狠:“行!”
练就练,老子怕你咯!
就这样,一路在扈轻单方面的逞能斗狠、韩厉单方面的倾心教导、围观群众单方面的提心吊胆中,长长的旅途仿佛缩短,单阳宗一下就到了呢。
斗狠的效果是显着的,扈轻的基本功都过关了。
韩厉老怀欣慰:“就说长辈们舍不得下手,你看,我带你出来一趟你全会了。”
扈轻:我特么!
深呼吸,人生多么美好,不能被个狗兄气死。
众人使眼色的推着韩厉上前:“大师兄,快点儿去找单阳宗的人吧,咱是不是来晚了?”
韩厉还在说:“没有晚,刚刚好。我计算着时间,在不错过秘境的前提下尽可能多的给扈师妹挤时间。”
众人:你可闭嘴吧!
扈轻:我谢你全家!
她转过身,揉着膻中。韩厉关心人是真的,可她想杀他的心也是真的。
单阳宗风景独秀,群山环众水,山多水多,不知是山长在水里还是水绕在山间。空气恰到好处的湿润,山水间楼阁殿宇壮观大气之余多了许多精致和巧思。扈轻随着众人往里去,一路上见不少悬崖峭壁间镶嵌着各种奇思妙想的飞阁连廊和浮桥。
单阳宗负责接待的人热情不倨傲,见扈轻被他们的建筑吸引,心中骄傲,告诉她:“你们且安顿下来。我们单阳宗有一座空中城呢,改日带你去看。”
女的诶,双阳宗竟然有了女弟子?他们几个阳的弟子还打赌说什么时候双阳宗彻底变成全是男弟子的和尚窝呢。
嗯,这个女弟子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怎么就瞎了眼入双阳宗呢?肯定不是被哄骗的就是被胁迫的。
双阳宗五十个弟子单独占据一个独门大院,附近没有其他人。听他们说话间的意思,以前也都是这样分配。九个阳同气连枝,到彼此家里做客都是一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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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分房间,扈轻毫无疑问的分到了最安全的那一间,也就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视野范围内。
关上门,关上窗,往床上一倒。练了一路的基本功,只为在韩厉那个不是人的跟前争口气,其实她已经腰酸腿疼。这种时候,最好的放松方式,当然是玩手机啦。
可惜,没有网娱生活。但群里应该很热闹,说不定能听好多八卦哟。
扈轻嘿嘿嘿的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消息通知声。她吓得赶紧调静音,紧张的往窗外看了看,还好,韩大魔头没过来。
想到接下来要进秘境,扈轻将所有的通知全设置成不外显的模样,屏幕也调整成内视不外放,才去看那些通知。
是好友申请通过的通知。还有拉群的通知。
曾崖的群:好师傅和乖徒儿。扈轻以为是曾崖和远醉山再加上一个她的群。同意加入后才发现,这个好师傅是师傅们,而乖徒儿只有她自己...
江步摇的群:大漂亮。
扈轻同意,里头跟自己猜的一样,全是女师傅。
器部大部长的群:器部一家人。
同意,里头都是器部的人。
还有才分开不到半天的师兄拉的:单阳宗探险群。备注里贴心一句:没有大师兄。
果断加上。
扈轻肯定他们还有一个排除了自己的群。
人心呢,到哪儿都一样。
哦,远醉山也拉了个群,叫:我们才是一家人。里头是他、曾崖,还有一个她。
扈轻看乐了。手指一点,给远醉山发了个视频。
瞬间接受,对面画质清晰稳定,远醉山意气风发,身后不远处是一群面生的人。
“小师妹,你们到单阳宗了?我这会儿已经在秘境里了。”
见他在忙,扈轻报了个平安便挂断。摸着手机稀罕得不行,秘境里都能联系呢。
而另一边的远醉山才挂断便被一群人包围起来,有自家人,也有外来客。大家的眼睛全盯着他手里威风的小老虎看。
“远师兄,这是什么神器?你方才与谁说话?看着不像在秘境里的人呀。”
远醉山高举手机得意洋洋:“这叫手机,是我们双阳宗最新研制出来的高端传讯器,意为手握天机。怎样,没见过吧,告诉你们,只有我们双阳宗才做得出来。”
当下有人艳羡有人不信。
“秘境除非特殊传讯符才能与外界联系。远师兄你再为宗门涂金也不用八这样的瞎话吧。”
远醉山不乐意了,他人品明晃晃的,是说瞎话的人?当下一个视频打出去,手机上方飘出的小光幕上出现曾崖的脸。
曾崖面色不渝:“你在里头好好做任务,不要有了手机就老想找师傅。”
远醉山得意的眼神扫过一圈,满意看到周围的人全张大嘴巴,恭敬应是,挂了视频。
大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秘境高阶修为可是进不来的,也就是说——那劳什子手机,真的能和秘境外联系?联系得如此轻松?
“远师兄,是任何地方任何时间用这、这个——”
“手机。”
“对。手机。用它就可以任意联系吗?”
远醉山眉毛挑得飞起,却故作神秘:“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双阳宗的器部才研制出来呢,得用用才知道。你放心,看在咱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到时候有了结果我一定告诉你们。”
不少人酸了,又心动不已,挤上去攀交情:“别呀,别以后啊,咱们交情这么好,帮着一起试试呗。”
秘境外,曾崖去见阳天晓:“消息露出去了,等那些弟子出来,他们家里肯定来和咱们买手机。”
都是预料之中和安排好的,远醉山能当大师兄肯定不是浮夸炫耀的人。
阳天晓点点头,古井无波:“定个好价钱吧。”
要赚波大的,才对得起上天送扈轻来的恩德呀。
上天:咋?给我分钱吗?
单阳宗,扈轻被叫出来,大家一起去吃单阳宗的食堂。单阳宗好客的名声不是假的,为了这次秘境行专门调度出一个食堂来,食材丰富,厨艺高超。
扈轻没客气,她才不给自己立什么仙女的人设,拿着大托盘看中的就拿,拿不了了回桌上,吃。吃得不丑但很快,全吃完了把用过的餐具打个清洁术放到回收的地方,再去拿一波。
爱死了自助餐。
等她拿了两次,韩厉说:“单阳宗的餐食更对你胃口?”
扈轻笑道:“我饭量一向很大,顶远师兄两个半。不过单阳宗的饭菜也确实美味,他们的山珍很多。”
一旁的师兄们笑嘻嘻:“那你多吃些,等走的时候,我们去单阳宗的坊市里转一转。单阳宗的大坊市有好几个,给你买特色美食带回去吃。”
扈轻笑眯眯,舀起一个大肉丸嚼,又弹又嫩,不同于鱼虾的别样鲜美,好吃。
“嗤,哪里来的乡巴佬,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扈轻嚼着肉丸看过去,她没恼,只是好奇,好奇哪家的弟子一来就找茬。
他们五十个人分十桌坐,说话的人那边也是十桌人穿着统一服饰。白配蓝,领口袖口有黑色绣纹。说话的是个女弟子,斜斜的单螺髻,顶上插着一只凤头样式的步摇,龙眼大的白色珍珠一串十好几颗,垂在她肩头上方,微微晃动,淡淡珠光映衬得她面色极好。很水灵的小姑娘,一看就是门里宠着的。
扈轻对着那边笑了笑,扭回头,继续吃自己的。说自己不好的人多了去,便是双阳宗里,不知道多少人嫌恶自己呢,至今她传讯器里还有没点开的陌生传讯,里头肯定有骂她的。她若是都计较,怎么计较得来?
她懒得计较,对面的人却觉得她那个笑是讥讽他们,顿时脸色不太好了。
尤其那个女弟子。
她跟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怒气冲冲走过来,月蓝色的裙摆走动间折射银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女弟子原本要质问的,可当她看到这土包子旁边坐着的人扭过头来,所有不善的字眼全堵在了嗓子眼。
韩厉是个不能得罪的人——这是九个阳的所有弟子的共识。
不是说他多厉害——哦,他是很厉害——他的恐怖之处在于不动声色间让人痛苦还有口难言。
退缩了。
愣在原地,傻了。
韩厉脸上神情一本正经的询问:你有何事?
见到这好玩的一幕,扈轻突然想起曾崖说过韩厉罩着她比远醉山可靠得多,又想起阳天晓说韩厉最可靠,可不是嘛,几步的路,人家小姑娘在那头还脸色红润勃勃生机呢,这会儿跟那霜打的白茄子一样。
杀伤力可真大。
对面桌上也傻了,那不是韩厉那恶厮?
赶紧过来一人领人:“韩厉,这次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闭关突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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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站起来:“凌杉,你修为比我高还没闭关我肯定还不到火候。”
凌杉笑笑不语,你去突破吧,我一点儿都不嫉妒,修为高过你有屁用啊又打不过。你赶紧升地品,别在我们这级别混了。
凌杉说:“明日进秘境再见。”
韩厉点点头,突然问了句:“我家师妹哪里土?”
凌杉一凛,这是要打?
韩厉:“是衣裳不好看还是首饰不够亮?我不懂这些,你们说出来我给她改。”
扈轻嘴角一抽。不用问别人我就能回答你:看我衣裳上的粉边边,再看我满头小辫。
对方可不敢说,敢说双阳宗的门派服土?想被打死吗?
凌杉不说可他小师妹是被宠坏的呀,小姑娘嘴巴一撅:“哪有在人家家里做客胡吃海喝的呀,看她都吃过多少食物了还在吃呢。”嘟了嘟嘴。
扈轻怀疑她在心里骂她是猪。
“珠玑。”凌杉板着脸叫了声,对韩厉不好意思道:“她年纪小,这次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得罪之处,多包涵。”
韩厉:“你不应该对我说。”
凌杉一僵,看向扈轻。
扈轻笑眯眯,我也是小师妹,四十九个汉子撑腰,我要这会儿装大度是给自家人丢份儿。
她不主动开口,凌杉只得自己先开口:“这位师妹,我家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不该对你说那些无礼的话,见谅则个。”
扈轻笑道:“既然道过歉这事便过去了,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我们双阳宗的人历来大气。”
四十八汉子立即附和,对对对,都是一家人,我们不计较,主要是我们小师妹不计较,云云。
凌杉再笑笑,拉着珠玑回去,那珠玑还没懂怎么回事呢,转回头来瞪扈轻。
韩厉摸上下巴:“哪里土?我们去坊市吧。”
他的想法:要对师妹好。
扈轻一听,连忙拒绝:“我衣裳和装扮都是和你们统一的,哪里土了,是那小姑娘见不得别人如她一般被宠着。小孩子脾气,我们不要理她。”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相信韩厉的审美的。
第二天一早,众人汇聚到一处湖心岛上,那便是秘境的入口。
扈轻望了眼周围的人,从单阳宗到九阳宗,根据服饰她都能认得出。昨日那位珠玑姑娘,是五阳宗的人。她以为单阳宗作为东道主会自家的队伍人多一些,没想到跟大家一样,都是五十人。
除了九个阳之外,还有一些服饰统一或者不统一的,每只队伍的人或四十或三十或二十。应该是其他门派和家族或者什么组织的人。
林林总总,分区而站,把不大的小岛站满了。
几位仙人凌风而立,说了一番鼓励人心的话和规则,然后,秘境开启。
一阵光从小岛周围的海水里发出,众人脚下失重,眼前黑暗,再见光明,已经身在秘境中。前后时间不过几分钟。
岛上多少人,这会儿站在这的便有多少人。这秘境倒是礼貌,没故意把他们分开。
秘境很大,宛如另一个天地,阳天晓先前说的便是小天地。这里的山水,倒更类似灵修那边。既然天地广阔,大家各有去处,分头去便是。
扈轻跟着大家的脚步走,侧脸望向一边:“那好几队的人怎么一起走了?他们关系很好吗?”
“哦,他们是要去一处宫殿遗迹挖宝。”
扈轻诧异:“我们不去吗?”
那位师兄道:“不用。里头真有宝贝也早被单阳宗挖走了,即便还有什么,也不会多好。你看,去那的人没有任何一个阳宗。”
这倒是。
在秘境中足足有一年时间呢,足够探索很多地方了。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和灵修入秘境一样,搜刮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统统带回家。不过韩厉提前交待过他们,进来前单阳宗的仙人也公布过规则,这里头的东西,虽说有缘者得之,但能留根的留根,能保源的保源,那些没长成的太幼小的,甚至其价值不高用不上的,严禁故意损坏。
单阳宗的弟子会顺便监视,一旦发现哪个故意破坏秘境,等着单阳宗的索赔和惩罚吧。
小天地里有很厉害的妖兽,还有些危险的地方,韩厉要求大家不要散开,一起行动。众人自然无异议。
根据以前来过的同门汇聚的地图,一行人提前制定了行动路线,力争在一年的时间内多带些东西出去。
打妖兽放到最后,毕竟打完妖兽还有没有力气再做其他可不一定。而且,妖兽多的地方才出好东西,拿到好东西第一时间捏碎保命玉牌弹出去便是。
第一站是一片药材丰富的森林。
扈轻有些犹豫,她的目标是金精,金精那种东西,应该不会在森林里吧?她该怎么找?
地图她也有一份,看这边像有,看那边觉得也有可能。头大。
韩厉走过来,目光问询。
扈轻抓抓脑袋:“大师兄,要不然我单独行动吧,一年时间对我来说并不多。”
不能说的只能意会。
韩厉意会到了,或者说他早在阳天晓那里知道了些什么,对扈轻提出单独行动并不意外,甚至他还贴心的准备了个傀儡。傀儡符里注入扈轻的灵力,往傀儡身上一呼,半尺高的傀儡落地变成另一个扈轻。
扈轻看得哇哦,这么有用的玩意儿她竟然没有。
韩厉:“你成功,这东西就是我的。所以,加油。”
难得见他这么话语调皮的一面。
扈轻一下想明白,这肯定是阳天晓给韩厉的。韩厉带队前来,不只有保护她的意思,还有配合她给她遮掩的任务。
呜呜,宗主师傅对自己真是太好了——要是把这傀儡给自己那就更好了。
她吸吸鼻子:“师兄,你们把我围一围,别让人看见。”
唰,众人立即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圈,脸朝外警戒。
没多时,圈子里头一道清朗略低沉的男子声音道:“好了。”
大家嗖的转身瞪圆眼睛,我的老天爷,这个俊小伙是谁。
扈轻喜欢好看的人,自己当然也要变得好看,一想到自己是个好看的人就心情好,心情好做事情就顺。
她伪装成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子,有颜值有身材,八块腹肌妥妥的,一身夜行衣更显腿长腰细大宽肩。
众人啊啊,有人指着她衣裳:“这衣裳是不是显眼了点儿?”
谁家好人没事穿个夜行衣啊。
扈轻笑。
韩厉淡声道:“进来的人大多都是熟人也不缺聪明人,她这张脸一露,肯定会有人发现这张脸不在进入秘境的队伍中,也就是说这张脸是假的。脸是假的,穿什么衣裳都一样,而且,她穿别人的门派服反而会惹来麻烦。”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想错穿衣裳引来人家那边的追杀。
“各位师兄,记住我的脸哦。”风流俊俏的小伙子调皮一笑,一张纹路繁复的镂空面具扣在脸上,顿时多了几分邪气。
众人惊叹,更是不客气的用神识往她身上探。无论他们怎么探,眼前这个陌生人,气息、灵力乃至流露出的神魂波动,都不是扈轻。
小主,
哇,好厉害。
是什么伪装的仙宝吗?
韩厉发现她连心跳和血流速度都变得不一样,好手段。
扈轻挥挥手,起落如鸿鹄,潇洒而去。
“师妹她——其实本来就是个男的?”有师兄疑惑不解。
韩厉淡淡:“胡说什么。师妹不就站在这里?”
他身边的“扈轻”对着大家笑,开口说话:“各位师兄,我们出发吧。”
动作神态,话语语气,跟扈轻一模一样!
啊,好宝贝。
韩厉眼神一扫,众人立即收色,旋即跟之前一般表现起来。
大师兄的眼神可是明晃晃的:谁要是露馅,回去到律堂他亲自教导。
那头,扈轻远离了众人,开始设局。
盲目寻找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她决定用当初追杀流央的办法来寻找金精。
首先,派兵出去。
“血煞珠,知道怎么做吧。”
血煞珠当然知道,它可
阳天晓都知道单阳宗的小天地里有金精,其他人能不知道?人家单阳宗能不知道?
单阳宗的队伍。
“大师兄,金精究竟在哪里呀?我们找了那么多次那么多地方,该不会是没有吧?”
单阳宗的大师兄很无奈:“确定有。金精又不是石头,它长了腿的能走动。谁知道这次它会藏在哪里。要那么容易找,前头进来的人早找到了。”
“这次好些人都是来找金精的呢。”
“金精一事不是秘密。上头早达成一致,有缘者得之。金精未落之前,我们还是要做最大的争取。”
五阳宗的队伍。
被保护在最中间走动的珠玑说道:“大师兄,前头那么多人都没找到,我们就能找到吗?”
凌杉微笑着看过同样看着他的众人:“机缘到了自然能遇到。我们又不是只为金精而来。”
珠玑:“可是,若是这一次,偏偏被别人得了——那我就会觉得堵得慌。”
其他人也这样想。
凌杉看着不谙世事的珠玑不由一笑:“人生哪能事事如意。你呀,出来历练的少。记着,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首先你要保护好自己。”
他看向远方,目光深远:“若不遇着便罢,若遇着,我们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金精落入他人之手。”
四阳宗的队伍。
带头之人说话比凌杉直白多了:“咱找着了,偷偷收服。别人找着了,抢。”
队伍其他人没人觉得不合适,甚至有人大笑:“最好是别人快些找着,咱们再拿。”
有人说:“要是他们偷偷昧下呢?”
带头人说:“我带了宝物,只要金精现世就不可能藏过去。”
三阳宗、六阳宗、七八九阳宗,话题都在说金精。
甚至还有两个门派和家族,也在说。
都觉得自己是势在必得的那一方。
这些人行走在外自是晓得警戒,说话的时候也放出神识警戒四周。可惜了,扈轻的神魂远高于同阶人,甚至超过两阶。她完全能做到绕过众多神识将自己的神识潜伏到所有人身边去。不过,谨慎起见,这些人可都是门派看重的弟子,身上肯定有两三四五很多件宝物,里头必然有警戒或者专门防备外人神识的。索性离得远了她的神识也能看能听,便游走在众人外放的神识外监视监听。
于是,大量信息返回来——感谢秘境把所有人传送进来时放到一起,才让她用神识及时追赶上。
“怎么都是奔着金精来的?”扈轻苦笑,“看来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希望最快找到金精,悄摸摸吞掉。”
但别人是有备而来。且不说四阳宗那里有个感应器,有个家族代表队的,人家有寻宝鼠!
那小老鼠一身雪白,养得油光水滑,长相甚是可爱。小鼻子在空气里抽抽,小爪子划拉划拉,必有宝无疑。
当然,小东西不可能一下子感知到金精,要在一定距离内才行。
就在扈轻发呆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时候,红色灵火跑回来,给她传达了一个很不妙的消息:它在好几处都感觉到某种对它的吸引力。
绢布帮它翻译:“好几只队伍都带了吸引灵体的宝物。”
扈轻拍额:“这么卷的吗?”
跟灵火确认了下位置,发现是单阳宗、四阳宗、七阳宗和九阳宗。
特么,都是有备而来!
这次,她放了五只灵火出去:“一定、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你们。一定、一定、不要被别人的饵钓走。”
五只灵火领命而去。
五只灵火才走,血煞珠嗖一下飞回来,激动不已:轻啊轻啊,我发现一个大秘密。
扈轻精神一振:“你找着了?”
血煞珠:“我找着一个先天金灵之体。”
啥玩意儿?
绢布:“完球。”
魔皇令:“歇着吧。”
勾魂:“啧啧啧。”
扈轻:“我完了。”
颓废往后一倒,摔在厚草堆里。
先天金灵之体是啥?先天灵体的人,相当于灵体投胎,在娘肚子里就能修炼,吸收灵气和呼吸一样简单。体质纯澈干净无垢,收服同属性的灵物犹如喝水,毫无排斥。同时,灵物也对同属性的先天灵体天然亲近。
也就是说,只要那金精能自主选择,那就没有第二个选项。
血煞珠悬在她鼻子尖上转圈圈:虽然他藏得深,但我是谁,小爷也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不巧,以前我就跟一个先天灵体混过,路子熟。
扈轻没了力气:“啊,你见识多,你路子熟。算了算了,争不过了,躺平算了。”
血煞珠奇怪:这不像你啊,抢啊,偷啊,杀啊。
扈轻眼珠子转转:“这是单阳宗的地盘。大家关系还不错,偷抢杀都不合适。”
血煞珠:你不承认是你不就行了?
不承认是我...
扈轻猛的坐起,果断给阳天晓视频。
视频很快接通,光幕出现一张陌生的脸,阳天晓第一反应是扈轻出事了!
“师傅,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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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完全陌生的声音,但阳天晓稳住了,听着她说。
“现在的形势是:单阳宗、四阳宗、七阳宗和九阳宗带了吸引灵物的秘宝。四阳宗还多带了一个感应类宝物,并随时准备杀人夺宝。一个叫目烛的家族带了寻宝鼠。一个叫天风门的门派,带了一个先天金灵之体的弟子。”
听得阳天晓挑了挑眉。算算日子,他们今日才进入秘境吧,竟然把底细摸得这样清?韩厉那小子的耳目?他怎么那么不信。
扈轻叹口气:“所以我问问师傅,您能接受的我杀人名额是多少?”
啧,这个问题——
阳天晓反问她:“你能杀多少?”
扈轻想了想:“不计手段,你也能接受的话——除了咱自家人,我让他们全闭嘴。”
阳天晓:“...”
你说这个女徒儿杀心重吧,人家那表情真不想杀人。可你说她杀心不重吧,那么多人命呢人家真不在乎。
他说:“没必要把事情搞太大。这次进去的队伍大多冲着金精大家心知肚明,带宝物进去帮忙也是心照不宣。”
扈轻苦笑:“我都没有。”
阳天晓:“咱双阳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犯不上耍花招。”
扈轻:“呵呵。”
阳天晓:“抢就是了。”
呃?
“在里头能抢,出来也一样能抢。”
“...”
阳天晓说:“脑子要活。”
扈轻:“啊,这不算花招?”
阳天晓:“我们可是明抢。”
“...师傅,你那五行火我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瞎说,我凭本事得来的。”
扈轻心说,行了,不用解释了,我也
阳天晓说:“脑子要活。”
扈轻:“啊,这不算花招?”
阳天晓:“我们可是明抢。”
“...师傅,你那五行火我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瞎说,我凭本事得来的。”
扈轻心说,行了,不用解释了,我也
阳天晓说:“脑子要活。”
扈轻:“啊,这不算花招?”
阳天晓:“我们可是明抢。”
“...师傅,你那五行火我知道是怎么来的了。”
“瞎说,我凭本事得来的。”
扈轻心说,行了,不用解释了,我也
扈轻隐匿着身形随风而动,成功从一头酣睡的猛兽跟前混过去,再混过去,再再混过去...
绢布无力:“你绕着个兽转圈圈干嘛?”
扈轻:“我乐意呀。”
绢布:“...”
这人总是时不时的不做人。
绕了足足十几圈,玩够了,扈轻才继续前行。飞禽没惊动,走兽没惊动,花花草草也没惊动,心情美好。偶尔见着外头难见的植物,偷偷摸摸挖下来移到空间,有沃壤肥地,这些植物怼到坑里就能活。
忽然,她身形一滞,面色难言。目光看向不可知的方向。
绢布:“咋?”
扈轻苦笑:“一模一样的套路。他们也用傀儡伪装,好几个人易容改装...都向着妖兽这边来了。”
几只:哈?都想一块来了?不愧都是当人的。
“咱们怎么办?”
扈轻站住脚,靠着树干沉思:“他们都来了我干嘛还傻傻往前冲?只是不知道他们是笃定金精在妖兽领域要仔细的寻还是已经确定了某一个地点直接赶去。”
思考片刻:“我先不动,看他们行动再说。”
四下望了望,这里已经算是深处,有很多生长年头久的植物,来都来了,不能空手一趟。干脆见着空间里没有的,全挖了种进去,腐殖层都扫进去不少,连挖树坑的时候看见好看的石头都扔进去。最后不忘将痕迹消除。
挖过一座山,又挖过一座山,挖到一条河来。见水边一块天然巨石,上头纹路晒干的地方如水墨,被浸透的部分却是斑斓,水墨如山水,斑斓似世界。当即心动,肩头抵在石头靠岸的底部,灵力神识尽出,最终撼动了这块看似只有百吨实则上千吨的大宝贝。
原来大宝贝露出地面的只是一小部分。
大宝贝的位置一空,立即河水倒灌,扈轻眼尖,坑底一闪而过的光芒没逃过她的法眼。
立即跳下水,不知哪头蠢鱼随河水而下,肥硕的尾巴强劲有力的扇到她脑壳上,一扇而过。并没有觉察到危险心里只有宝贝的扈轻脑袋一懵,下一秒大怒伸手去抓鱼,晚了,那贼鱼借力她的脑袋弹回河里逃之夭夭。
“呸。蠢物,若不是下头有宝老子非把你做鱼生。”
扈轻骂咧咧一句,沉到坑底,神识往里一探,大喜:“是个翡翠矿。”
这里说的翡翠可不是只能做首饰的装饰品,是蕴含了充沛灵气可当灵晶使用也可炼器的好东西。
坑底只是细细的一脉,真正的矿藏还在更底的地方。那巨石,竟是恰好将那延伸到地表的细细一脉的气息完全封住。若不是搬走那巨石,谁能发现这翡翠矿呀。
发达了,真是发达了。
大家都觉得运气好,说这叫宝宝相吸。
扈轻从上头露着的头开始,这翡翠太漂亮了,仿佛大自然的颜色提纯出来,她可舍不得弄断。灵力和神识均匀的覆盖上去,从点到面,自上而下,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的飞快而温柔的铺设。
魔皇令:“你是要整条矿脉的收?”
扈轻喜滋滋:“有可不可?”
魔皇令:“没什么不可。若你修为高一些,何需如此麻烦,凌空一摄就能将整条矿脉剥离——跟我修魔吧?”
扈轻无语,老妖怪还不放弃呢:“如今我修的功法,哪个比魔功差了?”
绢布也烦了魔皇令的不识时务:“她用得着专门修魔吗?只要她想,你帮她积聚魔气,魔功她一样的用。你执着什么?名分吗?先来后到,我才是她的领路人。”
魔皇令讪讪:“要是她专修的话,飞升更快。”
“呸,你让哪个飞升了?哪个借着你活到现在了?”
魔皇令不说话了,估计在心里骂绢布:骂人不揭短。他失败好些次又怎样,这次他觉得他一定能成。
绢布:呸,拿谁做实验呢,也不看老子愿不愿意。
两人吵嘴,神魂就在一边看热闹,手里翻着无情丝做花绳,扈轻认真工作的时候,她的神魂会表现出一种淡然又心不在焉的状态,这种时候,她是懒得理会小东西们之间的斗争的。
扈轻并没想挖光整个矿,如果这矿是整体,她会切割留下足够再生长的一部分。好在,这矿并不是,当她的灵力和神识完全包裹住一整块的时候,慢慢撼动,收入空间。
翡翠的品质极好,灵力充盈,且扈轻探过其灵力与当初从树莲下挖来如今被白蛋做窝的灵石差不多属性,便决定将这些翡翠围放在白蛋周围。为它破壳出世出一把力。
一大块漂亮翡翠缓缓落下,紧贴着白蛋的灵石窝,尽管扈轻不在面前,白蛋的蛋壳里头还是飘出一声小小的“谢谢”。
扈轻自然能听见,在外头微弯了嘴角。
绢布几个跑到空间里看翡翠安家,勾吻带着白吻和雷龙也来看热闹。
“哪日让她给我找一座像这样的我也能用的阴矿来。”勾吻有了梦想。
魔皇令看她一眼:“你的好找。”
“哦?怎么说?”勾吻眼光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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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皇令:“挖死人堆就行。”
勾吻:“...”
三秒钟之后,魔皇令被锁魂链追杀得满空间乱转。
扈轻数着数,大大小小收了九十九块之后,这翡翠矿剩下的只余五分之一。还有五分之一呢,要不要...再收点儿?艰难的思想斗争后,决定放弃。九十九,这个吉利数字是老天给的明示呀。多取一块都出格,两个九才来日方长。
利用翡翠矿本身的灵力设下隐匿大阵,一路出来,凝石挖土的填充,回到岸上,吸走残余的灵力,洒下迷踪粉,离去。
一尾大鱼在对岸丰盛的水草里啃食,浑浑噩噩灵智未开。吃饱睡足顺流而游,顺着复杂的水道不知道游到哪里,钻出水面透气,一道灵气擦着鱼头而过。
噗,蠢鱼一下沉入水底,肥尾巴抡足,咵咵咵几下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灵力似乎只是沾到鱼头上的水珠,落在一双毛茸茸的大掌上却变成一颗眼珠似的东西。
毛茸茸的手举起眼珠,丢进大嘴,两排大牙嚼了几下吞下肚,一双智慧的眼睛在金色毛发下熠熠生辉,这位妖兽的智者安静的等候。
不多时,又有一道灵力落入他的手掌化为眼珠被他吃下。
吃了几颗后,智者妖兽转身对树上蹲着的一身金黄色毛发的小东西说:“来者汹汹,这次,你怕是逃不过了。做好出世的准备吧。”
树上蹲着的是一只通体金黄色的小猴,它甚至烦躁的挠挠皮毛,一对金黑色的大眼睛咕噜咕噜不停。
“我不想出去,不想离开你们。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
“我们走不了的,我们生在小天地,出不去的。”
小猴道:“我不信。我都能出去。那些人,进来什么东西都抢,连草都能带出去,怎么不能带你们出去?”
老猴智慧的眼睛充满冷静:“我们不行,这是小天地的规则。低阶妖兽可以认主离开,高阶不可以。我们只能死在这里。”
他说:“小天地法则不全,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能真正化形。”
小猴挠挠身子:“我这样挺好。”
老猴失笑:“做个猴儿有什么好。”
小猴:“你把你孙子的身体给了我用,我就是你孙子,你还教我说话,教我习字,给我说故事。我不觉得以后会遇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小天地就是我的家,我并不向往外头,我不
树上蹲着的是一只通体金黄色的小猴,它甚至烦躁的挠挠皮毛,一对金黑色的大眼睛咕噜咕噜不停。
“我不想出去,不想离开你们。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
“我们走不了的,我们生在小天地,出不去的。”
小猴道:“我不信。我都能出去。那些人,进来什么东西都抢,连草都能带出去,怎么不能带你们出去?”
老猴智慧的眼睛充满冷静:“我们不行,这是小天地的规则。低阶妖兽可以认主离开,高阶不可以。我们只能死在这里。”
他说:“小天地法则不全,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能真正化形。”
小猴挠挠身子:“我这样挺好。”
老猴失笑:“做个猴儿有什么好。”
小猴:“你把你孙子的身体给了我用,我就是你孙子,你还教我说话,教我习字,给我说故事。我不觉得以后会遇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小天地就是我的家,我并不向往外头,我不
树上蹲着的是一只通体金黄色的小猴,它甚至烦躁的挠挠皮毛,一对金黑色的大眼睛咕噜咕噜不停。
“我不想出去,不想离开你们。你们都不走,我也不走。”
“我们走不了的,我们生在小天地,出不去的。”
小猴道:“我不信。我都能出去。那些人,进来什么东西都抢,连草都能带出去,怎么不能带你们出去?”
老猴智慧的眼睛充满冷静:“我们不行,这是小天地的规则。低阶妖兽可以认主离开,高阶不可以。我们只能死在这里。”
他说:“小天地法则不全,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能真正化形。”
小猴挠挠身子:“我这样挺好。”
老猴失笑:“做个猴儿有什么好。”
小猴:“你把你孙子的身体给了我用,我就是你孙子,你还教我说话,教我习字,给我说故事。我不觉得以后会遇到比你对我更好的人。小天地就是我的家,我并不向往外头,我不
血煞珠果断回去求援。
扈轻见血煞珠飞回来惊喜:“血煞——”
嗖,人家进了识海。
扈轻:“...”
她早晚把这破珠子扔地上拿鞋底搓!
血煞珠把事情一说,直接问魔皇令:老魔,该怎么办?
魔皇令不由去看绢布。
绢布看一边,当看不见血煞珠。
血煞珠和魔皇令更熟悉,它看不上绢布装,而绢布当然不会去讨好,便嫌血煞珠上不了台面。
魔皇令倒想居中调和,可惜这俩脾气都不好,劝哪个都是自讨苦吃得罪人。
扈轻看热闹,三个男人一台戏。
嗯,肯定都是男人啊,都不讨喜。
魔皇令拉血煞珠到一边:“那位姐——”
血煞珠:啥?
魔皇令:“笨啊,地为坤,坤乃阴——”还有什么比阴气更在大地里畅通无阻的吗?
血煞珠懂了:勾吻啊?我不敢,你去求求她。
魔皇令立即没了声,我不怕呐?
血煞珠碰碰魔皇令,魔皇令干脆飞上去数山有几棱。
血煞珠呆了会儿,不得已,去到绢布跟前。
绢布冷哼,倒不至于跟它计较,一角拧成手指指向一旁。
一旁是扈轻。
血煞珠一呆:我为什么不直接求扈轻?
扈轻旁观全场,煞是无奈:“咱们一家人,你非一个一个的求。”
血煞珠:轻啊,我是真怕她。
扈轻去到丹田请勾吻出手,勾吻听了诧异:她还能干打打杀杀之外的事情?不过用阴气探地底嘛,听着不是什么大问题。痛快答应,但有条件——以后扈轻给她找个阴矿供养她。
扈轻反问:“不是有明发的极品阴玉?”
勾吻:“就那么一块用用就没了。你能给个蛋一座矿,怎么我不配?”
这种送命题扈轻赶紧回答配配配,保证给她弄来。
勾吻和魔皇令可不一样。别看魔皇令吹嘘自己多厉害曾经多辉煌,那家伙就是嘴里高大上,扈轻不愿意他不是也没做出什么事来?勾吻不行,勾吻给扈轻的感觉是:只要一个不顺她的意,她分分钟送扈轻做鬼转修鬼道。
再说,供养勾吻不就是供养自己?混元功如今运行的可是阴力,她有预感,将阴力运行到大成,将会有大惊喜。
勾吻和血煞珠一并去了。她的阴力可以外借,但血煞珠只能拿不能用,借走也白搭,带着勾吻去,勾吻才能从阴力的反馈中探得情况。
从进入小天地已经过去三个月,各方人马收获算大,只除了金精的消息。眼看着不少人得了珍贵灵植、珍惜材料、捕猎妖兽、收服宝物,扈轻自己的植物物种收集也完毕,开始朝妖兽伸出毒手。
她明智的没有去挑战群居动物,专挑那些
所有的队伍全朝妖兽这边来啦!
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急得扈轻联系血煞珠:你们还搂个屁!给我到妖兽老窝下头来搂!
血煞珠没回复呢,勾吻先烦了:我大还是你大?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扈轻顿时没了气,过了会儿又气起来:“你说我大还是她大?凭什么是我听她的?”
这话她也只敢跟留守的几个说一说。
绢布说:“听她的,你惹不起。别看现在你为主她为从,可人家只是暂时屈就,早晚有腾空而去那一天。为了以后遇事可能求她,你先委屈委屈吧。”
可不是嘛!要不是为了以后,她早拿出主的气魄来教训教训她。这个勾吻,怎么就不懂“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对她客气点儿?
恨得牙痒痒,到底是个器,不懂人情世故。
绢布为她叹气,这什么命,明明是她的器偏偏像供了个祖宗。这个祖宗是假,可还有俩祖宗是真。让他不由怀疑扈轻命格是不是有问题,她是不是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命?俗称,踏脚石。
扈轻在山谷里发现一棵老藤,长了万年多才长成葡萄藤那么大点儿,结出的果子一颗一颗樱桃那么大,全藏在叶子下头。
摘下一颗要尝,叶片后头射出一条红线咬她手指头,扈轻眼疾手快的捏住,嘿嘿一笑:“小东西,要的就是你。”
樱桃核大的小脑袋被两只手指紧紧捏住,细长条的身子在她手指上转了好几圈,收得很紧,钢棱一样硬、扎。
这叫火线蛇蜥。看着像蛇,其实是一种变异蜥蜴。这种蜥蜴只吃刀疤子。刀疤子,就是刀疤藤上结出的果。
这种藤也是稀有物种,因为它结出的果实有特殊功效。别看果子小,红彤彤软嘟嘟,其实吃一颗能把人丹田给搅碎。
当然,搅碎是错觉,这种果子是少有的专门对丹田起效的灵果。吃一颗,就像一把刀子把丹田刮一层,有效排出丹田里的毒素,多吃不只排毒还能扩建丹田。
用这种果子炼的辟丹丸,千金难求。
而其伴生兽,火线蛇蜥,比辟丹丸还难求。因为火线蛇蜥只有刀疤子藤才能养出来,但不是所有的刀疤子藤都有火线蛇蜥。
火线蛇蜥是一种灰黄色水系蜥蜴的变种。那种水系蜥蜴生活在水多的地方,要吃过刀疤子果,才有一定几率变异成火线蛇蜥。
为着这一棵万年生的刀疤子藤和火线蛇蜥,她就没白来这一趟。
哦,火线蛇蜥剧毒。
绢布:“挖,种空间。”
他不说扈轻也不会放过,她先拿出一个灵宠空间器,将火线蛇蜥装进去,仔细翻找,把所有的火线蛇蜥全找到,再更加仔细的找藤上有没有它们的蛋,果然找到几个小窝,里头的蛋小小的只有鸽子蛋的一半大。
刀疤子藤要种进空间,空间现在还不能收容动物,蛋的话...算了,谁下的蛋谁管。灵宠空间肯定能放蛋,神魂空间嘛...得看白蛋的脾气。
真麻烦,若是空间能装活物就好了。
绢布感知到她的想法,道:“我观空间差不多可以升级了。等你把金精抓进来,应该可以收活物。”
扈轻惊喜:“真的?”
绢布:“真的。你忘了你的空间周围是灵液?还是五行灵液,也就是说,空间里的五行之力充沛。如今只缺一点点法则,金精正好补足。”
又道:“即便没有金精,换成别的差不多的天生灵物,都能补足这一点。”
扈轻心情好到爆。移栽老藤的时候发现老藤底下已经长出好几棵幼苗,不过在老藤的压迫下,这几根苗瘦弱歪斜明显营养不良。老藤发新苗很多,但老藤老根功力无穷,这些新苗根本竞争不过,最后都是枯死被老藤吸收回去的下场。
见那几棵新枝还能活,扈轻便无所顾忌的将老藤的根系全挖出来,不过最后还是在地底留了一截细根。空出的大坑她挪来周围肥沃的同等土壤填进去,再浇了点儿水,看着几棵苗喘过气似的杆子挺直,叶片也绿了些亮了些。
扈轻盯着几棵苗发怔,好半天不动。
绢布不由发慌:“扈轻。扈轻?”
这是又怎么魔怔了?
扈轻回过神来,视野渐渐清晰,看到藤苗周围的植物,很多。再看到山谷,是植物的大军。山谷外有世界,世界外有更大的世界。
她摇头失笑,一粒沙为另一粒沙悲悯,她哪来的大脸。
“没事儿。走吧。”
绢布不放心:“你方才对着那小苗想什么呢?”
“唔,想了些事情,最后觉得做好自己就足够了。”扈轻轻松的说。
绢布其实还是不放心,但没再说话。
魔皇令:“你让她悟啊。”
绢布一瞪,把自己拧成绳子一抽,顿时魔皇令被抽得陀螺一样乱转。
扈轻:“你抽他做什么?我是悟了啊。”
绢布没好气:“你悟你的,他是生怕你悟不到歪道上去。”
听此,扈轻便不管了。一家人嘛,打打骂骂才亲热嘛。
把这里扫尾干净,扈轻迅速离开此地。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另一头进了山谷,寻找半天,并未找到前人所说的正植果期的刀疤藤。扈轻扫得太干净,以至于这里并没有一丝外人来过的痕迹。他看到了几棵小苗,长在草堆里,却没往刀疤藤上去想。好多植物的成年期和幼苗期长得完全不一样。刀疤藤的幼苗长相普通,一点儿不出众。
没有刀疤藤,更加找不到红线蛇蜥了。来人并未太过失望,反正这只是一个次要的任务,或许,在小天地闭关的时候被妖兽毁了呢?妖兽也
小猴对老猴拜别,他不想离开的,但时间越近他渐渐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是小天地对他的排斥。沮丧。
老猴:“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也好。你跟随的那人若是同意,你以后还能回来看看。”
小猴以前见过进来这里的人是如何猎杀妖兽也见过他们之间如何为一样好东西争抢的,不想让他们来祸祸妖兽的家园。
他的眼里,老猴第一厉害,那些人族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事实上也是如此,老猴是小天地里的第一强,但他是不能出手的,一旦他出手伤了两边默契的平衡,外头的人不是绝对进不来的。
所以,小猴决定把那些讨厌的人都引走。
老猴问他:“记住了吗?”
小猴:“记住了,只签平等契。谁契我之前我让他发誓,若不是平等契就让他即刻爆体。”
虽然小猴不认识什么契是什么契,但本能告诉他,让对方对着他发个誓就行,他敢弄虚作假,自有天道替他收拾他。
“你选中哪个?”
小猴还没决断,他看哪个都不是好人,只说:“见过他们的真人再说吧。”
老猴站在山岩上,目送那一团金黄在树梢间跳跃,渐渐不见。
小猴跑出足够远,停下,释放出一丝金属性的气息,再跑。
金属性的气息一经放出,立时几处都有了反应,像原地炸了一下,紧接着人往仙宝指示的方向去。
扈轻眼睁睁的看着,然后眼睁睁的没等来自己派出去的那几个兵的一丁点儿回馈!
“你们到底在干嘛?金精出现了!人家都去追了!”
扈轻在心底怒吼,同时也起身往那边去。
韩厉那边的假扈轻走到韩厉旁边:“师兄,他们发现金精了。”
韩厉看她一眼:“走,咱们过去。”
说来也巧,小猴跑去的方向正好和扈轻离得最远,扈轻生怕自己比别人迟,一个着急,动静大了些,底下树丛里突然窜上来一只尖嘴妖兽,支棱着翅膀浑身着火的向她冲来。
扈轻心急之下直接挥下一道雷砸过去,那妖兽反应不及被砸到脑袋上炸开一声响,晕头晕脑的掉了下去。
本以为这便没事了,谁知下头竟然还有同伙。一大片黑色丝线样的东西疯涨上来,瞬间拦住她的去路并往她身上缠过来。
扈轻一烦,直接一把大火烧过去。然,那些黑线样的东西并不惧怕火烧,顽强的生长过来。
扈轻拿出白吻咔咔咔一顿削,黑线如黑发从半空洒落,越削越多,越长越高。难道这鬼东西下头有息壤?
当然没有。
这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蕨类,越杀越勇,特别缠人。其修炼价值——几乎没有。谁见了都烦,别名,鬼见愁。扈轻倒霉催的被鬼见愁缠住了。不止前方,她的后方和侧方也都长起来大片大片的黑线,跟女鬼的头发似的,没完没了。
一个不耐烦,扈轻强行抽调枯桑树上把自己封在水晶罩里的银红灵火。强大的灵火洒向人间,瞬间黑丝被烤化,来不及收回便消失在空气里。
一秒钟的时间,鬼见愁老实了,再也没长上来。
银红灵火懵懵的被抓出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又被懵懵的塞回来,一切好像它的错觉一般。
扈轻呼口气,继续去追。
那几个持有仙宝的队伍却是懵掉。怎么仙宝的指示突然乱了?看着方向——除了先前的,还有一个是相反的,难道那才是金精真正的所在地?
原地犹豫不决。再探,咦,又变回去了?什么意思?刚才是失灵了?
“大师兄,我们怎么办?”
领头的人看看周围,下定决心:“就照这个方向去。”
有人说道:“我们要不要分头去找找看?万一那边才是准的呢?”
领头人心说我也想啊,他反问:“金精的方位一直在变,可见它在快速移动中。我们可以分队,可仙宝只有一个,怎么分?”
大家不说话了,仍是按着先前的方向去追。
追着追着,就出了妖兽领域。
扈轻也出了来,她立在空中向后望,疑惑,怎么感觉金精是故意从里头跑出来的呢?
难道——里头有更好的东西需要它保护?
迟疑,要不要进去看看?半晌,摇头,她的目标是金精。金精才是最适合她和她最需要的。即便有别的宝贝,未必适合她。
果断去追。
追到一片裂谷地形,距离越拉越近,扈轻立即减速,隐藏气息和身形,小心的往回收神识。人越来越多,越来越集中,她不能让人发现。
某处裂谷底部,一道无底天堑对面,凹凸石壁上坐着一只小猴。金黄色的皮毛,大大的滚圆眼睛,小猴神色肃穆的望向众人。
有五只队伍追了上来,皆惊讶的看着那只小猴。
这就是金精?
怎么是个猴儿?
看上去它就是个猴儿啊。
金精化形了?嘶——那它岂不是已经是金灵?
灵比精有质的飞跃,灵是生出灵智,可衍生智慧。比如灵火,有了完整意识能说话交流后便是火灵。
再比如扈轻的沃壤,便是地精的一种。
眼前这个小猴是特殊,虽然它能说话有自己的思维,但它本质仍是金精。它有如此造化是当年机缘巧合与老猴的孙儿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又有老猴的倾心教导和点化,算是个半灵。
但只论实力的话——扈轻的灵火捉它一捉一个准。
众人不知道它的际遇,只当它已经成长为灵,欣喜又激动,看别的队伍的眼神杀意凛凛。
忽然一人往前走了走,走到那大裂缝之前,从怀里掏出个大大的灵果,顿时香气扑鼻,手掌托着往前伸伸。
“小猴儿,来,给你吃甜甜的果子。”
噗嗤。许多人笑出来。
“傻是不傻,它是金精,灵力化身,它吃什么果子。”
有人笑回去:“你怎知它不吃?你以前见过化形成妖的天道灵物?说不得它就
眼见金灵不再逃,是要从这次进来的人里选一个认主,众人毫无疑问的争斗起来。
不要说人还没来齐,他们先打岂不是被后来者捡便宜的鬼话。只要抓住那金精,第一时间迫它认主,一经认主,谁也不能抢去。
他们总不敢杀人。这可是在单阳宗,单阳宗历来最严明公正,谁敢闹事他们都不留情面。
再说,杀了人出去便是死路一条。外头有各家长辈在呢,能让哪个逃过?便是当时逃过,谁还不会玩个事后算账了。
所以,基本上在这里谁抢下金精认主,这金精便妥妥的是谁的了。
一个人先飞扑过去,马上就有另一个人更快的把前一个人扯住。第三人想捡漏,结果被第一人第二人拦住。后头的上前帮忙,旁边当然不可能眼看着。
几乎是瞬间,全乱了,哪个也没飞过裂缝去。
小猴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对面石壁,仿佛坐在它的王座,看下头愚蠢的人类为它大打出手。
再有其他人赶到,一看,当然是冲着小猴去,然后也打成一团。
等韩厉带队赶到,场中情景一看,再算算日子,有些可惜。还有小半年才到时间,就这样浪费在这里不太值当。
不过,不想浪费时间也有法子,那就是让金精快些认他家师妹为主。
没错,人家韩厉眼里,这小东西板上钉钉的是属于扈轻的。
自家队伍里假的那个正垫着石头往前看呢——扈轻的个头,在武修这边当真不显。
韩厉迟疑,不去争吗?还是说——我们去争,然后做个阴差阳错金精恰巧被师妹收下的假想?
假扈轻开口说:“师兄,咱们不着急,人还没来齐呢。”
一位师兄说:“谁手快就是谁的。”
假扈轻撇了撇嘴:“哪那么容易啊,你们看他们打了那么久,一个飞过去的都没有。这猴儿,贼。”
接着,她说:“我要是这猴儿,看这打得差不多了我就继续跑,折腾不死这群人。”
韩厉等人:...这猴儿不会真这样做吧?
被假扈轻这么一说,谁都不想上去打了,当即远离战圈,嗑丹的嗑丹,调息的调息。
后头人再来,就看见诡异分化的一幕。那边不可开交,这边大饼卷肉。
顿时一头热血唰就下去了——凭什么他们打架给旁人捡便宜?不打,就是不打。
全看热闹。
那么多人看热闹,打架的人不乐意了——当我们傻吗?我们打出狗脑子给你们捡便宜?
“我喊三二一,大家一起停手。”
一听这话,假扈轻当即喊了声:“快跑哇——”
她冲着小猴的方向双手拢成喇叭。
于是没等来三二一,众人纷纷停手紧张的看向小猴。
生怕它跑了。
小猴望着扈轻,发呆。这个女人族,是让自己跑?
没动。
往哪里跑?有用吗?再跑最终还不是要选个人出去。
“扈轻!”五阳宗的珠玑气得跺脚,珍珠串子甩来甩去:“你成心捣乱!”
“对呀对呀我就是捣乱呢。”假扈轻笑嘻嘻着朝小猴张开怀抱:“宝贝儿,到妈妈怀里来,妈妈疼你。”
珠玑:“...”
众人:“...”
小猴瞪大眼,仿佛被惊吓住。
“啊啊啊——你太不要脸了。大师兄,你快看啊!”珠玑连连跺脚,气得小脸通红。
假扈轻翻了个白眼:“有本事你也去拉拢它呀。又想要又不去做——哼。”要不要脸。
珠玑气坏了,果真对对面石壁上的小猴伸手,手心里卧着一块雪白的糕点:“小猴跟我走。那个是坏女人,她会打你的。”
小猴:这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
“傻不傻,它是金精,吃狗屁糕点。”毫不留情讥讽的当然是假扈轻。
韩厉眉心有些跳。说实话,一个傀儡比本尊还多话还能挑事——他当真很不适应。
珠玑一呆,旋即羞愤欲哭,哇呀一声,扔了糕点,握剑向假扈轻杀来。
假扈轻嗖的一下转到韩厉身后,捉着他一角袖子,尖着嗓子叫:“师兄,她要杀我,人家好怕怕~”
韩厉:“...”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这具傀儡表现出来的不是扈轻的性子而是它自身带着的...如果这具傀儡以后就是自己的了...韩厉颤抖,想,是不是被宗主坑了。
一只大手抓住了珠玑的手腕,冷杉一道灵力输入珠玑掌心:“小师妹,冷静。”
珠玑红着眼,到底在冰凉的灵力安抚下镇定下来,赌气的不往双阳宗方向看一眼。
假扈轻笑嘻嘻的从韩厉身后出来,抄着胳膊说:“凌杉师兄,管好你家小姑娘,我这么大人了不想跟小孩子吵架的呀。”
韩厉脸皮一抖,把她往后拉了拉:“你少说话。”
再向别人证明你是个真人也没必要把人得罪死。
他对凌杉说道:“对不住,我家师妹心情不太好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们宗就这一个小师妹,大家都宠着惯着,把她脾气养刁了。凌杉你能理解吧?”
凌杉能理解吗?他堵得慌!这套说辞,明明是他经常用的啊!用来给珠玑善后的万能说辞,不管真不真,反正大家都给他面子。
现在由韩厉来对他说——
他并不能反驳。毕竟,人家韩厉说了,这可是双阳宗唯一的小师妹,千顷地里一棵独苗。比他们五阳宗并不是唯一的小师妹可金贵得多。
谁不知道啊,双阳宗是和尚宗,五百年没女弟子了,突然来一个,人家能不稀罕?
想想双阳宗的汉子如山,凌杉必须理解。
讪笑:“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好嘛,这一出出来,谁都知道扈轻了,知道她是双阳宗唯一的小师妹。惹不起的那种。
除韩厉外的四十八汉子:师妹聪明啊,这样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就为接下来的争抢完美的摆脱了嫌疑呀。
凌杉向单阳宗的队伍方向走了两步:“成海,金精就在此地,大家混战不是个办法,有个商量才好。”
大家常来常往,谁都认识谁,彼此间交情都算不错。
成海便道:“各家领队请上前,咱们商量个不伤和气的法子。”
立即几个师兄就去看韩厉:不伤和气?不打架?那师妹怎么浑水摸鱼?
韩厉老神在在,飘了身边的假扈轻一眼,感觉这位在,这水,就静不下来。
韩厉前脚往那边去,假扈轻后脚往地缝边走。
韩厉无奈的回头看了眼,可惜,假扈轻不看她。
一看假扈轻动了,珠玑更是想都不想也往地缝边去,也没去看她家大师兄的眼神。
有不少人推自家女弟子:“你也去看看。”
于是,现场分成三群。一群原地待命,一群领队的商量章程,一群女弟子在地缝边想方设法勾搭对面的小猴。
假扈轻热情讨好不遮掩,从身上斜跨的大袋里拿出一串香蕉又拿出桃子苹果梨:“宝贝儿,想吃什么随便拿,跟妈回家,跟着妈有肉吃。”
珠玑呸呸呸,小声飞快的说道:“你个穷酸样儿,一点儿破水果拿个破袋子挂身上,金精跟你去要饭吗?”她自信的拿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塞子朝对面晃:“小猴儿,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灵丹哟,吃了增长修为呢,跟姐姐走,姐姐家里多的是。”
她一带头,顿时其他女弟子也这个掏丹药那个掏灵果,七嘴八舌哄猴子,叽叽喳,喳喳叽,不比方才打群架安静多少。
有个女弟子靠近假扈轻:“你和韩厉关系很好?”
假扈轻看了她一眼,六阳宗的弟子。
“没有,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
六阳宗女弟子:...我原本觉得清清白白的,可你这么一说,我不信了。
韩厉那边很快有了结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及早结束这边的事情他们还有时间做任务,决定每只队伍派出一个人,同时飞去金精那边,让金精选。
显然,这个“选”,其实就是打的意思。一个人去打总比拉着整队的人去打保存战力。而且,每队派一个和所有队伍都上其实结果是一样的,毕竟,金精只有一个,它只会认一个人为主,除了想要金精的,其他人上去也是白出力。
就这样,一家推选一个,毫无例外都是带队的队长,也便是最厉害的人。
韩厉摸不准扈轻有没有赶到,想着待会儿怎么表现。
扈轻已经摸过来蛰伏良久,就在地缝里边呢,且是和小猴同一边的地缝。
之前没出手,是因为当时她一出手必然成出头鸟会被众人群攻。
这猴儿也是,除了来路,这里再没去路。她得了金精要跑,必须要经过众人。
这猴儿不够聪明哇。是非得要在这儿做个了断。
她巴不得所有人蜂拥而上才好,她掳了猴儿就走。可惜,这些队伍之间虽然争得激烈,出于大家门派关系友好的缘故,吃相并不难看,愣是没给她机会。
不过,她还有机会。要知道,那几个跟她一样金蝉脱壳的人可是还没回归队伍呢,也跟她一样偷偷藏在附近呢。
唔,是时候大变活人啦!
真正的扈轻随时准备着捣乱,而假的扈轻时刻捣乱着,她拍着手大喊:“跟妈走,妈疼你。你跟着妈,妈绝对不逼你做你不
韩厉前脚往那边去,假扈轻后脚往地缝边走。
韩厉无奈的回头看了眼,可惜,假扈轻不看她。
一看假扈轻动了,珠玑更是想都不想也往地缝边去,也没去看她家大师兄的眼神。
有不少人推自家女弟子:“你也去看看。”
于是,现场分成三群。一群原地待命,一群领队的商量章程,一群女弟子在地缝边想方设法勾搭对面的小猴。
假扈轻热情讨好不遮掩,从身上斜跨的大袋里拿出一串香蕉又拿出桃子苹果梨:“宝贝儿,想吃什么随便拿,跟妈回家,跟着妈有肉吃。”
珠玑呸呸呸,小声飞快的说道:“你个穷酸样儿,一点儿破水果拿个破袋子挂身上,金精跟你去要饭吗?”她自信的拿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塞子朝对面晃:“小猴儿,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灵丹哟,吃了增长修为呢,跟姐姐走,姐姐家里多的是。”
她一带头,顿时其他女弟子也这个掏丹药那个掏灵果,七嘴八舌哄猴子,叽叽喳,喳喳叽,不比方才打群架安静多少。
有个女弟子靠近假扈轻:“你和韩厉关系很好?”
假扈轻看了她一眼,六阳宗的弟子。
“没有,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
六阳宗女弟子:...我原本觉得清清白白的,可你这么一说,我不信了。
韩厉那边很快有了结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及早结束这边的事情他们还有时间做任务,决定每只队伍派出一个人,同时飞去金精那边,让金精选。
显然,这个“选”,其实就是打的意思。一个人去打总比拉着整队的人去打保存战力。而且,每队派一个和所有队伍都上其实结果是一样的,毕竟,金精只有一个,它只会认一个人为主,除了想要金精的,其他人上去也是白出力。
就这样,一家推选一个,毫无例外都是带队的队长,也便是最厉害的人。
韩厉摸不准扈轻有没有赶到,想着待会儿怎么表现。
扈轻已经摸过来蛰伏良久,就在地缝里边呢,且是和小猴同一边的地缝。
之前没出手,是因为当时她一出手必然成出头鸟会被众人群攻。
这猴儿也是,除了来路,这里再没去路。她得了金精要跑,必须要经过众人。
这猴儿不够聪明哇。是非得要在这儿做个了断。
她巴不得所有人蜂拥而上才好,她掳了猴儿就走。可惜,这些队伍之间虽然争得激烈,出于大家门派关系友好的缘故,吃相并不难看,愣是没给她机会。
不过,她还有机会。要知道,那几个跟她一样金蝉脱壳的人可是还没回归队伍呢,也跟她一样偷偷藏在附近呢。
唔,是时候大变活人啦!
真正的扈轻随时准备着捣乱,而假的扈轻时刻捣乱着,她拍着手大喊:“跟妈走,妈疼你。你跟着妈,妈绝对不逼你做你不
韩厉前脚往那边去,假扈轻后脚往地缝边走。
韩厉无奈的回头看了眼,可惜,假扈轻不看她。
一看假扈轻动了,珠玑更是想都不想也往地缝边去,也没去看她家大师兄的眼神。
有不少人推自家女弟子:“你也去看看。”
于是,现场分成三群。一群原地待命,一群领队的商量章程,一群女弟子在地缝边想方设法勾搭对面的小猴。
假扈轻热情讨好不遮掩,从身上斜跨的大袋里拿出一串香蕉又拿出桃子苹果梨:“宝贝儿,想吃什么随便拿,跟妈回家,跟着妈有肉吃。”
珠玑呸呸呸,小声飞快的说道:“你个穷酸样儿,一点儿破水果拿个破袋子挂身上,金精跟你去要饭吗?”她自信的拿出一个小玉瓶,拔开塞子朝对面晃:“小猴儿,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灵丹哟,吃了增长修为呢,跟姐姐走,姐姐家里多的是。”
她一带头,顿时其他女弟子也这个掏丹药那个掏灵果,七嘴八舌哄猴子,叽叽喳,喳喳叽,不比方才打群架安静多少。
有个女弟子靠近假扈轻:“你和韩厉关系很好?”
假扈轻看了她一眼,六阳宗的弟子。
“没有,我和他可是清清白白。”
六阳宗女弟子:...我原本觉得清清白白的,可你这么一说,我不信了。
韩厉那边很快有了结果,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斗,及早结束这边的事情他们还有时间做任务,决定每只队伍派出一个人,同时飞去金精那边,让金精选。
显然,这个“选”,其实就是打的意思。一个人去打总比拉着整队的人去打保存战力。而且,每队派一个和所有队伍都上其实结果是一样的,毕竟,金精只有一个,它只会认一个人为主,除了想要金精的,其他人上去也是白出力。
就这样,一家推选一个,毫无例外都是带队的队长,也便是最厉害的人。
韩厉摸不准扈轻有没有赶到,想着待会儿怎么表现。
扈轻已经摸过来蛰伏良久,就在地缝里边呢,且是和小猴同一边的地缝。
之前没出手,是因为当时她一出手必然成出头鸟会被众人群攻。
这猴儿也是,除了来路,这里再没去路。她得了金精要跑,必须要经过众人。
这猴儿不够聪明哇。是非得要在这儿做个了断。
她巴不得所有人蜂拥而上才好,她掳了猴儿就走。可惜,这些队伍之间虽然争得激烈,出于大家门派关系友好的缘故,吃相并不难看,愣是没给她机会。
不过,她还有机会。要知道,那几个跟她一样金蝉脱壳的人可是还没回归队伍呢,也跟她一样偷偷藏在附近呢。
唔,是时候大变活人啦!
真正的扈轻随时准备着捣乱,而假的扈轻时刻捣乱着,她拍着手大喊:“跟妈走,妈疼你。你跟着妈,妈绝对不逼你做你不
假扈轻这个不吃气,仗着自家汉子们雄起,她死死抓住一个掐了自己好几把的,一手拧着她压在身下,另一手往她身前探,拣着那最柔软的地方,狠狠一捏。
“啊——”
一声堪比地狱传来的惨烈叫声,吓得众人一个哆嗦,以为闹出人命。
下头藏着的扈轻直翻白眼。她发誓,这个傀儡绝对有自己的想法,她本人绝对没有这么下流!而且,你丫的搞这么大动静没看见他们都不打架了?你分不分得清轻重啊啊啊!
假扈轻也啊的一声惨叫:“你抠我——”
后头俩字没说出来,因为下头压着的铁娘子不但反手抠了她的屁股还猛的一抬头怼她一鼻子。
假扈轻发誓,她傀儡的身躯都被撞平了鼻子。
跳起来,捂着鼻子喊:“来啊,战啊,谁退谁就是龟孙子!”
爬起来的女弟子一胳膊围护着胸,看假扈轻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似的,嚎:“师兄师姐,都给我上,打死这个女流氓大不了我抵命——”
啊——没出人命,还好还好。
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唰,战意升腾——冲啊,战啊!
扈轻脸皮直抽,这个假货,可真能折腾事啊。往上望了眼,上头的人方才也停顿了下,这会儿再续先前的争斗。
她决定,不等了,就现在,要不然还不知道那家伙给她弄出什么转折来。
上头打架的人,一心想得金精,所以打斗间很有分寸,离着小猴有段安全距离。不是怕伤到它,是怕把它吓跑。
然而几个潜伏者却是在悄悄的靠近小猴,超越了他们。
说到这,扈轻不得不为自己点赞。要不是自己神魂远超同阶,要不是她先下手为强,她还真抓不住这几个人儿。
当下,她瞄准最靠近小猴的那一个,一道神识攻击无声无息甩上去。
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里多了一个人。
得到扈轻提示的韩厉一招逼退两人,顺势翻身,刚刚好看到,顿时大惊:“那人是谁?”
正要攻击来的一人嘲笑:“韩厉,你这招声东击西可不好——”
“糟!有人抢金精!”好几人同声惊叫。
众人一惊,齐齐望去,韩厉灵敏的一闪,避开攻击过来的招数。
攻击那人大怒:“谁家鼠辈敢偷抢?看老子不拧碎你骨头!”
瞬间提气扑向那眼见要抓到小猴的面具人。
扈轻大爽,神识接连攻击,潜伏的另几人接连现行。
咦,撕掉别人马甲的感觉真是痛快啊!当饮三大白——
啵,痛快的心情一僵,她——暴露啦!
糟糕!她发动攻击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些人肯定是在第一个人暴露的时候就警惕了,然后锁定自己的位置也破了自己的马甲!
这下好,齐齐掉马。
而且那么整齐,突然多出来的这几个人都带着面具呢。
单阳宗的领队成海都气笑了:“好哇,都藏着掖着呢,下头的人数我可是查过的,一个不少。这是弄了什么好宝贝当活人使呢?”
没人理他,都向小猴冲击呢。
韩厉当仁不让,向前飞窜顺便踹了个人。
下头做贼心虚的某些人,或者说某些队伍,一看暗线暴露了,还装什么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也冲过来,去扯别人家后腿。
眼看着全扑过来,扈轻飞快的闪过好几个人,此时不扔,更待何时!
嗖嗖嗖几个臭气弹砸到石壁上,嘭嘭嘭几大朵颜色难言的雾团爆炸开来,瞬间难以形容的气味充斥满空间。
“呕——”
“哕——”
谁特么这么缺德?这是撅了臭屁猪的粪坑吗?怎么屏蔽不了?
当然,有一个人能屏蔽,那就是扈轻!
只见她在臭气雾里连闪,几乎瞬间到了小猴面前,伸手去抓。
小猴愣愣的,浑然没有嗅觉的样子。
扈轻大喜,抓到了!
下一刹那,一道明亮至极的光从侧面闪烁,太过耀眼的光芒刺穿她的眼球直达脑子,搅动。
扈轻剧痛,骤然僵硬的手指间光滑的触感在抽走。
敢抢!
闭眼冷笑,春神诀运转,一击神魂攻击狠狠刺向光芒射来的方位。
听得一声惨叫,扈轻来不及笑突然脑子里又是一阵加大的剧痛,同时有一道凌厉至极的气劲从另一个方向向自己碾压而来。
大惊,这样的气劲她根本接不住!是哪个用了他们家老怪物的保命大招?
千钧万发一际她只能向下猛的跳去,右手同时猛的向侧上方丢出一物。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有神识。方才她拉住了小猴的手,接着有人也抓住小猴从她手里抢。
小猴并没有任由他们争抢,在她反攻那个用光偷袭的人的时候,小猴自己脱离两人争抢要逃。
小猴离她太近,也在气劲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气劲她不敢接,不知道会对小猴造成什么伤害。索性,她护它一次,这次是她连累了它。
她丢出去的东西,是云中给她的保命玉牌,里头封的是云中的剑气。
砍不死偷袭她的那个王八蛋!
两道远超众人的大招碰撞,轰然爆炸,众人急忙自保,幸而没得大碍——除了那个王八蛋。
扈轻耳朵尖,飞速下落的过程中听得真真的,一道美妙的惨叫声,不死也断胳膊断腿。
老母,敢杀我?好大狗胆!
避开了杀招,扈轻才要准备重整旗鼓杀上去,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在心底。
“傻缺,赶紧过来,抢什么金精呀,这里有更好的东西。”
是勾吻。
扈轻一愣,狂喜,抓着心口小心脏噗通噗通:“啥?啥好东西?”
“来了就知道了。你要不来,我就收下了。”
“别别别,马上来。”
她还是很相信勾吻的,因为相信玄雪。她家玄雪这么可爱的人儿,她推荐的人儿定然是信得过的呀。
赶紧偷跑了,留给韩厉一道信:我先赶个别的场,这里师兄你们自由发挥吧~
韩厉:...这茫茫然无所适从的感觉,就叫做被抛弃吗?
扈轻跑后,在爆炸中毫发无伤的小猴似有所觉的看了某个方向一眼,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一团金黄往下一纵。
众人哎哟,伸着手跟着往下纵。
好好的猴儿,玩什么跳崖?这不是逼着你跳我也跳吗?
扈轻跑出这片地方,血煞珠和灵火来接她,来的是紫红的那朵。
血煞珠兴高采烈的,要是它能变成人,这会儿定是敲锣又打鼓。
灵火把她一裹,往地下钻,扈轻感受着一秒百里的速度,急切的问:“怎么回事?你们发现什么了?”
血煞珠那个兴奋啊,蹦啊跳的:这里地底不好钻,我们就觉得里头有鬼。勾姐用阴气探,果然找着个不好发现的地方。我们一块使力,就刚才终于钻进去了。里头有好东西,勾姐立马让我来接你。
扈轻:“啊——你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血煞眉飞色舞:那是,勾姐厉害嘛。
扈轻呵呵,好酸。
问它什么好东西,血煞珠只说金属性的,它没认出来。
一听金属性,扈轻的心立即稳了。
风驰电掣赶过去,他们钻出来的那个洞并不大,扈轻血肉之躯并不能像他们想变多苗条就多苗条,感觉自己被生了一遭似的破水而出——眼前是一个明亮的小空间。
明亮的根源在小空间中间的一块——
“金心?!”扈轻惊叫。
那里悬浮着一块金到近乎无法评断颜色的物体,形状似心,微微搏动的起伏,近乎似妖。
绢布魔皇令无情丝瞬间而出,连烈日灼炎都罕见的出来看热闹。
小火苗红润的光线一洒,被刺到眼睛疼的白金色光线立马变得柔和。
扈轻揉了揉眼,这怎么和真正的心脏一般会跳呢?血管呢?难道里头还有心房心室?
趴上去细瞧。
这个小空间并不大,整体呈大略的正方体形状,边线仅有十来米的长度,悬浮中央的金色心脏高不过一米,不算大。
绢布几个也围着飞上飞下的看。
绢布说:“不可思议,金心是纯粹到极致的金灵力所化,怎么可能有心跳呢?”
扈轻:“金精还是活的呢。”
绢布拧成人形摇头:“外形和心跳不是一回事。那只金精的猴身并不是它真正的身体。你抓住它的时候我感应到了,虽然它有温度,但没有心跳。它不是真正的生灵。”
扈轻诧异,她倒没想到这桩,也不会想到这个,指着金心:“它是生灵?”
绢布迟疑。
魔皇令道:“绝对不是。一颗会跳的心而已。魔心也会跳呢,可算不得生灵。魔心要寄生、控制,混入真正的生灵体内才算活着。其他时候也就不死而已。”
扈轻:“它这是什么情况?”
绢布转了一圈又一圈:“不应该呀。这里只是一个天然的隐匿空间,什么东西都没有,不存在它成灵的条件呀。”
勾吻抄着胳膊飘在半空,脚尖往金心上戳了戳:“喏,条件在这里。”
啥?
大家伙儿凑过来看。
勾吻傲娇:“姐姐我见过,一下就认出来了。”
啥?
那里有啥?
大眼瞪小眼,啥没有哇。
勾吻哼了声,落下来些,两根手指头一戳,一撑,竟活生生将那块撑开一条缝来。
扈轻干巴巴咽了口,人家两根手指头都能收拾她。
绢布悄悄说:“你也戳戳试试。看上去不硬。”
勾吻斜着眼:“看你这样儿,喏,你来。”
扈轻讪笑,两手去扒拉,咦,竟然真的不硬,有种...解冻到一半的肉的质感...呃,好惊悚。
比想象中的软,用的力太大,一下把那块抻开。
“咦,这是什么?”
只见里头嵌着一块黑色的东西。
“啊——道法石!”绢布尖叫。
“啊、啊啊——”魔皇令尖叫。
耳朵两边爆炸一样,扈轻下意识的抠住那核桃大的一块猛的一拽。
就...轻而易举拽下来了呢。
懵。
托在手心,怎么看都是一块黑色石头,很普通,甚至不如灵晶好看。很薄,像个大扣子。
她甚至往衣服上比了比。
平平无奇的黑扣子。
绢布吸溜吸溜:“怪不得它要长成这样,好大野心。”
魔皇令:“什么?”
血煞珠:啥啥?
绢布道:“它要是不贪图这点道法石,已经进化成精灵,比外头那猴子强多了。可惜啊,它不知足,想用这道法石为自己塑一副真正的血肉躯体。”
扈轻:“图什么呢?”
绢布默了一下:“成神。”
精灵是没有办法成神的,它们可以成为神的工具、神的附庸,却不能成为一个有独立神格的神。
所以绢布说它野心甚大。
扈轻啊:“我是不是打扰它的好事了?”
绢布:“你是它的劫数。别愣着了,收着吧。”
扈轻迟疑:“它——是活的吧?”
勾吻嗤的一声。
绢布气笑:“死的。才只是心模样,会动而已。它想变成人,天长地久都不够。首先,这颗心要进化出真正的血管、有真正的血,然后,由心长出完整的身体,然后身体再诞生灵智,然后灵智长成智慧。鬼都不知道它要用多少个古才能长出来。”
勾吻阴阳怪气:“你吃灵果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生长不易?因为果子太容易长吗?你这属于歧视吗?”
扈轻立即不说话了,这是骂自己又当又立呢。也是,都不是好人她装什么善心。
不过对着一颗大心脏她还是略犯怵的:“滴血?打烙印?”
绢布:“收进神魂空间。”
扈轻收了,手掌一贴毫无反抗的进去了,然后,她一脸好茫然的样子:“它进去就没了。”
小伙们惊讶,这么快吸收的?
绢布一想:“坏了!它该不是被蛋吃了吧?”
扈轻说:“道法石...也没了?”
啥?
大家惊了:“你收进去的?”
扈轻欲哭:“没有啊,我没想着收啊,我拿在左手的,我用右手收的金心。可它就是跟着一起进去了——然后就没了。”
绢布:“还不快进去看看。”
哗啦,全进了空间。左找右找找不到,白蛋那里也没有,吞金兽门口也没见动静。
哪去了?
扈轻呆呆坐着,好半天似乎感觉到什么,她面色奇异又不确定。
“那个,我丹田里的金灵力和火灵力持平了。”
听此,勾吻立即进到丹田,啪的被弹出来,回来恭喜她:“你的丹府在开辟。”
扈轻哎哟:“白吻和雷龙——”
勾吻:“它们有没有事你能不知道?”
扈轻点头,确实感应到它俩好好的。
绢布道:“看来金心被你吸收了,道法石呢?那个东西一定不能丢,它能帮你良多。”
扈轻闭目仔细感应,神识化为无形在内世界中搜寻,最终在一片虚无中发现道法石小小的身影。它在一个漩涡里规律而缓慢的旋转。
那个旋涡——
她睁开眼,神色复杂:“道法石在道一那里。”
道一那里?
众人一怔。
勾吻摩挲下巴:“道一,是个什么玩意?”
绢布:“道法,道一。道一,道法。或许,道一真的是无法想法的妙法。”
魔皇令:“如果拿来修魔多妙哇。”所以能拿回道法石吗?
大家都像没听见这话。
扈轻:“空间要升级,咱们出去吧。”
空间升级需要灵气,虽然她有灵液,但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得开源节流。
这里没了金心没了道法石,已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隐秘空间,不需再多停留。若是这里有灵气,倒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上去地面就是好地方。所有人此时都在抢夺金精呢,这里离得远,灵气也足,不怕有人打扰。
扈轻设下结界,当即进入状态。灵火在底下警戒。扈轻只感觉神魂里一阵阵的发烫和闷痛,像发起高烧。神魂进入不到空间,也无法内视,却隐隐有雷鸣和地动的感觉。神魂撕裂又长起,长起又撕裂。迷迷糊糊中想,不是空间升级吗?怎么感觉神魂也在渡劫?因为空间和神魂融合一体的缘故吗?
空间升级异常的平稳,在扈轻的感觉就叫水到渠成,水到渠成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像喝口水那般容易。
她把这感觉说给绢布听。
绢布听后想了想道:“金心吸收了道法石部分力量的缘故吧。本来你的空间已经万事俱备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也好,以前还说要补足空间需要把别的碎片找回来。现在不用找了。你的空间是一个完整空间了。”
说得简单,其实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在小黎界的时候扈轻吸收灵气难便有空间吸收她的灵力维持自己的缘故,这是她后来到仙界被云中点拨才知道的,以前她竟然全然不知空间是个她负担不起的偷灵贼。
绢布都没发现,因为它档次太高没留意过这种事...
同时,她能负担得起必然有空间住了白蛋和吞金神兽的原因,这两位祖宗无形中为她维稳了空间。扈轻猜因为人家身份贵重说不得什么时候已经帮她提高了空间的档次。
尤其白蛋,这位的壳子可是能直接扩大空间的啊。被吞金兽揭了一片建窝,后来更是直接脱掉一层帮她扩大空间容纳灵液...白蛋也是个小体贴呢。
还有老人参带来的沃壤,改善了空间的土地条件,让空间变得能种植。
哦,枯桑也功不可没,人家养着灵火呢,相当于光照和温度的来源。
还有灵液凑齐了五行之力...
喔哦,突然有种朋友多了好办事的自豪感呢。
我可真是个讨人
绢布道:“看来金心被你吸收了,道法石呢?那个东西一定不能丢,它能帮你良多。”
扈轻闭目仔细感应,神识化为无形在内世界中搜寻,最终在一片虚无中发现道法石小小的身影。它在一个漩涡里规律而缓慢的旋转。
那个旋涡——
她睁开眼,神色复杂:“道法石在道一那里。”
道一那里?
众人一怔。
勾吻摩挲下巴:“道一,是个什么玩意?”
绢布:“道法,道一。道一,道法。或许,道一真的是无法想法的妙法。”
魔皇令:“如果拿来修魔多妙哇。”所以能拿回道法石吗?
大家都像没听见这话。
扈轻:“空间要升级,咱们出去吧。”
空间升级需要灵气,虽然她有灵液,但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得开源节流。
这里没了金心没了道法石,已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隐秘空间,不需再多停留。若是这里有灵气,倒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上去地面就是好地方。所有人此时都在抢夺金精呢,这里离得远,灵气也足,不怕有人打扰。
扈轻设下结界,当即进入状态。灵火在底下警戒。扈轻只感觉神魂里一阵阵的发烫和闷痛,像发起高烧。神魂进入不到空间,也无法内视,却隐隐有雷鸣和地动的感觉。神魂撕裂又长起,长起又撕裂。迷迷糊糊中想,不是空间升级吗?怎么感觉神魂也在渡劫?因为空间和神魂融合一体的缘故吗?
空间升级异常的平稳,在扈轻的感觉就叫水到渠成,水到渠成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像喝口水那般容易。
她把这感觉说给绢布听。
绢布听后想了想道:“金心吸收了道法石部分力量的缘故吧。本来你的空间已经万事俱备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也好,以前还说要补足空间需要把别的碎片找回来。现在不用找了。你的空间是一个完整空间了。”
说得简单,其实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在小黎界的时候扈轻吸收灵气难便有空间吸收她的灵力维持自己的缘故,这是她后来到仙界被云中点拨才知道的,以前她竟然全然不知空间是个她负担不起的偷灵贼。
绢布都没发现,因为它档次太高没留意过这种事...
同时,她能负担得起必然有空间住了白蛋和吞金神兽的原因,这两位祖宗无形中为她维稳了空间。扈轻猜因为人家身份贵重说不得什么时候已经帮她提高了空间的档次。
尤其白蛋,这位的壳子可是能直接扩大空间的啊。被吞金兽揭了一片建窝,后来更是直接脱掉一层帮她扩大空间容纳灵液...白蛋也是个小体贴呢。
还有老人参带来的沃壤,改善了空间的土地条件,让空间变得能种植。
哦,枯桑也功不可没,人家养着灵火呢,相当于光照和温度的来源。
还有灵液凑齐了五行之力...
喔哦,突然有种朋友多了好办事的自豪感呢。
我可真是个讨人
绢布道:“看来金心被你吸收了,道法石呢?那个东西一定不能丢,它能帮你良多。”
扈轻闭目仔细感应,神识化为无形在内世界中搜寻,最终在一片虚无中发现道法石小小的身影。它在一个漩涡里规律而缓慢的旋转。
那个旋涡——
她睁开眼,神色复杂:“道法石在道一那里。”
道一那里?
众人一怔。
勾吻摩挲下巴:“道一,是个什么玩意?”
绢布:“道法,道一。道一,道法。或许,道一真的是无法想法的妙法。”
魔皇令:“如果拿来修魔多妙哇。”所以能拿回道法石吗?
大家都像没听见这话。
扈轻:“空间要升级,咱们出去吧。”
空间升级需要灵气,虽然她有灵液,但好日子都是省出来的,得开源节流。
这里没了金心没了道法石,已经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隐秘空间,不需再多停留。若是这里有灵气,倒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上去地面就是好地方。所有人此时都在抢夺金精呢,这里离得远,灵气也足,不怕有人打扰。
扈轻设下结界,当即进入状态。灵火在底下警戒。扈轻只感觉神魂里一阵阵的发烫和闷痛,像发起高烧。神魂进入不到空间,也无法内视,却隐隐有雷鸣和地动的感觉。神魂撕裂又长起,长起又撕裂。迷迷糊糊中想,不是空间升级吗?怎么感觉神魂也在渡劫?因为空间和神魂融合一体的缘故吗?
空间升级异常的平稳,在扈轻的感觉就叫水到渠成,水到渠成得有点儿漫不经心,像喝口水那般容易。
她把这感觉说给绢布听。
绢布听后想了想道:“金心吸收了道法石部分力量的缘故吧。本来你的空间已经万事俱备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也好,以前还说要补足空间需要把别的碎片找回来。现在不用找了。你的空间是一个完整空间了。”
说得简单,其实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在小黎界的时候扈轻吸收灵气难便有空间吸收她的灵力维持自己的缘故,这是她后来到仙界被云中点拨才知道的,以前她竟然全然不知空间是个她负担不起的偷灵贼。
绢布都没发现,因为它档次太高没留意过这种事...
同时,她能负担得起必然有空间住了白蛋和吞金神兽的原因,这两位祖宗无形中为她维稳了空间。扈轻猜因为人家身份贵重说不得什么时候已经帮她提高了空间的档次。
尤其白蛋,这位的壳子可是能直接扩大空间的啊。被吞金兽揭了一片建窝,后来更是直接脱掉一层帮她扩大空间容纳灵液...白蛋也是个小体贴呢。
还有老人参带来的沃壤,改善了空间的土地条件,让空间变得能种植。
哦,枯桑也功不可没,人家养着灵火呢,相当于光照和温度的来源。
还有灵液凑齐了五行之力...
喔哦,突然有种朋友多了好办事的自豪感呢。
我可真是个讨人
韩厉说,当时三阳宗被送走一个,八阳宗一个被重伤,这一下两个宗门的面子挂不住,乱咬起来,当场把另外两个面具人的身份揭了。一个是四阳宗的,另一个却是别的仙门的。
扈轻:“不对呀,我送走一个,八阳宗重伤的那个应该也是被我攻击的神魂。揭破两个,加起来才四个。应该还有一个。”
韩厉:“还有两个。被你重伤的那个先前没隐藏。”
扈轻:“他们趁乱全换回去了吧。”
肯定呀,都暴露了,人还全聚齐了。三阳宗八阳宗疯狗一样连金精都不急着抢了,非得找出凶手是谁。当场就差按着花名册点名,总之最后把所有队伍都捋顺了,各归各位,脸都对上号,这下是再没谁藏着了。
感谢宗主师傅提供的傀儡过硬,没被发现是个假的。
一通点名后,也没发现哪个是凶手。气得那两个阳宗看谁都是凶手,吵起来,难免动手,于是打了一通。把气撒出来,才又冷静下来说话。
扈轻听得直吧嗒嘴,不愧是武修,有什么气绝对不憋着,有什么事先打一架再说。
单阳宗主持会议,明确表态立即就金精归属一事做出最后的竞争,都是人就不要当鬼。有心的上前,无力的退后。
于是没有竞争实力的几只队伍略微一商量就表态他们只留下来看个热闹,绝对不再掺和。
然后成海征询竞争队伍的意见,单打还是群殴?各自队伍里讨论出结果,要单打的就和单打的比,要群殴的就和群殴斗。
扈轻啧,这是竞技比赛呢?有一套。
因为大家彼此熟悉,对彼此的套路也熟悉,出了秘境还要友好往来的,所以最后商量结果全是单打。
由对金精感兴趣的、有那个实力的,上。
有人说,我家好几个都感兴趣呢。
人家成海丝毫不介意:“尽管上。生死勿论。我们单阳宗的弟子会如实对上、对外汇报。”
那意思,管谁家上几个,反正拦着我的,我都会弄死。
他面无表情说话说得人头皮发麻,本来想着一家上几个人能配合的也不敢了。因为你能想到几个自家人配合,人家也能,队伍人数都差不多,大家实力也差不多,多上人真的只是多耗费。
前后左右的一想,最公平、最安全、最有把握的竟然就是一家派最有能力的那一个。
扈轻:“这不是和一开始一个样?那这么久都折腾什么呢?”
韩厉看着她无语了,所以,一开始本该很顺利,耐不住有人从中搅和啊。你猜这个搅和的人是谁?
扈轻:“啊——都怪那些面具人儿。”
韩厉:我当听不见你这贼喊捉贼的瞎话。
这次,没有人捣乱也没顺利到哪去。韩厉虽然也参加了,但他可没有人家其他人那样有备而来,左一个仙宝右一个仙宝的,因此,中途就退了下来。
扈轻奇怪:“就没人尊重金精自己的意见吗?”
韩厉默了一下:“天风门的弟子,凤銮,在金精面前露出了他的先天金灵之体。”
扈轻:“哇。”
“金精本来到了他的怀里,结果——喏,重伤在单阳宗队伍里养着呢。”
扈轻眼睛瞪圆,怎么是在单阳宗队伍里?
“他被几人同时攻击,成海救他一命,凤銮顺势拜进单阳宗。保命之策。”
扈轻啊:“最好的选择,先天金灵之体都差点儿被灭。看来,由不得金精自己选呀。不过,凤銮成了单阳宗的弟子,单阳宗不为他争一争?”
韩厉:“单阳宗弟子多了去。”
那么多人,难道只有一个凤銮这个临时拜山头的想要金精?难道没有比他更适合的?单阳宗在这的人拿下金精宁愿给成海也不是给这个根本不熟的凤銮好吧。
扈轻往单阳宗的方向看了眼,一下看到只有一个坐着的,那便是凤銮了,脸色很不好,遮掩不住的颓废。
看来他也知道他夺宝无望了,恨只恨这些人家底太厚。
扈轻转移视线。小伙子先前没想到这么难吧,若先前就能想到的话,不如早拜了单阳宗,说不得这会儿金精已经是他的。
这便是后台的重要性。
最被看好的选手废了,那胜出的人是——
场中两人决出冠亚军,胜者是七阳宗的人。
扈轻正好赶回来看个结果,那个七阳宗的弟子露出最后的胜利者笑容,傲然巡视全场一圈,仿佛在说:还有谁?
扈轻哼了一声:“要不然我上去挑战他?”
不就仗着装备多嘛,她那么多师傅们送的花招还没用呢。
韩厉可怕她再搅混水,忙说:“你现在去大家又要打一场,谁也讨不了好。不如之后等他落单——”
扈轻:“哼,怕他拿了金精即刻就走。”不过她也不是非要不可了,“师兄,算了,有缘者得之。”
这是放弃的意思。
韩厉觉得她肯定得了更好的东西。
那个叫南星的七阳宗弟子走到蹲在石柱上的小猴跟前,自信一笑:“跟我走吧。”
石柱比人高,小猴居高临下,看着南星开口:“你要契约我?”
会说话!
南星的眼睛都要开出星星来。
韩厉脸色严肃,直接开口问扈轻:“你要不要?”
扈轻汗颜,您这是看着猴儿好想抢了?
不止韩厉一个心动,都红了眼呢。
南星回头冷冷巡视一圈:“我七阳的长辈可在外头等着呢。”
众人热起来的心又凉下来,原来七阳宗早做足准备,不然能是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罢了,不过是金精而已,寸中界好东西多了去。
南星回过头来对小猴笑道:“自然,这也是为了保护你。有我七阳宗的名头,谁敢来抢。”
小猴定定看着他:“那你发誓,跟我契平等契。”
南星一愣。
小猴眼神立即戒备:“不然你休想契约我。”
南星反应过来,立即笑道:“啊,好,平等契。发誓就发誓。”
他举左手立誓:“我,七阳宗南星,在此立誓,与你建立平等契约,若违此誓,天必诛之。”
不少人见此不由点头,这金精张嘴就要平等契,南星立即就能应,还真发了誓,是个汉子。
扈轻看着小猴,若有所思。她总觉得它有些紧张和害怕呢。不过也是,离开故园跟陌生人走,当然害怕。就像当初的自己,不管前路如何,只能闯一闯。
南星拿出一个兽皮卷来,展开,金色的契约条纹亮起。
看吧看吧,都准备得那么全呢!
所有人注目中,那兽皮展开竖在半空,随着契约上的光芒越亮,兽皮逐渐变得透明不见。
扈轻听见旁边有位师兄低声自语:“这契约是个古契吧,倒没见过。是专门针对精灵的?”
她立即皱了眉,觉得这古契有些突兀。当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而神情一震。
南星眼睛灼亮,对小猴道:“将你的一缕本源灵力印入,以后我七阳宗护你。”
小猴好奇的歪着脑袋,它第一次见识这种东西,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猴儿,让他发天地立现誓,发誓这契是平等契,否则他南星、契主立时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小猴奇异的立即开口:“你发誓,发天地立现誓,如果这个契约不是平等契,你这个人、契主立刻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它说:“现在就发。让这里所有人做见证。”
它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看上去很真诚的男人,不懂自己为什么想都不想按照那道声音讲的做。它想,反正对自己又不是坏事。大约,是人族的红眼病那个人见不得别人得到自己吧。
被小猴突然的发言惊到,南星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这死猴子——
“我刚刚已经发过誓,何必再多发一次?你是不放心我吗?”他摊开手装作轻松的样子。
韩厉立即看出他的不自在,以他在律堂的多年经验,南星绝对有问题。
扈轻心里冷笑。
小猴:“你按照我说的再发一次誓。要不然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你契约不了我。”
“哈哈,好,我发。”南星爽朗大气的一笑,又举起手。
‘快逃。’
众人已经觉得似乎不太对,但见南星同意再一次发誓都并未多想,正等着再听一次呢,心里想着这金精事多,挺谨慎的。谁知眼睁睁看到南星那抬起来要立誓的手突然爆出一道灵力推动契约罩向小猴。
小猴得了先一步的提醒,看到南星抬手的那一刻本能大爆发嗖的一弹,正好躲过那骤然变大的契文。
众人大惊:南星果然有鬼!
此时南星换了一幅表情,黑沉着脸杀气腾腾的控制契文去追小猴。
小猴弹向的方向是——
扈轻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我的乖——”
金色擦着手指过去,小东西扑进了韩厉的怀抱。
扈轻:“...”
死猴子
南星拿出一个兽皮卷来,展开,金色的契约条纹亮起。
看吧看吧,都准备得那么全呢!
所有人注目中,那兽皮展开竖在半空,随着契约上的光芒越亮,兽皮逐渐变得透明不见。
扈轻听见旁边有位师兄低声自语:“这契约是个古契吧,倒没见过。是专门针对精灵的?”
她立即皱了眉,觉得这古契有些突兀。当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而神情一震。
南星眼睛灼亮,对小猴道:“将你的一缕本源灵力印入,以后我七阳宗护你。”
小猴好奇的歪着脑袋,它第一次见识这种东西,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猴儿,让他发天地立现誓,发誓这契是平等契,否则他南星、契主立时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小猴奇异的立即开口:“你发誓,发天地立现誓,如果这个契约不是平等契,你这个人、契主立刻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它说:“现在就发。让这里所有人做见证。”
它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看上去很真诚的男人,不懂自己为什么想都不想按照那道声音讲的做。它想,反正对自己又不是坏事。大约,是人族的红眼病那个人见不得别人得到自己吧。
被小猴突然的发言惊到,南星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这死猴子——
“我刚刚已经发过誓,何必再多发一次?你是不放心我吗?”他摊开手装作轻松的样子。
韩厉立即看出他的不自在,以他在律堂的多年经验,南星绝对有问题。
扈轻心里冷笑。
小猴:“你按照我说的再发一次誓。要不然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你契约不了我。”
“哈哈,好,我发。”南星爽朗大气的一笑,又举起手。
‘快逃。’
众人已经觉得似乎不太对,但见南星同意再一次发誓都并未多想,正等着再听一次呢,心里想着这金精事多,挺谨慎的。谁知眼睁睁看到南星那抬起来要立誓的手突然爆出一道灵力推动契约罩向小猴。
小猴得了先一步的提醒,看到南星抬手的那一刻本能大爆发嗖的一弹,正好躲过那骤然变大的契文。
众人大惊:南星果然有鬼!
此时南星换了一幅表情,黑沉着脸杀气腾腾的控制契文去追小猴。
小猴弹向的方向是——
扈轻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我的乖——”
金色擦着手指过去,小东西扑进了韩厉的怀抱。
扈轻:“...”
死猴子
南星拿出一个兽皮卷来,展开,金色的契约条纹亮起。
看吧看吧,都准备得那么全呢!
所有人注目中,那兽皮展开竖在半空,随着契约上的光芒越亮,兽皮逐渐变得透明不见。
扈轻听见旁边有位师兄低声自语:“这契约是个古契吧,倒没见过。是专门针对精灵的?”
她立即皱了眉,觉得这古契有些突兀。当即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而神情一震。
南星眼睛灼亮,对小猴道:“将你的一缕本源灵力印入,以后我七阳宗护你。”
小猴好奇的歪着脑袋,它第一次见识这种东西,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猴儿,让他发天地立现誓,发誓这契是平等契,否则他南星、契主立时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小猴奇异的立即开口:“你发誓,发天地立现誓,如果这个契约不是平等契,你这个人、契主立刻心魔爆发道心崩毁天雷诛杀。”
它说:“现在就发。让这里所有人做见证。”
它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看上去很真诚的男人,不懂自己为什么想都不想按照那道声音讲的做。它想,反正对自己又不是坏事。大约,是人族的红眼病那个人见不得别人得到自己吧。
被小猴突然的发言惊到,南星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这死猴子——
“我刚刚已经发过誓,何必再多发一次?你是不放心我吗?”他摊开手装作轻松的样子。
韩厉立即看出他的不自在,以他在律堂的多年经验,南星绝对有问题。
扈轻心里冷笑。
小猴:“你按照我说的再发一次誓。要不然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你契约不了我。”
“哈哈,好,我发。”南星爽朗大气的一笑,又举起手。
‘快逃。’
众人已经觉得似乎不太对,但见南星同意再一次发誓都并未多想,正等着再听一次呢,心里想着这金精事多,挺谨慎的。谁知眼睁睁看到南星那抬起来要立誓的手突然爆出一道灵力推动契约罩向小猴。
小猴得了先一步的提醒,看到南星抬手的那一刻本能大爆发嗖的一弹,正好躲过那骤然变大的契文。
众人大惊:南星果然有鬼!
此时南星换了一幅表情,黑沉着脸杀气腾腾的控制契文去追小猴。
小猴弹向的方向是——
扈轻张开双臂,哈哈大笑:“我的乖——”
金色擦着手指过去,小东西扑进了韩厉的怀抱。
扈轻:“...”
死猴子
还要战?
扈轻冷眼一扫,蠢蠢欲动的可不只七阳宗,眼看这群人又要重新来过。
她哈哈的开了口。
“师兄,没必要。”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见是她说话,所有队伍都觉得不安。除了双阳宗。
扈轻手掌一吸,吸了一块大石过来,踩上去,傲视群雄。
珠玑想到什么,诧异睁大眼,捂着小嘴不可置信:“你让我们所有人挑战你?”
扈轻眼角一抽,你这姑娘挺会想,以后别想了。
韩厉低声:“你做什么?”
扈轻对着众人哼笑一声,拿出她可爱的粉嫩嫩手机,抽抽鼻子,酝酿情绪,深吸一口气,按下某个头像。
呃,头像没有头像,只有宗主两个大字。
视频接通中,她赶紧揉眼,使劲儿揉。
视频接通,小小的屏幕上出现不应该出现的脸。
所有人震惊的睁大眼,这不可能!
双阳宗的汉子们也睁大眼,这是当面告状?!
“师傅~”扈轻无比委屈的哭喊一声,众人齐齐一抖。
好冷。
扈轻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来的帕子捂着半边脸:“师傅啊,你要给徒儿做主啊——”
阳天晓想配合,但实在没见过这种戏路,配合不来。于是他说:“好好说话。谁欺负你了让你师兄灭了他。”
很好,扈轻的情绪全堵了。自家就不适合走煽情的路线。
她收了帕子,换了一张冷静的脸,先把镜头对准韩厉:“师傅,麻烦了,师兄也罩不住我了。看见没?那猴儿,是金精,赖上师兄了。”
镜头一转,大广角,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这些人,的嘴脸,和长相,您都记清楚。要是我们走不出去,您给我们报仇。”
众人听了这话,嘴角齐抽。
南星叫着不可能:“这里是秘境,没法跟外头联系,你弄虚作假!”
他有点儿崩溃,认知上他认为不可能,可对方的姿态让他觉得不是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分明一切都好好的,那只死猴子非得让他再发誓。难道那猴儿就聪明到比人精的程度了?
阳天晓在那边思考了下,不是你去找金精吗,怎么金精在韩厉怀里?
扈轻一脸不屑的说:“那个南星,七阳宗的,我觉得他对金精弄虚作假了。好好的一猴儿被他吓得倒戈了。好可惜就差一步他就能契约了。人家让他发誓他不发。我个人觉得他骗女孩子太多,遭报应了。不像我韩师兄,一看就是个可靠的,从来不骗女的和男的,人家猴儿弃暗投明了呗。”
众人听着这话都替南星气得慌。
南星脸色难看,真的假的?要是真的他要不要上前解释一下?
阳天晓很镇定:“嗯,韩厉是比同辈人可靠。这金精有眼光。”
扈轻咧牙一笑:“他们想围攻我们。”
阳天晓从屏幕里把所有人淡淡扫了眼,隔着屏幕的淡淡一眼,众人已觉遍体生寒。
阳天晓说:“历练自有规矩,我是师傅也不能为你破坏规则。”
南星一喜,众人一喜:有希望。
“你出来吧。我这就过去接你。”
扈轻:啥?
众人:啥?
阳天晓说:“让你师兄他们处理就好。”
韩厉等:啥?
阳天晓:“你带金精出来,其他事不用管了。”
所有人:“...”
扈轻干笑:“我自己出去?咱家外头没人。”
阳天晓:“我让阳摧寒去接你。”
阳摧寒,单阳宗宗主。
成海立即站不住了,虽然心里怀疑这个投象是不是弄虚作假,但万一是真的呢?这可是单阳宗地盘,这可是他带队出任务,要真惊动自家宗主在自家地盘上去特别保护一个客人——他要死哦。
赶紧小跑过来到石下,行礼:“宗长大人,扈师妹言重了,我保证不会发生她说的双阳宗的师弟师妹被针对的事情。金精一事本就随缘,我们这些弟子胡闹惯了,扈师妹还不熟。我保证大家安安全全如期出秘境。请您相信我一次。”
成海在阳天晓那里的印象分还算不错,阳天晓对他点点头:“你不用有太大压力,他们自己知道怎么做。你单阳宗行事我放心,至于让我不放心的嘛——我会让他们让我放心的。”
成海:“...”
他们:“...”
成海觉得额头冒汗,他斗胆一句:“宗长大人,请问扈师妹与您用的这个——”
所有人竖起耳朵。
阳天晓乐于给年轻人解惑:“哦,这叫手机。你家宗主,还有你其他的宗长他们,都跟我双阳宗订货了,你们早晚也用上。”
成海:“啊...”
再好奇也知道一位宗主愿意跟自己说这么多已经很赏脸,他不能再问,于是再次保证扈轻的安全。
看出来了,人家双阳宗的宗主只关心这一个。
阳天晓再次嘱咐扈轻玩够了就出来,然后挂断。
南星先是怕,这会儿是气,气得都要哭出来。
“你竟然跟长辈告状!”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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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哈的一声还回去:“有本事你也告呀。让你师傅和我师傅隔空吵架呀,看谁吵得过谁。”
南星气个仰倒。她师傅竟然是双阳宗的宗主,怪不得这么嚣张,双阳宗的宗主眼睛瞎了吗?这个死丫头有哪里好?
扈轻站在大石上两手叉腰得意洋洋:“都看到了,我已经跟我师傅报备了,我们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大家还在震惊那神奇的手机呢,闻言不乐意了:“扈师妹你这便没意思了。谁出来玩随时告状的呀。你要这样,以后我们都绕着你走。没人跟你玩看你还有没有意思。”
毕竟都是友好往来的关系,抢夺金精无望,又都惦记上那双阳宗的手机,大家说话开始朝着和谐的气氛转变。
扈轻说:“以后你们也有手机了,你们也告状。我又没说让我师傅不要卖手机给你们。”
大家:“...”
感谢您没把我们上黑名单?
还有没有道理呀!
南星气咻咻:“要不是你,金精就是我的了,你坏我好事怎么说?”
扈轻不耐烦了:“我说这位南师兄,你不要空手白牙说我坏你好事呀。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解释解释,人家金精只要你发个誓而已,你为什么不发?对,机会是你赢来的,可金精也给你机会了呀,是你自己不愿意呀。而且大家都看着呢,是它自己跑过来的,我们可没逼它。大家说是不是?”
可不是嘛。众目睽睽呢。
聪明人从南星拒绝再发誓的时候已经猜出来那契和他先前的誓言肯定有问题,不过是没点破而已。
这会儿扈轻近乎明说,其他人也想到了。看向南星和七阳宗的眼神,都很复杂。
如此状况下,有阳天晓的隔空表态,算是尘埃落定了。
成海主动邀请韩厉:“时间未到,不如我们两家同行。”
无论如何,他得护着他们平平安安的出去,要不然他的招牌就砸了。
至于南星和七阳宗?谁让他们不能也当场找家长呢。
气死了,这么大人,打架竟然请家长!
单阳宗和双阳宗先走,不管别家什么打算。六阳宗追着跟上来,三家一起行动。
确定了金精的归属,大家又相亲相爱起来。
不过,看扈轻的人多,敢靠近她的没有。
韩厉和扈轻走在远离三家队伍的最侧面,其他人默契的将他俩与其他人隔开。
扈轻去捏小猴的耳朵,没省着力气。
“小东西,不识好人心,我帮了你,你怎的不选我?”
小猴仿佛长在了韩厉身上,耳朵被搓成条也不吭声。韩厉看不过去,拔开她的手。
扈轻大呼小叫:“师兄,你跟它熟还是跟我熟?”
韩厉无奈:“它还是个孩子。”
“哈,谁还不是个孩子了。认真的算,它比咱俩加起来都大。”扈轻张开手指去掐小猴的后脖子,又被韩厉挡住,怪声怪气的说,“原来师兄喜欢毛茸茸。行,我不跟你抢,不过,是不是让它跟你契一个?”
韩厉一愣:“跟我契?”
并不合适吧,他不是金灵根。
这时,小猴开口了:“我不契。”
你不契?
扈轻直翻白眼,再去抓它:“你不契你别留在我家,走走走,你走。”
韩厉抱着猴儿躲闪:“师妹,你跟它计较做什么。”
哈,她还成了恶人了。
小猴说:“你说过,不契我。”
扈轻一噎,她还真说过,不过那不是跟珠玑斗嘴嘛。
“小东西,老实交代,你根本不想跟人走对不对?你不想又不得不走,怎么,这里容不下你了?”
小猴说:“你说过不契我。”
扈轻撇嘴:“不契你,谁都能抢你。”
小猴:“你不能骗人。”
扈轻:“你能保护自己?”
小猴不说话,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委屈。
韩厉看得不忍心:“不契就不契,双阳宗还护不住一个精灵吗?大不了和你一样,大家都做它家长。”
扈轻惊奇:“师兄你的意思是让猴儿正式拜师门?”
韩厉没有这个想法,但扈轻这样一说他觉得也不错。双阳宗那么多人都养得起还能养不起一个猴儿?
他对扈轻笑了笑,笑容很僵硬:“你有这个心,不如由你跟宗主提一提?”
扈轻:“...”韩厉竟然是个狡猾的。
她看小猴,小猴看她。
她说:“那我见了师傅问问他。”
视频就算了,一宗之主呢,很忙的,趁着手机大赚一笔,好养猴儿。
三只队伍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人,一点儿都不多。六阳宗的女弟子们个个明丽大方。当然,仙界没有丑人。如果有,那是个人喜好问题,或者,受了什么大伤害。
扈轻发现很多女孩子都往自家这边瞧,危机感立升,拉住一个师兄问:“六阳宗是不是老挖咱墙脚?”
师兄:“看你说的,咱双阳宗找媳妇容易吗?谁挖谁看个人本事。”
怪不得双阳宗和六阳宗关系最好,正好互补。
有几个女弟子走着走着走到韩厉跟前,嘻嘻哈哈要去摸猴儿。小猴一蹦,漂亮的金色毛球蹦到扈轻身上。
韩厉立即追上去:“孩子怕生。”把猴儿抱回自己怀里。
扈轻无语极了:“师兄,至于吗?真喜欢孩子自己找媳妇生一个啊。”
嗖嗖嗖,好几个女弟子两眼放光。
韩厉转过身,谁也不看,哄猴子。
完了,他喜欢真猴子,不想跟女人生猴子。
边上汉子们看看女弟子看看韩厉,叹气,完了,韩师兄是嫁不出去了。
六阳宗的女弟子倒不生气,跑回自家队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群人轰的笑起来。
扈轻抓抓头,说实话,她宁愿面对一群汉子也不想面对一群女子,女人难搞是真理。
成海过来,笑着小小声问她:“你早看出南星的契约有问题?”
这是来试探她的。
扈轻说:“契约我看不懂。”
傻了她才承认她能看懂别人看不懂的契文。
成海:“那便是看出南星有问题。”他肯定的说,再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问题嘛,很好解释。但她怕她的解释一出来成海会以为她在骂她。
干脆对单阳宗的几个女弟子招手:“美女,来帮个忙。”
人家过来,好奇的打量扈轻,甚至看得出来她们有点儿小激动。
扈轻笑着拿出方才路上新采的果子分给她们:“姐妹儿,问个问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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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笑嘻嘻拿了果子不外道的洗过直接吃:“问呗。”
扈轻问了:“男人发誓,你们信不信?”
男人发誓?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哈哈哈的笑起来。
一个说:“当然不信。谁信那玩意儿啊。”
另一个说:“就算信他发誓的时候是真的,等他发完,肯定就不能信了呀。”
再一个说:“听听就算了,人要信的是自己呀。”
那一个说:“对啊。我自己发誓我都不信呢我才不信男人的誓。”
大家都看她。
她羞涩一笑:“我发誓每餐少吃一点儿。”
大家顿时理解,这确实不能信。
扈轻看成海,懂了吧。
成海懂了又不懂:“可他当时发的是天地誓,不是信口胡说。”
几个女弟子才知道他们在说的是哪回事。
扈轻说:“你们觉得呢?如果他是对着你们发誓,你们信不信?”
几个女弟子便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自己是金精,如果南星要带自己走,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全都摇头。
“师兄。我说实话,如果我是金精,我有脑子,我是绝对不会信的。南星对我来说是个异族,完全不认识,他是想从我这里得好处,我绝对不信他。”
成海:“但你必须要选一个人、一个异族跟他走。”
女弟子笑了声:“所以,有脑子的我肯定多为自己着想,发誓也要非常严谨的让他多发几遍呀,肯定要把所有情况都想到啊。”
她自己说完都一愣,一点儿都不觉得金精先前的行为奇怪呢。
扈轻拍拍手:“你看,有脑子。关键是有脑子。南星那个誓短得不清不楚,而且全是破绽。小猴它不懂人事,我们做人的难道不懂他的企图?越短的誓,越容易钻。他越不敢补充,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女弟子们连连点头:“是这样。”
成海:“...”
其实你们根本就是不信别人。
扈轻看懂他的表情,笑了笑:“信男人,失永生啊。”
“嗯嗯嗯。”说得太对了。
成海:“...”
余下的日子再无波澜,大家和和气气的做任务。碰到过几次七阳宗,每一次,南星都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和韩厉看,韩厉不受影响,扈轻每次都冲他翻白眼。
有一次,南星忍不住跑过来问她:“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干嘛用是我对不起你的眼神看我?”
扈轻白他:“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耍心眼,这会儿金精就是你们七阳宗的,被所有人盯着的也是七阳宗。你吓跑了猴儿,它现在非跟着我师兄,我还为这事惊扰了我师傅,还不知回去要怎么交代呢。”
南星嘴角直抽:“你得了金精你还怪我?”
“你可别瞎说。金精没认主呢,它现在是自由的。你要不服,你拿去呀。”
南星嘴角更抽,你都跟你们宗主那样说了我还敢抢?
好奇:“你真是你们宗主的徒弟啊?没听说双阳宗宗主收徒啊。九个阳宗的宗主收徒可是大事,要宣告所有阳宗的。”
因为九个阳宗有条特殊的规矩,宗主候选人是要宗主手把手教的,所以,宗主收徒,基本上便是下一任的宗主了。
也因此,九个阳宗的宗主轻易不收徒,若收徒,肯定是和宗里、甚至和其他阳宗把人考察好了的。
扈轻倒不知道这桩事,但她听出了宗主徒弟似乎事关重大,因此含糊说道:“我新来的,见谁都喊师傅,谁都护着我啊。”
南星听了一言难尽,原来是个会争宠的。
也是,看她牙尖嘴利挑事告状的,根本就不配那个位置。
“诶,那个——师妹。”南星笑嘻嘻的搓着手:“商量个事呗,你看,能不能——我们给灵晶,或者别的你喜欢什么?把金精卖给我们呗。”
这样啊,也行。但是嘛——
她无能为力的一摊手:“你跟我商量不着。你看看那猴儿黏着谁呢。”
南星默默的望过去,默默的望回来:“商量商量?”
扈轻:“你找能当家做主的去跟当家做主的谈。咱小人小物的,操那样大的心呢。”
南星竟然觉得很有理,反正任务他是搞砸了,不怪他,怪猴儿太精。宗里还想要,找双阳宗吧。反正他惹不起韩厉。
一直和平到一年之期,大家齐齐整整的传送出秘境。哦,也不算齐整,中间送走一个人呢。
所以,一出去就见到几个人半空站着,虎视眈眈冲着小岛,捉贼似的。
三阳宗的人,来抓凶手了。
当然,还有其他家的人,更多的是单阳宗的人。
让扈轻感动的是,她一出来就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天哪,那不是她的宗主师傅吗?
嗖一下跑过去,站身边,拉袖子:“师傅。”
好开心,撑腰的来了,三阳宗应该没有什么特殊手段找凶手吧。
奇异的,扈轻一声师傅喊出来,阳天晓就肯定了心头的猜测:三阳宗那个重伤垂危的,就是被这好徒儿送出来的。
秘境里的事他并不清楚,只接了扈轻的两通视频。哦,韩厉给他视频来着,他忙,没接。
韩厉:真的只是因为忙?
阳天晓拍了拍扈轻的脑袋,让她站好。
扈轻再一次感受到身高暴击,没办法,她离着人家的肩头还有一块呢。
步摇师傅说给她的秘方,应该发过来了吧?
外头等着的人都很惊异,阳天晓收徒了?双阳宗有了下一任的候选人?
阳天晓不说话,在场就他一个宗主,其他人没他地位高。他等着单阳宗的人主持散场呢。
三阳宗的人上前,问过自家弟子,又问其他队伍,声势挺吓人,结果没一个。
期间扈轻看到他们和自家弟子往自己这里看了,但三阳宗的弟子皆是摇头。是假扈轻的表现着实亮眼,又在双阳宗的队伍里娇花独一朵,若说他们从头盯到尾的扈轻是假的,他们是万万不相信的。
但三阳宗的长辈却是狐疑,因为阳天晓竟然亲自来接。可要是说阳天晓看重一个金精他们是万万不信的。谁不知道阳天晓手上有五行灵火啊,金精连其中一行都比不上。
那便只是为了人了。
可底下弟子说的清楚,当时扈轻就在人群里,跟大家一样的反应和行动,离着受伤弟子那里很远。
想过来问扈轻,但她旁边的阳天晓...
没过来。
等单阳宗的人主持完散场,双阳宗的弟子跟着阳天晓回客院。
扈轻叭叭叭:“师傅,你怎么亲自来了?我们这挺顺利的。你怎么来的?谁和你来的?路上累不累啊?”
阳天晓奇怪看她:“有什么好累的?我算着时辰,早上用了饭处理了宗务,直接传送过来正好接你。”
扈轻呆住:“传送阵?”
还是吃了早饭过来的?
阳天晓:“九个阳宗相互之间都有传送阵,祖辈传下来的,为了抗魔的时候最快反应和支援。怎么,你不知道?”
扈轻木了,她僵硬的扭动脖子去看韩厉。所以,其实我们过来这里连灵舟都用不上?
韩厉说:“是不是很锻炼?”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不用谢。
小主,
扈轻想送他一句MMP。
她又去看其他人:连你们也骗我?
大家冤枉:“赶路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坐传送阵。我们一路上不是玩得很快乐?还省了钱呢。”
扈轻麻木,老子像缺钱的?
汉子们:像。没见你打扮过自己,所以是没钱吧?
到了客院,阳天晓站定,没有回头的淡淡说了一句:“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大家莫名。扈轻却是感知到好几道神识在远去。
竟然被追踪了!她竟然没觉察!
心中一凛,她要神魂更强,把被偷听的墙脚全偷听回去!
绢布:看你这点儿出息!
阳天晓进了去,在正厅中坐下,大家老老实实站成五排,扈轻排了第一个。
她好莫名:师兄,干嘛推我站这里?
韩厉:你师傅来看你的。
阳天晓对着扈轻心平气和:“金精你收下。”
平淡得好像在说不值一提的事。
扈轻没表态呢,小猴跳起来:“不行,她不是好人。”
扈轻牙疼,叉腰:“我怎么不是好人?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早被那个南星卖了当奴。”
小猴:“这事算我欠你一次。但我不跟你。”
韩厉忙给扈轻使眼色。
扈轻没好气,以为你多有胆子。
对着阳天晓一礼:“师傅,韩师兄和猴儿难舍难分,他想让猴儿拜入双阳宗。”
阳天晓一愣,我双阳宗要收猴儿当弟子?是没人了吗?
阳天晓示意其他人都出去,他和扈轻聊一聊,结界都不用设,没人敢偷听。
事实上韩厉直接带着他们去外头警戒了。
阳天晓问:“你用不着金精了?”接着又说,“你不用解释,只说还用不用得着?”
扈轻:“用不着。”
阳天晓:“行,那就收下它吧。”
扈轻一噎:“师傅,您不多问两句?”
阳天晓:“老天送你来自有道理,一个精灵做弟子而已。”
认真说来,九个阳宗什么出身的弟子没收过啊,门中人结识的朋友都五花八门呢,是人不是人,区别不大。
阳天晓问她剑气的事,扈轻便将当时的情况说明。
阳天晓:“你可知那剑气的厉害?”
扈轻当然不知道,她头回用呢。
摇摇头说:“当时旁边有个人,应该是八阳宗的,用了光系的仙宝,我暂时性失明了。有人趁这个时候偷袭我,我看不到,但我感觉自己接不住而且我那片都接不住。我就用了长辈给的保命玉牌。我认为两者正好化解,后来知道,的确只有一个送出去的。八阳宗那个重伤,应该是被我神识伤的。”
阳天晓心里说一声好嘛,一个将死一个重伤,全是你做的,厉害。
他道:“三阳宗那弟子伤得很重,丹田、经脉,全坏。”
扈轻诧异,全坏?云中给她保命的东西果然实打实的好,不是应付她。
“更重要的是,有剑气残留各处伤口,他全身都是伤,所以——”阳天晓看了扈轻一眼,“非常痛。为了不让他寻短见,只能让他昏睡。”
扈轻:“...”她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我家那长辈确实性子刁钻了些。”
她问:“所以三阳宗一定要抓出凶手?人救不了了吗?”想到这,她硬下心肠:“我没错。事实也证明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出手。我若不出手,死的不只我。师傅,那个三阳宗的弟子用那个根本就是想杀人,群杀。”
阳天晓点点头:“这件事我会与单阳宗宗主说。”
单阳宗的主场,定要单阳宗做表态。
他道:“要想救治那弟子,必须找同等实力的剑修将剑气拔除。”
扈轻哦了声,没觉得难。三阳宗还找不着这样的人儿?
阳天晓无奈:“剑修。”
扈轻一呆,恍然:“三阳宗没剑修?”
阳天晓无奈了:“九个阳宗都没有那等等级的剑修。”
扈轻:“...祝他下辈子幸福。”
阳天晓看着她。
扈轻无奈:“我还没到那个等级呢。”
阳天晓气笑,你到了才奇怪:“你没别的法子?”
扈轻果断摇头:“我那长辈,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师傅,难道不能以更高修为将剑气逼出吗?”
阳天晓说:“三阳宗是那样说的。或许可以,他们只是夸大伤势逼出凶手。”
扈轻耸了耸肩,这事根本是三阳宗理亏,她根本不怕的。说起南星那个契约来。
“就是主从契,我在灵修那边见过,花里胡哨一大堆,糊弄人的,主的那方已经契了,就等着金精上套呢。我砍了契文,不知道对契主有没有影响。师傅,七阳宗会不会找你?”
这桩事,她躲不过,总觉得七阳宗不会放过她。一个不出面让别人为他拼死拼活的契主,感觉不是好人。
阳天晓平静道:“没事。回头我把这件事了结掉就好。”
说完话,阳天晓出了房门,召集人直接宣布代韩厉的师傅收徒,从此金精就是韩厉的小师弟了。
“你师傅过两天到,到时让他赐名。”阳天晓对韩厉说。
韩厉内心很欢喜,虽然是个猴儿,师傅应该不会嫌弃吧。
韩厉的师傅:有你这样的徒弟,我有什么好嫌弃别人?
让他们好好歇着,注意警戒,阳天晓去找单阳宗宗主聊天。
单阳宗宗主正好要去找他,见他来到,屏退左右,凝眉道:“你收徒怎么没和大家说一声?”
阳天晓落座摆摆手:“不是收徒。她是我徒儿,不过不是继承我的徒弟。”顿了顿,想了想,“现在还不是。”
单阳宗宗主挑眉:“什么意思?”
阳天晓:“继任之人,慎之又慎。她喊我师傅,但没有拜过师。”
单阳宗宗主懂了:“还在考察?”
他接着道:“我听说那只是个新弟子,才二阶的修为,心性潜力全不定,你这考察得也太早。”
阳天晓:“没影儿的事。”
单阳宗宗主想了想:“那就是你自己
扈轻抢了小猴,玩。
韩厉不放心的非在一旁。
扈轻教猴儿练基本功:“这可都是你师兄教我的,如今我教你,这叫薪火相传。”
小猴莫名其妙:“就这样站着?有什么难?”
一点儿没觉得困难并且没觉得身体有什么感觉。
扈轻木然:“明明是血肉之躯,你没觉着累?”
小猴摇头。
韩厉在旁边从一脸担心到一脸欣慰。
看得扈轻越发气堵。
“哎,你不喜欢小猴呀,连衣服都不给它穿。”
这熟悉的声音,扈轻抬眼一看,珠玑和一群女弟子从外头进来。自家那些个没用的师兄哟,竟都不知道拦一拦。你拦啊,你一拦不就搭上话了?搭上话不就能约个会了?只傻笑媳妇就能娶回家吗?啧,没用。
她抱上小猴迎上去:“干啥干啥,来抢是吧?”
珠玑抄着胳膊,珍珠串一晃一晃,一脸不屑的对她说:“你个告状精,现在没人敢跟你抢了,你满意了吧。”
扈轻呵呵一声:“我满意什么啊,我把师傅都抬出来了,你们直接就蔫了。有本事你也把你师傅抬出来,咱们比比看谁师傅更有本事。”
“你、我师傅又不是宗主!”
“你师傅不是宗主怪我咯?”
珠玑擅长的是娇蛮,不是讲歪理,几句话被气得脸通红。
旁边她师姐笑着道:“扈师妹,我们来看看你,看你要要不要跟大家交换下小天地里得的东西。”
扈轻看向韩厉。
韩厉对她点头道:“我们双阳宗该交的任务已经都交了,你得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女弟子们一听,不由羡慕。
进秘境就是为了给宗门争抢资源,尤其像这种在宗门的控制下、里头情况早摸清的秘境,哪个队伍进去不是带了长长的任务清单啊。且在谁的主地盘上,自然要给谁家好处的。
宗门任务具体到每个人足以让他们一年里头十个月马不停蹄的忙活,任务交完,剩下的才是他们的所得。通常因为队伍中大家互相配合都有功劳,这部分任务份额之外的个人所得,他们需要全拿出来再按劳分配。
若有人得了一下就认主的那种宝贝,那便要拿出差不多价值的东西补偿给其他人。里头又要分这宝物是众人相助得到还是自己凭本事夺来,不管哪种情况,总要多多少少表示一下。
是惯例,也是规矩。
这会儿一群女弟子们听韩厉这话,分明是扈轻得的就是她个人的不用上交和分配的意思,难免有些羡慕到眼红。
不过眼红归眼红,不至于嫉妒便是。又不是自家人,人家的东西再分也分不到自己头上。
有人心中一动,问扈轻:“这只金精价值不凡,你们肯定能分不少东西吧?”
扈轻莫名:“分什么?分它的胳膊腿吗?”
众人无语。
韩厉也是无语,见她是真的没听懂,为她讲了些进秘境的规矩。
扈轻恍然:“哦,不分,我师傅已经把他收入双阳宗了,是我韩师兄的小师弟呢。对了,你们都该叫他一声小师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见面礼呢?”
众人:“...”
倒都不是小气的,虽然不知道金精会喜欢什么,但平辈之间,把他当孩子看,大家人手送一件小孩子的玩意儿,也都欢欢喜喜。
不知小猴把东西收进了哪儿,一下就看不见了,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喜欢。
扈轻撸把金毛,道:“见面礼给了,现在该给改口费了。”
握着小猴的两只小爪子,先对着珠玑拜了拜:“叫师姐。”
小猴:“师姐。”
珠玑:“...”
众人:“...”
珠玑叫道:“你别太过分,当我们是冤大头呢。”
话说得不情愿,手却相当情愿的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里头满满一盒大珍珠,纯白色。
“小猴儿,我告诉你,你这个扈师姐啊,不是好人,你不要跟她学。”
小猴跟着点点头。
看得扈轻一弹他脑门:“我不好你还跟着我,小没良心的。”
韩厉赶紧接过来:“你跟师姐师妹们去玩吧。”
要推掉珠玑的礼物。
珠玑翻了个好看的白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不过是一盒珠子,串了给他戴上玩。”嘴里说小猴,眼睛却是看扈轻,“免得一身土气上不了台面。”
扈轻好笑又好气:“你这样大方,干脆也给我些,免得我一身土气碍了你的眼。”
也不知珠玑脑子怎么想的,竟真的拿出一长匣的大珍珠来,里头根据颜色整整齐齐的码着,赏赐似的塞给她。
“拿去,换身衣裳,打扮打扮。九个阳宗我就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寒酸的。”
抱着大长匣的扈轻:“...”五阳宗是产珍珠的吗?
韩厉眉头皱得死紧,直接命令道:“都过来,我们去坊市,给师妹买衣裳去。”
哗哗哗汉子们跑过来,围住,整装待发。
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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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看向珠玑:“珠玑师妹,你们现在应当有时间,那便一起去吧。你们女孩子更懂这些。”
他觉得他在求助,但旁人听着是命令。
珠玑咽了口,不敢反抗,只看别人:你们说啊!
可别的女弟子也怵韩厉啊。他出了名的听不懂人话还刚硬不变通...
扈轻哈哈干笑两声:“师兄,没必要吧——”
“有必要。你出来代表的是双阳宗。虽然我们看你都习惯,但别人都说你穿戴有问题,我们还是要考虑下别人的意见的。”
扈轻一指:“她,只有她说我穿得不好。是她有问题。”
珠玑被她一指,再被韩厉盯着,想哭。
韩厉问她:“你这身衣裳,多少钱?”
珠玑一下抓紧自己的衣裳,瘪着嘴:“我不卖。”
“我不买。”韩厉平静道:“我师妹不穿别人的旧衣。你这身衣裳多少钱?”
珠玑:“...我的衣裳都是定制的。这一套里外加起来,六千八。”
“六千八?”扈轻叫起来:“就这破布料破裁剪?你给我六千八,我给你做十套!”
做衣裳,她会,老本行!
突然发现她可以在单阳宗发一笔!
但有韩厉在,韩厉说:“现在就去坊市,给你买衣裳。一万一套的那种,先买十套。”
扈轻:“不、不用了吧。”
韩厉:“你们也一起,帮她选,她的眼光好像不太行。”
扈轻:“...”
女弟子们:想笑。可是,她们是被劫持了吧?是吧是吧?
一趟逛街之行,扈轻并没觉得开心,哪怕那些钱都是花在自己身上。
因为,每次挑衣服,她的意见总和顾问团的相背,而每次在她试穿后,韩厉为首的评委团都肯定了顾问团的眼光。
更痛苦的是,看过上身效果后,她也觉得是顾问团的眼光好...
珠玑可找到了让她无法反驳的嘲讽方向:“你连自己都不会打扮,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扈轻懵逼中,明明她以前上班的时候,打扮得挺得体的呀。
绢布一语惊醒梦中人:“难道这才是你找不着对象的原因?”
大包小包,只要扈轻穿戴上瞧着好的,韩厉全买下,没让扈轻自己掏一块灵晶。看得众位女弟子心里呜呜呜:看看人家的师兄,再看看自家的。
连珠玑都觉得自家师兄不是最好的了。
凌杉:我就这样被踩下去了?
花了近一百万,扈轻眼皮子直跳,她感觉其他女弟子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如刀,而她们看严厉的眼神已然冒火,扈轻生恐下一秒她们动手抢人。
“师兄,够了,真的够了。衣裳首饰出不完的新花样,这些不到我穿完就要过时。”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扈轻装扮一新的回去,大家一起去单阳宗弟子内部的交易广场,交换物品。
扈轻收集的那些东西,除了她自己留下的、不便外露的,其他的她都可以交换。只是她采集的量大,不能傻乎乎的全拿出来,尤其是灵植,当时她全种在了空间里,这会儿拿出来怕被人发现端倪。
于是她拿出来的都是矿石、妖兽身上的材料等,不上不下,不多不少,不引人注目。
珠玑扫了一眼,小嘴巴嘟起:“你采的灵植呢?我想换一株玉颜花。”
扈轻愣了愣:“玉颜花?你年纪轻轻,用不着吧。”
珠玑:“我帮长辈买的,你有没有,我需要一株四阶的。”
四阶的玉颜花啊,她有,她有一大片。
“那我得问问我家长辈用不用得着。”
若她说别的借口,珠玑定要不满,但她说问长辈,本身也是为长辈购药的珠玑不好多言。
“那你问问,你家长辈能不能用其他的代替,我给。”
扈轻记下。
一个三阳宗的弟子突然冒出来,指着扈轻手里的一块高阶矿石嚷是她抢他的,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扈轻心里骂,我抢你XX啊,找茬儿是吧,来打啊。猜测是不是三阳宗怀疑上了她,还是说有什么其他原因,眼前这男弟子演戏好假。
她说:“我抢你的?证人呢?三阳宗的不算。”
那弟子还真拉了个不是三阳宗的人来,是四阳宗的一个弟子,长得油头滑脑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作证。我刚好看到了。”
扈轻无语,她也拉人作证,拉住珠玑:“你没看见对吧?”
珠玑被拉出来作证,傻傻的没反应来,顺着她的话:“我没看见。”
凌杉扶额,知道自家师妹说的是实话,她肯定什么都没看见呀。从头到尾队伍就没散过,他没看见,她当然也没看见。但她的没看见,不是扈轻说的那个没看见啊。
这双阳宗的女弟子真贼,一拉就把人拉下水。
“师妹。”韩厉不赞同。
扈轻悻悻松开珠玑。
韩厉说:“他们明摆着冤枉你为难你,没有的事自证做什么?遇到这样的人,打就是了。”
扈轻:“...”原来是要说这个。
凌杉:“...”原来你这样教师妹,在下甘拜下风。
众人:“...”打起来打起来,哇哦。
扈轻扭头:“打不打?一对二,我打你们俩。生死勿论,敢不敢?”
那两人都笑了:“哈,你?”
可惜了,后头的话还没想好怎么说,胸口就是一凉。两人同时一凉。
扈轻一只手攥了五六支箭,长箭,就像小孩胡乱抓一样,箭支在她手里乱七八糟像一只凌乱的掉刺刺猬,但有两支,那么好巧的直直插在两人胸口。
没有穿透,刺到一半的样子,死不了人,疼,脸疼。
扈轻平静的问:“不论生死,敢不敢?”
两人脸色煞白,这点儿伤他们不怕。他们怕的是他们根本没看到扈轻是怎么出手的,更没从她身上感应到杀气。这说明,她杀人的时候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
怎么可能。
扈轻手一收,箭头从伤口处拔出噗嗤一声,所有人看得分明,那箭头并不是平滑的,上头有倒钩,还有血槽。可谓小小的箭头,大大的文章。
看得人身上发凉。
两人身前洞口一条血喷出来,然后长流不止。急慌慌给自己止血,止住了。
扈轻看得可惜,她没在箭头上抹药呢。
珠玑瞠目:“你什么时候拿出的箭?”
扈轻轻描淡写:“想拿就拿了。”
其实她感觉她的身体素质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进化了!她脑子里想着拿箭戳死他俩,手做出了抓握的姿势。若是以前,定然是箭先到手里,然后再出手。但方才,她脑子想到了,手本能的照着脑子里的演示往前一探——然后箭支就在她手里了,两个箭头也戳中了。仿佛,那箭头不是刺进去的,而是直接从两人体内横空出现的。
这当然不是空间神通,而是她的动作太快,肢体反应时间大大压缩。
她自己都被自己惊讶到了。
这是吞噬了金心的好处?
受伤的两人不忘本分,尽管心生忌惮,但三阳宗的弟子仍是叫嚣:“你敢无故伤人——”
“你又没死。”扈轻没好气的喝回去:“大男人想打架直说,叽叽歪歪拉稀似的。你们不就是冲我来的吗?来啊,单阳宗——单阳宗的师兄师姐,你们的生死擂台在哪?借用借用。”
围观众人:双阳宗小师妹很刚哇。
韩厉把扈轻拉回来:“不用你。双阳宗的男人还没死光。”
扈轻:“...”不得不说,很大男人的一句话,但——非常够劲儿!
韩厉淡淡对两人道:“来吧。”
这可是韩厉啊!两人下意识就是怂,嘴上却是强硬:“我们不和你打,你什么实力,好意思为难我们。”
扈轻在韩厉身后伸着脑袋喊:“打,谁不打谁是孙子。拉出你们的队伍,我们双阳宗一对二,敢不敢?不敢就跪下给姑奶奶磕三个响头。”
众人:...煽风点火有你的。
关键时刻,成海赶来灭火:“何必着急,九个阳宗弟子大比马上开始,到时还愁没机会切磋吗?”
扈轻:“成师兄,谁要切磋了,成年人的战斗没有输赢只有生死。”
成海恨不得捂她嘴,传音给韩厉:“你就这样看着她胡闹?”
韩厉回以传音:“三阳宗四阳宗找事,你看他们给不给你面子。”
成海去看两人,果然两人不是好的,附和扈轻的话:“不怕死你就来比,有本事别让别人帮忙也别告家长。”
成海看着两人眸色深深,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人群里三阳宗四阳宗的弟子,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按兵不动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三阳宗是要做什么?四阳宗一向贴着三阳宗,这两家联手搞事自己一个不好压呀。
要扈轻说,压什么压,肯定是来探自己的底吧。她肯定自己没露馅,难道是宗主师傅专门来一趟让他们想多了?看来,她得和韩厉好好问问关于宗主收徒之事的特殊性。
眼下,她咬死一点:打可以,闹出人命谁也不准追究。
韩厉咬死一点:打可以,全队一起上。
那两人咬死一点:不跟韩厉打。
成海悄悄给上头发了道讯,上头没回复,肯定不是没看见,这是——由着他们胡闹?
成海想了想,脸色一沉:“单阳宗双阳宗,对三阳宗四阳宗。行,就打。不行,滚。”
他可不是老好人,都是练拳脚的血性汉子,涵养好不好全看天生自带。这会儿,他天生自带的那点儿涵养用尽,不耐烦了。
三阳宗四阳宗面面相觑,怎么单阳宗主动下水?是了,单阳宗双阳宗关系不错。
不待对方考虑,扈轻说:“你们可以再拉帮手。珠玑,你帮不帮我?”
前一句对三阳宗四阳宗说的,后一句就要拉五阳宗下水。
珠玑迟疑的去看凌杉,说实话,她想帮。
凌杉心里一咯噔,这不关五阳宗的事啊!
扈轻却没等他们回答问人群里另一人:“南星,你帮不帮我?”
南星震惊指着自己鼻子:“你问我?我帮你?咱俩关系这么好的吗?”
扈轻:“不打不相识。我都不计较你一个大男人计较什么。要做君子还是小人,我都不怨你。”
嚯,你说得可真大方!南星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帮着周围众人问了一句:“你一口一个大男人,你是可着大男人祸祸吗?”
大男人怎么了?大男人就没人权了吗?
扈轻耸肩:“大男人大男人嘛,心胸不是像天空一样广阔吗?”
然后她扭头,喊六阳宗的女子们:“师姐,你们帮不帮?”
六阳宗的带队叫安浔,是个稳重爽利的美人,她看了韩厉一眼,笑着点头:“好。”
扈轻觉得自家的师兄在六阳宗的人眼里是肉,六阳宗看自家师兄的时候都是吞着口水的。
安浔自然而然的往韩厉身边一站,扈轻走几步把珠玑和南星拉过来。
珠玑:“师兄。”
凌杉看韩厉:你的好师妹!
韩厉淡笑:“谢谢凌兄。”
南星没好脸色,却也没甩开扈轻离开。他自己都莫名其妙不懂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扈轻掰着手指头:“一、二、五、六、七。你你,你们要是不拉队友,咱们就这样打。”
三阳宗和四阳宗惊呆,头次见这种骚操作!明明是因为在秘境里头这女的嘴巴歹毒、最后金精被双阳宗得了、他们所有人被双阳宗宗主震慑,所以才想找茬,试试她的深浅。甚至上头还有一层秘密吩咐...
“不行!要不要脸,明明是我们和你——”
“八阳宗九阳宗的兄弟姐妹——”扈轻已经转向新目标。
“不行不行!八阳宗九阳宗不能帮你!他们得帮我们!”
三阳宗四阳宗的人气愤上前,七嘴八舌的叫起来。
“八阳宗九阳宗和我们一伙!”
“对!而且单阳宗不能和你们组队!”
“五比四,你们双阳宗要不要脸?最多四比四!”
本置身事外看热闹却无辜被拉下水的八阳宗、九阳宗众人:“...”
扈轻:“四对四就四对四,单阳宗做裁判,你们没异议吧?”
“没!”
“那来啊,打啊。”
“打啊,来!”
韩厉拉着扈轻往后,警惕的看过三阳宗四阳宗激动的众人:“不对劲儿,他们怎么这么激动?”
扈轻摸了把鼻子心虚,她只是在话术里加了些暗示,好似成功了。
不远处,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几个长者笑吟吟的看着这边,显然已是看了很久。
“双阳宗这女弟子有意思,竟然会蛊惑人心的暗术。”说话这人的态度不阴不阳。
“阳天晓看重此人,说明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哼,过人的挑拨功力吗?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祸苗子。”
另一人不赞同:“分明是别人有心找事,她不退缩,已然很好。”
“有韩厉那小子在,能让她吃亏?”
小主,
一人一个看法。
扈轻全不知道,反正她知道三阳宗四阳宗要找事,她不怕事,她也不忍气吞声,就凭她有靠山!
成海服气,就当是弟子大比提前热场了。
擂台嘛,有,武修这边就擂台最不缺,宗门里、坊市里、集市上、野路边,擂台都是必不可少的点缀。别说几百人对战了,就是几千人几万年对战的擂台都有。
二五六七一伙,三四八九一伙。
八阳宗九阳宗提前有话说:“友好切磋啊,大家都是好兄弟。”
我们的站位不代表政治立场啊。
韩厉:“三阳宗少了一个人,不欺负你们,我师妹不上场。”
三阳宗的人瞪大眼,她不上场我们闹这一场图什么?坚决不乐意。
韩厉黑眸生凉:“你们果然是冲我师妹来的。”
三阳宗众人生恼,最烦这个韩厉,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何必说出来,不给人留脸。
扈轻悄悄和韩厉说:“没必要客气,上去就弄,弄就弄死。师兄你看哪个不顺眼,或者有旧仇,我去弄。”
韩厉听得嘴角抽抽,听听这混话,人命在你嘴里是什么,你去弄,弄个下酒菜吗?
扒着他脖子的猴儿瞪着眼下拉着嘴角,仿佛在说:我就说她不是好人吧。
“你不要出手,老老实实跟在我后头。你若不听我的,回去就进律堂吧。”他可不是说笑。
扈轻:“...”
三阳宗和八阳宗缺的人自然有自家人补上,扈轻不想进律堂老老实实跟着韩厉听他们商议战略战术。
只是她小眼神老往三阳宗那边瞟,用那种钻研的目光仔细看过每一个人,每一个被她钻研的人都有同一种感觉:她一定弄我!
扈轻心里是这样想的,奈何韩厉不给她这个机会。
双阳宗除了她有四十九人,正好七人一组结成一个七星连环阵,她被护在最里头。
不约而同的,大家全结阵,六阳宗还和八阳宗撞了阵。
阵法豪华,一人当十人打,八个阵法有敌有我,碰撞出美丽的火花。喝彩者无数,憋屈者一人。
扈轻抱着和她同为保护对象的猴儿说:“师兄,这不叫打架,这是娱乐。咱们打个真格的吧。”
韩厉目光巡视,如将军统领阵地,四支队伍在他的指挥下如群虎啸山林。当然,对方也不差,同群虎旗鼓相当。九个阳宗的实力彼此并不会相差很大。所以,说好的生死斗呢?这就是个彩排吧!
韩厉很想把她嘴封住,明知人家冲你来的,你怎么就不能消停?
给小猴使了个眼色,神奇的,小猴看懂了。
于是,在扈轻偷摸摸要搞小动作的时候,小猴一道金灵力把她两只手结结实实的捆在了身体两侧。
扈轻问号脸并内心满屏脏话。
在韩厉严密的对外防守和金精严密的对内防守下,直到对决结束,三阳宗和扈轻都没找到冲对方下手的机会,双方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憋屈表情。
韩厉内心淡定,若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出浪,我这么多年白在律堂呆了。
成海宣布,打成平局。不是他做表面文章,事实上两边确实没争出输赢来。
没人有异议。
有意见的人盯着扈轻呢,扈轻也有意见呢,她想上前单约,可惜,泼猴立即捆了她的腿。
韩厉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对三阳宗的人说:“不管我师妹出了任何事,我都算到你们头上。”
三阳宗的人脸都绿了:“韩厉!你讲不讲理!”
韩厉只是抬起拳头摆了摆。
理?这个就是。
三阳宗的人憋屈,领队的人说:“韩厉你得意个屁!要不是我们大师兄出任务没来,你敢这么嚣张?”
韩厉平静道:“我和计飞约好这次大比分高低。你们不必担心他不来,他不是言而无信的孬种。”
三阳宗的人:“...”
啊啊啊——我们是这个意思吗?我们是这个意思吗!韩厉你有脑子的吧求求你做个人吧啊啊啊——
扈轻服了,她家韩师兄的脑子好像总能把任何人的任何话变成他自己的主场。这也是一项天赋神通了。
成海佩服得不得了,他曾经深度研究和学习过,想学会韩厉这无形之中怼死人的本事,可惜,始终不得其法。不管他怎么模仿,都很刻意,一点儿做不到韩厉那种不自知的天然怼。
扈轻被拉走了,依依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三阳宗的弟子有情呢。
珠玑想起来对她喊:“别忘了我的事。”
扈轻:“别忘了来找我玩。”
回去后,韩厉把她拎进屋里,设下结界:“宗门来人之前,你老老实实闭关修行。”
扈轻嗖的跳起往外跑,被一道金色灵力牢牢黏住腰间,徒劳挣扎。
“泼猴,老子早晚剥了你的皮!”
韩厉带着小猴出去,小猴坐在韩厉肩头对她做鬼脸,气得扈轻呸呸呸。
小猴做了个“你好恶心”的表情,迅速回头,门窗关上,结界接连封闭,腰间的灵力消失,扈轻一跺脚地板裂开一个洞。
“呵,以为我逃不出去?”
绢布:“你幼稚不幼稚,多久没好好修炼了?”
哟?一个两个都管着她?
扈轻哼道:“要是五灵蛮在,什么结界能困住我。”
唉,五灵蛮不知道在哪儿,该不会它们五个也走丢了吧?云中那狡猾的老东西,她已经回味过来他绝对是跑了,他肯定偷偷去找他们了,也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云中:找到了几个,没找到几个,总之不会找你就是了。
她一秒静心,坐在小小静室的蒲团上,一股清凉自身下而起,使人清心。单阳宗好有钱,招待客人用的蒲团都是好东西。
先入空间,空间里看上去没有变样,但人在其中,是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是大活人进来的哦。
好奇的神识外放,蒲团上空如无物,并没有因为自己进来而留下什么异常的波动或者空间变化。
欣喜:“这是不是代表以后我遇到危险只要躲进空间就无事了?”
绢布:“还是要小心。你以后遇到的人会越来越厉害,他们也有能进活人的空间。有些敏锐的,对这方面特别谨慎。别忘了修为提升,会领悟空间技能。”
扈轻的喜悦一落:“你总是能让我保持冷静。”
绢布:“我不能为了让你高兴隐瞒危险吧?我那个时候,带活物空间的多了去。你们抢的是储物法器,他们那个时候抢的是随身空间。”
扈轻摸上下巴:“我可以抢别人的随身空间。”
绢布淡淡:“哦,那你努力,剥离空间不简单。”
扈轻:“上次流央的空间,自己就剥离出来了。”
绢布:“那是勾吻帮你剥的。”
扈轻不说话了。
“咦,枯桑又长了呀。”
枯桑树高了些粗了些,现在已经不能叫小树了。她可以在树下乘凉——没错,树上长出新枝形成漂亮的树冠。之前的桑葚已经全紫,又冒出来好些新的小桑葚一点一点。最大的那颗桑葚,一下长到芒果那样大,紫汪汪的,甜香勾人。
她盯着看了半天,口水吞下一口又一口。忍着,留给孩子吃。
老人参头上长出了花,扈轻瞧着它的参子参孙更壮观了。
植物们枝叶繁茂,她挖来的树也生长得很好,树叶摇晃,是风在流动。
唯一的活物火线蛇蜥在新的环境里好似没有不适应,有几只火线蛇蜥在孵蛋。
翡翠石不知什么时候把白蛋全盖住,像一条翠绿的毯子。扈轻和白蛋说话,白蛋没反应,可能睡着了。
吞金兽洞口一如往常堆着他吸收过的石精,五行灵液环绕整个空间。
灵火没在枯桑上,银红灵火和其他灵火都去了识海的山上玩。
扈轻出来空间,内视丹田。
丹田空间——看着和识海差不多。
有了识海,有了活物空间,扈轻看到丹田空间的时候感受是——啊,挺好。
勾吻也觉得挺好,自己住着挺宽敞。
白吻大变样。
“白吻,你完完全全是龙的模样啦!”
扈轻惊喜的抱着白吻:“雷龙教你的?”
化龙的白吻是条可爱的小白龙,比雷龙小很多,娇小女孩子的感觉。
雷龙看上去就是一条真正的活龙呢!
勾吻说:“你对你的本命器最不上心。”
扈轻:“是,我太忙了。”
勾吻红唇一勾:“这种话好像负心人说得最多。”
扈轻:“...姐姐您都经历过什么?”
勾吻摇头:“想不起来,那时候我只是个器,连灵智都没有。”
“那——你能联系上玄雪吗?”扈轻问得小心翼翼。
勾吻继续摇头:“别想了。只有它联系你,你找不到它的。”
扈轻失落。
勾吻:“丹田里空荡荡的,你想法弄点儿什么进来。”
扈轻懵,她弄什么?
说:“我弄个材料蕴养大阵?以前我用丹田养过材料。”
勾吻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扈轻觉得她在看不起她,想想说:“你想要花园子是吧。这里面种不了花花草草,我给你起个大屋子?”
反正材料放进来怎么都是放,搭个房子不影响蕴养。
勾吻:“你先弄着我看看。”
啧,可恶的甲方嘴脸,明明她只是才成灵没多久。
扈轻神识退出丹田,发了个小呆。上识海,下丹田,她是不是该开发下中神府了?
绢布:“春神诀里都有,你多修炼,早晚的事。”
扈轻抓抓头:“我只是在想,将人体和神魂的潜力全开发出来会是什么样?”
什么样?
绢布回答她:“找死的样。你的脑袋瓜子能不能少想些事情?”
多思必伤寿啊,古来今来,不得好死的人都是想得太多。
要扈轻听见定要呸他,什么都不想的人照样也死。
简直是废话,想多想少都逃不过一个死字,死亡才是永远不会缺席的公道。
扈轻开始吸纳周围灵气,尽管空间里灵液多,她却舍不得用,现在她吸收空气中的灵气速度也不差,能多薅点儿就多薅点儿。
体内全新的两套功法同时运行,吸进来的灵气不能说是杯水车薪只能说是九牛一毛。好不容易能正常吸收灵气了,结果还比不上以前吸收那一点的满足感。
人啊,果然是永远不能得到满足啊。
她闭关一直到双阳宗的队伍来到,远醉山乐颠颠的来找她:“小师妹,小师妹?”
韩厉无奈的走在他后面:“扈轻在闭关,你这样大呼小叫会打扰到她。”
远醉山指着结界:“韩师兄,你的结界分明是隔绝声音的,我怎么会吵到她?”
然后韩厉看傻子一样看他:那你喊有什么用呢?
远醉山:“...”
结界撤下,门窗无声,远醉山不喊了,怕扈轻在里头闭关到紧要关头。
他身子一转,在台阶上坐下,守门。
韩厉看了里头一眼,由着远醉山去了,他还有事务要忙。
远醉山守到日落又日升,好几个日落又日升,最终还是出声把扈轻叫了出来。
家里长辈都来了,她再不去拜见不礼貌哇。
扈轻被叫醒,惊喜:“大师兄你来了,怎么的不早叫我?”
远醉山笑:“不是怕打断你修炼嘛。”
“有什么好打断的,只是日常功课。你要是不喊我,我能坐个三五年去。大师兄,师傅来了没?都是哪些师傅来了呀?”
远醉山给她算:“咱师傅。宗主,步摇师叔...”
扈轻听着,她认识的都来了,不认识的也来了,来的人挺多。
茫然:“来这么多人,宗里谁管?”
远醉山:“都来了也没事,宗主他们要回去直接传送阵一眨眼的事儿。且宗里没出门的师伯师叔、师伯祖师叔祖,多了去了。”
他们家不缺人,其他家也不缺人。不过,今年确实凑热闹的人比以往多。
远醉山觉得是因为扈轻,当即问她:“你参不参加比试?”
门派比试这种事,与灵修那边应该差不了多少,个人赛、团队赛、挑战赛,花样再怎样多也无非是个比嘛。不比一比怎么知道自己的不足呢?
当下扈轻肯定的点头:“参加。只是不知怎么报名。”
远醉山一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扈轻立即道:“凡是我能参加的,你都帮我报上。”
远醉山惊讶:“啊?”
扈轻:“只要时间匀得开,重在切磋,我不怕败。”
“你的心态对路,咱还小,使劲向上的时候,千万不能因为面子这不敢那不能的。”
扈轻频频点头,表示受教。只是心里想着,要是远醉山知道她都有好大一个亲闺女了,会不会还觉得自己小。
应该先去拜见宗主,可宗主不在,来了就跟那八家宗主把酒言欢去了。
小主,
没错,灵修
扈轻清清嗓子,绘声绘色说了金精抢夺大战,没特别显着自己的功劳,但大家都听出来了。
慕断声隔着屏幕指指她:“全是被你搅和的。”
不待扈轻反驳,江步摇先顶了回去:“那些人本就全冲着金精来的,哪怕轻轻不开口,他们也会打出屎脑子。”
另一师傅黄点秋说:“你就不该联系你宗主师傅,让他们打去。”
屏幕里大家纷纷附和。
这都是嫌事不够大的。
扈轻咳咳:“师傅,咱家的手机生意不错吧?”
那何止是不错啊,简直是火爆!
一开始双阳宗消息放出去,大家是感兴趣的,毕竟手机比以往的传讯器多了不少实用功能。但那个时候大家只把它当做新事物对待,不差那一个两个钱的,买呗,给双阳宗一个面子。
可扈轻在秘境当众告家长那一出闹出来,别的不说,当场亲历的人一出来,最惦记最着急最不能忍的事就是找家长——快给我买手机!要不然就OUT啦!
把扈轻干的那缺德事一说,顿时事态就不一样了。之前的订单是友好邻邦,现在?是找回面子撑起场子!谁家还不是个护犊子的好宗门了!买,全给我配上!
所以,器部的人特别忙,出外的全召回去加班加点,这次一个人都没来,全在赶订单呢。
器部大部长也在群里,一脸甜蜜的烦恼:“干不过来,根本干不过来。”
扈轻这边他的单聊发过来:“器部有提成的,有你一份,回来给你。”
扈轻心头一动,本来想说手机监听的事,但旋即一想,那样下作的手段在现代都是违法呢,自己可不能带坏仙界的风气。
这时,群里有个没见过的中年男开口,笑眯眯的对扈轻说:“轻轻啊,师傅谢谢你给师傅争取了个小徒弟,这感觉,挺新奇的。”头一次养猴儿。
扈轻一听,知道这便是韩厉的师傅了,听师兄们说过一嘴,韩厉的师傅道号遥岑子。
看上去是一个温和文雅的男子,笑着很智慧的样子,穿上红袍带上乌纱,就能去演一品大员。
她低头行礼:“师傅,那猴儿挺精,教起来不费事。你嫌烦就丢给韩师兄教。”
一听这话,遥岑子立时皱眉抿嘴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好好的猴儿,让他教得毁成什么样子。”
大家哈声一片,有人打趣:“韩厉小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莫不是被你教坏了。”
遥岑子不背这锅:“我可没教他当棺材板子,天天见他那张脸我都觉得我快被钉进去了。唉,要不是冲我那新徒儿,我才不来,这几天可怎么过哟。”
愁得抹脸。
扈轻:“...”
其实韩厉很不错的...好吧,她也不想面对那张脸呀。
群聊得好嗨,别人只用认识扈轻,而扈轻,需要记住很多脸...
等她嗨完,跟喝了三坛酒似的脸色酡红,纯粹是笑的。群嘛,一放飞起来六亲不认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扈轻听了好多八卦和趣闻,多到她已经对不上哪桩是哪个人了。倒是有几句话记得清楚,一个是说以后见着面给她见面礼,一个是让她在外头不用怕事,自家长辈都能打...
兴奋。如今她也算是有权有势啦!
这股兴奋劲儿很快就被韩厉泼灭了。
“你说啥?我还要练基本功?我还要带着他练?”扈轻一手指着自己鼻尖,另一手指着小猴的鼻尖,姿势滑稽得像钟表上的指针。
凭什么呀?我基本功过关了!而且——
“我大师兄给我报名比赛,我要准备比赛!”
“大师兄?”韩厉一个眼神扫过去。
远醉山哆嗦了腿:“大师兄,您才是大师兄。”
韩厉说:“我只是三阶的大师兄,你是二阶的大师兄,当之无愧。”
远醉山觉得自己被威胁了。眼见他就要进三阶了啊,得罪了三阶的大佬——求您快进四阶吧。
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扈轻指望不上远醉山:“猴儿是你师弟,凭什么我带?”
“凭什么她带?”猴儿也是这样想的。
“不要一口一个猴儿的叫,我师傅给小师弟赐名,青光。”
扈轻:“咱师傅。”
韩厉:“...知道。”全双阳宗的长辈都是你师傅,你后台够硬。
“青光?青金不逊光。”扈轻念了遍,看眼猴儿,见他颇是
韩厉很不放心扈轻一个人出去,他相信自家师妹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但他相信有事惹到她身上她绝对不忍。想跟着,可他实在事情多,最后远醉山毛遂自荐再三保证,才让他跟着扈轻。
青光很不情愿的蹦到扈轻怀里,闭上了眼。
扈轻气笑,捏捏他的耳朵,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珠玑见到扈轻来找她很高兴,等扈轻拿出玉颜花来便更高兴了。
高兴之余还有不满:“我去找你好几次了,每一次都被韩厉挡了。”
扈轻好奇:“韩师兄和你说什么了?”
总不会骂人吧?
珠玑嘟着嘴说:“我才不让他有机会说我,一见到他我就跑了。”
扈轻:“...”
“韩厉那么吓人,六阳宗的女弟子还喜欢他。哼,我师兄哪里不好了?”
扈轻想了想,要是她,谈恋爱找凌杉,嫁人嘛——还是要看男人的可靠度的。韩厉别的不说,可靠这条是九个阳宗公认的。
不过这些就不要跟个小女孩说了。这丫头明显对她师兄只是护短,还不懂那些情情爱爱。
“哎,我跟你说,你家大师兄不是跟三阳宗的计飞约好这次比试吗?我家大师兄也跟别人约了。原来他们九个,各家的三阶大师兄,早约好这次一决雌雄啦。”珠玑叽叽喳喳,“我买我大师兄赢,押了我所有零花钱呢。你去不去买?”
这种事情,又不犯法,当然要去!
她嗖的扭头看向从一开始就装空气不存在的远醉山。
远醉山一笑一点头:“我买了韩师兄胜。”
扈轻眼睛发亮:“怎么个买法?一对一还是一对八?”
“有一对一的小局,也有一对八的大局,猜九个排名的最难,赔率也最高。”
扈轻一拍手:“我买韩师兄一路赢!走,去下注!”
珠玑惊讶:“一路赢?太难了吧?韩厉是厉害,但这一代三阶大师兄最厉害的是九阳宗的陶寰。”
完全陌生的人名,扈轻看远醉山:“很厉害?”
远醉山肯定的点头:“风雷双变异灵根,韩师兄——打不过。”
扈轻沉吟。
珠玑:“所以买陶寰一路赢的才是最多的,陶寰也是唯一被买一路赢的。”
扈轻挠了挠下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比赛之前先废了陶寰的参赛资格呢?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扈轻没急着去下注。从珠玑处出来,打听:“大师兄,陶寰——有多厉害?”
远醉山叹口气道:“能和四阶打一打的厉害。”
扈轻咬着牙尖吸口气:“大师兄,咱们操作一下,让这么厉害的人赶紧突破吧。”
她不过是想赢些钱,为这个去暗算一个完全陌生的友邦人士,她下不去这个手。不过,除了害人,她也可以助人为乐呀。
远醉山猛的停下,说:“我就知道你动了心思。”
不等她狡辩:“劝你死了这个心,韩师兄要知道你这样做,哪怕他赢了他也要把你押到律堂关五百年。”
扈轻:“...”
这种事,她相信韩厉干得出来。抱怨:“这么死板做什么。”
远醉山看她一眼:“我要是和别人比试,只要我不死,也不希望被别人插手。”小命还是珍惜的。
扈轻无话可说。只是拉了远醉山找去下注的地方,押韩厉一路赢,一百万。
在场不认识的众人都惊呆了,这谁家的傻子?不可能的结果赌这么大?
远醉山一口气没上来:“小师妹,你是不是不知道一百万是多少钱?”
扈轻笑得随意,说出的话更是轻飘飘:“大师兄,一百万而已,我有钱。我还要押你一路赢呢,我下二百——唔。”
远醉山把人捂着嘴拖走了。
设赌盘的人急得跺脚:“你还没给钱、你还没给钱呢!”
“师妹啊,你大师兄我真的没那个实力。”把人拖回去,远醉山心慌慌的解释,有钱不是这样花的。
扈轻揉了把被捂得发麻的下巴:“大师兄,我买我自己一路赢行吧?我肯定打败所有我遇上的对手。”
这个嘛——
远醉山:“禁止自己买自己,输赢都不行。”
嘿,这设赌的可真没意思。
远醉山迅速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次大比奖品丰厚。团队比试第一名奖励一部天阶功法。”
扈轻心如止水:“这是为宗门争取的。个人比呢?有什么好东西?”
“个人比的奖品通常是到时观战的长辈所出,九个阳宗的长辈们都很大方,不会让下头的弟子失望。”
扈轻想了想,得到金心后她的金火灵力均衡,再没什么想要的,对奖品兴致缺缺,反而更好奇比试本身。她想看看,那个比韩厉更厉害的陶寰有多厉害——话说,她还没见过韩厉的真实战力呢。
远醉山给扈轻报名的是二阶的团队比,个人比,挑战比。还有一种即兴的擂台赛却是需要个人在现场发起。给她分析她将会面对的对手情况,两人说的仔细,听的认真,都忘了旁边还有一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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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这个贼猴儿,当着两人面一言不发装宠物,回头韩厉接他只兄弟两个的时候他立即告状。
“扈轻押你一路赢,押一百万,被远醉山拖走了,钱都没给。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她想坏陶寰。”
这话里的信息量,让韩厉反应了好一会儿,撸着猴毛说:“那是你师姐,你要尊重她。”
青光倒不是敌对扈轻,他就是有种感觉:“师兄,你别被她骗了。我的直觉很准的,扈轻她,可贼了。”
听他这话,韩厉啼笑皆非,扈轻多贼他早领教的,可贼不代表她不是好人啊。
“要不是她提醒你,你就被三阳宗拿下了。你得感谢她。”
青光:“我说了我欠她一次啊。她太贼,我怕她坑你,我帮你防着她。”
韩厉:“...”
突然被个猴儿保护,这种感觉奇奇怪怪的,但他不排斥。
不过被青光这么一提醒,韩厉立时对扈轻又提高一层警备。这个师妹聪明,还有些邪气,不是讲规矩体统的人,暗算这种事情,他相信她做得出来。
于是——
“师兄,你不是很忙吗?你天天守着我是什么意思?我要练功的呀!”扈轻略恼火,她实在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想做一做呀。
韩厉老神在在:“从现在,到回宗,我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扈轻笑了笑,“好,随便你。”
凉凉的眼神扫过青光:死猴子,你给我等着!
扈轻收集了很多灵植,加上以前收集的,在空间长势很好。虽然她炼丹不成,制药却行呀。她原本想配些药来在单阳宗卖一卖,这是一项正当的谋生手段呀。
当然,底牌越不暴露越安全,所以她是想隐匿身份去交易的。被韩厉这样亲眼盯着,她能藏到哪里去?
咬牙半天,她狞笑,果断掏出手机告状:“师傅,师兄他老跟着我,我玩都没办法玩了。”
找的是韩厉的亲师傅,遥岑子。
遥岑子对韩厉的性子了如指掌,见到消息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扈轻那里有不妥才被他那狗都嫌的徒弟缠上。微微沉吟,亲自来抓人。
他家宗主不是好相处的,严厉严肃,偏偏对扈轻格外宽容。虽然他们都不知道阳天晓为何如此,但在扈轻没有触犯底线的前提下他们乐意向宗主看齐。宗主都有意纵着扈轻,你个韩厉比宗主还能耐了?
亲自过去抓人。
韩厉见到他一点儿不意外,平心静气的说:“宗主让我保护师妹。”
遥岑子头疼:“现在大家都来了,你任务完成了,可以去做别的事了。”
韩厉点点头:“我自己想保护师妹。”
遥岑子:“用不着你,远醉山也行。”
韩厉:“我自己保护她更放心。”
遥岑子:“现在为师需要你做事,其他人都不行,你跟我走。”
韩厉:“其他人不行那师傅就自己做吧,或者我帮你找哪位师叔师伯。我要保护师妹。”
熟悉的痛苦感席卷全身,脑瓜子疼。遥岑子自己气得不行,这冥顽不灵的徒弟还跟没事人一般!
扈轻看得目瞪口呆,见过仗着师傅宠爱蹬鼻子上脸的,没见过韩厉这种一板一眼见招拆招的。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他亲师傅,而是一个辩题。
遥岑子长呼一口气,早知道说不通他为什么还要废话,这下丢人了吧?熟练的出手。
而韩厉熟练的挡招。
当然不敌。
遥岑子把韩厉捆了。
扈轻盯着韩厉身上的黑绳子赞叹:“师傅,这捆仙绳不错。”
遥岑子扯扯脸皮笑得有些凶恶:“当然不错,专门给你师兄定制的,凶兽都捆得。”
扈轻点点头,看得出来,这绳子用过不是一次两次。
“师妹——”韩厉还待要说,那捆仙绳一端格外的蓬松膨胀,正好把他的下半张脸裹得严严实实,一丝声音都漏不出。
不愧是量身定制。
青光气咻咻的瞪着扈轻,被她拽着尾巴在韩厉脖子里缠一圈,打上结。
“师傅,您慢走。”扈轻愉快的摆手。
遥岑子满意的牵着徒弟走了。他满意的是扈轻,这孩子有谋又有勇,对师兄敬重不好意思翻脸知道请出自己这个师傅,没有说因为韩厉的身份就忍气吞声。不错不错。对金精也一样的持平常心,不像其他人那样眼红嫉妒。听韩厉说,本来她有机会契下金精的,最后却没有,大概是因为金精不愿意。这孩子,豁达,善良,就是吧,有点儿傻,太心软,以后得多教教她。
韩厉可不知道扈轻这么坑师兄在自家师傅那里还能得那么多好评,他嘴巴不能说,却能灵力传音。
“师傅,得找人看着她,要不然她就跑了。”
遥岑子不待见的看他一眼,慢慢说道:“晚了,我一转身,她就溜了。”
那就是生怕有别人过来继续监视她。
韩厉一愣,有些不相信扈轻敢当着面直接溜。
遥岑子眼角扫一眼他的表情,嗤笑:“头次遇着不听你管束的师妹,不敢相信了吧。”
捆仙绳松开,飞入遥岑子袖子。韩厉没跑,跑了他师傅照样把他捉回来。
他说:“师妹来到双阳宗,除去闭关的时间其实没多少,她还不熟悉——”
“你闭嘴吧。”遥岑子忍无可忍打断徒弟的话:“我听说,扈轻之前没拜过宗门?”
韩厉点头,这事不是秘密。就算原本不知道,有了手机群后哪还有秘密。
扈轻本来也没瞒着这事。
遥岑子问:“她是没法拜入仙门吗?”
韩厉老实的摇头:“她资质好心性佳,不可能拜不入。”
遥岑子再问:“她家养不起她吗?”
韩厉再老实的摇头:“虽然没见她花费,但她行为举止大方阔气,应该是不缺钱的。”
遥岑子再三问:“那你觉得她不缺钱、不拜入宗门、一个灵修独身出现在武修界,是为什么?”
韩厉:“她说她是误入,我觉得她是贪玩。”
遥岑子恨不得敲他脑袋:“你就不能多想想?你也说她是贪玩。一个天资不差、不缺钱、敢一个人到处闯荡的人,她
扈轻往前推上一个土黄色罐子:“百解丸。所有常见毒都解,但没有我这些专类的解毒药见效快。”
问:“多快?”
扈轻:“百解丸一个时辰,专类解毒药不超过一刻钟。”
“差得这么多?”
扈轻笑了下:“你想啊,毒的种类那么多,小小的一粒药丸要解那么多毒,它里头各类药粉才能放多少?个人建议,百解丸和专类解毒药都备一些。知道中的什么毒就用什么解毒药,不知道毒品类的话就用百解丸。反正我卖的不贵,你买不了吃亏。”
她可不是吹,她要的价儿全是实价。
至于说灵力祛毒?完全可以啊。可灵力祛毒需要时间呀,和妖兽打着架呢,它喷你一脸毒烟。灵力全用来打架了还怎么解毒?再有,毒有微弱的灵力一祛就能散的,也有强盛得高阶仙人都不能轻易拔除掉。若是毒够强够硬够偏僻,便是修为也拿它无可奈何。就像之前曲寰仙界烈火城,戈家人被偷袭染毒,只能去瑶山求助药师。
扈轻报了价,对方觉得这个价格确实实惠,只是药效有没有老板吹的这么好?
对此,扈轻没打算弄个中毒体展示给他看,她现在不缺钱了,高人的范儿得端起来。
“你可以去看看别家,咱们缘分未到。”
这话说的,分明是老板你看不起我!是觉得我穷吗?你不要以为你激我我就把你的药品包圆!
这人是懂得冷静的,他客气有礼的一点头,果然去寻找别的缘分了。只是等他再回来,正好看到别人将那药摊子包圆!
不是,他才离开了一刻钟啊!
眼见那老板包袱皮一卷,几步走得不见人影,他抓没得抓,追上那买药的人。
“道友,这摊子上的药可好用?”
买药人没做他想,坊市治安很好,不会有人想不开在这里抢劫。
“很好啊。”
“老板说什么你都信了?”
买药人这才反应来,仔细看他一眼,笑了:“说来巧了,我那灵宠咬了我一口,正好走到那摊子跟前,那老板丢给我一瓶药粉,洒上去当即就好。这样好的东西,可不得赶紧买。”
问话人傻了,原来是当场验证,那——
“你养的什么灵宠?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毒性如何?”
买药人大方,干脆让自家小宝贝亮了个相:“鹦鹉头,可爱吧。”
鹦鹉头,并不是鹦鹉,而是一种个头小巧的犬类。其头部毛发蓬松隆起如鹦鹉,因此得名。这种小狗长得好看,有很多人养来做宠物,不过战斗力几乎没有,全靠一嘴毒牙保护自己。
问话人看了眼那小狗头顶颜色,梦幻般的浅蓝,惊诧:“这种毒都能即刻解?”
鹦鹉头颜色越浅越亮,毒性越大。若自己被咬一口,用灵力化解的话也需要一天的工夫。
“是啊,洒上去接着就不疼了,要不然我把那老板的所有药都买了呢。我猜我是遇着隐姓埋名的药师了。”好得意。
问话人的心酸溜溜,决定天天来这里蹲守,不信等不着那老板第二回。
他顺利等着了,那个捂得严实的身影一出现,他激动的跑过来:“老板,你的药我全买了!”
扈轻很惊讶:“啊,是你啊,你买我的药——我的药已经不是昨天的药啦。”
男子激动:“大师一晚时间竟已突破?大师不愧是大师!”
扈轻直翻白眼:“好好说话成不?我不是大师,我也没突破。我的药——不是昨天的解毒药。”
“是什么都没问题,我都买!”男子豪气,要掷千金。
扈轻坚持要说清楚:“是助兴的。”
啥?助兴?助哪个兴?
男人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想不到您是这样的大师!
“我——都——要。”他压低声音,警惕的扫视左右,生怕有熟人发现:“全包了。”
扈轻古怪的上下打量他一眼,进一步说明:“不是给妖兽用的,是给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要,全包。”急死个人,说个价啊。
就这样,扈轻的摊子还没摆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看那男的收了东西要溜,忍不住叫住他:“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来,我给你弄些补身子的丸子。”
男人:“...好!”
嗖就溜了。
扈轻摸着下巴,原来这才是大商机!她怎么就忘了,不管什么世界,男人就是男人,刚需就是刚需啊。
得,回家搓药丸子,阳要壮,阴也要滋,阴阳平衡才能持...咳咳,长久嘛。
迅速回去,开结界闭关,进空间翻药方,为了人类的幸福,奋斗!
库存里能用的翻出来用,如果遇着保存完好的整齐植株便栽到地里让沃壤拯救。别说,流央的灵植可真多,找出来不少现在用得上的。她决定找个时间,专门把库存里的灵植做成药。不好成药的拿去丹部换成丹也好。她炼不好丹,以后收集灵植全种下去,尽量不攒库存。
药丸子搓了一瓶又一瓶,什么颜色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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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空间里围观,忍不住说:“吃不死人吗?”
扈轻:“看你们说的,这里头的妙处——你们是体会不到的。”
呀,器身攻击是吧?
血煞珠立即反击回来:好像你也没有吃的机会。
扈轻一顿,下一秒把血煞珠扔出十万八千里。
魔皇令直看得摇头:“大家都一样,何必自相残杀。”
扈轻脸都绿了,掏出桃花符,恨声:“你是死了吗?你特么根本就不是桃花符,你特么是斩桃花吧!”
小伙伴们不说话,但心里想的都一样:拉不出屎怪茅坑。
市场里,男人翘首以待,望见扈轻激动的连连挥手。
扈轻见他红光满面的模样:“试过了?”
男人一胳膊横揽,半搂半推把她带到比较偏僻的地方。
扈轻没打他,她现在可是男人呢,她倒要知道男人之间有什么小秘密。
“哥哥,您行啊!”男人小拳拳捶打着她的肩。
扈轻嘿嘿伸出两个指头。
男人牛气一挺腰,手指头捏了个“七”。
扈轻瞪大眼:“七女?”
男人嗷一声低下去,跟爆了那啥似的,眼神猥亵:“怪不得哥哥那么会。原来你——”他捏个七,连连摇头:“我可不敢,我媳妇——不贤。”
扈轻礼貌微笑,特么,你媳妇让你讲卫生原来是不贤。都特么修仙的人了还讲狗屁的贤不贤。
呸,男人。
扈轻果断决定:男人的钱要赚!
等养身的药丸被包圆,她说:“好东西是不是该跟好兄弟一起分享?”
男人秒懂:“咱俩合伙?”
扈轻:“合什么伙,我过路的,过几天就走了。你身边有需要的,他们来找我也行,通过你也行。总之,都是你的关系,我出手一百,给你提一。”
“才一百提一啊?”
扈轻挑眉:“咱就说药效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不住的点头:“嘿,真不错。”
“那不就得了,你又不能当饭吃。再说,好东西嘛,又能存放,这样那样加起来一人买个一百多吗?多吗?”
男人:“不多啊。”
扈轻:“干不干?”
男人:“干!”
扈轻:“行。明天这个时候——”
男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扈轻赶着回去加班加点的搓药丸,泡了很多特效酒,相信肯定会因为药丸的功效也会相信药酒的功效。
绢布太一言难尽了:“我这么这么的栽培你,你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扈轻:“我向着生命本真努力,丢你脸了?”
绢布:“呸。不要说得好听,又不是你用。”
扈轻:“...”我用得着吗?我会虚?哈,笑话!
“咳,这是我为人族繁衍贡献的微薄之力。”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做的正经事,她又找了方子搓了很多促进生育的。
其实仙人的生育率也不低,几百年怀不上乍听很吓人,但如果从仙人的平均寿元来看就跟现代人的几年怀不上差不多。调嘛,养嘛,身体好不怕没得生嘛。
扈轻搓了很多,没想一次出光的,可谁让买方给力,要要全都要,现货不够再定做。
扈轻有瞬间的迷茫:原来这个市场的客户需求是这么的巨大吗?
挣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哎哎,这个不保证一定生啊,只是提高几率。”虽然没想做品牌,但她也要为客户负责,她不是卖假药的。
中间商,雅号小齐,八成是个假名。今天他仍是自己一个人来,灵晶掏得大把大把,一看就不是仅仅两三个人。
“信你信你。”
扈轻嘿嘿的笑:“都试过是吧?他们怎么不来?”
小齐嘿嘿嘿:“没必要,没必要。”
知道,要脸嘛。
扈轻笑:“大老爷们,谁还笑话哪个。”
小齐贼兮兮的问:“你有没有那种——”
扈轻挑眉:“哪种?”
小齐搓着手指头:“有时候吧,得给她烧把火——你懂,你懂。”
扈轻笑,我懂,但不行。现在卖的叫养生,你想要的叫犯法。我不怕警察,我怕遭雷劈。
于是告诉他:“那等好东西,你级别不够,买不了。”
小齐一惊:“我怎么级别不够?”
扈轻说:“小小年纪你遭不住。”
“我年轻体壮气血足——”
“跟年纪没啥关系,跟修为有关。哥哥手里出来的,没五阶实力你就等着被女人倒吸吧。你想死?”
小齐默了下,咬牙:“我要!”
扈轻心念一转,冷笑,这是要孝敬上头博好处?
“要也不行。哥哥专药专用。卖你这些,小打小闹。真正的好药,不是你这种没名没号的小年轻能碰的。听哥一句劝,没那个本事就好好养生。”
这话听得人可真不舒服。
小齐冷下脸,眼一斜:“所以你连脸都不敢露?”
哟,这是威胁她?
扈轻呵呵:“想别人知道你跟我买过什么?”
小齐一秒收,谄媚:“哥,亲哥,我兄弟朋友多。”
扈轻呵呵,你买药的兄弟多,都是肾亏才进了一窝。
再一次交货,竟然不够!
“不是,兄弟,你朋友们亏得有点儿多吧?还是——”扈轻上下怀疑的扫视,“你买了倒卖吧?”
小齐不乐意了:“我朋友多,天南海北,人山人海。”
扈轻:“太多,做不来。”
狗东西就是倒卖的。
小齐一番争取,扈轻只说自己做不来,这就是最大出货量。
争了几番没争取来小齐不争取了,问她:“你会配别的药吗?”
扈轻:“废话。”
小齐看看左右,没人,看看上下,没人,靠近几分:“有针对灵物的药吗?”
扈轻:“那要看是哪种。”
“精灵一类?”
“要什么效果?”
“吸引过来,拿下。”小齐比了个手势。
扈轻觉得要吃到自己的瓜:“普通精灵的话,行。不过,需要的药材特殊,我现在没有。”
小齐不信:“你们这种人,身上不可能没药。”
扈轻点点头:“我当然有药。我能配制吸引精灵的药,也能将它们迷晕。”
小齐眼睛一亮。
“但我搞不定金精,你别对我寄予奢望。”
小齐脸色一变。
扈轻开口讥嘲:“金精的事都传遍寸中界了,你以为我能不知道?”
“我没打金精的主意。”小齐嘴硬。
扈轻笑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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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齐平复心情,问:“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你,做不到就算了。我问你,你有没有让人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的药粉?”
扈轻摇头。
小齐暴躁:“你有没有本事?”
扈轻:“药粉做不到。蛊更可以。”
小齐一下沉下声,冷静阴沉的样子跟方才判若两人:“有?”
扈轻摇头:“我才不养那个。容易反噬。再说,你想控制人,用契更好。”
小齐没说话。
扈轻心里冷笑。契当然不好,契同族有违天道。他俩心知肚明,她说的这个“契”,不是正经契,歪门邪道。
小齐深深看她一眼:“你果然不是好人。”
扈轻不在意:“你是好人你打听这些。”
小齐:“我只是想追女孩子。”
扈轻呸,前天还说你媳妇呢。
“我有能控制人的,但用过之后人必死,你要不要?”扈轻问。
小齐迟疑了,犹豫了,思考了,最终拒绝了。拒绝得挺痛心疾首的。
他说:“我是怜香惜玉的。”
扈轻笑笑,鬼才把这话当真:“明天还是这个出货量。”
“...行。”
一连交易几天,小齐的神色越来越浮动,扈轻心里微叹,在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爽约了。
她换了一个形象去了坊市,尾随小齐,见到他神色匆匆,见到他焦躁等待,见到他破口大骂,见到他在附近找出一群埋伏的人,见到他们一群人破口大骂。
叹了口气,后头没再跟,悄然离去。
“就这样忍了?我怎不知你是这样好脾气?”绢布质问。
扈轻淡淡:“他交钱,我交货。该给他的提成我都给了,从来没收定金,不过是爽约一次。我爽约也是为了行善,免得他们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被我收命。怎么?钱赚了,功德攒了,我脾气还不好?”
小伙伴们听得直抽抽,魔皇令:“你就该出现,让他们找死。敢打劫你,不知道扈轻两个字怎么写。哼。”
扈轻无语极了,人家要知道我是扈轻,能跟我做生意?
“算了,一群小瘪犊子,不值当我钓鱼执法。幸好我的药都是正经药,就算嗑多了,损的也是他们自己。”
不祸害无辜人就好。
“只是可惜,这么挣钱的买卖,不能做了啊——”扈轻遗憾的向后倒在草地上,手背搁在额头,“我这身份,不合适和宗里一起开办这桩买卖吧。”
众人无语:你说呢?
不到十天的功夫,收了一百多万的灵晶。面对小山一样的灵晶,扈轻心疼的泪水都要流出。这样一本万利的项目啊,一定要搞起来啊啊啊!
但她也有真实的不解:“男人很需要这个吗?”
没人能回答她,毕竟他们连人都不是哇。
不过,她也再没了自由的时间,九个阳宗的弟子联谊大会正式开始,扈轻被叫到阳天晓身边充当吉祥物。
她已经和远醉山问过宗主徒弟的特殊性,不懂阳天晓为什么要把她推到公众前。
“师傅,我站你旁边不合适。”她悄悄提醒。
阳天晓:“安心。我用的是预备徒弟的名义,你跟着我,收到的礼物才贵重。”
扈轻:“...”
也是呢,她跟在别的师傅身边,肯定不能被别家宗主送礼呀。
不过嘛,有利就有弊,她是收到了来自八位宗主的礼物,但人家一宗之主已经表示过,宗主之下其他人就用不着再表示了。至于宗主之上嘛...老祖们用不着给阳天晓面子。
八份大礼,五件重兵器,皆是上品的好东西,两枚救命丹,一枚...蛋。
一枚天青色的蛋。
九阳宗的宗主送的。
九阳宗宗主说这蛋有凤凰血脉,小姑娘肯定喜欢,就送给她了。
当时扈轻可是感受到九阳宗众弟子眼红嫉妒的视线,但...为什么她总是跟蛋有缘?
蛋有篮球那么大,她接过来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当着九位宗主的面,拿了一块长条皮毛出来,薄、韧、柔软,短短一层软绒毛,取自妖兽的腹部。当场裁成一个掉在双肩、固定后腰的前置兜兜,正好把蛋塞进去,放在肚子前头暖。
“师傅,很快我就把它孵出来。”扈轻发着恨,反正,空间再不需要养任何一只蛋!
不是她小气,是方才白蛋传达出来的意念:它在关键期,不能被打扰。
阳天晓:“...”你亲自孵?
九阳宗宗主:别看我,我没坑你的预备徒弟。这蛋是好蛋,绝对能孵出来。你徒弟脑子不清楚怪不着我。
其他宗主:好像的确脑子不清的样子。
扈轻站在阳天晓侧方靠后,乖乖巧巧的样子,拿着小号笔在蛋壳上画。旁人看得不清楚,阳天晓却瞟到了,那画的,又有符又有阵。符是保温控湿,阵是聚灵通风。她笔力很稳,画得精细又小,一片蛋壳一片蛋壳的画,画得多了才发现,那一片一片又组成五行阵,五行阵再多画几个又成了周天阵。阵和阵中间填着符,等等,那不是炼器才用的增速符和开刃符?
“天晓?天晓?”
阳天晓被叫回神,看向发话之人:有事?
对方无语极了:“这次团队比,你觉得多少人合适?”
比试项目的要求,时不时改一下,充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嘛。
阳天晓淡笑道:“难得一聚,不如让孩子们尽情的玩。想参加的都报名。”
大家一愣,这样岂不是不公平?
“简单。”阳天晓说道,“规定一个时间,到时间各家报名人数根据最少的那家人数裁,怎么裁自家说了算,最后总人数一样不就行了?”
“那——若修为不相当呢?”
阳天晓笑了:“看他们自己本事。”
大家懂了,这个本事不是说比试开始后的争斗本事,而是战前的准备和统筹,考的是预判和心理博弈。
当然,这样开放的要求,最后肯定是各家把最好的弟子全安排进来。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报名人数最少的那只队伍,直接决定所有队伍的人数。
这一点,很刺激。
看年轻人怎么玩。
“万一哪个胆大的只报一个人呢?”八阳宗宗主玩笑道。
大家都不信,哪次团体比试不是报名者芸芸啊。
纷纷笑着说:“那也算。看哪个敢铤而走险,我们还不敢陪他们玩一遭?”
都笑起来。
阳天晓忽然心一动,扈轻可听着呢。感觉她就敢!
侧回头一眼,眼皮一抖,她竟在阵纹空隙里写...佛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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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孵蛋吗?她是在腌入味吧?
看她专注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听、没看。
扈轻当然听着、看着,她早便会一心多用。不过她没阳天晓想得那样大胆,一个人操控团队赛?她没那么猖狂。
好不容易把整个蛋画满,宗主们还在寒暄。扈轻悄默默拿了块灵晶,握在手心里把灵力抽出来,按在蛋壳上,灵力一触碰蛋壳,吸溜一下就被阵文符文吸收。
她把废掉的灵晶收起,再摸一块,再抽灵力,按,吸溜。再抽,按,吸溜...无限循环。
“扈轻啊,你参加了哪个?”单阳宗宗主突然话头抛向她。
扈轻一点儿没迟钝,仿佛她一直乖乖听讲,腼腆的笑笑:“弟子报名了二阶的单人比试。”
“哟,那你想要什么彩头?”单阳宗宗主看着很和乐的样子。
扈轻不由看眼阳天晓。
阳天晓:“尽管说。”
扈轻傻笑:“都行。”
单阳宗宗主指指她:“不实在。”
扈轻笑道:“大宗长,弟子没有得第一的实力。”
“哟,你倒是谦虚。来,你老实说,若是你得了第一,你想要什么彩头?”单阳宗宗主非得问。
其他宗主面上带笑看似是在逗小辈,其实都在等扈轻反应呢,火眼金睛钉死她的真实反应。
如芒在背。不说实话不行了。
扈轻实话实说:“我若拿了第一,能无距离的参观大宗长家的天空城吗?”
天空城?
这个答案可太在众人意料之外了。阳天晓都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装得好一脸的淡定。别问,问就是我的徒弟我了解。
单阳宗宗主问:“你喜欢天空城?”
扈轻点头:“仰慕久矣,一直无机会得见。”
单阳宗宗主失笑:“我让人带你去看就是。”
扈轻:“内部结构也能看吗?”
单阳宗宗主挑起一边眉:“怎么?你是想在你们双阳宗再造一个天空城不成?”
扈轻大言不惭:“您要不介意的话。当然,我不会照搬。肯定要做双阳宗风格的天空城。”
阳天晓险坐不住,小崽子一来就要抄袭人家的瑰宝,不能只用大胆来说她。
单阳宗宗主不知说什么好了:“你好大的理想。”
扈轻谦虚:“弟子不才,主要是师傅教得好。”
阳天晓:“...”
单阳宗宗主看了阳天晓一眼,再看向扈轻笑了一下,慢慢点下头:“行。只要你赢了二阶弟子比,天空城随你观摩。但要说明,你要靠自己赢。”
摇人什么的,行不通了,各家家长都在呢。
扈轻伸出一只手,做击掌状:“一言为定。”
单阳宗宗主哈哈大笑,也一击空气,对阳天晓说:“不愧是你看重的,胆气足。”
阳天晓笑笑:“还是个孩子。”
所以,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还是个孩子呢,都能转圜。
宗主们坐得高,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下头弟子听不见只能猜,不过却都将高座上唯一那个站着的看得真真的。一看之下,自然好奇,好奇之下,自然打听,打听之下,都知道了扈轻是谁。
等阳天晓高抬贵手,扈轻挺着肚子下去找自家队伍,就发觉所有人、所有她经过的人,都看她,或正眼,或斜瞟,或偷瞧。
早就知道会这样,哼。
归队,大家瞠目看着她...的肚子。
远醉山指着:“什么意思?”
扈轻腰一挺:“九宗长送我的。据说有凤凰血统呢。”
远醉山嘴角抽搐:“九宗长就喜欢收集有神兽血统的一切禽兽。我记得哪年,他也说是什么凤凰血统,结果孵出来的是个鹳。还有一次,说神龙血统的,最后出壳的是个鳄。他的眼光吧...希望你运气好。”
扈轻低头看天青色的蛋,心里发慌:“至少这蛋壳漂亮,应该不是太丑的小东西吧。”
远醉山一脸同情。
扈轻匆忙拿了灵晶出来抽灵力喂蛋,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漂亮!
大家又是一阵看呆,蛋是这样孵的?这上头斑斑点点的是涂了啥?你这样塞灵力里头的小东西还能活?
扈轻心底说:要么漂亮,要么死。
若蛋里小东西懂事就该骂她不做人,但现在小东西人事不知,非但没有觉得自己被虐待,反而觉得塞进来的是及时雨。液体中的胚胎大口大口吸收,渐弱的生命力缓缓生长。周围本来依稀不稳的环境重变得黑沉稳固,让小东西重得安全感,溺水的人重新呼吸一样的放松。
外头,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一番这蛋究竟会出个什么,直讨论到毛蛋的一十八种料理方式,终于有人拐回正题。
“小师妹,你要用自己的血培育,灵兽出来才会与你亲。”
扈轻恍然:“啊——忘了这茬儿。”
她不是娇气的,当即手心一抠,啪的一巴掌按在蛋壳上。不能白孵一场,等小东西出来,给她打工还债,还清这孵化养育之恩,就还它自由。
血流了足足几分钟,才感受不到来自蛋壳的吸力。扈轻抬起手,看眼伤口,已经自愈,甩了甩,问:“大师兄,报名团战多少人了?你帮我报名没?”
周围别家的队伍如双阳宗一般的闹哄哄,都在说团战的事呢。这次规矩不太一样,众人立即发挥脑洞,觉得从报名开始就是暗战,滔滔不绝的头脑风暴着,人人都在争辩着自己的最佳方案。
团战的修为限制是武相,也便是三阶。双阳宗这里自然韩厉带头。只是九个阳宗的三阶大师兄集体约战,说不得为了更专注更高效的九雄争霸而不参加团战。
要是扈轻,她便不会参加。
但远醉山说韩厉是带队:“大师兄三个字可不是只是喊来风光,我们要为下头负责给宗门争光的。我肯定是参加的,韩师兄必然是队长。其他家定也是如此。韩师兄说让我们自愿报名,我帮你报了——只要参加,不管输赢宗里都有奖励的。”
只要参与,就有奖励?
那这样的话谁还不参加啊?全都报名吧。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扈轻一般捡便宜的想法。双阳宗本来五十人在此,后来来了一千弟子,加一起便是一千零五十人有报名资格。
全报上了。
九个阳宗的报名人数一公布,双阳宗是最多的独一份。
就...略微尴尬。
扈轻扶着肚子不平:“给宗门争光都不积极,那些人,一点儿都不爱自己宗门。”
哼哼哼。
绢布:“你应该说,再没哪家像双阳宗一样草都薅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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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眼一翻,就你们都是圣人呗。
报名人数最少的是九阳宗,人数整整的一百。
人家一百,自家一千零五十...
扈轻不由往看台上瞄,不知自家宗主师傅怎么想...
阳天晓怎么想?
他不想,他直接问,问九阳宗宗主:“才一百个弟子拿得出手?”
九阳宗宗主笑骂:“你是骂谁拿不出手?我一百个打你一千个。”
阳天晓:“打架都不积极,你教的弟子果然是当神仙的。”
九阳宗宗主一点儿不恼:“看谁赢过谁,你再来找骂。”
除了九阳宗之外的八家,得在半个时辰内将人数减到和九阳宗一样,半个时辰后,团队战就能开启。
扈轻:“啊,节奏好紧,大师兄,我要不要参加?”
远醉山:“当然要,有奖品拿。”
扈轻犹豫:“我和宗主宗长们说,个人比我要拿二阶冠军。”
远醉山:“...”
“你不要去了,三阶之下全剔除。你带青光在外面观战。”韩厉走过来,把青光递给她,看向远醉山,“你看好她。”
远醉山:“...”知道,您不是商量。
青光惊悚的盯着扈轻肚子上的蛋,手脚紧紧抓着韩厉不放。
他说:“她怀蛋了,我不要挨着她,蛋坏了她肯定赖我。”
嘿,小东西知道得挺多。是以前听了不少人族的套路和陷阱吧?这么防备人,也不知道谁教的他。
扈轻上前一步把他从韩厉身上撕下来:“放心,不怪你。蛋要是坏了,我烤了它给你补身子。”
青光两只爪子握住韩厉一只手,摇啊摇:“师兄,我跟你一起去,我也可以打架的。”
一个脑崩儿弹他脑壳子上,扈轻一手拘着他的腰和腿,一手去掰他的手:“你去不了,你去是作弊。所有人不准动用超过三阶的力量。你就是那个不准动用的。”
青光委屈:“我也是双阳宗弟子。”
扈轻摸出一个桃塞他嘴里,微笑对韩厉:“师兄去吧,我会看好青光的。”
韩厉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你们不要打架。”
“知道知道。师兄你放心的去。”扈轻笑容甜甜的挥手告别,赶紧走吧,啰嗦。
青光猛的扭头看她,嘴巴被堵着,小眼神是生气,仿佛在说:你心里骂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扈轻哟,小东西猴精,还能看懂别人的小心思,她是越发好奇这泼猴是谁教出来的了。总不能是菩提老祖吧?估计是个老猴精。
她要远醉山带她去看参赛小队,非常好奇九阳宗那位风雷双异灵根的三阶大师兄陶寰。
九支队伍,队长站在最前,扈轻的方向只能看到他们的侧后一面。单阳宗领队成海,双阳宗领队韩厉,五阳宗领队凌杉,六阳宗领队安浔。这是自己认识的。其他三阳宗、四阳宗、七八九阳宗的领队,见过的三位,没见过的两位。一位是三阳宗的计飞,是个小麦肤色笑容开朗的高大男人。一位便是九阳宗的陶寰。
扈轻重点看他,只看到他干净束起的黑发套着一只祥云造型的小发冠,露出的脖子和一线侧颜显得皮肤很白。背影颀长,身形瘦,看上去似乎比韩厉要年轻。
许是她注目的时间久了,陶寰转头向这边投来一瞥,又转了回去。
扈轻倒吸一口,原来是个美男子!双目神采暗藏风雷之势的美男子!
不愧是风雷灵根,一看就不好接近和不好惹。但看着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性子。
不由担心,她家韩师兄不知敌不敌。
“小布啊,你说说,这里汇聚了这么多男人,不乏优秀的人,为什么我的桃花符一动不动?”
绢布:“...你就当那符是坏的吧。”
魔皇令说:“你去魔界转转。魔族男子最有男人气概。”
血煞珠:罗刹族,修罗族,都能打,最不缺力气。
不等扈轻诉说自己的交友观呢,勾吻噗嗤的笑:“找个男鬼,身段最好。”
扈轻:“...”
她满脑子的不正常!
所以——
“你怎么跑到空间里去了?”
勾吻:“串门。”
她带着白吻和雷龙一起串门。
扈轻无言。明明都是她的主场...
九个阳宗的团队比,可真真让扈轻开了眼。只见所有不参与的人全部到看台落座,场中只剩参赛队伍。十二个武仙飞到场地边缘,分散站立,齐齐发功,道道灵力向上激射在空中交织,从交织一点嘭的散开化为流动的光幕迅速笼罩会场。
“山河盘——启!”
随着一声令喝,只见下方会场地面铺着的平平整整的浅白色石板如水波荡漾开来,颜色迅速变得浅淡透明,然后一层层别样的色块浮现出来,接着猛的向上一跳。
扈轻随着那一跳往后摆了摆身体,惊诧赞叹的看着眼前突然生长出来的迷你山河。
山,连绵起伏。河,纵横交错。浓绿翠蓝红黄点缀间,隐约听闻鸟禽和兽类在流水山涧里活动的动静。
人——消失不见啦!
原地站立的人,不见啦!肯定不是被这迷你的山河盘给压下,难道——都进了里头去?
远醉山看得痴醉,摇头晃脑:“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单阳宗的山河盘开启实乃震撼人心呐。”
扈轻也很震撼:“大师兄,韩师兄他们人呢?在哪里?”
“喏,进山河盘了。太小,咱们看不到。不过单阳宗的长老会将所有人的影像投在上头光幕。哪,开始了。”
之前那十二位武仙,相同的手势打出,顿时山河盘上空,面对看台,一片片光幕迅速成形,里头分大屏和小屏,有广角镜头也有单人镜头,远的近的,竟然还有声音同步外放。这比现代科技可炫酷多啦!
立时扈轻觉得自己启发手机那点子骄傲被打得灰飞烟灭。
以前没手机,不是仙人做不到,是人家没想到。看,人家做到的,全是自己没想到的。
“啊,所有队伍被分开了。对了,大师兄,他们怎么比?对战还是找东西?”
远醉山:“老规矩了,比最后带出来的资源谁家多。”
扈轻点点头:“里头一定很多宝贝吧?这山河盘,是什么来历?”
“是单阳宗某位大能前辈炼化的秘境,造福后人。”远醉山说着,眼里心里全是向往:“我什么时候也能炼化一个这么大的秘境啊。”
扈轻:“啊,什么时候啊。”
她也馋。
青光呆呆望着那山河盘,忽然问扈轻:“你们人族总
青光当然不懂:“爱是什么?”
扈轻笑笑:“爱啊,唔,不若这样说。原本呢,大家都一样,树啊花啊,人啊猴啊,都是普普通通浑浑噩噩。但长了心之后呢,让一个生灵拥有了很多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往好的方面发展,就会产生爱。往坏的方面发展,就是你说的那些。”
她说完,复想了想,摇摇头:“我说的不全面,但你且记着我的话,将来你生活着生活着,你有了自己的生命领悟,就能懂我的话了,还能比我懂得更多。”
远醉山说:“小师妹,你说的话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我们不是应该追寻天理,悟道斩恶吗?”
扈轻耸肩:“对啊,一样啊。每个人身上都有多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方向一样的,也有截然相反的。大师兄你
青光当然不懂:“爱是什么?”
扈轻笑笑:“爱啊,唔,不若这样说。原本呢,大家都一样,树啊花啊,人啊猴啊,都是普普通通浑浑噩噩。但长了心之后呢,让一个生灵拥有了很多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往好的方面发展,就会产生爱。往坏的方面发展,就是你说的那些。”
她说完,复想了想,摇摇头:“我说的不全面,但你且记着我的话,将来你生活着生活着,你有了自己的生命领悟,就能懂我的话了,还能比我懂得更多。”
远醉山说:“小师妹,你说的话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我们不是应该追寻天理,悟道斩恶吗?”
扈轻耸肩:“对啊,一样啊。每个人身上都有多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方向一样的,也有截然相反的。大师兄你
青光当然不懂:“爱是什么?”
扈轻笑笑:“爱啊,唔,不若这样说。原本呢,大家都一样,树啊花啊,人啊猴啊,都是普普通通浑浑噩噩。但长了心之后呢,让一个生灵拥有了很多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往好的方面发展,就会产生爱。往坏的方面发展,就是你说的那些。”
她说完,复想了想,摇摇头:“我说的不全面,但你且记着我的话,将来你生活着生活着,你有了自己的生命领悟,就能懂我的话了,还能比我懂得更多。”
远醉山说:“小师妹,你说的话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我们不是应该追寻天理,悟道斩恶吗?”
扈轻耸肩:“对啊,一样啊。每个人身上都有多种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有方向一样的,也有截然相反的。大师兄你
大约在每个世界,运动会都是最受欢迎的活动,大家坐在看台上并不枯燥,除了聊天,单阳宗的弟子们也有头脑灵活的,各种叫卖小生意穿梭在看台座位间。
作为团宠,扈轻根本不需要起身,各式小吃小喝真正的被捧到面前来,甚至很贴心的给她支起桌子撑起伞,就是吧,那粉扑扑的绣花伞面让她很羞耻啊。
对外她聊着,对内也聊着,肩头坐着猴,怀里揣着蛋,一手忙吃喝,一手养着蛋,可把她忙得不行。以至于手机响了没能第一时间接起。
她把手里的零碎揉嘴里吃掉,甩甩手拿出手机,是语音通话:“啊,师傅。啊?去逛街——我们不看比试的吗?”
大家都看着她打电话,羡慕非常。
手机生产完全供应不上,以至于他们这些下头的弟子还没领到呢。
扈轻收起手机:“各位师兄,我去陪师傅她们逛街。”
一听逛街两个字,肯定是女长辈,他们想去人家也不带啊。
远醉山把她送出去,韩厉可是特别嘱咐了他的,一定不能让扈轻落单,一定不能让她单独跟其他宗门的人接触。
远醉山努力做到,至于他努力不到的地方——韩师兄应该还是讲理的吧?
江步摇一群女子在等着,不止双阳宗的女仙人,还有其他家的。
远醉山行礼后忍不住问:“师叔师伯,你们去哪里呀?”
“我们去哪里用得着你管,回去玩你的去。”
远醉山不敢问了,对着扈轻做了个手势:有事手机。
扈轻点点头,等远醉山一走:“师傅,我们去哪里呀?”
一群人先没理她,说笑着逗了逗猴儿,又嫌弃的看过她肚子,一拉,把她拉到后头,以这个站位来看,今天她只是一个小跟班。
没人跟她解释,所有女子都在隐隐的摩拳擦掌。
扈轻觉得不好,这群女人要搞事情。
不是,你们搞事情没必要带上我,我在九个阳宗的宗主面前可是主打乖巧路线。
“师傅们带你开眼界!”
扈轻下意识自保:“这个眼界我可以不开。”
“不开你就不是女人。”
“...”
这种话都说出来,你们真的要搞事啊!
“师傅,咱们来比试的。我很关心咱家团战成绩的。”
“切,每百年就来一遭的面子游戏有什么好看。走,师傅们带你看真正好看的。”
扈轻最后挣扎:“宗主师傅要是找我呢?”
“没事儿,他知道的,我们要做的事,他加上那八个也阻拦不了。”
“...”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扈轻强颜欢笑:“多谢诸位师傅带我见世面。”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世面竟是要坐传送阵去见。
传送阵就在单阳宗内部,一群几十个女子呼啦啦降临,看守传送阵的人默契的转身朝外全当看不见,让她们进去了...
扈轻预感越发不妙,被裹挟入阵,心慌慌:“师傅,咱们到底去哪啊?”
旁边别家女武仙好奇看着她:“小姑娘长得真好,像个猫似的。”
扈轻:“...”
长到几百岁,头次听人说她长得像猫!
又有一人笑谈:“猫偷腥。”说着,她还抬手用拇指抹了下嘴角。
所有人哈哈大笑。
扈轻:“...”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师傅们,你们如此胡闹可是会失去我的!咳,且先看看...
传送很快,几分钟便到了另一边。到了另一边后,扈轻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环境,两边胳膊都被抓着,身体腾空上了灵船。那小小的银色灵船嗖一下刺破空气而去,极度像众人踊跃的心情。
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便是去花楼也要文雅一些吧,花楼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这个时候,才来得及跟扈轻解释。
“这里是寸中界的附属界。是个小界,只有一块陆地,陆地周围是一圈绝地。别看小,但风景水土极佳,这里的人都长得好看,所以这个界名号就叫美人界。”
扈轻面无表情,果然她们这样急是因为和色连在一起呀。
“最有名的是四大世家。衣、裳、裙、衫。”
扈轻听得好笑:“衣裳裙衫?都是穿的?”
江步摇道:“据说这四家的祖宗,正是伺候神女的衣裳裙衫的神侍。”
扈轻:“神女?真的有神女吗?”
“自然是有。虽然成神难,可确实有神。咱们九个阳宗的前辈里也是有飞升成神的。”
说实话,到底成没成谁也不知道。谁让成神那么神秘而且再无音讯的呢。
“说来,这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风景好水土好生出来的人长得也好也聪明,偏偏于修行上没有出类拔萃的。即便同样的灵根,他们的进益也总是不如别人。奇了怪了。”
扈轻接过话头:“所以,联姻是他们保持家族地位的最好法子?”
江步摇点头:“是啊,毕竟靠自己上进的道路被老天给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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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女仙人道:“讲的好听叫联姻,别家可不是只看脸。为了家族利益,有些时候...呵呵。今日带你去看的,那一对是要卖的。”
卖的?
扈轻睁大眼睛: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步摇微叹:“是一对双生兄妹,资质很一般,不过据说容颜绝色。”
后头的话没说,但扈轻知道,因为资质一般无法攀上正经的高枝做姻亲,只能用来讨好巴结或者明码标价。
“是明码标价,还是拍卖呢。”
扈轻一惊:“如此明目张胆?这又不是黑市,自家亲骨肉也做得如此难看吗?”
大家惊讶的看她:“这种事你从没遇见过?”
扈轻默了默,这种事确实常见,不过是有些人遮羞得好,有些人羞都懒得遮。
她说:“我知道了,咱们是去竞买。”
“竞买个屁。”黄点秋道,“买来干什么?他们修炼不好。咦——小轻轻你想要?你若是想要——”
“我没有,我不是,我不想。”扈轻连连摆手,我可不做违法的事儿。
可千里迢迢跑一趟图啥?
“看美人啊。每次拍卖绝色,浑云山的狐狸精就会来凑热闹。浑云山的狐狸精可漂亮啦。”
扈轻:狐狸精...
“可惜了,混云山的狐狸精不跟人走,要不然...唉。”
众女仙发出同样的感慨,那不甘遗憾的情绪呐,能直冲云霄冲下一阵雨来。
得是多好看的狐狸精?
扈轻浮想翩翩,脑子里各式美男翻滚,会不会...自己的缘分是跨越种族的呢?咳咳,她也可以。
绢布:呸。
小灵船全速之下,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就飞到啦!
扈轻算了下时间,非常宽裕。来回路程加起来也不过两天多而已,团队比赛用时一个月,这样算来的话,她们有足足二十七天可以胡作非为呢!
群家,是一片园林大宅,古香古色的大宅大到将山水都囊括进去。白墙黛瓦笼罩在朦胧仙气中,雅致又诗意。
显然,这种文气的美丽不太对女武仙的胃口,几十口子人直奔车马若市的大门口,有狐狸精勾着,谁还去看那不会动的风景。
群家宅子大,门房修得都富丽堂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就是住宅。其实后头才是广厦千万间。这群女人定是常来的,至少不是生面孔,群家接待见了她们客气话都不用说直接让下人拉来车。众人分开上了那灵兽拉的香车,一溜烟的往里头跑过。
江步摇拍拍扈轻的手:“咱来得正好,重头戏马上开始。”
所谓拍卖场,并不是室内,而是一个开放性的假山花园里,里头错落有致的搭了亭阁,她们一伙人去到一处大的八方阁,门窗具开,轻柔薄纱半遮半露。
扈轻拘起一把纱,触感如凉水,竟是鲛纱。这群家,很富有呀。再看那圆柱和顶上,描红涂绿,贴金镶玉。抛却表面,这亭阁的主体,木是好木,石是好石,倒她手里都能成器成具。
这样的富贵乡,换她也舍不得败掉。自家人修炼不行,可不是要想法设法的广结人脉得庇佑嘛,便是亲生的血脉——她自嘲一笑。她那不值一提的生父,一辈子只有两个血脉还不是一个如宝一个当草。如这般大世家,子子孙孙无穷匮,又能分给每个子孙多少真心?
真心这个东西,从来有限,留给自己都没有多少呢,能分出去的又有几分几厘?
她暗自盘算自己的身家,还算有钱。要是那男的着实不错,不然她就试试...养成?
“来了来了,狐族来了。轻轻快来看。”江步摇激动的招手。
其他女武仙个个坐得笔挺呢,看似矜持,实则——你们那么靠近窗户一点儿都不含蓄啊喂!
扈轻按着窗台往外一看,只见四五个明显的异族被群家下人引领而来,他们进到侧对面的一间亭阁里。亭阁坦荡,谁看谁都能看得清楚。
比如,扈轻便看清了,对方一女四男,衣着风格与众不同,那四个男子的衣领开得...非常低。柔软熨帖的布料下...咳咳,引人遐思。
唯一的女子也是曲线傲人,肌肤雪腻。容貌嘛...全带了薄薄的半片面具,不能窥视全貌,但从露出的脸颊线条和眼睛的形状来看,无疑是美的。
一时间整个开放的会场都是安静的,所有人的目光皆注视向狐族。
尽管只有五个人,尽管他们遮了脸,但随着其随性的往铺满皮毛的椅上、塌上甚至直接席地而坐,身躯微展,魅惑天成。
扈轻想看脸,其他人也想看脸,可不能上去揭开吧?心里急得抓耳挠腮的。
狐族面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惯,看呗,看着看着就不看了,人族要脸,哦,其他族类也要脸。
果然,过了会儿被注视的感觉便少了,更少了,还有一道久久不散。
于是,狐族顺着那道执着的视线望过去。
扈轻一下捂住心脏。
她,大约知道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了。
噗通噗通噗通,心跳得好快。
要死啦,她跟五个狐狸精一眼万年啦!不是一共万年,是跟每一个都一眼万年,加起来五万年!
心都跳得不规律了,她还在看。
斜对面狐族在面具后皱脸,那女的,脸皮挺厚,怎么看个没完没了的?
其中一个狐族男子嗤笑了声,突然抬手取下面上轻薄的银色雕花面具,眉眼一抬,直直对上扈轻的眼睛。
哇,摘面具啦!
这一刻,扈轻感受到的不是一眼万年,而是那男狐狸精就在身边跟她上演着一场爱恨纠缠。
男狐狸精说:“你爱我吗?”
扈轻这个不争气的狂点头。
男狐狸精说:“把你的心爱之物送给我证明。”
心爱之物啊——
扈轻下意识的手里拿了东西出来,凉丝丝的触感传到大脑,人一下就清醒了。
她冷漠的别开视线,拿出来的那块灵晶没有白费,抽了灵力按到蛋上。
竟摆脱了?男狐狸精有些不可相信。这样死皮赖脸的女子呢,才一入他的幻境就清醒了?她不是很爱看?是自己功力不够?
扈轻:看看又不要钱。要钱的话我就不看。
原本做好准备拯救她心神的绢布等:“...”
魔皇令不解:“之前过的日子再穷也没穷到卖身的地步。她怎么好似穷到骨髓里别人一碰就哆嗦?”
绢布强行解释道:“她哪是穷,她是精明,自己的灵晶为什么要给不明不白的男人花?”
血煞珠:明明之前表现得多贪图美色。
绢布:“美色哪有灵晶可靠。”
这倒是。
扈轻清醒过来后不再盯着狐族的人看,跑到江步摇手边坐下,好奇的等着今日主角上场。
江步摇问:“好看吧?”
扈轻诚实的点头:“好看。人家是怎么长的,仔细看也和咱们没差,但就是看上去比咱们干净,灵气十足的样子。”
江步摇:“唉,咱家愣是一个这样的都没有,白养他们了。”
这话说的,家里多对不起您。
扈轻想了想:“咱家的也不差,多男人啊。”
江步摇斜眼瞧她:“要你,天天对着一男的,你选哪种?说实话。”
扈轻:“...赏心悦目的。”
江步摇嗤笑的白她一眼。
扈轻装傻的一笑:“师傅,群家人也都好看。”
中间出来主持的,还有旁边站着的,都是高颜值。不过那主持人说话文绉绉,她听不懂。
“掉书袋呢。哪次都背这长的狗屁古文,好像是什么他们祖上敬神的什么文。笑话不死人,卖自己子孙还得告诉神一声?也不知那神烦不烦。”一位别家的女武仙说。
另一位:“啰啰嗦嗦,直接让人上来,让咱们看看。若真貌美得不得了——诶,我可以买啊。”
顿时大家瞪着眼珠子看她:你?那小男郎哪一点你用得上?
被这样看着女武仙恼了:“你们的脏脑子想什么呢。跟着我做个小药童,我只图他貌美,炼丹的时候放旁边心情也好呀。”
一大堆废话后,是歌舞表演。不得不说,歌舞很不错。要扈轻形容,那便是仙音仙舞,再多的词她也形容不出来了。
然后又是主持人上来叭叭叭说了一堆,这次说的是正题,介绍的自家两个孩子,夸得天花乱坠,夸了足足二十分钟,终于让人亮相。
一只巨大的蚌壳,装着两人缓缓落下,看清里头两人容貌,果然是明珠一样的耀目,生的无比美貌,白净的肌肤完美到不像真人。
两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皆是纯净的大眼睛,高鼻樱唇。男孩更俊朗,女孩更俏丽。只是两人眼神里都是同样的木然,这份木然,又让他们多了几分风雨中摇曳小花的可怜柔弱感。
动心,想买。扈轻真实的想法。
不拘她一个,她耳尖的听到周围来的看官都在心动,便是自己旁边的女仙长们,心动要行动的也不少。
不图别的,买回家看着就心情好呀。
主持人说得好听,他们可不是卖儿女,是为长大的儿女谋个终生的依靠,他们要把孩子交给可靠的人。至于这个可靠怎么评价——当然是看财力。
这个财力,可不是买价,而是叫“请礼”。
扈轻撇嘴,改个文雅的名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吗?
蠢蠢欲动的人很多,扈轻一下灭了先前的想法。她才有几个钱呀,争不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第一个开口的,报了十瓶子丹,两瓶上品,八瓶中品。
先前说炼丹的那位女仙人嗤的一声:“就这点破东西,他来羞辱群家的吧?”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报的东西越来越多。
师傅西云月问她:“你
一大堆废话后,是歌舞表演。不得不说,歌舞很不错。要扈轻形容,那便是仙音仙舞,再多的词她也形容不出来了。
然后又是主持人上来叭叭叭说了一堆,这次说的是正题,介绍的自家两个孩子,夸得天花乱坠,夸了足足二十分钟,终于让人亮相。
一只巨大的蚌壳,装着两人缓缓落下,看清里头两人容貌,果然是明珠一样的耀目,生的无比美貌,白净的肌肤完美到不像真人。
两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皆是纯净的大眼睛,高鼻樱唇。男孩更俊朗,女孩更俏丽。只是两人眼神里都是同样的木然,这份木然,又让他们多了几分风雨中摇曳小花的可怜柔弱感。
动心,想买。扈轻真实的想法。
不拘她一个,她耳尖的听到周围来的看官都在心动,便是自己旁边的女仙长们,心动要行动的也不少。
不图别的,买回家看着就心情好呀。
主持人说得好听,他们可不是卖儿女,是为长大的儿女谋个终生的依靠,他们要把孩子交给可靠的人。至于这个可靠怎么评价——当然是看财力。
这个财力,可不是买价,而是叫“请礼”。
扈轻撇嘴,改个文雅的名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吗?
蠢蠢欲动的人很多,扈轻一下灭了先前的想法。她才有几个钱呀,争不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第一个开口的,报了十瓶子丹,两瓶上品,八瓶中品。
先前说炼丹的那位女仙人嗤的一声:“就这点破东西,他来羞辱群家的吧?”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报的东西越来越多。
师傅西云月问她:“你
一大堆废话后,是歌舞表演。不得不说,歌舞很不错。要扈轻形容,那便是仙音仙舞,再多的词她也形容不出来了。
然后又是主持人上来叭叭叭说了一堆,这次说的是正题,介绍的自家两个孩子,夸得天花乱坠,夸了足足二十分钟,终于让人亮相。
一只巨大的蚌壳,装着两人缓缓落下,看清里头两人容貌,果然是明珠一样的耀目,生的无比美貌,白净的肌肤完美到不像真人。
两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皆是纯净的大眼睛,高鼻樱唇。男孩更俊朗,女孩更俏丽。只是两人眼神里都是同样的木然,这份木然,又让他们多了几分风雨中摇曳小花的可怜柔弱感。
动心,想买。扈轻真实的想法。
不拘她一个,她耳尖的听到周围来的看官都在心动,便是自己旁边的女仙长们,心动要行动的也不少。
不图别的,买回家看着就心情好呀。
主持人说得好听,他们可不是卖儿女,是为长大的儿女谋个终生的依靠,他们要把孩子交给可靠的人。至于这个可靠怎么评价——当然是看财力。
这个财力,可不是买价,而是叫“请礼”。
扈轻撇嘴,改个文雅的名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吗?
蠢蠢欲动的人很多,扈轻一下灭了先前的想法。她才有几个钱呀,争不过这么多的大人物。
第一个开口的,报了十瓶子丹,两瓶上品,八瓶中品。
先前说炼丹的那位女仙人嗤的一声:“就这点破东西,他来羞辱群家的吧?”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报的东西越来越多。
师傅西云月问她:“你
来了五个狐狸精,只看到两张脸。很不尽兴。
但显然扈轻低估了一群女人寻美的心思,也高估了她们的道德水平。
一群长辈!一群德高望重的长辈!竟然拉着她去偷看别人家的澡堂子!
所以,这是必修课吗?
如果必修——她、可、以!
“这是哪家美人啊?为啥咱要偷看啊?趁他们洗澡的时候咱们冲进去抢不行吗?”扈轻跟着众人爬墙。
真爬墙。此地有限制,飞不上遁不下也挖不了洞,神识灵力全不能用,只能徒手爬过去。这种时候就知道日常功课的重要性了。
尽管墙壁光滑,但她们爬得嗖嗖的快呢。
听了扈轻的话,众人侧目,给双阳宗的小伙伴使眼色:瞧,你们新弟子出息的,什么人都敢抢。
“不是哪家的。这里是一处度假胜地,游野龙族的。他家男孩子长得比混云山狐狸还好看。而且,他家男孩子性格好,咱们被发现了他们也不计较。”
就是可着老实孩子欺负呗。不过,龙族性格好?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扈轻问:“师傅,游野是什么族?”
“游野是个地方。在咱们和妖界的交界处,游野荒海,那里环境变幻诡谲,人族不易生存。你要修到四阶,才有实力进入。那里天材地宝多,我们经常去寻宝。”
扈轻:“那龙族怎么跑到这里来?”
“放松啊。咱们现在不也是来放松的?”
扈轻:“...”敢情龙族来这里放松是为了给你们放松的。
爬上墙头,扈轻随着众人吞下丹贴上符,全是用来隐匿气息和身形的。再用轻身咒,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往溪涧溜。
隔着山壁听到水声愈大,及转过最后一个湾,温暖的水汽和巨大的水击石声扑面而来,险些将众人冲出去。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谷,温暖潮湿,黑色山体间绿意如云,绿云笼罩银亮瀑布高低宽窄的各自悬挂,在下方砸落出数不尽的层层圆潭。圆潭水荡碧波,倾泻畅流,最终汇到山谷低的一端呈巨大湖泊。
那巨大湖泊并不安静,浪击浪碎雪澎飞,扈轻看得分明,浪头后藏着的,是龙尾,不止一条。
一串人为了防走丢,前头人拉着后头人的手腕。扈轻前头是黄点秋,后头是江步摇。亦步亦趋钻着山缝,仗着植物的遮挡,一行人快速的摸到某个天时地利的地方。
扈轻感觉到大家不再走,她看不见其他人,前头植物的叶片高大疏阔,于是,她往前伸了伸探出头去,目光滑过一片斜长的阔叶表面,嗖的一下落到下方。
灵魂窒息。
天老爷,这是什么可人的视角!
多么的正好。一个美男子正躺在她视野正中的碧色水潭里。阳光被水汽滋润的正好,正正打在那纯洁无瑕的脸部、肩部、胸和腹上。
甚至阳光颇有心机的用水汽做出许多彩虹色的小光点来,在那光洁透彻紧致顺滑的肌肤上点啊点,点啊点...
如果那是自己的小手该多好!
扈轻没发觉自己鼻子发干,她抿着唇再往前探了探。
啊——如斯美人。尽管看不到正脸,但那乌发、那鼻尖、那肩头、那肌肉的线条和——
啪嗒,扈轻一下捂住了鼻子。
一滴血落在美人抬起的手背上。他一脸黑线,龙尾在水中轻轻一划,人飞在半空,面对她们这个方向。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没人出去。别以为这点儿小伎俩就能骗过我们!
好几个男子从水潭中飞起,皆是人身龙尾,龙尾的颜色各不相同。
有个银发的男子手一抓,众人哎哎哟哟被不可抗拒的大力全抓住,扔到谷底一侧的平地上,现身。
完了,真被发现了。
所有龙族听到动静都过了来,顺便穿好了衣裳,穿得很整齐。扈轻失望的心情和师傅们一样一样的。
银发男子抄着胳膊,戏谑:“小红印,小明盈,小汲儿,小清溪...”一连把几十人都点过名,“又是你们呐。这次来得挺全。哟,有个眼生的,这是谁?”
银发男笑吟吟的看着扈轻,看上去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扈轻缩着脖子举手:“您好,我是扈轻,头一次来,您见笑。”
银发男哈哈笑起来,点点众人:“不教小辈学好。”
扈轻被其他龙族男好奇的打量,很不好意思。
单阳宗的红印女仙笑着熟稔的开口:“龙伯伯,听说你们来我们专门来看望。”
扈轻:没错,自己要学的就是这份厚脸皮。
听得银发男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伸手地面凭空长出几十张小圆凳来,示意她们老实坐下。
他和那些男子也吸过石头来落座。
扈轻老老实实往后头的边角坐,身边人影一晃,抬头对上一张干净好看的脸,和一双干净的眼睛。
男子抬起手背给她看,扈轻看到一个红点,顿时老脸发烫。
男子笑起来,嘴角露出好看的牙齿,他手上凝出一层灵力,那灵力将那滴血包裹住,转起来,最后变成一颗中间透红的米色珍珠,轻轻落在扈轻的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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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捏住珍珠,很
扈轻心动了,尽管那该死的桃花符照旧一动不动。但她觉得她可以,跟龙族的小哥哥发展一段美好的爱情,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绢布:“你拒绝?你拒绝得着吗?人家
扈轻心动了,尽管那该死的桃花符照旧一动不动。但她觉得她可以,跟龙族的小哥哥发展一段美好的爱情,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绢布:“你拒绝?你拒绝得着吗?人家
扈轻心动了,尽管那该死的桃花符照旧一动不动。但她觉得她可以,跟龙族的小哥哥发展一段美好的爱情,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绢布:“你拒绝?你拒绝得着吗?人家
远醉山看着她,眼神复杂:“你是不是忘了,你师兄我就是二阶,我也要争第一的。”
扈轻:“...”
她连连赔笑:“没忘没忘,咱俩是一家嘛,谁赢都是赢。所以大师兄眼里够资格的对手都有谁?”
“当然是他们二阶里的大师兄。”
扈轻琢磨了琢磨:“六阳宗应该是大师姐吧。”
“嗐,不重要。大师兄这个称呼就是桂冠。”
扈轻看着他不说话,眼底的光越来越危险。
远醉山:“...你想对我下毒手?”
扈轻一笑:“瞧大师兄你说的,未免同门相残,不如咱俩现在解决一下谁不上场的问题。”
远醉山沉默良久:“以后,别叫我大师兄了。”
“好的师兄。”扈轻改口改得毫无压力,“反正你没几日也该晋升,我以后都叫你师兄免得改来改去的麻烦。”
远醉山无话可说,以后再想让人喊自己大师兄,他得干趴所有三阶人。
他说:“你别着急灭我,我上去还能帮你除些对手。最好我跟他们鱼死网破,你再跳出来捡现成。”
这话说的,扈轻多不好意思:“那师兄你把你拍的画面传给我,然后你去好好准备,争取把所有人打趴下好让我不费吹灰之力的捡便宜。”
远醉山嘴角抽抽:“师妹你真是不客气。”
扈轻笑嘻嘻:“一家人客气什么。”
远醉山便发送视频过来,仍是带着扈轻准备东西。
到时候上台的人会被加上禁制,随身携带的物品要检查,也便是说,她的大小空间都不能使用。
早前空间便可以容纳储物法器,因此扈轻并不缺,挑了个储物空间大的套镯,再挑拣能带的东西。
她的老底都存在神魂空间,后来收入识海的大空间和丹田的小空间里头装的都是日常用品和一些灵晶丹药之类,也有些看似好东西实则不是她需要的物品,以防哪天她翻了船被人强行剥离空间用来做障眼法的。
左右神魂空间是剥离不了的,她很放心。
远醉山看着她放出丹、符、阵、器,以箱计。大箱小箱,很快堆满地,傻了眼。
“这些你全要带上?”
扈轻:“是呀。这些都没超出二阶,趁这次消耗些也好。”
远醉山指着大箱子:“全是武器?”
扈轻点头:“我炼的。我不是早说过我是器师?”
远醉山说了句:“怎么积攒这么多?是卖不出吗?”
“...师兄,你是学了韩师兄的嘴不说人话吗?”扈轻咬牙一笑。
远醉山尴尬的笑笑,拿起一柄长剑看了看,又挥剑试了试,实话实话:“有点儿轻。”
扈轻不介意他的嫌弃,点着头道:“都是以前炼制的,灵修用着合适,武修用自然是差了些意思。”
劈海搬山惯了的,手上拿的东西没点儿重量他们会很不习惯。
扈轻说:“这些我也不适用了,所以想多消耗出去,以后炼更好的。师兄,我用这些,砸也砸死他们吧?”
“能倒是能。不过——胜之不武。九个阳宗弟子比,不是非得比出谁第一。若都用巧技计谋谋夺胜利,这个、这个——”远醉山有些为难。
扈轻按着箱子想了想,遂点头:“是我落了下乘。这又不是面对真正的敌人。大家友好切磋,共同进步。”
远醉山点点头。
“可是,”扈轻语气一转,“都如师兄你这般想这般做的话,为何上台的人强加禁制?之前小天地一行,三阳宗那个被送走的弟子出手可没留情。”
远醉山:“就是防那种不当人的。看着不近人情的规矩,都是以往血的教训换来的。”
扈轻两眼放光,啥教训,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能在台上硬要人性命的,无非是有旧怨,或者有利可图,再或者意气之争气太盛。这些,都是针对一人,其实不多。”
扈轻点头:“人之常情。便是生活中也免不了这样的事。”
这种事,再管束也禁止不了,人心的问题。
远醉山看她一眼:“若是魔道之人混进来,他们要杀的可不止一人,每次都是多人丧命。”
扈轻顺着一想,九个阳宗的杰出弟子齐聚,正是搞恐怖袭击的好时机。
所以——
“师兄,魔道至今还未放弃攻下寸中界吗?为什么?”
远醉山:“我看过古籍,寸中界原来不是仙族,是魔道的,后来是仙族硬生生从魔道手里抢来的。魔道总想拿回去是想一雪前耻吧。”
对她道:“回宗门后你去翻一翻史,总不能连自家宗门怎来的都不知道。”
扈轻心虚应是。
远醉山见她准备的充足,便没再多说的去做自己的事。
扈轻摩挲着蛋,带的时日长了,这点子重量根本不算重量,她习惯了肚子上有个搁手的,不太想解下来。
“算了,你就这样跟着我吧。想来对方不介意我带个拖后腿的。若是你被打碎,那便是你的命了。”
这话听得众人都是牙疼,怎的,它打碎了你正好吃蛋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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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有本事,你空间里那个你怎的不吃?
扈轻唤出白吻和雷龙,两者变成筷子那般长短在她手指间嬉戏。
随着她修为提升,两个小东西好似越来越活泼了,与绢布说笑:“这便是灵智渐长,越来越似小孩吗?”
绢布对人不了,对器却了解的很,闻此说道:“是你的心情决定他们的情绪。他们两个越来越活泼,是因为你的心情、你的心境在变得越来越轻松。”
简言之,器主心情好,器灵便心情好。
扈轻微微一愣,良久失笑:“好像是这样。进了双阳宗之后,我确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放松些。”
以前也有放松的时候,但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以前的放松,是在自己有足够底气的时候。现在...她几百岁的人才终于体会到孩童那样有依有靠的放松和安全。
想着想着,她不由笑起来:“扈暖进了朝华宗后,也变得很活泼呢。啊,说来,我记得金信小时候又白又胖又话痨,我那时可
扈轻不会小看二阶比。以前与远醉山打过一次,她没有胜。或许远醉山之下没有打得过她的,那九家的大师兄可都是她的对手呢。
最少,她的劲敌有九个。
上台比试的人能用的最好的器肯定是本命器。谁会放着本命器不去提升反而提升那些乱七八糟的?即便有长辈赠与的,一来,好器的发挥根本是取决于执手之人。二来,上台前安检不允许超过本身实力的大杀器上台。
不能拼家底喽。
心念一动,白吻雷龙一左一右,护住她的手掌变成掌套,又变成拳套、手腕护具、短刃等等,随着她的念头不断调整。
绢布:“只是二阶的比赛,他们两个足够。”
扈轻道:“别人的宝贝不会比我少。而且,武修的底,我没有真正探到底过。”
绢布:“为了看天空城?”
扈轻:“当然是为了突破我自己。”
绢布:“打定主意走武修之道?”
扈轻耸肩:“目前觉得挺好。左右修灵不是有你嘛。”
绢布想了下,武修的功法他也是有的,也很全面。其实不管修灵还是修武或者修神,到最后万途同归,都要回归大道。那个时候,修的便是本源本相。不管扈轻选哪一条路,只要她坚持不懈走下去就行。
扈轻道:“我要再做些准备。”
她唤出血煞珠,捏着血红的珠子在白吻和雷龙身上比来比去,看装在哪里好看。
“红配白更出彩些。但红配紫更威风呢。”
血煞珠不安:干啥?你啥意思?
扈轻:“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一起打架吗?这次你就跟我一起上呗,白吻还是雷龙?你选。”
血煞珠炸毛:我和他们两个都有独立意识,你想融合掉哪个?你就这么看不起器灵?
扈轻:“啧,说来,你跟了我后越来越机灵了呢。你不是不在乎吗?不是随便我安排吗?”
血煞珠:你也不能随便把我抹杀了。还是你要白吻死或者雷龙死?
扈轻撇了撇嘴:“你想要什么身体?”
血煞珠:这就是我的身体,我就是血煞玲珑珠。
扈轻:“我总不能拿着颗玻璃球弹人家吧?多没面子。”
血煞珠:你给我弄个衣裳不就行了?亏你还是器师呢。
扈轻沉吟,弄个壳子啊——并不是不可行。
她坐下来,血煞珠在手指间摩挲来摩挲去,很快有了想法。
灵力幻出形状,征询意见:“你觉得如何?”
血煞珠:啊——会不会小了点儿?
扈轻:“不小了,也不看看你才多大。”
血煞珠转了圈,提出几条意见,扈轻逐一修改,改到两人都满意的程度。
血煞珠翻了个滚儿:给我用最好的材料。
听上去是极度满意。
扈轻笑:“我用灵火给你做。”
用普通的火来不及了,她要一天之内完成,完成后可以继续放在灵火中蕴养。
想法一定,立即行动。首先,甩出结界免打扰。
唰唰唰,结界一层接一层的甩出去,正好把匆匆赶来的韩厉拦在外头。
韩厉:“...”
“我进去看看,她在里头干什么呢。”青光猴眼贼亮,化为一道金光往结界上扑。
韩厉伸手去抓,抓住了尾巴,可惜不等他把猴儿抓回来,青光啊的痛呼一声,捂着脸扑他怀里,爪子朝前抓啊抓。
韩厉定睛看去,只见那淡蓝色的结界上伸着两个小脑袋,一个白色的龙头和一个紫色的龙头,四只小眼睛灵性十足的对着他这边鄙夷。
“...”
青光呲牙:“出来呀,看我怎么戳烂你俩。”
韩厉捂住青光的嘴,忧心,他家小师弟这口气跟师妹找茬别人怎么一模一样?
白吻和雷龙还不会说话,对着他俩齐齐一翻白眼退回结界内,然后隔着结界对着两人扭屁股。
韩厉:“...”
青光气坏了:“师兄,咱们打进去。”
韩厉按下他,无奈的说:“你跟你师姐越来越像了。”
“我像她?我怎么可能——”惊恐得捂住嘴,天呐,我好像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扈轻:你等着我出来!
韩厉语气转为严厉:“你师姐布下结界,定是不能被人打扰。你任性妄为,万一她在里头突破你强行闯入害她功法逆行走火入魔,到时,即便师傅护你我也要将你押入律堂三倍罚之!”
韩厉觉得对自己人要好,这好具体表现为:该袒护的时候袒护,该惩罚的时候加倍的罚。这样才是真的为他好。
头次被最信赖的师兄这样厉害的说教,青光一下有些懵,有些委屈,猴眼里泪花都浮现出来了。
哦,他的泪花是金色的,掉下来便是金豆豆。
韩厉心一软:“念在你是初犯,回宗到律堂领三大板就是。我没有教你这些是我的疏忽,我领二十杖。”
青光这会儿还不知道“板”和“杖”都是什么,只是听到自己要被罚,还是被韩厉亲手罚的,更委屈了。泪花在眼里转啊转,到底坚强的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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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是金精,身体又不是真正的身体,想流泪是很有难度的。
这委屈从此时开始憋着,一直憋到回双阳宗,被韩厉带去律堂,亲眼见了韩厉的二十杖,再亲身领了三大板,这份委屈才烟消云散,以后老老实实听话。
眼下,他得先憋着。
因为韩厉说:“正好我们给你师姐护法,我给你说说以后你要注意的事情。人情交往,还有门规律条,我都讲给你,你要一一记牢。”
青光点点头,蓦然想念起不久前跟着扈轻玩乐的日子。
唉,师姐还是有好的地方的。
结界里扈轻用了一天的时间,炼出一把短刃。刃身只有一掌多长不到两掌,厚、宽,边缘起伏如波有少量的锯齿。整个短刃呈鱼白微蓝,无正反,两面正中各有一道暗纹,一道暗红一道褐金,是血煞珠非要加上的,他觉得好看。
刃身与刃尾没有相隔,尾部做得厚、钝,方便握手。在尾部靠上的位置,镂空,阴阳车轮纹,可打开,里头正好放血煞珠。
扈轻拿在手里把玩。这短刃只是血煞珠的壳子,注定开不了灵,无需认主。
短刃在她手掌上翻飞如燕,蓝光与暗纹连贯成细细的亮条。
扈轻心头一动:“血煞珠,你要不要取个名字?你想叫什么?”
血煞珠是一类吸血煞珠子的统称,和刀、剑差不多,不算名字。
血煞珠脱口而出:“血吻。”
显然是想过许久深思熟虑的结果。
扈轻黑线,怎么和“吻”较上劲了?老扈家没用这个字排辈。
“白吻叫白吻是因为有蛇名白吻。勾吻名勾吻是因为有阴灵植名勾吻。你叫血吻——你要吻谁?我是把你嫁出去还是娶进来?”
血煞珠:“那我叫啥?”
扈轻想了半天:“叫血杀吧。”
啥?
小伙伴们惊呆了,你就想了个这?这还用得着想?
扈轻一本正经的胡说:“血杀一听就是个名,血煞太笼统了。”
魔皇令无语极了:“那正好,你这么聪明也给我想个名字。”我倒要看看你能想出啥来。
扈轻便想了,很认真的想:“那你叫——莫慌。”
魔皇令:老子慌你个头!
无情丝不想秀存在感的,但他被魔皇令捅了出来:“他,叫啥?”
扈轻:“呃,无情丝你叫、叫——乌青吧。”
众人绝倒。
绢布先发制人:“我就叫绢布。这个名字非常好,我非常满意,不想再换。”
扈轻讪讪:“看你说的——其实我可以去翻翻字典的。”
绢布拒绝,魔皇令和无情丝也放弃了新名字,旧名号挺好的。
勾吻做了个吐瓜子皮的动作:“感谢你没给我取名彼岸花。”
扈轻讪笑:“啥花也配不上姐姐您的气质。”
勾吻嘲讽:“是,所以我叫了个草名。”
扈轻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勾吻说:“雷龙的名字你不要取了,日后等他自己给自己想一个。”
扈轻不乐意:“我早想好了,雷霄,好不好听?”
大家都不吭声,显然这就是答案了。
扈轻气馁。
好在最后血煞珠接受了血杀这个名字。他觉得很威风,钻进短刃里控制短刃飞来飞去。
“你可要多打架,我一出来一定要见血才行。”
这么中二的话,让扈轻直翻白眼,想见血?当姨妈巾啊,月月见。
开了结界,新出炉热乎乎的血杀嗖一下冲出去,扎向外头的人影。
韩厉甚至没回头,抬起手,两根手指牢牢夹住刃身,才转过身来看了眼,道了句:“这短刃不错,师妹要用它比试?”
扈轻点头:“血杀,我才炼的。”
韩厉端详半天,点头称赞:“很不错。这里头的血煞珠千万不能丢。”
他似想起什么:“好像师傅也收藏了一颗血煞珠,回头我问问师傅,他闲置无用,不如给了你。”
扈轻忙道:“这很不必,我已够用。”
血煞珠不乐意,谁说的够用,我也要进补的。不白拿他的,咱们换还不行?
韩厉没再说这个话题,拿出一本薄薄册子,看着是纸张简单钉在一起而成。
“这是这次二阶比的有力选手,你多看一看。”
扈轻接过来,简单翻了几页,发现问题,咦了一声:“师兄,这上头全是记载他们的长处?没有短板吗?”
韩厉平静的说:“正好锻炼你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
扈轻合上册子,也非常平静的说:“师兄,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韩厉说:“娶媳妇干嘛?和师傅一样辛辛苦苦娶进来再离婚吗?”
“...”
哦吼。
她迫不及待啦!
“师兄,你还有何吩咐?”
韩厉摇头。
扈轻把他往外推:“师兄,我要精研你给我的资料,你快回去准备吧。你一定要打败那个陶寰。”
韩厉站住脚:“我为什么一定打败陶寰?你下注了?”
哎呀,扈轻懊恼一叫:“我忘了这事,回头就去下,现在还来得及吧。”
“师妹,我和你说,赌这件事——”
“快走快走,来不及了。”
扈轻把他推出好一段距离,一溜烟跑回屋里嘭的关上门。
踢掉鞋,跳上床,拿手机,翻出群。
外头韩厉盯着门板摇了摇头:“师妹还是孩子心性。”
青光一肚子委屈:“你对她格外宽容。”
韩厉摸摸他的头:“我们要保护好女孩子。”说完,想到青光的理解能力,万一误会所有女孩子都要他保护就麻烦了,立即补充,“保护好自家的女孩子。”
再一想,自家的女孩子虽然目前不多,可以后若是不少呢?青光可不能自不量力,于是又补充。
“保护好你在意的女孩子。”
再再一想,万一以后他遇着个心思歹毒的呢?于是又又补充。
“你自己要明辨是非有底线,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青光忍无可忍,嚷嚷:“你直接说让我保护好扈轻不就行了?”
“师姐。”
“你就是想让我保护好师姐呗。”
韩厉想了想,觉得这个目标明确又易做到,于是点头:“对,保护好你师姐。”
青光气闷:“她哪里比我好?”
韩厉笑:“你也是个孩子。”
屋里扈轻在双阳宗的大美人群里啪啪啪输字:我遥岑子师傅离过婚?求问几次?
嗖嗖嗖好几条消息秒回。
‘你怎么知道?’
‘听谁说的?’
‘还几次呢,一次都伤筋动骨了。’
‘诶那女的会不会又嫁了?厉害,佩服,身家又翻番了吧?’
‘遥岑子这个窝囊废,要是我,剥那女的一层皮。’
‘男人嘛,都眼瞎。当年要不是他求咱,那女的根本没法活着走出双阳宗的山门。’
小主,
嘶哈——嘶哈——
扈轻震惊到立即给自己上了一壶茶,说,继续说,崽崽还要听更多。
但八卦师傅们不说了,问扈轻,谁跟她说的。
扈轻毫不犹豫就把韩厉给卖了呢。
她心里痒痒,干脆发语音:“师傅,遥岑子师傅被谁骗了?被骗了多少?那女的很有钱吗?我能去要回来吗?”
群里正调侃遥岑子早晚要被韩厉气死,听她这样问,纷纷嘲笑起遥岑子来。
“骗了全部身家你说多不多?”
“早嫁到别的界去了,你遥岑子师傅还去送了呢。啧。”
“找不着了。这么长时间谁知道她又嫁了几回。”
扈轻:“长得很漂亮吗?”
这个嘛,群里一时没人说话了。
扈轻凭着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娇柔做作的小白花?”
这个——
江步摇开口:“她那个人嘛,有时候是挺装的,有时候又表现得大气。倒也不是多令人嫌恶,但我们就是跟她处不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男的那么
八卦够了,扈轻终于想起研究韩厉给她的资料。其实没什么好研究,翻过一遍她就背过了。脑子里复盘了会儿,觉得自己准备已经做得足够。果断扯过被子睡觉。
第二天便要开始了。
没有一阶的弟子比。仙界的一阶相当于修真界的炼气,二阶相当于筑基,三阶相当于金丹。又不是自家宗门内部小打小闹,一阶的弟子修炼未成,拉出来现眼吗?
其实宗门里更多的是大乘、合体、化神等,放在修真界横着走的大能之流,到了这,连个出门交流学习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这是对九个阳这种一界之大仙门来讲。在一些不出众的三流门派,大乘合体也都是中坚力量,三阶都能当镇山的老祖。
所以说,扈轻运气好,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拜师门就遇到一流仙门。不用像别人那样需要费尽心思才能小宗门跳到中宗门再到大宗门。
云中:残剑山不算?
参与二阶比的弟子有三百人,不是总共三百人,是各家出三百人,加起来便是二千七百人。
这并不是前来的二阶弟子的总数,很多人还没有参加呢。自觉水平不够只想学习的,或者没参加二阶比但参加了之后挑战赛的。
扈轻排在了双阳宗报名的弟子队伍最前面,第一位。
没错,第一位她站了,远醉山非得让她站。
远醉山原话是:“让他们看看,咱们双阳宗也有女弟子了!”
要不是比试必须穿门派服,他们甚至想给扈轻换上最豪华最闪亮的女式套装!
最前头的位置可是队长,比其他人上前一步,别人家都是二阶的大师兄大师姐,只有她一个...扈轻脸皮有点儿臊。她觉得台上和台下那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呢。
好在不需要各家领队发言,她僵硬得听完比赛流程和规则,跟着其他八个领队上前,拿签号桶。一家一桶。为了防止抽到自家人,相同的号码有颜色不同的九份。拿到自己的签号,前头有个光幕,上头随机产生一对一的号码。大家不用上前,站在原地就能看见。
扈轻抱着签筒回来,招呼大家抽,远醉山把签桶抱过去,让她先抽,抽个好数字。
扈轻纠结:“师兄,我抽签的手气一向不好。你们先来,我要最后一根就行了。”
大家不信,非得让她先抽。
扈轻无奈,两手搓搓,闭着眼往里一伸,把签子推过来推过去,捏了中间一根,睁开一只眼。
大家围成十几层,全盯着那签字,轰的爆出一声。
引得其他人都往这里看。
远醉山眼角抽抽:“师妹手气好,一抽就抽到尾号。”
三百,不能再小。哦,三百是最大嘛。多好的手气。
扈轻看着那染了黄染料的竹片上刻着的三百二字,也是服了。至少不是二百五嘛。
她笑着说:“我本就是最小的,拿三百正合适。”
催着他们大家抽签,等抽完,大家便望向前头那悬挂半空的巨大光幕,哪个号跟哪个号打,上头已经有了显示。
红,黄,橙,绿,紫,蓝,青,白,黑。
找到啦。
黄三百对紫一百三十。
紫,五阳宗。
谁啊?
扈轻第一时间望向五阳宗的队伍,所有人都在四处观望呢,五阳宗里的好些人往这边看。
她想了想,举起了手里签号。大家都视力过人,绝对看得清。
果然在望过来的那些人的眼神变化里,扈轻找到了对手,对方也冲着她举起了签号。
扈轻对他点点头,对方也冲她点点头,然后两人默契的往中间走。
中间有升起的擂台,很多,保证够用。
两人走到碰面,正好在一处擂台处,对方拱手:“这位师妹——”
“欸?扈轻?你和我吕师兄对战啊。啊,这个擂台我先来的,你们再找一个吧。”
擂台另一面,珠玑和另一个人早到一步,招呼打完,正在与守擂台的人说话呢。
扈轻:“你几号?”
珠玑:“八十。”她说,“你要赢啊,咱俩打一架。”
五阳宗的那位吕师兄无语了,师妹你直接说让我输呗。
扈轻点着头:“我肯定赢。但你要加油。”
珠玑晃晃拳头,信心百倍:“我肯定赢。”
她对面的人嗤了一声:“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珠玑呸的一声,嘲讽:“我也不会怜惜你,你长得不怎么样。”
扈轻差点儿笑出来,那弟子确实长得一般。不过红脸的样子倒是添一分可爱。
扈轻做了个请的动作,和那吕师兄去旁边找空擂台。
每一个擂台都有一个守擂台的裁判,是单阳宗的人,有三阶也有四阶,三阶的多,这会儿出现的四阶肯定是爱凑热闹的。
比如她遇上的这位,就是这种。
堂堂四阶,地品的仙人,武侯,一脸八卦的对她看了又看:“双阳宗扈轻?拿手机告状那个?跟众位宗主豪言要取得二阶第一那个?”
扈轻在对手的震惊目光中谦虚笑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好面子。”
绢布魔皇令等:呸,你真不是要面子那种人儿。
对方哈哈一笑:“我等着你拿第一。”
吕师兄立即黑了脸,啥意思?啥意思?我还没上台呢?你们眼里有没有我?
“物品都收好了?我可要给你们下禁制了。”
两人皆是点头,扈轻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吕师兄也抬了抬自己套着戒子的手指。
提前准备的东西需要给裁判过目,所以储物器是没有认主的状态。
裁判往里头探了探,果然都符合规矩,就是这数量嘛...他神色不变。但心里却想,这双阳宗的女弟子若是用这些东西硬胜,他以后也不需要再关注一分。
扈轻敏感的觉察到他的心思,想九个阳宗的人果然有傲气在,看不上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
白吻、雷龙和血杀,都以兵器的模样呆在镯子里。
禁制是一层光幕,扈轻和吕师兄前后穿过去,被镀了一层,光芒敛去,便是禁制成功。
站上擂台,两两相对,扈轻对这种正式打擂台的形式很是陌生。毕竟以前她都是野战,这样客气礼貌的现场很不习惯。见对方没有拿出兵器,她也没有拿出来。
她问:“师兄,你擅长什么?”
对方一愣:“拳法。”
拳法啊,她会啊。
“行,师兄,我来了。”扈轻拎着拳头砸了过去。
好快的速度!
对方一惊,下意识的避开。
擂台边上斜着身子的裁判饶有兴致的一挑眉,是有几分本事的。
吕师兄避开之后心里便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开局不利。
扈轻随着他变动方位改变攻击方向,动作毫无凝滞,流畅得如掠水的燕子。
吕师兄在五阳宗同阶弟子里实力比较不错,动作很快,可扈轻比他更快。
两人对了一拳,吕师兄心下就是一沉,已经预见结果——扈轻出拳比他更快一分,甚至力道也比他大。
边缘的裁判看出的更多,他看到扈轻的拳劲控制得更干净而精准,且她的攻击点落在关节和穴窍,毫无一丝浪费。
单这份控制力,便已胜过二阶弟子许多。
吕师兄虽然预见结局,却也没有放弃,拿出自己的最强实力来,败得晚一些总比早一些好看。
最后两人没少挨对方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半寸外堪堪停住,扈轻别着他的胳膊轻笑:“吕师兄,承让。”
吕师兄败得心服口服,两人站开后他神色复杂:“扈师妹加入双阳宗并没有多久吧。”
一百年二百年的,在仙人眼里算不得时间。
扈轻笑笑不语,你就当我是天才吧。
绢布:你当然是天才,你可是我带出来的。
拿到首杀。
裁判判出输赢,且判断选手能继续参赛,便将结果送到光幕,光幕上显示结果,并随机在第一轮的胜利者里匹配第二轮的对战组合。
扈轻没急着去看结果,在擂台间走动观摩。
远醉山看见她,喊她:“这里,快来。”
扈轻跑过去:“师兄,你结束了?这么快?”
远醉山黑线:“这种话,以后对谁都不许说。”
说得好像他们结伴逛那啥似的。
扈轻嘿嘿:“我以为我够快了。”
远醉山看她一眼:“我可是二阶里的大师兄,对方很不巧的才二阶初,勇气可嘉,我送他体面的下去了。”
扈轻便说:“那师兄你还行的话多多去对战几场,你多打几个我就少打几个。”
结束,快,还行——他家师妹怎么总是说这些敏感词?
我不是还行,我是很行!
远醉山:“等着对方来找我呢。你再对战谁?”
扈轻:“不知道。还没看。”
不用看了,一个四阳宗的弟子找上她:“扈轻,下一场你和我打。”
扈轻不认识,懵:“你认识我?”
那人笑:“谁不认识你啊,打不过就找家长,你早成了这次弟子比的重点防范对象。喂,我要是把你打哭了,你会不会拿那什么手机找家长?”
说完嘎嘎嘎的笑,一脸看不起吃奶孩子的张狂表情。
扈轻笑笑,温柔的说:“这位师兄,你是没脑子吧。我家长辈就在这里需要我找吗?不就是嫉妒我嘛,有本事让你家长辈来给你撑腰。反正我确定我能喊来我家家长,你呢?四宗长他认识你吗?”
抄胳膊斜眼,嘲讽值拉满,顿时把那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远醉山无奈,拉了把扈轻,却是对着那人道:“这位师弟,你跟个女孩子起什么嘴角。难不成你是来比牙尖嘴利的?”
这话扈轻听得可不乐意了:“师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女孩子天生的牙尖嘴利?你怎的不说有些人生来嘴臭呢?他爹不疼娘——唔唔。”
远醉山捂住了扈轻的嘴,我的祖宗,你可闭嘴吧,咱们就不能好好的打架吗?
气得扈轻踩他一脚,谁先招惹的谁?
饶是被捂了嘴,但她要说什么人家就听不出来了?那弟子气得红了眼:“有本事上擂台。”
扈轻扒拉开远醉山的手:“上就上,有本事被我打了别哭。”
那人发狠:“有本事不到重伤别求饶。”
扈轻:“有本事死了别让同门出头。”
“你你你——”
“我敢违规打死人,你敢不敢?”
远醉山听得头疼,跟对方说了句散了,然后拉着扈轻往前走。
扈轻莫名其妙:“师兄,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有什么大不了。难道你怕我把他骂死?不会,那人脸皮厚。诶诶诶,我要跟他打,你带我去哪?”
远醉山拉着她直接到光幕前,跟守光幕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看了眼扈轻,转身去操作,一秒钟之后,光幕上黄三百就换了另一个签号。
扈轻看傻眼:“这还能换?”
远醉山:“用不着跟他打,他打不过你。他羞辱你不过是踩着你扬名罢了。你打死他,他也要做出个不畏死不畏强权的勇士模样。况且,有裁判在,他一定性命无虞。”
扈轻倒没想到这个,想来远醉山是见识惯了,啧啧:“你告诉我我再上台,先封了他的嘴一巴掌下去打掉他的牙,看他还怎么演。对,下一场就这样干。”
看见自己对手的号码找过来的某弟子:“...”我申请换个对手,来得及吗?
扈轻看到一人站在自己斜对面一脸纠结的模样,手里还捏着一根签,扫了眼那号,心虚。
小主,
“这位师兄,我跟我家师兄说着玩的。我这样安静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等粗鲁的事。”
那弟子更纠结了,犹豫的说:“我听说过你,在小天地里你就
两人上了擂台,两个大师兄抱臂守在台下。他们两个分配到的对手也找了过来,都是认识的,站一块闲聊。
“你师妹怎么着我师弟了?我这师弟,最是胆小,你们是不是吓他了?”
远醉山哪能承认:“看见我吓的吧,怕我揍他不敢赢,找你撑腰来的。”
八阳宗大师兄笑了下:“你这师妹,名气可大。”
这话听着可不像好话。
远醉山斜眼:“咱俩现在就可以打一场。”
另外两人心里说,打吧打吧,两败俱伤才好。
擂台上,扈轻把空气拳拳捶爆,如第一场比试她只用风雷惊云。当初被云中说是随便打发她的东西,越练越熟,越熟才觉出其中妙处。她觉得,等风雷惊云练到极致,不管用剑还是用刀或者掌或者拳,她都能打出真正的风雷之力来。
“桀桀,师兄,你不要躲了。跟我打消耗战是没用的,乖乖吃我一拳吧。”
对面师兄身轻如风,面对她的进攻避让的多反攻得少,打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台下三人齐齐看向远醉山:你师妹说话,听着可真不是好人。
远醉山仔细打量那弟子,长得也不咋滴啊,应该不是看上。对,师妹这是扰其心志。
又拖延一会儿,扈轻再度开口:“师兄,我不骗你,你拖不过去的,我灵力比你足。你若是再不正面迎击,我可要用阵盘了。”
说着,她两手一拉,一沓几十个阵盘被她叠在一起夹在两掌间,朝对方晃了晃。
对方脸色一苦,只得转过来:“好。”
扈轻便收了阵盘,两人同时正面攻向对方,过了十几招,扈轻一拳头砸在对方手臂上,非常响亮的一声脆响。
她立即收招后退五米。
对方苦笑,托着手臂道:“我输了。”
扈轻啊啊两声,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师兄让我了。”
两人下了擂台,双方客气的拱手,走开。
扈轻悄悄和远醉山说:“师兄,那个人,有点儿脆。不如咱家的人耐打。”
远醉山丝毫不意外:“咱们双阳宗的日常功课最重,理应比他们强些。”
扈轻:“我看你打擂去。”
对方早就等着不耐烦,扈轻用的那个擂台被八阳宗大师兄接手用上,他跟着远醉山一看到有空的就赶紧过去占住。
扈轻站在台下,看远醉山在台上虎虎生威。对方也不差,敏捷、力壮,像头年轻的豹子。
最后年轻的老虎把年轻的豹子按在地上,大手压着人家的脸,把人家的嘴都挤成鱼嘴了。
扈轻啪叽啪叽拍手:“师兄厉害。”
对方也不差,明知道对手比自己强不卑不怯,越打越上头,这样的精神最可嘉。
扈轻这样跟自家小伙伴分析。
绢布说:“对,不像有些人,遇着比自己强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扈轻:“...我当二莽子你们就高兴了?”
这能一样吗?这里是世交的擂台,又不是仇敌,边上还有裁判守着,怎么打也不会被打死,性命有保障谁还不敢放开打了?
她呢?她以前遇到的都是你死我活的绝境。打不过当然要逃。
远醉山下来:“走,咱俩一块去看。下一场你慢着打,能打多慢就多慢,我多打几场。”
扈轻:“行,下一场我躲。”
两人看了配对结果,各上各的擂台。远醉山为了减少扈轻的压力,给自家兄弟全通知到:速战速决,多赢一个小师妹就少打一个。
没人有异议。早在宗里扈轻和远醉山切磋那一场,大家就知道扈轻不是个简单的。
甚至有人私下里讨论,等远醉山升到三阶,他们会不会有个大师姐。
扈轻上了擂台后,坚决不硬碰硬,野风似的跑起来这边窜窜那边转转。
招招落空的单阳宗弟子火大,这都两炷香了!你敢不敢接我一招!
“扈轻,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站住。有本事你追上我啊。”扈轻跑得更快了,很无奈,怎的是个人就认识自己呢?不就是告了一次家长,用得着这样人人喊打?
对方怒了,不再追,双手结印。
“地陷。”
“藤绕。”
轰隆隆,以他站立的位置为界限,前方地面崩塌下陷,后方地面喷射出无数藤条,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充盈满后方空间,再向着前方射去。
扈轻哎呀呀退到擂台边,裁判实忍她良久,磨着牙喊:“上啊,你上啊,是汉子你就上。”
扈轻喊回去:“我不是,我就不上。”
她同样双手结印,轰的大火烧过去,张牙舞爪的藤蔓断成一截截掉了一地,丝毫不影响扈轻跑酷呢。
把那人气得,高喊:“裁判,我申请开结界。”
立即,一层淡黄色的结界升起,半圆形,倒扣在擂台上,擂台四方,边长五十米,那结界最高处也才十米。
非常影响扈轻发挥呀。
她喊:“裁判不公,他说开结界就开结界啊,仗着同门开后门,我要投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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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森森一笑:“用不着他申请,让你这样跑下去,我这个裁判站到牛年马月去。这个结界属土,保证烧不坏,你想下去就痛快作战。”
扈轻才不,那么大地界呢,有什么不够她跑。
见她还是跑个不停,对方气笑了。干脆也不进攻,从擂台一角开始设结界,结界沿着擂台结界往外扩,飞快的侵吞扈轻的跑酷空间。
扈轻停下来,说:“你这样便没意思了。”
“你先没意思的。”
扈轻手一挥,三张爆破符夹在指尖:“好,既然你设阵,那我便来破阵。”
对方抓狂:“你看清楚,我在阵外,有本事你冲着我来。”
扈轻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行,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从各个方面击破你。”
对方想骂人:“不用各个方面,你和我实实在在打一架就行。”
扈轻还是摇头:“不行,我是小仙女,我不
大浪淘沙。只要淘到金沙,淘得快点儿有什么不好?而且不被人堵截到也是一种本事。你堵不到人还不是你修行不到家?
擂台上扈轻明目开启,轻而易举找到对方结界的薄弱点,啪啪啪符箓贴上去。
“爆。”
结界破碎,塌了一地。
对方飞快的起结界,她就飞快的破结界。有阵法大全和明目的加持,搞破坏的感觉不要太爽。这感觉,就像一脚把小朋友辛辛苦苦搭建成的积木城堡踹掉。
话说,当年带扈暖在游乐园遇到这样的熊孩子她也是咬牙启齿痛恨过的...啊,我终究是活成了我最讨厌的人儿!
单阳宗宗主诧异:“你这女弟子对阵法还有研究呐?”
阳天晓谦虚:“皮毛而已。”
其他人:呸。
单阳宗弟子要疯:“你究竟想怎样?”
扈轻沉默:“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更久的时间。”
裁判差点儿摔地上。这个女弟子、这个女弟子...好不要脸。
单阳宗弟子堵得心口疼,口不择言:“我给你灵晶,你跟我打一场。”
扈轻沉默良久:“师兄,你心性输了。如果你自愿认输,我是没得办法的。”
单阳宗弟子瞪她半天,到底咽不下这口气:“我就不信,我不能逼你出手。”
飞身而来,灵力尽出,封死她前后左右。
扈轻灵活的往地上一滚,坑坑洼洼的地面让她再一次逃过。
这时,远醉山从擂台下经过:“师妹,坚持住。”
然后就跑了,抓紧再上擂台。
把单阳宗弟子气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大把蛇形细锥漫天遍地的洒过去。
我让你跑,我让你无处落脚!
扈轻眼睛一亮,多么的正好,暗器,她也有哇。同样抓了一大把寒芒子,天女散花的撒过去。
“师兄,你可看好喽!”
单阳宗弟子一愣,看什么?你暗器有毒?却见点点寒芒闪着光,正好击中自己的细锥。寒芒打细锥,细锥乱飞。一时间那弟子手忙脚乱的躲避。
扈轻洋洋得意:“我这是对战了啊。”
单阳宗弟子气得磨牙,又抓了把细锥散去,同时灵力激发,将周身近距离的不管是细锥还是寒芒,全都激飞起来乱射。
不是跑吗?好啊,那就都跑起来,我不信我抓不住你。
一下子战况复杂起来。两人需要躲避乱窜的暗器的同时,一个追,一个逃。
扈轻嘎嘎乱窜,回头看了眼,索性处处放火让局势更乱。
后头追的单阳宗弟子一看黑线,好,你放火,我挖坑!
没一会儿被结界笼罩的擂台就烟火与尘土齐飞,火光与暗器同耀。
裁判黑着脸,他可是站在结界里头的,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接了几十颗向他而来的寒芒子和细锥,而且,他脚下也没一块平地了,还有火舌在烧他衣裳。
够了,真是受够了。
生平仅见,这么埋汰的对战。
台下还有凑热闹的,时不时有个双阳宗的弟子跑过来。
“师妹加油,再坚持一会儿。”
这是打擂台赢了的急着赶赴下一场。
还有没打赢的跑过来反省:“小师妹,我对不住你啊,我输了。我已经输了,你可一定要赢——快跑哇,别让他追上。”
好好一场擂台赛,被她打得破破烂烂竟也成了全场的焦点。
很多人都看不过去,除了双阳宗的人都发愁若自己遇到这样的对手不得呕死?
单阳宗宗主说阳天晓:“好好一个女儿家,被你们教得如此无赖,你还骄傲不成?”
阳天晓:“我有什么不好骄傲的?从开始到现在,半天过去了,扈轻身上可是一点儿伤都没有。”
那样大点儿的地方,周旋好几个时辰,实力就在台上摆着呢。
单阳宗宗主:“我那弟子也没受伤。”
阳天晓不说话,但心里说,那是扈轻无意伤人。
三阳宗宗主开口:“若人人都像她这样打法,打到什么时候去?”
四阳宗宗主笑:“那你的意思给她开个绿灯,直接让她参加前十排名赛?”
三阳宗宗主:“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眼角觑着阳天晓:快把你家丢人的徒弟弄下去。
六阳宗宗主笑着开口:“孩子们都挺好,这次大比后,大家去我那里坐坐?”
一时间,大家谁都没开口。
六阳宗出了名的爱撬墙角,不管男弟子还是女弟子,她们都要。女弟子挖过去做弟子,男弟子挖过去做女弟子的夫婿。
他们可不敢去。
六阳宗对着阳天晓笑眯眯:“扈轻一定要去,那孩子,我喜欢得紧。”
哦,这是想挖扈轻啊。好,我们看热闹。
阳天晓直接替扈轻拒绝:“她不喜欢去别人家。”
所以,不要说六阳宗了,便是其他阳宗也休想挖人。
哟,护得还挺紧。
擂台上,忍无可忍的裁判出声了:“你们再不决出胜负,本裁判有权判定你们都输,全都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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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
“凭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却是不一样的意思。
扈轻觉得自己还能跑不甘心,单阳宗弟子没追着人不甘心。
裁判不耐烦的说:“比试规则,任何恶意拖延比赛者,裁判有权当场处置。”
扈轻问:“还不到一天呢怎么就恶意拖延了?我不信这么大一个单阳宗连看比试结果的耐心都没有。”
裁判乐了,指着自己眼睛:“我判断不出来恶意不恶意?你这样跑瞎子都不能忍。我问最后一遍,打不打?不打你俩全败。”
扈轻站住脚,对单阳宗弟子摆了个停的手势,然后问同样站住脚的对方:“师兄,裁判说的是真是假?”
单阳宗弟子好无语,这会儿你看着乖乖巧巧,怎么偏不干人事?
点头:“是真的。”
扈轻立时心痛遗憾,其实她还可以跑的,跑到外头只剩九个阳宗的大师兄。
扈轻立即扭头对裁判道:“打打打,我们这就打。容我们先把场地收拾出来,弄坏您家的擂台我好不意思。”
两人无语。
见扈轻果真去收回擂台上烧着的火和寒芒子,那弟子也去收回他的暗器开始修复擂台。
两人通力合作,把擂台修得完整如初。
扈轻对着单阳宗弟子甜甜一笑:“师兄,你看,我是讲道理的吧。”
单阳宗弟子很无力:“扈师妹,劳烦你动作快些,我也想多与人切磋。”
扈轻再甜甜一笑:“师兄,不好意思了,你再想上擂台切磋,只能等后头的个人挑战赛。”
“呵,好大的口气,我不会留情的。”
扈轻脚尖一点,如大鹏飞起落下,拳头砸破空气发出尖啸之声。
“来得好!”单阳宗弟子大喊一声,气力一沉,腿鞭狠狠甩上去。
扈轻腰部一拧,没有避让,反而变拳为爪抓住他的脚踝,另一边胳膊屈起肘部狠狠砸向他的大腿。
“好!”裁判不由喊了声。早这样打不就完了?
单阳宗弟子没抽动腿,只得用力凌空一踢,扈轻跟随他腿的方向甩到他的身后抱住他的腰。那弟子一看猛的一个带人翻身,双拳同时袭击向后。
扈轻抓着他的肩翻向上,被他反扣了手腕狠狠掼在地上。
嘭的一声巨响,擂台地面才修复好的石板都断裂开来。
吓了台下的人一跳,裁判也惊得站直,那丫头不该这样弱才是。
扈轻当然不弱,她可是炼体多年,以她身体的坚韧程度,这样的撞击,受伤的只能是地砖。
现在台上的情况是——
扈轻直板板的躺着,嵌在地上。而那弟子半跪在扈轻的头顶上方,脑袋和扈轻的脑袋靠得很近,扈轻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脖子。
怎么看怎么旖旎。
实则那位弟子脸上豆大的汗渗出来。
扈轻眨了眨眼:“师兄,还打不打?”
薄如蝉翼的刀片放在他颈部血管上,随着他的脉搏而跳动。那是扈轻的金灵力所化。
单阳宗弟子咬着牙尖说:“明明能这么快分胜负,你那么拖延。”
扈轻笑笑:“那是我们团队的策略,师兄你可以向你家团队进言。”
台下众人跑到能看到扈轻捏着刀片的那一边,睁大眼睛细瞧,嗷嗷的叫起来:“赢了赢了,小师妹赢了。”
吓死了,还以为俩人干啥呢。
裁判也走过来看,面无表情的宣布扈轻赢。
扈轻收起刀片,单阳宗弟子黑着脸爬起来。
扈轻先下擂台,正好远醉山气喘喘的跑过来:“师妹,你再——咦,你怎么下来了?这么快?”
她后头的单阳宗弟子脸更黑了。
扈轻忙道:“师兄你休息休息吧,我不着急。”
远醉山:“我干掉四个。你不着急下一场,比这么久累了吧?歇个两天再说。”
单阳宗弟子受不了的叫:“你们够了啊,大家堂堂正正比赛偏你们用这些伎俩,别以为我们忍你你们就能胡作非为。”
远醉山冷笑:“怎么?我师妹赢你用的是诡计?你觉得她没那个实力?”
这个嘛,他也不好意思昧着良心说话。
扈轻对他道歉:“是我贪玩,对师兄说句对不住。”随即她正了神色:“即便我做得出格,师兄面对我的时候越来越不耐烦和暴躁,却不能怪到我身上。”
弟子一堵,这点确实怪自己修行不到家。
扈轻又说:“后头交手,师兄这么快的落败未免没有之前心浮气躁的影响,以及——你觉得我避而不打,其实早对我起了轻视之心吧?”
弟子再一堵,脸色难堪到不能看,紧紧抿着嘴,不服又不能不承认。
扈轻:“总而言之,我赢了,但师兄你输给的,不只是我,更是你自己。”
那弟子捏紧的拳头一松,脸上的难堪之色尽散,释然拱手道:“扈师妹说得在理,这场比试,在我失去耐心的那一刻我已经开始输了。多谢师妹提点。”
扈轻笑:“师兄气过了自己也会想到。毕竟一家兄妹,打打闹闹很正常,真遇到事,我们才是一伙。”
弟子笑笑,再拱手:“好,等个人赛,我一定挑战你。”
扈轻:“行,到时我再不避。”
一行自家人往光幕前去,远醉山说:“你真心善,还特地提点安慰他。”
扈轻笑笑,毕竟是友邦,说点儿场面话糊弄糊弄人她还是可以的。
没到跟前,一行人都站住不走了,不想过去。
韩厉站在前头呢,肩头蹲着只猴儿。
远醉山硬着头皮走上去:“韩师兄。”
韩厉点点头,眼睛看着扈轻呢,扈轻没办法,也走上前喊师兄。
她想了,要是韩厉敢教育她,她就跟他决裂!
“我给你的东西,你都看了吗?”
扈轻愣了愣:“看了。”
韩厉:“下一场,我看你打。”
扈轻额头有些冒汗,你看着?你想找茬是吧?
远醉山心虚:“韩师兄,不用劳烦你,你专心准备三阶比就行...”
后头的话在韩厉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扈轻扶额,完蛋,二阶大师兄在三阶大师兄面前毫无战斗力啊。
韩厉看向众人:“你们都输了?没人再去比吗?”
嗖,输的赢的全散开,他们可以去给其他师兄弟摇旗呐喊,小师妹你——自己保重。
远醉山多坚持了一会儿,他觉得他现在磨砺的是心志。
扈轻看不过去,找到自己的下一个对手,立即带着韩厉走。
“师兄你恢复过来再去比,咱们不便宜别人。”
远醉山心碎的招手,师妹,你等着,等我成为三阶的大师兄。
等扈轻找到这一轮的对手,两人大眼瞪小眼。
珠玑一指韩厉:“好哇,我就知道你不好好比赛。等着,我这就喊我师兄过来。”
凌杉被摇过来,珠玑说:“师兄你帮我守着,不能让他帮扈轻。”
凌杉:“韩厉,你怎么过来了?”
韩厉:“我不放心。”
凌杉无语极了:“这个地方有什么不放心,台上有裁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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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扈轻头一次打擂,对规则不熟悉,我担心有裁判为难她。”
凌杉:“...”
默默看向就在一边的裁判,你可真敢说。
那裁判是个三阶弟子,冷哼一声摇人,摇来了成海。
成海来了后莫名其妙:“你们都这么闲吗?一点儿都不在意三阶比的吗?我这么弱这么不让你们看在眼里吗?”
这话说的,谁敢认呐。
韩厉和凌杉都说只是来看看。
成海没好气的拍拍自家弟子的肩,让他去做别的,自己来做裁判。
“这下,你们可放心了吧。”
当然要说放心呀。
扈轻埋怨珠玑:“我能把你怎么着?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珠玑插着腰:“那你带韩厉干嘛?”
扈轻:“不是我要带,他自己愿意来。”
珠玑冷笑:“那我师兄也是自己愿意来。”
成海:“打不打?不打我宣布你俩弃赛了啊。”
“打。”
“打。”
扈轻摆了个起势,左右端详她的小脸:“要不然你直接认输吧,这么细皮嫩肉的漂亮小脸蛋,打坏了多可惜。”
珠玑绷着脸,连给自己打了好几层灵力护罩:“你要是敢伤我脸,我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
凌杉在台下忍不住问韩厉:“她俩不是关系变好了?你师妹——不会下那样的重手吧?”
韩厉:“不会。”
只是他才说出来呢,扈轻就提着拳头往珠玑脸上砸去。
韩厉:“...”
凌杉:“...”
成海:“...”我为什么掺这趟浑水?
珠玑哇哇乱叫,闭着两只眼只张开缝的往扈轻的方向拼命放攻击。
扈轻忍无可忍:“没砸着你,你叫什么?”
是看她防护到位她才放开打的好吧?
珠玑:“你不讲武德,哪有打女孩子脸的?”
嘿呀。
扈轻好笑道:“我偏偏打你脸。好让你知道知道这世上人不全是顺着你心意的好人。”
她从手镯里取了条细鞭,劈头盖脸的往珠玑头脸上甩。
“啊啊啊——扈轻你疯了!你给我住手!啊——”珠玑狼狈逃窜。
扈轻追着不放:“你怕什么?抽不开你的护罩,你反击啊,你反击啊——”
台下凌杉恼怒的瞪了韩厉一眼,喊成海:“一定保护我好我师妹,我承你情。”
成海喊他:“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是裁判,不能出手。你让她反击啊,反击啊。”
别看扈轻鞭子甩得花哨,其实根本破绽多多,只要珠玑沉着应对,那小鞭子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凌杉便喊:“珠玑,你不要跑,不要慌,之前你不是打得好好的?镇定下来。”
珠玑还在跑:“她砸我脸,她故意的。在秘境里她就爱打人脸,我不要。”
凌杉就喊扈轻:“你不要故意吓她。”
扈轻没说话,韩厉不赞同:“只是同辈切磋你师妹就怕这个怕那个。若遇到真的敌人谁能护着她?要让她自己学会应对。”
凌杉:“你先让扈轻别打她脸。”
韩厉:“你真是个障碍。接下来你不要出声,看着就行。”
高台上,六阳宗宗主笑得前仰后合:“这些孩子,真可爱。上一场扈轻还被人追着跑呢,这一场她就追着别人跑了。看上去,她和那个女弟子关系很不错。”
五阳宗宗主心中无语,怎么不错?老鹰抓小鸡吗?珠玑这个丫头,就是被养得太娇,连对方的虚张声势都看不出来。见她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略嫌丢人。于是给凌杉传音。
凌杉突然收到自家宗主的命令:告诉她,不要怕的上,脸抽烂了又如何,宗里给她治。
凌杉很无语,真这样说,珠玑更不敢打了好不好?
只能求助韩厉:“你让扈轻先停一停。珠玑胆小,给她个准备时间。”
韩厉看他一眼,转向台上:“扈轻,你等一等,让她缓一口气。”
扈轻听话的停下。反正她要的是尽量多的延长比赛时间,不介意跟珠玑慢慢磨。
抱着鞭子轻嘲:“你这样是怎么赢过先前几场的?不对,你该不是只比过一场吧。”
珠玑红了眼眶。
扈轻瞪大眼:“你才比过一场?”
珠玑咬着牙:“你别得意,我这就反攻。”
扈轻伸出一只手,手指朝下的摆摆:“来来来,你来攻我。”
这是招呼小孩的手势。
珠玑一下咬住唇,险些被气哭,手中一亮,拿了一柄泛着水光的长剑来。
扈轻一愣:“你疯了?你剑法更比不过我。”
这话说的。
珠玑再忍不住掉下一对眼泪,挥剑朝她刺过来。
凌杉很不满:“韩厉,你说说扈轻,哪有她这样骂人的。”
韩厉:“她没说谎。”
什么?
凌杉猛的去看台上,很怕扈轻一招把他家小师妹洞穿。
但扈轻没有拿出剑,只凭身手在珠玑的剑下躲来躲去。任凭珠玑怎么劈,她都能和剑锋擦肩而过。
珠玑小脸通红,撤回剑:“拿出你的剑,我不能对你不公。”
扈轻无奈:“你这剑法叫什么?”
珠玑:“飞云剑法。”
飞云啊。招式耍起来太美,但珠玑的动作...太慢。
她拿出白吻幻化的长剑,压制白吻的气息,看上去只是一柄普通的剑。
剑身洁白,如雪似玉,造型精巧。
珠玑一见,忍不住说了声:“好漂亮的剑。”
扈轻黑线,妹妹,这是在对决,不是多宝阁挑货。
成海都忍不住往台下望了眼凌杉。
凌杉讪讪:“珠玑心性纯真...”
台上,扈轻:“我的剑法,叫风雷惊云。”
风雷惊云...你是故意要惊我的云吗?
珠玑气鼓鼓:“看招。”
唰的一剑刺去。在她自己看来,出剑已经非常快,但扈轻眼里,慢悠悠的仿佛跳舞。剑尖到了跟前,她才抬起白吻抵住剑尖。
摇摇头,白吻一转,她放慢了动作向珠玑攻去。
尽管她放慢了动作,珠玑仍应付得手忙脚乱,无法,扈轻只得将动作放得更慢。
成海诧异的望向韩厉,凌杉也望韩厉。
“扈轻竟已修出剑意?”
韩厉不语,他猜扈轻不仅仅是修出剑意这样简单。他可是知道扈轻是从灵修那边来的,这剑是她的本命器,她极有可能是个剑修。
扈轻把珠玑当宝宝一样对待的喂招,直到将她整套剑法摸熟。没让她败,也尽量让自己显得应对得很吃力。
果然在她的努力呵护下,珠玑脸色好看多了,已经很镇定。
然后扈轻诱她再出招时,有意无意的往珠玑剑招薄弱的地方攻击。她攻击得慢,珠玑又已镇定下来,及时挡住。就这样喂了一两遍剑招之后,珠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薄弱,将其弥补上,出招越来越圆融越来越得心应手,让扈轻再难找着她的弱点。
得意:“我可是用剑的天才,所以长辈才教授我剑法。哈哈,你打不过我的。”
凌杉默默挡住了脸。
扈轻笑:“你耍剑确实厉害,我可不擅长。你这样是不是欺负我?你敢不敢比别的?”
珠玑一呆,手里的剑就放下了。
凌杉才放下的手又捂到脸上。
成海和韩厉不约而同的想,幸好自家没这样的。
下一秒,珠玑竟然把剑给收了!
扈轻:“...”
她能怎么办呢?她也只能默默的收起白吻啊。
韩厉实在不理解的问凌杉:“扈轻手里的剑是本命器,珠玑看不出来?本命器是剑的人不善剑法,谁会信?”
凌杉咬着牙,心里说,就是台上那个傻瓜信。好了,这下他知道回去后该给珠玑补什么了。
这时,珠玑说:“我绘符也不错,咱们斗符吧。”
啊,这个...
扈轻好头痛,自己怎么不直接提议一个自己不擅长的呢?这下好了,她该怎么装小白?
“哈哈,你不会绘符对不对?咱们就比这个。”珠玑拍着手说。
成海都看得心累,扈轻那个样子哪里是不会,分明就是太会而不知道怎么糊弄你。
“韩厉,扈轻该不会精通符道吧?”凌杉的手捂在脸上大约是放不下来了。
“这我便不知了。我只知道她揍人很厉害。”
珠玑取出一只宝光闪闪的符笔,直接在空气中唰唰唰几笔,一排冰锥射向扈轻。
扈轻惊讶的咦了一声,小丫头果然画符有天赋呀。
一掌扇过去,冰锥碎裂掉了一地。
珠玑:“不行,你得用符。”
扈轻:“我没你那么好的符笔,我来不了虚空画符。”
这话是实话。珠玑那只符笔绝对是极品,之所以没在成海检查时被封存,只是因为珠玑发挥不出来符笔的全部实力。而扈轻虽然学过符箓大全,只能勉强称一声见多识广,真正上手嘛——她练习太少。
扈轻说:“你尽管绘符,我以武力破。”
珠玑:“这不是欺负你?”
扈轻笑笑:“我怕欺负你,你的符我全能破掉。”
“好大的口气,看我的五雷轰顶。”珠玑气呼呼挥动符笔,一道雷电转瞬而成向扈轻劈去。
扈轻丝毫不惧,两手并举抓住了那道袖珍小雷。说来,自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被雷劈了。曾经被雷劈的痛楚和狼狈,此时想来竟有些怀念。
她捏了几下,雷电消失在她的掌心,然后抖抖手,对着珠玑摊开,手心白生生,丝毫未损。
珠玑:“...”
她急速开动脑筋:“我知道你是金火双灵根,水克火,火克金,看我的水火——看我的水龙卷!”
唰唰唰,几道水柱凭空出现,弯曲如桥,向扈轻砸过来。
扈轻无奈极了,索性踩了两团火飞起。珠玑操控水龙追她,她就围着珠玑转圈圈。
“谁跟你说五行相克就一定准?我金火灵根就不冲突。你还拿水浇我,你淹死你自己也淹不着我呀。”
珠玑:“你别躲呀,你不是不怕水吗?你下来呀。”
扈轻便下去了,脚底牢牢一站,摆了个马步:“呵——劈海术!”
气劲外放,逼退周遭水,出拳如风,让水始终不能近前。
韩厉说:“没错,这是我双阳宗的基本功。”
凌杉不说话,谁家没个劈海移山的基本功似的。
成海及时起了结界,珠玑刷水刷到淹过头顶也没能沾湿扈轻的衣裳,只得将水收起。改土埋。土里掺杂利刃。
全被扈轻用拳头破了。
最后不甘的收起符笔,看扈轻气定神闲没事人一般的样子,她自己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扈轻说:“你调息,等你恢复过来咱俩再打。”
珠玑纠结:“你不应该趁我虚弱打败我吗?”
扈轻慷慨大方道:“咱俩是朋友,不占你便宜。”
珠玑纠结来纠结去,最后一哼:“你还算不错,那我就勉勉强强交你这个朋友吧。”
扈轻笑:“你恢复吧,我给你护法。”
珠玑还傻乎乎的说:“擂台上除了你也没别人能打扰我。”
扈轻:“那可不一定,万一从别的擂台飞过一把斧头来呢?”
话才说完,头顶上风声响起,两人抬头,真看见一把大板斧呼呼旋转着从头上飞过。
成海默默的把刚才收起的结界又打开,心想这是哪个弟子办事不牢没及时升结界,回头扣他的积分。
结界张起,珠玑有了安全感:“我在这头调息,你去那头。”
还好,她还知道扈轻此刻是对手,没真的让扈轻给她护法。
扈轻乖乖的走到另一头,珠玑拿出灵晶来吸收。看她闭上眼睛,成海走到扈轻旁边。
“扈师妹,适可而止吧。我们这是正经比试,你好意思拉着珠玑帮你拖时间?”
成海一脸的“这么傻的孩子你都骗你良心何在”。
扈轻做出无奈至极的样子:“都是她主动的好不好?我心疼她年纪小,她想怎样比就怎样比。再说,我没欺负她吧。”
成海点头:“是,你没欺负她,你还指点了她呢。你看看凌杉那张脸,你猜他是想骂你还是想谢你?”
扈轻便看了眼,说:“我猜他不想看见我。”
成海:“知道你厉害,你痛快点儿,反正你不拖延也能凭自己的本事打到前十名。”
扈轻嘿嘿一笑:“成师兄,你觉得我会是第十名吧?”
“不,你至少是第九名。远醉山肯定让着你。”
扈轻挑眉:“别侮辱我大师兄,我大师兄还是极注重荣誉的。成师兄,你觉得我打不过九家的大师兄大师姐?要不然咱俩打个赌?我赢了你要如何?”
成海:“你可别害我,我是裁判。”
扈轻:“咱俩之间的小打小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成海:“我从不打赌。说认真的,速战速决吧,我、你师兄、她师兄,后头可是一场恶战。我们仨,三阶比要比,个人比也要比,几万人里数我们九个会最忙。你忍心占用韩厉的备战时间?”
被他说的自己像是负心人一般,扈轻无奈的笑,挽了挽袖子:“行,既然成师兄你这样说了,我这就过去敲她脑袋结束比试。”
吓得成海赶忙拉住她:“我的姑奶奶,你偷袭?珠玑肯定哭死去。一个凌杉不可怕,珠玑她父亲母亲才难缠。相信我,让她输得好看些。”
扈轻叹气:“太难了——珠玑她爹娘是谁?”
成海:“人家父系母系都是五阳宗的世家。你韩厉师兄惹不起,你韩厉师兄的师傅也不能让人家让步。”
扈轻懂了,惹不起的宝贝疙瘩。
头疼,让珠玑输,很容易。输得好看...太难。
好在成海没说让珠玑赢,要不然,她先刀了他。
成海: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意。
珠玑恢复完,一睁眼,扈轻在擂台的另一边抱臂沉思呢。再去找成海,成海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也在调息,正在站起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往中间跑:“扈轻,我好了,我们再打过。”
扈轻笑:“好,我们比过剑、比过符,接下来比什么?”
珠玑一愣:“比什么?”
扈轻不语,我怎么知道?最好你拿出一个我不擅长的,好让我把你体体面面送下去。
珠玑就那样站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想了半天,扈轻发愁的直揉脑袋。
韩厉替她与凌杉说话:“教你师妹长些心眼吧,看把我师妹愁的。”
韩厉磨着牙尖微笑:“回去,就教。”
好在珠玑最后终于想到了,音功!
她拿出一只琵琶来,扈轻的眼噌的亮起。
这玩意儿,她不熟!太好了!
珠玑叮叮咚咚弹起来,十指纤纤,美妙的乐音攻击向扈轻。
扈轻心里狂喜,面上却是凝重,她飞起攻向珠玑。
珠玑手指疾动,一连串急促的乐音成功让扈轻动作一滞。
大喜。有用!
接下来的时间里,珠玑专心弹奏,而扈轻拿出了毕生的演技将一个受音攻而受伤但仍咬牙坚持战斗的战士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最终,拼着耳朵眼睛流血,终于把对手打下擂台,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胜利者倒在擂台上。
成海急忙去看,正听见她对天嘟囔:“可累死我了...”
成海:“...”是装得累吧?
珠玑抱着琵琶蹬蹬蹬跑上来,扬着小脸:“好吧,你赢了,是我一时大意。”
成海心说,幸好啊,这俩一个都不是自己的师妹。
扈轻精疲力竭,疲惫的微笑:“多谢你让我。”
这下够给面了吧。
反正珠玑心情不错,把她扶起来看她服下补灵丹,然后看成海:“成师兄,你快宣布扈轻胜了呀。”
成海,好好好。
终于结束了。
“此战,双阳宗扈轻胜。”
三人下来擂台,珠玑抱着凌杉的胳膊对她哼鼻子:“若不是我疏于修炼音功,你决计是胜不了我的。”
扈轻:“对对对,谢谢你用音功对付我。要用其他的,我就惨喽。”
珠玑:“哼,我可是很厉害的。”
扈轻:“对对对,你是最厉害的小公主。”
说着抬手捏了捏她胶原蛋白满满的小脸蛋,手指下的触感非常好,忍不住又摸了把。
珠玑愣在当地:“你、你你——”登徒子?好像不对,扈轻不是男子。
这傻乎乎的样子,刺激得扈轻母性大发,她的暖宝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样子呢。
干脆两手一伸,把珠玑的苹果小脸蛋挤住,揉来揉去,揉来揉去。
“跟姐姐回家,姐姐对你好。”
这什么丧尽天良的发言。
凌杉嗖一下把人扯到自己身后藏好,警告扈轻:“你不要去打擂?”
扈轻直勾勾看着他,忽然捂住心口身体一弓,嘴角溢出一线血来。
本来愣愣不知所措的珠玑看到,顿时什么也不想的冲过来扶住扈轻:“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伤到了你?”满心担忧。
扈轻手掌盖住她的手,凄美一笑:“你的音功,比我想象的还厉害。”
珠玑:“都怪我,我没想把你伤这么重的。”要哭出来了。
扈轻:“不,你不怪我我已感恩戴德。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善良更美好的姑娘。”
珠玑扭捏起来:“我也没你说的那样好。”
成海转过身去,使劲儿掐自己的胳膊才没笑出声来。
凌杉的脸黑得不能看,看上去像要杀人。
韩厉:“...”
有点儿不想认这个师妹了,怎么办?
只有青光一脸的“我就知道,她就不是好人”。
被扈轻感动的珠玑此时心里把扈轻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朋友有难,她怎么能不帮呢?
掏出一个红玉瓶来:“这是我娘给我的丹,你快吃下,你还要接着比试呢。”
瓶盖打开,其内飘出淡淡的清香,只是闻一口就令人心旷神怡体内灵力运转都快了起来。
扈轻一惊,下意识去看凌杉。
凌杉表情微妙,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吃吧,吃了你的小命就没了。
扈轻咕嘟一口,她不敢啊。这丹,至少也是五品,可能更高,想也知道是珠玑的娘给她救命用的。她本就是装的,还糊弄了珠玑,要是让人家娘知道...
只要换位思考一下,扈暖身边要是混进一个心机表,她会怎样做?
想也不想拿过珠玑手里瓶盖重封上,让她赶紧收起来:“是朋友就相信我。这点儿小伤算什么,我给你看真正的勇士是怎么身残志坚的。等着,等我赢了大比,请你下馆子喝酒。”
还身残志坚,呸,除了珠玑,在场哪个看不出你在演?
不行了,不能再让自家师妹跟这种人混下去,会被教坏的。
凌杉拉住珠玑,给韩厉一使眼色:“我们去那边看同门比得怎样,先行一步。”
韩厉按住扈轻:“好。”
已经走出去珠玑还在回头:“扈轻,你一定要赢呀。”
等两人走了,成海长长一叹:“扈师妹,你多积德吧。”
这话说的,扈轻不服:“我从没害人之心。”
成海:“你要是有害人之心还得了。”对韩厉拱拱手:“管好你师妹,我好忙的。”
然后匆匆就走了。
扈轻摇摇韩厉的胳膊:“成师兄好像不喜欢我。”
韩厉深深看她一眼:“你有哪里让他喜欢?”
扈轻灵魂一滞,你跟我不是一伙的吗?
青光唧唧唧的笑。
扈轻冷冷一扫,眼神带煞,看得他噤声,才冷哼一声,去看自己下一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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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想了想,跟着去看。
再一次上擂台,那做裁判的单阳宗弟子笑嘻嘻道:“双阳宗扈师妹是吧?我们大师兄跟我们说了,不让你在台上恶意拖延时间,你看——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为难你。”
对韩厉拱拱手,说不得之后的比试会遇到呢,呃,最好别遇到。
扈轻憋屈,看韩厉:“成师兄确实不
看了这一场,韩厉再没跟着她。
但他让青光跟着。
心真大,青光是个猴儿,还是个身材娇小的小猴儿。往人群里窜,也不怕被踩死。
“我可是带着师兄交待的任务,你不能撇下我。”青光挺胸昂头,趾高气昂,十足的小人得势。
扈轻头疼的扶额,弯腰把他抱起:“不若抛了这具猴身,你幻化变作大人也不难。”
青光不肯:“这可是爷爷的孙子,不能死。”
扈轻撸着猴毛:“那咱把你爷爷接出来。”
青光摇头:“出不来的。爷爷说他们那样的大妖,小天地是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扈轻:“契约嘛。出来再解契。”
青光还是摇头:“行不通的。爷爷说以前有大妖试过,失败了。”
扈轻讶异:“小天地连你都能放出来,不过是一只妖,有什么舍不得?”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扈轻又撸了把,下一场的对手找过来,两人对视客气的笑笑,上了擂台。
“师兄,请你帮我抱一下,比试结束我再接他。我家师弟很乖的,绝对不会抓你脸。”扈轻二话不说就把青光塞进裁判的怀里。
裁判被她突然的举动雷得外焦里麻,一脸惊恐的看着怀里抓着自己衣裳仰头看他的猴儿。
天啊天啊,谁不知道小天地里金精出世被双阳宗无赖抢夺去做了弟子,其形正是一只猴儿...
啊,自己现在抱着金精?!
金毛猴儿口吐人言:“你看我做什么,你看他们呀,你是裁判。”
“哦哦,好。”
等裁判宣布扈轻胜利后,主动把青光还给扈轻,还说了句:“扈师妹,你家这猴儿的手感真好,比真猴儿的皮毛还软滑。”
扈轻笑起来,问青光:“蜕个皮,送给师兄做袄子。”
青光立即炸毛,根根毛发变成金针射向扈轻。
扈轻稳稳接住,一捏,那些金针被捏爆变回金灵力回到青光身上。
裁判也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扈轻哈哈一笑:“我跟他开玩笑的。这个给你,谢谢师兄帮我带孩子。”
一个大口袋,裁判下意识接过:“诶诶——”
扈轻已经抱着青光走了。
裁判把袋子解开,里头全是桃...
好吧,这个礼物能收,不算贿赂。
之后扈轻吃定人家单阳宗弟子负责任,每次上台前都把青光塞给裁判让人家帮忙带孩子,赢了后再把孩子接回来,同时送人家半口袋桃。
看得单阳宗宗主牙疼:“这扈轻,很会支使人。”
阳天晓说:“我跟她提过一句,单阳宗的弟子很不错,没想到她记住了,还当了真。”
这话说的,单阳宗宗主更觉牙疼。知道你在为她说好话,可你不用奉承我的时候把你自己的位置定得比我还高吧?
哼,这阳天晓,越发的讨人嫌了。
三阳宗宗主笑微微开口:“这名弟子一场未败。”
阳天晓看他,废话,若是败了她还能上擂台?
三阳宗宗主笑着往这边探了探身:“她该不会其实是三阶吧?”
阳天晓无语,你当这么多人都是瞎的吗?
六阳宗宗主说:“你还是这样沉不住气,她还没有碰到最强的。便是她能打败最强的,我也不意外。九个阳宗的历史中,从来不缺那些惊才绝艳的年轻人。”
她脸上浮现怀念:“想我小时候,六阳宗有玄瑛,你们三阳宗有翰元,哪家都有一个少年天才横空出世,哪一个不是锐意勃发吊打同阶,越阶挑战都不在话下。那个时候,才真真是神仙打架。眼前这些孩子,唉——”
不是不优秀,但远不能跟真正的风流少年英才比。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回味起来,那个时候啊,寸中界谁不仰望那些人的美名呢?如今多少万年过去,记忆都变得模糊。
回味过后再看下头擂台,突然索然无味起来。
甚至九阳宗的宗主无聊的开口:“结果不会出乎我们的意料。多少个百年没有惊喜了。不然趁咱们干坐的时间,商量商量下次怎么玩才好。”
八阳宗的宗主说得更直接:“这些弟子,中规中矩木头木脑,毫无趣味。”
阳天晓看他一眼:“你家的弟子,的确是。”
“...是,你那个女弟子好,小小年纪奸诈得一批。”八阳宗宗主开头说了坏话索性说个痛快:“你还不知道吧,九个阳宗最被人讨厌的是哪个?是韩厉。比最刻板的老头子还无趣,连个老婆都讨不起。”
“还有那个二阶的远醉山,傻大个子,脑子一点儿都不好使。诶你们双阳宗是不是坏了风水局?怎么一窝不如一窝?”
八阳宗宗主说得兴起,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双阳宗的弟子挨个拎出来痛批一遍。在他嘴里,仿佛双阳宗马上就倒闭。
其他宗主兴致盎然的看好戏,六阳宗宗主翘着鞋尖嗑瓜子。都等着看阳天晓怎么反击。
阳天晓的反击简单而切中要害,等八阳宗宗主说完了,趁他喝茶润嗓的时候,不紧不慢问一句:“婧昧又不让你进房了?”
“噗——”八阳宗宗主一口喷出,大怒,却压低嗓门:“你乱叫什么?你要叫她婧夫人!”
阳天晓鄙夷:“你夫人本名就叫婧昧,人家又不是那个妹。偏谁叫她本名一声你都炸毛,好似占了你们夫妻多大便宜。你这样小心眼又脾气差,怪不得你夫人八百年前就闹离婚。”
嘶——众人齐齐坐直,叫破老八的羞恼事,看他不跟你急。哦吼——打起来,打起来!
八阳宗宗主气得手抖,眼神一扫,只见众人正襟危坐,可他哪里看不出大家都知道他那点儿破事了。
丢人啊,被媳妇撵出门,八百年还没把人哄好。他不就是吃点儿醋吗?这说明他在乎她、是个爱妻子的好男人啊!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八阳宗宗主夫人:什么?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那你根本不爱我。继续反省!
“阳天晓!走,咱哥俩儿外头说话去。”
“哎呀,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呢,何必呢。”五阳宗宗主出来劝架。可是吧,他那膝盖不知道是不是被凳子别着,怎么站都没站起来。
六阳宗宗主抖着鞋尖:“就是嘛,人家夫妻间的情趣老二你那么关注干嘛。”
好家伙,大家都给六阳宗宗主竖大拇指。
这油泼的,不打都不行了。
呼啦啦,宗主们全跑了,底下人——谁都没在意。
武修嘛,一言不合打一架很正常,宗主也不例外。而且管宗主们去干嘛呢,擂台上多精彩啊。
经过多轮比试,初期中期的淘汰很多,坚持到现在的都比较强,打起来也便更精彩。
扈轻没了故意拖延时间的想法却也想尽量多的锻炼自己,所以她没有采用先发的策略,反而给足时间想办法把对方最大的战力逼出来,最大程度的磨炼自己。
这样一来,肯定时间用得久。
台上裁判想着,这到底算不算拖延时间?手里一下一下撸着毛,再想,打得那么吃力,一定不算呀。嗯,多撸两把。
青光隐隐觉得自己身上在发生阴谋,但他想不出来,老老实实任由撸自己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爷爷说了,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多接触人,能变聪明。
就这样一路打着,扈轻身上新伤叠旧伤的,一举打进前十名。
接下来就是前十的名次比了。
晚上,扈轻打坐吸收灵气,绢布抱怨:“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很有必要,我觉得我的基本功更扎实了。我越来越觉得基本功重要,以前还是贪功冒进了。喏,你们也看到了,我把修为神魂境界,全压制到如他们一般的水平,在他们手上根本讨不了好。”扈轻轻叹一声:“怪不得大家都想入大仙门呢,抛却高阶的功法、充沛的资源、良师的教导,大宗门的基础功更扎实啊。”
现在的她再看当初觉得夸张的劈海移山的日常功课,一点儿都不觉得过分了。
果然站得高才看得深,大仙门更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
扈轻说绢布:“以前你没和我说过基本功的重要性。”
绢布觉得她莫名其妙:“我一个器灵懂什么基本功。我出世的时候,我前任已经很厉害了,我没见他炼这些,也没见别人炼这些。他也没和我说过这些啊。”
他没错,有错也是错在过往层次太高。
扈轻摸着下巴:“那么,我的修为神魂和境界都比他们高,为什么我至今没有要突破的感觉?”
绢布想也不想的说:“废话。你自己数数你体内有多少功法。再加上你要养神魂空间、丹府空间,你的神魂和丹海又远超旁人——当初融合金心和道法石都没能让你进阶,我以为你那时就该想到。”
扈轻觉得不妙:“什么意思?难道我这辈子升不上三阶了?”
绢布:“都是虚假的名头,管几阶呢,你实力不是摆在这的?”
扈轻:“...”
这时,魔皇令咳了咳,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我觉得吧——”没下文了。
扈轻没好气:“说,现在还能有更惨的事吗?”
魔皇令又咳了咳:“按照绢布的说法,你别忘了,你以前用过魔力的,体内运行过魔功的路径,所以那个——咱还是把魔修一修?放心,咱修正经的,做最干净的魔。”
扈轻:“...我觉得你这个说法不成立。”
魔皇令:“试试,试试嘛。”
咦,如果是这样的话——
勾吻跑出来:“鬼道可能也要修。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能住在你的丹田里而且你吸收阴玉的时候毫无阻挠和不适吗?”
扈轻:“我拒绝想。”
勾吻笑了,放大招:“你至今不知,鬼门的标记就在你身上吧。”
什么?
扈轻大惊:“鬼门是我召唤出来的,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话如此说,她人却是跳起来翻着衣裳找,同时放出神识把自己上上下下全检查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呼,吓死她了。
绢布等也不信,若有鬼门标记,他们怎么不知?
勾吻见没一个信她的,不屑的轻嗤:“我,勾吻,骗你们?你们配吗?”
一众小伙伴绿了脸。虽然难听,但,很真实。
勾吻傲然一挺下巴:“老娘早说过早晚要离开,你们就没一个想过老娘离开了去哪?又是谁给老娘担保了去处?”
扈轻默默:“不是...玄雪?”
勾吻脸皮一抽:“别想她了,你配不上老娘,我配不上她。”
扈轻:“...”
明明她是器主啊,主啊!
好吧,现在的重点是——她什么都要同修?幸好她没有妖族血统。
掰着手指算了算,灵、体、神,仙、魔、鬼,术法、养生、养身,阳和阴——陷入长久的沉思,甚至想一思不再醒呢。
绢布默默提醒:“这些是大课,别忘了你的主业是器师,还有很多副业和爱好...”
“我是怎么混成这个样子的?”扈轻百思不得其解。
勾吻又说:“也别忘了之前提醒你的,提升本命器。白吻与你灵根相合,雷龙怎么提升你想过吗?”
扈轻:“...”
她问绢布:“当年我是怎么头脑一昏选择炼制雷属性器的?那时我炼气还是筑基来着?现在想想不对啊,我一金火灵根,怎么能养雷属性的本命器呢?”
绢布:“你又怪我。我怎么知道?我前任就能,我以为人人都能,不就是往丹田里放个器嘛。”
扈轻:“...”
她欲哭无泪:“你到底教了我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哇?”
绢布:“...”
被气得不轻,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啊。
血杀:我也要提升,别忘了我。我还没嘴说话呢。
魔皇令:我也没嘴。
他说:“扈轻,会不会有个可能——你有隐藏的雷灵根?”
扈轻一愣,隐性灵根,甚至后天生出新灵根的事,阳天晓和她说过。他本人就是。那时跟她说了这些后,就带她去了传承之地,然后她被混元和道一选中。
对啊!混元本就可以吸收多样能量,正利于她同修不同道法呀。
而道一——
想到被道一吸走的那一小块道法石,扈轻冥冥中有感,道一将会带给自己更大的惊喜。
她稳了稳情绪:“这些事不急,眼前要拿下二阶第一。咱家的事,回家再慢慢钻研。”
血杀:你到现在还没让我出场,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用?
扈轻笑:“接下来就是你的主场。九个大师兄大师姐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和我近身战。”
白吻和雷龙闹。
扈轻:“你们两个远攻骚扰。”
两人立即不闹了。
本来,两两对决,决出名次。
但宗主们不知道怎么想的,玩起花样。
单阳宗宗主笑微微:“一场一场的看不痛快,这次用大擂台,你们十个都上,以掉下擂台的顺序决名次。最后一个留在台上的,就是第一名。”
这样安排?
九宗弟子轰然,第一时间看向双阳宗。
要知道,十个人里头两个是双阳宗的啊!
扈轻笑了,咧着嘴跟朵太阳花似的。
远醉山第一时间表衷心:“师妹,咱们先把他们打下去。”
很好,没说让扈轻当第一,不算昏聩。
扈轻:“那是当然。”
双阳宗的弟子偷乐,其他八家的弟子却接受不了的嚷嚷起来,一人嚷一句,整个会场的上空如海浪喧嚣。
“不公平,这样比只对双阳宗有利,肯定是他们赢啊。”
“对啊,第一只有一个,他们俩一家肯定合伙对付别人。”
“要这样比,那不如大家都上,再来一次团体比算了。”
吵架呢,肯定说话不好听,个个脸红脖子粗,一道道粗噶的声音混在一起那便是天然的音功,攻击向上位者。
四阳宗宗主乐:“一下子就好玩起来。年轻人啊,果然沉不住气。”
丹阳宗宗主不悦的看他:“你别只看热闹,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有什么好主意?这馊主意又不是我提的。不过,我确实有个好主意。”他往下倾了倾,高声压过众人:“扈轻,你来说说,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公平。”
扈轻莫名其妙的望过去,四阳宗宗主眼里脸上全是恶趣味。
“...”
自己应该没得罪他吧?也没得罪其他宗长吧?怎么感觉他们都针对她一个呢?
所有人静下来,无数目光皆汇聚扈轻身上,非常多的不友好和不满以及恶意。
扈轻淡定如初,嘴角微微扯了扯,同样高声的喊回去:“回宗长:简单。允他们各自带一个助手好了。我扈轻会怕?嗤。”
嗤。
这一声,虽弱,但仿佛嗤在所有人脸上。
四阳宗宗主往后一靠,两手摊开,似无奈的样子:“被将一军呐。”
这小丫头,不简单,也不好惹。听听人家那话说的,“允”,允他们多带一人,这是把自己当宗主发话呢?
看阳天晓:你弟子。
阳天晓淡定,说话声音也不小:“允你所奏。”
扈轻嘴角一抽,我是不是给您跪一个再谢主隆恩?
阳天晓看其他宗主:“我都同意,你们应该不会不乐意吧?如果不乐意,让你们弟子单打独斗。我会让扈轻和远醉山手下留情。”
呸!
好大的老脸!
这可不是彰显高风亮节或者一意孤行的时候,打架嘛,当然自己人越多越好。
眼见上头都同意,其他家火速商议带谁做助手,远醉山一群人围着扈轻心痛:“本来咱家稳妥的第一,你怎的往外推?”
扈轻自信一笑:“师兄,你们尽管放心,第一还稳稳妥妥是咱家的。他们打不过咱俩。”
远醉山捂着心口:“你师兄我就差你这份自信!”
扈轻:“我也是顺势而为。你们不觉得上头本来就是这个意思?要不然好端端的把两两对决干嘛改成团战啊。我觉得,咱家宗主是不是被他们结伙欺压了?”
咦?是有这个可能啊。他们家人高马大的宗主肯定打不过那八个一伙啊!
扈轻说:“我肯定赢,师兄,咱俩先合伙干掉他们,我再干掉你。不过在这以前,咱们先找联盟。”
远醉山嘴角一抽:“你打算怎么干掉我?”
旁边人推他一把:“大师兄,别管师妹怎么干掉你,不重要。你快去找同盟,拉来四家咱就能轻松干掉剩下四家。”
扈轻一拍手:“先前打过一次没打出输赢来。师兄——韩师兄?韩师兄——”
她奔着韩厉去,不忘拉着远醉山。
“快,师兄,咱们去找人结盟。”
韩厉:“你——”
扈轻已经转过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俩跟上她,她往单阳宗那边跑,一路高喊:“珠玑!珠玑!和我结盟!”
又喊:“南星!南星!咱这次还是一伙啊!说定了啊,不改了!”
再喊:“安浔姐!安浔姐!咱两家结盟!一伙的,一伙的啊!”
喊完,人停在单阳宗那里,双手紧紧握住成海的手:“成师兄,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们一定要结盟!”
为什么喊的都是熟人呢?无他,之前的比试里她还一次都没和九家的二阶第一对上呢。
所以说,什么随机抽号啊,都是有内幕的,绝对会让实力最强的全留到最后。
单阳宗弟子眼神火热,盯着成海:大师兄,请给个交待!
成海头皮发麻:“扈师妹,我没不喜欢你——”
哄——
“那你喜欢我,咱们更要结盟!”
成海:“我、这个——”
扈轻急了,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哎呀你就同意了!冉晖师兄是吧,咱们一伙了啊,先弄其他人,说好了啊。”
小主,
她转身一扑,就抱住了单阳宗二阶第一人冉晖...的胳膊。
冉晖一个大男人,头次遇到这样黏糊的陌生人,惊恐的把那条胳膊努力伸出去,看样子,他似乎有点儿洁癖,犹豫要不要砍。
扈轻可不管他什么想法,反正他们没反对,她就抱着冉晖的胳膊跑。
成海伸手:“唉唉唉——不是——你你你——”
急了,我们还没商量呢!
韩厉拦住他要追的脚步,按下他的手,面无表情的说:“行了,交给我师妹吧,你尽管放心。”
成海怒:“我放心个屁——”
单阳宗弟子:哇啊,大师兄破功了,好难见呢。
韩厉对他扯了个敷衍的笑,转身去追。至于远醉山,他跟着扈轻,扈轻往哪跑他立即就跟上。
看,他多聪明,只要他跑得快,烂摊子就轮不到他收拾。
扈轻抱着冉晖的胳膊,小腿腿嗖嗖嗖,路过双阳宗三阳宗四阳宗,到五阳宗。
“珠玑!珠玑!”她叫得好着急。
珠玑也应得好着急:“来了来了,给,这是我家师兄步一宵。”
“啊啊,步师兄好,步师兄辛苦了,步师兄跟我走吧。”扈轻一气呵成点头鞠躬上手抱。
步一宵受到的惊恐不比冉晖少,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失去了人身自由权——被扈轻挟持了一条胳膊被迫跟着跑路。
远醉山跟着飞跑。
珠玑握着小拳头又跳又叫:“你可照顾好我师兄啊啊啊——”
激动到小嗓子破音。
韩厉依旧最后,从容说道:“你们商量好助阵的人选了吗?哦,那便商量吧。”
凌杉苦笑:“你师妹她——太能闹。”
韩厉没说话呢,珠玑不乐意了:“师兄,这时候肯定是结盟对我们有利呀。你不能因为扈轻脑子转得快就对她有偏见,她对我多好啊。”
凌杉一口气没上来,指着鼓鼓脸瞪着自己的珠玑,想:若哪天你知道她的真面目,不要对着我哭。
六阳宗安浔笑盈盈推出自家师妹:“何盈盈。”
不但如此,她还带来了七阳宗的二阶第一:张糯。
是位大师姐。
南星臭着脸:“我可是三阶,你和不了我一块。”
扈轻没理他,不是不讲礼貌,而是——人家何盈盈和张糯上前一步,把她两边挽的男人胳膊抽走挽到自己胳膊里了。
扈轻:“...”
就,有种媒婆送赘婿上门的诡异感。
何盈盈对冉晖一眨眼:“你落到我手里了吧。”
而张糯呲牙威胁步一宵:“先联手,我再赢你。”
呸,一个两个心思都不单纯。
而两个男人,都没说话——这是在默认什么吗?!
她又跑了起来:“啊啊啊——八阳宗九阳宗的师兄师姐们啊,我可想死你们啦——”
身后众人嘴角猛抽,你连人家的名儿都叫不出,你好意思说想人家?
扈轻:我叫得出来,资料上都有,只是吧——对不上脸。
嗖——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在所有人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砸中扈轻。
嘭——扈轻甚至做不成踉跄,直接脸朝下的扑倒在地,并滑行十余米!
众人大惊。
韩厉猛的拔剑劈向后方某个方位。
远醉山扑到扈轻身边哭嚎:“我的小师妹——”
双阳宗弟子看得分明,叫骂:“哪个龟孙子偷袭——”
一部分往扈轻方向跑,一部分去看韩厉攻击的方位。
那是——三阳宗!
韩厉一剑被一道人影接住,他急忙解释:“我没伤她,我扔出去是——”
韩厉不听,放开剑柄一拳挥去。
那人急忙躲避,一时无法解释。
“是三阳宗的龟孙子偷袭的小师妹!”
“兄弟们,上!”
“打死这群王八蛋,上啊——”
三阳宗三阶大师兄计飞去拦韩厉:“你不要冲动,你师妹无事。”
韩厉:“让他自废双手。”
计飞抓住那名弟子推开,自己与韩厉打起来:“什么都不清楚,你以前不是这样冲动的人。”
韩厉:“这种场合都敢偷袭暗算,计飞,你们三阳宗越来越不堪了。”
“韩厉,给你面子你就接着,别给脸不要脸。”计飞也不是好脾气:“你那师妹所作所为大家看在眼中,大家尚没结论的时候她就搞纵横裨阖,此女心计颇深行事猥琐。听说她先前就掀动九宗分裂对战。你觉得她没错?”
韩厉剑剑快劈:“自己脑子笨怪别人聪明。至少她没害过人,可你们三阳宗在小天地时有人大范围攻击不顾别人生死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一下子,计飞脸色不好看起来,他绷着脸说:“那时我不在。那人已经在受罚。”
韩厉冷笑一声:“人早送走,谁知道罚不罚。”
计飞单方面的防御,看出韩厉攻击虽猛但实则并没发挥出他五成实力,知道他只是做出一个态度。
而他,身为三阳宗的三阶大师兄,自然也要做出一个该有的态度。
下头弟子都打起来了,他们两个必须打。
两家打架,七家围观。
可谁没个跨宗门的好友故交呢?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挨拳脚呀,有了第一个偏帮的,就有第二个帮偏的,帮着帮着,所有人全下了水。
高台上的宗主和众仙们好笑的有,好气的有,感慨青春热血的有,恨铁不成钢的也有。
不过,都稳坐钓鱼台,一个想插手的都没。
远醉山扑在扈轻旁边,伸手去扶她双肩,手下冰凉。顿时他心噗通一下,也跟着凉了。
而扈轻猛的一抬头,带出一串清脆的碎裂声和一阵啪啪的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平平板板的看向前方——好多靴子。
“扶——我——起——来。”
啊——没死。
远醉山赶紧把人扶起,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都看到扈轻的脸变成一坨平板板的冰坨子,五官都在冰层后。哦,还有她身前,也平板板的结了一层冰。
啊,原来是冰冻蛋。
怪不得扈轻没反应来呢,这玩意儿充其量只能恶作剧。
她原地蹦跳,冰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随着灵力运转,那股冰封的感觉散去。
回头一望,哇啊,全打起来了。
她还记得先前的事呢,喊八阳宗九阳宗:“结盟啊,结盟啊。”
八阳宗和九阳宗的人甚是无语:你已经结盟了四家,再拉拢两家?那岂不是七家群殴三阳宗四阳宗?难看呀。
扈轻:“难看什么呀。反正咱们也要打。”
嘿,这话说的,九阳宗的二阶大师兄童韬乐了:“那干脆九家结盟得了,咱玩内讧和暗杀。刺激吧?”
九阳宗的三阶大师兄陶寰一巴掌打过去:“胡闹。”
八阳宗的三阶大师兄不笑可亲笑起来直漏冷气,叫百里酌,阴阳怪气的说:“先前你挑的那一场,我们就是被你挑剩下的,和三阳宗四阳宗合了伙。说来那事本与我们无关,全是你撺掇累得我们白打一场。你们四家和单阳宗那次起就是一伙,哪怕我们两家现在加入,怕是你们打败三阳宗四阳宗之后立即把矛头对准我们。”
他说:“陶寰,你别信她。此女狡诈。”
陶寰看眼扈轻:“以多胜少有什么意思,八阳宗和九阳宗单独结盟,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们不掺和。”
完了,看来这两家争取不来了。
扈轻友善的对两家的二阶第一笑笑:“官师兄,童师兄,我们再找机会一起玩呀。”
童韬还好,对她笑道:“一定。”
那八阳宗的官鸿雪却是一脸冷傲两眼不屑:“我不会留情。”
扈轻笑了,她看了眼众人,语气淡淡的说:“官师兄说什么呢,你若不出全力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比你强?”
“你——”官鸿雪白面皮涨红,猛的上前一步,被远醉山拦到扈轻前。
远醉山盯着他的眼睛,两人眼睫之间相距不到十厘米,火花飞溅。
童韬抱着胳膊:“扈师妹,我瞧你这是迫不及待了。”
扈轻:“赶早不赶晚,童师兄选好你的辅助了吗?当然,童师兄一夫当关的话,我敬你是条汉子。”
童韬哈哈笑:“我可不受你的激。我的目标是你大师兄,你呀,我要好好找个人陪你玩。”
扈轻一笑:“行,咱们台上见。”
转过身,一个眼角都没给八阳宗的两人。
百里酌和官鸿雪:这是她的第一拨攻击吗?
底下的混乱逐渐散去,众人各归各位,不少人鼻青脸肿,心情却都很好。
一架打过去,之前积攒的戾气一扫而空,年轻人们个个神清气爽得能乘风破浪。
上头的人好像间歇性失明似的,一个字没提,只专心的继续进行主持比试。
主动认输或者掉下擂台为淘汰。请注意:这是友谊赛,点到为止。
别说什么手抖失控之类的破理由,大家都是内行,要没那个自控力也不可能站到最后。
还有,打可以,侮辱人不行。
这条宣布之后,远醉山就和扈轻商量:“要不,你给你自己打个禁言咒。”
扈轻睁大眼:你啥意思?
远醉山说:“怕就怕有人故意拿你说的话作伐子,干脆一言不发,最保险。”
扈轻竟无法反驳:“师兄,我保证不说令人误会的话。”
远醉山还是担心:“你自己没发现,有时候你一张嘴确实挺气人的。”
扈轻咬牙一笑:“师兄,相信我。能不说话我就不说话。就算说话我也五讲四美。”
远醉山讨教了下什么叫做五讲四美,然后用笃定的眼神告诉她:你做不到。
扈轻:“...”
所有擂台合并成一个超级大擂台,九只两人小分队上台,一站位便阵营分明。
单阳宗、双阳宗、五阳宗、六阳宗、七阳宗,一伙。
三阳宗四阳宗一伙。
八阳宗九阳宗一伙。
三足鼎立。
多的一伙十个人,少的只有四个,看上去差的很明显。
高台上有高兴的也有不高兴,但宗主们个个面含微笑,丝毫看不出什么来。
不约而同,三方阵营全选择布阵。而且布阵的方式简单粗暴,现成的阵盘阵旗往擂台上砸,一砸一落,深深嵌入。然后偌大一个擂台如棋盘一样被啪啪啪落子,不出一刻,镶满了阵。
围观众人看得眼光缭乱,这这这,这些阵像雨后的笋,突然冒出来,长得那么快,他们根本分不清哪个阵是哪一方的啊!
天啊,他们自己分得清吗?
他们当然分得清,提前通过气的,只要是自己阵营的阵法,他们进去阵法不会起效,只对对手起效。
约定好等对手淘汰干净,大家一起清除阵法,再斗过。
眼下,除了他们脚下站立的地方,其他方向——所有阵法从外头看什么都没有,鬼知道哪块砖下头是什么阵法以及那阵法是谁家布下的啊。
方才实在是乱,大家为了抢占安全点,那是一窝蜂的撒出阵盘和阵旗啊,下冰雹似的,你撞我我碰你,鬼知道自己撒出去的东西最终落到了哪儿,以及有没有布置成功啊。
所以,谁也没着急迈出第一步,戒备的眼神扫来扫去,分明是在瞄哪个做第一个突破口。
弟子们紧张,长辈们却是气笑,活该,步步为营害到自己了吧?
就在谁也想不到的时候,扈轻一把推出远醉山。
远醉山本能脚扎地,身重如山,却依然被他家无情的小师妹推了出去,啪,瞬间迈进一个阵法。
阵法没有攻击。
远醉山:“...师妹。”
万万想不到,你第一个对付的竟是我。
扈轻丝毫不愧疚,跟着跳进去,左手一沓破阵符,右手一把破阵锥:“师兄,你在前,我在后,我救你。相信我。”
被当成试路石,远醉山没有一句怨言,他是师兄,当然要给师妹开一条平安的路,就是吧——
“下次你出手前,好歹先通知我一声。”
扈轻笑嘻嘻:“吓一跳吧,我故意的。”
远醉山无奈,往前走,那个方向是三阳宗四阳宗阵营。这态度妥妥的——先弄他们。
自己人进阵法,阵法不激活,远醉山打头,相隔三步是扈轻。扈轻后头一个跟一个,大家小心翼翼踩着前人的脚印走。
擂台非常大,光秃秃一大片,这么大的范围,布下去的阵法有——
“你扔了多少阵盘?”远醉山回头问扈轻,他见到她扔出去的全是阵盘。
扈轻轻松的说:“也就五六十套吧。大家都扔,我扔太多容易撞到自家人。”
远醉山:“...”
五六十套,不是五六十个,有的阵法只用一个阵盘,有的,能用几十个。反正他见她乌鸦鸦的扔出去一大片。
呃,他自己也扔了十几套。
而且为了防止对方用石子啊灵力的探路,他格外有心机的临时将阵盘调整成只对人有反应...看来,大家都这样设的,因为三方阵营里都在用石子问路,到处都是石子乱滚,一个阵法都没触发。
唉,彼此太熟悉,大家的想法和谋略一模一样哇。
还是他家师妹干脆,直接用活人探,她早想到了吧?
扈轻想到个屁啊,她纯粹是坑人坑顺手了。
远醉山迈着正常的步伐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突然身影消失,一道惊叫后没了动静。
扈轻果断停下,先在他最后一个脚印后砍出一道深缝,顺手灌下红色颜料,后头喊:“记住咱们阵法的位置。”
大家点头,然后对着远醉山消失的地方一阵攻击,攻击落空,和远醉山一样消失无踪。
扈轻一惊,伸手阻拦:“停止攻击,别伤了我师兄。”
这特么分明是个吞噬外界攻击的迷踪阵,把来自外头的攻击变成针对陷入阵法的人的攻击。
扈轻磨了磨牙,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
阵盘和阵旗打入地下自动隐匿,地面丝毫无损,只用眼睛看——她可是有明目!
一丝带着灵火气息的灵力往两边眼眶里一转嗖的撤回,扈轻瞳孔深处散发淡淡神采,她往地上一看,哦吼,找到了呢。
走到那处跟前,嘭的一拳击出,气劲直接透过地面击打在埋在下头的阵盘上,那阵盘噗的跳了下,阵法里远醉山周围浓重的白雾晃了下。
扈轻把那阵盘挖了出来,拿到手里一看。嗯,大家都很聪明,怕阵盘落入对方手里殃及自己,所以这些阵盘都是无主的,毁了也不会影响到人。
所以,她很干脆的拿出铁锤来邦邦邦几下砸。
当场报废。
冉晖问她:“你收起来就好了,何必报废。”
扈轻:“顺手的事,回去融了做成别的。对了,我是器师,修器炼器的活都接,给你打八折。”
冉晖:“...你大师兄还陷在里头呢。”
顺利找到阵盘的不止扈轻一个。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也不缺宝物,区区擂台这种地方埋阵盘委实不要太好找。
就在扈轻砸阵盘的时候,那两方人马也找到了他们布下的阵法挖出阵盘阵旗呢。
不过没扈轻这么败家,人家好好的收起来,再去挖其他阵脚,凑一套就是他们的啦。
在扈轻挖阵盘的时候,其他队友也没闲着。毕竟不好意思只让这两人出力吧。从侧面往前探。等扈轻把远醉山救出来,又有两个小伙伴陷进去。
扈轻照例在地上做标记,灌颜料。
何盈盈道:“咱们自己记住就行,你做了标记岂不是便利其他人?”
扈轻笑笑:“对方肯定盯着咱一举一动呢,师姐也记下他们找出来的陷阱了吧?”
何盈盈眼睛一眨:“所以——你又做了手脚?”
扈轻嘿嘿。
何盈盈:“什么?”
扈轻:“保密。”
何盈盈默了一瞬:“该不是之后用来对付我们吧?”
“怎么可能,说好的盟友就是盟友。咱们结盟结束那一刻,我保证擂台是干净的。”扈轻举手就差发誓。
何盈盈歪头看她,最后一点头:“行,信你一次。你敢耍我,等着以后你们双阳宗的男弟子全孤独终老吧。”
扈轻:“...反正你不会嫁过来。你
顺利找到阵盘的不止扈轻一个。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也不缺宝物,区区擂台这种地方埋阵盘委实不要太好找。
就在扈轻砸阵盘的时候,那两方人马也找到了他们布下的阵法挖出阵盘阵旗呢。
不过没扈轻这么败家,人家好好的收起来,再去挖其他阵脚,凑一套就是他们的啦。
在扈轻挖阵盘的时候,其他队友也没闲着。毕竟不好意思只让这两人出力吧。从侧面往前探。等扈轻把远醉山救出来,又有两个小伙伴陷进去。
扈轻照例在地上做标记,灌颜料。
何盈盈道:“咱们自己记住就行,你做了标记岂不是便利其他人?”
扈轻笑笑:“对方肯定盯着咱一举一动呢,师姐也记下他们找出来的陷阱了吧?”
何盈盈眼睛一眨:“所以——你又做了手脚?”
扈轻嘿嘿。
何盈盈:“什么?”
扈轻:“保密。”
何盈盈默了一瞬:“该不是之后用来对付我们吧?”
“怎么可能,说好的盟友就是盟友。咱们结盟结束那一刻,我保证擂台是干净的。”扈轻举手就差发誓。
何盈盈歪头看她,最后一点头:“行,信你一次。你敢耍我,等着以后你们双阳宗的男弟子全孤独终老吧。”
扈轻:“...反正你不会嫁过来。你
顺利找到阵盘的不止扈轻一个。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也不缺宝物,区区擂台这种地方埋阵盘委实不要太好找。
就在扈轻砸阵盘的时候,那两方人马也找到了他们布下的阵法挖出阵盘阵旗呢。
不过没扈轻这么败家,人家好好的收起来,再去挖其他阵脚,凑一套就是他们的啦。
在扈轻挖阵盘的时候,其他队友也没闲着。毕竟不好意思只让这两人出力吧。从侧面往前探。等扈轻把远醉山救出来,又有两个小伙伴陷进去。
扈轻照例在地上做标记,灌颜料。
何盈盈道:“咱们自己记住就行,你做了标记岂不是便利其他人?”
扈轻笑笑:“对方肯定盯着咱一举一动呢,师姐也记下他们找出来的陷阱了吧?”
何盈盈眼睛一眨:“所以——你又做了手脚?”
扈轻嘿嘿。
何盈盈:“什么?”
扈轻:“保密。”
何盈盈默了一瞬:“该不是之后用来对付我们吧?”
“怎么可能,说好的盟友就是盟友。咱们结盟结束那一刻,我保证擂台是干净的。”扈轻举手就差发誓。
何盈盈歪头看她,最后一点头:“行,信你一次。你敢耍我,等着以后你们双阳宗的男弟子全孤独终老吧。”
扈轻:“...反正你不会嫁过来。你
那两人应是熟人,配合非常默契,将扈轻往远处引。
扈轻哪里会怕,谨慎踏在安全的地板处,前头两人接了几招再退,扈轻冷笑,直接纵身一跳跳过去,两人脸上露出懊恼。
扈轻啧啧,你们把我往你们的来路引,不就是想让我陷入阵法?
她真想一沓符箓甩过去,或者来个万刀齐发。可惜,不行。这是切磋武道的,不能取巧。
她控制着速度,直把两人追到他们上台时站着的位置,两人不敢再跑。
“两位师兄,还跑不跑?不跑——”扈轻低头抬眼嫣然一笑,撩了撩裙摆,“我可就要过来了。”
两人:“...”
感觉他们已经输了是怎么回事!
血杀一吐,扣在左手手心,露出半截波浪刃身,血煞珠咕噜噜的转,兴奋:见血,见血,见血。
左手刃,右手掌,扈轻摆出鹤姿向两人攻去,风雷惊云掌法招招成风。
两人一个对视,也向她冲来,一人分战她一只手。
左右夹击,扈轻分毫不乱,如穿花蝴蝶,身形变幻不定,又如一根猫草,把两只猫逗弄得上蹿下跳。
转眼已过百招,两人各自心惊。不说她被两人同时缠斗该有的体力消耗,她怎的越打越快越打越有力气?而且,她的掌法——明明已经使过好几遍的相同招式,为什么他们再三应对觉得应该可以破解却偏偏没有破解?
不少人都在看扈轻这里。九个阳宗彼此间太过熟悉,功法熟悉,武技熟悉,招数和套路全熟悉。扈轻这个——
“她用什么掌法?看上去不像新创。”
“不太像咱们这边的路数。”
“她好像没练到家。这掌法,看着很深。”
都看阳天晓。
阳天晓说:“她家祖传。”
众人了然,怪不得有灵修那边的影子。
不过,灵修那些脆皮不是看不上他们武修吗?怎么让自家弟子跑到武仙界这边来学艺?
有人跟阳天晓打听:“是你那义女介绍过来的?”
阳天晓内心反应了下才想起所谓的义女是谁,摇头:“不是。”
他实话实话,其他人却不怎么信。还劝他,毕竟养了一场,派个人去看看也好。
阳天晓当耳旁风。人和人之间的缘法很奇妙。像他和扈轻,抛却得天启的原因,他自己看扈轻是很顺眼的。他能一眼看透扈轻装乖,知道她那些小乖戾,偏偏他喜欢啊,扈轻扯着他做大旗,他也觉得有意思。
而那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义女。他是做过很多的,安置她,派人照顾她,让人教她修行,自己也给她讲过道。但,他对她有照拂之意,却生不出对小辈的喜爱。大约她也是能感应到的,才一直觉得孤苦无依,然后莫名其妙远嫁到灵修之地。
对,阳天晓始终觉得义女远嫁的决定很荒谬。他着实没看出那小白脸哪里好,有什么值得喜欢。可他很尊重别人,想嫁就嫁,嫁妆他给。
自此山高水长再没惦记过。
此时,他不由思考,若是扈轻将来有天也闹着远嫁——嫁呗,嫁再远也是双阳宗的人,他还能因为这个不认她?
想到这,阳天晓自己都笑起来。相同的情况,相同的结果,只因为感情不同,他的心境便截然相反,因而注定日后会做出截然不同的行径。
是人不同而念不同,念不同而心不同,心不同则——道分立。道,不单是己心坚持,也是他人影响。只己无他,道不成。
忽然阳天晓周边气息微妙流动,众人诧异看来,只见他面含微微笑意,双眼微闭,两手交握,竟是坐着入了领悟之境。
羡慕,嫉妒。他干啥了?
众人知晓轻重,为他设下结界让双阳宗的仙人护法,他们避开些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之前和阳天晓闲聊的把话一复述,众人一琢磨:“难道,他是感念起亲情来了?”
“感念亲情能悟到什么?”
“什么血缘关系都没有,哪里来的亲情?”
“毕竟相处一场——”
“呸,让你说的什么关系似的。”
都摸不着头脑,一时间,连擂台上的比试都不能吸引心神。
等阳天晓醒来,八家的辅助已经全部下了台,三阳宗和四阳宗稳坐第十和第九,五阳宗第八,八阳宗第七,七阳宗第六,双阳宗远醉山第五。
现下台上还有扈轻、单阳宗的冉晖、六阳宗何盈盈和九阳宗的童韬。
阳天晓第一个反应是远醉山没用。原本预想是扈轻和远醉山把其他人全干掉,然后两人决一二。现在,远醉山提早下场竟让扈轻一对三。
没错,目前台上的结盟情况是单阳宗六阳宗九阳宗三对一个双阳宗。
不应该呀,他家扈轻不是挺会说的?
扈轻内心哭死,正是因为太会说,所以被所有人视为大敌。所以远醉山一下台,他们不约而同全冲自己来,甚至不用先结盟。他们对自己出手后才决定临时结盟。
果然,人啊,永远不能得意,一得意,就要摔。唉,优秀的人总是被针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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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哭唧唧,手上却是丝毫不慢,血杀被她舞出残影来。
可三个人到底难缠。
瞅准时间,扈轻跳出战团,叹口气,抹把脸:“诸位,咱们只是切磋,没必要如此苦斗吧?”
何盈盈笑道:“是呀,所以你快快认输好休息,我们三个再辛苦辛苦呗。”
扈轻虚虚呸她一口:“最好我抱着童韬一起摔下去才如你意。”
何盈盈这会儿一点不羞了,上前一步:“那我先谢你。”
扈轻啧,朝他们三个摆摆手:“退后,都退后,我叫帮手了。”
什么?
“白吻。”
桶粗的白龙横空出世,在四人头顶飞来飞去。
“这是你的妖——咦,是器?”
白吻没有刻意隐藏气息,众人惊讶于它的体型之后很快发现他是器。
竟是器灵。
这器灵是——哦,二阶的气息。
还好还好,不是高阶器灵。
不过——
这么大、这么壮、这么好看,扈轻是怎么养的?
三人一愣,面色却没有多大改变。毕竟都是大师兄大师姐,深受宗门重视,谁还没个器灵妖宠的。
冉晖说:“扈轻,没必要。你这器灵看着威风也才二阶。我们哪个没有这般的宝物。”
他心念一动,身边跳出来一头黝黑的狮头兽,四脚着地的雄狮比冉晖还要高,落地一刹那地面都震动。
扈轻看着那獠牙外露的雄狮沉默。
何盈盈唤出自己的器灵,竟然是个人形。
而童韬,放出的是巨蟒。
扈轻:这样白吻岂不也是一对三?
白吻不怯,甚至很激动自己能一打三,这是多么好的展示自己的机会啊!自己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观众面前展示自己呢。
以前它都不是主角,现在,他长大啦!
就在这时,扈轻干笑:“那个,何必呢是不是,大家都收起来,收起来吧。”
呼唤白吻回来。
白吻不想,呜呜呜的撒娇。
扈轻一狠心,强行收回,安慰他:“等挑战赛,一定让你出来。”
白吻委屈的摆了摆尾巴。
她一收回白吻,其他三人也都收回。
扈轻长叹:“好难啊。”
三人都笑:“你现在认输,有礼物送。”
扈轻白眼:“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接着说:“看来,不得不拿出我的真本事了。”
三人脸一绿,什么意思,难不成打到现在还没让你使出真本事?真能吹!
阳天晓不觉得扈轻吹,她的灵火从未出现,看她是不打算用灵火取胜了。
扈轻手中长剑现,是李向楼送她那一把。很重,她用着刚好。
并指抹过剑锋,她肃穆道:“诸位师兄师姐,得罪了!”
三人无语并在心里嗤笑,怎的,你真觉得你比我们强很多?你未出全力,我们就出了?
剑锋一扬,扈轻眼睛一睁,整个人的气场突的一变。情绪全部收敛,面上眼里平静无波,眼中除了三人再看不见其他。
对面三人错愕,她怎的像变了一个人?旋即扈轻持剑劈来,对着他们三人中间,一时竟不笃定她究竟攻击向谁?三人心一沉,神色一收,同时向她攻击去。
冉晖长戟,何盈盈持链,童韬使刀。可谓集齐长短硬软。
长戟别剑,长链锁剑,长刀砍剑。出手如电,却全落空。
扈轻挥剑的速度快到他们无法锁定,唰一下穿过去又唰一下穿回来,三人追着她的身影一时无法追上。
高台上,阳天晓等人坐直,有的睁大眼,有的眯起眼,皆盯在扈轻身上。
“她是在——热场?”
“她是剑修?她绝对已经修出自己的剑意。”
“不过剑意未圆满,离成道还很远啊。”
“不对——屁!她是灵修!你们快看擂台上的灵气!”
擂台上,空气中的灵气分子微微躁动,这种躁动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不只擂台上,还有四周围,还有擂台上空。许多灵气分子被吸引过来,又有些灵气分子被推出去。无数股微弱的气流形成风,风吹出去,再带进来。若能肉眼看见,众人便会发现那些气流以扈轻为中心,似从她身上发出一般。
擂台上三人还在追着扈轻的剑。
忽然扈轻一停,呛呛呛——长剑砍在戟、链、刀上。
巨大的力道逼得三人往后滑去,面色不同程度的僵硬。
她的力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扈轻嘴角微微一翘,眼里却无丝毫笑意:“你们,输定了。”
轰——
擂台上突然腾起大火,将四人身影吞灭,红色火焰燃烧成海,一直烧到十几丈高才落下来。
擂台下围观众弟子把手从心口前放开,吓死吓死了,还好人没死。
火影重重,四道身影时隐时现。
其中三道开启护身灵罩,一道没有。那一道自然是扈轻,火海中,她更加恣意自如。
灵力灌入长剑,扈轻猛的掷出,长剑射向冉晖,她自己却是扑向何盈盈。
叮叮叮——射出的长剑被长戟砸中,长剑并未落地而是凭空施展剑法与长戟斗了起来。
风云惊雷剑法。
另一边扈轻出掌如电,连连拍向何盈盈周身要害。
一人被长剑缠住,一人被扈轻缠住,还有一个落单的童韬。
童韬观察几秒,果断向扈轻攻去,谁知才一动,火焰突然猛涨向他脸上头上烧来,烧得他的灵力罩滋啦作响。同时,还有许多细细密密的东西在刺着、钻着他的护体灵力。
这是——
“是她的灵力!如今擂台上全是被她召集来的火灵气和金灵气,与她体内灵力呼应。也便是说,那三个弟子,已经深陷她的灵力中。”单阳宗宗主摇着头说,“以已身灵力勾动天地灵力,以她如今的境界来做实在危险。一旦灵力供不上,她便只能任人宰割。冒险,实在冒险。”
说完,他灵光一闪,不由看向阳天晓:“你这女弟子,这是仗着你在场才敢兵行险着啊。”
跟在小天地一个样,仗着她能让阳天晓隔空现身,大着胆子收下金精。
现在,她又仗着双阳宗众人皆在,不会让她吃亏,才敢这样大动作。
啧,以为她要认真打了,原来骨子里还是在耍赖皮。
阳天晓笑笑:“孩子有想法,咱们做长辈的支持就是了。又不是做坏事。”
其实他心里觉得,扈轻不是仗着他,她是仗着她自己。她敢用这招,便有十分把握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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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敌三啊。不分上下。师妹她是怎么做到的啊!”远醉山惊叹。
双阳宗众弟子同样惊叹。
韩厉看着快成一道道虚影的扈轻,眼里全是赞赏:“一心三用。她以神识操控长剑对付冉晖,以灵力为术对付童韬,再自己以武技对付何盈盈。神、灵、体,原来她是三者同修啊。以前想她法武同修是小瞧了她啊。”
远醉山:“韩师兄,你觉得师妹是不是赢定了?”
韩厉不
擂台上,扈轻快剑逼得何盈盈连连后退,剑锋劈向她的脸。何盈盈下意识别过脸,突然眼角闪过另一道剑锋砍向她的脖子。
她猛的扭身,才转过半边,又一道剑锋斩向她的腰间,而她后颈也感受到刺骨的剑气。
她究竟有多少剑!
不待何盈盈再做出反应,突然眼前一线刺眼的白光逼向她的双眼。此时,腰间灵力罩被破,灵力反噬,她的后颈和后心都觉察到刺痛,双眼更是被剑光刺痛。
惊恐。
一动不动。
扈轻飞起一脚,将被逼到擂台边缘的何盈盈踹了下去。
何盈盈落地,狼狈的滚了几圈,站起,发怔。
她一点儿伤没受?!刚才全是幻觉?
搞定何盈盈,扈轻立即转向童韬。
童韬其实已经有些不支。见她攻来,苦笑连连。
他已经发现攻击自己的是周围的火灵力,还有隐匿其间的金灵力。明白了扈轻的套路。她是隔断了他们与外界灵气的呼应呀。而且他倒霉催的是冰灵根,正好克他。金火灵力太盛,又是无形的敌人,他只能一直消耗自己的灵力,消耗着消耗着——
诚然他还有其他底牌,但——如先前他们说扈轻一样,谁都有保命的底牌和别的手段,只是吧,这种时候不合适拿出来,也不值当。
“扈师妹,我承认先前小看了你。”童韬一边交手一边苦笑,他已经感觉到扈轻此时灵力依然浑厚。
至少,在灵力这一项,他输得不冤。
扈轻勾动唇角,眼睛里平静无波,淡淡说道:“童师兄,好走。”
一掌拍出,正中童韬胸前。
童韬展开双臂如鹤远飞,落在台下,第一时间吞下丹丸补充体力和灵力。
他望着擂台之上。扈轻打出那一掌后,旋即掉头杀向冉晖,再没看他一眼,笃定他不会再兴风作浪。此刻,冉晖正被逼得手忙脚乱。
童韬笑了笑,回到九阳宗队伍,站到陶寰身边。
陶寰注视着擂台之上,传音:“你未逼她使出全力。”
童韬笑笑:“擂台上哪个使出全力了呀。”
大家都懂得藏拙。
陶寰:“你应该逼一逼她。”
童韬默,然后说道:“九阳宗的风度不能丢。”
陶寰:“...”这是骂我没风度?
眼角一斜,童韬默默往后退。
陶寰:笨,逼她出全力就没不失风度的做法?说到底,还是你修炼不到家。回去加炼。
擂台上,扈轻最终把长剑横在冉晖脖子上,拉出一条血线。
冉晖不敢动,侧目盯着光亮的剑锋:“扈师妹,你赢了。”
扈轻收剑,收灵力,擂台恢复如常。
“天空城一行,还要劳烦冉师兄。”
冉晖说句实话:“成海师兄更乐意被你劳烦。”
老子输了,老子心情不爽,老子不想看见你。
扈轻笑笑,屁颠屁颠跑去找裁判:“我赢了吧?”
裁判是单阳宗的四阶武仙,对她点点头:“你赢。”
接着走到擂台中央,大声宣布扈轻获胜。同时宣布一到十的名次。
扈轻好开心。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颁奖时刻了吧?
裁判看她。
扈轻对他挤挤眼。
裁判:“下去啊。”
扈轻眨眼,不是,奖品呢?
裁判无语:“等比试全部结束,一起发。”
扈轻:“啊——”好失望。
回归队伍,站好。忽然双阳宗弟子如潮水围上来,把她抬起,往天空抛。
“小师妹威武——小师妹威武——小师妹威武——”
扈轻一开始不知所措,不过很快爱上这种在天空里飞翔的感觉,咯咯咯笑个不停。
双阳宗的汉子们笑得花一样,把他们花一样的小师妹抛得高高,接得稳稳,闹了足足一刻钟才停。
眼红了其他八家人。
等他们疯够了,主持人才出来主持大局,让现场安静,立刻开始三阶弟子比。
衔接得非常紧,连个啦啦队表演时间都没有。一点儿虚头不搞。
三阶弟子比,报名人数上限依旧是三百。
韩厉带着人上前报名,赛事暂时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两天。
扈轻嘟囔了句:“师兄,我太累了,我去睡了,有事能不叫我就不要叫我。”
远醉山立即担忧:“你不会是受伤了吧?”
打斗受伤难免的。虽然他们武修外练筋骨皮,但不是说拳头落在身上就不疼的。皮肉无损,全是内伤,以及消耗灵力过大。
扈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挨了多少拳打脚踢棍砸刀砍,百余下是有的。不过区区内伤而已,睡一觉就好。
远醉山和一群人非要送她回去,扈轻没拒绝,这会儿大家还兴奋着呢。
一大群人走着,大摇大摆,像街溜子轧街。
珠玑跑过来:“扈轻,恭喜你得第一。要不要去玩。”
扈轻听出来了,这姑娘心里第一第二只是个热闹,真正在意的是玩。
她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现在不了,等我休息好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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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上下看她:“我看你好好的呀。”
扈轻笑道:“累脱力了,一口气强撑着呢。”
珠玑便摆着手说:“那你快回去休息。”
扈轻跟她告别,走了几步,又被冉晖拦住了。
冉晖指指她的手,又指自己的脖子:“你那剑什么来历?破了我的护身金刚咒。”
扈轻把剑拿出来,抛给他:“别看只是二阶。是器仙界的炼器世家出手,不是凡品。”
冉晖翻来覆去的看,又摸又敲,赞叹:“好剑。怎么订制?”
扈轻摇摇头:“那我便不知道了。不知道他家有没有在这里开分店。我碰巧结识的,不是买的。”
冉晖追问。
扈轻告诉他:“曲寰仙界。李家。其实李家还不是最顶级的炼器世家。”
“曲寰啊。”冉晖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寸中界也向曲寰界求器的。可惜,太远,我是去不了了。”
然后他打量扈轻一眼:“你还挺能跑。”
把剑还给他。
“挑战赛咱俩再打一场?你我皆出全力如何?”
“不如何。”扈轻嘴角一撇,“冉师兄,你们八个都憋着劲儿找回场子呢。跟我约的也不止你们八个。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到时候再看,我肯定量力而为。”
冉晖笑:“我以为你会应下。你都当了第一了。”
扈轻连连摆手:“我要真有那个硬实力,比试前干嘛着急上火的拉同盟呀。冉师兄,我知道你们都没动用自己真正的实力。这种友谊赛,你们最多只当五分真。”
冉晖笑:“好好休息。”
这便是承认了呗。
等她一个人的时候,绢布不服的说:“你连三分都没拿出来。只用神魂攻击,他们就全接不住。”
扈轻哈欠连天:“没必要,友谊赛,纯粹是彩衣娱亲。”
给上头那些人看着解闷的。
亲已经娱了,为什么不给她奖品?真好奇究竟是什么奖品。
扈轻把蛋拿出来抱在怀里盖上被子,一觉睡过去,等远醉山来敲门才把她喊醒。
迷迷瞪瞪去开门:“两天时间到了?”
远醉山说:“已经十天啦!”
十天?扈轻吓一跳:“师兄,你是来喊我直接去看韩师兄的决赛吗?”
远醉山摇摇头:“之前你在擂台上对战的时候,宗主有所顿悟。他开坛论道,一论就论了十天。”
论道?
扈轻精神一振:“论的什么?”
远醉山摇头:“四阶武仙才有资格参加。咱们,等着师傅回来转述吧。哦,可能宗主单独给你开小课吧。”
毕竟,扈轻手机里有一个所有弟子都没有的群叫做:可爱的轻轻和师傅们。
扈轻立即拿出手机来刷,好几个群里都是恭喜她得第一。大约师傅们不想浪费她时间,所以发私信的只有一个。
宗主师傅:赛事结束后给你上课。
扈轻盯着“上课”两字,总觉得阳天晓不只是要给她讲道,可能要耳提面令点儿别的,比如:不要在外人面前太嚣张。
她收起手机,抬头,远醉山一脸的:果然,你师傅要给你开小课。
“师兄,三阶比现在要开始了?”
远醉山点头:“所以我来带你去看。”
扈轻惦记着先前的事:“现在下注还来得及吗?”
远醉山无语:“...别下了。韩师兄赢面真不大。”
扈轻:“我去买陶寰。”
远醉山更加无语:“你现在是热度最高的知名人物,你去买注,根本瞒不住。让韩师兄知道你买别人,合适吗?”
扈轻:“你帮我去买。”
远醉山立即摇头:“消停吧。我让其他人都不准下注。你得了第一,那八家正恨咱们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翻出点儿什么来打咱的脸。”
这样啊,扈轻便无法了,将蛋固定在肚子前,跟远醉山去擂台。
远醉山:“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个孵蛋箱。”
扈轻邦邦敲着蛋壳:“不用。我跟它培养感情。”
空间能进活物了,她要丰富空间物种。这可是九阳宗宗主送的蛋,总不能只孵个王八出来吧。王八她也不嫌弃,仙界的王八也是仙兽呀。
随手掏块灵晶出来抽了灵力按进去。
远醉山不禁为蛋担忧:“这样补不会撑爆吧?”
“不会不会,我留意着呢。”
到了擂台处,正好到抽号的环节。
不用参加比赛的弟子纷纷打趣扈轻,睡醒了吧,休息好了吧。
扈轻一点儿不害羞,跟大家传授经验:“睡觉是最好的恢复体力的方式。”
大家才不信,明明是引灵入体才最恢复。
扈轻:“你们不信呢,不信你们试试。睡觉也是最养脑子的办法。”
一弟子说:“不是吃啥补啥才最养脑子?”
扈轻无语:“对,你去吃青光的脑子,最补。”
大家哄堂大笑,脑子补不补不知道,但青光绝对能挠人一身刺毛。
“开始上擂台了,走走走,咱们去学习。”
九宗弟子散开,走入擂台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对决。三阶的比试可比二阶的比试有意思多了,尤其二阶弟子紧盯,在三阶弟子身上寻找突破的契机。
扈轻和远醉山自然是去看韩厉比赛,韩厉抽中的是一名三阶中期。上台的时候,那名三阶弟子一脸苦相,仿佛在说怎么这么倒霉对上韩厉。
扈轻不平:“对上别家大师兄他就舒服了?韩师兄哪里不好。”
等结果出来,扈轻就知道韩厉哪里不好了。
他赢了不说,非得和人家落败的弟子来一场心与心的交流,把人家的不足之处一一指出来,再给予修炼上的指导。
最后他还说:“虽然你实力不如我,但我方才说的那些你完全可以做到。如果你全做到,此刻不会输得这么快。”
人家那弟子,脸绿得都没法看了。
这已经不是赢了他,这是羞辱他!
好在韩厉为人,九个阳宗全知道。那弟子不会误会他是在炫耀,忍着一口憋屈还要多谢他指点。
韩厉:“一家兄弟,应该的。”
那弟子甩着膀子走得头也不回。
特么,这种大师兄,得亏不是他家的!
扈轻捶了捶心口,她都替那人气得慌,恨不得跳起来扇韩厉两个耳刮子。
偏韩厉一点儿讨人厌的自觉没有,转向他们两个:“刚才一战得了什么感悟?说来听听。”
两人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视一眼:韩师兄到现在没被人套麻袋,只是因为他实力强啊——
扈轻勉强笑笑:“师兄,青光呢?怎不见他跟着你?”
“师傅抱走了。你——”
“我要看别家大师兄比赛,观摩别家跟咱家有什么不同。师兄,我和远师兄忙去了,你加油哦。”
赶紧拉远醉山跑。
可韩厉想说话会给你跑的机会?
一根捆仙绳就把她套住了。
扈轻低头看,黑色绳索好眼熟:“这不是师傅用来捆你的?”
韩厉面不改色:“不是那根。我觉得师傅那根好用就定制了根一样的。”顿了顿,“确实很好用。”
扈轻:“...”好不做人!
“师兄,你这是干嘛。我们真的要去学习的。”远醉山求情。
韩厉走到她身前,抬手敲了敲她揣的蛋:“我在台上瞧见你没断了抽灵晶喂给它。有出壳的迹象了吗?”
原来是为这颗蛋。
扈轻无声松了口气:“还没。不过生机比之前旺了许多,肯定能孵出来。”
韩厉点点头:“它是什么属性?”
扈轻一呆:“一个蛋,讲什么属性。生出来才知道。”
韩厉:“我见你给它喂的灵晶有几块有属性的。”
扈轻又是一呆:“我没留意。”
韩厉不由摇摇头,这样乱喂,不怕喂出个好歹来。拿出一只手指长的细玉瓶,给她。
“这里是十滴地乳,你喂给它。”
地乳?大地凝聚的精粹啊,疗伤圣药,也可以用来突破瓶颈,就这样喂给一颗蛋?
远醉山瞪大了眼。
扈轻因为已经养了一颗挑食而金贵的蛋倒没觉得如何,很随意的收下:“谢谢师兄。”
送了这样的重礼,韩厉却是有些愧疚:“之前跟你说,师傅有颗血煞珠,本想讨来给你的。我去问才知道,师傅他早就...用了,所以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哦,原来是遥岑子送的。
也不知扈轻脑子里怎么灵光一闪,她下意识的睁大眼:“他该不是把血煞珠也赔给他前——”
立即捂嘴。
我什么都没说!
远醉山:“什么?你说什么?”
韩厉望着她的眼睛沉默,眼神里全是了然以及——肯定。
扈轻放下手,好吧,果然是给了旧爱。为什么?陪葬吗?她又没死!
“行了,你们去吧。”韩厉幽幽一眼:管好你的嘴。
扈轻抱着蛋低头快溜,远醉山跟上。
“师妹,我觉得你和韩师兄有秘密。”
扈轻看他,笑起来:“师兄,和我有秘密的不止韩师兄。”她撩了撩脸边的一丝乱发,语气淡淡的说:“毕竟,我手机里的群比你多那么多。”
远醉山:“...”
他说:“等师兄弟们都领到手机,我的群会比你多。”
你在上头吃得开,我的群众基础广啊。
扈轻四处张罗,手上没停了抽灵晶喂蛋。
远醉山又开始担忧:“我怕这小东西孵出来也喂不起。”
扈轻笑:“师兄别担心。妖兽一出壳自己就会生存,等它出来,让它自己找食去。大不了,我把它送去咱们后厨那,要肉有肉,要菜有菜,省得大厨们瞧不上的食材浪费了。”
远醉山不信:“你舍得这样喂灵晶,怎么舍得它去吃那些。”
扈轻耸肩:“我有什么不舍得,它出世就该自己养活自己。啊,师兄,我看见九阳宗的陶寰了,咱们去看他。”
她早想看看陶寰是什么实力,为什么连远醉山都觉得他比韩厉强。
一看之下——什么也没看到。
陶寰收招,下来。看到扈轻,竟然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往光幕去寻找下一个对手。
扈轻看那个被打败的弟子,呲牙咧嘴的,输得心服口服,还对陶寰的背影拱手,感谢他手下留情。
啧,对比被韩厉打败的那位,只能说韩厉做人做绝了。
扈轻远远跟着陶寰,被珠玑看到,跑过来:“走,看我师兄打擂去。”
扈轻:“你师兄厉害还是陶寰厉害?”
珠玑噘着嘴不说话。
扈轻:“咱们去看陶寰,找着他的弱点告诉你师兄。”
珠玑眼一亮:“快走快走。”
低头看到她肚子前的蛋:“给你这个。”
一个透明的琉璃瓶子,里头满满的应该是灵液。
这瓶子可不小,大约500毫升。
扈轻哪里敢要,这是要被人家爹妈追杀的节奏啊。
珠玑非要给她:“拿着吧,我娘给我解渴的,我多的是。我也想看看,这次九宗长费心得的蛋能孵出个什么东西来。”
“...”扈轻只得收下,问:“九宗长养了很多灵兽吗?”
“嗯,灵兽妖兽魔兽,他有一个特别大的私人动物园。哦,我跟你说哦——”珠玑趴到她耳朵上,“我听我爹说。九宗长真的有一只凤凰,已经变成人了。他养变成人的兽族,可不少呢。”
扈轻听得奇异,惊讶道:“是吗?我倒没听宗里说这个。不过
擂台上打斗已经过了一半,这次陶寰遇到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弟子,是三阳宗的人。这人虽然修为差了陶寰一线,武力却格外的强,与陶寰缠斗了很长时间才落败,且并未受伤。
败了后,拱拱手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眉宇间也不见恼恨或者失落。非常的平静,仿佛陶寰于他只是一个对手,而没有其他的意义。
这种人,很该做杀手。
扈轻问:“那人是谁?三阳宗竟还有这样的俊才。难得瞅着顺眼。”
长得也顺眼,好看,但没到惹眼的程度。
有人觉得杀手是冷的,但扈轻却认为杀手应该是常温的,和周围环境是一致的,才不被人觉察。
那个人就是。
连情绪都是常温,是个人才。
远醉山:“他叫三晃——”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在三晃山捡到的,不知来历和父母,三阳宗养大。他现在还没师傅。”珠玑抢答。
没师傅?扈轻挑了挑眉。不应该呀。
珠玑道:“不是没人收他。听说是当初他到了年龄,好几位武相都想收他为徒。结果正好三阳宗的某位老祖出关,看到他,与他说:如果他能自己修到四阶,他突破四阶那一日,就是他老人家收他为徒的那一时。”
扈轻很不懂:“为什么?”
珠玑摊了摊手:“那位老祖脾气很怪。我猜他是不耐烦带孩子不想指点低阶的修行。我娘就不喜欢带年纪小的弟子,说我已经够她烦的,不想在自家再见任何一个小弟子。”
扈轻:“...”
远醉山:“...”
“师兄,我瞧他顺眼,咱们去把他抢过来。”扈轻跃跃欲试。
远醉山汗颜:“你死了这份心。三阶,抢不来的。若是你瞧上哪个没有阶的,我们还可以去试试。”
没有阶的,便是没到仙品的。
三人认定了陶寰,跟着他去看号,找对手,上擂台。
童韬从另一面溜溜达达过来,见到扈轻眼睛一亮,疾步到她跟前,先屈指弹了弹蛋壳,好像跟她多熟了似的。
“不知道宗主这回买到的是啥。”他感慨的说。
扈轻翻了个白眼,在他弹过的地方摸了摸,别把她家宝贝弹坏了。
“你家宗主买的?我以为是他在山里找着的。”
童韬点着头说:“来的路上买的。我们亲眼见着的。一大车,全是蛋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他把人家车翻了一遍,最后选了二十个,这个,就在里头。”
三人:“...”
扈轻好奇:“你家宗主飞过来的?坐传送阵不是更方便?”
童韬说:“坐传送阵还怎么买蛋啊。我家宗主热衷于挑蛋,一路过来买了不少。哦,有些确定不能孵化的已经进了我们肚子。”
他说着,摸了摸肚皮,嘴里泛起回味:“别说,有的蛋滋味一绝,建议你们也尝尝。不过也是有意思,同一种蛋怎么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呢?我亲眼见着是同一只琉璃鸟生的蛋啊。”
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
九阳宗宗主喜欢买蛋,底下弟子就喜欢吃蛋,倒是不浪费。
珠玑飞快往台上一瞟,悄声:“童师兄,陶寰师兄也喜欢吃蛋吗?”
“哦,陶师兄他喜欢吃水果。”
扈轻:“竟不喜欢吃肉?”
去瞧台上的陶寰,盯着人家的衣裳缝猛瞧,似乎要看到里头内容似的。
那目光之强烈,打斗中的陶寰有感,趁着一个转身往这边望,见扈轻正盯着他的腰带瞧。
腰很细,身形比一般武修偏瘦,果然是不爱吃肉吧。
啧,肉这么好吃,怎么可以不喜欢吃呢?
吸溜,想念双阳宗的大厨朋友们了。
童韬站在扈轻身旁,同她一道看擂台上的比试,老神在在的说:“你家韩师兄赢不过我家陶师兄的。”
扈轻丝毫不在意的笑笑:“反正二阶比我们双阳宗第一,三阶再取个第一不过是锦上添花。”
你个手下败将,有何资格嘲笑我。
童韬:“...”
与他们两个相比,珠玑直接躺平:“陶师兄是很厉害,我师兄是赢不过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师兄。”
说完,一脸沾沾自喜的模样。
扈轻与童韬同时看她,再对视一眼:她在骄傲什么?
旁边远醉山叹气:“师妹,我也想成为你的骄傲,可你比我强。”
童韬看他:你真像个怨夫。
四人有说有聊的就等到陶寰得胜下台。
陶寰不是冷酷冰山,但也不是亲和好靠近的形象,他走到四人面前,童韬叫师兄,陶寰点点头:“好好观战领悟,不要东拉西扯。”
四人:“...”
扈轻本来想甩他一句“你管我”,但想到韩厉那令人发指的做派,陶寰跟他一比简直是和蔼可亲。顿时不好意思。说不得韩厉“指教”了多少九阳宗弟子呢,自己这是替他受报应。
于是做出虚心受教的模样:“陶师兄说的对,下一场,我们一定仔细看不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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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四人跟在他身后走,陶寰半点儿不介意。
扈轻觉得人家心胸宽广。
下一场,四人果然闭口不言,眼睛盯在陶寰身上能不眨便不眨。这一次,陶寰对上的是八阳宗的某弟子。那弟子一身轻功格外的能跑,步伐缥缈身姿潇洒,要多好看有多好看。于是看着看着四人的眼神就转移到他身上。
按说,陶寰有风灵根,天生速度快。事实上他的速度的确快,但他那么快的速度竟也追不上那个弟子。
好些人不自主的被吸引过来,都是来看那八阳宗弟子的,或者说,都是来看他的身法的。
童韬疑惑:“这个弟子,我从前未见过。按说,这样出众的身法,听也该听说过吧。珠玑,你认识?”
珠玑早疑惑了:“我也不认识。”
远醉山:“我也不认识,倒是他这奇特的身法——你们谁认识?”
三人皆摇头,周围众人也在互相打听,竟然谁也不认识。
童韬眼尖,拉过一个八阳宗的弟子来:“这是你哪位师兄?”
那弟子一脸茫然:“没见过。该不是冒充的吧?”
这怎么可能,现场这么多八阳宗的人呢,谁有那么大胆。
“我知道了。”珠玑一拍手,胸有成竹的说:“肯定是八阳宗哪位前辈的孩子,或者是徒弟,一直在外头,才回来的。”
众人哦哦。
这种事在谁家都不稀奇,谁知道哪天哪位长辈带个在外头收的或者在外头生的孩子回来呢。
不过——他到底是谁啊?
看台上众位仙人也在互相打听呢,甚至八阳宗的好些仙人自身也是一头雾水。
八阳宗宗主道:“是泷乡的孩子。”
众人惊异:“泷乡回来了?她竟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
八阳宗宗主:“你们自己去问她。”
“这孩子身法不错,瞧着机灵又稳重。叫什么?”
“泷彦真。泷乡今日晚些再到,这孩子先来的。你们瞧着不错吧。”
“不错,很不错。”
阳天晓默默拿出手机来以意念输字。
那头扈轻收到了:八阳宗六阶武尊泷乡之子,泷彦真。
方才,扈轻在师傅群里刷消息,问了一句,这会儿就有答案了。
她没想炫耀自己消息灵通,默默收起手机,一抬头,三张嫉妒的脸围着她。
拍拍小心口:“吓死我了,你们干嘛?”
珠玑:“哼,我很快就能拿到我的手机了。”
童韬:“扈师妹有能耐呀。”
远醉山:“一家人,群不同,有意思吗?”
扈轻对远醉山呵呵一笑:“可有意思呢。”然后打听:“泷乡——武尊是谁?”
武尊,六阶武仙,也便是地品上。再进一步便是天品。
大家看珠玑,珠玑道:“啊,我娘说过那位女武尊。好像我没出生的时候她就外出寻找机缘了。”
那肯定的呀,人家在外头生的儿子呢。那泷彦真一看就比你大呀。
“似游龙,如鸿鹄,风吹雪,浪扬沙。这位师兄身法极好看,我猜不只是功法原因,他本人必定资质极佳的。”
或者,他是风灵根吧。
比陶寰还上乘的风灵根。
尽管很能跑,但泷彦真最后还是输了。毕竟擂台就这么点儿大,他再能跑能跑到哪里去?
要扈轻,肯定会在最后追上人家的时候嘎嘎怪笑一句:你再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人家陶寰多有风度,在泷彦真认输后,把他扶起来:“你只是输在灵力不如我,擂台有限制,若是在外头,我一定伤不了你。”
泷彦真呼哧喘气的摆摆手:“我不行了,我也就能跑两步。真打我连二阶的师弟都打不过。输了输了,累死了,我得回去泡个澡。”
陶寰:“...”
泷彦真下来台,没有过多的与上来打招呼的八阳宗弟子寒暄,扶着腰径直往一个方向去。那个方向...好像有温泉。
扈轻望了会儿:“啧,泷小哥的腰比陶师兄都细。”
周围一静。
她默默回过头,笑靥如花:“恭喜陶师兄,又拿下一局。我觉得吧,这次三阶第一非陶师兄莫属呢。”
陶寰:“...”
他问:“看出我的短板了吗?给你师兄报信去。”
扈轻哈哈哈,赶紧拉着人跑了。
陶寰自语:“也不知韩厉那截木头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人。”
几人在擂台间流连,或经过,或停驻,或静观,或讨论。三阶弟子比比二阶的精彩许多,扈轻看到好些有长处胜过自己的,由此记住很多人。也见了其他三阶大师兄大师姐的比试,平心而论,确实陶寰在其中更强些,怪不得买他赢基本不赚。
扈轻在心里评了评,陶寰第一妥妥的,韩厉保三争二。
期间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比如,擂台上比试,擂台下打架。这种小摩擦最常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来一场。果然武修的爱恨情仇最坦诚。当然,台下也有负责维护秩序的单阳宗巡查。如果动静不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过火了,立即有人出来阻拦,并友善建议他们可以约挑战赛嘛。
更有随着擂台上的打斗跟着比划的。多见于自家弟子之间,见着师兄师姐的精湛武技,茅塞顿开,赶紧现场学艺。
还有几桩顿悟的美事发生,周围人颇有道德,一经发现,立即退开保护起来,没人坏人家好事。
扈轻点着蛋壳,啪啪啪点得飞快:“我咋不能顿悟呢?凭啥不让我顿悟呢?”扭头问珠玑,“你顿悟过吗?”
珠玑摇头:“我这辈子还没顿悟过一次呢。”
扈轻叹气:“我也没有。”
绢布:呸。你就骗人家小姑娘吧。
扈轻真觉得没有,她所有的悟都是凭真本事得来的!
等到决出前十来,疲惫突然涌上众人心头,上头适时宣布休息一天。
扈轻揉了揉眼睛,想回去睡觉。谁知被阳天晓叫过去,以为有什么事,结果只是陪聊。
单阳宗宗主打趣她:“还想不想看天空城了?”
那当然是想的啊。一个器师的眼中,那就是器的完美集合体呀。
九阳宗宗主走过来,盯着她肚子前的蛋,鼻子抽了抽,惊异:“你用地乳喂它?”
可不是嘛。才十滴,她已经瞅着空全滴上去了。还有珠玑给的灵液,也只剩一个底了。
扈轻毕恭毕敬:“回九宗长,正是。不愧是您老人家亲眼过目的蛋,这蛋不同凡响啊,不管是地乳还是灵液,全一吸而空,一点儿没撑着的迹象。所以——九宗长,这到底是什么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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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一说,大家都好奇起来,九个宗主全围着一个蛋瞧。
扈轻都被挤了出来,拿着空空的布条子,垫着脚往里瞧——瞧不见,都比她高。
听见九阳宗宗主念叨:“难不成真是个好蛋?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呢?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别这样看我,我哪是随便糊弄你徒弟的人。我这不是路上买的多了没仔细检查吗?我是肯吃亏的人吗?这肯定是好蛋啊。”
然后听众人用神识探用灵力探都没探出个三二一来。不过这点并不奇怪,蛋是天生结界,许多蛋自带隔绝窥探功能。不只高阶兽类的蛋如此,很多低阶兽类的蛋同样如此。
“扈轻,你喂了它多少东西了?”
扈轻想了想:“十滴地乳,一大瓶灵液。灵晶得有七八百块了吧,可能一两千?”
主要是她抽灵力抽得太顺手,闲着没事、心情激动或者化解尴尬,再或者纯粹无意识做习惯了,她也不知道喂了多少。而她空间里有多少灵晶...从来没数过。
七八百?一两千?这两个数字是不是差得有些大啊?
六阳宗宗主说:“这该不是个貔貅吧,还是饕餮?”
九阳宗宗主眼珠一转,严肃着脸:“这么能吃,岂不是坑了扈轻?扈轻呐,我把你的东西补给你,这蛋我就收回了啊。”
扈轻:“...”
只要你有脸收回去,我就有脸给你扣住。
九阳宗宗主当然不是真有脸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他只是隐隐后悔,觉得这只蛋极有可能开大。唉,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这蛋的特殊呢?也是这蛋不争气,跟着一个小姑娘哪有跟着他这个宗主前途远大呀。
扈轻重新把蛋绑回肚子前,绑牢了顺手掏出灵晶来抽灵力按上去,一连喂了好几块,给里头的小宝宝压压惊。
看得众人无语,从没见过这样喂一只蛋的。
六阳宗宗主问她:“扈轻,我们九个宗主目前都没徒弟呢。你算是头一个。你觉得我家哪个弟子好,我收一收当徒弟用。”
这话太大,吓得扈轻险些出汗。
干笑:“我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师傅——我还在考察期呢。”
去看阳天晓。
阳天晓八风不动。
六阳宗宗主笑:“你师傅只喊你来陪我们说话,他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怎的,你不乐意?”
扈轻:“看六宗长这话说的,我师傅一句吩咐,我必须的刀山火海呀。”
她才不故作矜持的推辞拒绝呢。阳天晓有没有那个心先不说,外人面前,他们师徒必须的一心对外呀。
六阳宗宗主笑一声,隔空点点她额头:“你把珠玑糊弄得拿你当知己。童韬被你打了还跟在你屁股后头溜溜的转。小嘴这么能说,我真怕以后我徒弟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这话说的,扈轻可不会认,她严肃肃穆:“六宗长对我大误。我结交朋友,从来以心换心。诸位师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天纵的英才人中的龙凤,若我有半分作假,他们能愿意与我相交?”
她向前一步,摸着心口:“六宗长,给我一个机会,让您家的姐姐妹妹来验证我的真心。”
六阳宗宗主差点儿喷出来,说阳天晓:“看吧,她现在还要挖我墙角拐带我家弟子。真不是个老实的。”
嘴里笑骂,脸上笑嘻嘻,并没有厌恶之色。
阳天晓扯了扯嘴角:“那你带弟子去我们那玩一玩也行。扈轻缺少一般大的女弟子说话。”
六阳宗宗主嘴角一抽,老二啊老二,你把我、把我们六阳宗当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陪你徒弟解闷的乐子吗?
再看扈轻,两眼的贼光,恨不得把她们六阳宗的女弟子全留在双阳宗给她当嫂子吧。
呸。怪不得这两人凑到一块,他们根本就是一样一样的。
这时,三阳宗宗主笑眯眯开口:“扈轻啊,也多和我家的孩子走走,让他们学学你这份小机灵劲儿。”
四阳宗宗主也说道:“九宗同出一家,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扈轻下意识望向阳天晓,见他神色不动,恭敬的回道:“师兄师姐们给机会,我一定向他们学习。”
他们要是不给我机会,或者又故意找茬儿,那我也不会上赶着赔笑脸不是。
大家都笑,该软的软,不该软的很硬。到底还是年轻人,看似圆滑,实则皮下头包着的全是刺。
咦?老二该不会真动了心思吧?如果以后扈轻会成为双阳宗的宗主——不行,他们的接班人不能比她心眼子少!
说了这会儿的话,阳天晓让扈轻去歇着。
扈轻才转身,三阳宗宗主忽然开问:“扈轻,你等一等,你
九阳宗宗主当然不是真有脸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他只是隐隐后悔,觉得这只蛋极有可能开大。唉,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这蛋的特殊呢?也是这蛋不争气,跟着一个小姑娘哪有跟着他这个宗主前途远大呀。
扈轻重新把蛋绑回肚子前,绑牢了顺手掏出灵晶来抽灵力按上去,一连喂了好几块,给里头的小宝宝压压惊。
看得众人无语,从没见过这样喂一只蛋的。
六阳宗宗主问她:“扈轻,我们九个宗主目前都没徒弟呢。你算是头一个。你觉得我家哪个弟子好,我收一收当徒弟用。”
这话太大,吓得扈轻险些出汗。
干笑:“我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师傅——我还在考察期呢。”
去看阳天晓。
阳天晓八风不动。
六阳宗宗主笑:“你师傅只喊你来陪我们说话,他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怎的,你不乐意?”
扈轻:“看六宗长这话说的,我师傅一句吩咐,我必须的刀山火海呀。”
她才不故作矜持的推辞拒绝呢。阳天晓有没有那个心先不说,外人面前,他们师徒必须的一心对外呀。
六阳宗宗主笑一声,隔空点点她额头:“你把珠玑糊弄得拿你当知己。童韬被你打了还跟在你屁股后头溜溜的转。小嘴这么能说,我真怕以后我徒弟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这话说的,扈轻可不会认,她严肃肃穆:“六宗长对我大误。我结交朋友,从来以心换心。诸位师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天纵的英才人中的龙凤,若我有半分作假,他们能愿意与我相交?”
她向前一步,摸着心口:“六宗长,给我一个机会,让您家的姐姐妹妹来验证我的真心。”
六阳宗宗主差点儿喷出来,说阳天晓:“看吧,她现在还要挖我墙角拐带我家弟子。真不是个老实的。”
嘴里笑骂,脸上笑嘻嘻,并没有厌恶之色。
阳天晓扯了扯嘴角:“那你带弟子去我们那玩一玩也行。扈轻缺少一般大的女弟子说话。”
六阳宗宗主嘴角一抽,老二啊老二,你把我、把我们六阳宗当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陪你徒弟解闷的乐子吗?
再看扈轻,两眼的贼光,恨不得把她们六阳宗的女弟子全留在双阳宗给她当嫂子吧。
呸。怪不得这两人凑到一块,他们根本就是一样一样的。
这时,三阳宗宗主笑眯眯开口:“扈轻啊,也多和我家的孩子走走,让他们学学你这份小机灵劲儿。”
四阳宗宗主也说道:“九宗同出一家,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扈轻下意识望向阳天晓,见他神色不动,恭敬的回道:“师兄师姐们给机会,我一定向他们学习。”
他们要是不给我机会,或者又故意找茬儿,那我也不会上赶着赔笑脸不是。
大家都笑,该软的软,不该软的很硬。到底还是年轻人,看似圆滑,实则皮下头包着的全是刺。
咦?老二该不会真动了心思吧?如果以后扈轻会成为双阳宗的宗主——不行,他们的接班人不能比她心眼子少!
说了这会儿的话,阳天晓让扈轻去歇着。
扈轻才转身,三阳宗宗主忽然开问:“扈轻,你等一等,你
九阳宗宗主当然不是真有脸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他只是隐隐后悔,觉得这只蛋极有可能开大。唉,当初他怎么就没发现这蛋的特殊呢?也是这蛋不争气,跟着一个小姑娘哪有跟着他这个宗主前途远大呀。
扈轻重新把蛋绑回肚子前,绑牢了顺手掏出灵晶来抽灵力按上去,一连喂了好几块,给里头的小宝宝压压惊。
看得众人无语,从没见过这样喂一只蛋的。
六阳宗宗主问她:“扈轻,我们九个宗主目前都没徒弟呢。你算是头一个。你觉得我家哪个弟子好,我收一收当徒弟用。”
这话太大,吓得扈轻险些出汗。
干笑:“我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师傅——我还在考察期呢。”
去看阳天晓。
阳天晓八风不动。
六阳宗宗主笑:“你师傅只喊你来陪我们说话,他的心思不是昭然若揭?怎的,你不乐意?”
扈轻:“看六宗长这话说的,我师傅一句吩咐,我必须的刀山火海呀。”
她才不故作矜持的推辞拒绝呢。阳天晓有没有那个心先不说,外人面前,他们师徒必须的一心对外呀。
六阳宗宗主笑一声,隔空点点她额头:“你把珠玑糊弄得拿你当知己。童韬被你打了还跟在你屁股后头溜溜的转。小嘴这么能说,我真怕以后我徒弟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这话说的,扈轻可不会认,她严肃肃穆:“六宗长对我大误。我结交朋友,从来以心换心。诸位师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天纵的英才人中的龙凤,若我有半分作假,他们能愿意与我相交?”
她向前一步,摸着心口:“六宗长,给我一个机会,让您家的姐姐妹妹来验证我的真心。”
六阳宗宗主差点儿喷出来,说阳天晓:“看吧,她现在还要挖我墙角拐带我家弟子。真不是个老实的。”
嘴里笑骂,脸上笑嘻嘻,并没有厌恶之色。
阳天晓扯了扯嘴角:“那你带弟子去我们那玩一玩也行。扈轻缺少一般大的女弟子说话。”
六阳宗宗主嘴角一抽,老二啊老二,你把我、把我们六阳宗当什么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陪你徒弟解闷的乐子吗?
再看扈轻,两眼的贼光,恨不得把她们六阳宗的女弟子全留在双阳宗给她当嫂子吧。
呸。怪不得这两人凑到一块,他们根本就是一样一样的。
这时,三阳宗宗主笑眯眯开口:“扈轻啊,也多和我家的孩子走走,让他们学学你这份小机灵劲儿。”
四阳宗宗主也说道:“九宗同出一家,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扈轻下意识望向阳天晓,见他神色不动,恭敬的回道:“师兄师姐们给机会,我一定向他们学习。”
他们要是不给我机会,或者又故意找茬儿,那我也不会上赶着赔笑脸不是。
大家都笑,该软的软,不该软的很硬。到底还是年轻人,看似圆滑,实则皮下头包着的全是刺。
咦?老二该不会真动了心思吧?如果以后扈轻会成为双阳宗的宗主——不行,他们的接班人不能比她心眼子少!
说了这会儿的话,阳天晓让扈轻去歇着。
扈轻才转身,三阳宗宗主忽然开问:“扈轻,你等一等,你
“师兄,那群人什么来头?”扈轻传音问远醉山。
远醉山:“那人是西楚界御兽门的兰生公子。他母亲出自三阳宗索家,名索兰。他的两个舅舅都是三阳宗的长老。他父亲是御兽门的一位堂主。”
扈轻:“哦,父系母系都很厉害。”
“对。那个御兽门——”远醉山犹豫了下,想兰生公子那样的做派,不解释不行,“西楚界的御兽门御使兽族的手段历来残酷。他们以兽为奴,不仅奴役灵宠,还
“师兄,那群人什么来头?”扈轻传音问远醉山。
远醉山:“那人是西楚界御兽门的兰生公子。他母亲出自三阳宗索家,名索兰。他的两个舅舅都是三阳宗的长老。他父亲是御兽门的一位堂主。”
扈轻:“哦,父系母系都很厉害。”
“对。那个御兽门——”远醉山犹豫了下,想兰生公子那样的做派,不解释不行,“西楚界的御兽门御使兽族的手段历来残酷。他们以兽为奴,不仅奴役灵宠,还
“师兄,那群人什么来头?”扈轻传音问远醉山。
远醉山:“那人是西楚界御兽门的兰生公子。他母亲出自三阳宗索家,名索兰。他的两个舅舅都是三阳宗的长老。他父亲是御兽门的一位堂主。”
扈轻:“哦,父系母系都很厉害。”
“对。那个御兽门——”远醉山犹豫了下,想兰生公子那样的做派,不解释不行,“西楚界的御兽门御使兽族的手段历来残酷。他们以兽为奴,不仅奴役灵宠,还
扈轻很生气,不,是怒极,怒极反而不怒了。
她要快些想法子救人。
明抢就不要抢了。那狗屁公子的后台和人脉不是自己能敌。而且,双阳宗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私事与三阳宗翻脸呢?那御兽门,听着似乎是个大仙门,更不能让双阳宗因此结仇。
扈轻眼睛盯着擂台,一半心神仍在擂台,没有错过他们的一招一式,本能的记忆、复刻、参悟、学习。另一半心神扑在如何解救二人身上。
等等,只他们二人吗?有没有别人?
扈轻立即勾动吞金神兽:神兽大人,神兽大人,你和暖宝在哪?离我近吗?
一秒又一秒过去,扈轻等得心焦。
好在过了一会儿吞金兽慢腾腾的给她回复:很远。我们很好,不要打扰我们。
扈轻:...
很好,看来她俩过得甚好!
扈轻:神兽大人,你们与其他人汇合了吗?
吞金兽:你好烦呀,我和暖宝呀,不要你们。
扈轻:...
长大了啊,说话连贯多了,这个臭屁语气,是跟你的小伙伴学的吗?扈暖都教了你啥!
看来扈暖在外头玩嗨了,只有她和吞金兽在一起,她是忘了她妈姓什么吗?!
扈轻一秒愤怒。
这次的愤怒很外显,远醉山都觉察到,不解的看过来。
扈轻勉强笑笑,偷偷传音:“陶寰好强,我们就该赛前下手...”
远醉山无语,为时已晚你还贼心不死呢。
陶寰赢了。
接下来便是韩厉对战四阳宗三阶第一。
扈轻握着手机,神识投入,在美女群里发言。
“求问,三阳宗嫁到西楚界御兽门的索兰仙人。”
她是想知己知彼,探听那兰生公子的事情。直接问不太好,便问他母亲。女人的八卦嘛,美人师傅们肯定很热衷呀。
现实是,群里一片安静。
扈轻:“没人在吗?韩厉师兄稳赢啊,师傅们不用紧张。”
以为她们关注韩厉的比试。
江步摇:“韩厉肯定赢。”
终于有人看手机了。
扈轻抓紧问了句:“索兰仙人——是个怎样的人?”
江步摇:“你打听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扈轻一噎,师傅,八卦啊,八卦呀,你们不是最擅长这个?
她想了想,果断输入:“我看那兰生公子长得挺好。”
直接问吧,不迂回了,显然那索兰有问题。
一句话,顿时把群里潜水的全炸了上来。
白容:“你疯啦!看上那么个玩意儿!”
扈轻吃惊不小。要知道她的美女师傅中,白容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除了第一次见面送她礼物,她就没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是瞧不起人,是白容生性腼腆,天生就是那种在社交群体里做小尾巴的性格。
这次,竟然是她第一个出声。
扈轻惊奇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其他人也惊奇得不行,虽然对索兰大家都无感,但白容这反应也着实大了些。
白容很生气,若是手机有按键,她能一个字一个字的戳:“索兰那个疯子,我十岁的时候,她来双阳宗...玩。我最喜欢的灵宠,眼眼,小云朵,还有彩球。她定住我的身,禁了我的言,让我眼睁睁瞧着她是怎么把它们一点一点撕碎的!啊啊啊——那个女人怎么还不死!”
怨气简直要从屏幕里冲出来。
扈轻擦了把额头。
远醉山:“韩师兄没问题,你别紧张。”
扈轻勉强笑笑,再去看群里。
屏幕上一行行飘过的全是白容的恶毒诅咒。
最后一句:“X的,要不是那老东西藏在御兽门不出来,老子早手撕了她!”
见她冷静下来,其他师傅才敢陆陆续续发言。
“你十岁那年——我想起来了。你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我还问我师傅,仙人怎么会生病。原来你是吓的。”
白容:“恨的,是恨的。”
“这事你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白容:“说什么?血海仇,犹未耻!等我杀了她再说。”
然后她紧张说扈轻:“你可千万别喜欢索兰的儿子。她儿子比她更不是东西。”
扈轻没回答,问:“师傅,你刚才说索兰到咱双阳宗做什么?你停顿了。”
然后群里又一阵安静。
扈轻幽幽:“哼,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我们还是不是相依为命的最美师徒花了?”
看台上双阳宗的女武仙们噗嗤噗嗤笑起来。
旁边人看到:“对你们韩厉取胜这么有信心?”
群里。
“咳咳,告诉孩子呗,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不是我们丢人。”
“哦哦,我想到了,当年那事黄了,是不是有你这事的影响?”
“哎呀,对啊,怪不得后头无声无息谁也不提。幸好啊幸好,多亏你的牺牲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
“咳,不是让大家看清,是那位——”
“对对对。”
扈轻:“师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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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不分享咒你们爆痘哦。
“咳,那什么,你有位外出游玩未归的师傅,叫初微。当年那个索兰,是冲着他来的。然后就相亲失败了呗。”
“关键索兰一走,初微就跑了,跟后头有恶狗咬似的。索兰那个不要脸的,还说了一大通你师叔的坏话。”
“后来她就嫁给了御兽门的老男人。”
扈轻:啧啧。
后头一长串全是冷嘲热讽猜测索兰婚后生活不幸福的尖言尖语。
扈轻默默擦了下头,输入:“那...那个兰生,还行吧?”
“行个屁!”
“她索兰能生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黑心烂肠子烂人一个!”
白容一顿输入。
看来越小记的仇越深刻。
“轻轻啊,我可不是平白无故抹黑他。你不能只看他长得好——呸,他长得哪儿好了?”白容极力证明自己公正:“那兰生公子闹出来的事可多了,你别的师傅也都知道,应该说,有点儿门道的人都知道。”
扈轻微微挑了挑眉,都知道?
其他人纷纷应是:“可不是,那小子的确大名远扬令人发指。”
令人发指。
接下来,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给扈轻普及了许多兰生的事迹,扈轻脑子里脑补出一个父母宠溺、宗门撑腰、跋扈暴虐、阴晴不定、任性妄为的骄纵公子形象。
“他最近闹出的那桩大案子,越发的不像话,也让世人对御兽门颇多非议。”殿花萩道。
兰生公子将御兽门的风格发扬光大,不但
兰生公子将御兽门的风格发扬光大,不但
兰生公子将御兽门的风格发扬光大,不但
三阶前十比结果出来,中规中矩,没有偏离大家的预测。
第一九阳宗,第二三阳宗,第三双阳宗,第四单阳宗,第五五阳宗,第六七阳宗,第七六阳宗,第八四阳宗,第九八阳宗,第十四阳宗。
以二阶三阶的综合排名来看,九阳宗是最大赢家。其他各家都差不多。果然是场友谊赛。
令扈轻激动的是,三阶弟子比结束后,要颁发奖品,她要台上领奖啦!
武人做事干脆,不耐烦一个一个的喊上台再来一番领导式发言,两轮二十个获胜选手,全叫上去,站一排,由九位宗主同时发送奖品。
扈轻站了中间的C位,右边是韩厉,左边是陶寰。
发奖品竟然是从两边往中间发,喂喂喂,知不知道什么叫C位啊?急死我了!
扈轻急得挺着个肚子两手搓蛋,踮着脚尖东瞧瞧西瞧瞧,恨不得跑过去自己抢。
高台上占着位置优势一览无遗,兰生公子的目光停留在扈轻的...肚子上。
那只蛋——看上去不错。
那个女弟子应该有些地位,能让她绑在身上寸步不离带着,那蛋的品阶应该不低,血统也不会差。而且,快孵化了吧?
血统不错的灵兽妖兽,化形可以很早的。用些秘法的话,甚至——兰生公子喉间滑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吞咽声。
玄曜和唐玉子恶心的不行。他们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遇到这么个玩意儿。陷阱、暗算、下三滥,抓了就被抓了,本事不如人自认倒霉。要被契约也没觉得多意外,异族嘛,要么征服要么铲除。好在他们都有抵抗的手段,愣是没让那小子契成。契约不了,两人却也被打上奴印,还被锁手锁脚连脑袋都锁起来。为什么锁脑袋呢?为了不让他们出声。
因为兰生公子与自己的宠物玩乐的时候不
三阶前十比结果出来,中规中矩,没有偏离大家的预测。
第一九阳宗,第二三阳宗,第三双阳宗,第四单阳宗,第五五阳宗,第六七阳宗,第七六阳宗,第八四阳宗,第九八阳宗,第十四阳宗。
以二阶三阶的综合排名来看,九阳宗是最大赢家。其他各家都差不多。果然是场友谊赛。
令扈轻激动的是,三阶弟子比结束后,要颁发奖品,她要台上领奖啦!
武人做事干脆,不耐烦一个一个的喊上台再来一番领导式发言,两轮二十个获胜选手,全叫上去,站一排,由九位宗主同时发送奖品。
扈轻站了中间的C位,右边是韩厉,左边是陶寰。
发奖品竟然是从两边往中间发,喂喂喂,知不知道什么叫C位啊?急死我了!
扈轻急得挺着个肚子两手搓蛋,踮着脚尖东瞧瞧西瞧瞧,恨不得跑过去自己抢。
高台上占着位置优势一览无遗,兰生公子的目光停留在扈轻的...肚子上。
那只蛋——看上去不错。
那个女弟子应该有些地位,能让她绑在身上寸步不离带着,那蛋的品阶应该不低,血统也不会差。而且,快孵化了吧?
血统不错的灵兽妖兽,化形可以很早的。用些秘法的话,甚至——兰生公子喉间滑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吞咽声。
玄曜和唐玉子恶心的不行。他们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遇到这么个玩意儿。陷阱、暗算、下三滥,抓了就被抓了,本事不如人自认倒霉。要被契约也没觉得多意外,异族嘛,要么征服要么铲除。好在他们都有抵抗的手段,愣是没让那小子契成。契约不了,两人却也被打上奴印,还被锁手锁脚连脑袋都锁起来。为什么锁脑袋呢?为了不让他们出声。
因为兰生公子与自己的宠物玩乐的时候不
三阶前十比结果出来,中规中矩,没有偏离大家的预测。
第一九阳宗,第二三阳宗,第三双阳宗,第四单阳宗,第五五阳宗,第六七阳宗,第七六阳宗,第八四阳宗,第九八阳宗,第十四阳宗。
以二阶三阶的综合排名来看,九阳宗是最大赢家。其他各家都差不多。果然是场友谊赛。
令扈轻激动的是,三阶弟子比结束后,要颁发奖品,她要台上领奖啦!
武人做事干脆,不耐烦一个一个的喊上台再来一番领导式发言,两轮二十个获胜选手,全叫上去,站一排,由九位宗主同时发送奖品。
扈轻站了中间的C位,右边是韩厉,左边是陶寰。
发奖品竟然是从两边往中间发,喂喂喂,知不知道什么叫C位啊?急死我了!
扈轻急得挺着个肚子两手搓蛋,踮着脚尖东瞧瞧西瞧瞧,恨不得跑过去自己抢。
高台上占着位置优势一览无遗,兰生公子的目光停留在扈轻的...肚子上。
那只蛋——看上去不错。
那个女弟子应该有些地位,能让她绑在身上寸步不离带着,那蛋的品阶应该不低,血统也不会差。而且,快孵化了吧?
血统不错的灵兽妖兽,化形可以很早的。用些秘法的话,甚至——兰生公子喉间滑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吞咽声。
玄曜和唐玉子恶心的不行。他们真是走了八辈子霉运遇到这么个玩意儿。陷阱、暗算、下三滥,抓了就被抓了,本事不如人自认倒霉。要被契约也没觉得多意外,异族嘛,要么征服要么铲除。好在他们都有抵抗的手段,愣是没让那小子契成。契约不了,两人却也被打上奴印,还被锁手锁脚连脑袋都锁起来。为什么锁脑袋呢?为了不让他们出声。
因为兰生公子与自己的宠物玩乐的时候不
扈轻面无表情的说:“陶师兄先发表获奖感言,从大到小。”
陶寰给她一个眼神:你不是这么谦虚的人儿,不想说就说你不想说。
他往前一步,言简意赅的对台下众弟子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中规中矩,很符合这个场所。
然后转身看扈轻:想好词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争取点儿时间?
扈轻想好了。若是有眼镜,这会儿她必然低头两指一托,让镜片闪过一丝邪恶的光。
陶寰见她上前,主动把场地让给她。
扈轻又往前两步,直面九个阳宗所有的二阶三阶弟子,以及看台上的众仙人们。眼角滑过那张夸张的大伞。
气沉丹田。
“都别动!”
这一声,当真如初春的第一声惊天雷,劈得毫无准备的所有人都恍了下,心律都失常了。
所以,自己都一吓,那便不会注意到别人与自己一般的失常。
玄曜和唐玉子死死扣着脚指头,此刻同一个念头:幸好他们被禁了口锁了灵,要不然一定会尖叫跳起来!
我的妈!
我的婶!
我的老天爷!
不能激动不能激动,镇定下来。
扈轻傲视群雄:“都听我说。”
妈,我听你说!
婶,我听你说!
浑然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发疯的众人:“...”
你说啊,没谁拦着不让你说。你先说个明白,咱们再算被你一嗓子吓到的事儿。
因为离着有段距离,台上人小声说话他们都没听清,以为扈轻和陶寰一样,要做官方发言。
切,谁喜欢听啊,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官话,毫无新意。
显然,扈轻是个很会给别人带来惊喜的人。
她喊:“在座的各位,跟我同阶的诸位,你们——”
她朝面前的众人,抬起右胳膊,平举,握拳,竖大拇指。
“你们——都是这个——”
朝天的大拇指,嗖,掉了个个儿,尖朝地。
无声。
寂静。
大家都懂了。
一双双眼睛从那朝下的大拇指尖上移到扈轻的脸上,略显茫然的平静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过程,变得震惊、愤怒,群情激昂。
远醉山捂住了脸。
韩厉扶住了额。
陶寰:哇哦。
扈轻脸上缓缓拉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刺眼的笑容:“都不如我——啊哈哈哈——”
不能忍!
当即就有脾气不好的,不管上头还有九家宗主在呢,就要往上冲,钵大的拳头都提起来了。
被脾气好的按住。
只见那些脾气好有涵养的,个个面目狰狞的强做笑颜,冲着九位宗主,犹记得规矩的请示,只是字字透着磨牙声。
“宗主,宗长,咱们挑战赛可以开始了吧?”
“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宗主宗长们请归位,咱们给您们表演一场好戏。”
“扈轻!老子——咳咳,师兄向你请教!”
现场就像小池塘里窜了电,鱼啊虾啊全往上头拱,头挤着头,啪啪啪的甩。甩什么?甩到扈轻脸上去!
看着要失控。八家宗主无语极了,又幸灾乐祸,齐齐看阳天晓。
老二啊,你说接下来怎么办呀?你家这徒弟呀,二。
阳天晓:呸,你们才二。
但他也不懂扈轻为什么神来这一笔。这孩子分明就不是猖狂的性子。她在双阳宗从来不找茬儿,进单阳宗小天地也是弄个明面上的假身自己偷偷的活动。一个低调不想惹人注目的人,怎么突然主动招仇恨?
这里头肯定有事。
他说:“按着规矩来便是。”
手指一点,扈轻不由自主的跟着他飞向高台。
阳天晓坐下:“说吧,为什么。”
扈轻笑嘻嘻:“好玩呗。你看,一下子就把气氛调动起来了。”
阳天晓盯着她看,扈轻不躲不避。
阳天晓心里有点儿遗憾,毕竟不是男弟子,他总不能直接揍吧?
摆摆手让她回去。
扈轻笑嘻嘻的走了。
阳天晓盯着她的背影眯了眼。很不对。分明她跟自己很亲近了,告状都告得顺溜,之前领奖的时候还对那没箭的弓有意见,这会儿竟没问自己一句。
她为什么非要争二阶第一?
因为她要奖品,要去看天空城,搞内部研究。
那么她不在乎别的奖品?
怎么可能。
连宗里免费餐都不乐意让人蹭,该她的东西她会不上心?
除非——有更让她上心的事。
就像单阳宗小天地一行。不用问他也知道,本来冲着金精来的扈轻最后没有收服金精,肯定是因为她得了比金精好的东西呀。
事实上,在之前的比试中他已经确定,扈轻体内失衡的金火灵力已经平衡。
奖励的那弓,阳天晓不信她一个器师看不出来那是好宝贝。一个器师,遇着好器,不关心,异常,太异常了。
所以她是遇到什么事?
不是着急突破,她的气息很稳。
难道是跟哪个结仇?可也没必要得罪所有二阶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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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想不出来,耳朵边全是打趣和打探,问他扈轻狷狂是不是他指使的。
他一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圆场,一边神识透入手机,在他们这次出行人员拉的临时群里说话。
“扈轻之前有什么举动是我不知道的?”
其实大家都在猜这事呢,因为扈轻入宗之后身为唯一的女弟子实在太安分。便是男弟子还经常去坊市里放松喝酒呢,不像她,不是修炼就是吃饭,要么闭关,一次山门都没出过。
称得上是苦修了。
所以,那么嚣张招人眼,实在不正常。
大家在群里你猜我猜。
阳天晓刷啊刷,觉得哪里不对,翻过去往前刷,刷完才发现:怎么师妹们没一个发言的?这种时候不该她们最能说?
肯定有问题!
干脆私拉一个群。他是宗主,权限最大,只要他拉,谁都得进来。
所以几位女仙人就发现自己手机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群:老实交代。
点进去看到谁是群主,立时呵呵了,不是她们能骂的主儿。
阳天晓:还用我问?说吧。
说什么?她们还猜着呢,她们也不过是比他早了那么几分钟拉起小群。
话说,有手机就是方便。手机放在空间里,神识进去就能操作,比传音安全多了。
不确定扈轻的意图,所以几人一时谁都没发言。
阳天晓往她们那边一扫,只见她们个个脸色凝重似出神而不理会旁人的样子,懂了。
他说:把我拉进你们的小群,或者你们的聊天截图发给我。
阳天晓被拉进小群,看到了前因后果以及众人猜测。眼珠子险些惊得瞪出来。
什么?扈轻看上了小王八蛋故意引他注意?!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扈轻不是那样肤浅瞎眼的人儿!
可要是——桃花劫呢?
桃花劫情劫这种东西本身就是让人瞎眼降智啊!
阳天晓内心倒吸凉气。难道是因为扈轻哪哪都好无懈可击才让上天降下这下头术?
上天:呸。她哪哪好?哪儿?哪儿?
阳天晓:你们问问她。
江步摇:你自己问。
阳天晓:我一个男家长不方便。
小群里一时没了交流,过了一会儿,江步摇:没回复。
他们往下看,看见扈轻正愉快的撸着蛋和双阳宗的众人嬉笑打闹呢。
手机啊,你要看手机啊,手机配来是做什么用的呀!
扈轻知道自家师傅们肯定好奇她怎么那么现眼,她的师兄们也是如此呀。她一回来,就被大家伙儿包围,一半赞赏她有血性,一半疑惑她为什么这样做。
“玩嘛。开心嘛。”扈轻打着马虎眼:“之前二阶最后比的时候,我拉人结盟宗主他们也没说什么嘛。”
她嘴角挂着不经意的笑,眉眼飞扬,像是爱玩闹的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又有一丝轻慢生出来。
恃宠而骄。
对,她就是要营造这种效果。一个胡作非为被长辈纵容以至于更加胡作非为把谁都不放在眼里从而得罪光所有人破坏友邦外交宗门内睦然后被宗主大发雷霆开除山门的小人。
反正儿子侄子是一定要救的,她不会跟那兰生善了。私人恩怨,她自己背。双阳宗...已经度过一段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好时光,她怎敢奢求更多?又怎愿让他们为自己背锅?
扈轻打定主意不看手机,不会跟他们解释。挑战赛马上就开始,少不了人来教训她,这次,她不会留手,不管对上谁,她都会让他败得很难看。把九个阳宗的面子全打掉,再说些大不敬的话,到时候,不怕不被逐出山门。
她笑着低下头,接连往蛋上按了好几团灵力,就是...真的很不舍呀。
绢布不是滋味,扈轻这些年走得孤孤单单。别看她有家有口有事业,可她的内心是伶仃。以前开口闭口暖宝暖宝,为了扈暖她不能死不能败必须变得更强什么什么的——若真内心强大,会将别人当做生的信仰?
其实扈轻未必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好歹现代信息社会心理知识满天飞,看得多了也便对号入座。她其实就是亲情缺失,人格发育不全。
她对自己说,活得惨的不只她一个,没哪条法律规定小时候不幸福的人就一辈子不幸福吧。还有句老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呢。投胎不能选,别人对自己好不能选,但她总能选对自己好吧。比起古时候或者战乱灾年的,她已经非常幸福。
后来有了扈暖,疼爱她未尝不是补偿自己。
不过,缺失总是缺失,不是她自我催眠就能补齐的。
直到她进了双阳宗,她觉得自己缺失的那个口子,开始生长。
但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这是命中注定吗?
收拾好内心的狼狈,扈轻开始坚定,她不
远醉山上:“想挑战我师妹,先过我这一关。”
韩厉:“只能同阶挑战,这是规矩。”
两人一左一右,都是一只手压着扈轻的肩一只手捂着她的嘴,扈轻此时的情形,像极了被劫持的人质。
她向后摇头,大手也跟着往后,总之不让她再吐出一个字。
看台上哈哈哈。
“难道又让她挑一场群体大战不成?这一次,可是我们八家对你一家了。”
“一挑八,你们不输阵,我们不输人。”阳天晓淡然的说。他一点儿都不急,肯定打不起来,九宗弟子再生气也是有底线的。
看吧,他们再叫嚣不也没有强行撞破阵法去抓人?
阵法里扈轻终于被放开嘴,连做几个深呼吸:“来来来,跟我比是吧,排队,拿号。师兄你帮我维护秩序。”
远醉山黑线:“那么多人,你怎么打得过来。他们又打不过你,不如算了。”
扈轻对着外头众人做挑衅神情:“输赢无所谓,重要的是过程。那么多师兄师姐想提点我,我可不会辜负。”
怕再被捂嘴,所以下一句“我会公平平等的狠狠打击你们每一个人”没说。
韩厉深深看她:“你真要打?”
扈轻坚定的点头:“打。”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韩厉自省了下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理解不了年轻弟子的乐趣,那,想打就打呗,反正二阶之中没人打得过她,自家是不吃亏的。
阵法散去,重新列队,双阳宗弟子虎视眈眈瞪着围着他们的人:“排队,领号,想跟我家师妹过招,必须遵守纪律。”
众人呸呸,最不遵守纪律的就是你家师妹。
扈轻得意的抖着腿,两条胳膊一抄:“想跟我打,可以,但得出彩头啊。最少,也得一块灵晶。”
众人:“呸。”
这次真真切切呸出声了。
某个弟子上前:“瞧不起谁呢。我第一个跟你打,我出——两块。”
众人:“...”
扈轻:“...请。”
两人就要同时迈步往擂台上。
“等等。”
忽然一道声音从侧方传来,一道人影带着风呼呼的向这边缓缓飞来,落下,薄纱罩衣层叠着飘飘摆摆,衬得人仙气飘飘。
来人拿出一只金盒,打开,里头躺着一枚朱红色的丹药。
“我用朱颜丹做彩头,与你打第一场,如何?”
朱颜丹可令女子容颜焕发,眉不描黛唇不涂朱也能艳光四射,可以称之为内服的化妆术。很受女子喜欢。
不过除了这个没别的功效,而且只有一个月的效果,所以这丹虽然炼得少,却也不怎么贵重。
那用来装丹的金盒都比它贵一些。
但,绝对比一块两块灵晶值钱得多。
扈轻很惊异。
这兰生公子怎么主动下场?还要第一个跟她打?这这这、这主动送上门的胖头鱼,她怎好意思呀。
她原想的是,把九宗弟子全揍一顿,再狂妄的挖苦九个阳宗一顿,这样阳天晓为了面子也要把她逐出师门。她跟双阳宗没了关系,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暗杀兰生,解救玄曜和唐玉子。
可小王八蛋这么早的主动找上来,她还没准备好呀。
众人都很惊讶,有人问:“你是哪家弟子?”
兰生风度翩翩的自报家门:“家母乃是三阳宗仙人,我算半个三阳宗弟子。”
扈轻想了想,摇头:“恐怕不行,这是九个阳宗的内部交流大会。你——”
她扭头去找单阳宗的仙人。
兰生伸出一只手:“我不是来捣乱的。现在这个环节本就是让弟子交流切磋,我并无挑战九个阳宗的意思。我只想与你赌一局。”
扈轻挑眉:“赌?”
兰生点点头,目光下移落在扈轻肚前的蛋上:“我赢了,那只蛋给我。”
扈轻诧异极了,不由摸了把蛋。她还没想出怎么让兰生上钩的法子,他竟因一只蛋先来找她?
她笑起来:“这位道友好眼光,这蛋,可是九宗长送我的礼物。长辈所赐,不能拿来赌注,对不住了。”
兰生脸色一沉。
扈轻心中道一句果然喜怒无常。呵,被惯坏的熊孩子,等老娘教你做人。
好歹这里是寸中界,眼前人有个做宗主的师傅,兰生强忍着没发火,笑笑:“那不如师妹说说,如何肯将这蛋让于我。切磋比试,或者以物换物,或者用灵晶买。”
扈轻故意问一句:“我要什么你都换?”
兰生眼底闪过阴鸷的光,大度的笑笑:“师妹想要什么?”
扈轻故意往高台那里看,眼中全是好奇。
玄曜和唐玉子见她望过来,内心激动,却只能立着一动不动,仿佛他们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人。
不能相认,因为妈妈/婶子看向他们的目光是全然陌生的。
他们是陌生人。
扈轻看了两眼收回,对兰生笑道:“我瞧那华盖很不错。”
兰生脸色一秒黑沉,又散去,淡淡:“那个,可不是这个蛋能换的。师妹不如说些你现下需要的,勿要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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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想天开?
远醉山先怒了:“我家师妹不稀罕你的东西,你又不是九个阳宗的人,让开。”
兰生望向远醉山,面无表情,眼中流露杀意。
远醉山可不怕他:“顾兰生,这里不是西楚界,更不是御兽门,你想做什么可没人护着你。”
兰生公子姓顾,兰生是他的雅号。
兰生阴恻恻一笑,血液里的暴虐分子被远醉山不客气的话激起,他阴沉沉的抬了抬眼:“我倒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也可以与你斗一场。只是,刀枪无眼,你若死了,我可是不赔的。”
扈轻皱眉,这人怎的如此暴虐阴戾?她可以感知出他对远醉山的杀意很大,只因为远醉山说了几句不奉承他的话?
高台上,阳天晓扭头对三阳宗宗主说道:“他要在这里闹事,我不会客气。”
单阳宗宗主也有些不悦:“他一个外人是要要挟谁?”
三阳宗宗主也不开心,实在三阳宗内部一些事令他左右为难,他笑道:“年轻人嘛,见着出色的同辈想比一比很正常。”
他说:“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们且先看看。难道有我们在还能让他们翻天?”
五阳宗宗主帮腔:“我倒想看看他们能如何。”
阳天晓问三阳宗宗主:“如果兰生败了,有什么人想插手,我也不会闲看。”
三阳宗宗主迎着他的目光,点下了头。
扈轻还在推辞:“我只是二阶,你修为——好像比我高。你怎么好意思挑战我。”
兰生一噎,这个倒显得他故意欺负人。
同时内心羞恼。他是三阶,但没人比他自己更知道这个三阶是怎么来的。丹药硬生生堆上来的。
他资质不差,却也不算多好。资源无数,然而他对修行的兴趣远不如...修为无进益,他和爹娘都丢不起人,便用丹药堆,反正以后再慢慢补足根基也不晚。
所以他的真实战力...不如三阶。
可总不能让他明明白白的说:你放心,我是个渣三阶,说不定还不如你,你就放心的打。
兰生一拂袖子:“我限制修为在二阶便是。”
限制不限制都一样。
扈轻似乎意动,追问一句:“按着规矩,你我都不能动用超过本身实力之物。”
开玩笑,对世家子来说本身的实力算什么,家里给的装备才是制胜的关键呀。比如,封存了高阶仙人全力一击的玉佩啊什么的。
兰生一噎,不悦:“我岂是那等仗势欺人的小人,不用便是。”
扈轻笑嘻嘻:“行,只要你我两家长辈同意——”
“你怎的这么啰嗦。不过是你我两人的切磋,关别人什么事。”
扈轻摇摇头:“你一看便身份贵重,千金之子,我们问过你长辈也是尊重你呀。”
兰生觉得麻烦,他出来玩当然任何事都是自己做主。但扈轻这样说他又觉得自己被追捧,于是喊了保护自己的人里修为最高的那个同去三阳宗宗主面前,说是自愿,请他们准许。
三阳宗宗主无奈:“你们年轻人交流心得是好事,不要闹得太过。”
阳天晓没说话,他已经很肯定扈轻对着兰生有企图,但绝不是看上他。
他看了眼兰生旁边跟着的那个六阶武仙,没说话,算是默许。决定盯紧扈轻。那孩子竟然没有一同过来让他袒护,这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接下来,就看她的真正目的了。
两人上了擂台,扈轻肚前还挺着蛋,兰生看了好几眼。
扈轻不免好奇:“难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灵兽蛋?九宗长都不知道呢。”
兰生故作神秘:“我们御兽门,自然有些别人没有的法门。”
扈轻笑嘻嘻:“你这样说,倒让我舍不得了。”
兰生笑:“此刻后悔已经晚了。不过你放心,朱颜丹我一定给你。”
扈轻笑笑,那玩意儿你自己留着吃吧,没用的东西正好配没用的人。她拍了拍蛋,收进灵宠袋里,手里抓了重剑。
兰生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谦让的想法。他想要那只蛋,只要打赢扈轻就好。怎么打赢?当然是越快越好。
不得不说御兽门还是很有本事的,兰生这个伪三阶一出手,明晃晃的剑光笼罩了整片擂台。
扈轻看得分明,那不是他的本事,那是他手里那只剑的厉害。那剑应该足有七品,别说让他拿着,就是让个孩子拿着剑本身的威仪也能打退二阶仙。
但虚晃声势可吓不退她,她早看出这王八蛋只有花架子是个丹药堆上去的伪三阶。根基不稳,基本功不牢,连剑法都透着虚到处是破绽。
她想破,不要太简单。
此时,已经不需要给他留面子。
所以,扈轻剑锋一竖,腰腹一扭,轻易穿进兰生的剑影风声中,给他胳膊上刺了个小口子...没成。
这厮,穿的衣裳七八层,连最外头的罩纱都是防御宝物。
特么的!
胳膊被划了一剑,兰生瞬间阴沉下脸,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眼底有暴虐风暴形成。
扈轻心里吹了声口哨,哟,这样就受不了啊。看来这位公子爷从来没受过任何不顺呀。
这可真是——太好了。
没遇到过挫折的人意志总是不会太强嘛。
瞬间,她决定速战速决。
巧了,被惹怒的兰生也在同时决定速战速决。
他们御兽门擅长的是什么?是御。是契约。是奴役。
两人视线交汇,同时猛的向对方发动攻击。
眼花缭乱的剑招吸引众人的注意,扈轻摸了符乱甩,各种法术乱飞,兰生也不遑多让,掏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炸,很快擂台上烟雾缭绕起来,彩光乱闪,让人看不清里头情形。
众人很懵,这是什么路数?之前不是这样打的啊。喂喂喂扔什么烟雾弹啊,我们看不清了啊啊啊!
扈轻射出无数寒芒子,才一出手,一丛丛细尾针到了面前。扈轻射金刃,对面射土刺。扈轻放火,对面吹风。扈轻扔爆破符,对面扔天雷珠。
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擂台边上本来有一个裁判,因为现场太乱,又过来两个,三人负责将超出擂台边缘的攻击截留化解,一时忙得手忙脚乱,心里只一个念头:这两人的小玩意儿这么特么的多!
嘭嘭嘭,又是一阵连响,台上本就烟雾缭绕中突然燃起朵朵黑红的火冒着滚滚的烟,那烟又黑又重,一出现便强势的占领擂台,恍如实质的压向地面再飞快的垒高起来。
不过几息时间,两人已经完全被黑烟笼罩再看不见一丝身影。
阳天晓脸色难看:“这不是抓捕凶恶妖兽才用的迷兽烟?”
被他瞪着的三阳宗宗主脸色更难看,他腾的站起身来:“我去看看。”
其他七位宗主的脸色也不好看。这里是寸中界,九个阳宗在寸中界意味着什么?可以这样说,整个寸中界便是九个阳宗的地盘。在这里,除了九个阳宗便没有能当家做主的仙门。那些小门小派小家族,无不是依附九个阳宗而活。
这并不是九个阳宗霸道,而是因为寸中界的特殊历史,九个阳宗是寸中界的守护者,也是除天道之下的管理者。
兰生敢在他们九个阳宗自己内部比试中用这等手段,打的可不只是单阳宗和三阳宗的脸。
他这样的行为,寸中界完全可以向御兽门发难。
三阳宗宗主轻轻迈出一步到得擂台外,被兰生身边的那个六阶武仙拦住。
“宗主大人,公子的比试还未分出胜负,谁也不能打断。”看似恭敬的态度话里却全是倨傲。
三阳宗宗主气笑了:“便是你家主母,见到我也要恭敬称小辈。”
那六阶武仙施了一礼,仍是倨傲道:“我家堂主吩咐过,公子一切事宜以他自己意愿为准。”
三阳宗宗主不耐:“我且先去看看。”
那武仙不同意。
不怪三阳宗宗主着急,这迷兽烟,围困恶兽所用。所谓围困,便是将恶兽的一切前途后路断掉,让其灵力不得补充,神识无法透出,而且御兽门特制的迷兽烟含有毒素,可麻痹,甚至毒杀!
他都不知道兰生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在此地对一名才二阶的弟子用此等险恶之物!
兰生怎么想的?身上带得多用惯了呗。
反正他自己先吃了解药,管扈轻会变成什么样呢,他只要那颗蛋。
三阳宗宗主无法神识透入,见那武仙再三阻拦,终于不耐烦的一出手。
他只想将人逼退,谁知那人不知好歹的缠斗上来,还命令护卫将擂台围住,任何人不得打断公子的兴致。
三阳宗宗主那个怒啊,昔日里与御兽门的摩擦此时也被放大,你区区一个六阶,敢对上一宗之主?是御兽门兽药太多全被你补脑了?
高阶武仙的威仪释放,立时将那武仙压得头抬不起来,一道掌风把那些团团围着擂台面向外站的护卫打飞出去,再双掌一吸一收,将擂台上的乌烟瘴气全拔除,才让众人看到上头情况。
只见三个裁判已经各自倒在擂台边缘人事不知,明显是中毒,而中间的两个当事人——
兰生倒地,与裁判一般的人事不知。而扈轻——
扈轻一脸中毒特有的蓝绿黑紫面皮,人却是颓然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看到此,阳天晓哪里还坐得住,一个闪身到了擂台上,伸手去扶她。
“轻轻,怎么了?”
扈轻茫然的抬头看他,嘴巴咧了咧,想笑却险些哭出来,她碰了两下嘴唇,说:“阳宗主——”
一听这三个字,阳天晓直接一道灵力封了她的嘴。
果然这孩子是想跑路。闯了祸就跑路,她家大人就这样教她的?
云中:我教得不对?
孱鸣:我觉得很对。
阳天晓拉着她的胳膊起来,板着脸对三阳宗宗主说:“御兽门伤我徒儿,此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然后拉着人上了高台。
三阳宗宗主:“...!!!”
先把事情搞清楚啊!
六阶武仙跑到兰生身边,一声声喊着公子公子,越喊越惊慌,人怎么喊不醒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找三阳宗宗主看。
单阳宗宗主也下来,带着几个单阳宗武仙,救治三名昏迷的公子。
都是中了迷兽烟的毒,好在他们能解。
阳天晓拿出一管药线点燃,缭绕出青烟熏着扈轻的口鼻眼位置,问她:“现在能说了?”
扈轻看过其他宗主,不语。
其他宗主被她看乐了:“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事了,是我们寸中界和御兽门的事,你快快老实交代。”
扈轻她怎么交待?她想跑路哇。
熏了好一会儿,阳天晓见她面色恢复正常,收了药,说:“有我在,你跑得了?”
扈轻垂头丧气。她往下望了眼,见兰生带的人全围着他呢,再往高台大伞那里望了眼,发现那些可怜的仆从无措瑟瑟发抖呢。
嗯,她家那两个站得挺开,柱子似的,真直。
她想说话,指指嘴巴。
阳天晓警告她:“想好叫我什么再开口。”
扈轻点头。
阳天晓给她解开。
扈轻捂着嘴把声音压到最小:“我一个不小心,把兰生搞成傻子了。”
阳天晓:“...”
众宗主:“...”
扈轻欲哭:“我也没想到他那么脆皮。”
众人又想笑。
扈轻眼巴巴看阳天晓:“我叫您啥?”
要不然,您就放我跑路吧。
阳天晓:“为什么?”
扈轻一咬牙,飞到高台上,一左一右把两个人一抱,又飞回去。不少人看着她呢,诧异的张着嘴。反而是兰生那边的人担心各自命运没留意到。
把人抱过去一放,扈轻立即检查两人,血杀裹着灵火咔咔咔一顿砍,把两人身上的链子、头上的铁套全砍断。
六阳宗宗主一瞧:“原来你还是藏了拙。”
七阳宗宗主则是对阳天晓说:“原来如此。”
跟你一样收了灵火。
两人身上灵力开始恢复,对着扈轻眼泪直流,将自己衣裳扯开,露出锁骨下方的奴印来。
扈轻脸色一沉,双手按上,灵火进去烧一遭,两人咬牙忍着钻心的疼,疼过之后便是轻松。奴印所在的地方,皮肤烧得焦烂,扈轻粗暴的洒药粉抹药膏,整理好衣服。
得了自由的两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
玄曜:“妈妈。”
唐玉子:“婶子。”
一人趴一边肩头,哭得哇哇叫。
众位宗主:“...”
阳天晓更是喉咙呃的一声,噎住了。
扈轻抱着两个大男人,不住的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玄曜唐玉子没哭几声,急急抬头。
“婶子,我师傅也被他抓了。”
扈轻杀气一露:“在哪?”
“就在他停在外头的灵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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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顿时要杀出去。
阳天晓拦住她:“我带你去。”
唐玉子:“我也去。”
玄曜:“我要跟妈妈一起。”
阳天晓闭了闭眼,他觉得他得慎重思考这个“妈妈”是什么意思。
四阳宗宗主:“带我一个。”
其他人也都想去呢。
扈轻看着他们突然冒出来一句:“大家都去的话能帮我把灵船顺便占下来吗?”
众人:“...”
阳天晓忍着不打她脑袋:“你们都不用去,我去去就回。”
玄曜和唐玉子指路,阳天晓带着三人,一下找到那艘停在单阳宗外头大湖里的豪华大船。
上头有人驻守,阳天晓带着三人隐匿气息行踪,轻而易举从他们眼皮下进去,找到被关起来的唐二。
唐二见到扈轻大惊,继而大喜:“扈轻你——”
“先别叙旧,咱们快走——对了,你有没有被下奴印?”扈轻冲他招手。
唐玉子去扒他衣裳,露出同样的奴印,扈轻上去一伸手,唐二下意识的往后退,扈轻一瞪眼,灵火烧了上去。
心疼:“二哥,你头发全白了。”
唐大长老和唐二长老最初是老头的形象,成仙后年轻许多,头发从来都是乌黑,现在,青丝变白雪。
唐二自己不在意:“我觉得这样也好看,能养回来。”
扈轻立时不心疼了,拉着他往外走。
阳天晓把他们带回单阳宗,直接用单阳宗的传送阵回了双阳宗!
单阳宗宗主接到消息的时候一怒:“这样的热闹都不给我们看?呔!”
哗啦啦都去坐传送阵看热闹去了。偏偏单阳宗宗主和三阳宗宗主只能留下收拾烂摊子。
单阳宗宗主得主持大局。三阳宗宗主被要求给兰生主持公道。
命苦哟。
阳天晓一回到宗主殿,就把人屏退升起结界:“说吧。”
扈轻尴尬,摸了摸头:“师傅,我现在跑还来得及。”
阳天晓被她气笑:“这门仇已经结定,你这个凶手不重要了,我双阳宗怕个御兽门?”
扈轻:“无妄之灾——”
“什么无妄之灾,明明是御兽门的错。”阳天晓一句话就把基调定下。
扈轻眨了眨眼,感动不已:“师傅——”
阳天晓摆摆手,看向三人。
唐二知趣,立即带着两人下拜:“朝华宗唐二,率弟子唐玉子、玄曜,见过前辈。”
阳天晓看扈轻: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扈轻忙笑道:“师傅,我爹是小黎界朝华宗的门人。唐二哥是我好友,玉子是二哥的徒弟。这是我儿子,玄曜。玄曜,玉子,快给你们师祖磕头。”
两人毫不犹豫咵咵咵三个响头。
阳天晓吐槽无力:“你觉得我看不出他们一个是妖一个是魔?”
所以一个魔是你身为人能生出来的?
扈轻嘿嘿:“儿女不问出身嘛。”
阳天晓:“...你还有女。”
扈轻:“...这又不是丢人的事。”
阳天晓没多想,儿子都是魔了,女儿能是人?即便是人也不可能是她一个孩子生得出的呀——他是这样想。
扈轻一时没有给他介绍自家那庞大成员团的想法,她担心兰生那边的事。
阳天晓叫唐二他们先落座,仔细问扈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扈轻也觉冤枉。
她想的法子是契约兰生。把兰生变成她的傀儡,生死在她掌控中。即便御兽门想做些什么也不能不顾及。
然后绢布反对,说契约同族不高尚,能不用就不要用。
把扈轻气笑了,她都想他死了还管高尚不高尚呢。难道把他变成奴隶比要他的命还不高尚?哦,好像是,不是有老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然后绢布给她建议上奴印,扈轻愣是没觉出这个法子高尚到哪里去。
绢布说:“人族契约同族伤功德的,奴印可不是契约。”
好吧,原来是钻空子。
扈轻无语,接受了这个办法。
她对阳天晓说的是:“他是三阶,我想赢,想了个巧门。我学过一种奴印之法,想趁他不注意给他打上。这样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正好救人。”
“正好他放出浓烟,我觉察有毒,觉得不能再拖,便去攻击他。”
“他衣裳防御太强,灵力破不了。我便想着用神识攻击。”
“我是想,他肯定也有神识防御宝物。我干脆用最大的神识攻击,一下击破他的防御,哪怕只打出一条裂缝,我把奴印打进去——”
扈轻看着阳天晓一脸惊恐:“谁知道他恰好有同样的想法。他也要用神识攻击我,而且,他直接以神识成奴印攻击我识海。”
阳天晓眼底一沉。
扈轻开始叫冤枉:“他若不攻击我识海还好,他身上的宝物肯定能拦住我的攻击。谁知他先出手,且他的攻击先到,我正好一鼓作气放出我的攻击——他识海大开,我的神魂攻击顺着他的神识就溜了进去——”
阳天晓:“...”无语。
扈轻叫得更大声:“我发誓,我根本不是故意的。我的神识攻击已经放出去,才碰到的他的神识,完全是神识它自己的惯性,呼啦就冲了过去——”
“我也没想到他敢识海大开啊,就——全灌了进去。”
扈轻两手捂脸:“我更没想到他的神魂那么脆皮,一冲就——我刹住了,我真的刹住了——可他太弱了,反正人没死,但——九成九是傻了。”
谁知道他那么弱啊,她那一鼓作气的神魂攻击不但重伤他的神魂,还造成了物理伤害,估计他脑花都搅和了吧?
就这样,其实还不是她真正的全力一击呢。她神魂远超同阶,是刻意控制了之后的一鼓作气。
扈轻喃喃,不免懊恼:“他一个伪三阶,神魂那么弱的吗?我觉得二阶中都没他那么弱,难道御兽门的弟子都这样?”
阳天晓眉头一跳,制止她的异想天开:“他是例外,他一看便是没有好好修行过。你以后不要轻易与人斗神魂。”
万一碰着个扮猪吃虎的,人就废了。兰生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话说回来,扈轻已经扮成猪了,他还能被打成那样,他到底是多差劲,御兽门除了御兽一点自身修行都不抓的吗?
扈轻点点头,忐忑:“现在怎么办?”
阳天晓看她:“又不是我们的错,该给交待的是御兽门。”
他看了眼唐二三人,起身:“你跟我回去。你们三人,暂且留在这里,我会让人带你们安置下。”
玄曜:“妈?”
扈轻:“师傅,让他们住我洞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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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你的洞府?哪一处?你在这里的那一处不是被你拆了?”
扈轻:“...”
阳天晓心里笑笑,给手下传音,当着扈轻的面将他们安置在曾崖的山头,并不限走动。
玄曜:“妈,你快回来。”
扈轻对三人点点头,让他们放心。她跟着阳天晓再去单阳宗。
才出来殿,就见到不得进的宗主们,脸上全是听八卦的急迫。
无奈。
阳天晓只管带着扈轻往传送阵去,五个人围着两人不住的问啊问。
扈轻缩着脖子,阳天晓拣能说的告诉他们。
五人觉得诧异极了,竟是这样?只是这样?
六阳宗宗主问扈轻:“那魔族男子喊你妈?”
她对这个更感兴趣,至于兰生和御兽门,呵呵,走公事流程。
扈轻被她紧盯不放,只得解释:“我养大的。”
其他人更上心御兽门的事,说扈轻:“怎么那么不小心。”
扈轻闷闷:“我不是故意的,不信你们亲自试一试,他的神魂真的很弱。”
七阳宗宗主笑:“被打还得怪他自己命衰?”
扈轻垂头。反正不怪我。
九阳宗宗主说了句公道话:“这事,真怪不着扈轻。”
大家看他。
九阳宗宗主说:“我听说,那个兰生手下灵宠妖宠有万数,如果一个个都是他亲自下烙印的话——而且控制他们也要消耗神魂之力的。”
大家惊讶:“那么多?不可能吧?”
九阳宗宗主目视前方:“听说,被他折磨死的,有数万。”
众人更加震惊。
阳天晓:“这便说得通了。太过频繁的使用奴印收回奴印,他的神魂无法稳固,自然脆弱。今日未尝不是他遭了报应,只是变成傻子还是便宜了他。”
双阳宗也有灵宠,但都是同生或者平等契,相处时间长了,便是自家人。自然看不惯御兽门那等将妖兽充作血肉工具用的手段。
扈轻疑惑:“单兰生一个便造如此杀孽,整个御兽门岂不是踩在妖族兽族的尸山血海上?如此重的血孽,御兽门竟然没被老天劈几道雷吗?”
大家对视,没人说话,但扈轻敏锐觉察出有内情。
她想了想,恍然大悟:“御兽门有遮蔽天道的手段还是用了转移孽业的邪法?”
大家都看她,呔,这孩子,想破不说破嘛。
扈轻又想:“可妖界那边就没什么意见吗?妖族不是最恨异族对他们的杀伐吗?”
这片武仙仙域,一边临着灵修仙域,另一边挨着妖界仙域。西楚界,好像就在那一边。那边的妖族能容忍?
大家彼此看看,妖界啊,那又是妖族内部的一堆事了,御兽门能屹立到今,谁知道他们跟妖族究竟结成多复杂的关系呢。
但是——
妖族都不心疼自己的族人,他们人族还能去操异族的心?
见没人回答自己,扈轻眼珠子一转,决定稍后去找美女师傅们八卦。
到了单阳宗,单阳宗宗主和三阳宗宗主脸色都很不好。兰生已经被挪到他的大船上,同时——灵船上造了反。
兰生傻了。
从生理结构到神魂结构,由内而外,从实到虚,都垮了。奴印,也垮了。
不管是眼前的还是远方的,都感觉到了,然后就——虽然很不可思议,虽然很怕逃跑被抓的下场,但——反正都不得好死,不如再试最后一次。
所以,灵船上那些被标记了奴印的妖,全跑啦!
四面八方的跑。
追都不知道追哪一只。
“大胆孽畜!胆敢背叛公子!”六阶武仙就要杀出去。
三阳宗宗主漫不经心一句:“你通知你家堂主了吗?他有回复了吗?”
六阶武仙哪里还顾得上逃跑的奴隶呀。
恨声道:“堂主肯定会发现公子的异常,即刻就会赶来。”
三阳宗宗主没当回事,再即刻也隔着那么多仙界呢,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眼下,兰生的人都在灵船守着他,单阳宗宗主和三阳宗宗主各指派了一个得力助手陪着,他们还要主持弟子大比呀。
见那七人回来,还带着扈轻,立即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俩劳心劳力而他们却去双阳宗一日游?九宗之间的传送阵被你们这么用的?
两人问原委,阳天晓说了说,听完,两人皆是无语的看着扈轻。
“我们看过兰生的伤,确实是傻了,很难医回来。”
他们两个说很难,基本便是断定无法修复了。
“索兰难缠,她那个堂主丈夫更是不讲理,怕是非要你小命不可。”
“只要扈轻的命还不止,他们还要双阳宗割下一块肉才成。”
“你们想的简单了吧,他们能因为兰生不愿交出一个妖族而灭人家的族——扈轻把兰生打成傻子,他们非得灭了双阳宗不可。”
“不会那么疯癫吧?咱们九个阳宗可是同气连枝。”
“御兽门早就疯了。不能常理度之。”
宗主们议论来议论去。
扈轻一脸苦恼。
六阳宗宗主把她拉过去,问:“你愁什么?”
扈轻叹着气说:“听宗长你们这样说,我想,是不是直接杀了兰生能让结果简单一点。”
大家彼此看看,可能...杀了更好?人死了就死了,可变成傻子日日在眼前晃,可不是越看越生气?
扈轻默默去看阳天晓:要不然,我偷偷走一趟?
阳天晓神色淡然:“别人的事不要操心了,继续弟子大比吧。”
众人:“...”
阳天晓让扈轻回到双阳宗弟子队伍中,嘱咐她不要再比。
扈轻心事重重,回去后竟然再没一个人挑战她,反而很多人担忧的目光投过来,有人小声问她怎样了怎么办之类。
每当这时,扈轻就坚定的回答:“宗长们看过了,这事不能怪我,是他自己那个——没事,大家都放心。”
她故意说得含含糊糊,引导大家往御兽门上去猜。本来嘛,要不是兰生乱下奴印,他的神魂也不会那么不堪一击。她本来计划的好好,分明不需要闹出人命,谁让他仗着御兽门的本事胡作非为。
就是怪他自己。
同时感动于众人,不管是自家师兄,还是别家的弟子,这个时候都没有落井下石。即便是之前战斗中不愉快的人,也没跳出来幸灾乐祸。
挑战赛继续,开始有人站上擂台。挑战赛的规矩是:愿意接受挑战的人主动站上擂台,挑战他的人也直接上去便是。或者想挑战的双方一起上擂台。若不再继续挑战,或者需要休息,下来便是。
韩厉没上擂台,远醉山也没上。两人一左一右护法金刚似的护着扈轻。
扈轻无奈:“师兄不用如此。不会再有人来找事。你们尽管去挑战,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等回宗,你们可是都要闭关突破。”
两人不听,远醉山都怕了。
他说:“最烦这种半路来看热闹的。他自己找的事儿,他还不耐打,被打坏了还要怪别人。我真是怕了,万一再蹦跶出来个哪家的亲戚朋友,再不长眼的挑战你,还不知又出什么事。”
韩厉看他一眼,不说话。当时扈轻抱走了兰生的两个仆从,他俩可都亲眼见着了。是兰生主动找事。但韩厉相信,如果兰生不主动,他家师妹肯定是主动的那一个。他没有责怪扈轻的意思,但——真的、真的不要再出事。
扈轻好奇:“师兄,你们不想问我那个、那个——”
两人同时回道:“回家再说。”
安安生生的,把弟子大比过了再说,不要逼我求你。
扈轻老老实实下来,想起兰生的目的,忙把蛋拿出绑回肚子上,喂了二十多块灵晶,拍拍蛋壳。
“小东西,你可要念我的好,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打这一架。”
绢布:你就骗蛋吧。明明是蛋帮你做了诱饵,你还要人家记你的恩。真是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此后无风无波,直至回到双阳宗也是风平浪静。
扈轻有些恍惚:御兽门还不知晓兰生出事的消息吗?
兰生那边的人曾几次三番拦着不让扈轻走,只是没等他们闹到扈轻面前就被阳天晓镇压下去。
阳天晓可不是玉留涯那样温和的作风,谁敢冒头他直接毫不留情出手,碾压成重伤。
得,陪着主子一块躺着吧。
兰生傻了后很安静,整日不是坐就是躺,安静的发呆,大约从他出生以来再没有这样乖巧过。而且,人傻了,曾经的兴趣爱好也拣不起来了。即便是担忧自己前途和小命的六阶武仙与护卫也在心里偷偷的想,如果兰生以前也这样安静该多好,也不会有今日这劫难。
凡是有些实力的都被重伤,他们能怎么办呢?消息已经派人送回去了,听天由命,不,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暴躁的堂主,狠毒的主母,他们还不如那些逃掉的奴——等等,他们要不要也逃命呢?
人心浮动。
单阳宗宗主非要三阳宗宗主把兰生的灵船开回去,跟御兽门肯定有一战,但不能在单阳宗。
三阳宗宗主不乐意,众人离开的时候两人还在扯皮。
三阳宗宗主往双阳宗的方向看了眼,扈轻好怕他开口要双阳宗带走,幸好,最终他也没说什么。
九阳宗宗主仍惦记着作为导火索的蛋,过来拍拍又拍拍,甚是纠结:“我觉得它要出壳,要不然——我跟你走一趟?”
扈轻无语极了:“您这么怕我在九阳宗惹祸呢,都屈尊要跟我走一趟了。”
九阳宗宗主哈哈笑:“我有什么好怕。正好去你们双阳宗那边山林大海里寻寻新的蛋。”
扈轻才不信:“等出壳,我一定给您送信。”
九阳宗宗主略舍不得,抄着手道:“要不,你还给我吧。”
啧,堂堂一个大宗主,为只蛋到这份上。
年轻人们忙着道别,珠玑约扈轻再见,好些人都来与她说话。有夸她的,有为她担心的,扈轻皆一一谢过。
她很遗憾,因为兰生的事都没有时间去研究单阳宗的天空城了。
手机里收到消息:等回到宗门,韩厉再陪你用传送阵来单阳宗看天空城——不惊动任何人。
扈轻:“...”
啊啊啊,她的宗门她好爱啊!
只是等回到双阳宗,她还来不及扫去一身风尘,就被江步摇等美人们打包带去了——曾崖的山头。
灵船都没停稳啊,她就被架走了。且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让人家回避!
这样霸道好吗?
一群女人围住了她家三口。
哦,没有唐二,她们对唐二不感兴趣。
幸而唐二这些天与曾崖相处不错,两人在曾崖的洞府谈论丹道。
玄曜和唐玉子弱小无助的排排坐,被这个戳戳那个戳戳,脸色爆红。
唐玉子实在长在了女仙人们的心巴上,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无公害又纯良,秀美又雅致。
至于玄曜,虽然长得酷拽但一接触就知道这也是个傻孩子,女仙人们问了几句话便看清他的老底一点儿都不介意魔的身份当起了怪阿姨。
两人被围在中间面对女仙人们的热情窘迫的捏起手指头。
看得扈轻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几百年,没长进,看来是没有遇到桃花了。
咦,难道她家风水不好,不养桃花吗?
早知道早在家布个桃花局呀。
绢布:跟那个没关系,有些人有些方面天生缺。
女武仙可不是阳天晓那个靠自己脑补的,八卦八卦当然要从对方嘴里挖,九个人一起套话,两个小子哪里是对手。他们不想说,可对方问得雨打芭蕉紧,最后被逼得咬着唇含着泪,别提多委屈。
看得一群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老阿姨的恶趣味。
扈轻看不下去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冲我来。”
众美人头都不回的推她走:“去去去,你有什么意思。”
啧,现在她成没意思了?手机群里她还是可爱的小轻轻呢。
见异思迁的女人们啊。
扈轻对两个可怜的孩子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师祖姐姐们又不会吃你们。”
众人对师祖姐姐这个称呼很满意,撵她:“你去忙你的,不要妨碍我们祖孙亲。”
“你们悠着点儿,我儿侄还小。”扈轻说完,给两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背着手去找唐二了。
唐二和曾崖在炼丹房里相谈甚欢。
扈轻从大门走进去,瞻仰着这座高大宽敞的炼丹房,好奇问道:“师傅,之前没见你炼丹。”
曾崖扭过头来说:“你才找过我几回。我的炼丹术还成,我可是丹部的客座。不过,唐二的丹术比我还好,是个丹师的好人才啊。你劝劝他,加入咱们双阳宗吧。”
扈轻一听,便知道唐二这些年丹道有成,可能另有奇遇。要不然,就是双阳宗的炼丹水平太差。
后者的可能性低,仙界之间互通有无,大宗门的四道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小主,
唐二看向她,有些紧张:“那个小畜生,死了没?”
扈轻盯着他头顶白毛:“染黑吧。”
实话实说,唐二白发不好看。人家云中是银发夹灰,打理得很好,就跟水晶丝似的,非但不显老,反而大大提升气质。
唐二呢?他就跟选错角的老年黄药师似的。明明长得也不差,但头顶白毛便显老。
唐二略显无奈,不过是发色而已,没那么重要。
道:“等我伤的本元恢复,自然变回黑发。”
“本元?那王八蛋伤了你的本元?”扈轻先回答他先前的问题:“伤势我没看,但几位宗主都看过,应该是傻一辈子了。”
唐二想到兰生所作所为,哼了一声:“便宜他了。”
扈轻:“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分开了?”
曾崖拍拍手上的药粉,欲往外走。
扈轻拉着他:“没有秘密,师傅听听全当解闷。”
曾崖给她一个“这可是你求我”的表情,瞬间高人脸换成八卦脸,催促唐二:“快说。”
唐二一笑,可见扈轻在这里待得多自如。
清清嗓子道:“当年我们一路游历,经过很多地方...”他说了一串仙界的名字:“就在那,遇到两位天仙打架,空间破碎,我们距离太近,被迫分开。分开后,我独自落在一片沼泽地,荒无人烟独活三个月才走出来。之后一直在找其他人。十几年前,才遇着玉子和玄曜。听他们两人说,他们也是百年前才遇到。”
曾崖插嘴:“你们三个在哪里相遇的?”
唐二:“鹦鹉州。”
扈轻看曾崖,那里是哪里?
曾崖想了想,惊讶:“那不是妖仙界的地方吗?”
唐二点头:“是那里的一位妖族公主求丹,我正好与人组队做任务,便是在那里,遇到的两人。”
三人重逢,自是惊喜。唐二交割完任务,三人便计划回小黎界。
而回小黎界,在他们看来,穿过武仙界自然比穿过妖仙界安全得多。于是,他们遭殃了。
谁知道会遇到兰生那个比妖还不做人的畜生呢。
三人人生地不熟,轻而易举被作案经验丰富的兰生团伙拿下。被捉住还能有什么好待遇?唐二没说,扈轻沉默着没问。曾崖也不想揭人家的伤口。
他对唐二说:“你讲故事真是干巴巴。”
唐二笑道:“我已将其中经历写成游历记录下来,世伯若感兴趣,恳请指点。”
借扈轻的关系,他厚着脸皮喊声世伯实属高攀。
其实他是想尊称老祖的,但曾崖不同意,一家人嘛,不要见外。
等曾崖告诉他,扈轻对双阳宗所有高阶仙人都喊师傅的时候,唐二简直不知自己出门要怎么称呼才合适,总觉得自己占了人家的大便宜。
也佩服扈轻的好运道。
当然,他更坚信扈轻独身一人的这些年里一定也吃了不少苦。
所以——他们的师尊云中又跑去了哪里?!
“你没有遇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吗?”唐二问着扈轻,面上已经失望。
扈轻摇头:“我也是意外来到这里,不知道这里离着小黎界多远。他们——肯定都无虞。”
万一有虞,那就是云中那老家伙的错!
唐二摇摇头:“兰生的事上,我们能做什么?”
扈轻也不知道:“等宗主通知吧。你们三个先把伤养好。”
唐二叹气:“兰生本想契约他们两个做他的宠物,幸好他们两个争气抵抗住了契约,却也本源大伤。你有什么好药材,我来炼些丹——对了,这些年过去,你的炼丹术如何了?”
曾崖眼睛一亮,好徒儿还会炼丹?早知道我们爷俩儿早切磋呀。
扈轻面无表情:“还是一颗丹都成不了。”
曾崖倏的瞪大眼睛,这便是你的炼丹术?
唐二失笑:“我看你根本没将心思放在丹道上。无妨,我来了,会督促你。”
扈轻:“你们聊吧,我去看看那俩孩子。回头我整理了药材给你送来。”
唐二不是个让人喜欢的人,从来不是!
扈轻向外走,能听到曾崖小声打听:“她炼丹不行?一颗丹都成不了?”
唐二:“搓药丸子还成。”
曾崖:“啊...”
扈轻黑脸,完了,自己的黑历史大约是藏不住了。
她自己觉得是黑历史,可女仙人们都觉得是奇迹呢!
“轻轻轻轻,你生过孩子?你竟亲自生过一个孩子?天哪天哪,这简直——太神奇了。快给我们看看——”
扈轻要逃,但一群女人出手如电把她钳制住,高举过头,抬进内室。
玄曜和唐玉子颤抖着逃离。
呜呜,妈妈/婶子对不住了。
过了好久,寸缕不着的扈轻抱着锦被气急败坏:“我受够了!”
没人理她,全在热烈而激烈的讨论呢。
“所以要早生孩子才能恢复到这等浑然天成?”
“可太早生孩子会死的吧?”
“你们真的不好奇她是跟谁生的吗?”
“我更好奇一个人怎么才能生出孩子来。”
“真想剖开看看啊——”
室内一静。
扈轻抱着被子愤愤:“师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心香抱歉一笑:“实在好奇,怎么有人生孩子能做到一点痕迹不留呢?其实那孩子是你捡来的吧?”
扈轻没好气:“我亲力亲为亲生的,苍天可鉴。至于为什么没痕迹,当然是我后期修复得好。”
“不可能。医书早有记载,分娩必然会在母体留下痕迹。”心香信誓旦旦。
扈轻脚趾勾过衣服飞快穿上:“尽信书不如无书。你信书还是信你亲眼所见?”
心香摸着下巴一副研究者姿态:“不可能呀,我的医书可是一位医圣所留。”
扈轻无奈:“师傅,我们是修行者呀,我这身躯,毁了生生了毁不知多少次,纵然有痕迹也在毁毁生生中磨没了。”
韶清溪附和:“就是。你只看过书,生产过的女子你见过几个。”她朝扈轻点点下巴,“这样的,见过几个?”
心香一想也是:“我第一次给女子检查身体。”
室内再度一静,所以——你给非女子的检查身体是怎么回事?
眼见八卦中心转移到心香那里,扈轻无语至极的爬起来。真是,哪有强扒徒弟衣裳的,她可不是挑战纲常的勇士。
呼啦,一群女人又围过来,伸着大脑袋:“我们可爱的小孙孙在哪?”
扈轻又坐下,盘腿:“哪一个?”
众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暖暖。”
“花花。”
“珠珠。”
“彩彩。”
扈轻抬手示意停止:“扈珠珠是侄子。”
“都一样,都是小孙孙。人在哪呢?”
扈轻摊手:“我也不知道呀。”
下一秒,一群女人娥眉倒竖:“孩子都不见了你还有脸呆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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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
就是说,我已经不是你们唯一的宝了吗?
江步摇雀跃:“自家血脉,岂能流落在外。”
扈轻睁大眼,不,不是,跟你没关系啊啊啊。
“是极,得把孩子带回来认祖归宗呀。”
扈轻窒息,他们的祖宗绝对不在双阳宗!
“亲妈不上心,我们这些做祖祖的不能不上心呀。”
“对对对。”
对对对个屁啊!扈轻疯狂摇头,你们根本不认识啊——给我回来、回来啊!
全跑了,跟前头有亿万彩票钓着似的。扈轻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慌了,急忙去找阳天晓。
玄曜大喊妈妈妈。
扈轻折回来,带上他俩,去见阳天晓。
“师傅,大事不好,我师傅她们,全跑啦——”
阳天晓莫名其妙。
等听完扈轻一团乱麻似的解释,他按了按山根:“所以——她们能跑到哪里去?”
扈轻一滞,对啊,自己都不知道人在哪她们能去哪里找?
那她们跑哪里去了?
阳天晓敲敲扶手,金玉之声清脆:“你有几个孩子?我没听清楚。”
扈轻:“...呃,直系的话,四——”
忽然,一阵悸动传来,她忙将宠物袋里的蛋取出。
只见那天青色的蛋壳上赫然几条裂缝。
“这这这、这就要孵化了?”扈轻捧着蛋不敢相信。
唐玉子一见,忙几步跨过来双手笼出一团白色带着浅绿的雾气轻轻落在蛋壳上,一股淡淡的仙草香飘荡空中。
阳天晓诧异看了唐玉子一眼。
在唐玉子的协助下,扈轻成功分娩——呸呸,是成功见证一个活的鸟,从破碎的蛋壳里伸出头来。
很小的脑袋,贼亮的眼,歪着头,小小的黑眼仁盯着扈轻,半天:“妈妈。”
扈轻:“...”
她咕嘟咽了口,抬头看阳天晓:“五个。”
阳天晓:“...”
指着鸟崽子:“原来你的孩子都是这样来的。”
扈轻装傻哈哈哈,低头发愁:“怎么又是只鸟?我以为是个麒麟呢。”
唐玉子诧异看她:“这一看就是鸟蛋。”
扈轻睁大眼睛:“你能看出来?”
唐玉子:“我可以。”
玄曜怕自己的魔族气息妨碍到新生儿,离着几步远伸脑袋:“妈,它为什么叫你妈妈?”
扈轻嘟囔一句雏鸟情节,立即把手上的蛋壳连着里头的鸟递给阳天晓。
阳天晓不接:“它已经认你为主,你养着吧。”
扈轻道:“我没认主。”
阳天晓有些意外,仍是说:“它已经认了你,交给别人它不会乐意。”
接着仿佛是验证他的话,鸟崽子偏着脑袋瞧她吐出一串奶唧唧:“妈妈妈——”
扈轻头疼。她才过了几年的美好单身生活呀。并不想再背负。
唐玉子捏起一片小小的蛋壳碎片,堵住它的嘴。
玄曜:“它是什么?看着与彩彩不同。”
扈轻也不知道,阳天晓也没看出来。
唐玉子不紧不慢喂着碎裂下来的蛋壳,鸟崽子甚是乖巧的吃着,甚至从地上捡起来的蛋壳它也不嫌脏。
扈轻想,这个好像挺好养活的。
掉下来的蛋壳吃光,唐玉子不再喂,鸟崽子偏着头等了半天,乳白色的小尖嘴碰了碰,忽然在蛋里头一阵扑腾,啪啪啪,又碎了一圈蛋壳下来。
唐玉子才捻起来接着喂。
玄曜站到扈轻侧后方拉拉她衣角,小小声:“妈,你喜欢麒麟呀。”
扈轻一激灵:“你要干嘛?”
“我去给你偷一只。”
扈轻飞快瞥过阳天晓:“不要当着你师祖的面胡说。”
阳天晓好笑,不当着我的面便能胡说乃至胡为了?
玄曜抿抿嘴,偷偷看了眼阳天晓,不再说话。
阳天晓不知该说什么好,生着一张桀骜不驯的脸是怎么做出这副小奶狗行径的?
等将所有的蛋壳吃掉,小东西已经比才破壳的时候大了一圈。
它的身体有成年信鸽那般大,两只又细又长的小黄腿,嘴巴略扁有些短,乳白色的羽毛,头顶,肩背,生着几团嫩黄色,煞是可爱。
整体...非常浑圆。
除了嘴巴和腿脚,都很圆,肥圆的那种圆。
阳天晓忍不住笑:“你喂了太多。”
玄曜也挡着嘴笑:“还能飞起来吗?”
小东西似乎听懂他的揶揄,一怒之下,贴在身体两旁的短小肉翅扇了扇,殿内刮起小狂风,狂风呼啸而过,小东西还在扈轻手里。
没飞起来..
唐玉子拳头一砸手心:“原来是风系。”
他笑着对扈轻说:“等它长大可以驮着婶子飞。”
扈轻沧桑:“等长大啊啊啊——”
她拖着长长的调子。
玄曜立即心疼他的老母亲:“妈,我来养,我能养家了。”
扈轻顿时欣慰:“妈没白疼你一场。”
唐玉子说:“婶,我也能养家。”
扈轻笑着连连点头:“一起养,一起养。”
其乐融融的景象让阳天晓说不出话来,连看扈轻好几眼,想,他们双阳宗的伙食就是好,把人都养出婴儿肥了——自己才是个孩子呢,怎么就成了老太太?
索性转身给九阳宗宗主打视频:“孵出来了。”
九阳宗宗主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阳天晓把镜头对准扈轻手里的鸟崽子,这会儿娘仨,不,娘四个,在商量起名呢。
“你送扈轻那只蛋,孵出来了。”
“这么快?”九阳宗宗主诧异:“你拿近些。”
阳天晓给他放大,只听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啊啊啊的类似于石头砸了脚的痛叫声。
“我马上就来!”
九阳宗宗主来得很快,扈轻才把名字决定好:扈晶晶。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老扈家的人。
玄曜一向扈轻的决定怎样都是最好,而唐玉子则是知道他家婶子的起名风格:暖暖、花花、珠珠、彩彩...说来玄曜这个名字显得格格不入,但谐音“炫耀”...
而他的名字,直接是师傅和宗主的姓...
总之,他家婶子是个人才。
晶晶,多好听。
九阳宗宗主进来正好听见几人围着叫晶晶,晶晶。急忙上来把阳天晓一扒拉,瞪大了眼。
阳天晓说:“风系的。”
九阳宗宗主捂住了心口,痛失所爱啊:“老夫就缺个风系的啊——”
眼巴巴瞅着扈轻,努力挤着泪水,啥也没挤出来。
都被孩子喊妈了,扈轻也不能退货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九宗长,我去寻个好蛋给你好不好?这孩子——”
小主,
扈晶晶仿佛被点名:“妈妈妈妈妈——”
九阳宗宗主:“...”
他还能要!
一秒恢复高深宗主形象,对众人点点头:“宗里事多,我先告辞。”
然后就走了,从头到尾没和阳天晓说上一句话。
扈轻对阳天晓道:“有个传送阵有时候过于方便了。”
阳天晓笑:“你知道怎么养它?”
扈轻:“喂灵晶呗,要不然就喂妖丹,再不济弄些奶啊水果泥。”
扈花花就是这样长大的,至于扈彩彩——咦,她好像没养过她?大的带小的嘛,哪家都是如此嘛。
唐玉子忙道:“我会,我来养它。”
说着伸手去拿扈晶晶,扈晶晶啄了一下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小翅膀扇了扇,刮起两道风,还是没飞起来。
扈轻无奈:“我带着吧,首先得让它瘦下来。咱们先前说——师傅,我那些师傅们跑了啊。”
阳天晓不在意:“无处可去她们自己会回来。”又加一句,“她们经常借故往外跑,觉得宗里无聊。”
扈轻啊,原来是日常戏码,白紧张一场。
“你带他们三个安心养伤,不要离开宗门。”阳天晓嘱咐一句。
扈轻心头一紧,这是要处理兰生的事了。
“是,师傅。”
她带着玄曜唐玉子出来,没走几步迎面遇到三阳宗宗主。
“三宗长好。”
三阳宗宗主行色匆匆,没停脚,却也对她点头回应:“好好。扈轻,接下来不要出双阳宗,记着啊。”
目光随意扫过她捧着的手,嘟囔了句:“这么肥的鸽子还飞得起来吗。”
进了殿。
扈轻回望了一眼,三阳宗宗主这么急着来,肯定是御兽门那边有动静了吧?让他人亲自过来密谈,是很紧急严重吗?不得不说,有个传送阵真的很方便。
回到自己那里,扈轻先问两人这些年的经历。
与唐二那干巴巴的总结相比,两人说了很多很多,连受了几处伤都比划给扈轻看。
听完她皱起眉头敏锐觉察有问题:“玄曜你落在魔族的地界?玉子你落在妖族的地界?我记得二哥说他出来沼泽见到的是人族。咦,这场空间坍塌有意思,是把各人送回各人老家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倒不是很担心金信乔渝他们,毕竟人族对同族还是有些面子情的。但是扈花花扈珠珠和扈彩彩——妖真的吃妖。
“玄曜,你怎的跑到妖界去?你作为一个魔族,还未曾真正在魔族生活过。”
玄曜低头小声:“我害怕。”
扈轻:“...”
摸摸他的头:“不怕,以后我带你去。”
玄曜立即抬头星星眼:“妈最好啦。”
唐玉子头扭向一侧翻白眼,幸好花花不在,要不然他又要生气。
“妈妈妈——”扈晶晶适时叫起来。
扈轻很怀疑的托它到眼前盯看:“唧唧唧——”
“妈妈妈——”
“啾啾啾——”
“妈妈妈——”
“嘎嘎嘎——”
“妈妈妈——”
“呱呱呱——喵喵喵——哞哞哞——”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扈轻:“...”
问唐玉子这是什么鸟。
唐玉子道:“血统肯定有好几种,现在看太小,要等它长大,看哪种血统最强。”
他说混血在妖族很常见,毕竟大家不管是飞的跑的还是游的,都是妖是同族,不像人和妖产子有血脉冲突。世世代代传下来,同时具有好几种甚至十几种妖族血统。看运气能激发哪种血统的潜能,以后修行会越发向那种血统靠拢,外形也会随之改变。
就像他,最初是人和妖的混血儿,妖体都不能激发。后来跟着扈花花后,经历雷劫洗去人族血脉妖体觉醒,是身披银带的金麑。之后他修行主要便是提升体内妖力,促使血液中的大妖遗传血脉觉醒,祖传血脉觉醒,他才能学会更多的妖族能力。
所有妖修行皆是如此,不管妖族还是妖兽,一切传承皆在血脉。
不过,他又不一样,那便是他同时还修剑,残剑山的剑。
所以,他也是很厉害的剑仙哒。
而且,他还是丹师。
话说眼前,除了确定扈晶晶风系的能力,别的唐玉子暂时看不出来。即便眼前看出点儿什么,也不能保证以后。就像他,他现在已经不是银背金麑,而是——
“婶子,我变异了,我现在是雪花金麑。”唐玉子突然告诉她。
扈轻眨眨眼,想起一个遥远的词:“你知道雪花神牛吗?”
唐玉子沉默一秒钟。
玄曜:“妈,咱不是吃过吗?你亲自买的灵牛肉,让姐冰冻了你削的薄片,烫熟了蘸料吃很好吃。”
扈轻好尴尬:“啊,我说过啊,我都忘了。”
唐玉子幽幽:“婶,你想吃我的肉啊——”
“不不不——”
“倒也不是不行。”唐玉子竟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鹿肉很补的,我的肉更补。反正削下来还能长,还不用花钱。”
扈轻赶紧堵了他的嘴:我的祖宗,你是看到你师傅回来故意这样说的吗?
唐二怒叉腰,真刺激,一进门就听到你要吃我徒弟。
扈轻干笑:“你听我解释,我没那个意思。这不是话赶话——哎呀呀,晶晶啊,见过你唐二伯。”
唐二目光一转,一凝,脱口而出:“这么胖的鸟儿还飞得起来?”
扈晶晶偏头看了他一眼,小肉翅膀一挥,啪啪两道小风打向唐二的嘴脸。
“妈。”扈晶晶在扈轻手里啄了啄。
唐二挥开两道风,看扈晶晶,再看扈轻,来回看了好几遍,竖拇指:“你的崽子,跟你一个样。”
一样的不吃气。
扈轻笑笑。
唐二摸了一包才炼的甜嘴的糖丸子:“侄子还是小侄女?”
袋子口对着扈轻的手,倒出来一颗。
扈晶晶拿嘴碰了碰,没兴趣,扈轻便自己吃到嘴里,很甜。
神识扫了扫:“小侄女。”
唐二笑起来:“小侄女的出生礼可不能随便送,你
韩厉给扈轻打电话,约她子时在传送阵前相见。
扈轻:这么个鬼时辰,她家韩师兄怕是要单身一辈子了。
找远醉山请他照顾玄曜和唐玉子,至于唐二,人家都混进丹部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远醉山当仁不让,拍着胸口说明天就亲自带着两人去弟子部训练。
扈轻不好意思:“耽误师兄闭关了吧?”
远醉山:“不闭了。”
什么?为什么啊?
远醉山说:“兰生的事不解决我哪有心思闭关啊。韩师兄也不闭了。”
扈轻不免愧疚。
远醉山道:“不怪你,要知道这是咱家侄子,我也不忍他。”
玄曜和唐玉子一来,双阳宗所有人集体升高一辈。
远醉山对这种体验很新奇,媳妇还没有呢,他先抱了俩大侄儿。
是夜,扈轻在群里问了问美人师傅们在哪儿,没人回复她。打坐了会儿,算计着时间去到传送阵。
韩厉已经在等。
青光一跳跳到她肩上,好奇的看着她脑袋上做窝的扈晶晶。
韩厉愣了愣,道:“那只蛋孵出来了?”这么快吗?
扈轻朝上翻了翻眼睛:“昂,白天九宗长还专门来看过呢,我看他挺不好受。”
韩厉浅浅的笑了下,想来他也觉得九宗长痛失爱蛋很好笑吧。
“师兄,青光也去——死猴子,你给我松手,你这些天跟着师傅干嘛呢?总不见你。”
青光抓着她的头发给扈晶晶垒窝,偏扈晶晶不领情,用小扁嘴巴啄他。青光躲着她的嘴扒拉头发,三下两下扈轻被扯得发根疼。
韩厉:“青光。”
青光收了爪子,背到后头,不敢让扈轻看见他手指缝里缠着的那几根头发,手心里金光一闪,头发被安静的消灭,跳回韩厉肩头。
扈轻揉着头皮,怀疑的看他:“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青光:“我挺喜欢小鸟崽的,要不然我帮你照顾它吧。”
因为老猴的缘故,青光对小动物很亲近。扈晶晶长得可爱,他第一眼就很喜欢。
“什么它它它,这是我女儿,叫扈晶晶。青光啊,你如今也是做了师叔的大人了。”
青光一呆,问韩厉:“她说的什么?”
韩厉:“为什么是女儿?”不该是灵宠吗?
扈晶晶:“妈妈妈。”
韩厉无言。
青光跳起来:“她不是你妈,她是个人,跟你不一样。你认她当妈,还不如认我当爹呢。”
扈轻忍无可忍一道灵力封过去,你当爹?你是个猴儿!
青光被封了嘴气急败坏的在韩厉肩上上蹿下跳。
“师兄,你要好好教他,真把自己当成猴儿了。”
韩厉无奈,都是自家的孩子,他能偏帮哪一个?悄悄给他解开,瞪眼示意他闭嘴。
传送阵一下把他们送到单阳宗,那边接头的是成海。
成海罩了个连帽的黑披风,并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件,连青光都有一件小号的,可见他早知青光要来。
盯着她脑袋发傻:“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天天揣在肚子前的那只蛋。”
扈轻一笑:“正是。”
成海怪叫:“太快了吧?难道像你那样不节制的喂灵晶才是正确的孵化之法?”
扈轻微微一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成海当即拒绝:“你就是胡来。幸而这——鸟宝宝得天独厚才没被你养坏。”
“扈晶晶。”
“什么?”
“她叫扈晶晶,是我女儿。”
成海:“...”
过了半天,他说:“当日高台上,那位魔族道友一声妈妈,可谓石破天惊。请问,他与你——”
“我儿子。”扈轻挺了挺腰,“另一个是我大侄。都是我养大的。”
虽然这话有水分,但,她真的亲手养过!
成海艰难的抹了把脸,再不想说话了。
“成师兄,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啊?”扈轻罩上披风,宽大帽檐遮下,只露出一个下巴。这披风有防神识查探之效,这是防谁呢?
“御兽门已经来人,就在山门外。虽然他们进不来,但谨慎为上。”
扈轻脚步一紧:“御兽门来人了?他爹娘来了?那他们应该去双阳宗找我吧?”
想起白日间三阳宗宗主匆匆而至,扈轻紧绷起来。
“御兽门怎么说?除了交出我,还提出什么别的要求?”
韩厉沉默的看向前头走个不停的成海背影。
成海一点儿焦虑都没有:“御兽门好像有什么事。来的既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听说他娘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他爹——我不清楚。除了要我们把你交出去,他们现在一心要救人。顾兰生他爹御下严苛无人情,兰生要是好不了——他们急着要你也是为了拿你去顶他爹的怒火。”
扈轻呲了呲牙:“好像我死了他们就能逃脱似的。”叹口气道:“人啊,还是有权势的好。分明是他儿子惹祸,拿无辜的人撒气算什么本事。”
她摊摊手,宽大的披风呼啦呼啦:“我儿子被害成那样,我也只找罪魁祸首那一个。要是御兽门知是非明事理,他们就不该再闹。所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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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海:“所以什么?继续说。”
扈轻:“所以说,权势最大的好处就是让人敢无理取闹。”
成海:“...”
韩厉:“...”
青光问她:“你没有权势为什么也能无理取闹?”
噫,这话说的。
“我哪里无理取闹了?我哪里没有权势了?全双阳宗上下打听打听,还有哪个比我扈轻的后台硬?”扈轻在披风下叉腰。
成海和青光在心里说:你现在就很无理取闹。
成海的领路下,他们一路都没遇到什么人,穿过一片片水和山,拐过许多道悬崖峭壁,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宁静夜空中,一座灯火辉煌的巨大建筑悬浮空中,明珠辉映,美轮美奂。
扈轻哇的一声跑上前,伸出双臂似要拥抱那庞然大物:“太漂亮了,好漂亮啊——成师兄,这座天空城是哪位大师设计的?”
成海也不知道:“好像是请一位当时闻名仙界的大宗师设计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扈轻:“有设计稿吗?我能看吗?”
成海立时无语,你怎么不直接去我们单阳宗密阁呢?
韩厉帮她问:“天空城的核心扈轻能看吗?”
成海想到宗主的吩咐,点了下头:“一个月的时间,你随意观摩。”
韩厉看向扈轻。
才一个月啊,扈轻觉得不够:“一年行不行?”
成海反问:“你觉得行不行?”
扈轻嘿嘿,实在无法厚颜说行:“一个月就一个月。”
天空城像是以宫殿楼阁为单元的积木搭建而成,下头没有做地基的土层或者石层,甚至连遮蔽用的云层都没有。每一面都参差不齐错落有致,无支无撑的悬浮在天地间。
扈轻当仁不让的飞起来,绕着天空城转圈圈,忽高忽下,忽左忽右。两人一左一右落后半个身子跟着她。
成海给她介绍:“八十八主殿,一百一十一高楼,庭院亭台屋宇无数,花、树、水皆是阵法,可自由移动...”
“不只能自由移动。”扈轻摇摇头:“成师兄,天空城的结构图真的不能给我看吗?”
成海目光复杂:“结构图这事,宗主先一步跟我说了,他好像早料到你要看,他说——没门儿。”
扈轻拉下脸:“大宗长好小气。”
成海笑:“宗主说,你能看多少,看到哪里,凭自己本事。”
扈轻磨了磨牙尖:“什么手段都可以?”
“怎么可能。”成海不客气的翻白眼,这扈轻,当这里是她自己家吗?
“宗主说了,不准搞破坏,不准打架闹事,不准拉一大帮子帮手,不准请长辈,不准耍无赖,不准闹出动静来,不准让人发现你,更不准泄露身份。总之,要安分,不能再出事。”
扈轻黑脸,这是全方位无死角的防范自己吗?我是病毒吗?
韩厉看她一眼,说:“我能打下手吧?”
“宗主说,你可以给她送饭。”
韩厉:“...”
扈轻拉拉他:“没事儿师兄,谁也帮不了我。这座天空城是机关器的大融合,你不懂——对了,你懂不懂炼器?”
机关她就不问了,机关是小众。
韩厉默了下:“那你自己努力。”
扈轻:我就知道。
成海好奇:“扈师妹你还懂机关?”
扈轻:“看过几本机关术的书,觉得很有意思。成师兄对机关术感兴趣吗?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成海:“实不相瞒,除了知道有机关术的存在,我对它是一点儿不了解也无兴趣。”
“啊,”扈轻颇为遗憾,“我们失去了一项共同语言呐。”
成海:“...”
“成师兄,天空城里住着什么人?我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并无。天空城除了放置一些书籍卷册和器物外,并没有开辟成洞府,自然无人居住。不过有守夜值守。放心,我打过招呼,而且这一个月我都会陪着你,他们不会打扰你的。”
扈轻:“...大宗长是怕我放火烧了你们的天空城吗?”
说什么陪,不过是防备她嘛。
成海笑笑:“保护你。御兽门的人就在外头呢。”
扈轻笑笑,老娘才不信。
接着,她加快速度,不但上下前后左右全看过,连边边角角夹缝里她都要去看,还趴在墙上嘭嘭嘭敲打着听。
见她全神贯注满脸肃穆一句话都不再说,成海再多的打趣话都不敢说出来。拉着韩厉落后她几米距离用传音讲悄悄话。
“你师妹看上去是真的懂机关术。”
韩厉:“废话,她说了她会。”
成海:“啊,她说什么你都信,你真是个好师兄。”
韩厉:“她是调皮了些,但从不讲诳语。你总怀疑人,不是好习惯。”
成海翻了个白眼,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才是毛病。
韩厉往前看了眼:“御兽门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消息肯定比我灵通。”
成海笑了下:“我就是消息太灵通,十几个版本的消息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韩厉:“全说来听听。”
成海往前看了看,左右眼下除了跟着扈轻也无其他事,不如八卦。
“这第一个说法啊——”
不提两人如何八卦,扈轻现在脑子里只有天空城,准确的说,她正在识海中努力的仿建天空城。
这样的举世明珠,怎么可能在一个月内研究透彻。单说它复杂、庞大的外表,都只是这机关术器道大集合体最简单的一层表皮而已。
这天空城,可不只是成海说的那样能移动位置更换组合,她深刻怀疑,别说每一座宫殿每一座高楼的位置能更换,甚至每一间屋子都有二用。
机关术与器道的大成之师的作品哇,且让大仙门单阳宗当宝贝的珍藏至今,除了放放东西,连人都舍不得放进来住,这宝贝,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一座能飘起来的城。
宫殿成城很容易,建嘛。让城飘起来也不难,悬空石、飞来石、抗引力的材料并不少,阵法也能做到。那么,天空城的真正宝贝之处在哪里?
“成师兄,我外头看完了,我想进去看。”
被打断八卦的成海:“啊?啊——好。你要进去哪里?”
扈轻一笑,露出可爱的小牙尖:“每一层每一个房间——或者,你嫌麻烦的话我可直接去看控制中枢。”
成海:“...”
带她到一处主殿,推开大门,扈轻往里头一站,神识倾泻,只三秒:“好了,成师兄,二层呢?为什么关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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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有三层,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但,每一层对外的门窗全关着,里头互通的楼梯也是封着的。
呜呜,挑高啊,中空啊,仗着层高基数大这么任性的全封闭好吗?
成海诧异:“这样就看好了?你看这里头的布置,暗合阵法,不多看看?”
扈轻恨到想哭:“你们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给我一百年,我愿意用一个月来研究这间屋子。”
闻言,成海有些尴尬:“宗主是这样说的...”
韩厉:“看不过来吗?”
“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扈轻苦笑:“这里的每一寸墙、地板、屋顶,全都隔绝神识,窗户和门,也是隔绝探查的好材料。我只能一间一间屋的进去,可能最后也只能看到大概的模样。其中带着阵法变化,机关妙术,根本没时间研究。”
扈轻说:“大宗长狡猾啊——”
成海捂嘴咳咳。有些话心里就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嘛。
韩厉眉头一皱,一扯成海:“你下令,将所有门窗间隔物全打开,现在就打开。”
扈轻眼睛一亮,如果全都打开的话,她完全可以站在外头用神识把所有能触及到的地方测量下来哇。
韩师兄,给力!
成海一愣:“这这这——”
“这可不在你说的那些不准中。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就是找我师傅说话。”扈轻举着手机,明晃晃的威胁。
成海:...又来这套!
在告状精的淫威下,成海可耻的屈服了。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嘛。一家师兄妹,帮着开开门怎么了?
韩厉:“柜子密阁的,也都打开。”
成海瞪眼:“过分了啊,我哪知道哪里是密阁。”
韩厉:“没关系,你我眼力还是能找到一二的,走,去找。”
成海:“...”
他是被胁迫的!
偏这个时候青光跳起来:“我我我,我会啊,我最会捉迷藏了。”
言外之意,他可会找隐匿的角落。
“而且,我是金精,可以用金灵力的振动来——唔唔。”
韩厉捂住他的嘴:“做就好,不要说。去找吧。”松开手。
青光点点头,嗖的窜了出去。
成海头痛:“韩厉,你们这样让我交不了差啊。”
“放心,我家宗主会帮你交差。”
成海无言。
成海叫不来几个人,他才只是三阶呢,在天空城这里值守的人最低也是同阶。而且,扈轻这事要保密。成海只能请示单阳宗宗主。
单阳宗宗主大气的直接下令里头的人全回家,带薪休假。
他悄悄来到不远处,看成海和韩厉飞快的打开一扇扇门窗,还有那个金精,分裂出一道两道三道...许多道金光在屋里地上墙上甚至屋檐上蹦啊跳。
而扈轻,站在一处最广阔的平坦广场,黑袍鼓动,头发飞扬。显然是神识尽出的状态。
他只稍微放出一丝神识靠近些,立即感应到无数缕神识细丝涌动,飞快的充斥满天空楼的边边角角,甚至,沿着看不见的缝隙向里渗透...
就这神魂的强度,兰生变成傻子都是她开恩。这丫头还是隐藏了实力了,她要是全力一击,兰生那个废物,魂飞魄散都是正常。
所以这丫头...实力只有眼前这般吗?
啧,老二这是拣了个什么宝。
不过,凭这点儿本事就想参透天空城的秘密?做梦吧。
单阳宗宗主老神在在的背着手走了。
扈轻神魂有些刺痛。随着神识的涌入、贴近,微微的刺痛感从每一根神识触角传回,过电一样的酸爽。
这些主体材料,全做了隔绝灵力和神识窥探的处理,本能的排斥、反击。要不是成海有言在先,扈轻其实很想拆一片屋檐切断碾粉仔细研究的。
识海中海水涌起凝构出的天空城,越来越具体,越来越详尽。但扈轻却越发觉得不够详尽,里头、那些空白的地方,以及她的神识触及不到的地方,全是秘密。那里,才是精华所在。
扈轻闭着眼睛,无数神识充当眼睛和手,每一块地砖的尺寸,每一道线条的长度,每一个拐角的弧度,墙的厚度,门槛的高度,门窗开合的角度,甚至雕花、描绘,还有其中摆放的物品,打开的柜子箱子以及青光发现的暗格等等,全都复制到位,一比一还原。
是一件繁琐不容错误的大工程。
在她的意念之下,连方寸之地的颜色都极力还原。
不知过去多久,神识再无可探。
扈轻抱着脑袋坐倒在地。
韩厉:“你怎样?还能撑住吗?”
扈轻:“过去多久了?”
韩厉:“十天。”
“十天?!”扈轻哇哇大叫,“扶我起来,我还可以!”
韩厉把她扶起来:“你脸色有些白。”
扈轻哼哼:“若大宗长给我时间长些,我也不用如此囫囵吞枣。”
成海问她:“你是不是用神识把天空城记录下来了?”
扈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成师兄,若只是记录,我用手机拍摄不是更方便?”
成海一噎:“我还没有手机。”
扈轻:“要不要我帮你走个后门?”
成海看着她,郑重一点头:“拜托了。”
二话不说,扈轻立即拿出手机给器部部长打了个视频:“师傅,劳烦给单阳宗的成海师兄马上调配个手机来呗。”
器部部长很忙:“知道了,我还忙,挂了。”
手机订单,赶到飞起。
成海:“这就好了?”
扈轻:“昂。”
成海:“你说话管用吗?”
扈轻嗤笑:“你怕是没见过真正的团宠。”
成海:“...”
扈轻:“好了,带我去控制中枢。我知道,不只一个,我能看几个就要看几个,你不能拖延我的时间。”
成海无意拖延,宗主说了,尽管看,只要她能看过来。
就近找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墙推开,里头是复杂精妙的机关密室。
成海也是第一次接触天空城的中枢,以往没机会也没那个必要。他能领路,完全是按图索骥。
和韩厉一迈进来,立即被里头的构造震撼到,一时无法迈步。
而扈轻——
一下扑了进去呜呜呜:“这么高级,根本就不是一个月能看清楚的好不好?不,只有二十天了,呜呜,我好难过。”
头一次见到这样精妙高级的机关术,为什么不能让她一次看个够?这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大宗长这个老奸巨猾的,他这是在给自己下毒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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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限,抱怨一句,扈轻立即行动起来。一边释放神识复刻,一边到处摸摸碰碰。很多明显是机关的地方,由于她没有授权,即便碰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自然她也不会看出有什么作用。
一个字,恨!
好在找到几条微不可见的缝隙,钻入几丝细到极致的神识向内部探索。
扈轻立即转身:“快快快,下一处。”
成海:“你看过来了吗?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
扈轻鄙夷:“我是机关师还是你是机关师?你没见过不代表我没见过。”
成海无话可说,带她去另一处,扈轻依旧复刻,到处乱按乱掰,找空子钻。
待进到第三处,三个人全看明白了,第一处是最简单的,后头的复杂程度和难度逐层递增。
韩厉看成海。
成海冤枉:“我这全是按照宗主给的路线图来的,我没办法挑,只能一格一格的走。”
扈轻:“没关系,正好从易到难,给我适应过程。你若乱来,我还找不着头绪呢。”
成海似懂非懂的哦了声,感觉大约宗主这样安排错了,他应该不希望扈轻参透天空城的秘密吧。
青光完全两眼一抹黑的状态,甚至看着那些复杂细小的结构一阵阵的发晕。
“师兄,这些东西有什么好?”他不解的问韩厉,“师姐为什么那么
手机响了,韩厉接通,成海在一边艳羡。
韩厉看了眼成海:“我去去就来。”
“哎——这个时候有什么紧急的事能让你连你师妹不顾了。”成海嘀咕,目送他远去,又转回来看扈轻。
扈轻仍在到处乱摸乱碰。
不久后,韩厉去而复返,托着个盒子,递给成海:“你的手机。”
成海豁然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
韩厉点点头。
成海:“我——”
几乎是抢过盒子,拆开,里头躺着一枚做成单阳宗吼天狮形象的全新手机。
还是热乎的呢。
成海激动到想流泪:“原来你去为我取手机了。”老韩,亲兄弟呐。
韩厉:“器部知道我和你熟,就让我跑这一趟。我坐传送阵回去,取了再过来——你没为难我师妹吧?”
“没没没,绝对没。你师妹就是我师妹。”成海把手机放在脸上贴贴,笑得花朵一样:“快,教我用手机。”
记住了,双阳宗找人办事认准扈轻,原来扈轻说话这么好使,果真是团宠。
哦,对了,跑腿认准韩厉。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最后几天扈轻更是忙到疯魔。不但倾巢而出自己的神识,她本人也像踩了风火轮风风火火的急速奔跑在天空城的每一处,身后拉着长长的火焰。
这是急到灵力外泄。
前一秒才看见她飞天抠瓦缝,这一秒她又去无影脚踹墙,下一秒她又对着窗棂狠狠咬了一口...
尽管不熟悉机关术,但成海也看得出来她不对劲儿。
“你师妹——疯了?”分明两人站在一处,他非得用手机交流,看着对话框里的字傻乐。
韩厉无语望他,也用手机回复:“若不是你们将时间限定这样短,她不会疯。”
成海看完,傻笑一声,嘴巴凑近手机,改用发送语音:“得了吧,奉劝你们师兄妹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我去看你们双阳宗的瑰宝,你乐意?”
韩厉无奈,回以语音:“那要看我们宗主乐不乐意。”
言外之意,你有本事让我们宗主同意吗?
再言外之意,既然同意了,何必这样抠抠索索。
成海把手机揣兜里紧贴着自己,靠近过来:“老韩啊,你这人活到这么大岁数都没几个朋友,你就不反思反思吗?”
韩厉反思了:“你多提升自己。”然后就够格做我的朋友。
成海:“...”
他说:“把那只猴子叫回来,他给我们挖了多少窟窿。”
他都不知道天空城的墙、地板、梁有那么多小密格和暗道。
全给弄开了。这死猴子不做贼可惜了。
韩厉:“由着他去吧,我看也差不多了。跟个小孩子计较,成海,你格局小了。”
成海只想让这个人,还有那个人,以及那个猴儿,赶紧、滚。
“时间到。”成海冷漠无情的宣布。
扈轻奔跑的身影一停,身后缀着的火焰扑进身体,人一下坐倒,双手拄着大腿,面上现出痛苦委顿的表情来。
三人大吃一惊,奔跑过去,韩厉要扶,扈轻摇了摇头。
她面色苍白,头发间薄薄一层汗,脸庞明显瘦了一圈,都看到骨头了。
成海不解:“你怎么变成这样?方才还好好的。”
韩厉拿了丹药要喂给她,扈轻仍是摇头拒绝。她现在没有说话的力气,感觉身体里头虚得像有个黑洞,吞噬了她体内的精气,心都跳不太起来。
不想吃不想喝,只想就这样坐着。
“让我...缓...缓...”艰难说出这几个字,她喘着气,垂着头,脑瓜子嘣嘣的疼,太阳穴像有电钻在钻。
青光看她那个死样子,很不适应,这个女人,应该是嚣张的才对。
上前一步,毛茸茸的手搭在她手背上,一道金灵力送过去。
扈轻没有丝毫反应,她对青光虚弱的笑了笑,说:“糖。”
糖?
三人傻眼,他们哪里有这个,青光也没有哇。
正在这时。
一只小袋子伸到韩厉面前,晃了晃:“喂给她。”
抬头,是单阳宗宗主,板着脸,貌似很不悦。
韩厉立即接过,倒出,里头正是糖块,喂给扈轻。扈轻张着嘴不闭,韩厉塞了四五块,她才把嘴巴合上,鼓囊囊的腮帮子。
单阳宗宗主啧啧:“好大狗胆,敢这样用脑,不怕脑子作废。”
他说的是脑子,不是神识。神识嘛,神识源自于神魂,然参透玄奥的技艺知识,用的是大脑。那是脑壳子里实实在在长着的东西,非常脆弱,血流不畅会爆的。而思考,易让血流异常。大喜大悲也是如此。所以,要有度,保护脑子就是珍惜生命。
显然眼前这个狗胆不珍惜生命,活该受到教训。
扈轻吸溜着满嘴的糖,只觉口干舌燥分泌不出口水,糖块在嘴里扎得慌。人都废了,眼神还是不服,哼哼哼的也不知道她说什么。
韩厉翻译:“这样好的机会,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二次。若是时间宽宥,她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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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阳宗宗主一个生气踹了韩厉一脚,韩厉受了这一脚顺着力道往后退了退。
青光跳上他肩头冲着单阳宗宗主呲牙咧嘴。
单阳宗宗主气笑:“你又不是真的猴儿。你还是我单阳宗小天地孕育出来的呢,你对娘家人客气点儿。”
青光脖子一仰:“我孕育的时候还没单阳宗呢。”
这话没差,如果从形成他的第一缕金灵力开始算,那真是天长地久有时尽。
但从他诞生灵智开始算的话那就未必了。
单阳宗宗主没兴趣和他掰扯一只金精究竟有多少岁,他背负手弯腰低头:“魂体不稳了吧?把你的神识全收回来,一丝都不能给我留里头,老实回家歇着去。”
真是个赖皮,明明到了一月之期,还有那么多神识细丝在天空城的内部乱窜呢。真以为我发现不了还是觉得我不会跟你翻脸?
扈轻做了个痛苦的表情,指指自己的脑子。
韩厉:“头疼,收不回来。”
单阳宗宗主一撩袍子,半蹲下来,扣住扈轻的手腕一探。哟呵,真重伤了?
扭头对成海:“时间到了就到了,你那么突然大声喊干嘛?”
成海:“...”
好,是我的错。
老老实实认错:“弟子知错。”
单阳宗宗主有些头疼,这个扈轻,分明是心神全扑在天空城上,被突然打断,又瞬间回收神识用力过猛,受了反噬。同时还有他说的用脑过度。脑子高速运转的时候骤然停下,心神具空,这也是一种反噬。
还好还好,至少她没离魂。要不然真不好跟老二交待。
真是,这孩子不是贼精吗?仗着身边安全才这样不顾后果吧。这已经不是胆子大,这是没脑子。
韩厉问:“大宗长,我师妹的伤怎么疗?”
单阳宗宗主:“带她回去,该吃吃该睡睡,自然就好了。”顿了下又说:“给她多吃些补脑的东西。”
扈轻唔唔唔,连连摇着头。
单阳宗宗主没好气:“我就知道你把神识断在里头没打好主意。这就还给你。”
不知他怎么弄的,对着天空城一抓,扈轻立时感觉到一丝丝的神识嗖的被抓到自己身边再不能逃,只得悻悻的收起来。
单阳宗宗主冷眼:“你已经知道太多。这次是我失误,没给你看构造图你也摸得差不多了吧。我真是小瞧了你。以后,你给我离天空城远点儿。”
扈轻做出傻笑的样子,用无辜的眼神看他:真没有。天空城太复杂,真正的奥秘我还没摸到。
“现在就带她走。”丹阳宗宗主哼了声,命令韩厉。
真正的秘密?当然不是现在的你能摸到的。
韩厉背着扈轻穿过传送阵。守传送阵的人平日里习惯装石像,这会儿个个瞪得眼睛铃铛大。
这是发生什么了?
情定了终生?
三阶大师兄和二阶大师姐强强联合了?
要不是看出扈轻情形不对,他们非得举着话筒围上来逼他俩说出个一二三。
阳天晓觉察到传送阵异动过了来,并不意外看到扈轻虚脱的模样,甚至有闲心取笑她。
“可看够了吧?”
扈轻苦笑:“师傅,你早料到了吧。我只看了皮毛,真正的精髓,我根本看不到。”
阳天晓说:“你大宗长跟我说了,天空城被你看光了,咱能比着造一座一样的了。”
根本是在揶揄她。
扈轻道:“太难了。我原以为只要看了他们的控制中枢就能看懂。根本不是。真要研究透,除非把天空城全拆了,一片瓦都不能放过。”
韩厉不免诧异,这么夸张?回头看扈轻。
扈轻见他不信,晃了晃脚:“不骗你。天空城里的每一道墙里都暗藏玄机,他们的一砖一瓦,虽然我没看懂,但绝对是有相应作用的。天空城现在的样子,我猜不过它的一种形态而已。它真正的用途——师傅你知道吗?”
两人都看阳天晓。
阳天晓避而不答:“你能看出这些,便很不错。”
扈轻嘿嘿,谄笑:“师傅,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阳天晓眼睛微微睁大:“你大宗长已经后悔,你说你还有机会吗?”
单阳宗宗主本来以为扈轻只是吹嘘,觉得她能看懂个毛啊,她想看就让她看,逗小孩玩呗。扈轻真去看了他才晓得,她没说假话,她真看得懂。尽管真正重要的东西没让她看到,但还是觉得自己吃了大亏。当然不会让她再去一次。
扈轻好遗憾:“若我能研究透天空城,我的机关术就能大成。”
这话说的,阳天晓都想白她:“做出天空城的那位大宗师,本身就是机关术和器道大成。”
扈轻啊的一声,一掌拍在韩厉肩头:“那我更不能放过!一定要想个法子再去。”
阳天晓只是来看看她,确认人性命无虞,对韩厉道:“你送她回去,这些天就给她送饭吧。食部的人知道她这种情况该怎么调理。”
两人目送阳天晓离开,青光从扈轻背上钻出来:“我也去。”
扈轻看他:“我不欢迎你。”
青光:“我帮你带孩子。”
扈晶晶在窝里滚了滚,我也不欢迎你。
韩厉:“你跟着我。”
我要看着她,你跟着我不就可以带孩子?不会动脑子。
把扈轻送回去,玄曜和唐玉子迎上来,两人对扈轻这种废人的状态真是感到陌生又熟悉啊。
玄曜说:“妈,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唐玉子:“我这叫喊师傅回来。”
两人都是在意而不紧张的状态。
韩厉立即懂了,扈轻莽撞行事不是一次两次三五次,是家常便饭吧。
唐玉子伸手将扈晶晶捧下,玄曜扶着扈轻要往里走。
扈轻道:“不用回卧室,把我放躺椅上就行。我快饿死了,师兄,帮我——”
“我现在就去。”韩厉不待她说完转身去食堂。
扶着扈轻坐下,给她背后垫上好几个软垫,腿上搭上薄被,玄曜一转身,看见唐玉子和青光大眼瞪小眼。
玄曜看了看,好奇的问:“你不是妖吧?”
青光:“我是金精。”
唐玉子:“怪不得我没从你身上看出妖气。”
扈轻噗嗤笑了,还妖气,你当你是抓妖的天师呢。
青光把手一背,小身杆一挺:“我是扈轻的师弟,你们要叫我师叔。”
唐玉子没脾气的笑笑:“我家的辈分各论各的。我们没有拜入双阳宗,不用跟你排资论辈。”
青光一呆,他还不熟人类社会,还不会争辩。
唐玉子笑笑,这猴儿看着精,其实是个憨憨。
玄曜问他:“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体?”
青光抓了抓头:“这就是我的身体,我用着很习惯了。”他看向扈晶晶:“她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弄,咱们可以一起喂她。”
扈轻立时觉得青光是个好孩子,嘴巴坏点儿也没什么。当年扈珠珠小的时候不止嘴巴坏,还懒呢。
跟那个死和尚一样一样的。
唉,也不知道水心如今到了哪里,过得怎么样。
等韩厉回来的时候,青光和玄曜唐玉子一起,捏碎灵果压汁喂给扈晶晶吃呢。
韩厉背着好夸张的食盒来,他是将食堂的大蒸笼给端来了吗?
“厨部的人知道你受伤,恨不得亲自来为你掌勺。这些都是他们用心思做的,对你伤势好。”
只要是好吃的,都对她伤势好。
扈轻坐直,迫不及待,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
韩厉把桌子搬近,打开最上一层,先把里头的深碗端出来:“深海鱼脑,最滋补脑伤,快吃,不然凉了功效打折。”
扈轻一听,当即当仁不让的剜了一大勺塞入口中,味道清甜鲜美,好吃的简直要升仙。
稀里哗啦一大碗干掉,舔了舔嘴。
韩厉问:“感觉如何?”
扈轻摸了摸肚子:“感觉我的肠胃又活过来了。”
那便是有用。
韩厉立即再端一份上来。
不是他小气不一次摆一桌,而是这些菜肴全是药膳,用灵力封存了药效的,一旦打开,不及时入口的话,药效便会流失。所以,他一次开一份,让扈轻得到最大治疗。
唐二匆匆而来,扈轻正啃着大螃蟹,他听见她含糊不清的抱怨:“怎么忘了从单阳宗带山珍回来,当初明明说好的。”
二话不说,唐二过去挽了挽袖子手指搭在她腕上。
扈轻没停,看了他一眼:“号脉啊?是不是喜脉?”
唐二一乐:“开这种玩笑,看来你是没事。”
韩厉:“什么是喜脉?”
唐二:“女子有孕。”连喜脉都不知道是什么,这男子纯情呀。
韩厉黑线。
唐二探查一番:“伤得有些重,不过好养,我给你做些补汤。”
韩厉:“什么丹药好用?”
唐二:“什么丹药都比不上自身修复,她这伤纯粹自作自受,能自己好。”
见韩厉有些听不懂的样子,再进一步说:“她灵力无损,神魂未少,只是动荡一场,不算外伤也不算内伤。吃灵丹妙药反而浪费,我给她补也只是补补气血。”
扈轻跟着道:“我真的没事。”
韩厉:“机关术这样伤脑的吗?”
扈轻耸肩:“我以前也不觉得,现在才知道自己所想多肤浅。”
唐二:“难得见你谦虚。算了,你又无事,我那头忙得很,让玉子给你熬药。”
喊唐玉子写了方子给了药草,自己施施然就走了。
扈轻说:“在这里他比我还自在。”
韩厉消息灵通,尤其有了手机后更加灵通,道:“丹部已经正式聘请唐二,听说他在丹道上有独特见解。看来灵修那边的丹道与武修的很有不同。”
唐玉子想起一事:“婶,我师傅说宗里给他分了好大的药田,以后我要种灵植。”
扈轻有些意外:“你师傅真留下了呀。你们不着急回家?”
唐玉子说:“我师傅说,和你一起回。婶,你什么时候回?”
扈轻叹气:“等我养好伤吧。也不知道扈暖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回。花花和珠珠那里,你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唐玉子摇头:“妖仙界幅员辽阔,我战斗不行,我也不敢横穿妖仙界。”
扈轻便道:“还是不要。谁知道这边这个妖界仙域和咱那边那个是不是同一个。”
韩厉听了半天:“把你家乡的信息告诉我,我帮你打听。”
扈轻立即谢过。
“师妹,师妹,我来啦——”
远醉山风风火火跑进来,头上的大汗滴子甩一地:“你受伤了?我看看。”
一进门看见韩厉,瞬间收敛,老老实实拱手:“韩师兄。”
韩厉点头,说:“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挖矿才是。你没请假吧。”
拿出手机查看。
远醉山脸色一苦:“请了请了的。”
韩厉刷了遍手机:“假要我批,我没批你怎么跑出来的?回去,完成今日任务后自己去律堂领罚。”
远醉山:“...”
他真真的撞在了枪口上。
“韩师兄,我来都来了——”
韩厉眼神微微一瞪。
远醉山垂头丧气:“师妹,等我领完罚请了假再来看你。”
灰溜溜的走了。
扈轻心里啧了声,觉得韩厉这尊神在这,自己这的人气都要散。
问:“韩师兄,远师兄为什么去挖矿?”
韩厉:“手机用到一种很少用的金属。矿藏小又分散,只能用人力,开采难度大。器部没了库存,宗里便将开采份额下发给弟子做任务。律堂统领这事。”
扈轻点点头,原来还是自己的锅。
等她吃完,韩厉收拾干净,背起来:“你一日吃几餐?”
扈轻摸了摸肚子:“一餐吧,我现在体虚。”
韩厉点头:“明日此时,我再来送饭。”
喊青光。
青光不愿意走。
扈轻便道让他留下。
韩厉很欣慰师姐弟两个能和睦共处,自己一个人离开。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扈轻确定他不会再来,立即喊玄曜:“快,给妈弄些野味来,烤着吃,可馋死我了。”
之前吃的滋补是滋补,鲜美也是鲜美,就是吧,口味上差了点儿。这会儿她肠胃复活,舌头更是期待起厚重的美味。
青光跳起来:“好哇,你背着师兄偷吃。”
扈轻脸一黑:“你再胡说我就不让你见扈晶晶。”
青光捂着嘴。
玄曜冷酷拒绝:“妈,你现在是病人,不能吃味道重的,要清淡。这还是你教给我们的。”
扈轻虎着脸:“我是你妈!”
玄曜:“妈你说过,爱一个人不能一味的纵容,要有自己的原则。”
扈轻气倒,点他:“你学到了,我给你及格。”老娘不是教你对付我。
唐玉子笑眯眯:“婶,你快些好起来,我和玄曜这些年学了不少新菜呢。”
扈轻眯着眼看他,很怀疑。
唐玉子说:“虎包肉,可好吃了。”
什么东西?
“就是用妖虎的肚儿,包鸷鸟的肉,炸过再蒸,特别好吃。”
扈轻一言难尽:“看来你没少吃。”
唐玉子耸肩:“没办法,我在妖族妖兽眼里,是移动的大补丹。谁都想吃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他们变成菜谱。还要多亏了食柏舟教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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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和玄曜攒了好些妖丹,留着给花花吃呢。”
妖丹?
扈轻心头一动,有个大胆的想法:“给我几颗新鲜的。”
唐玉子不问她做什么用,掏出一个四方木箱来。那箱子不知用什么木头做成,一拿出来,满室馨香。
打开盖,放到扈轻腿上:“尽管挑。”很骄傲。
扈轻一看,大约三十厘米深的内里,妖丹已经堆到快到口。里头大的小圆的方的什么颜色都有,属性很齐全,除了常见的五色和不太常见的白的紫的青的,还有些黑的灰的杂色的。
她划拉来划拉去,捏出一颗玉米子大的竟然是彩虹色,懵:“这是什么能力?”
唐玉子回想一番:“哦,是一种能吸收别人妖力的妖兽。它本身是土火双属性,种族技能是吸收别的妖力转化成自己的。但转化率不高,也需要时间。妖丹这种颜色是因为它恰好体内存了别的妖力还没转化完。如果转化完,就是棕红色。”
扈轻:“所以,不同的灵力是可以互相转化的,那互相转化的诀窍是什么?”
“这便不知道了。”唐玉子耸耸肩,“这种妖兽一辈子都达不到高阶,可偏偏具有高阶妖族也无法拥有的血脉技能。婶,见识越多,越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像你以前说的,造化真是神奇啊。”
玄曜挤过来:“妈,我也收集了魔核,你要不要?”
扈轻:“要。哎呀我好大儿可真是出息,连魔核都能收集了。”
玄曜被她摸着脑袋,笑得一脸傻气:“我猜你
扈轻抓了把妖丹,又抓了把魔核,盯着出神,她觉得混元功法可以吸收,她要试试。
见她如此,唐玉子和玄曜乖觉的带着扈晶晶去到外头,关门,落下结界。
扈轻靠坐在软垫上,平摊着两条腿,整个人放松又紧张。自从混元把她所有功法路径全融合后,她有种感觉,便是她修行的时候不需要标准的打坐,甚至可以更随意些。
混元号称什么能量都能吸收,那么妖丹和魔核里的能量应该也能吸收吧?
两手举在眼前近到眼皮子底下,一只眼睛盯着一边,盯,盯,再盯。
绢布:“你也不怕瞎。”
要不是外头有人,他们都想出来围观。
扈轻渐渐有些头晕,对他们道:“你们去识海里看天空城吧,我这会儿真没力气和你们说话。”
绢布呸:“和他们说话你力气多得很。”
说完,还是呼朋引伴的去了识海。
话说,自从空间能进活物,明显待着比以前舒服,他们早就不在识海了。只等扈轻有空,给他们在空间里建造洞府。平日里都是几朵灵火在识海里乱窜。便是烈日灼炎,现在都是在空间呆的时候多。
扈轻又盯了会儿,眼前直冒黑星星,看来她这次不自量力太伤心神和精力。眼睛一闭,靠在后头,手放在两边,沉沉睡了去。
等她被唤醒,是唐玉子进来送药汁。
那销魂的味道飘到鼻尖,扈轻立即两指捏住鼻翼:“你师傅故意的吧?”
这么恶心的味道,是要恶心她吧。
唐玉子盯着她的手:“婶,你手上是什么,全落你衣裳上了。”
扈轻才想起来,她还抓了两把妖丹魔核呢。此时一看,哪里还有,两只手里全是粉末。
嘴唇也沾上,舔了舔,嗯,就是粉尘的味道。打了个清洁术弄干净,接过药碗,愁眉苦脸。
“你师傅就是要整我。”
唐玉子好笑:“我师傅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药材,虽然味道特殊了些。要不然我帮婶封住味觉?”
扈轻摆摆手。
玄曜捧着一碗奶白的汤进来:“妈,你吃药,我煮了甜汤,吃完药喝甜的,保证你不苦。”
这份孝心,她一定要受。
捏着鼻子一鼓作气灌下药汁,那恶心又刺激的味道刺激得她眼泪直流,甩着两只手嘶哈嘶哈。
玄曜立即上前,碗凑嘴边,底一抬,咕嘟咕嘟咕嘟。
喝完,小体贴还拿出柔软吸水的帕子来给她擦了擦嘴。
扈轻吧唧吧唧,回味了下。
玄曜:“是不是很甜?”
扈轻面无表情的呵呵一声:“我没味觉了。”
应该是很甜,反正她现在一点儿觉不到药汁的恶心味道,但同样,她嘴里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啦!
“你给我的草药没毒吧?”玄曜问。
“我吃着没毒啊——啊,婶子她是人。”
玄曜和唐玉子面面相觑。
扈轻默然,吸气,呼气,深呼吸。
“你们两个,可以出去了。”
两人不敢说话,蹑手蹑脚溜出去。
外头青光蹲在树杈上,对扈晶晶谆谆教导:“勇敢迈步,跳下去,扇翅膀。”
浑圆的扈晶晶蹲在树枝上小脑袋偏向另一边,不理这个智障。她还是个宝宝,一根飞行的羽毛都没长。跳下去做什么?贴饼子吗?
玄曜眼珠一转,去盛了碗白汤:“青光,我请你喝甜汤。”
青光未做他想,他亲眼看着两人一左一右守着炉子熬药熬汤,往里加的都是好东西,是给扈轻熬的,肯定不是毒。
跳下来,举着手接。
玄曜弯腰把碗放他手里,再直起来,忍不住道:“你不能长高些吗?我顶你四个还要多。你这样矮,做什么都不方便。”
唐玉子也说道:“这具身体活着也没用,你是金精,激发不了它的血脉传承。”
一个没什么用的壳子。
青光摇头:“我若不用,这具身体就死了。爷爷会伤心的。”
唐玉子:“不用死,可以以灵力封存,你想用的时候再附身就行。你老束在这里头,对你成长并不好。你是精灵,又不是妖。”
青光:“怎么封存?”
唐玉子看着他:“你连这都不知道。你爷爷没教过你吗?”
“爷爷说过让我脱离出来,他想烧了这具身体。我不同意。”
唐玉子说:“你看你,人家是想入土为安呢。”
青光低着头不说话。
唐玉子微微不自在:“咳,那个,你喝甜汤呀。我胡说的,你爷爷其实是想让你不要被有形之体捆缚吧。”
青光捧着碗一口一口的喝,喝完,对唐玉子认真道:“你教我封存之法。”
以后见到爷爷交还给他。或者见不到的话,他就好好留着是个纪念。
唐玉子点头:“好不好喝?”
“很好喝。谢谢。”
见他没问题,玄曜不动声色的接过碗:“下次我煲另一种甜汤,再请你喝。”
下次等青光喝了再给妈喝。
扈轻在屋内找被自己无知觉吸收的妖力和魔力,没找到。丹田里没有,经脉里没有,识海里也没有。所以——去哪儿了?
绢布:“你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我前任能吸收不同的能量,一开始是分开存放的。后来它们合在一起也没爆炸,相处得挺融洽。可它们不管是分开还是合在一起都是能看到的啊。”
扈轻好奇:“他怎么分开存放?”
绢布:“多开辟几个丹田就行。”
扈轻更加好奇:“丹田还能开辟好几个?”
绢布:“他能。”
扈轻:“...你觉得我能不能?”
绢布:“那我便不知道了。”
这时魔皇令表示有话说:“能的,我知道办法。我帮你开个新丹田专门修魔好不好?”
扈轻诧异:“修魔不是用魔核?”
魔皇令:“开个新丹田放魔核嘛。难道你想把魔核放脑子里还是心脏?”
扈轻:“我想放在神魂里。”
魔皇令:“魔核是魔力的载体,神魂里成就的是魔魂体,两者不一样,不冲突。”
扈轻:“怎么开辟?”
魔皇令:“用我啊。”
“谢谢,不用,我现在想吸收的是妖力。啊,不对,妖也是吸灵气的——也不对呀,我不是妖,吸收的妖力究竟去了哪里?我的灵力没见长呀。”
魔皇令:“修魔有什么不好呢?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呢?魔也有好魔呀。”
“切。”扈轻嗤之以鼻,“我若做魔,还做什么好人。”
魔皇令不赞同:“狭隘。创世神里有魔神,拯救世界的英雄也有魔道。你不要一想到魔脑子里就出现那些脏兮兮、只会为恶的丑八怪。魔,不过是掌控毁灭力量而已。毁灭的力量,是天地赋予的,有什么错?”
这一次,绢布难得的赞同:“没错。有时候需要毁灭,魔的存在符合法则。”
他的前任也有为魔的好朋友呢。
扈轻:“我现在不想讨论魔的问题。我只想知道,我吸收的妖力和魔力去了哪儿?以及,我能不能用这些不同类的能量,修炼不同类的功法。”
绢布:“再试一次。”
扈轻又要了两把妖丹和魔核,这次她躺舒服了放松下来,慢悠悠的盯着看。
看呀看,看呀看,看了好久也没有变化。
眨眨眼。
没啦!
就趁她眨眼的功夫!
绢布帮她一起盯着,十分肯定的告诉她:“你的灵力一直没有变化,也一直没有波动。而且你体内的功法运行也没异常。”
扈轻:“见了鬼了!”
勾吻:“不要污蔑鬼。方圆百里我保证没有一丝鬼气。而且,不关我的事啊,可不是我偷的啊。”
别动不动就把自己搞不清的事往鬼头上推,当鬼不会说话吗?
扈轻无奈:“那到底去哪了?”
绢布:“会不会这些妖丹魔核里的能量太少?你没尝到味儿?”
扈轻:“啊——”
听着狗屁不通,但又似乎有些道理。
绢布又说:“很有可能。你已经不是昨日的你了。想想你的丹田、识海、神魂,以及运行的功法,远不是同阶人可比。所以别人眼中的一碗饭,不够你塞牙缝。我觉得是这样的,太少,你吸收了,感觉不出来。”
扈轻连连点头:“那我应该去吸收个啥才能感觉出来?”
绢布:“你拿同等多的灵晶试试。”
对啊,她可以类比的嘛。
立即拿了两把灵晶,吸收,很快落得两手渣。
扈轻惊奇:“没错了。我觉得我自己感觉到吸收灵力了,但方才灵力丹田功法,全都没波动。”
绢布:“看来我说对了,你对能量的需求增加很多,你——要努力啊。”
扈轻:“...”
该不会连三阶都升不上去吧?该不会二阶的师弟们全变成三阶四阶五阶,她还是那个平平无奇的二阶大师姐吧?
天哪,这是一个多么丢人的噩耗啊!
扈轻把自己丢在垫子上,韩厉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你看上去好了很多。”
扈轻指着自己鼻子:“我这样叫好?”
韩厉:“你一脸的胡思乱想,这不说明你脑子好了?”
是哟,她脑子不疼了。
韩厉搬桌子,摆菜,用平静无比的话语说出爆炸性的消息:“你的亲亲美人师傅们,跑出去玩,把兰生的母亲打成傻子了。”
还好扈轻没来得及往嘴里夹菜,要不然她能喷韩厉一脸。
“你说什么?”她眼睛瞪得滴溜圆,“我师傅她们不是去找我的——原来她们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她们没受伤吧?”
韩厉看她一眼:“没有。现在,御兽门的怒火转移到她们身上去了。”
扈轻一愣,大为感动:“何必呢,转来转去,御兽门还不是盯着咱双阳宗?”她眼珠一转,“师兄,咱双阳宗有什么厉害的仇家吗?”
韩厉一下听懂她的意思,直直看着她不眨眼。
扈轻讪讪:“师兄,你该不会觉得我卑鄙吧?”
韩厉直言:“你的想法与我做人是有些冲突。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扈轻不自然笑了下:“师兄是刚正之人。”
丫的,她就不该过于放松,看吧,韩厉不定以为她是什么卑鄙小人呢。
韩厉沉思道:“我确实刚正。但我不确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扈轻嘴巴张张。不是,为什么要我给你时间啊?咱俩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啊。
韩厉催她吃菜,扈轻看着他的神色没再聊天,一段饭吃得快速而寡味。她的味蕾还没恢复好。
“师兄,明天帮我带几个大馒头吧。我想吃馒头。”扈轻吃完小声请求。
韩厉点头,离去。
扈轻立即掏出手机:“师傅,我跟师兄有点儿事。”
遥岑子:“你说啥?别吓我。”
扈轻叭叭叭一通说:“师傅,我在师兄面前应该注意什么?”
遥岑子:“不聊了,你糟心的师兄过来找我了。唉。”
扈轻望着挂断的手机:“...”
转而打开美女群:“师傅?师傅?你们回来没?怎么做那样刺激的事不和我说一声?你们有没有受伤?你们在哪儿啊?我去找你们啊。”
发了很多条讯息,没有一个人回。
不解,什么意思啊,难道自己知道了还能拦着她们不成?还是她们又跑到别处玩去了?手机没显示无信号啊,为什么不回她消息呢?
给阳天晓发消息:“师傅,我的美女师傅们现在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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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也没回。
扈轻猜测,是不是御兽门已经上门兴师问罪,大家忙得顾不上看手机了?
只是此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呀。除非——
她立即给远醉山打电话:“师兄,来聊聊呗。对,韩师兄不在。请假嘛,直接说来陪我,不然就让师傅帮你请。”
另一边,韩厉回到家,面对的是他师傅猫嫌狗憎的脸。
“以后你过来,把青光也带过来,我跟他能说话。”
韩厉像听不见一样坐下,执壶斟茶,推给遥岑子一杯,自己捧了一杯,望着茶水发呆。
遥岑子脸皮直抖,又来了又来了。这小子自从长大点儿就变成一副雷打不动的死样子,有心里话也不跟他说,他问更不说,要是逼急了,直接离家出走。弄得他一度以为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这个徒弟的事儿。孽债啊,上辈子欠了他!
心累:“你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为师行不行?为师一把年纪了,玩不来你们年轻人
韩厉说了,说了扈轻的想法,又说自己的疑惑:“我做不来她那样的思想。但我又觉得她没有错。”
遥岑子给自己顺了顺气:“还好,你不是迂腐到底。”
然后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你当然做不来。你哪有扈轻的通透和智慧。”
韩厉皱着眉头:“可是师傅,如此那般的话,世间不是徒增许多原本可以没有的仇恨和冲突?”
遥岑子恨铁不成钢:“我看你是律堂呆得久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变成死规矩。”
韩厉不语。
遥岑子问他:“风吹起浪,浪击起风。你要把风按下还要把浪按下?我问你,你按得下吗?”
韩厉张了张嘴。
“便是你真的按住了风按住了浪,那便是你想要的结果?”遥岑子再问。
韩厉又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遥岑子饮了口茶:“闭关吧,想不透这个问题,你无法进阶。”
韩厉低头:“等师妹伤好,我便去静室。”
遥岑子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里却是欢呼,耶,终于不用看见这张脸——虽然只是暂时性解脱。
真是的,明明小时候活泼又可爱的,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远醉山请下假来看扈轻,他还不知道女师叔师伯们做的好事,听扈轻一说,愣了老半天才说话:“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呢?”
心里盘算了一把,又摇头:“不好转移祸水。跟咱双阳宗关系敌对的是三宵宫。三宵宫在双织界,与西楚界离得甚远,且历来没往来。”
他说:“与其转移给人,不如栽到妖头上。反正无数妖族早恨御兽门恨得要死,他们之间的摩擦从来未断。不过吧,咱离着妖域太远了,不好合作。”
扈轻眼睛大亮:“师兄,还是你想的对。不合作就不合作呗,没有合作的必要。给妖族送个信儿——哎呀,我不用和你说——玉子、玉子?”
唐玉子跑进来:“婶?喝药不?”
一听见药字,扈轻立即舌头发麻,连连摇头,问他:“你在妖界那边交到什么朋友吗?最好和御兽门有仇的。”
唐玉子一听便猜到她的心思,犹豫了一下,道:“婶,这事不好办。不是妖族不想攻下御兽门,是御兽门有些邪门。我们被抓后,我与那些妖奴说过话,听他们说,好像御兽门有什么法门专门克制妖族,即便是高阶妖族,也不敢踏足御兽门。所以,咱想让妖族去打御兽门,不太好实现。”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妖族众多妖兽繁衍无数,御兽门祸害的那些,在妖域的大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们觉得多,那是因为不知道妖族的妖有多繁盛。即便没有人族祸祸,他们自己也是屠杀无数的。好比,人吃饭,你会在乎偌大粮仓里少那么一碗两碗?
真正在乎的,是那些被动了利益割了肉的妖族。
显然御兽门是有些智慧的,没招惹过他们得罪不起的大妖。
再说白了,妖域越中央越繁荣,那些与人族接壤的边远地带,妖族自己也不放在眼里,包括生活在其中的妖族。
而且妖族薄凉,没那么多的同族友爱。除非有巨大的利益可图,或者自己的利益被侵害,否则他们会对同族的悲惨遭遇视若无睹。
便是唐玉子生在人族受人族教育熏陶,他看待妖族妖兽也是带着天生的薄凉与无情。
哦,他也是如此看待人族的。只要与他无关的,死在他跟前,他就绕个路呗。
但——他记仇!
兰生是成了傻子,可不是他干的啊。他要不要——唔,现在不合适,不能给婶子带来麻烦。
唐玉子眼珠子转了转:“婶,我真知道几个和御兽门有血海深仇的妖,不用我报信他们也盯着御兽门呢。你需要我怎样做?”
怎样做啊,扈轻看向远醉山。
远醉山沉吟:“这事还得看御兽门的态度。如果御兽门想闹大,咱们不怕,搞事就行。如果御兽门不想闹大的话——你和兰生都是小辈,而且因着双阳宗与三阳宗的关系,把这事定性为晚辈之间打闹失手——大化小、小化无不是不可能。”
扈轻睁大眼:“师傅她们把兰生她娘都打傻了。”
远醉山:“那位女仙人出自三阳宗啊。所以这事啊,可转圜的余地很大。闹大有闹大的借口,掐灭有掐灭的理由。总而言之,还是要看上头的意思。”
扈轻垂下眼想了想:“如果御兽门想掐灭,便是兰生死了也无所谓了吧。”
不待远醉山说,扈轻又道:“可御兽门因为兰生抢人不惜与西楚界第二仙门和那只妖族开战,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远醉山:“谁知道这里头又是什么利益纠葛呢。你呀,安心养伤,外头的事有上头顶着,再不济我也排在你前头呢。”
扈轻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怕。”
“对对对,你不是怕,你只是想煽风点火。”远醉山给她拉了拉薄被。
扈轻无奈:“师兄——”
远醉山站起来:“请假时间到了,我得赶紧回去挖矿。你不知道器部忙成什么样子,我去交矿石都没人理会我。放心,我一有消息肯定告诉你。”
拿出手机对她晃了晃,急慌慌的跑了。看来手机订单果然很繁重。
唐玉子走到门口看了看,外头青光还蹲在树上教扈晶晶飞翔呢。他关上门,一溜烟跑过来,往扈轻身边一挤。
“婶子——”
话还未说,一股清澈的黑烟冒进来,玄曜双手捧碗也挨过来挤着坐。
扈轻无奈笑道:“别洒到我身上。”
接过碗一饮而尽,品了品后味:“好喝,比上次好喝。”
玄曜收起碗,两人眼巴巴瞅着扈轻。
扈轻:“有话就说,我不骂你们。”
唐玉子:“婶,我想报仇。”
玄曜点头:“我也要。”
扈轻诧异,高高挑着眉:“你婶子我,你妈我,是以德报怨的好人吗?报仇这样天经地义的事你们一副生怕我反对的样子?”
唐玉子不好意思:“这不是婶你有宗门了嘛,行事肯定不能不为他们想一想。”
扈轻翻了个白眼:“呸。小兔崽子长心眼了啊。合着你们俩出面我就不能在私底下给支持?说,你想怎么做。”
这句话问出来,唐玉子却是看向玄曜。
扈轻心头一动,原来这事主谋是自己的好大儿?
扈花花:妈,谁才是你的好大儿!
玄曜酷拽的面孔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妈,好像魔族对御兽门挺感兴趣的。”
扈轻一下变了脸色:“你说的是魔族还是魔头?”
玄曜说:“魔族。看上去挺正常的。”
扈轻纳闷:“魔族对御兽门有什么兴趣?对了——御兽门的门人除了人族,有异族吗?”
两人都摇头:“没见过。”
玄曜说:“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打探就被抓了。”
扈轻思索着:“你们先让我想一想。”
两人对视一眼,出去外面,正好看到青光扑棱着两根胳膊跳下去,仰头对上头:“晶晶,你也跳一个,像我这样。”
扈晶晶偏着脑袋对着一朵花发呆,生怕看某只猴子会伤了眼。
唐玉子拐拐玄曜,小声的说:“精灵类都这样傻吗?他借猴子的身子是想显得自己聪明一些吗?”
玄曜也不理解:“可能精灵都不够聪明吧。算了,让他自己玩去,我看晶晶有他陪着也挺好。”
唐玉子:“也是,至少有人看孩子。”
扈轻在屋里想了半天,暂时把心思按捺住。身体养不好,宗里连门都不会让她出。
当即闭目睡去,只在吃饭和吃药的时候醒来,吃完就睡,被叫醒了再吃。
韩厉问了她的情况,见她面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才放下心。
等扈轻完全好转,已是近一个月后。一好全,她就去拜见阳天晓。
阳天晓见到她一点儿不意外,不用她问,直接告诉她:“索兰傻了也不改骨子里的暴虐,见到兰生后要对他身边人赶尽杀绝。那些人本就提心吊胆,见自己难逃一死,集体暴乱,杀了兰生,重伤索兰。”
扈轻心里说了声报应。
“那——那些人——”
“都死了。”阳天晓:“御兽门的人出的手。御兽门对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扈轻点头。那些人也不是纯然无辜。玄曜说,他们根本没与兰生碰过面。是兰生那些手下四处搜刮,设下陷阱抓了他们,然后他们才被带到兰生跟前。
一群伥鬼,被虎灭杀,也算有始有终主仆一场。
阳天晓接着道:“现在是三阳宗的索家和我们要交待。御兽门那里出了些事,有魔族的身影,大约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我们。”
扈轻:“啊——”
原来已经发现了。
阳天晓看着她:“你急着来找我做什么?问你师傅她们的踪迹?我也不知道。按照以往来说,闯了祸她们通常会躲个三五年才回来。”
扈轻:“...原来师傅们这么调皮的吗?”
阳天晓:“不用管她们,反正天塌了有宗里顶着。倒是你,你该不会也要跑去偷偷做什么事吧?”
扈轻立即讪笑:“怎么可能。”
“很有可能。双阳宗的女弟子历来如此。”
“...”
这让她怎么说呢,只能说她和双阳宗投脾气呗。
扈轻只得没话找话转移话题:“师傅,兰生他爹就没动作吗?”
阳天晓混不在意:“他敢自己来斩了便是。”
这浑不在意的霸气,一下子就把扈轻镇住了。
她家师傅这样不把外人看在眼里的吗?天凉王破啊——
阳天晓反应来有些尴尬,咳了声:“都是一些没什么意思的旧事,你无需管。”
认识年头久了,很难不发生一些什么。
扈轻点点头,小心翼翼:“那——我能出门玩了?”
阳天晓立即用一种“你果然跟她们是一路货色”的眼神瞅她。
扈轻讪笑:“那个,我跟好些朋友约了,不远走,就在九个阳宗里转悠。”
阳天晓说好:“让韩厉陪你。”
扈轻傻眼,让韩厉陪?韩厉本来是要弟子大比后就闭关突破的。先前给她送饭已经耽搁了那么久。哦,对了,最后一次送饭的时候他说要闭关。怎么能又让他为她耽搁进益呢?
扈轻苦着脸看阳天晓,在他眼里看到一丝狡猾。
唉,姜还是老的辣。她扈轻最不愿意麻烦别人。只好说她也要整理下前段时间的收获,老老实实回家去。
阳天晓露出一丝丝微笑,哼,还管不了你了。
扈轻回去先跟远醉山联系:“兰生那事咱不用管了,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我头上。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了,你要不要去闭关啊?”
远醉山:“等我完成任务份额。”
扈轻问要多久。远醉山说还要三五天。
扈轻便去找曾崖,曾崖在丹部。扈轻一过去便看到许多人在大殿里一人守着一个丹炉,炉火旺盛。这里的温度都比外头高几度。
也看到唐二,他正聚精会神的往丹炉上打法诀,身边三五个人在聚精会神的观看。
扈轻看了半天,小心翼翼挨到曾崖旁边,等他看到自己,小小声:“师傅,师兄要闭关了,要准备什么?”
曾崖满脑子的炼丹退去,才想起远醉山的事来:“哦,那个啊,你不用管。东西早就准备好了,等他往小黑屋里一关,再出来就晋升了。”
扈轻黑线,这样简单的吗?
“你师兄没问题。我都懒得去看。哦,你想去看是吧?我算算啊,以他的本事,大概闭关三个月就行。”
曾崖说家常一般的说着,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开玩笑,要是远醉山这个二阶第一(曾经)都没法成功进阶的话,那双阳宗完了。
他倒更惦记眼前这个小徒弟,把位置一让:“来,你来炼。”
扈轻傻眼,艰难的吞了一口:“师傅,我可是一枚丹都没成过。”
曾崖:“放心,有我在呢,这炉丹就差最后成形了。”
扈轻往丹炉里扫了眼,四品的丹呢,坚决不肯,非要等这炉好了她再来。或者,她在旁边另开一锅。
曾崖拗不过她,看着她拿出炼丹炉,先夸了声好炉。
扈轻得意:“这是我自己炼的。”
曾崖哎哟一声,目中异彩连连:“等你闲了,帮师傅炼一口。”
“没问题。”
扈轻身上没有合适的灵植,曾崖喊了个学徒过来。
宗里做学徒的,全是灵品下的弟子。在下界横着走的大乘合体化神,到了仙界却只能做个学徒。化神以下,做学徒都被嫌。只能去种地采果子。
那学徒是个大乘期,看面容二十岁左右的俊秀模样,一身草木气息,好奇的看着扈轻。
曾崖让他拿十份炼制清心丹的药材,他跑去又跑回,送到扈轻手上:“仙子,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叫茁采。”
扈轻谢过,茁采微笑着退开,站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
他们这样算是近距离学习炼丹术,这样的位置,不是表现好的弟子都不能有。
扈轻热了炉,投入药草,提炼药汁,动作熟练速度不慢。
曾崖看了连连点头。没问题,很熟练,清心丹这样的基础丹药很好炼的,只要不是发生意外,不可能不成丹。
他信心满满,扈轻却是一点儿数都没有。她炼丹,和她炼器一样,都属于玄学中的玄学。正如她没法解释为什么炼器这么厉害无师自通一样,她也没法解释为什么她炼丹就是不行。
只能说,天注定。
药液提炼好,杂质剔除干净,融合,发生反应,慢慢凝实,眼看要成功——啪,丹爆了。
曾崖没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以为没问题。骤然听到扈轻丹炉传来的轻微声响,愣了三秒,扶着丹炉去看。哟嚯,一炉几十枚的丹,没一颗圆的,全成了黑渣渣。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急于求成了?再来,这次你慢点儿。”曾崖此时没当回事。
扈轻清理了丹炉,拿起一份药草,从头再来。这次曾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丹炉内部情况看。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噗。
丹爆了,成渣了,捧都捧不起来。
曾崖揉了揉眼:“再来!”
噗。
“再来!!”
噗。
“再来!!!”
噗。
十份全糟蹋完,扈轻无辜脸看曾崖:这下,您可死心了吧?
曾崖不死心,他都没找到问题出在哪呢。
如果扈轻不是这块料也就罢了,但每一步她都做到精准,为什么就不成呢?他非要找出原因来!
让茁采再去取药草,这次改炼破瘴丹。
扈轻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不了丹就敷衍,她也想找出原因呀,一个修士,哦不,她是仙人了,连基础丹都炼不成,说出去很丢人的。
只是,事实告诉她,再努力再认真没有一点点天赋的话也是徒劳。
一连十锅,全废了。
“啊...”心好累。
“啊...”究竟怎么回事?
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
曾崖还是不肯放弃:“这次我给你打下手。”
照样十份药草,补元丹。
茁采送过来的时候一脸茫然,他可是旁观学习的,不知道自己学了个啥。
这次,曾崖干脆放了一丝神识进到丹药中。然!一切都好好的,最后成丹的时候毫无预兆就爆了。
究竟啥个理由啊——
“再拿十份!这次,你给我打下手。”曾崖撸了袖子,他就不信了。
扈轻无奈,真想劝他一句:人呐,有时候得认命。
这次曾崖主力,扈轻递草,顺顺利利第一锅就成了。滴溜圆的丹丸子静静躺在底部散发清香。
曾崖嗅了口,上品,是他的水平。对扈轻说道:“第二锅,前头的我来,最后成丹,你上。”
扈轻点头。
没什么悬念的,半成品丹毁在她手上。
曾崖:“第三锅,前头你来,成丹我上。”
扈轻无异议,将药草加工到最后液体凝固的步骤,转给曾崖。
成了,上品。
曾崖点点头:“看来,是最后成丹有问题。”
扈轻随着点头:“是啊,成丹究竟有什么问题呢?”
曾崖:“你再来一次我看看。”
扈轻便再来一次,噗。
“不要用神识,只用灵力。”
噗。
“只用神识,不要用灵力。”
噗。
“不用灵力也不用神识,只控火。”
噗。
曾崖怒:“换炉!”
把自己心爱的炼丹炉给扈轻用。
扈轻一上手就知这丹炉是上品,不是自己那个能比。可丹炉再好,也改不了她是个丹扑的事实。
曾崖再怒:“换火!”
换火?
扈轻差点儿以为自己没听清楚,这火还怎么换?她都没用灵火。灵火劲儿更大。
只见曾崖颠颠跑开去,又颠颠颠跑回来,手里拉着一个人,指着丹炉下头:“把你的水火打一道进去。”
水中火?扈轻好奇的看着眼前人,气质温和的中年美男子,没见过,犹豫叫了声:“师傅好。”
中年美男子笑了笑:“我是丹部部长,仲衡。”
扈轻郑重行礼:“师傅好,弟子扈轻。”
仲衡脾气很好,对她点点头:“听说你给器部提了些好建议,如今器部忙得不可开交。今日过来丹部,可也有建议说?”
曾崖不耐烦:“现在就有你的事情做,你快把你的火拿出来用一用,看看这孩子怎么那么难成丹?”
仲衡还没见识扈轻炼丹的厉害,不以为然。难成丹?肯定是技术不到家呗。幸而自己的灵火温和,配合她一把就是。
小主,
结果配合下来仲衡也发现不对了,看上去没问题呀,怎么就爆了?
他来了兴味:“你再炼一炉,我看看。”
扈轻再炼一炉,仲衡看仔细了,没发现原因。
嘿,这事邪乎了啊。
仲衡弯腰从里头抓了一把药渣子细看,还放嘴里嚼嚼。
曾崖:“怎样?”
仲衡:“吃着像里头药力不均衡引起的爆丹,但她手法很稳,药力也很稳,怎么突然就败了?”
曾崖:“我也想不明白。”
仲衡甩掉药渣子,转身看扈轻,扈轻好无辜。
“你是器师对吧。”
扈轻点头。
“那——你炼器给我看一看吧。”仲衡温和笑道。
扈轻一愣,点头:“当然可以。”
炼器嘛,好久没上手了,这一提她手心都痒痒起来。
但是——在这?
她往周围瞟了眼,大家炼的是高阶丹吧,她都炼了几十炉了他们一炉还没炼完,唐二那里还在打手诀呢,那是在攻克什么难丹吗?
仲衡叫他们随他往一个方向去。
学徒茁采动了动脚,没跟上。
三人出了大厅,走过长廊,仲衡推开一扇门,里头是个不大不小的火室,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出火口什么都没有。
仲衡伸手示意:请吧。
扈轻当仁不让,取了自己的炼器炉出来,变大落地,的一声,满屋回响。
“你这器炉,比你的丹炉好太多。”曾崖夸了一句。
扈轻谦虚:“一般一般。等我找了好材料再提升提升,现在用有些薄。”
说的是手感。
扈轻问两人有没有想要的器。
两人对视一眼,曾崖:“丹炉吧。”
扈轻:“行。不过我是金火灵根,缺木性,我现在身上也没合适的木系材料。”
“这个不用你出。”曾崖不缺这些,随手就给了一份完整的材料。有金有石,还有木,以及一些活物身上的材料。
里头竟然还有羽毛。
扈轻心中一动,瞬间丹炉在脑子里有了构思。
有了构思后,她立即将身边的两人抛到脑后,翻拣一遍材料,觉得不够,又自己拿了些出来,全都是有着好看颜色的上等石精。
曾崖张了张嘴欲说,被仲衡拉着往后退了退。
“你没见她已经进入忘我状态?不要打扰她。”仲衡以灵力传音,顿了顿,然后酸溜溜的道,“果然是个器道的好苗子,还未开炉先进入状态。她若是炼丹上也有此天赋,我收她做入室弟子。”
曾崖看他一眼,同样灵力传音:“巧了,宥璋也是如你一般的说法。”
宥璋,双阳宗器部部长。
仲衡一听,以一种职业优越感的阴阳怪气说道:“他南门宥璋一个粗汉也配和我一般。”
曾崖无语极了:“你俩还是表兄弟,他南门怎么就和你东门不配了?东南西北,丹器符阵。你们四家明明互为姻亲为什么彼此之间这样看不惯?既然看不惯,为什么不停止联姻?”
仲衡,也是东门仲衡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个棒槌。
“丹器符阵谁也看不惯谁这是行业之争,放在哪处都一样。至于联姻——当然是当事人看对眼。我们四家联姻从来尊重小辈自己的意见,从不强迫。所以,我们四家的姻缘,桩桩圆满。”仲衡理了理大袖,甚是骄傲。
曾崖一时无言,心里酸得慌,没办法,仲衡和他老婆,是双阳宗榜上有名的恩爱夫妻。
呸。
曾崖抄着胳膊冷着脸,直直的看着扈轻动作,一点儿都不想说话了。
扈轻准备好材料,先用灵力将器炉暖了一遍,红色火焰把内壁映衬得红红火火,再打开地火口,轰的一声最粗壮的火焰一下喷涌上来,瞬间吞噬了器炉和她整个人。
吓得两人齐齐伸出手,紧接着火焰在空气中散开再一收,扈轻露出来,分毫未损,两人才默默放下手。
曾崖忍不住再度开口:“我以为她不熟这里的火室,看她这个样子,她
扈轻问两人有没有想要的器。
两人对视一眼,曾崖:“丹炉吧。”
扈轻:“行。不过我是金火灵根,缺木性,我现在身上也没合适的木系材料。”
“这个不用你出。”曾崖不缺这些,随手就给了一份完整的材料。有金有石,还有木,以及一些活物身上的材料。
里头竟然还有羽毛。
扈轻心中一动,瞬间丹炉在脑子里有了构思。
有了构思后,她立即将身边的两人抛到脑后,翻拣一遍材料,觉得不够,又自己拿了些出来,全都是有着好看颜色的上等石精。
曾崖张了张嘴欲说,被仲衡拉着往后退了退。
“你没见她已经进入忘我状态?不要打扰她。”仲衡以灵力传音,顿了顿,然后酸溜溜的道,“果然是个器道的好苗子,还未开炉先进入状态。她若是炼丹上也有此天赋,我收她做入室弟子。”
曾崖看他一眼,同样灵力传音:“巧了,宥璋也是如你一般的说法。”
宥璋,双阳宗器部部长。
仲衡一听,以一种职业优越感的阴阳怪气说道:“他南门宥璋一个粗汉也配和我一般。”
曾崖无语极了:“你俩还是表兄弟,他南门怎么就和你东门不配了?东南西北,丹器符阵。你们四家明明互为姻亲为什么彼此之间这样看不惯?既然看不惯,为什么不停止联姻?”
仲衡,也是东门仲衡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个棒槌。
“丹器符阵谁也看不惯谁这是行业之争,放在哪处都一样。至于联姻——当然是当事人看对眼。我们四家联姻从来尊重小辈自己的意见,从不强迫。所以,我们四家的姻缘,桩桩圆满。”仲衡理了理大袖,甚是骄傲。
曾崖一时无言,心里酸得慌,没办法,仲衡和他老婆,是双阳宗榜上有名的恩爱夫妻。
呸。
曾崖抄着胳膊冷着脸,直直的看着扈轻动作,一点儿都不想说话了。
扈轻准备好材料,先用灵力将器炉暖了一遍,红色火焰把内壁映衬得红红火火,再打开地火口,轰的一声最粗壮的火焰一下喷涌上来,瞬间吞噬了器炉和她整个人。
吓得两人齐齐伸出手,紧接着火焰在空气中散开再一收,扈轻露出来,分毫未损,两人才默默放下手。
曾崖忍不住再度开口:“我以为她不熟这里的火室,看她这个样子,她
扈轻问两人有没有想要的器。
两人对视一眼,曾崖:“丹炉吧。”
扈轻:“行。不过我是金火灵根,缺木性,我现在身上也没合适的木系材料。”
“这个不用你出。”曾崖不缺这些,随手就给了一份完整的材料。有金有石,还有木,以及一些活物身上的材料。
里头竟然还有羽毛。
扈轻心中一动,瞬间丹炉在脑子里有了构思。
有了构思后,她立即将身边的两人抛到脑后,翻拣一遍材料,觉得不够,又自己拿了些出来,全都是有着好看颜色的上等石精。
曾崖张了张嘴欲说,被仲衡拉着往后退了退。
“你没见她已经进入忘我状态?不要打扰她。”仲衡以灵力传音,顿了顿,然后酸溜溜的道,“果然是个器道的好苗子,还未开炉先进入状态。她若是炼丹上也有此天赋,我收她做入室弟子。”
曾崖看他一眼,同样灵力传音:“巧了,宥璋也是如你一般的说法。”
宥璋,双阳宗器部部长。
仲衡一听,以一种职业优越感的阴阳怪气说道:“他南门宥璋一个粗汉也配和我一般。”
曾崖无语极了:“你俩还是表兄弟,他南门怎么就和你东门不配了?东南西北,丹器符阵。你们四家明明互为姻亲为什么彼此之间这样看不惯?既然看不惯,为什么不停止联姻?”
仲衡,也是东门仲衡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仿佛在说你个棒槌。
“丹器符阵谁也看不惯谁这是行业之争,放在哪处都一样。至于联姻——当然是当事人看对眼。我们四家联姻从来尊重小辈自己的意见,从不强迫。所以,我们四家的姻缘,桩桩圆满。”仲衡理了理大袖,甚是骄傲。
曾崖一时无言,心里酸得慌,没办法,仲衡和他老婆,是双阳宗榜上有名的恩爱夫妻。
呸。
曾崖抄着胳膊冷着脸,直直的看着扈轻动作,一点儿都不想说话了。
扈轻准备好材料,先用灵力将器炉暖了一遍,红色火焰把内壁映衬得红红火火,再打开地火口,轰的一声最粗壮的火焰一下喷涌上来,瞬间吞噬了器炉和她整个人。
吓得两人齐齐伸出手,紧接着火焰在空气中散开再一收,扈轻露出来,分毫未损,两人才默默放下手。
曾崖忍不住再度开口:“我以为她不熟这里的火室,看她这个样子,她
地火从丹炉底部进入,成股的火焰进入丹炉后被内壁吸入,在无数细密的华丽凤羽中游走一圈才沿着纹路吐出来。四面八方的火焰瑰丽得如一副画,柔和得似一阵风,温柔的将药草包裹,缓缓燃烧。
这样子,跟先前扈轻那大火猛锤的路子完全不一样啊不一样。
扈轻讲解:“炼丹用火重在稳、匀、长,我用这些纹路稀释控制,更利于控制火。”
她说:“这想法我看到师傅你拿出的羽毛时想到的。这炉子,勉强打个中品吧。不过我炼器,喜欢留余地,这炉子能往里加材料再提升。”
曾崖呼的扭回头:“你是中品器师了?”
扈轻:“我水平飘忽说不准。运气好就中品,运气不好凡品也是有的。好久没开炉,这个倒出乎意料的好。师傅,你喜欢这炉吗?你要喜欢——”
“我很喜欢!”仲衡大声打断她的话,“这只丹炉就当做你送给丹部上下的第一份礼物吧。”
第一份嘛,肯定还有第二份第三份...
曾崖:“不要脸你敢抢我的!”
仲衡咳咳:“徒儿啊,这炉是不是还有其他妙用啊?”
扈轻笑:“您认主就知道了。”
曾崖闻言,立即就要动作。奈何仲衡更快一步,按着边沿的手突的爆出小血花,认主完成。
曾崖:“气死我了!”
仲衡得意的挑眉。有了联系后,再看丹炉,如何使用自然浮现心间。惊喜之色浮现:“这炉的火竟如此变化多端?”
只需一个意念,这可大大节省了灵力。而且,内部区域还能分开不同温度使用。
这功能不少丹炉都有,但这只丹炉的控火分区更加精妙以及多样。
毫不夸张的说,用这只炉,外头的学徒都能炼出仙品的丹。
不错,很不错。连声夸妙。
曾崖冷眼生气,等他自己乐呵半天,出声道:“炼器你看过了,找到她不能成丹的原因了吗?”
仲衡一顿,把凤凰蛋按下,封住炉口。话说,这盖子做得真精妙,凤凰窝里三个凤凰蛋,能整个提起来,三个凤凰蛋也能抠下来,而且,圆溜溜的像真的似的,混进妖禽蛋里能以假乱真。
拍拍手:“没有。”
多无奈,除了看出她是炼器的一把好手,找不出她炼丹失败的原因。
曾崖捋捋下巴:“那就只有最后一个原因了。”
仲衡:“什么?”
曾崖:“八字相克。”
仲衡:“我看是。”
扈轻听不下去了:“两位师傅,我人就站在这呢,糊弄我好歹别当面呀。”
两人对她笑:“那你觉得这个理由如何?”
扈轻嘿呀一声,恨不得撅过去。
我觉得就这样吧。
“没那个命,不强求。”
“轻轻别伤心,炼丹不成你会炼器呀。这炉子,多好。你看你师傅我——”曾崖搓着手嘿嘿。
扈轻大气:“我这就给您也做一个。”
曾崖:“给我弄个霸气的。”
什么霸气?对双阳宗来说,当然是逐日虎最霸气啊。这可是双阳宗的吉祥兽,也是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战友和战神。
九个阳宗各有自己的战神吉祥兽,据说,每个宗主身上都系着最厉害的吉祥兽,契同生共死。
扈轻眼珠子一转:“师傅,我还没见过真正的逐日虎呢。”
哎哟,这事啊——曾崖与仲衡对视一眼,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凡双阳宗弟子,经过考验后都可进入逐日虎族地契约小虎崽,你——要不要试一下?”
扈轻一愣,她只想领略风骚,没想着亲自养一个。
摇头:“我才有了扈晶晶。”
两人无语,说得好像扈晶晶是你亲自生的似的——因为九宗长难得在小辈手上吃瘪痛失爱蛋,扈晶晶这事,阳天晓闲着没事的时候在双阳宗高层群里好一通嘲讽。于是大家都知道了。
“再说,我领养小虎崽干嘛呀,我只想看威风霸气的逐日虎大侠。”
两人笑起来,还大侠,那群虎东西平日里懒得要死,除了吃就是睡,真想看他们的威风——除非打一架。
打一架?
两人皆有些意动起来。
扈轻:“两位师傅没有契约逐日虎吗?”
曾崖摇头:“这个,全凭自愿和缘分。”
原来契约逐日虎这事在双阳宗有些没必要,就是其他阳宗里也是如此。无数年结成的深厚友谊,大家互相信得过的品德,契不契的,上了战场就是托付后背的好兄弟。
寸中界名字听着小,实则地域很大。九个阳宗的吉祥兽们都有各自的族地,不比九个阳宗的宗门小。扈轻来的时间不长,走动的时间又少,还没来得及知道这些事。现在,才有机会知道这些。
逐日虎族地一边挨着双阳宗,另一边方便进去无尽莽山狩猎撒欢。平日多是双阳宗的人去找他们,他们少往这里来。少来的原因就是海里的肉没有山里的肉好吃。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啊。
扈轻听了立即咽口水:“我也喜欢吃山里的肉啊,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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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只大眼睛冲着两位师傅眨巴眨巴。
仲衡笑起来:“这有什么,我们这就——”
被曾崖打断:“宗主是不是不让你出门?”
仲衡立即闭了嘴。
扈轻马上道:“能出能出,只要有人带我就行。反正兰生死了,索兰傻了,我没危险了。”
这事两人也知道,对自家女孩子们做这样的事早就习惯了。
曾崖犹豫。
仲衡:“我来与宗主说。”
曾崖:“你这里不是还在炼丹?”
仲衡不在意:“我不在他们一样切磋。说来,有片雷灵芝此时正好成熟,我去采摘。”
拿出手机打给阳天晓,阳天晓听见他们二人陪同立即放行,还让扈轻接电话。
“既然你要走一趟,不如就试试考验,弄个小虎崽回来和扈晶晶一起养,两个孩子有个伴。”
扈轻:“...”
这一刻的宗主不是师傅,是催生二胎的婆婆吧?
她当然是答应啊,她可是乖徒弟。
电话挂断,扈轻扭头请教:“是什么样的考验?难不难?”
两人笑起来,很不怀好意的模样。
扈轻立即改了主意:“我不去。我不过考验。我不领养。”
晚了。
两人一边一个,挟持着她出门高飞:“晚了。第一次去的人都要经过考验。”
风呼呼吹在脸上,扈轻后知后觉:“你们是不是算计我?”
“诶,你这孩子,把是不是三个字去掉。”
“...”
扈轻问了一路为什么算计她,两人就是不说。脚下踩的小扁舟嗖嗖嗖的往前窜,地面的风景都被拉成亮线。赶得这么急,急着去吃席吗?
飞越过一座座山,又飞越过一片片地,仙界的地方就是广大啊,再从厚芒芒的云海穿过,带下一阵雨,扈轻眼前仿佛到了另一个仙界。
这里山恶水险,狂风大作,天空乌云密布,地面林海滚浪,时不时一些被风拔起的大树草木卷上高空,被怒吼的风撕成碎片再四处抛洒。
咔嚓轰隆——
扈轻默默抱紧自己:“师傅,我八字和这里不合,我先回去了。”
扭头就要走。穷山恶水出刁虎哇,她才不要往这明摆着有去无回的虎山行。
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会好奇逐日虎了。
两人具是一脸惊讶,同时按住扈轻:“你跑什么跑,这是有人在渡劫,多好的长见识机会。”
渡劫?
扈轻更想跑了:“我回去接我侄子来,让他沾沾光。”
妖族的渡劫呢,唐玉子需要。
“来不及了。”
两人一人抓一边胳膊要往里飞,忽然面前无形的力道一弹,将他们弹回去。
“哎呀,你第一次来,不通过考验不能进去。看来今日这场热闹你赶不上了。算了,你先下去过关吧。”
扈轻:“我不哎哎——”我不信谁来都要过考验!
被扔了下去。
丧良心啊,她还是个孩子啊!
灵力一提,正要稳住身形,一阵狂风兜头打来,里头的狂暴之气击打在她身上,灵力一滞,咻的往下掉去。
噗通——掉在雪坑里。
等她从坑底爬上来,头顶是两片悬崖峭壁夹击而成的一线天。一线天黑沉沉的,时不时有蓝紫色的光闪过。
她拍了拍身上雪,膝盖一弯就要起飞,结果飞了个寂寞。这里竟然限空。
左右空间很窄,不过才几米。所以那两人是瞄准了把她丢下来的?再前后一观,白雪巨石交相辉映,地势明显高低倾向,狭窄、细长、落差,让她想到三个字——虎跳峡。
这该不会是人家逐日虎的儿童乐园吧?
要知道,妖体是很庞大的,她站的这里三米横宽...应该就是小朋友的探险滑梯了。
啊——把她丢在儿童乐园是几个意思?让她拣个虎宝宝回家?这样草率的吗?而且,冰天雪地的,外头还有大妖渡劫,幼儿园能有人?
扈轻踟蹰,一高一低,她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就——往高处走,上山容易下山难嘛。
扈轻面向地势高的一端,走了一段,面前一块巨石到她脑袋那样高。果断转身,往低处走。没必要和地心引力做对嘛。
平缓的地方,她溜溜达就下去了,遇到大石落差大的地方,跳一跳当好玩,要是有那种不硌人的大缓坡,滚一滚她都不介意。
神识丝丝缕缕放出去探路。往前往后往上,前后空荡荡,不见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个活口。上头沿着岩壁一路往上,近千米高的峭壁,将要到头的时候,神识被无形屏障挡住了。
敲一敲,破不了。
扈轻无奈的收回来,很明显了,这里的关卡就是设计的如此,神识和灵力都出不去吧。
那——人呢?
她仰着脖子看一线天,细溜溜的一道,再看了看峭壁,不是全然的光滑无皱,可以找到着力点。
自己的灵力都不能飞,飞行器更不行。那她就自己爬上去!
朝手心哈一口气,两手搓动,活动脚腕,扈轻一跳,跳起几米高,踩在一道巴掌宽的石缝上,人如薄叶片一般轻盈的贴在石壁上,不用双手抠石也立得稳稳当当。找好下一个着力点,再次一跳。就这样一路跳了上去。富裕些地方她便踩一踩,若着力点太小,用两根手指头勾着也能打个秋千翻上去。这便是炼体的好处。她这样的身体素质,回到现代拍电影,多少钱的特效都不需要。
轻轻松松爬上千米,脸不红气不喘,这身体素质,她自己都骄傲。
“嘎嘎嘎,老子爬上来啦——”
脑袋一顶——咚,挡回去。
再一顶——咚,挡回去。
扈轻一愣,老子不信你这个邪!
挪动着换了很多个地方,始终钻不透那层无形的膜。
无奈了,这是非得逼着她在下头走吗?
心里呲牙汪一声,外头还在电闪雷鸣,而下头——这么高的距离分不清落雪的是山壁还是崖底。
扈轻再望了一眼,索性直接放开手一跳,自由落体吧,反正摔烂的不是我。
咚——好大一声响。
残雪四溅。
石头没碎,毕竟这是被无数逐日虎盘过的山壁,硬、沉、坚不可破。
扈轻这副小身躯远比不过虎躯,当然破坏不了人家大岩石。
人没死,摔得够呛,缓了老半天。
“天哪——”绢布夸张的叫起来,“我还以为你把地心砸穿了呢。”
莽不莽啊,脑子不疼吗?才养好的脑子啊。
扈轻脑子不疼,脸疼。手掌摸到脸下头,坚硬的石头一个坑都没有,全靠自己这张娇嫩的脸保护了它啊!
小主,
明明翻着跟头下来的,偏偏脸先着地。怎么滴,她脸比脑子沉啊?
爬起来,捏捏脸,还好,眼睛鼻子嘴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别说,这一摔,神清气爽了。”扈轻说着,鼻子里喷出好些雪沫,再吸一口冷空气,呵,真精神。
她揉揉身上,继续往下走:“出不去。这关卡究竟是什么?走迷宫吗?只有一条道。”
绢布:“应该难不到哪里去,只是个考验关卡。”
走出数百米,忽然空气温暖起来,周围落雪逐渐不见,气温快速升高,遍地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倒是石缝里偶尔闪过细微的光,那是逐日虎身上的毛发,有红的黑的白的黄的,比钢针还硬、还长。
扈轻拣了些,发现这些虎毛都是残损的,没有炼器的价值,又丢下。一心往前面走。越走越热,地势一路往下,上头的一线天幽暗下来,扈轻拿出明珠照路,怀疑自己是不是走到地下。
更热了,道路曲折崎岖起来,拦在路上的石头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扈轻不得不跳跃着前行。不知前头有何危险,她现在舍不得用灵力。无他,空间无法用了,神魂空间和两个储物空间,都无法打开。那些放在外面装门面的储物器更打不开。
懊恼,早知道她一下来就拿些东西出来。比如灵晶。
现在好了,连白吻和雷龙都出不来了。
地势仍在往低里去,视野尽头出现点点红色,那是...岩浆?
这特么是要自己走到岩浆里去?
丧良心啊!
扈轻果断回头。
迟疑。
又转回来。
来都来了,先看看。
继续走,果然是岩浆。扈轻停脚仔细看,才发现这通道进入岩浆后并没有消失,无形之力在岩浆中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恍若浮桥,不,比浮桥更漂浮不定,像一根随着波浪起伏的无色水草,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很难看出来。
所以——这是要她走过去?
这里的温度她尚能接受,再下面嘛——要不然试试?
扈轻向里迈了一步,感觉脚下像踩在鼓满风的布上,再迈一步,整个人随着飘荡的通道摇摆起来,脚下立得稳稳。
这便是基本功扎实的好处!
感谢韩厉,以后对他好点儿。
扈轻一步一步往前走,突然脚步一停。
绢布:“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扈轻:“地是软的。”
绢布:“恩?”你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了?
扈轻:“我完全可以滚呀!”
软的,向下,不滚还等什么呢?
绢布:“...”
他说:“万一有人看着呢?岂不是很没面子?”
扈轻嗤笑:“我还能有偶像包袱了?看见正好,我可不想再养个小崽子。”
绢布赞同:“没错,养不起。才有了扈晶晶。唐玉子不归你养,但玄曜你得管。后头你和暖宝扈花花扈彩彩他们重逢——算过你现在有几个身家吗?”
扈轻不想算,算了没意义,她自己不修炼不耗费灵晶和资源的吗?
反正,再不要养崽子!
麻溜蹲下,抱膝缩头,重心往前,咕噜咕噜咕噜。
不得不说,这样比走着快多了。
周围越来越热,扈轻开始用灵力护体,滚到滚不动的时候,不知自己下落了多少距离。再看周围,一片赤红白光,仍是岩浆。
通道空间对她的身躯来说很宽敞,神识探着路在地底转啊转,虽然很弯绕,但的确只有一条路,没发现任何岔路口。不知转了多久,脚下开始抬高。灵体护体下,扈轻没有受任何一丝伤,也没有在熔浆中发现任何一丝异常。往上走,感觉还好,因为脚下是软的,一踩就陷,倒不会滑下去。等走出地底熔浆,扈轻回头看了眼,全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这一遭。或者说,逐日虎族设置这个关卡是为什么?
考验她的灵力深浅吗?
大概是这个可能。
扈轻沿着通道往上走。这次,一路上升,很多地方直上直下,好在她身手厉害,渐渐走到地面上。之后仍是一路上抬,温度慢慢减下来,开始看到路面有碎雪。
扈轻放出神识探出千面,全是一样风貌的地形,无非雪多一些。
她这是在爬山?
那现在考验的是她的体力?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呢?
摇摇头,继续爬。上头出不去,通道挖不开,除了攀爬她还能做什么呢?只希望负责关卡的人快些满意好把她放出来。
一线天上黑了白白了黑,不知道外头的劫结束没有。扈轻没昼没夜的攀爬,感觉到寒冷,还有凛冽的罡风在通道里呼啸,周围已经积不住雪。灵力护体,贴着边沿躲着风,她本能的吸吸鼻子。这些风打在身上可真疼呀。若是以前的自己,这风都能把自己打地上打个遍体鳞伤。
还是要炼体,炼到风雨不侵雷电不穿。
“嘶——”
扈轻才从石头后头冒了个脑袋立时又缩了回去。摸过脸颊,低头看,手指上没有血。但,脸真疼啊。
“这考验要毁我容?”扈轻骂了声,“本来就么几分姿色故意针对我是吧?”
绢布:“...其实吧,你长得也挺好看的。”
扈轻呸:“你语气要不这么勉为其难我还能信你。”
勾吻哈哈哈的狂笑起来:“你信我,我说,你长得比鬼好看多了。”
扈轻:“呸!”
魔皇令咳咳:“很显然,这罡风是逐日虎炼体炼骨用的。很多妖,包括魔,都爱用罡风炼骨,效果非常显着。要不,借这个机会你试试。其实我的建议的是,如果你能熬得住,多来几次。”
绢布也赞成:“以前炼皮,现在炼骨,这地方,适合你。”
说得扈轻挺心动。她稍微一想就肯定双阳宗里也有这样的地方。炼体,双阳宗是专业的。而且,以双阳宗和逐日虎的关系,有些东西必然是一样的呀。
说不得,罡风炼骨是双阳宗弟子修为提升后的必修课呢。
眼下,她且先过眼前这一关。
咬咬牙,猛的一窜,一股气的往上冲。
那罡风不是风,那是钢刀,分量颇沉的钢刀。打在脸上身上生疼生疼的,这种纯物理性的伤害,她真是好久好久都没体验了。有种棍棒加身的悲壮感。
前头的路在神识中没有尽头,她要不要——回头?
算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皮肤上的疼痛还好,甚至头皮疼得掉头发也罢了,眼球它多脆弱啊。小钢针扎啊扎,扈轻的泪,西湖的水,泪雨滂沱她也没闭眼。全是为了炼体啊!
其实她的视野中已经是水漫金山,靠眼睛已经看不清什么,全靠神识领路。眼球疼过了劲儿就感觉不到疼了,已经麻木,若不是还能看到点儿影像,她都要以为自己盲了。
忽然,右眼中生起一点暖意。
扈轻一愣,一个翻滚到巨石后,右手覆上右眼。右眼的一点暖意温暖了整个手心。
这是——烈日灼炎?
它不是在神魂空间里吗?
它能将气息放出来?
扈轻仔细感受一番,发现这道气息并不是从神魂空间而来,那应该是——对了,她想起来了。当初收取烈日灼炎的时候,它是从自己的右眼射入识海的。所以,这道气息是那个时候留下一直到现在才让自己觉察的吗?
“咦,我也没发现。藏得可真深。”绢布惊奇出声,“烈日灼炎从来没与你说过?”
扈轻摇头。右手贪婪的贴在右眼上,呜呜,真暖和。
她抬头望了望大石边缘,一个弹跳攀上去,罡风扑面而来。
这一次,她发现她的左眼与先前一样,泪水模糊,眼球麻木无知觉。而右眼,视野清晰,甚至能看到风中气流的痕迹,以及睫毛的倒影。
扈轻心头一动,立即借着这一点机缘修炼明目功。迎着罡风,灵力在两只眼窝内部运转,有些晦涩,却感受到比平日修炼时候明显的进益。
只是,右眼的温暖并没有随同功法运行随灵力分到左眼一丝半点去。
修炼了半天,左眼仍旧冰凉麻木。
她摸摸两只眼睛,大约这机缘是独属于右眼的。
真是奇妙。等出了这里,去问问烈火灼炎才是。
一眼的温暖,一下让扈轻有了动力。纵然身上被罡风打得青紫脸都肿起来,连骨头都像碎了一样的疼,但那小小一团温暖的支援下,这些疼痛变得不值一提。
好似冰天雪地里的一轮暖日,给人以春天终将到来的信心。
可真是个贴心的小可爱呢。
一线天越走越高,因为不知外面渡劫是否结束的原因,扈轻无法根据上头的明暗计算时间。但她自己估算出了岩浆后大约是走了十几天了。
十几天,以她现在的速度,好几个珠穆朗玛峰了...当然,那个世界的第一高峰放在这里不过平平无奇罢了。
风越来越大,这样大的风是怎么穿过这样窄的通道的,难道这些风是峭壁内部吹出来的?扈轻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慢到爬的程度,终于,脚下的路段变得平缓。
再爬了会儿,风一下子没了。没得很突然。让她很不适应。
扶着石头站起来,她回头看了眼,很安静的峡谷。
想了想,她往后折回去,果然,立即又是狂风扑面。因为她站着的缘故,被掀起来吹下去好大一段距离摔在石头上才堪堪抓着石头边缘停下。
绢布:“啧啧,这叫活该吗?”
扈轻黑脸。
再度爬回去,坐在无风地带歇了好一会儿。右眼没了热乎乎的感觉,大约这种情况需要罡风此类的刺激。内视一圈,扈轻牙疼,她真正的做到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骨头。都带了伤,断的断,碎的碎,维持形状全靠经脉和灵力。
“至少我皮炼得不错,没撒一地。”她自嘲,调集灵力修复伤势。
可恨大小空间都不能用,连颗丹药都拿不出来。
绢布与她闲聊:“幸好你没带唐玉子来,要不然你等着烧热锅底涮鹿肉吧。”
听得扈轻一口笑喷出来,缺德鬼,什么时候对别人也这样刻薄。
不过,鹿肉啊...扈轻吞咽一口,等出去就寻头鹿来吃,只要不当着唐玉子的面她就毫无道德压力。
骨伤修复好,扈轻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如果她所料没错的话,前面的路该下山了。
她料得没错,是下山了。可她没料到的是,前头才出了风窝,后头又进了冰窟。
平地起异变,明明风平浪静的峡谷内,迈出那一步后,噼里啪啦一阵砸把她砸倒在地滑出三米远。
脸朝地后脑勺上嘭嘭嘭的响,石头蛋子硬得像枪子。
扈轻抬了抬头,才发现,哪是石头蛋子啊,全是比鸡蛋还大的冰雹。
才要爬起来,嘭的一声巨响,她背部一疼被沉重的份量压上来压过去,耳朵里咕噜噜声音远去。
抬头,很好,好大一冰球,比她横着都要宽。
绢布:“这——”
“不用说。我懂。冰蛋子嘛,也是炼骨用的吧。”扈轻有些火。又不是她求来的,她是被丢下来的,逐日虎族看不到吗?几次三番让她脸着地,是觉得她年纪小便不要脸了?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扈轻赶紧把自己贴到石壁上,就看到一只比先前那个还宽的大冰球滚了过来。原本好好走中间路线的冰球,快要到跟前的时候突然长眼看见扈轻似的那么一拐——
“你别过来啊啊啊——”
扈轻嚎叫中轰出一掌,大冰球四分五裂塌在她脚边。
扈轻脸色不太好看。这是什么冰?怎么这么结实?她这一掌之力,正常的冰球能抽到天上去抽得稀吧碎。
逐日虎就
这个宏愿、这个宏愿!
扈轻可耻的心动啦!
空间里魔皇令嘿嘿嘿,两根草叶子一左一右当小手手搓啊搓。好猥琐。
绢布冷眼瞧着,心中冷笑,想用美色腐朽扈轻?做梦。她就是个嘴上说说的怂货。真有一排男的站她前头任她挑,你看她敢不敢上手。
蠢货,到现在都没看清扈轻的本质。
钻过雪道,积雪越来越薄,越来越少,直到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开始落下的地方。跟她想的一样,这里是个圈,洗浴一条龙。
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扈轻抬头看看天,上头挺亮的,也没一闪一闪的光了,这是渡劫结束了吧?会有人来找她吗?还是非得要自己出去?
那两个糟心的师傅哟。
算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扈轻转身,往上爬。这次,她要反着再走一圈。炼体的好地方呢,当然要多薅羊毛。
外头,逐日虎渡劫之地,雷劫散去,天降甘霖。所有人打坐外围吸收着灵雨同时感悟天地法则。很长时间的寂静无语。直到中间地带站起一道魁梧身形,迈出一步,瞬间到达众人面前,众人纷纷道恭喜。
渡劫成功之后当然是庆功宴。逐日虎族的庆功宴很实在,大家一起去无尽莽山里狩猎,狂欢并狂吃一场。一声声悠长的虎啸声中,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里头有人形的,也有张开硕大翅膀虎形的。有一马当先的,也有拖家带口的。呼啦啦,乌鸦鸦,带起狂风冲向莽山的方向。
曾崖和仲衡也在其中,两人兴致勃勃的与一群虎族交谈着,到了莽山,他俩也嘿啊哈的扑进去,拳打西山脚踢东山的狩猎起来。吃吃喝喝开怀畅饮好些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挽住身边的虎族长老问。
“我家那个小辈通过考验了吧,快让我们看看,她选了个什么样的虎崽子。”
虎族长老一愣:“你们说什么?”
曾崖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呢,也是,你这些天都忙。你问问下头守关卡的。我和你说,这次来的小弟子,是这个。”他比划着大拇指,“绝对照顾好你家小崽子。”
仲衡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孩子,是个会负责任的。”
虎族长老听明白了:“你们带了小弟子去参加考验了?”
曾崖:“是啊。嗐,我们懂规矩,不成也不会为难你们嘛。所以我们直接把她放下去了。通过,你们给人。不通过,我们带走。绝不让你们为难。”
仲衡:“对对对,不让你们为难。不过你放心,孩子是好孩子,你见到一定
这个宏愿、这个宏愿!
扈轻可耻的心动啦!
空间里魔皇令嘿嘿嘿,两根草叶子一左一右当小手手搓啊搓。好猥琐。
绢布冷眼瞧着,心中冷笑,想用美色腐朽扈轻?做梦。她就是个嘴上说说的怂货。真有一排男的站她前头任她挑,你看她敢不敢上手。
蠢货,到现在都没看清扈轻的本质。
钻过雪道,积雪越来越薄,越来越少,直到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开始落下的地方。跟她想的一样,这里是个圈,洗浴一条龙。
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扈轻抬头看看天,上头挺亮的,也没一闪一闪的光了,这是渡劫结束了吧?会有人来找她吗?还是非得要自己出去?
那两个糟心的师傅哟。
算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扈轻转身,往上爬。这次,她要反着再走一圈。炼体的好地方呢,当然要多薅羊毛。
外头,逐日虎渡劫之地,雷劫散去,天降甘霖。所有人打坐外围吸收着灵雨同时感悟天地法则。很长时间的寂静无语。直到中间地带站起一道魁梧身形,迈出一步,瞬间到达众人面前,众人纷纷道恭喜。
渡劫成功之后当然是庆功宴。逐日虎族的庆功宴很实在,大家一起去无尽莽山里狩猎,狂欢并狂吃一场。一声声悠长的虎啸声中,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里头有人形的,也有张开硕大翅膀虎形的。有一马当先的,也有拖家带口的。呼啦啦,乌鸦鸦,带起狂风冲向莽山的方向。
曾崖和仲衡也在其中,两人兴致勃勃的与一群虎族交谈着,到了莽山,他俩也嘿啊哈的扑进去,拳打西山脚踢东山的狩猎起来。吃吃喝喝开怀畅饮好些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挽住身边的虎族长老问。
“我家那个小辈通过考验了吧,快让我们看看,她选了个什么样的虎崽子。”
虎族长老一愣:“你们说什么?”
曾崖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呢,也是,你这些天都忙。你问问下头守关卡的。我和你说,这次来的小弟子,是这个。”他比划着大拇指,“绝对照顾好你家小崽子。”
仲衡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孩子,是个会负责任的。”
虎族长老听明白了:“你们带了小弟子去参加考验了?”
曾崖:“是啊。嗐,我们懂规矩,不成也不会为难你们嘛。所以我们直接把她放下去了。通过,你们给人。不通过,我们带走。绝不让你们为难。”
仲衡:“对对对,不让你们为难。不过你放心,孩子是好孩子,你见到一定
这个宏愿、这个宏愿!
扈轻可耻的心动啦!
空间里魔皇令嘿嘿嘿,两根草叶子一左一右当小手手搓啊搓。好猥琐。
绢布冷眼瞧着,心中冷笑,想用美色腐朽扈轻?做梦。她就是个嘴上说说的怂货。真有一排男的站她前头任她挑,你看她敢不敢上手。
蠢货,到现在都没看清扈轻的本质。
钻过雪道,积雪越来越薄,越来越少,直到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开始落下的地方。跟她想的一样,这里是个圈,洗浴一条龙。
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扈轻抬头看看天,上头挺亮的,也没一闪一闪的光了,这是渡劫结束了吧?会有人来找她吗?还是非得要自己出去?
那两个糟心的师傅哟。
算了,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扈轻转身,往上爬。这次,她要反着再走一圈。炼体的好地方呢,当然要多薅羊毛。
外头,逐日虎渡劫之地,雷劫散去,天降甘霖。所有人打坐外围吸收着灵雨同时感悟天地法则。很长时间的寂静无语。直到中间地带站起一道魁梧身形,迈出一步,瞬间到达众人面前,众人纷纷道恭喜。
渡劫成功之后当然是庆功宴。逐日虎族的庆功宴很实在,大家一起去无尽莽山里狩猎,狂欢并狂吃一场。一声声悠长的虎啸声中,一道道身影拔地而起,里头有人形的,也有张开硕大翅膀虎形的。有一马当先的,也有拖家带口的。呼啦啦,乌鸦鸦,带起狂风冲向莽山的方向。
曾崖和仲衡也在其中,两人兴致勃勃的与一群虎族交谈着,到了莽山,他俩也嘿啊哈的扑进去,拳打西山脚踢东山的狩猎起来。吃吃喝喝开怀畅饮好些天,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挽住身边的虎族长老问。
“我家那个小辈通过考验了吧,快让我们看看,她选了个什么样的虎崽子。”
虎族长老一愣:“你们说什么?”
曾崖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呢,也是,你这些天都忙。你问问下头守关卡的。我和你说,这次来的小弟子,是这个。”他比划着大拇指,“绝对照顾好你家小崽子。”
仲衡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孩子,是个会负责任的。”
虎族长老听明白了:“你们带了小弟子去参加考验了?”
曾崖:“是啊。嗐,我们懂规矩,不成也不会为难你们嘛。所以我们直接把她放下去了。通过,你们给人。不通过,我们带走。绝不让你们为难。”
仲衡:“对对对,不让你们为难。不过你放心,孩子是好孩子,你见到一定
长老:“呃...还是出了一点儿小问题的。”
“什么?!”
“别激动,别激动,这就修,我这就修。”长老愁眉苦脸,怎么修来着?想了想喊了几个族人过来让他们一起看看。
这阵仗,曾崖和仲衡本能觉得不妙。
一个说自己要进去,一个说快快投像。
长老一边说里头进了人,通道自动封闭谁也进不去得等修好。一边打入灵力把那光滑的石壁激活,上头慢慢现出影像来,越来越清晰。
众虎族好奇的盯着上头现出来的人细瞧。
“啊——是个女的啊——”
多么神奇。
“双阳宗又有女弟子了?”
“怎的这么瘦?她都不吃肉的吗?”
“咦,她这是在做什么?”
画面里,扈轻走进熔浆中,蹲下,抱头,脚一蹬——滚。
“哈哈哈,她在滚,她在滚!你们看到了吗?这女的竟然在滚——哎哟喂,笑死我了。”一个年轻虎族放声大笑,摇头晃脑指指点点,示意大家都去看。
接着是全场哄堂大笑,年轻人们笑得前仰后合议论纷纷,全是嘲弄。
“这女的太没用了吧,竟然用滚的,真丢人。”
大笑不止。
曾崖恶狠狠的看过去,那个带头嘲笑的年轻虎族丝毫不怵的瞪着虎目看过来。还挑眉吹头发。
老头儿,谁怕你。
曾崖黑脸,这些小崽子,越来越没礼貌了!跟他家轻轻儿一点儿都不能比!
哎呀,他家轻轻儿被折磨这么多天,连路都走不稳了,别摔到脑袋摔到胳膊腿吧!
他一个人站在最前头,盯着画面,老心脏沧桑来沧桑去。
仲衡盯着长老几个人呢,火大:“还没修好?你们行不行?要不然让族长来修?”
长老没好气:“你催什么催。这事儿怪得着我们吗?谁让你们不提前说一声?都一千多年没用了,里头肯定堵住了。”
看眼画面:“你家那女弟子不是好端端的吗?这么多天都过来了,急这一时三刻有用吗?”
仲衡:“有没有危险?”
“没有!以前都是我们族人到里头考验他们的,现在里头就她一个,能有什么危险?”
仲衡手背击打着手心:“孩子会饿坏的啊!”
长老:“...”
饿当然是饿不死的,但饥饿的滋味它不好受啊。要是自家孩子被饿到,还是个女娃子...长老默默加快动作。
可这东西千年之前用得都不频繁,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问题没及时解决,现在坏得厉害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那些逐日虎族人也是闲得,明明不关他们的事一个两个都赖着不走。反正有空有闲,当看大电影了。
还是直播。
扈轻还在熔浆里滚,她可不知道外头对她的嘲笑声一片。便是知道了她也不会生气——顶多是愤怒。毕竟是女孩子呀,脸还是要的。
等到她滚不动往上行的时候,后知后觉的观众们才想到一件事。
“对了,这下头有多深?看着很热。”
面面相觑,不知道啊。只知道那个女弟子滚了很久很久,应该很深吧?
莫名,有点儿笑不太起来了。
再看着扈轻往上爬,在他们眼中,爬得一点儿也不快,但她速度从始至终未减,看着她爬出熔浆,看着她爬上地面。再沿着通道往上走,或攀爬,或跳跃。
所有人都在心里想:这个通道有多长?
等她走过积雪头顶罡风的时候,很多人发出小小惊呼:竟然有罡风?原来这里也是炼骨的吗?
然后看着小小一只在风里走,脸都被风吹得青肿起来,眼皮灌满风,泪水糊一脸。
有个女虎族说:“她怎么不戴帽子呀?”
满是同情。要知道他们逐日虎拥有着坚硬、温暖、无懈可击的厚重皮毛。而人族,只有薄薄的一层皮,连毛发都不长。哦,长的,头发长得很长,可有什么用呢?看那个女弟子,头皮都要被风揭下来了。
好可怜。
再看扈轻一步步顶风前行,观众席上再无一人取笑了。
或许有人还想浑说几句玩笑,年轻人历来不分场合的胡闹,但看看周围的气氛,老老实实闭了嘴。
扈轻攀爬到山顶无风地带,调息养伤。接着往另一面去。观众们还以为后头没事了,谁知道突然密密麻麻的冰雹冰球倾倒而来,一阵倒吸冷气。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们逐日虎不怕热,冷——也不怕,但冰冰凉的东西打在身上,来自骨子里的不喜欢。只看着就觉得骨子发凉。
而扈轻早就游刃有余了。记着那个临界位置,她猛的跑出一百米再转身站牢,双拳打出无数残影。嘿嘿哈嘿一通打,直到脚下的冰堆到腰高。立即往下一顿跑,再转身攻击。
这会儿,谁都能看出尽管她身上挨了不少打,但她脸上神情是轻松。
一路打,一路向下,大家的视线跟着她一路向下。
出了冰雹地带,钻入雪地。
有人出声:“还有这么厚的雪啊?里头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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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大家没有看到雪下有什么战斗的痕迹,单纯的只是雪地。
长老:“看吧,没危险吧。”
仲衡冷笑:“冰块砸人不疼是吧?到底什么时候才修好!”
长老无奈:“我一直输着灵力呢。得慢慢来,操之过急这玩意儿就彻底坏了。”
仲衡气道:“坏的时候为什么不修好?你们不会修找我们啊。”我们还能不帮吗?
长老翻白眼,都废弃了谁想到你们两个傻子偏偏把人往这里头扔?反正这事怪不着他们逐日虎族。
仲衡心里不是不懊恼的,心里也悔得很。刚才扈轻穿过罡风被刮成猪头的模样他也心疼啊。
懊恼之下,更加迁怒。都怪这群懒老虎!家里东西坏了不知道修吗?又懒又笨!
维修的时间漫漫长长。
众虎族看着扈轻走到某个地点忽然转身折回去,看不懂,她这是做什么呢?
一大群人傻呆呆的看着她穿过雪地,迎战冰球,顺着罡风又滚又跌,进入熔浆,出来,向上,到了某个地方,又转身再往回走。
她这是在干啥?
“看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有人小小声的说出大家的心声。
曾崖也不知道她在干啥,但是他很愤怒:“怎么回事?里头她都走了好几遭了为什么出不来?出来的诀窍是什么?”
长老苦哈哈:“诀窍——坏了,不是正在修嘛。”
曾崖:“...”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场中,在曾崖旁边。
曾崖觉察,恶狠狠看去,吃了一惊,行礼:“族长。”
众人吃惊,齐齐行礼:“族长。”
族长嗯了一声,示意大家坐下,盯着屏幕看了许久,久到扈轻在里头走完三圈。然后踱步到长老跟前,开口。
“还没修好吗?”
长老苦着脸:“快了,快了。”
实在这活儿快不了,操之过急反而误事。
族长淡声:“不着急。”
仲衡想瞪眼,敢情不是你家孩子。
“她走完一圈用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仲衡一愣,他倒没注意这个。
这时,族长伸手笼罩在控制台上,微微闭目,控制投影的那颗灵珠飞速闪动,并未影响屏幕上的直播。
睁开眼,目露赞赏,是个能沉下心愿用脑的好苗子。被遗忘在这里这么些天,重复枯燥又煎熬的过程,到现在还是不急不躁稳得住的样子。
这份心性,已经胜过族里许多年轻人。
扈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里离双阳宗近、两边世代交好、她有两个师傅就在当场、非常确定她是安全的——的原因呢?
其实,逐日虎族长对她先生好感,当然是因为已经听过阳天晓为她说好话。
阳天晓只是在之前闲聊的时候与他说了句,收了个女弟子,看着不错。
族长深知阳天晓的为人,从来不随便夸人,于是对他觉得不错的人已经先有了三分好感。
现在见到真人,就,觉得真的不错,除了长得太瘦了点儿。
啧,人族的伙食从来比不上妖族啊。
他能进去,但要强行破了这里。想想也是用过多少次的老故地了,有点儿舍不得。再说,那不是没事儿嘛,在里头炼骨也是她的机缘,他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
坚持多久?
扈轻傲娇的表示:一万年!
她觉出炼骨的妙了,此刻有点儿找虐上瘾的意思。
终于,控制台修复好了,长老正要打开,被族长轻轻拨到一边。
“她还没尽兴,让她再玩会儿。”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他就不是人!
族长:我就不是人。
仲衡和曾崖敢怒不敢言,只能等着。
虎族族人们大气不敢喘,族长在这呢,他们连溜走都不敢。全看着扈轻过关卡。
还有啥好看的,来来去去就那点子东西,她怎么不嫌烦呢?
扈轻一点儿不烦,身体指数一点一点提升,一开始没觉到什么,但积累得多了,神魂都觉出好处来。就一个字:稳。
就好比身体是基础神魂是建筑。原来吧,扈轻给神魂打的基础是一片地,已经很不错。但现在这块地更厚更重更坚实了,神魂自然更稳更牢更踏实了。
这就是安全感!
别以为神魂强大了肉壳子就成了无用之物。肉壳子不提升,神魂强大不了。而且为什么明明有神魂离窍单独修炼之法但没人愿意这么干呢?因为没了肉体承载,神魂必然要掉几个大阶,甚至死翘翘。
所以,离体啊,夺舍的,不得已而为之。
扈轻转够了一百圈,觉得到了一个疲惫的临界点。站在最高处的无风地界,等,等她两个糟心的师傅来接她。
族长也在等,等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扈轻能怎么做呢?等着等着,蜷缩在两块石头的缝隙里,睡觉了。
打着小呼噜。
族长:“...”
众人:“...”
曾崖心疼:“我轻轻儿啊,累坏了。”
仲衡也心疼:“连个补体力的药丸子都吃不到呐。”
两人眼角看族长。
族长不为所动,一心等着看扈轻接下来要如何。
等了许久,还是没动静,扈轻咂了下舌。完了,她被所有人遗忘了。
她得出去啊。
绢布:“放灵火烧吧。”
灵火与扈轻一体,不像他们器说拿不出来就拿不出来。
扈轻不太想,不是什么大事,她在单阳宗打群架、和兰生对战的时候,都没舍得用灵火呢。区区一个考验性质的关卡,用不着。
遍地都是大石头,好不容易在石头缝里抠出个一手能握的小石头,往腰里一掖,扈轻开始朝上攀爬。
轻轻松松爬到最上头,被无形结界笼罩的地方,人如壁虎一样的紧贴石壁边沿,一手拿了石头当当当的砸。
求救信号发出去了,老虎的耳朵总是灵光的吧?
一边挪动一边敲。她甚至试着往结界上爬。可惜,结界软弹滑,没有着力点,她不想浪费灵力,立即放弃了这种打算。不过,她可以看到外头的天,很近,除了天,别的一概望不见。大约,她在很高的巅峰之上。
“她是在找结界的破口吗?这里的结界有缺口吗?”
不少人低声询问,此时已经代入自己,被扈轻的动作牵扯心神。如果是他们落入,应该怎么办?好像并不能比她好多少。
哦,还是有胜过她的地方的。因为他们本身就能飞,还有坚硬的毛发,以及锋利的爪子。
人族,真是脆弱啊,只能用石头敲敲敲。看她的手指,那么细,那么脆,吹口气都能折断。
唉,所以谁想契约个人族啊,实在养起来太麻烦。
曾崖请求:“族长,您要眼睁睁看着她把这么大的结界敲一遍吗?”
族长有些不好意思:“敲遍了也没用,结界没残缺。”
曾崖立即用指责的眼神看他:所以,你纯粹看孩子热闹?
族长更不好意思了,示意长老,开结界放人。
长老立即操作。
上头,扈轻习惯性的一石头砸上去,本不抱希望的,谁知石头一下飞出了手,能听到噗通一声是落在实地上的声音。
扈轻一愣,下一秒人如蛇一般窜出。
我特么,总算出来了。
平躺在寸草不生的石头地上大喘气,啊,外头的空气就是——冷啊!
冰凉的空气灌进肺部直接起一层冰渣,这是怎样的海拔呀。
两道身影一闪出现身前。
扈轻眼眶一热险些要流泪:“师傅,我想死你们啦——”
曾崖仲衡两人也眼眶一热,就听她说——
“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
呃...有些事实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扈轻不是计较的人,按着肚皮嗷嗷叫:“咱们快回家吧,我要饿死了,我真的要饿死了!”
腹如雷鸣。
都惊动逐日虎族长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扈轻被两人带下去,怨念森森,肉啊,她要吃肉啊...
不过到了逐日虎族长跟前,她立即就是乖巧有礼貌的女弟子一枚。
老老实实行礼:“弟子扈轻,见过族长。”
逐日虎族长心中和蔼,但脸上的表情——比阳天晓更肃穆。
点点头:“起吧。”
然后觉得自己太干巴巴,毕竟是阳天晓看中的弟子,他想了想,拿了个见面礼出来:“吃吧。”
族长长相甚有雄伟之美,一脸修饰过的大胡子,令人不可逼视。但因为他拿出的那只热腾腾而巨大的烤腿,扈轻大着胆来回看他好几眼。
咕嘟。
这么好一腿,真是给我的?
族长乐了,不怕我,这弟子是个出息的。
往前一递,扈轻得两只手抱着才拿稳那好大一烤腿。
也不知是什么妖兽的,香得人直掉口水。
又是一阵腹如雷鸣,肠胃绞痛得无法忍受,扈轻再不顾矜持的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肉甚肥美,她整张脸都亲密接触,全是油光。
狠狠撕咬好几口,咽下,人才活过来。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饿死我了...”缓口气,随即脸色狰狞的再埋首,一顿狂吃。
莫名围观人族进食的众虎族:就,这吃相,挺带劲。
众目睽睽下,扈轻进食完,摸了把平坦甚至有些凹的肚肚,唉,她真是饿得太久了,一条腿,根本不足以果腹呀。
那腿虽然比她脸粗,但应该是只小兽,再来十只她也吃得下。
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再吸吸手指头。打了几个清洁术,摸摸头发,很好,不是很乱吧。
接下来,要干嘛?
看两位师傅,使眼色,咱该告辞了吧。
两人不乐意,受了这番苦呢,一根烤腿就打发了?
“族长,按着惯例,我家轻轻儿算是过了关吧?那就——”
扈轻赶紧拉住曾崖,我的师傅哎,咱家不缺吃饭的嘴。
仲衡笑笑,接着说:“那就告辞了。”
扈轻大松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
“不必。大家好久没聚聚了,你们就在此地等着你们宗主来吧。”族长一句话拍板。
联谊,搞起来!
于是,阳天晓接到了来自虎族族长电话。还没接通呢,他就肯定事情与扈轻有关。
就,一点儿都不意外。还有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
“嗯,过来吧,带点儿年轻人过来,玩一玩。”
一句话,挂断。
阳天晓听着觉得应该是好事,浑然不知那头还有个挑事的。
曾崖拉过扈轻给她指着一个年轻虎族,气呼呼的说:“那个,那个男的瞧不起你,嘲笑你嘲得最起劲儿。”
扈轻诧异挑眉,看过去。把她家师傅气得这么狠,那男的说啥了?
正好那男虎族正偷偷瞟她呢。准确的说,偷瞟她的人,不管男女都很多。
扈轻一点儿没不自在,这是虎族的地盘,她这个人族,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被围观都是上辈子的报应。
要是有人向她扔个苹果火腿肠的——好吧,她不是已经被人家族长投喂了吗?
她看那年轻男子。
被她看着,那名男子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还自认为痞气十足的吹了吹长长的斜刘海,眼神里充满挑衅。
他觉得他很帅,但扈轻看来就是个青瓜蛋子,撑到要抽搐的眼皮,清澈愚蠢的眼神,一点儿都藏不住里头吸引异性注意的小心思。
呃,这样的对手...
扈轻拉着曾崖一起转过身,压低声音道:“师傅,不跟他计较。”
曾崖眼一睁:“你不是这样的人儿。”
扈轻黑线,她就非得斤斤计较吗?
说:“师傅~我都是当娘的人了...”
曾崖一噎,久久沉默。想起来了,扈轻有个好大的儿子呢,群里说过,她有好几个子女的...辈分不合适。
叹气:“你吃亏在年纪小,明明比他们还小,怎么当娘了呢?”转而又一喜:“你小小年纪都当娘了,看他们那些单身虎,真没用。”
扈轻无言。
同一件事,不同的角度便是不同的心情。所以呀,遇事往好的方向想,对身体好。
于是,两人不搭理那个等着被算账的小青年。
结果他自己失望得不行,怎么不过来呢?怎么不骂他呢?是他不够出色不够惹眼吗?唉,人的眼光不如虎哇。
扈轻跟曾崖说了声,便往一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坐恢复。仲衡给她护法,拿了很多丹药让她吃。
扈轻问也不问是什么抓起来就吃,看得仲衡小感动,这个徒弟怎么这么信他呢。
“你尽管调息,师傅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扈轻放心的进入状态,累到极致的身体一放松,体内功法哗啦啦的加速运转,很快周围聚起一片淡淡的灵雾。
见此,仲衡立即在她周围设下聚灵阵,帮她汇聚灵气。
阳天晓带人过来后看了眼,没打扰,与虎族族长去说话。
年轻人们准备狂欢。
一切的声响都没打扰到扈轻,她只听得到体内经脉里灵力的流动如大江小河,潺潺涌涌,最终汇入丹田的汪洋大海中。
勾吻在丹田空间里望洋兴叹。灵气被吸进来转化为金灵力火灵力,全不是她能吸收的阴灵力。但凡她有个水灵根土灵根呢,她也能凉快些。
得跟扈轻说一声,让她寻些阴灵力吸收进来。金火如此势旺,不平衡呀。她还不双修。呸,亏她常常念叨帅哥桃花的,你倒是付诸行动呀。忒没用。
勾吻甩了下链子,烦。
等扈轻将周围吸引来的灵气吸取转化一空,缓缓睁开眼睛,对上远醉山关切的脸。
愣了愣,看到一旁仍在的仲衡,慢慢找回思绪来。
“师兄,你不是闭关了?”
远醉山说:“正要闭呢,收到来这玩的消息。我就想着好好玩一场再闭关。你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虎族欺负你了?”
“这倒没有。”扈轻撑地站起来,拍拍手:“借他们宝地炼了炼骨,收获很多。师兄,你也可以下去玩玩。”
远醉山立时脸色精彩极了。
这一看便是有事呀。
仲衡笑着道:“族长将结界撤掉,开放关卡,让所有年轻人都下去玩了。”
扈轻:“...”
年轻人们
趁着没人,仲衡悄悄问扈轻:“你不想养个小虎崽?毛茸茸的,你们女孩子不是都
趁着没人,仲衡悄悄问扈轻:“你不想养个小虎崽?毛茸茸的,你们女孩子不是都
趁着没人,仲衡悄悄问扈轻:“你不想养个小虎崽?毛茸茸的,你们女孩子不是都
够不着扈轻的脸,软软的小虎爪搭在她的手指上,喵喵喵。
扈轻黑线,你是虎啊你是虎!
“喵喵喵——”
小老虎对着她笑。
这一笑,仿佛给同伴释放了“此人安全,速来”的信号,一群虎崽子全往扈轻来。有前脚绊后脚滚过来的,有张着翅膀挪过来的,千辛万苦走过几步路,张嘴咬鞋的、咬裤子的,伸爪抓裤子抱腿的,一点儿不认生。
扈轻哪敢让人家小娃娃吃鞋子啊,多不讲卫生,赶紧蹲下扒拉。又不敢硬掰,只好把手里那个放地上去摸别的小爪爪。手指肚轻轻的逆着爪子毛发捋,松手,松手,你们都给我松手!
捋了一个又一个,可惜,小老虎们都觉得她是在跟他们玩,抓咬得更欢快了。
被放下的那个,不乐意了,又张开翅膀往她身上撞。
扈轻忙接着他,下头两三只抓着她的裤子裙子爬上来。她放下,去抱别的。放下去的又撞上来,又多几只爬上来...
扈轻身上全是小老虎,提篮里那一只醒了,发现热闹没自己的很不甘,张嘴嗷嗷嗷的哭起来。气势比喵喵喵强多了。
扈轻赶紧去提摇篮,轻轻晃,呲溜一只调皮的小老虎滑到她胳膊上拽着袖子打秋千。
来不及解救这个呢,不知哪只爬头上,拽着她的头发啊呜啊呜。
扈轻呲牙咧嘴,往上摸,另一手里的提篮里又是嗷嗷嗷。
手忙脚乱,越忙越乱。
孩子妈哈哈哈的笑着上来,各抱各家的娃把她救出来,亲密的问她:“你孩子几岁?”
扈轻揉按着头皮:“几百岁了,早长大啦。”
孩子妈们很惊诧:“你生孩子很早呀,你真厉害。”
问:“你家孩子淘不淘?”
话题就这样展开,一群妈妈聊得热火朝天全不顾场合地点。
虎独行很吃惊:“她有孩子?”
阳天晓也奇怪:“她是有,她和我说了我才知道。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是自己不了解的逐日虎族的神通吗?
虎独行:“我没看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所以,怎么看出来的?
在场男的全不解这个问题,没成亲的女孩子们也不懂。看眼妈妈群,感觉那是自己融不进去的另一个世界呢。
最终,扈轻没有挑选任何一只小老虎,哪个妈妈舍得自己宝宝被个人拖累呀。也没有哪个奶娃子去双阳宗做客,还是同样的理由,没妈妈舍得吃奶的孩子出门遭罪。
但仍是叫了一群调皮的小老虎去双阳宗玩,相当于人族年纪三四五六岁的。
那些孩子的家长也是有意思,逮着扈轻一个嘱咐一定要看好他们的孩子。
让扈轻有种自己是幼儿园班主任的错觉。
“这样不放心,你们一起跟去吧,当亲子游了。”
幼儿园春游秋游,都要求家长陪同的,毕竟老师不是哪吒,看不过来那么多吞金兽。
一听这话,吓得众人连连退后,双手连摆:“不要不要啦,好不容易孩子不在家我们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呢。”
扈轻:...我的二人世界它到底来不来!
小朋友们...不是,是小老虎们站一队,小的在最前大的在最后,四脚着地昂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信任的看着扈轻。
只看她一个。爹妈说了,有任何事情都找这位姨姨,认准她别让她跑喽。
扈轻头疼,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小朋友们飞起来,一个跟着一个,咱们上灵舟啦。”
她抱起第一个。
这下可炸开了锅。
后头排队排得好好的小老虎全扑过来:“姨姨抱我姨姨抱我,姨姨我要抱!”
二三十个孩子没轻没重的一扑,扈轻一个马步扎开,很好,她站住啦!
远醉山赶紧来解围:“叔叔抱,叔叔力气好大的。”
才把一个抱上去,一转身,他又跳下来,尖着嗓子喊:“叔叔再来一次!叔叔再来一次!”
全在尖叫——
“叔叔抱我!”
“姨姨扔我扔我!”
“我也要我还要!”
可怜两个人听都听不来,最终其他弟子过来,一人抱一个,才算安生上了船。
就这样,还不安分。
“姨姨软,我要姨姨抱。”
“我也要姨姨抱。”
“姨姨抱过你了,该我了。”
“哇——我要抱!”
头大如斗的扈轻只能抱了这个抱那个,回去的一路之上没有一秒钟是闲着的。
等到了双阳宗,倒是没人再缠着她,嗖嗖嗖跳下去撒丫子跑。
“哇啊,没来过的地方,好好玩。”
“我要闯荡世界——”
“我要荡平邪魔——”
远醉山一个眼神,立时几十个大小伙子跟上去,至少一虎两人的配置,绝对不会让这些小东西在双阳宗发生一丁点意外。
扈轻苦着脸揉膀子,炼骨一百遭都不如抱一趟孩子累。心累。
“师兄,你去闭关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
远醉山哪里放心:“等把他们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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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苦笑:“师兄,原本大比后你就该闭关突破的,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等把他们送回去肯定又有别的事发生,还不如你去闭关,修为高了更好帮我。”
远醉山一想也是,双阳宗这么多人呢,还能看不了一群小老虎?嘱咐她不要事事亲自动手,只管喊别的师兄帮她做。随曾崖走了。
走的时候,曾崖冲她两手一划圈,扈轻懂,丹炉嘛,点下头。
她已经有思路了。联谊会的时候两边年轻人较量她可是见过逐日虎的真身,对外形已经有了想法,但丹炉功效这块她得再琢磨琢磨。
玄曜和唐玉子得了消息赶来傻眼。
“妈,这些——全是你收养的吗?”玄曜略有些呼吸不来。
扈轻:“别胡说。这些孩子有爹有妈,是来咱们双阳宗玩的,玩够了咱要送他们回去的。”
哦,玄曜一下放了心。要不然突然多这么多弟弟妹妹他都不知道花花能不能接受得了。
“姨姨,我饿我要吃饭。”
“姨姨,我想拉屎。”
突然一群小老虎全掉头跑过来,围着扈轻上蹿下跳,争吵叫喊。
“我要拉这么大的!”
“我要拉这么这么大的!”
扈轻痛苦的抚住额头。忽然想起来,抬头四顾:我师傅呢?非得让我把这么多虎崽子带回来的师傅呢?
阳天晓早就跑了,毕竟他早知道逐日虎幼崽有多么烦,坚决不肯自己沾边的。
最后竟是唐玉子力挽了狂澜。
他随意折了根竹子取竹管做成笛子,嘀哩哩一吹,那些小老虎立时扭头奔他而去,乖乖的趴在他身边,再不说一句拉。
扈轻奇异:“这是什么曲子?听着很好听。”
玄曜:“是玉子的血脉天赋,安抚情绪,镇定神魂。他说他祖上用这招来避过凶兽的杀戮之祸,很管用。但他还没修炼到那个层级。”
扈轻:“啊——洗涤心灵的神曲呀——所以你有什么神通?”
玄曜:“我啊,我也有迷惑心志的手段。不过我是勾出人内心的阴暗面,跟玉子不是一回事。”
扈轻一听,来了精神:“来来,对我用一用,看我有什么阴暗面。”
玄曜立即说:“妈你当然没有啊。”
呸,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没阴暗面才怪了。
“我有,我有很多。帮我看看,现在我内心最大的阴暗面是什么,我好克服克服。”
玄曜无奈,他家母上真会玩。
“妈,我会伤到你神魂的。”
“我不怕。”
“我肯定不会伤你,所以我一定会反噬我自己。”
扈轻一噎:“你威胁我是吧?”
玄曜笑笑不语。
扈轻气,孩子大了,一个两个都不听话。
“我非要看呢?”老母亲的威仪拿出来。
玄曜无奈,他是孝子呀,从来对老母亲百依百顺的。于是他说:“行,但妈你得先到三阶。”
扈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惊喜看着他:“你是说,三阶以下逃不过你的幻术?”
玄曜谦虚一笑:“只要内心无暇,或者意志坚定打败心魔。”
哇哦。
“我儿子厉害了。”扈轻夸赞。
玄曜嘿嘿憨笑,凑过来,告状:“当初要不是抓我们的人用了毒又封了我们的修为,我一个眼神就能让兰生自虐而死。”
扈轻立时心疼的摸摸他脑袋:“苦了我儿了,妈今天亲自做饭,给你好好补补。”
玄曜真想变回小时候,好让他家母上摸他脑袋的时候不用胳膊抬那么高。
儿童膳食,扈轻还是精通的。跑去食堂换了一大堆食材带回来烹饪,孩子是她带来的,她得负责喂饱呀。还有带孩子的师兄,她得管吃呀。
远醉山又跑过来。
扈轻无语极了:“你不是去闭关了?”
远醉山晃晃手机:“你亲自做饭我必须得吃。”
现在手机慢慢在双阳宗内部普及起来,从内门到外门,估计很快就能人手一部。
扈轻手机里加她为好友的消息一大堆,每天都在增多,她设置了批量同意。除非有事要说的,她一般都不会回复。不过到目前为止,一个找她有事的都没有。
大家都迷朋友圈,什么风吹草动都在朋友圈里挂。
远醉山一来,其他人还远吗?
听说扈轻亲自掌勺,和扈轻组过队打过怪的全来了,曾崖等长辈也都过来,明示暗示的让她单独做一份给宗主送去。
扈轻肯定要送,金大腿必须抱牢。
送去之前,先喂饱别人家的孩子。
唐玉子看孩子很有一套,大约因为他是妖族天生亲近的缘故,小老虎在他的带领下乖乖很配合,拉屎撒尿,喝水吃饭。
吃饱饱,唐玉子便带着他们去午休。不用大屋和高床,找片阳光好的林子,躺在树荫下的石头上,他们便睡得很舒服。
唐玉子玄曜和一堆师兄守着,扈轻放心的带着大食盒去找阳天晓。
阳天晓第一句话:“你何时突破?”
扈轻啊了声:“我现在没有突破的迹象。”
拿出张桌子来往外摆菜。
阳天晓的大殿里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哪张桌子摆放饭菜都违和,干脆用她自己的。
椅子一张。
阳天晓:“你不吃?”
扈轻:“我有些想法,需要落实在纸上。师傅你吃好了把东西交给食堂就好,这些都是食堂的。”
阳天晓无语,就让我收拾残局的意思呗。
“对了师傅,我的美人师傅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多可惜,都没吃到她的厨艺呢。
阳天晓淡淡道:“她们去西楚界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扈轻惊得碗没放稳立即扶住:“她们去杀兰生的爹了?”
不至于吧,不至于赶尽杀绝吧——难道跟兰生的爹也有旧仇?
“御兽门出了些事,外部尚不得知。既然她们跑去外头玩,就让她们做一做刺探的宗门任务。”阳天晓夹了筷子菜,一品,甚美。
扈轻想了想,不解:“师傅,我们要吞下御兽门吗?离得太远了吧?”
阳天晓嗓子一噎,默默咽下。心真大,还想吞下?我这个当宗主也只敢奢想分一杯羹。
“师傅,是跟魔族有关吗?魔族要灭御兽门吗?那我们要不要支援一下?”扈轻眼珠子贼溜乱转。
阳天晓无奈:“凭你才二阶的水平?”
扈轻笑:“那我儿子还是魔族呢。”
阳天晓敲敲盘子:“所以,你是去支援魔族?”
扈轻收笑正色道:“我们当然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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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看着她无语了,撵她:“去吧去吧,忙你的去。”
又喊住她:“那些小老虎,我瞧着都不错。”
扈轻仍是坚定的拒绝:“我不想。人家爹妈养得好好的呢。换了我,谁要是敢契约我的女儿儿子,我一刀劈了他!”
平等契也不行。
阳天晓见她坚决,心知这事是成不了,无所谓,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嘱咐她看好孩子,同时不用给他送饭了,他要出门。
扈轻忙道:“要是打架的话,师傅一定喊上我。”
阳天晓笑骂:“唯恐天下不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扈轻兢兢业业昼夜不休的守着小老虎们,终于熬到把他们送回去的那一天。她得亲自送回去呀,被一群妈妈们拉着说以后再约。
别了别了,千万别了。
等回了宗门,扈轻立即去到丹部炼器,给曾崖炼他想要的逐日虎的炼丹炉。
仲衡:“她怎的不去器部?”
曾崖满心全是期待:“熟了呗。我跟你说,这次出来的丹炉绝对比你的凤凰炉好。”
仲衡哼哼,打定主意若是好炉的话他就抢。
两人正说着话,火室的门推开,扈轻见到两人,面上全是犹豫。
仲衡:“需要什么?说。”
曾崖:“说,我全都有。”
扈轻纠结:“我刚刚有个想法,想弄个毒丹炉,成不成?”
两人:“...”
仲衡立即拍板:“成!师傅这里就缺个毒丹炉。你要什么?”
毒丹炉,非常偏门加冷门。
毕竟炼制毒丹的话正常的炼丹炉都可以,只要原材料有毒就行嘛。
所以仲衡立即觉得扈轻要出精品,甚至是绝版,他得要!
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显然是灵感来了就差那一点点的火花引爆,立即领她去丹部的仓库。
“看上什么,随便拿。”大手一挥,甚是豪气。
有很多材料既能入丹也能入器,扈轻全翻遍寻了不过十几样,远远不够。
两人看着她怀里捧着,齐齐眼皮跳。真是有眼光,这都是从妖或者魔身上取下来的顶阶材料了,还有仲衡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存进来的古怪石头。
扈轻说:“一些偏僻的材料,我也没有。”
说了几样名字,仲衡和曾崖连听都没听过。
仲衡一咬牙:“走,去器部。”
明明是求人,他的态度却是高高的吊在上头,抬着下巴垂着眼,从眼缝里看人。
“把你器部的库房开了,扈轻要挑东西。”
器部部长,宥璋,出自南门家族。与仲衡是从小开始的互看不顺眼。
眼一斜,未开口先带三分火气:“扈轻挑东西用得着你来说?没见都忙着吗?滚滚滚。”
扈轻一听,头皮发麻,这是要打架吗?
曾崖眼神示意她淡定,没事,只骂滚不算什么,打不起来。
仲衡冷笑:“我当然要来,知道她要炼什么吗?丹炉,丹炉!你个大老粗懂不懂?不懂就让开。”
宥璋怒骂:“老子不懂?老子不懂!你丹部的丹炉多少都是老子带人炼的。连你这个老东西用的都是老子亲手捶出来的。”
仲衡:“呸,那是你该做的!老子给了钱!给钱就是大爷!”
曾崖把扈轻拉到一边,小声说:“没事儿,等他们吵完就好。我问你,怎么要炼毒丹炉?”
扈轻咬了下牙尖,面上露出几分不甘心:“这不是在逐日虎族那里吃了苦头就想着让别人也吃一吃嘛。”
曾崖便笑,自家的孩子不吃亏就行。他现在很期待毒丹炉炼出的丹会是什么样。
那边,果然如曾崖所说,两人吵了半天便熄火,宥璋带他们去器部库房。
“哼,你们都是沾了轻轻的光。”宥璋看扈轻,表情很吃味,“咱器部是没火室吗,让你跑到丹部去借火。”
扈轻陪笑:“大家都忙呀,我看真的没空闲的火室。”
宥璋拍了拍脑袋:“再过上十天半个月,订单就能缓下来,以后轮班做手机。”
又说:“你也过来查查账,里头有你分成。”
扈轻不在意,挥一挥手:“我不要。”
“不要不行,这是规矩。”
扈轻便道:“那我的分成能不能换成材料?我自己的存货太单调。师傅,有没有什么地方出材料多,我去做任务。”
“想做任务还不简单,咱们器部寻找材料的任务常年挂着的,什么时候出去都行,你有时间就过来,给你安排加个队。”
扈轻想了想自己的事,要修行,要炼器,机关术要钻研,符和阵一直都没排上课程。前几天勾吻催她寻些阴属性的宝物或者修一修阴属性的功法,魔皇令也让她吸收些干净的魔气试试。
她还想闭关冲击一下三阶。
叹出声:“时间不够用啊。”
一听她这话,三个人都乐了。
“你小小年纪时间都不够用,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不是已然埋进土里?”
“修行修心修领悟,越着急心越不静,越抓不到领悟。”
“欲速则不达,朝暮点滴功。”
被三人一通说,扈轻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场检讨。
三人看出她认错是认错,可那点子急躁肯定没放下,也不点破。谁不是年轻这时候过来的呢,少年最珍贵的不就是这份向上之心嘛。等她自己慢慢想开就好。
“这是什么?哇——大魔角,这品级——”扈轻见到一只比她腰还粗的魔兽角惊喜不已,捉了袖子使劲儿在上头蹭啊蹭,看着那角质下头隐隐透亮的光晕更加喜欢:“光如丝绒,这等品质,上上。师傅,这个我能拿吗?”
宥璋大手一挥:“你看上的尽管拿,用你的分成抵。”
这下扈轻可放心了,也放开了,立即将那只角收入囊中。
仲衡看着并不眼馋,那角只能制成器,一点儿药用价值都没有。
扈轻看到这个想要看到那个想要,半个时辰没走出一墙的距离。
好东西太多了啦!
她的分成可绝对买不下这一库。
罢了罢了,先将炼丹炉的材料拣出来。狠狠心,大步流星的寻找起来。
炼器的材料不似药草等需要封存,大多数就那样直接外露的堆着、挂着,即便是小个头的东西用盒子、瓶子装了,那盒子瓶子也是用透明的材质,有需要避光、低温、高温等特殊储存条件的,也在外头注明是什么物品。
扈轻连找了二三十样东西,估摸着自己需要的量取用,宥璋帮她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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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胆战的。
“这些材料不是难炼化就是品性难掌控,这么多撞到一起更难驾驭,你有把握吗?”
扈轻笑,笑容隐现狰狞:“要不然炼出的丹怎么带‘毒’呢。”
这个“毒”,可不一定是毒素,但,绝对不会让服丹的人好过!
曾崖拐拐仲衡,低声:“那样的丹,谁吃?”
仲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丹部传下一本奇丹录,里头的丹方不多,有些炼制手法很难有的却不难,可以我之能,一味都没成过。难道——是炉有问题?”
曾崖心头一动:“奇丹录?我怎的没见过?”
仲衡摇摇头:“不知落了多少万年灰了,来历不可考。你想看,回头去看。”
那边扈轻不好意思的对宥璋说:“我多取了量的,我打算用灵火来炼。”
宥璋听到灵火很平淡的样子:“也好,炼器也是增进你与灵火契合的办法。”
想了下,他说:“正好眼下不怎么忙,我去看你怎样炼器。”
扈轻:“行,师傅多指教我。”
转了个身,看见一株天然玉树上挂满冰白色的蝉衣,眼睛一亮。这可是万年寒蝉的蝉蜕,正好也是她能用上的。摘了十个。
下一面墙又看到解风石,拿了一小罐。
“好了,就这些吧。”扈轻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乱瞟,实在好东西太多,买不起啊买不起。
三人都要旁观她炼器。
扈轻无所谓:“离我远些,这次可能动静会大。”
她都这样说了,且想一想她在单阳宗闹出的动静,仲衡很谨慎的将她请到自己的私人山头。
很大的火室,随便用。
宥璋:“我那里地火更适合她。”
仲衡:“这次是我带她,你为客。”
两人又吵了一架。
扈轻觉得自己已经适应这两人的相处模式。
飞过一片山峰,有两座山相依偎,他们向其中一座落去。
仲衡顺便给她讲:“那一座,是你师娘的洞府。你师娘现在不在,等她回来再见你。”
说到这个,曾崖和宥璋都想起来了。
“对了,荷风是去给你家三小子提亲是吧?怎的这么久还没回来?”
仲衡脸上闪过一丝阴沉,都是自家人他没隐瞒,说不得这事以后还会闹到宗里来。
“出了些不愉快。那家人趁机刁难,我夫人那样好的脾气都没受住。那逆子不识抬举,夫人押着他去静心了。”
好大的信息量。
扈轻恨不得多问几句,到底不好意思,此时万分的想念美人师傅们。如果她们在,肯定能告诉她是个什么内情。
唉,手机的联系范围,还是不够广啊。
宥璋随意问了句:“去哪里静心了?”
仲衡一哼:“关你什么事!”
“嘿,当我关心你吗?我是担心荷风,她可是我亲师妹。”
“用不着你关心,她是我老婆!”
得,好像知道两人不对头的原因了。不过吧,以扈轻丰富的看电视剧经验来看,她家宥璋师傅的随口一句一点儿不该有的情绪都没有,九成九的是她家仲衡师傅吃干醋。
啧,男人。
“师傅,你和师娘为什么一人一个峰头?”扈轻发问。道侣也要一人一个山头占地盘吗?
仲衡叹口气:“你师娘说这里风景好,她说夫妻也需要拥有各自的空间。”
扈轻笑了,怪不得仲衡这样紧张,人家是那种说走就走的大女主啊。
仲衡带她去了他的火室,露天,没有顶,周围刻阵。
“尽管炼,爆了也不怕,这里隔火、隔灵、防爆的阵法应有尽有。”
扈轻直笑,看得出来,地火口周围爆炸留下来的陈年痕迹很多,专门用来挑战和突破用的地方吧。
三人站到一段距离外,不会打扰到扈轻,又能看清她的动作。
“咦,她怎么打开地火了?她不是说用灵火?”
“她挑选的材料全是很难炼制的,用地火先烧着。灵火也要省着用。”宥璋很有把握的说。
才说完就被打脸了。
扈轻打开地火,调整到环抱粗,压得低低。
转身一坐,地火扑上她半边身子,光明温暖的火焰温柔的沐浴着她的背部和后脑勺,在她头顶上方开出艳丽的花朵。
从前面远远的望去,跟壁画上坐在神光里的像似的。
宥璋:“这样可以随时从地火里吸收灵力,保证灵力不断。”
然后扈轻挥手放出一大片材料,乌鸦鸦悬在半空,除了他们一起去挑的材料,更有许多大块石精,一眼望去,她就跟坐在高台上点兵点将那样多。
三人皆是吓一跳。
“她说要炼的是个丹炉?”宥璋不可置信的问两人。
两人也觉得材料多了些,曾崖猜测:“她不是说把握不大可能要多炼几次?”
宥璋再去看,一样一样材料的点,好家伙,一百一十样。她该不是要——
轰——五色灵火从扈轻身上扑出,瞬间膨胀散开到每一样材料上,包裹,烧。
而扈轻闭目调息,不用三秒即进入入定状态。
宥璋摸着胡子:“这效率,这速度,这胆量,绝了。”
好猖狂的胆!
那些石精,也都是难炼化的,便是用灵火烧,也要烧个几十乃至上百天。这才只是烧这一步。
扈轻不只烧这一步,她此刻正在识海里用魂力构造丹炉的模样呢。
以山为界。她在山的这一边造炉,全当山那边的天空城不存在。
害她出了那么大力复刻来的天空城,只是个徒有其表的模子,里头的精妙,她连十分之一都没摸到。气死了。
眼不见心不烦。
魂力凝成逐日虎的大概模样,随着她的心意不断调整,最终定型在她满意的程度。
嗯,一看就是个炉,也是个虎,抽象又拉风,自己的艺术功力,又提升了呢。
扈轻睁开眼睛,精准锁定一块被灵火烧得恰到好处的石精,灵力拖拽到打铁台上,铁锤一轮,嘭嘭咚咚的捶打起来。
宥璋眯了眯眼,看出她的铁锤是把好锤,是个卧着的麒麟模样。
把石精捶打过一通,灵火包着飞回原处继续烧。再拖过一块来,继续捶打。
“这样捶打有什么用?你们不是融合要成形的时候才锤炼?”曾崖好学问道。
宥璋感叹:“她走的是硬路子。”
两人不解的看他。
宥璋说:“只看你们两个的反应,就知道器道没落了,唉——”
小主,
两人都呸他,我们又不是器师,我们炼器的水平最多给自己修修补补,我们能对器道了解多少?
宥璋接着说道:“如今最主流的炼器方式,是用火,将器料里的杂质烧出,也是用火,将不同的器料结合。”
两人:“啊——”不是这样吗?
宥璋:“但上古器道,器成,从头到尾,开始至结束,皆用自身之力。力气、灵力,乃至魂力。”
两人:“啊——”这样——古老吗?
宥璋:“便是用天火,也要过一遍自身才行。所以,上古之器难成,少。但,惊天动地,可传至今。”
至于传到今天的哪里去,那便不知道了。偶尔有个什么上古神兵出世的消息,立即就是一阵腥风血雨。
“那轻轻儿这样——”
“效仿古法。”宥璋赞叹。
仲衡想了下:“以己身之力炼器应该也不难吧?我也可以用我的灵力不借助外物来炼丹。”
“呸。”宥璋一脸鄙夷,“炼丹和炼器能一样?一个是搓草丸子,一个是搓铁丸子。能一样吗?能一样吗?”
眼见两人又要吵,曾崖嘘声:“不要打扰轻轻儿。”
两人各自一哼。
等了会儿,宥璋又说:“大道没落啊。我在古籍看到,上古炼器,是一锤一锤将天地法则刻入其中啊——”
以法则之力入器,不是一丝半点,是每一锤都带着捶进去。
啊——没生在好时候哇。
这次炼器,扈轻用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寒来暑又往,又寒来暑又往。
三人干脆结庐而居。除了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务,大多数时间都守在这里。
无他,看扈轻炼器实在受益,尤其听着她丁当丁当的打铁声,简直比得上无上妙音。
当然,仅是三人的感受。因为中间有很多人来看过热闹,有的人就不
这次炼器,扈轻用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寒来暑又往,又寒来暑又往。
三人干脆结庐而居。除了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务,大多数时间都守在这里。
无他,看扈轻炼器实在受益,尤其听着她丁当丁当的打铁声,简直比得上无上妙音。
当然,仅是三人的感受。因为中间有很多人来看过热闹,有的人就不
这次炼器,扈轻用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寒来暑又往,又寒来暑又往。
三人干脆结庐而居。除了不得不去处理的事务,大多数时间都守在这里。
无他,看扈轻炼器实在受益,尤其听着她丁当丁当的打铁声,简直比得上无上妙音。
当然,仅是三人的感受。因为中间有很多人来看过热闹,有的人就不
扈轻已经觉察到上头的动静,微微诧异了一下后,全神贯注的输入灵力维稳器符。
从器的内部传来一股很大的排斥之力,排斥器符。
之前她灵感乍现,感应到现在的自己,此刻的状态,可以尝试镶嵌器符。
想过可能会失败,却没想到器符落下后会引来这样大的排斥反应。
只要打败这股排斥之力,让符文完整的落下,她有预感,这只鼎会是自己的突破之作。
之前她还想不通,为何会有这样大的排斥力,见到天空异常,她便明白了——她误打误撞触动了法则之力!
她这是要出大作品呀!
如此,她非要成功不可!
一时间灵力跟不要钱似的往鼎中灌。
天地从明到暗,黑红的乌云压在这一片的天空,来自高空的冰冷俯视紧盯下头地面的一人和一鼎。
扈轻知道,若是自己炼制失败,这不请自来的云自当无事的散去。但只要自己炼制成功,在成功的那一刻,这些云必然会立即发动,降下雷劫来劈自己的伟大作品。
而经过器雷考验的器——必然天生灵性!
激动激动,好激动。
四周围围着的一圈人也好激动好激动。
器雷啊,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多么稀奇。呼朋引伴,快来看奇景。
阳天晓没在宗里,但他接到电话。
“宗主,快回来——扈轻招出器雷了,马上就要劈——”
正正经经吓他一大跳,几乎是跳起来就往外走。
人在八阳宗呢。
手机声音没外放,可架不住八阳宗宗主耳朵尖啊,几乎跟他同时跳起来。
“等等我——我也去——”
一手拿出手机迅速打开群激动的发言:“扈轻被器雷劈了——快来看呐——”
语气有点儿不对味儿,他好像在兴奋扈轻要被雷劈。
阳天晓脚下不停,不悦的回头看他:“是器雷,不会劈扈轻。”
“都一样都一样。”大约人看热闹都很积极,八阳宗宗主几步冲到他前头:“器雷,我都多久没见到了,你家扈轻可真给你长脸。”
阳天晓微微一笑。就听他紧接着说——
“不过器雷劈器的时候都是连炼器的一起劈的。”
阳天晓脸一沉。
两人坐传送阵到了双阳宗,一抬眼就看见有片天空上重云如山,那云山黑红黑红,仿佛里头烧着火一般。
“看样子,器还没成,最后一步了。”
两人迅速飞去,远看那里全是人,来到最前,发现他俩竟不是最快的。单阳宗宗主和九阳宗宗主竟然已经到了。
单阳宗宗主一脸兴味的与宥璋说话,而九阳宗宗主不死心的撩拨扈晶晶呢。
可惜,扈晶晶呆萌的外表下是一颗高冷的心,小黑眼珠看都不看他一眼。
九阳宗宗主说了半天没得个回话,有些讪讪,目光一转:“玉子是吧,这个名儿真好听。告诉九宗长,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本来还想客气奉承一番的唐玉子听得此话当场石化。生孩子?我?我还只是个宝宝啊!
九阳宗宗主似乎很喜欢捉弄小辈,见他脸红,更加来劲:“我九阳宗有好化形的漂亮小姑娘,你是哪种妖族,我帮你测一测,算个八字。”
唐玉子黑线,他又不是人,算什么八字。
幸好这会儿其他宗主也来了,把他喊过去。
唐玉子松了口气,他有轻微社恐,应付不来九阳宗宗主这样热情的人。
玄曜悄悄说:“这人没有恶意,可我怎么觉得毛骨悚然的?”
唐玉子:“好些人都奇奇怪怪的,搞不懂。”
这时,玄曜猛的向上看:“要落雷了。”
他是魔,对天雷的气息更敏感。他感觉到云层里此刻正有一道雷马上要释放。
器——成了!
轰隆——
一道深红色雷光劈下。
地上扈轻欣喜的收回手,还未来得及上前观看就被天上巨大的雷声吓了一跳。
这雷,看着不起眼,怎的动静这么大?
不过,她心隐隐有所感,要经历过器雷后,她亲手打造的这只丹炉里的灵性才能真正的稳定下来。
器雷被结界接住,结界晃动,没有破。
扈轻看了眼,扑到丹炉上,张开怀抱贴上去,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疲倦席卷而来。
“我的乖乖,你可一定要挺住。”
丹鼎动了动,发出一声嗡鸣。
“啊——”扈轻惊喜,抬起头盯着丹鼎上的图样,上头的老虎怎么看怎么栩栩如生,“不愧是天生灵性,这就——胎动了?”
空间里众人黑线,胎动个毛线啊。
绢布:“这次品质不错,达到四品了,关键是天生灵性,品质反而不重要了。你先不要傻乐,快恢复灵力,器雷劈器也劈器主。”
扈轻当即握了灵晶疯狂吸收:“不是说器雷只劈器,把器劈烂就散了?”
身边丹鼎又嗡的一声,似在表达不满。
绢布:“你离它太近。”
“哦。”扈轻转了转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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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雷,外头结界破了。
扈轻惊悚,结界这么弱的吗?
谁设的?
宥璋尴尬,与众人道:“我的阵,不该两道雷就破啊。”
“嗤。”仲衡冷嗤。
下一秒他就嗤不出来了,因为他的护法大阵,只抗了一道雷就摇晃着破成碎片落幕了。
好...尴尬。
一片碎片光点中,扈轻嗖的一声往外跑。只要她跑得够快,器雷就不会殃及她!
别说她无情无义,她又不是正主。
她早看见一群宗主也在呢,奔着那里去的。
“师傅——”
阳天晓指着她身后:“哎哎哎——”
扈轻诧异,奔逃途中扭头一望,擦!破炉子跑啦!
宥璋:“丹炉要逃!围住它!”
小东西果然天生灵性,就在结界一破扈轻跑的一瞬间,它也跑了。跟扈轻背道而驰。
扈轻没想去追,这么多人呢,要是让它逃了,双阳宗的脸面往哪搁。
围观群众们不慌,四周围都是自家人,站在原地结网以待。
只是没等丹炉飞到人群那,咔咔两道雷齐下,打了个双响炮。
丹炉正正被劈中,冒着一股青烟砸在地上。
地上全是石头,被它砸得碎石乱溅。可惜,它不会遁地,也不会空间跳跃,只能昏头昏脑的飞起来,还想逃。
咔咔又是一个双响炮,才挣扎起来的丹炉重重砸下,砸出个坑。
扈轻哎哟哎哟心疼,她的杰出之作啊——小东西一定坚持住!
器雷没有一定之数,劈到不劈才算完。
扈轻看了眼天上的云,很厚很沉,估计最少还要劈十道。
“加油,你可以的——”扈轻对着丹炉的方向挥舞拳头。
众人无语,你不为它挡一挡?器成了也是你这个炼器的名气。
坑里,丹炉被劈得七荤八素,终于脑子清醒了些,知道靠自己怕是很难逃过一劫。只见下一秒它浑身宝光一涨,骤然缩小,小到远远站着的众人都看不真切的小,贼头贼脑的探出坑,贴着地面停了下,然后猛然一个加速——
“我——”扈轻见到向自己疾驰而来的一点亮光,差点儿骂出来,祸水东引这贼厮!
立即跑起来,最大的速度的绕着场子跑。
跑远了没意义,劫云的速度从来不比人慢。只要拉开和丹炉的距离,器雷就劈不着她。
扈轻被丹炉撵着,丹炉被器雷撵着。
大家沉默的看着眼前场中一幕,只觉得这丹鼎不是什么好东西,同时,炼出这丹鼎的人也不算什么好人。心眼子都不好。
咔嚓咔嚓器雷劈下来,分毫不差的劈在丹炉身上。只是这时的丹炉变得太小,而雷光依旧粗壮。那些没有落在丹炉身上的雷电瞬间钻进地面波及到最近的生灵——扈轻。
飞窜着的扈轻突然被地面下钻出来的数道雷电击中,双脚和双腿一痛,半截身子发麻的摔滚了出去。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啊——”许久未承受雷击了,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她一时没适应,坐在地上疼得眼泪直流。
这时候,那贼厮竟然还想拉她下水,硬是顶着雷光往她这里跑。
想她死吗?
我造你一场就这样报答我?!
扈轻一个翻身痛吟一声双腿一软又趴地上。这遭雷劈的器雷噢!它跟劈人的完全是两个滋味。劈人的是奔着劈死人来的,这器雷——是奔着让人疼来的!
嗖,扈轻暗叫一声糟糕,后腰处皮肤硌着的感觉让她一下汗毛直立,立即反手去抓——
晚了。
咔嚓咔嚓咔嚓——
雷霆连倾,火树银花。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这是渡劫吗?这是冲澡吧。是炼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东西吗?这势头,不止灰飞烟灭,这是要把地心打穿吧?
曾崖急得团团转,又拍手又跺脚:“怎么办?怎么办?”
左右一张望,怒:“你们拍什么呢?”
只见好些手机对准了那边,因为手机都是逐日虎的造型,都张着大嘴,这样一大片冒出来...跟二傻子似的。
“宗主,你们也拍?”曾崖气急攻心,那可是你徒弟!
阳天晓讪讪,没放下手里的手机,这样的奇景,不拍下来终生遗憾呢。
没见其他八位宗主也各自拿着自家的吉祥兽拍不停嘛。
“老曾,不要心急。我看扈轻的状态很好。你看,她没事的。”
曾崖重重一哼,瞪大眼睛往雷电里望去。一看之下,果然见扈轻状态似乎不错,她人已经盘腿问心,看不清面容却感觉她很有把握。
扈轻一开始是吓坏了,那么多雷全劈自己,疼也把她疼死。还是绢布一语提醒她。
“发什么傻。你有混元,器雷之力你也能吸收,还不快快修行。”
扈轻立即惊醒,打坐好吸收雷霆之力。
她的混元什么能量都能吸收,这器雷可是天地最正统最纯正的能量,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沐浴雷光,强筋健骨。
躲在她衣服里的小丹炉可是受了大罪,原本是找个顶锅的好让它躲一躲,谁能想到一加一引来的天雷更大呢?先前它自己一个的时候才不过是一次挨两道,现在可好,这雷鸣电闪落下来没停歇,劈得它是外焦里嫩扑簌簌掉渣。
这便是器雷为它涤体的好处了,只是此时它未体会到,只觉得自己出生多舛,大约不能活了。这个把自己造出来的人也是,早知道出生是这样的地狱开局为什么还要造它出来呢?
一时无限委屈心中起,一声悲鸣响彻天地。
“哇哇哇——”
清亮而透彻的婴儿啼哭声出现在众人耳边,在雷声轰鸣中又似幻觉。许多人不由自主去掏耳朵,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声音。
一干宗主们挑眉,小东西不错,天生灵性不说一出生就会哭了。以后成长前途错不了。
除了阳天晓,其他八位宗主都在心里琢磨,出个什么价钱能把这小东西带回自己家。
底下的弟子还在疑惑究竟是哪里来的婴儿啼哭声。有些人认为是丹炉发出的,更多人保持怀疑。一个丹炉怎么会发出人族婴儿的哭声呢?而且,这个声音好像又没有了。
高层的仙人们却是无比确定,正是引来这满天器雷的丹炉所发。纷纷盯着扈轻看,心中希望她快些度过雷劫,好给他们看一看会哭泣的器是什么样子。
当然,对扈轻很陌生的人此时此刻也不由高看她一眼。
扈轻并不知自己的声望又刷了一波,她现在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境界中。
混元护持下,那些落到身上的雷电,仅仅带来皮肉焦灼之痛,一进入体内,便被无数看不见的微小漩涡吸了进去。她能听见自己体内内世界发出的汩汩之声,犹如春夜大地,吸吮着甘甜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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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之力暴躁,怎么会是春雨呢?偏偏扈轻此时的感受,这样从天而降的破坏灭罚之力,到了自己的内世界变成滋润大地的细雨。
这种转变的差异,令人震惊,令人心喜。
似有什么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如种子一样破壳,咔,发出一声充满希望的脆响。
黑暗中,新希望在萌发。
绢布震惊,怎么会这样?
震惊之下,他不自主的发出一声:“啊...”
扈轻从内世界的感受中醒来,想到自己的小伙伴,恍然。
“对哦,这是器雷,既然对我有益,那对你们也有益呀。来吧——”
来啥?
众人一懵,旋即下一秒,所有人出现在识海中。绢布,魔皇令,血杀,无情丝,白吻,雷龙,勾吻。还有灵火们。
“咦?让我们来这——”
不等绢布一个疑问说完,轰隆隆,识海大开,毁天灭地的力量扑面而来。
勾吻尖叫:“扈轻你个傻缺——”
后头的声音被湮灭在器雷的咆哮声中。
扈轻被自己的聪明感动:“好朋友,要分享。你们放心吧,这些器雷经过我第一轮的削弱,对你们造不成伤害啦,你们就安心的炼体吧。”
众器:你个@#¥%——
这是器雷!器雷的毁灭之力当然对人无效,对器那是往死里劈啊啊啊——而且你个二傻子!这本来只是一个小小丹鼎的器雷,现在我们全暴露啦你猜会怎么着啊啊啊——
会怎么着?
酝酿器雷的雷云都懵了。
本来这趟活已经加了量,下头那个炼器的有些古怪,它们是来劈器的,却也被她的气息吸引。这只能说明,那人早该遭雷劈不知为什么还未引雷来。毕竟大家都是天上的同一部门,见到一两个漏网之鱼随便多劈两下算是互帮互助了。
本来规矩便是,无关人等误入照劈不误,何况她还是造出这器的人,有因果关系在,多劈几下不冤。
它们器雷也是有原则的,只要那丹鼎挨过去,它们立即收工回家,半点儿不耽误的。
谁想到啊,突然冒出来一群法外狂徒!
不,应该是不死的余孽!
从那个小小人类身上透出的浓浓的、杂乱的、独属于器的气息,它们完全可以断定那些是它们部门曾经劈过的,且是狠劈过的!
还没死?
死灰复燃了?
劈!往死里劈!这次一定要劈死喽!
雷电暂停,酝酿更强悍的威势,只见天空的云层快速下沉,直沉到扈轻身上去,重重的遮住她,呈一个旋转的漏斗状,上头咔嚓嚓轰隆隆,雷电直往里灌。
众人震惊的张大嘴巴合不上。
还能这样玩?
谁家渡劫被雷灌?
而且那雷灌得可干净了。一点儿都没漏出来,全从上头的大漏斗通过中间由粗变窄的漏斗管子灌到扈轻身上了。
不,其实他们看不见的,漏斗云将扈轻那片罩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亮都没透出来。仿佛那里头是个黑洞。
“妈——”
玄曜扑过去,不等靠近,天雷之威将他压倒在地。玄曜猛一抬头,深蓝色的眼睛弥漫起灰雾,黑色魔气从身上爆发,他猛的跳起,气势全开,竟又向前冲了进去,眼看要到漏斗云前。
“妈——”
脖子一紧,气管被勒住。不由自主身往后退。
他想也不想一道魔力向后挥去。
阳天晓气笑,握住那道斩向自己额间的魔刃,毫不留情的将人向后拖。
这点子魔气,一点儿都伤不到他。
“别去给你妈添乱。她在里头好好的。”
玄曜不信。
阳天晓不耐:“你才狗屁点儿修为。我们都看得见。她若不好,我早出手了,我是她师傅。”
玄曜心里说,师傅算个屁,我妈又不是你生的。
不用看他的脸,阳天晓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啧,这孙子,跟他妈一脉相承的脸乖心黑。
玄曜被扯回去,看到唐玉子被唐二和仲衡联手按着呢。扈晶晶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九阳宗宗主的脑袋上,淡定如山。
唐二瞪眼玄曜:“你贸然过去只能让你妈遭更多雷。”
玄曜长脖子一梗:“还能更多?”
唐二:“你确定不会?你妈什么时候正常过。”
一听,玄曜不说话了。他也没底了,别说他家母上了,就是他哥他姐他的平辈们,哪次遭雷劈好像都不太正常。
可能是祖传。
后头的弟子很骚动,那可是双阳宗千倾地里一根独苗的小师妹啊,还是二阶大师姐,她要是出了事,双阳宗的精神死一半啊。
都想上前救援。这么多人呢,都上去引雷,不信雷劈得过来。
前头的才蠢蠢欲动,被无情的律堂当即压制下来。
“宗主都没动作,你们瞎激动个屁!”
关心当然要关心,但,要有脑子!
于是,所有人安静下来,静静等待。同时不忘给律堂记一笔,决定等扈轻出来就给她发讯息告小状:看谁才是对你好。
过了三天三夜,雷光乍收,一阵狂风刮来,漏斗状的云彩飞速升空,黑红的云层被风搅散,肉眼可见的变白,几个呼吸间,变成朵朵铺满整片天空。
那般变化,仿佛狼群齐齐披上羊皮一般的荒谬和神奇。
总之,雷劫结束了。
众人目光集中在一点,万众瞩目下,扈轻扶了下地站了起来。天降彩光和灵雨,玄妙的感觉充斥空间,所有人立即原地感悟。
呃...好快,玄妙的感觉一晃就过去啦。
“是器类法则,因是器雷,这类法则人族确实不好抓住。”
所以大家都没得到好处,于是便公平了。
扈轻往阳天晓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往后腰摸,抓了个小东西捏紧,使劲,发泄。
再没见过这样报答生养之恩的。敢拿她挡雷,小东西天生就是个奸诈货。
手掌托着呈现众人眼前,唰,一下围上去里三层外三层,大眼小眼全瞪着那不足一掌大的小丹炉。
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只是这一脸倒霉相的虎娃娃是几个意思?
“不是一座百虎山吗?”曾崖惊奇道,“难道是被器雷劈死九十九只,剩下这只还被劈回小婴儿?”
众人: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若真如你说,那这只丹鼎便成精啦。
扈轻二话不说,一道灵力抽上去,抽得有点儿狠。小老虎被抽得在空中滴溜溜打转,越转越大,最后转成一座气势骇人的百虎山。
一百只老虎头头狰狞,杀气侵人。
阳天晓默,宗主们默,众人都很沉默。
刚才...说炼的是个啥?丹炉?器炉吧?这是专门炼制凶器的凶鼎吧?
这样凶的炉,还炼丹,怕是药草投进去就蔫了。
扈轻踢了脚丹炉,丹炉又转起来,这回越转越小,变成小虎崽,被扈轻两根手指捏着。
“怎么生了一脸倒霉相?我没这样炼呀。”扈轻百思不得其解。
玄曜:“妈,你没事吧?”眼角瞄着那只虎,他家母上该不是又要养一只吧?
扈轻说没事,感觉还很好。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小老虎,是单阳宗宗主。
“扈轻,这炉怎么卖?我给你双倍。”
众人呸,不要脸,这就要抢了。
曾崖大声:“这是轻轻儿专门给我炼制的,快还给我。”
上来抢。
单阳宗宗主手往后一别,轻轻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背后手一空,却是六阳宗宗主给抠了去:“这等可爱小物件,你们大男人不合适。”
六阳宗宗主还没拿稳呢,又被五阳宗宗主一道灵力卷了去。
一群人抢了起来。
阳天晓对扈轻道:“你跟我来。”
抢吧,双阳宗的地盘还能让你们抢走喽?
扈轻眼神示意玄曜三人回去等她,屁颠屁颠跟阳天晓去了宗主大殿。
阳天晓带着扈轻穿过大殿,去了后头自己的静室。
扈轻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穿过一层无形结界,走过山道到了一处山溪潺潺的小山谷,谷底河床半枯,阳天晓拣了块大石坐下,扈轻在他对面拣了块小的坐下。
阳天晓开口第一句:“你生出灵根了?”
扈轻惊奇:“师傅怎么看出来的?”
阳天晓哈哈笑起来,笑得畅快:“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在我的小辈里见到如我一般际遇的。那场器雷太不一般,你生的是雷灵根?”
扈轻点头:“师傅还没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是我哪里泄露了?”
“你哪里也没泄露。”阳天晓摇着头说,“毕竟我有相同经历,莫名就是感应到了。”
“那其他人——”
“其他人没有这福分。”
扈轻黑线,这样自己夸自己好吗?她家宗主师傅真是稳扎稳打的瞧不起任何人啊。
阳天晓问她:“要不要去挑部雷系功法?”
扈轻想也不想的拒绝,得了混元和道一她已经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她顿了顿,决定还是与阳天晓说一下混元和道一的事。
“两个传承,都是太虚石玉,应该都是比功法更高级的存在。”
阳天晓丝毫不意外:“我早前便这样想过。据说太虚石玉是从神界流出的机缘。那两样东西在双阳宗放了那么久都无人触动,可见是你的机缘。你拿到便是。”
扈轻:“混元,我能放回去,等它的下一个有缘人。道一,我实在摸不准它是什么,而且——怕是还不回去了。”
很愧疚。
阳天晓说她:“你哪里生出的这些没用的心思。本就不是双阳宗的东西。你能得,是你的运气。让你在双阳宗得了,也是双阳宗的运气。”
又说:“那样的神物,可不是能广而授之的货色。你便是想教也找不到人能学。”
又又说:“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便多炼些器分给大家。”
扈轻想了许久,点头:“行。”
阳天晓便问她:“你炼那丹炉,有何特殊?”
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事情。至于什么太虚石玉,神界的传承,太虚无缥缈,不是自己的莫强求。
再说,难道他不优秀?难道他不厉害?他阳天晓还能站不到仙界的顶端?
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自信!
而扈轻被他这一问也犯了难,搔头皮:“我原先设想的是加重成丹的烈性。只是炼到后来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成了什么样。不过既然能扛过雷劫,应该很厉害吧。”
阳天晓这下急着想去看丹炉了,将扈轻扫了一圈:“现在我已经看不出你生出灵根的气息。你自己多藏一藏,未有成之前,先不要显露人前。”
这个扈轻明白,她感觉自己藏得很好,但被阳天晓看出来,说明她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以前都是白蛋帮她藏,现在,她隐隐有感,即便白蛋离开她,她也能隐藏起自己的秘密不被任何人发现。
两人回到大殿,阳天晓请几位宗主到大殿见面,那边没好气的喊他去丹部。
“都想知道这丹炉怎么炼丹呢,谁有闲心与你说话。你把扈轻叫过来就是。”
可见九个阳宗间感情笃实,说话间一点儿都不客气。
阳天晓无奈,只得带着扈轻去了丹部。
这会儿围观的人都已散去各做各的,丹部那里倒是聚集了一群仙人,显然都在等着新丹炉大展神威。
两人一进来,九阳宗宗主先走过来,对着扈轻一脸幽怨。
“你看,全是扈晶晶给我挠的。”九阳宗宗主低头,指着自己头顶说。
乌黑浓密的发丝,头顶位置一小片肉眼可见的夹杂了许多断发。
扈轻稍微一想:“九宗长,你明抢了?”
九阳宗宗主一噎:“我带她回姥姥家看看有什么不对。”
还姥姥家。
扈轻险些笑出声来:“九宗长,我家晶晶不是你去单阳宗的路上买的吗?对了——九宗长,你在哪里买到的扈晶晶?我想给她找找族人。”
九阳宗宗主诧异:“你不要跟我说你想把她送回去。那你不如给我,我保证养好她。”
扈轻:“看您说的,我就不能养好她吗?我是觉着,她肯定不简单,不知道人家亲爹妈会不会找上门来。万一哪天被打上门,我先有个准备才好。”
这样啊。
九阳宗宗主略一沉吟:“说不好。这些妖禽,到处生蛋,它们自己怕是都记不清。但不排除个别看重后代的。我遇到的那个卖货人,我记得他说过他是四处走的猎妖师,找他是难的。与其大海捞针的找一个人,不如你从扈晶晶身上突破。说不得她能记得什么。”
又说:“妖类亲情淡薄。像这样没孵化就丢失的蛋,它们一般都会放弃。”
扈轻点头认同,多的是鸟蛋只沾了些陌生气息就被丢弃的例子。但也不排除扈花花那般未出世就母子情深的。
说来,她家扈彩彩的来历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呢。一颗从地里长出来的蛋,还是修真界的地里长出的蛋,那样难孵化,应该是被放弃的吧?
某个地界。
身披彩衣的小鸟抓狂:“还没找到我妈!老头子你是不是敷衍我!”
一点儿都不老的老头子赶紧顺毛捋:“没没没,我不是派了更多人去找了嘛。爹也不是一无所获的,有你哥的消息啦!开不开心?”
扈彩彩小脑袋扭过来,眼睛大大:“哪个哥?”
“叫扈花花的那个。”
扈彩彩眨眨眼,一下飞到老头子怀里:“快告诉我,我哥在哪?我哥在哪?”
老头子很享受,哄了几百年,终于让她主动抱一抱自己这个老父亲。
感叹着说道:“你那个哥哥呀,比较倒霉。他不像你,找着我这个亲爹。唉,要不是爹及时找到你,还不知我可怜的彩彩你要吃多少苦头——”
“老头子好啰嗦,快告诉我花花在哪儿呢。不——我要亲自去找他。来人,快来人——”扈彩彩在老头子怀里大跳。
老头子赶紧抱住她:“你别急,你别急,咱们本来就要去的。你那个哥被人抓了当打手去打生死关。咱们家是贵宾,到时候把他买下来就行。”
扈彩彩一听大急:“哪个敢抓我哥!本公主灭了他!”
老头子老怀甚慰:“不错不错,咱家的人就该有这份贵气。”
吩咐:“来人,准备启程,去月澜。”
扈轻和九阳宗宗主闲聊的时候,其他人都围在一起研究那丹炉。
虽然丹炉是扈轻炼的,但并没有认主,现在属于无主之物。此时正放大到一米多高,被一群人数上头的老虎。
数来数去,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只。
仲衡招呼扈轻:“你来,炼一锅丹。”
“我?”扈轻指着自己鼻子,“我能炼出什么来?还是你们来吧。”
“不行不行,这第一锅一定要你来。”
扈轻不愿意:“我那炼丹术,不吉利。第一锅要圆圆满满的才是好兆头。”
咦,这话也是。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仲衡来第一锅。
仲衡心生万分自豪感,取出一份炼制六品丹的材料,材料不多,只三样,一取出便是奇香袭人。
众人连连夸赞。
扈轻心提到嗓子眼:“师傅!先别用这么好的,第一锅,要去去炉气。”
什么炉气不炉气啊,她只是心疼这三样好东西,一个个生得晶莹华贵,一看就不是凡品。要是炼坏了,她心疼。
仲衡哈哈一笑:“经过器雷洗礼,这丹炉干净到不能再干净。你等师傅给你炼一锅生华丹。”
生华丹,可是能让五阶以下顺利突破晋升瓶颈的高阶丹药。一丹难求。
扈轻更心疼了:“师傅,这炉子脾气不好,咱稳扎稳打。”
仲衡持不同意见:“这样的好炉,必须用好药材开。你放心,师傅心里有底。”
扈轻僵硬的扯扯嘴角,她心里没底哇。
仲衡没有用地火,而是用自己的灵火。这灵火不是扈轻先前见过的水中火,而是木火。
扈轻心想,看来灵火在仙界并不是多难得嘛,那自己的灵火暴露的话便不打眼了吧?
纯粹是她想的简单了。双阳宗有灵火的多不代表别的地方也多。以双阳宗的实力和人数,在所有人族仙门里都是位居上游,再加上双阳宗的背景,与魔道战斗无数年,追求真正的战力,再有无数代的传承和积攒,家底丰厚,拥有多种灵火是理所当然。
换了别的地界一般仙门,一辈子都没见过灵火的有的是。
仲衡将三味药材投入丹炉,全神贯注的提炼。他自然知道这丹鼎性烈,所以用木火。之所以不用水中火就是怕它反感。木与火近,且为从,希望这丹炉能不排斥。
考虑一个丹炉的心情,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
木火小心翼翼的烘烤,提炼,他把神识也投进去,一丝分神都不敢。
眼见三样药材里的药力都提炼出来,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往中间融合。
啪,爆开,药汁糊在内壁上。
仲衡傻眼。
周围围看的人傻眼。
分明好好的,他们亲眼看着的!
扈轻一怒,一脚踹上去:“敢给老子作妖!”
“别别别别别——还是个孩子。”仲衡连连把她推开,眼神埋怨。
扈轻气:“师傅,它是故意的,你等我揍它一顿!多好的灵植它给我炼废。我这就废了它!”
好几只手伸过来把她扯到后头去:“哎呀呀,它才出生懂什么,你没这个耐心就让我们来。”
扈轻连连被挤,被挤到最后头,离着丹炉有二十米远。无奈又好笑,高声道:“别跟它客气,它就会欺负人。”
仲衡这次换了灵火,犹豫了一下,取了一份五品丹的灵植来。
大家瞪大眼,帮他一起留意着,可惜仍是只到药液提取出来,又爆了。
听见那道声音,扈轻又火大:“师傅,认主,你把它认了,看它还敢不听话。”
众人回头看她,眼神仿佛在说:你的炉。
扈轻两手一摊:“我用不着。我炼丹不行。谁能收服它谁认。”
她可不是谦虚,早有预感自己这辈子在丹道上一事无成。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搓搓药丸子。
这话说的八位宗主眼里精光大亮,好几个同时出声:“让我来试试。”
仲衡那个气,说扈轻:“你累了吧?累了就回去歇着。”
扈轻捂了捂嘴,团团作揖:“诸位师傅和宗长,我先告退。”
阳天晓:“去吧。”
曾崖:“这倒霉孩子,明明是给我炼的炉。”
阳天晓看眼炉再看眼他,摇摇头中肯说了句:“你驾驭不了。”
曾崖:“...”更气了。
扈轻扭头回了自己那,唐二带着玄曜和唐玉子等了她许久。扈晶晶仰着肚皮睡在她的小窝里,没见青光。不由诧异。
唐玉子:“青光被他师傅喊回去了。”
扈轻点点头,没形象的往椅子上一摊:“可累死我了。”
唐二:“怎么回事?器雷如此凶猛,你没问题吧?”
玄曜小贴心已经带着兄弟站到她后头,一左一右的给她按肩膀。
唐二嘴角一抽:“我徒弟对我都没这份殷勤。”
唐玉子笑:“师傅,等会儿我给你按。”
唐二:“不必,你师傅我没你婶子辛苦。”
扈轻嘿嘿的笑,没瞒他:“我用的那几样捡来的残器,应该是它们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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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丝血煞珠都是出现过在他们面前的,还有魔皇令,今日不同往日,也可以与他们说一说。
灵力一阵变幻,凝聚成魔皇令的模样,三人盯着看,这是什么?
“这便是在小黎界时魔族大张旗鼓寻找的魔皇令。”
三人轻呼,为着这个,魔族死了多少人,原来竟在扈轻这?
扈轻不好意思笑笑:“是我当初在古坟场拣到的破铁牌子,到仙界后我慢慢才知道原来它就是魔皇令。”
唐二皱着眉:“会不会给你招祸?”
唐玉子说:“婶,该不会人皇令和妖皇令也在你这吧?”
玄曜:“妈,你要留它?”
扈轻失笑,先对唐玉子说道:“人皇令和妖皇令根本就是当时为了混人耳目临时编纂的,谁想到真有?小黎界八成是没有的。”
然后对玄曜:“它认我为主了,当然要留。”
再对唐二:“因果已经结下,见招拆招吧。”
然后对他们三人道:“魔皇令不止一块,这一块只是其中之一。魔族找魔皇令不会只找我一个。以后你们见着疑似魔皇令的,告诉我一声。”
“为什么啊?妈你是要集齐魔皇令吗?难道你想一统魔族?”玄曜有些忧心,魔族可不是好相处的。
扈轻噗嗤一笑,看他一个大男人皱着脸,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颊:“有些事沾染了就躲不过去,不到最后一刻怎么知道不是好事呢?倒是你,我曾经想过把魔皇令给你,结果你这孩子太纯善,魔皇令还不肯了。”
玄曜想了好一会儿:“妈,是我无能。”
唐玉子拉拉他:“婶,魔皇令是想利用你吗?”
唐二:“一听就不是好东西,丢了吧。”
要不是魔皇令还在识海里吸收消化器雷之力,他这会儿非得冲出来扇唐二大嘴巴子。
扈轻叹息着说道:“现在想来,我当年掉入古坟场,是天道的安排。不是我掉进去爬出来,三族不会下去,也便不会发现古宫城。”
唐二接过去说道:“古宫城不现世,小黎界不会迎来最后的天罚,也就不会回归仙界。所以你是想说——”
扈轻点点头:“所以,魔皇令极有可能是小黎界给我的回报。为什么选中我,自有天意吧。”
唐二想了想:“我猜,可能是因为你是当时小黎界最能往外跑的人。给谁都不如给你能带着这块祸根远离小黎界。”
扈轻沉默:“...你这样一说,我觉得甚有道理。”
原来是因为她最浪。
真相好扎心。
唐二又转过来安慰她:“天道最公正,你立下那样功劳,给你魔皇令应该不是害你。我们不是来到仙界才知道,魔族也是正统仙族,并不全是我们的敌人。”
扈轻点头:“所以我接受了。”
唐二扭头嘱咐两人记好,谁知两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头一动:“你们见过?”
两人对视,努力回想好久,仍是不太确定:“好似在兰生那里见过一个差不多的...什么东西来着?”
扈轻精神一振,大喜“兰生?御兽门?对了,御兽门被魔族盯上——难道正是因为魔皇令?”
惊喜,太惊喜了,还有这意外之喜呢。
玄曜道:“啊,我想起来了,是一张纸,纸上画的样子。”
唐玉子一击掌:“对,是个图样,所以才难想起来。不过我们不确定那张纸是做什么用的。”
万一是兰生用来按图索骥的呢?
扈轻:“我想去看看。”
曾经,她从残剑山出来后,遇到李公子一行人的时候,腰间挂着的魔皇令假货被人神识扫过。那一次,她以为会有惊喜,谁知后头竟风平浪静了。大约,是看出她戴的是假货?
这次,应该会有收获吧?
她要去御兽门!
唐二:“这不是去送死吗?”
扈轻想了想:“还是要去一趟,或许能浑水摸鱼呢?”
唐二不乐观。扈轻这点儿小实力,放在御兽门和打御兽门主意的魔族面前,根本不够看。就算再加上他们三,他们四个加起来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件事并不能确定,不过借双阳宗的手,先探一探魔族究竟为什么对御兽门出手。”唐二认为不能轻举妄动。
扈轻点头,阳天晓说御兽门里头出了些事,不知是什么事,可惜手机联系不上,不然直接问美人师傅好了。
和蔼对玄曜唐玉子道:“你们还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一想。”
两人很肯定的摇头。
“再没了。以前不知道是魔皇令,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挂件呢,妈你不是挂过吗?说实话,不怎么好看。”玄曜这样说。
扈轻啧啧,怪不得魔皇令不选你,你这啥眼光呀。
拖过扈晶晶的小窝,三年多过去,小东西丝毫没长大,还是浑圆浑圆的。
“她吃什么?”
“灵兽奶,水果,肉类,饭菜,都能吃。不过吃得不多,每次只吃几口。也不知这一身肉怎么长的。”
扈轻想了想:“可能是我之前喂的灵晶多还没完全吸收吧。我现在去闭个小关感悟,你们帮我问问她记不记得家族什么的。”
“什么也不知道,早问过了。”唐玉子现在便回答她,“与风有关的妖族妖兽不下百种,我挨个问她她都没反应。估计要再大些,血脉觉醒些才能知道了。”
那便没办法了。
“那就问问她想不想家,要不要找她亲爹娘。”
唐玉子也能代为回答:“也问过了,她只认婶子你。根本不知道爹娘父亲母亲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妈。”
扈轻:“...”
她是荼毒了一颗幼小的心灵吗?
去了最里头的静室闭关,落下结界,人一闪进入空间。数道杀气扑来,她没能躲掉,被结结实实一顿暴打。
勾吻用长长的链子反勒她脖子,一脚一脚的踹她屁股,嘎着嗓子喊:“是不是缺心眼?是不是缺心眼儿?想让我死是不是?是不是?老子先弄死你!”
绢布包着她的脑袋想闷死她:“跟你一场!跟你一场!你让雷劈我?你个负心渣!”
血煞尖朝上,拿尾巴一头戳她胳膊下的嫩肉:“损不损?损不损你?”
无情丝脱了她的鞋,好让魔皇令抽她脚底板。
一个说:“狠狠打,让她长记性。”
一个说:“别留情,想想以后。”
扈轻被群殴的嗷嗷叫,几番挣扎把蒙在头上的绢布扯下来,顺便呸了几口,大喊:“你们都得了好处的,这不是都能好好说话了?”
奋力一撑,没撑起来,小腰被勾吻的脚丫子踩得死死。
勾吻笑得阴气森森:“老子让你爬不起来!”
扈轻气得两手拍地,你丫一女的,老子才不跟你玩爬得起爬不起的游戏。
“白吻?雷龙?快来救我——”
“哼,他们自顾不暇,没空来救你。”
扈轻大惊:“他俩劈坏了?我怎么没感应?”
“呸!”勾吻又踢了一脚,才放过她,收了链子整理自己乱掉的头发,“七条命差点儿让你葬送!”
“是是是,是我太大意。”扈轻先认个错,能让他们不惜弑主,看来都遭了不少罪。
爬起来,看他们,明显感觉到他们比之前气息凝实,便是连本体都升华了一大截。绢布变成青蒙蒙的颜色,细看身上隐现神秘花纹。
魔皇令变得崭新一体,不亚于回炉重造。
血杀的刀身变成深红无光,镂空里的血煞珠——珠呢?
血杀冷哼开口:“劈没了,那层破衣服一点儿都不结实。幸好老子命大,现在我自己就能成刃。”
说着,他从刀身变回珠子,一颗与从前不一样的血煞珠。中间一团略深的鲜红,周围透明如无色琉璃。
扈轻摸上去,被血杀碰到的皮肤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仿佛刀割,但其实皮肤上没有丝毫伤口,下头的骨肉也无碍。
血杀得意:“老子不是好惹的。”让你疼一疼,看你以后还敢劈我。
又说她:“你多杀些人,老子吃血气煞气,这些年一直饿着呢。”
扈轻:“...委屈了你。”
“还行吧。老子终于能说话了哈哈哈——”血杀哈哈大笑,在空间里窜来窜去,嗨如狗子。
无情丝也大变模样,变成一汪浅银色的水团漂浮着。
扈轻:“说句话听听。”
之前挨揍的时候,似乎听到一道柔弱娇嫩的声音来着。
无情丝很不好意思,小小声的叫:“轻轻。”
跟羽毛尖拂过心头尖似的,扈轻一下子按住心口,没办法,家里全是糙汉,突然来个这么温柔的,她很不习惯。
“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这把子声音,听着是个少年人,但实在分不出男女。
至于血杀和其他人,除了勾吻有明确的外貌,扈轻实在想象不出他们若是女的该会什么样。
无情丝扭了扭:“器没有男女性别。当初我被炼制出来也不分乾坤阴阳。”
绢布插嘴:“他一个斩杀情物的杀星,当然没有性别。他甚至没有属性。”
扈轻问他:“你什么属性?”
绢布:“我是无为属性。”
扈轻呸。
看向勾吻:“姐姐您怎样?”
肉眼没见勾吻有什么变化,难道是——脾气更暴躁了?
“哼。我?我好得很。我可是得幽冥地府认可的,天雷不会无故伤我。”勾吻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扈轻:“...那就是——很疼?”
勾吻残忍一笑:“总有一日,我让你尝尝幽冥九阴雷。”
扈轻立即头望一边:“白吻雷龙呢?他俩去哪了?”
“在你识海呢。”
扈轻立即去往识海,扑面便是火海热浪袭人,她和她自己站了个面对面。
扈轻心念一动,对面的神魂体与她融为一体,自此,魂身又可如一又可分开。身可进空间,可进识海,也可与神魂体相互转化。
被雷劈一劈,果然好处多多。
眼前,识海上空全是看不穿的火,是灵火发了疯。被器雷劈过的灵火,吃了十全大补药似的,这会儿还没冷静下来。
“白吻。雷龙。”扈轻呼唤。
嗖嗖一白一紫两个小东西飞过来,亲昵的摩挲着她的手腕。
扈轻瞠目。
手腕上,原本该缠着的一半绢布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可能是被雷劈的时候全进了空间。这会儿,两个不足一尺长的小龙绕着她手腕咬着尾巴玩。
这这这、这个样子像是变成真的龙啦!
当然不是真的龙,是灵体。像韩厉的青侯那样的器灵体。仿若真的生灵。
扈轻嘴巴咧开大大:“真好,你们都升级了。”
白吻:“轻轻,轻轻,我能说话了。”
嫩嫩的小奶音充满孩童的欣喜。
孩童啊...
雷龙的声音要粗一些亮一些大一些:“我早跟你说了听我的就能说话。”
这一听就知道是个没什么耐心的男孩子。
扈轻吧嗒下嘴:“你俩——长大了,以后吃什么?”
说来,在修真界的时候她家白吻早就知道主动觅食去吃吞金兽吃剩的石精自己给自己升级,现在想想,是多么的违背常理。她还以为聪明的器都这样呢。显然她身上违背常理的地方太多。
大约是金手指吧。
果然白吻说:“我们吃石精就行。”
扈轻问她——她觉得白吻应该是个女孩子。
“当初你怎么想到去吃石精的?”
白吻红宝石一般的小眼睛里尽是迷茫:“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记忆。”
扈轻摸摸她的小脑袋,暗自猜测可能是受吞金兽的影响?或者根本就是吞金兽让她吃的?
嗯,等会儿就问问。
问雷龙:“你也吃石精?”
雷龙对吃东西这件事可有可无,点点小脑袋说:“我想吃也行,但我更想吃雷力。你现在生出雷灵根来了,以后多找些雷灵力吸收。”
哼,小小年纪,老成得很,才会说话先指派起她来。
她是养了一群爷吗?
扈轻又问:“你们如此,算是晋升,要度雷劫吗?”
两人都说先前的器雷里便已经包含了他们的雷劫。对扈轻的要求,除了多修炼多吸收灵力喂养他们,便是让她打架的时候多用用他们。
本命器呢,不用会废掉的。
扈轻要带他们进空间,两人拒绝,说要在灵火里多烧一烧,很舒服。
扈轻意念沟通灵火:你们是怎么了?
灵火并没有长出说话的本事,传回来的意思是,它们吸了些器雷之力,能量太烈,需要更多的时间吸收转化。
扈轻便由着它们去了,自己一个回到空间。
检查过各处,扈轻才松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这次的确鲁莽了。我只想着让你们沾一沾器雷的光,当时没想,万一器雷把我空间劈坏了可怎么办。还好还有,没事没事。”
花花草草一棵都没受伤,还有那只被翡翠盖着的白蛋,一点儿没变化,还没孵出来呢。
看来,空间与自己神魂彻底融为一体,已经没有实质的载体了。
等等,那自己识海的储物空间呢?
扈轻忙放出神识去看,只见那个圈圈还卡在山峰里呢,里头东西无变化,并没受损。
绢布道:“空间能进活物,你多弄些小动物进来养着,有了生灵,也会稳固和提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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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晓得:“我去看看丹田。”
勾吻:“我和你一起。”
拉着她进了丹田空间。
看着云海茫茫的一片,扈轻说:“是单调了点儿哈。”
勾吻翻了个白眼。
扈轻肩头碰碰她的肩头,悄声问:“你说地府给我留了标记,标记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巴不得你快些成神,我也好功德圆满回归阴界。”
扈轻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你要辅助我成神?你对我有这样大信心吗?”
勾吻:“我自己猜的,你是仙,除了成神还有别的目标吗?可成神太难了——我觉得如果你死了,我也能功德圆满。”
眼神里的跃跃欲试在说:你试试死一死吧。
扈轻不屑的白她一眼,摸着下巴思考:“为什么给我留个标记?我对幽冥有什么用?”
勾吻抬着头费劲回想好久,告诉她:“这种事好像不少。很多鬼差都是这样来的。啊,我知道了,地府是看中你,让你死后为地府做工。哎呀,咱们以后还会是同僚呀。”
激动的与她握手:“若是你职位比我高,定要拉扯姐妹儿一把。”
扈轻无语极了,握着她的手乱摇:“我看你也就是做个无常,而我呢,至少也是个判官吧。放心,看在故人一场的份上,你迟到早退我一定不扣你全勤。”
勾吻一脚踹过来:“给你脸了。”
扈轻灵巧一避:“小心我给你穿小鞋。”
“滚吧。”又说,“弄些东西进来。”
扈轻:“你自己弄。这里别的东西进不了,空间里的石头随便你搬。”
勾吻骂骂咧咧一句什么扈轻没听清,她出来后又将神识投射进丹田,去看那新长出来的雷灵根。
在她的内视视野中,闪闪亮的金灵根和红彤彤的火灵根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若不是颜色不同分不清谁是谁,在丹田内壁里为王为霸。被它们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地方,艰难的存在的一棵小苗苗,看上去像只有几个岔的小树根,弱小又顽强。
所以,她要找些雷系灵物补一补才好。
扈轻摸了摸雷灵根,感觉很茁壮,根植应该不差。这可是引天雷之力开辟出来的,差不多能有满分吧。
神识收回,扈轻睁开眼睛,起身到桌前,铺纸磨墨,提笔写下四个不太好看的毛笔字:万钧、破归。
这便是绢布早前打包给她的资料包里的雷系秘法。
与金系和火系秘法一样,大致分两部。其中万钧一看便是气势恢宏的攻击大招,只是这破归?
“小布,这两个字我不懂,雷系的破归是什么意思?还有金系的化为、火系的绝灵,都是什么意思?这三份秘法的上半部,焚天、御独、万钧,一看便与其灵力属性相合,下半部的名字怎么那么——拗口?搞不懂。”
绢布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修炼过。你先把半部参透,到时自然便懂另半部。”
这话说得这个不负责任。
扈轻怼他:“来来来,你出来,我对你磕三个头,你给我当师傅,看你还不教我。”
绢布:“你给我磕一百个头我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我只是器灵,又不是老鬼。”
“可我不懂啊。”扈轻发愁:“我能不能请人教我?”
绢布:“你要把秘法告诉别人啊?我没意见,到时候你死了我再换个替代品就是。”
扈轻瞪眼:“好哇,你以前不是说你和我绑死了?怎么,是现在有底气叛逃了?”
绢布翻了个白眼,好赖话都听不懂:“我说,我给你的东西不普通,你要不怕招祸,尽管说。你炼的功法,没人认识,他们也不会多想。可你露点儿什么出去,哪怕只是一句口诀——我不担保后果。”
他都这样说了,扈轻哪里还敢找人解惑呀,给人招惹祸端是自己的罪过。
本来,她想找的是阳天晓,一宗之主的修为和感悟绝对能为自己指路,而且,阳天晓连两块太虚石玉都愿意白给自己,即便自己与他透露些什么,他也肯定愿意保密。
这样好的师傅,扈轻更不能祸祸人家呀。
算了,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接下来,她该联系联系她家那孽女了!
扈轻把纸张烧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绢布一跳,以为她被她自己的愚蠢气到呢,就听她说:“扈暖那个没良心的!一次都没主动找我!”
绢布一听放下心,别人也就算了,扈暖?呵,你敢生气你敢不要她吗?人家就是有恃无恐才不联系你。天生的压你一头。哦不,是你生的。
扈轻先自己气一阵,喝了几杯水压下火气,清清喉咙,夹着嗓子说话:“神兽大人,神兽大人?请让扈暖和我说几句话呀。”
绢布恶寒,鬼上身似的。
“暖,你妈要和你说话。”
站在高高船楼上挥舞着大刀与众人同贺的女盗匪头子,在炎热的夏日里打了一个深深的冷颤:“我妈?”
挂在她耳朵上伪装成大金环的吞金兽:“要不,我说你重伤快死了?”
扈暖急眼:“你这不是帮我,你这是要挖坑埋我。”
吞金兽:“放心,我能让其他人找不到你,也能让你妈找不到你。”
扈暖垂头丧气:“我还能一辈子不见我妈?”
吞金兽:“一定要见她吗?”
扈暖:“一定要见呀。就像你一定要见我一样呀。”
吞金兽懂了:“那你现在跟她说话?”
扈暖先说了几句激励人心的话,让众人狂欢,然后自己回到舱房落下结界:“我能和我妈直接对话了?”
“能。我吃了那几只凶兽后就可以了。”
吞金兽说话越来越流畅,不再是呀呀呀的小奶音,全是凶兽以身饲之的功劳。
扈暖端正坐好,搓搓手,咳咳咳,小小声的在心里说话:“妈?”
扈轻听到了,心肝一颤,鼻子一酸,她的乖乖宝贝哦。下一秒,老母亲的怒火穿过阻隔的空间滚滚而来。
“扈、小、暖!你死哪去了——还不回家!”
好吧,扈暖确定了,那头是亲妈,不是哪个假冒的。
“妈、妈妈、我亲爱的妈妈——我好想你啊我亲爱的妈妈——”扈暖往后面柔软的大靠背上一靠,全身发软,骨头缝里涌上长时间战斗后的酸麻感。
没听到声音前,紧张害怕挨骂,听到老母亲熟悉的骂声后,一颗心噗通一下沉下来,仿佛回到小时候。她蹭了蹭背,翘起腿:“妈妈妈妈,我亲爱的妈妈,我想你。”
前头还在撒娇赖皮,说到最后三个字语带哽咽。
扈轻喉咙里也哽咽住,咽下,恶声恶气道:“想我你还不回来!”
扈暖哼哼唧唧。
这时,两人脑子里同时响起第三个声音:“暖,你妈没在小黎界,也不在残剑山。”
吞金兽与扈暖一直以意念交流,意念中,他们可以随意提及残剑山。
那头扈轻一噎,觉得吞金兽的存在分外碍事。有种该死的小黄毛的既视感。
扈暖小手一掐,声音大起来:“妈妈都不回家。”
扈轻冷笑:“扈小暖,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跟老娘算账。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在哪?在干什么?什么时候回去?”
扈暖嘟嘟囔:“我这边事儿挺多的,一时走不开。”又质问扈轻:“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嘛。”
扈轻听出她这会儿还不想回,气得扶住肋叉子:“我去找你。”
扈暖一慌,冲口而出:“你别来!”
话一出口,立即后悔,听得对面沉默,小心翼翼:“妈?”
扈轻按着额头:“你要是敢在外头给我生孙子,我打死你!”
什么什么生孙子,扈暖哭笑不得:“妈,我干的正事。”
呸,扈轻才不信她,连连问她在哪,扈暖支支吾吾就是不说。这下还问什么呢?她肯定是在外头做坏事呀。
索性换了个话题:“玄曜玉子和你的药长老都在我这里,我在武道仙域的寸中界。拜了个师门叫双阳宗。哦,你多了个妹妹,叫扈晶晶。”
本来一听玄曜在那,扈暖已经不高兴。那个小马屁精,有他在妈跟前,她家老母亲还能想起她?再一听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又多了个妹妹!
“这次拣的什么?”她赌气的问。
扈轻笑呵呵:“跟彩彩一样,是个鸟。晶晶可厉害了,一出壳就能扇出大风来,长得也好看,毛茸茸的。”
扈暖嘴里心里都发酸,手指拧着小辫子:“哼,回去我就煸了她。”
扈轻故意气她:“唉,孩子大了,不愿意陪着老人家了。我能怎么办?大号飞了,只能练小号呗。谁让咱是无私奉献的老母亲,最不愿意做子女的绊脚石呢。”
扈暖在这边嘭嘭嘭的踢着床:“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天天被师傅带着,是谁先飞的。”
哼!
扈轻一噎。真正是翅膀硬了,敢跟她老子对着干了。
“你也知道你师傅带你的多,你师傅和你走散,你就不担心他?”
扈暖撒娇说:“牙牙说师傅好好的,我不担心。”
扈轻牙痒痒:“那其他人都好好的?”
“昂,都好好的。”
扈轻现在觉得吞金神兽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拐带她家宝贝的。等有一天,她本事比他高,一定——把他和扈暖分开。
多的便不敢想了,毕竟,是吞金兽一直保护扈暖啊——
突然,扈轻一脸惊疑:所以,吞金兽就是这样把她家扈暖拐走的啊摔!
磨牙。
绢布安慰她:“你不是说过,孩子长大早晚有离开家的一天,父母对子女最大的爱就是分离吗?”
扈轻:“我嘴贱。”
绢布:“...”
“妈,你说什么?”扈暖疑惑。
“没什么。那其他人是不是也都安全?”
扈暖直接道:“是啊,大家都好好的。”
扈轻运了运气:“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我估计他们第一选择都是往小黎界赶。”
扈暖:“知道了。妈妈你要回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也回去呗。”
扈轻:“...”
扈暖等了等:“好哇,妈你根本就没想回去吧!还说我?”
扈轻嚷嚷起来:“我是有正事要做!哪里像你,你说,你是不是做坏事呢?玩疯了是吧?你说啊,有本事你说出来!”
扈暖对着嚷:“我也在做正事呢!我带着兄弟姐妹们剿匪呢!如今我扈霸天的名号已经打响这片海了,再过个三五年,我能一家独大!”
啥玩意儿?
剿匪?
一家独大?
扈轻感觉头有些沉有些晕:“扈小暖,你你你、你去当海盗了?你还剿匪?你分明是黑吃黑吧!”
一下被揭开老底,扈暖心虚:“怎么能叫黑吃黑呢?分明是杀恶人救好人,我是在行善积德。我舅说了,让我多做好事。”
“你遇见你舅了?”
“没。差点儿遇上,幸好牙牙带我避开了。”扈暖一把捂住嘴,糟了,说漏了。
扈轻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喉咙里头有点儿甜。
绢布大气不敢出。
“妈?妈?你没事吧?”
扈轻缓过劲来,安慰自己:“不跟你舅一起就不一起吧,你舅那个不靠谱的,说不定你跟着他更危险。”
扈暖吐了吐舌头,转了转挂在耳朵上的大金环:“妈,你拜师门了?”
扈轻笑了下:“嗯,是个很好的宗门。”
跟她说了很多双阳宗的事,听得扈暖时时惊呼又羡慕:“妈你有那么多师傅和师兄宠着呀,真好,我都想去了呢。”
“那你来呗。”
忽然扈暖吓一跳的动静:“妈,我有事,不和你说了。”
“哎哎哎——至少告诉我你在哪儿?”
“十恶渊。”扈暖急促的声音中断。
扈轻喃喃:“十恶渊——是哪里?小布?魔魔?”
绢布:“没听过。”
魔皇令:“你叫谁?”
“叫你。”
魔皇令沉默,内心很疯魔。魔魔——她是想恶心死自己吗?
血杀:“那我叫什么?”
“血杀。”
“怎么跟他不一样?”
扈轻:“那——血血?”
血杀一哼:“这还差不多。”
大家都沉默,都确定了血杀他根本没有正常的审美。
魔皇令清清喉咙:“十恶渊没听过,但我知道有个万恶渊。”
扈轻心一提。
魔皇令道:“你别紧张。万恶渊在魔界深处,不是高阶魔族到不了。仅仅恶渊两个字,重名的多了。”
扈轻一想,也是,扈暖那点子本事能一家独大,肯定不是多厉害的地方。估计吞金兽随便找了个不危险的地方让她玩玩而已。
想着,她立即掏出手机,在师傅群里发了一条:师傅,求解:十恶渊是什么地方?
几乎立刻有消息跳出来,是慕断声。
“竹深界的十恶渊还是飞庐界的十恶渊,或者是暮晴川那的十恶渊?”
扈轻一呆。
又有一条消息跳出来:“天余天那里的吧?”
扈轻输入:“这么多十恶渊吗?”
慕断声:“一些走投无路的人聚集处,名字都差不多,带个恶啊凶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好人似的。哦,以前寸中界还有个百恶渊呢,咱们九家联手灭了。那群乌合之众,连三个月都没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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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
慕断声:“你不是在闭关?”
扈轻:“啊——放松一下心情。”
慕断声:“行,我来找你。”
扈轻:“?”
慕断声来得很快,不到一分钟,站在门外敲门。
玄曜:“仙人,我家母上闭关了。”
慕断声看他一眼:“长得这样一张脸,怎么是这个性子。”
玄曜:我怎么了?
扈轻出来:“师傅,你找我何事?”
慕断声:“做了新曲,你来听听。”
扈轻放空一秒钟,干笑:“师傅,我音乐上的造诣为零。”
慕断声:“没关系,你看着也不是风雅的人,所以才要多熏陶。”
扈轻:“...”
慕断声:“我那有好酒。”
扈轻眼神一亮。
慕断声:“酒也算得雅事一桩,你不算无可救药。”
扈轻:“...谢师傅夸奖。”
慕断声又说让他们三个也一起去。
一家四口跟着慕断声飞,却是绕过许多大山到了一片内凹的海湾。只见此处海水清澈浪涛如银,沙滩白细宽广,沙滩后的高地连着山的一面树幽花明,更有奇石点缀,充满了自然美。
“师傅,这片海湾全是你的吗?真好看啊。”她判断了下方向:“看日出一定很美。”
慕断声笑:“我还有一处看日落的海湾,日落也很美,你若感兴趣,随时去看。这两处,对弟子不禁行。可惜,那些粗人,一点点都不懂意境美。”
看她几眼:“希望你多少能懂点儿。”
扈轻:“...师傅你有弟子吗?你挑好苗子教导承你的衣钵呗。”
慕断声:“唉,大老祖的世界找个雅致的苗子,难呐。”
扈轻:...师傅你的人际关系一定很不好吧。
扈晶晶一到沙滩,立即被远处高大的椰子树吸引,小翅膀一扇一扇没让自己飞来不说,扇得沙子到处乱飞。
慕断声一挥袖,把她掀飞向椰子树的方向,玄曜和唐玉子急忙去追。
这位武仙脾气不好,他们三个拖油瓶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慕断声大袖一拂,端了一把长长的琴坐在沙滩上。
扈轻以虔诚的姿态坐下,挪挪屁股,对上慕断声凉凉的视线。她默默的转了个方向,面朝大海。
啊——大海,多么广阔,就像人的心胸,万事眼前过,心中不留痕。
给自己灌输着鸡汤,耳边铮的一声,仿若金玉相击,脑中一清,立即沉静下来。
初时还认真聆听优美的韵律,听着听着耳朵里全是远处的海涛之声,再听着听着,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呆呆愣愣的看着海面起起伏伏,海水冲上来又退下,再冲上来再退下。
安静的发呆。
等她缓缓回神后,才发现慕断声已经将琴推到一边,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小酒坛一口一口的喝着,脚边或站或躺的散着几个空坛子。
抛给她一坛,慕断声问:“想到了什么?”
扈轻指头一戳一撕,打开封口,先想了想:“遗憾。好多遗憾从我眼前流过去,像水一样。”
慕断声:“后悔吗?”
扈轻摇头:“不后悔。”
慕断声:“如果能重来,要怎样改变?”
扈轻仍是摇头:“当时的决定是当时的我认真做出来的,我不想重来。”
不管什么结果,她都接受。事实证明,结果都很好,她走到了今天,有了很多在乎的人,也有很多人在乎她。
“如果你掌握了时空法则,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扈轻豁然张大眼,像见到外星人一般双手握拳挡在嘴边边:“哇——师傅你有时空法则?”
慕断声一呛,很想抓把沙砸她脸上。
多大的脸敢肖想时空法则!
“畅想,大胆的妄想一下。”
“妄想啊——”扈轻好失望,放下手妄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时间是最毒的毒药。如果有让时间倒流的能力,大约人类会为了这项能力把自己折腾灭族吧。”
前一句是绢布说过的,后一句是自己假想推测的。人啊,野心没有尽头,若有神的能力,那可真是灾难。
慕断声握着小酒坛,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喃喃:“时间是最毒的毒药...你这说法...”他莫名低笑了声,“有意思,万生都浸泡在毒药中吗...”
他抬眼看她:“如何解这毒?”
扈轻诧异:“为什么要解?不中这毒,人怎么叫活着,不活着,哪有这活色生香的一切。”
慕断声:“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听到体会到的这一切,都是中毒后的幻觉吗?”
扈轻黑线:“怎么就是幻觉呢?为什么不是中毒后的福报呢?”
慕断声一噎:“不好的事情也是福报?”
扈轻抓抓头:“我、我是说不清了。要不然,我找个和尚来跟师傅辩一辩?”
慕断声嗤笑:“那些秃头都是骗子,他们的话最不能听。”
扈轻:“...”
可不是嘛,她也觉得没事少接触和尚才好,有些和尚,根本就不做人。
“师傅,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慕断声:“才做出来,没有名,不过你的话给了我灵感,就叫——毒药吧。”
扈轻:“...”你喜欢就好。
“你去试一试。”慕断声指着几步外的琴对她说。
扈轻惊悚指着自己鼻子,我?
慕断声点头,不容置喙。
扈轻无奈,只得将酒坛里的酒液一饮而尽,放下坛子,走到琴边,坐下,捏了团水出来净手,丢开水团,十指张开往琴弦上空压了压。
慕断声眼角一抽,这是弹琴,不是抽皮剥筋。
扈轻学着方才慕断声的样子,捏手指,在中间一根琴弦上一挑。
慕断声脸皮一挑,似乎哪根面部神经被挑动,他都不知道他的琴能发出这种音。
见了鬼了!
扈轻像模像样的拨弄琴弦,实则头皮都麻了,脊梁骨也僵得不敢动,绢布痛快的玩了一出金蝉脱壳,回到空间一封,算是解救了满脸痛苦的魔皇令一群人,勾吻嫌弃的骂了声。识海里本来烧得正舒服的雷龙浑身一僵,立即封了识海。
白吻还傻兮兮的问他:“轻轻好厉害,我还没听够呢。”
雷龙一脸嫌弃:“你以后多跟我学。”
扈轻硬着头皮一曲弹完,慕断声抬手在脸上揉了好几把:“这才是毒药啊...”
扈轻低着头,贼眉鼠眼的往后看了几眼,没看到玄曜他们,可能走远了。
慕断声把酒坛一摔,扈轻吓得闭眼,只听他恶狠狠的说:“我就不信教不会你!来,学指法!”
扈轻啊:“真要学啊?”
慕断声:“你叫我们一声师傅,我们不教你点儿自己的本事算什么话。修炼上,有那些大老粗就行,我呢,给你陶冶陶冶情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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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苦了脸。
慕断声好笑:“该是我苦才对。你听听你弹的什么玩意儿,鸡爪子都比你弹得好。”
这便是侮辱人了。
扈轻下定决心,发愤图强,坐在沙滩上学了半多天,直到太阳光照不到这边,感觉两只手都废了。
而慕断声觉得自己两只耳朵都聋掉,木呆呆的抹把脸。
“行,你回去吧,回去不用再练。明天日出前,到这,看个海上日出,心情能好点儿。”
意思就是,用大自然的瑰丽美景,给她充充电,免得她把自己虐杀。
扈轻站起来,老老实实行礼,转身喊人:“孩子们,回家啦——”
慕断声看她一眼,学渣。
扈轻觉得自己像是夹着尾巴的土狗,灰溜溜回到自己处,摊在花架下的躺椅里生不如死。
玄曜给她捏手指头:“妈,你能谈完一整首曲子呢,真厉害。”
噌,扈轻扭头看他,看了半天,好大儿脸上的真诚不像作假。
她说:“你有没有琴,给我弹奏一首。”
玄曜:“我哪有那玩意儿啊。”
别说,这嫌弃的小腔调出来,扈轻立即感觉好多了。
她慈眉善目的说:“玉子呀,来,给婶弹奏一曲。”
唐玉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直接问她:“婶,要是我弹得好,你会不会杀了我?”
扈轻:“...你俩都给我弹,拿出你俩的真实水平来。谁敢糊弄我,我杀他。”
扈晶晶:“杀他,杀他。”
扈轻眼角一瞥:“倒霉孩子,别什么都学。”
扈晶晶:“都学,都学。”
唐玉子拿出一张素琴,简简单单一块木板上头拉着琴弦,对玄曜道:“你看我怎样弹的。”
扈轻撇了眼,挑了挑眉:“这木头好。”
木板连漆都没上,不过这木头天然油润,花纹美丽,省了其他的装饰了。七根弦,是龙须。龙兽的须。
唐玉子手背拂过琴弦,自然流畅的音阶流淌而出。
扈轻心想,这招我也会。
但人家唐玉子只是试音,音调无误,调整了下位置,手指灵活摆动,一串美妙的乐音便流淌出来。
玄曜盯着唐玉子的手指一眨不眨。
扈轻表情复杂心情也复杂,音乐真的很好学吗?怎么自己弹的时候比弹棉花还累?看唐玉子的表情,怎么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呢?
事实上唐玉子确实觉得弹琴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当初自己一伙人一起学的时候,自己看一遍听一遍就会了。对他来说,弹曲并不难,相反,像扈轻那样弹得神鬼皆哭的,他只能仰望。
一曲终了,唐玉子放下手看扈轻。
扈轻拍拍手:“好听。”
扈晶晶跟着扇小翅膀:“好听。”
扇出来的小风嗖的把琴刮起来,唐玉子赶忙拉住。
扈轻:“玄曜,你来。”
玄曜坐到琴前,稍微一回想,抬起手将唐玉子的动作完全复刻出来,不差分毫。
一曲毕,扈轻很悲伤:“只有我是音乐废材吗?”
玄曜不觉得:“我觉得妈弹得好听。”
扈轻一噎,好大儿,安慰你老母亲倒也不必如此昧良心。
但玄曜真这样想的:“玉子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远比不上妈。”
唐玉子早清楚玄曜的底,双手枕到脑后望着天上的流云,不跟他计较。
扈轻狐疑:“你真觉得我弹得好听?”
玄曜重重点头。
扈轻舔了舔嘴唇:“那你觉得慕仙人弹得如何?”
玄曜想也不想的说:“听不懂。”
扈轻:“...”
问:“那——你听我的弹奏,脑子里想什么?”
玄曜:“想我妈真厉害,那样的神曲都能弹奏出来。”
扈轻:“...”
完了,这孩子该不是哪块脑子长残了吧?连个正常的审美都没有吗?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学的琴?”
唐玉子无奈道:“就在家里啊。我们一伙子,都是跟蓬山师伯学的呀。玄曜当时没学,他觉得不好听。”
琴棋书画,都是蓬山教的他们,蓬山出自棠栗书馆,人家是专业的,大师级。
就这大师级的人物当时也没能激发出玄曜的一丢丢艺术兴趣来。
玄曜非常实诚的和扈轻说:“不当吃不当喝的,还耽误修炼的时间,有什么好。”
说得太对了!
扈轻拍着他的肩:“咱娘俩儿才是实在人儿。”
扈晶晶:“人儿,人儿。”
唐玉子默默把琴收起来,转了个身。再看下去,他能吐血。
这时手机响了,扈轻一看,显示的是从“相亲相爱双阳宗”大群里来的“一把勺”。
立即接通,顿时对面传来大嗓门:“扈轻啊,加好友呢,你给通过啊。”
扈轻恍然:“哦哦,我这就去看——”
“唉,等等——听说你今天一整天坐海边鬼哭狼嚎的,饿了吧,来吃饭啊。你基本餐攒那么多你得吃啊。”
扈轻黑脸,怎么就叫鬼哭狼嚎呢?她明明是在钻研艺术,是高雅的行为。
“这就去。”
挂断电话,飞速处理了一批新的好友申请,当即显示她被好几个群自动拉了进去。一看,好嘛。最可爱的食堂一家亲,一食堂一家亲,二食堂一家亲,三食堂一家亲...等等等等。
扈轻划拉着手机对两人道:“以后你们吃饭拿饭,所有食堂轮着来,雨露均沾懂不懂?”
两人连连点头,凑到她跟前,看着她的屏幕,摸出自己的手机:“把我们拉进去呗。”
玄曜给她点点点,找到两人,名字带飘花特效,一个是玄曜大侄子,一个是玉子大侄子。
扈轻划开群:“你们在里头了。”
两人沾了扈轻的光,器部安排的加塞,第一时间分配手机,如今都在双阳宗大群里。
扈轻伸着脑袋:“给我看看你们自己建了什么群。”
两人同速把手机一掖:“孩子需要自己的私密空间——你说的。”
扈轻酸溜溜啧一声,真是不可爱。
去了一食堂,一路都是打招呼的人,管认识不认识,修为比自己高的叫师兄,其他都是师弟。
唉,这几年双阳宗仍是一个女弟子都没招进来。
掌勺师傅看见她,一个眼神让她到后头厨师们自己的小厅来。
扈轻一进去,麻辣香气从鼻腔直冲脑际,好悬一个喷嚏差点儿打出来。
“这是做什么?”她捏着鼻子看满满一大桌红通通的菜,口水疯狂分泌。
大家笑呵呵的围过来:“专门给你做的。听说你弹了一天的琴,太阳都被你弹得沉到海里去了。特意给你用了最辣的天椒,好开窍。”
小主,
说完,一群人看着扈轻哈哈哈哈笑得好夸张。
扈轻脸黑了绿、绿了黑:“太阳本来就沉海里,用得着我给它送行。照你们这样说,明天日出前我得拿个唢呐去东边催太阳出来咯?这么辣,不怕辣死我。等等——谁给你们说的我弹了一天琴?”
双阳宗很大,不至于她在山那头弹个琴山这头也能听见。
大家默契的掏出手机同时点开:“喏,热榜第一第二,全是你。”
扈轻疑惑上前,看清楚,顿时脸色没法看。
什么时候搞了个视频榜?榜一是她历劫器雷,榜二正是今日的海边弹奏。她点了点其中一个手机,顿时一阵魔音在室内响起,比铁勺刮锅还难听。
“快关掉,快关掉。”众人催促。
扈轻黑着脸,怒吼一声:“哪个缺德鬼拍的?”
这个大家便不知道了,反正,有人拍了传上来的。
“哈哈哈,大家全看见啦。”
扈轻社死。幸好小视频下头没有点赞数,要不然,自己得死。
这样黑红的流量,不要也罢。
正这样想呢,就听食堂的人议论说。
“要是知道多少人看过这个影像就好了,我一连看了好几次,笑死我了。”
“我也想知道。晚饭前我已经把这个想法回馈给器部了。”
“我觉得再开个经典榜,常年挂在前头,要不然以后想看了还得翻回来。”
“很对很对,一并投给器部建议箱。”
扈轻:“...”
搞出手机真是个错误!
一顿仙界版至尊豪华天辣餐。
扈轻吃得眼泪哗哗,玄曜吃得有滋有味,唐玉子吃得...他一口没吃。
他欣赏不来这样的刺激口味,大师傅们给他重新弄了几道清淡口的。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扈晶晶竟然吃得风卷残云的。
想到之前唐玉子说她吃奶、蔬菜、肉类都是一点点的小饭量,扈轻忍不住拿了个没加工过的天辣来放在小盘子上。
大师傅还说:“胡闹,孩子肠胃多娇弱啊。”
都知道这只鸟是扈轻的女儿,大家不觉得可笑,当自家下辈对待。反正长大就化形,小时候长什么样以后不都是人样嘛。
爱吃的人大多豁达。
谁知扈晶晶对着那根天辣小脑袋抬都不抬,一顿暴风式啄啊啄,吃得半点不剩。吃完了一抬头,小眼睛里全是期待。
我的妈,真能吃辣!
又给她一根,再没多给。
“有植株吗?我种些。种子也行。”
“有。”
当即带了扈轻去后头的菜园里,一大片全是,但相对于双阳宗每日消耗掉的食材来说九牛一毛。
“这种天辣太辣,不好中和,平日用得不多。不过开花好看,当个景儿了。”大师傅帮她挖出来栽到小花盆里,忍笑,“你弹琴怎么那么难听?我们敲个盆都比你好听。”
扈轻无奈:“实在没那天赋。说不得我敲盆更好听呢。”
这个大家信,厨艺好的人敲敲打打起来也成乐章。
给她出主意:“下次你就当炒小炒。”
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扈轻听进去了。
等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扈轻一个人去了昨日的海湾,见到遥远水面上立着一点人影,她飞过去,正是慕断声。
慕断声站在海水之上起起伏伏:“下来看日出。”
扈轻落下,亲眼见证红日未出水面红光染透海水的时候海水下忽然出现大片大片的海花盛开,绚烂如霞光,短暂如烟花。等太阳从云海里露出一点点圆来,盛大的海花景观一下沉到海水下。阳光反射,海水变得不透明起来。
扈轻惊奇:“海花好漂亮,这么恢弘无边际——海花好吃吗?”
慕断声嘴角一抽,俗人。
“里头有可食用的,食部的人会来采。不过此时不是采摘海花的季节。”
扈轻:“师傅你为什么一个人看日出呢?一般看日出日落成双成对才好。”
慕断声看眼她,再去看跳出来的红日,懒洋洋说道:“曾经,有个陪我看日出的人。”
扈轻精神一振,来了来了,大八卦来了。
“后来我把她杀了。”
扈轻张着嘴。这是悲剧还是惊悚剧?
“她是探子,身份暴露,不投诚,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
扈轻把嘴合上:“啊,这样啊,那师傅
“确实你的财运这块断不了也留不住。”慕断声说,“你怎么是个孤寡的命呢?”
扈轻一噎,不开心了:“师傅你看全些,以前是以前,现在——至少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慕断声一抬头:“你真孤寡过啊?”
扈轻嘴角连抽:“师傅,我自己生过孩子的,你猜,孩子那一半血脉的提供者现在在哪?”
慕断声问:“不是你杀的吧?”
扈轻:“...不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哦,原来应在这,我说我应该不会看错。咦,你这桃花——”
扈轻眼睛一亮声音一紧:“如何?”
“挺多。”
“真的?”扈轻大喜,声调都抬高了。
“不过——”
“不过什么?”扈轻紧张。
“都是抓不住的。”
“啥?”
慕断声哦了声:“桃花林里过,朵朵不沾身。这倒是咱双阳宗的风格。咱家的人大多都抓不住桃花。”
“不不不不不——”扈轻连连摆手,指着自己重重点头:“我想抓,我想抓住啊。”
慕断声不理解:“你都有孩子了要道侣干嘛?”
扈轻一脸痛心疾首:“听听,听听,师傅,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是很渣的。找道侣怎能是为了子嗣呢?爱情,追求的是灵魂的共鸣啊——”
慕断声若有所思:“灵魂的共鸣——唔,你倒是提醒我了——若我将你的神魂抽出一丝来缠到琴上——好,今天就试试这个手段。”
扈轻:“?!”
师傅你是要不做人了吗?
“你自己抽还是我来抽?”慕断声抬了抬手,显然是要来真的。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扈轻想哭,让你嘴贱,说什么共鸣,待会儿她就要和琴弦共鸣啦!
好说歹说,没真的抽魂,只是用神识缠在每一根琴弦上。
这样玩法慕断声还是第一次,兴致勃勃自己先弹奏一曲仙缘情。
“如何?”
扈轻指指脑子:“直达灵魂。”
慕断声很开心:“我的手感也不错,今天就教你这首吧。”
扈轻随便,反正哪首她都谈不好。
她也很奇怪的,明明一模一样的复制了慕断声的动作和力度,玄曜也是这样路子,可玄曜能弹奏成曲,偏偏她不行。每一根琴弦都在她手指下发出了不可能发出的声响。
只能称之为声响,准确的说应该是噪音。
这样神识裹着琴弦学了一天之后,扈轻认了命:“师傅,我真的没音乐天赋。”
慕断声:“明天再过来。”
扈轻蔫哒哒的去了三食堂,很不意外的看到三食堂的人在刷视频,今日份的新鲜出炉。
“扈轻啊,我听过的魔印灌耳都不如你,哈哈哈。”
整整三天,足够扈轻调整心态了,她也哈哈一声:“有本事咱们来比一比,看谁弹得更难听。”
大家善意取笑:“不用比,我们加起来也不如你。要不是弹琴的是你,那群小子早冲过去揍人了。你都不知道,这两天食堂吃饭的,开口闭口全在谈论你。”
“哦,说我什么?”
“哈哈,那说的可多了去,都在说你与众不同。”
扈轻瞥了撇嘴:“今天不想吃肉,来点儿素的。”
“素的?你这是把自己弹恶心了?”
扈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自然又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第四天,还是弹琴,慕断声仍然不放弃。可扈轻自己想放弃了。
“师傅,咱们换个拉的。可能我炼器习惯五指并用,弹琴手指头要各做各的我不习惯。”
这个解释,听着像模像样的呢。
慕断声思考了片刻便收了琴,拿了一把很类似二胡的东西出来。
把基本动作教会,给她拉了一段悲伤的音乐。
“这曲子叫什么?”
“叫双回。讲一个男子带女子去远方,后来和另一个女子回来的故事。”
扈轻莫名:“那他有什么好伤悲的?”
慕断声:“所以这曲子是那个没有回来的女子的心声。”
“那她为什么没有回来?”
“大约,是死了吧。”
扈轻:“死了还怎么写曲?”
“别人写的。”
扈轻便说:“对别人的故事感触这么深,写曲的人是爱慕那个没回来的女子吗?”
慕断声:“不是。双回的故事发生许多年后才有了这一曲,后人所作。”
扈轻啊:“后人怎么做到与自己毫无相干的故事共鸣的,爱情这玩意儿不是很私密吗?”
慕断声看着她没说话。
扈轻摸摸脸:“我说的不对吗?”
慕断声说:“我觉得我可能找到你弹不好的原因了。”
扈轻:“?”
慕断声:“你是不是无法共情?”
扈轻:“当然不是!”
曾经她也是守在电视机前抱着纸巾擦泪的人儿,泪点很低的,超级能共情。
慕断声不置可否:“你来。”把二胡塞给她。
扈轻接住,学着慕断声的样子,拉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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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慕断声找着重点,听完说:“你不懂情呀。”
扈轻尴尬,人家谈过恋爱的,单恋暗恋都有过的呀。
“换一个松鹤调。”慕断声再教,教了一个追求大道主旋律的曲子。
扈轻平平无奇的拉出来,成功让慕断声堵住了耳朵。
“比刚才还难听。究竟哪里的问题啊!”慕断声其实脾气不好,这几天下来他有些想发火,为了维持师傅的形象才极力憋着。
扈轻愧疚:“师傅,算了吧。我这手不是拨弦的手。”
“拨弦?”慕断声隐隐暴躁的目光落在扈轻手上。
说实话,扈轻的手挺好看的,虽然她炼器,但没有长老茧,手指也没变形,看上去很好看,只是不娇柔。
拨弄琴弦不行,那堵个气孔该很简单吧?
换了笛子。
扈轻立即举手:“我可以。”
吹气而已嘛。
慕断声当然不能跟她共用一个笛子,自己又拿了一根来,教她。
扈轻很快掌握要领,给慕断声吹了一小段曲调,放下笛子得意洋洋的说:“是不是还可以?”
“还可以。”慕断声紧紧捏着笛子:“跟你的琴声相比的话。你的笛声像哭丧,至少像个正经动静了。”
扈轻:“...”
她哈哈哈:“师傅,你还知道哭丧这种事啊。”
慕断声挑眉:“这种事有什么稀奇?有个三哭门,门人全是哭丧鬼。高兴也哭不高兴也哭。他们杀人,定会披麻布孝衣先哭丧。”
扈轻:“啊...”
想不到仙界也有职业哭丧人。
哭丧不哭丧另说,她吹笛子当真那样难听?明明她自己听着笛声挺悠扬的。
想到自己有个乐器好久未用,干脆拿出来请专业人士修补校准。
“师傅,你帮我看看这个笛子,我吹它就行。”
骨白色造型诡异笨重的大笛子一出,慕断声着实被惊住:“大天魔骨?”
接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嫌弃:“哪里拣的?”
扈轻:“死人堆里。”
小黎界出产的古旧东西,都是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
慕断声的表情像看鸡肋:“能养好,但麻烦。需要用大天魔的血泡着,如果有骨髓能更快些。”
扈轻:“哪里抓大天魔?”
慕断声:“你吹给我听听。”抓大天魔?凭你?我就当没听见。
扈轻拿回来呼哧哈的一顿吹,慕断声很痛苦。
扈轻尬笑:“这个很有用。对战的时候我吹这个,很能扰敌。”
慕断声深深一眼,扰的不只是敌。
吹拉弹唱,已然试过三样,样样要人命。
慕断声说:“会唱歌吗?”
唱歌?扈轻一愣,当即一喜,这个她绝对会!扈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她抱着她一唱就是几个钟头。
清清喉咙,张嘴便唱:“小燕子~穿花衣~”
一曲毕:“师傅,怎样,我唱的是不是很好听?”
慕断声心里不知叹过多少声:“你这也叫唱歌?”
扈轻:“我绝对没跑调。”
慕断声嫌弃:“这也能叫调?如此单调重复毫无声美之感,你这只是个方言吧。”
太侮辱人了。
扈轻:“...难道师傅没有听出我这简单小调里饱含的深情?”
“啊——深情啊。你的深情毫无技巧可言呀。”
扈轻不服:“有深情还要技巧做什么?”
慕断声:“不需要技巧还唱歌做什么?说话不是更方便?”说她,“一点儿本事没有诡辩倒是多。把你诡辩的心思放在正道上,不定你有更多建树。”
扈轻不说话了,心里很不服气。
慕断声白了她一眼:“不过是哄小儿夜睡的歌谣,听着。”
慕断声背着手,回忆了一番,嘴唇一张,节奏舒缓的歌谣徐徐唱出,嗓音低柔温和,身边氛围莫名变幻,英俊懒散的男人立时变得慈父一般。扈轻惊讶的睁大眼,唱歌还有这等变身的功效?
感觉空气里都是满满的父爱呢。
好听,太好听了,好听到她想在沙滩上打几个滚。
不用说了,她唱的的确难听,五音不全毫无技巧以及意境,她家扈暖该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审美不行吧...造孽哟。
“师傅,您连哄孩子的小曲都会呢?”崇拜。
慕断声:“这是逐日虎族的歌谣,怎么,你带虎崽子的时候没听过?”
扈轻当然没听过,那些当爹妈的对她可放心了,孩子塞给她后直到送回,中间一句过问都没有。大约,那段时间浪得忘乎所以了,不知有没有制造出小老虎。
慕断声:“我一句一句教你,你唱来听听。”
扈轻觉得自己可以,可慕断声教过三遍后眉头紧皱。
他盯着扈轻的喉咙,压不住手指的蠢蠢欲动:“我怀疑你声带有问题,要不然——”
扈轻惊悚的捂住脖子:“师傅,你可以用神识查探的。”不需要拔刀!
慕断声:“神识可查不出你的声带软还是硬。”
扈轻很怕他真剖开她的脖子,反正死不了人,他不会不敢。
连声道:“我不学了,我不学了还不行吗?”
慕断声叹气:“一天的时光,你是什么都不行。我是你师傅,总要教你些什么吧。”
扈轻也不甘心自己是一滩烂泥呀:“吹,师傅,我就学吹。”
慕断声想了想,也行,日积月累练它个三五百年,不信还能如此难听。
见他点头同意,扈轻请示:“所以师傅要教我音功吗?”
慕断声摇头:“等你学会吹奏,音功自己去藏书馆兑换。双阳宗没有音功大成之人,音功,攻击神魂,若神魂足够强悍,再高明的音功也无孔而入。我教你音乐,是希望你体会韵律之美,帮你感悟自然道法提升心境用的。”
原来是这等良苦用心,扈轻立即正经神色,深深施礼:“弟子谢过师傅。”
慕断声抬手点点她弯下去的脑壳子:“怎么就不开窍。”
这一点,扈轻也无奈呀,站起身:“大约我其他方面太好了,过满则溢,老天才让我长了短板。”
“哼,就你这样也算太好?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天才,他们——”慕断声突然不再说,挥挥手,“好了,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既然要教,哪怕是块顽石他也要给她凿出窍。
今天下课时间早,扈轻思索着慕断声未尽的那半句话,好奇“他们”是谁。先回了洞府,正见着扈晶晶在她大前天半夜种下的天辣菜地里扑腾。这种辣椒体型不算大,手指高,匀称的八面体,成熟后像红通通的小南瓜,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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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一大片天辣植株上不见一点红,她记得她栽下时每一棵上都有三四五六个熟透的呢!
“扈晶晶你吃了多少?”
扈晶晶噗通扎进去,又噗通跳出来,跟个麻雀似的一跳一跳往她这边来。
扈轻黑线,走进去抱起她,扈晶晶对着她的脸:“妈——”
一股热辣小风扑在脸上眼睛上,扈轻立时流下两行热泪,止都止不住。
这闺女有毒。
“晶晶,你怎的把辣椒全吃了?你的小肚子受得了吗?你哥呢?他俩是死的吗?”
小的出事打大的,没错,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她这话才说完,好似在小东西眼仁里看到一丝...心虚?
扈轻狐疑:“你俩哥呢?”
扈晶晶:“妈妈妈——”
“别装了。你会说话。”
扈晶晶:“妈妈妈——”
扈轻磨了磨牙:“你不说,我就把这些天辣全拔了,双阳宗所有辣椒,都拔!”
扈晶晶震惊,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你还是我妈吗?
扈轻冷笑,小崽子,跟我斗,老娘可是十级全满。
扈晶晶抬起小翅尖往屋里一指。
扈轻看了眼:“你该不是把他俩杀了吧?”
扈晶晶一歪,小眼睛亮晶晶:哥哥能杀?
惊觉自己做了不良诱导,扈轻很想抽自己一巴掌。
“哥哥不能杀,哥哥是保护你的。我们要杀敌人,跟我们作对的人。”
扈晶晶:啊——妈妈不让我吃天辣。
扈轻:“...”
她是养了个什么逆女啊,聪明都长在了歪道上。
“晶晶啊,妈妈有个最要好的师兄,你也见过的,叫韩厉。他脾气好,还有钱,极
玄曜和唐玉子在屋里躺着,躺在地上,两人的身上头上还有残存的药粉。一地碎片,能数出七八个瓶子底。
扈轻吸了下,气笑了,全是有毒的药粉。
将药粉和碎片全清理走,为两人输入灵力,不一会儿就醒来。
醒来的两人面色难看的瞪着扈晶晶,扈晶晶安静得装看不懂。
“妈,扈晶晶太淘了。她吃了几十根天辣,我们把她抱进来陪她玩,她趁我们不注意,一翅膀扇了窗下妈你给我们玩的毒药粉。”
玄曜两手扶腰气呼呼:“小东西没轻没重,万一那些毒药是毒死人,我们这会儿就死了,你就没哥、哥、了!”
扈晶晶偏着小脑袋:我听不懂。
唐玉子也说:“必须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扈轻更是没二话,拿了几瓶毒粉来:“来,你俩动手,洒她身上。”
这——
两人都不动。
扈轻一拍桌子:“一点儿哥哥的威风都使不出,怪不得她欺负你们俩。”
“妈,晶晶还小。”
“婶,得慢慢教。”
“妈你多说说她。”
“婶你打她,你打她。”
呵,敢情是让老娘来做坏人。
扈轻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把扈晶晶头朝下按住,一巴掌呼上。
“啊——”
“啊——”
两道惨叫,玄曜和唐玉子同时想捂屁股。
扈轻鄙夷:“她是妖,没那么脆弱。”
唐玉子颤颤:“婶,她还是孩子,孩子都娇嫩。”
玄曜哆嗦:“妈,其实这事是我们不对,怎么能把那么危险的东西乱放让一个小孩子够着呢?”
“对对对,我们的错,你就饶了晶晶吧。”
扈轻板着脸:“不管谁的错,她都不该对自家人出手,我打她就是让她长记性。”
又一巴掌呼上去。
啧,小屁股,都没她巴掌大,打都不好打,力道全打自己按着她脑袋的那只手上了。
“好了好了好了!她记住了记住了!”
两人跳起来,恨不得从她手上抢过去。
扈轻把扈晶晶正过来:“知错了吗?”
扈晶晶呆愣愣的,仿佛是被吓傻了。
再看那两个大男人,捂着心口疼得不要不要的呢。
扈轻哼了一声,扬了扬巴掌:“错了没?”
扈晶晶头一低:“错了,错了。”
哼,小东西跟我斗,你老娘我从来不是温柔那一挂的。
玄曜唐玉子两脸愧疚,想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还是个小婴儿呢,小婴儿能懂什么?他们应该反思让小婴儿碰到危险物品啊。懊恼。
见扈轻脸色放缓,两人忙捧着扈晶晶逃到外头兄妹情深去了,仿佛扈轻是个老妖婆。
扈轻好笑好气的摇摇头,为了他们兄妹和睦,只能她来做恶人。
才要去躺会儿,手机响了,四食堂大厨的嗓门洪亮:“扈轻,你去哪个食堂了?今天不是轮着我们?”
大有扈轻敢去别的食堂他就要抡着大勺杀过来。
“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急急忙忙出门子,喊上那单方面表情谊的仨,赶去四食堂。
“怎么全是山珍?”扈轻一愣,“还全是素的?”
昨天才吃了一肚子素呢,今天并不想吃。
“今个儿单阳宗食部的人来过一趟,顺便给你捎的。说成海请他们去山里收集食材的时候给你带一份。”
扈轻一愣,恍然,哭笑不得:“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随口一说,我都忘了。”
去单阳宗的时候,她提过山珍好吃,成海说给她送,后来就忘了。
大师傅指着一道整个蘑菇做出来的佳肴道:“可不是得几年,就这个蘑菇,长七年才是味道最好的时候,嫩了老了都不行。”
又点着别的食材给她说里头的讲究之处,全都是有特殊采摘要求的,且都是最新鲜的送过来,也不知多费心才给她正好凑齐这些。
扈轻颇为感动,道:“依我说,最了解天时地利四季节气之道法自然的,唯有咱们做菜的人。”
这话可太投脾气了!
大厨小厨们纷纷拿出自己珍藏的佳酿,人人都非得和她走一个。
“那些大老粗懂个屁啊。成天就是挥拳踢腿,就那样还参悟大道呢。大道是啥?大道是每一根菜每一颗粮食从土里一点一点钻出来、喝着雨水一点一点的灌满,放在菜板上、泡在钵子里,刀切火烧,激发出它们最美的味道。你看,你看——”大师傅拍着桌子,“天地五行,春夏秋冬,最后成了这一锅。美哉?美哉!”
扈轻也拍着桌子:“美美美!不懂吃的人,懂个屁!”
玄曜唐玉子带着扈晶晶默默缩到一角,大人喝酒说话,他们小孩子就不参与了。
不出意外,扈轻喝高了。四食堂的都是狠人呐,每个人收藏的心头好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全是陈酿好酒,她哪样都喝,哪样都没少喝,最后被玄曜背着回去的。
第二天慕断声看完日升亲自来请她,走到门口闻着那冲天的酒气到底没进去。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问清扈轻在哪喝的酒立即就飞走。
“我怎么瞧着慕仙人像是去抢劫?”
不说慕断声去四食堂如何缠着大师傅磨了两坛酒,扈轻酒醒已经是三天后。她做了一个好踏实的梦,梦里她在黑暗里埋着一点儿不慌,听着沙沙声她伸展身躯破土而出才知晓自己变成一粒种子。发芽的种子生长在无人的荒野,从小小一棵长成参天大树,漫长又踏实。
醒来许久还回荡着根系深深扎入大地,树冠参天为许多小动物遮风挡雨的豪情。
嘴角含笑,余韵悠长。
玄曜进来一眼看到,觉得今天的妈妈更好看了,不在眉眼,在气韵,自己都想扑进她怀里撒撒娇。
不行不行,自己可是大男人了。
“妈,你想吃什么?”
扈轻笑着发了会儿呆,抓过手机看了眼,没时间显示。因为对仙族来说,掐指一算就能得时间,比手机准确得多。倒是有很多私人讯息。
扈轻点开一看,心情立即不美好了,都是问她这几天怎么没去弹琴,大家有些不习惯。
到底是谁在偷拍她!
找到成海的号,想了想,没打过去。九个阳宗的三阶第一赛后估计都去闭关了,她不能贸然打扰。
这时玄曜说:“妈,丹部部长来找过你,让你醒了去找他。”
扈轻一拍额头,她炼的那只炉。
先给慕断声发讯息:“师傅,我醒了,先去丹部一趟。”
慕断声:“我在丹部,我们都在。”
都在?
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警告三人注意居家安全,扈轻去了丹部。
扈轻一走,扈晶晶就想往菜地里扎,可惜,一头撞在透明的结界上,坐在地上眼巴巴。
玄曜和唐玉子得意的笑:“这可是你萧讴哥哥教我们的好东西,只针对一个人的结界。看到了吧,我们都能进,只有你不行。”
两人在菜地边沿跳进去跳出来,跳给扈晶晶看:“才红了那两三个你就想吃,晶晶啊,做人要学会忍耐,忍耐才能吃到更多好吃的。”
扈晶晶气呼呼,我又不做人,我为什么忍耐?我吃了这几个熟的别的果子也会熟,我就
扈轻一拍额头,她炼的那只炉。
先给慕断声发讯息:“师傅,我醒了,先去丹部一趟。”
慕断声:“我在丹部,我们都在。”
都在?
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警告三人注意居家安全,扈轻去了丹部。
扈轻一走,扈晶晶就想往菜地里扎,可惜,一头撞在透明的结界上,坐在地上眼巴巴。
玄曜和唐玉子得意的笑:“这可是你萧讴哥哥教我们的好东西,只针对一个人的结界。看到了吧,我们都能进,只有你不行。”
两人在菜地边沿跳进去跳出来,跳给扈晶晶看:“才红了那两三个你就想吃,晶晶啊,做人要学会忍耐,忍耐才能吃到更多好吃的。”
扈晶晶气呼呼,我又不做人,我为什么忍耐?我吃了这几个熟的别的果子也会熟,我就
扈轻一拍额头,她炼的那只炉。
先给慕断声发讯息:“师傅,我醒了,先去丹部一趟。”
慕断声:“我在丹部,我们都在。”
都在?
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警告三人注意居家安全,扈轻去了丹部。
扈轻一走,扈晶晶就想往菜地里扎,可惜,一头撞在透明的结界上,坐在地上眼巴巴。
玄曜和唐玉子得意的笑:“这可是你萧讴哥哥教我们的好东西,只针对一个人的结界。看到了吧,我们都能进,只有你不行。”
两人在菜地边沿跳进去跳出来,跳给扈晶晶看:“才红了那两三个你就想吃,晶晶啊,做人要学会忍耐,忍耐才能吃到更多好吃的。”
扈晶晶气呼呼,我又不做人,我为什么忍耐?我吃了这几个熟的别的果子也会熟,我就
原本扈轻想着,这么一大锅的药汁,都能一下溺死几十号人,烧一天一夜也干不了。谁知到后来,仲衡闻着味道加大火力烘烤。灵火的威力可不是盖的,一阵炙烤过后,大鼎里的汤药汁子浓缩成一大团悬浮,再经过仲衡的切分揉搓后,成了一堆圆溜溜的药丸子。
深红透润,异香扑鼻。
扈轻深深吸了一口,飘飘欲仙,这是毒药?
所以,接下来谁试药?
双阳宗能缺了试药的人吗?几处常人不可到之处关着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丹是毒丹,发布试药任务都有弟子抢着来。
仲衡:“唐二,你跟我去试药。”
扈轻举手:“我也去。”
外头还没决出胜负,眼见三人出来,围观群众们聚过来:“成了?”
“成了。”
仲衡拿出几粒丹飘在手掌上方给大家看。
“这丹闻着真香。这颜色也纯正通透,看着可一点儿不像毒丹。”
“蚀骨丹是白色,这深红一看便是功效不同。走,去试药。”
呼啦啦,全走了,不管天上还打着的那两个。
慕断声见此将四周围的各种乐器一收:“不打了,没意思。”
对方也没坚持,两人跟上去。
扈轻一路跟着仲衡,越走越诧异:“师傅,怎么来律堂了?”
仲衡往后看了眼:“咱们这么多人呢,总不能都去牢里吧。而且牢狱管得严,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
扈轻点点头,想起一事好奇:“当日几位宗长不是也在吗?后来就走了?”
“不走还能留在咱家?他们那么忙。”仲衡好笑了声:“还想跟我抢。各个都上手试了试,寅王鼎谁都不认,再不甘心他们也得走。”
与她说:“寅王鼎是个心高气傲的,根本不认主,我能用,也不过勉勉强强让它接受。”
扈轻讶然:“一个器,这样骄傲的吗?不认主我炼它干嘛?要不然我重新炼炼它。”
“别别别。”仲衡急忙阻拦,“它天生灵性,机缘老天爷那里安排好的,这样桀骜,不过是等待日后的有缘人。你别乱来乱了天命。”
“天命?”扈轻冷笑,“管它以后认谁,眼下它从我手里出来双阳宗养着它,不好好干活——不信我把它回炉重造吗?”
仲衡无奈:“你看你这暴躁的性子,怪不得寅王鼎是那样,肯定是学了你。”
扈轻才不认:“我对它敲敲打打多尽心,便是雷劫也是我为它挡去大半。它若有心,就该乖乖的。”
仲衡看她一眼:“你看着倒是乖,可该闹不该闹的事,没少闹。”
一句话堵了扈轻的嘴。
唐二偷笑。
到了律堂,律堂的人见过众位长辈,之后朝着扈轻挤眉弄眼。
扈轻笑:“各位师兄好。我韩师兄还在闭关呢?”
众人叫着师妹好:“没出来呢,不着急。师妹你闲来无事的话来咱律堂坐坐呗,当帮韩师兄打卡了。”
扈轻嘿嘿笑,心道我才不来,一个不小心就要被韩厉打板子。
仲衡跟他们要罪不可恕的囚犯:“多弄几个。我们下去,或者你们弄上来。”
这等事他们可做不得主,等请示律堂堂主。
律堂堂主是个独眼独臂的大汉,从后头走出来的时候一身血煞仿佛把整座屋子都笼罩,冷酷无情的目光一扫,扈轻立即躲到仲衡身后。
这个人,她打不过。
废话,在场的长辈你打得过哪个?不过是大家都对你好好说话。
律堂堂主叫樊牢,连名字都透着寒意森森。
“仲衡,你挡着我了。”盯着仲衡,樊牢不眨眼的说。
仲衡笑嘻嘻:“你进来前我就站这了,有本事,你绕着我走。”
同为部门老大,你个阎罗转世谁怕你啊,老子还是药神转世呢。
所以,武修仙门就是这点好,不服都是放在面上的。不用猜。
樊牢盯着仲衡的脸,仲衡也盯着他的脸。
一时僵持住了。
屋里众人早习惯了,只是樊牢的气场太凶,都不敢笑嘻嘻罢了。
可苦了唐二。毕竟他是新来的,还没踩遍双阳宗的地皮呢,猛的碰上这煞星,真的扛不住这气场。
好在边上人体贴,见他往后跌便让他站到后头去帮他挡严实。
两人还在无形中较量,慕断声已经不耐烦。要不是看寅王鼎,他早该带着扈轻去上课了。这些老东西,全在耽误他时间。
于是摸了对破镲出来,两片相对,重重一击再连击。顿时一串破烂刺耳的噪音直刺众人耳膜和大脑,一个个恨不得捂耳而逃。
气场一破,樊牢手中一晃,一根扁长的棍子冲着慕断声凶狠的砸下。
慕断声并不迎战,把那对破镲迎着一扔,人闪到一边去。
旁边的人也纷纷闪开。
一声难听的断裂声响,两片破镲碎成粉末散落,樊牢收了棍子目光沉沉的望向仲衡身后探出脑袋看动静的扈轻。
扈轻被瞬间锁定,感觉身子像被灌了铅水,冻得一动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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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别说撒娇卖乖了,就是撒泼卖丑她都做不来了。
师傅们,快救我——
可惜,在场那么多师傅呢,都没救她。
慕断声嫌弃不已的说:“看什么看,当谁都稀罕你呢。”
扈轻一时间懵,师傅你是在骂我吗?我不值得谁都稀罕,你快带我走哇。
樊牢微微一笑,本来冷酷的脸平添一丝可怕:“让我看看,让你们一个个都宠着的,是什么人物。”
扈轻:我果然和律堂犯冲!
樊牢走过去,手一抬,一落,搭在仲衡肩上。仲衡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没改变被樊牢拨到一边的命运。
怒:“你个莽夫!”
樊牢:“你的修为又后退了。”
一口血梗在喉间,仲衡想呸他。
扈轻直面樊牢,危险的感觉坐电梯般的直升,无形的压力迫使她直视樊牢,两眼对上他的独眼。
其实,她想看的是他另一只眼来着。尽管感觉危险,但她的直觉和她的好奇心还是让她分心一下下:樊牢用来遮挡另一只眼睛的眼罩,好似不是那么简单...
樊牢面如寒铁,心中却是微微诧异了一下:自己故意压迫她,这等时候她该是全心抵抗戒备,怎么还能想着去看他眼罩?这女弟子不够专心啊。
扈轻被迫与樊牢的一只眼睛对视。那只眼睛眸色稍淡,在眼尾几条细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无情冷漠唯法是从。
这个人,没有情——吗?
怎么可能。
扈轻心里摇头,无情的人还怎么懂律怎么懂法?无情的人根本不需要律和法。因为律和法本就是约束情和一切欲望的——她是这样认定的。
咦?如果这样说的话——天地制定规则是因为天道大爱庇佑众生吗?
绢布:要死喽,这种时候还胡思乱想!
尽管知道不应该,可扈轻她忍不住。忍不住开了个思想的小差之后忍不住多想了会儿。
看出她在对峙的同时还敢开小差的樊牢也是无语。
是自己不够凶吗?
于是脸一沉,一道锐利之意压了过去。
扈轻本能要抵抗的,但一瞬间她又不抵抗了,所以,樊牢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往后一摔,后脑勺重重砸地,哇的一口血喷了出去,喷自己满脸满身。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慕断声和仲衡还有其他不知道都有谁,呼啦一下全扑上去,樊牢的天瞬间就黑了,数不清的拳打脚踢。
律堂弟子第一时间去看扈轻,把人扶起来,一声师妹没叫出声呢,就看见扈轻脑袋下方地砖上被砸出的那个大洞,呼吸都停止了。
要知道他们律堂是个危险的地方,时不时就爆发武力冲突,为了节省,所以这里的什么东西都特别耐造,就是窗户纸都能撕下来当刀片使。这么硬的地板砸出这么大一坑,这是嵌进去了啊——小师妹的后脑勺...他们一时不敢看,怕那里变成平的。
完了,平的,谁家女孩子后脑勺是个板板啊。啊——小师妹怎么没昏呢?昏过去吧,昏过去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好让咱们补救哇!
扈轻被那一下伤得挺深,吐血过猛,伤到了咽喉,一时没法出声。只是好奇这些师兄们对着她连抽眼皮是几个意思。
还是唐二挤进来:“让我看看她的伤,我是丹师。”
伸手往她脑下探去。
一群汉子吸着气,惶恐:后脑勺还有吗?
唐二对他们点点头。
“呼——”可吓死宝宝们了。
扈轻更加莫名,怎么了?
“没事没事,师妹啊,我们到这边这边,这边干净。”
那边可脏,一群长辈打架没眼看,还插鼻子呢。
抬着扈轻换了厅,倒吸冷气。只见扈轻后脑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肿胀起来,顷刻间,仿佛脑袋后头又长了一个更大的脑袋。
唐二将她身上血迹清理干净,检查一番:“只是吐了口血,后脑没破。”
皮可真结实。
众人问:“骨头呢?”
唐二:“没事。”
单纯的皮下伤,积液了。
扈轻指指喉咙,唐二拿出一个直身高肩瓶,容量很不小,打开,放到她嘴边,缓缓抬升,里头是类似蜂蜜质地的药水。咕嘟咕嘟咕嘟,一瓶干尽,扈轻的喉咙舒服许多,能说话了。
“我没事。”声音有些嘶哑。
“师妹,你怎么不躲呢?”
“堂主的威仪,谁能躲得掉?”
“也是。幸好是师妹,要是咱——”
空气诡异的死静。
扈轻抬头:“难道堂主还打死过人?”
大家神情说不出的崇拜和惧怕:“堂主要人死,根本不需要动一下手。”
扈轻啊一声:“堂主很厉害吗?”
“当然。”
“那他怎么只有一条胳膊?”
又是诡异的死静。大家用眼神跟她说:师妹狗胆呐,我们都不敢问。
“那你们也肯定不知道他眼睛的事喽?”
众人倒吸凉气,小师妹你真真狗胆呐!
唐二在她后头大血包上使劲儿按了下。
扈轻惨叫一声。
唐二:“脑子受伤就不要再乱想。”
众人:对对对。
一位师兄小心翼翼戳了戳大血包:“不放血吗?”
唐二:“不着急,总要给他们看一看。”
大家沉默:...真有心思。
扈轻:“咳咳,我没事,堂主手下留情了——师兄,原来咱们堂主这样威风的吗?以前从来没见过。”
“堂主他很少露面,听说,只等韩师兄晋到四阶,他便退位荣养了。我们都没见过他几次呢,这次出面,可能就是要等韩师兄出关吧。”
扈轻想了想,四阶便当一堂之主,还是律堂,韩厉绝对属于破格提拔。不过以他的性子,再没比这更适合他的,也再没比他更适合的人。
隔壁打个不停,嘭嘭咚咚的,是人被砸到墙上的声音,这边的房梁跟着一起颤。没听见人的痛呼声,全是狠人。
扈轻使眼色:去看看啊。
众师兄摇头:不敢呀。
唐二低头,双阳宗比朝华宗热闹多了。他们朝华宗还没发生过群殴刑堂或者宗主的热闹嗯。
玉无涯:啥?
过了大半天,那边才没了打斗的动静,一位师兄跑过去看了看,跑回来招手。于是一群人架着扈轻又回去。
双方一照面,全都嘶嘶吸冷气。
“樊牢,你这厮!你把轻轻儿打得!”
本来多俊的女娃子啊,现在,脑袋上的血包肿得脸都飘起来一圈。自家的弟子下这样毒手,樊牢你是做人做乏味了吧!
而扈轻一方的眼里,平日里端正严肃的一众长辈,现在脸上全都挂了彩,只从脸上颜色多少和面积就能判定本事大小修为高低。只除了律堂堂主,因为他是被一群打的那一个,挂彩多点儿很正常。
扈轻心想,今儿这事绝对不只是因为自己,自己只是个由头。他们绝对积怨已深,要不然地板上东一撮西一绺的头发不至于。
啊,是了,律堂堂主很少现身,找他不容易,这才今日一遇难解难分。
唉,这届堂主很快便退了,不知道她家韩师兄以后会不会有这个待遇。如果有,她肯定也是其中一份子。
扈轻胡思乱想,没留意樊牢多看她好几眼。
樊牢想,不就是个血包,挑了就是,故意留着打我脸呢。摸了把脸上破皮的小伤口。都给老子等着,等老子退位,不受律堂堂主身份限制,看老子怎么找回场子来。
“扈轻,我试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挡?”樊牢直言发问。
大家看向扈轻。
扈轻笑着露出小白牙,直言回答:“堂主您又不可能弄死我。”
多好,我不挡,多的是人替我收拾你。
樊牢看出她眼神里的小挑衅,心里说,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你叫他们都是师傅,怎么单单叫我堂主?”
扈轻说:“听说您快晋升了,现在不喊几声堂主以后就不能喊了。”
啧,果然不是个善茬。这是记恨上他了。
樊牢一乐,背着手对她点点头:“等你修为与我一般高,我们两个好好打一架。”
扈轻:“...敢问堂主如今几阶?”
樊牢微微一笑:“七阶。”
扈轻心一凉。
樊牢:“快升八阶了。”
扈轻的心,彻底凉凉。
试药呢,试药呢,今天的主题不是试药吗?
樊牢亲自带人去提人。
展示过伤口,唐二把扈轻按在凳子上坐下,小刀一划,里头淡红偏黄的血脓飙射出来。唐二拿瓶子接了,一滴未洒,最后还碾着她的头皮给她挤干净。
扈轻疼得嘶嘶哈哈:“你接这个做什么?我头发不会都掉了吧?”
头皮叠了好几层堆在头上,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我给你里头洒了药粉,明日就好。这些脓血我拿去喂蛊,喂成了送你。”
蛊,活的,空间需要。
扈轻:“我自己养,你多给我些虫子就行。”
唐二没有不乐意,将瓶子给她,从袖子里摸出好几个袖珍宠物袋。
扈轻神识一扫,都是体型很小的飞虫爬虫之流。至少样子长得她都能接受,等再去山林水边抓一些,全养在空间。
樊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身量很长的人。只是这人脑袋上套着一个全罩的铁面具,一点面容都看不到。且形销骨立,破烂衣裳的破口处,能看到层层叠叠受过刑的伤疤。
“此时死算便宜他。”樊牢随意往地上一抛。这种已经榨干了价值的,关着也是浪费空间。
那人不知是醒还是昏,反正一动不动仿若死人。
生机很弱。
仲衡上前一步,捏了粒丹:“怎么喂?”
至少得有个嘴吧。
樊牢蹲下几下将那铁头套摘下来,露出一张苍白枯瘦的脸。这张脸,在场人无一人能识。也无人问其身份。
樊牢捏开他的嘴,仲衡将丹投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下顺着喉咙滑下并迅速发散药效。
只见那人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睁得极大,瞳孔若投下巨石的水面剧烈晃动。干裂许多口子的嘴巴大张,嘶吼,却无声息发出。
仲衡看了眼:“舌头完好,声带无异常,痛却无声,看来是药效。”
接着那人的身体奇异的拱动起来,那绝对不是人体能完成的动作。前后不过十几秒,已然断了气。
樊牢随意向其尸身上拍了一道虚掌,将其早已残破的魂魄击散。
死了干净。
众人上前科研。
扈轻走到后头不凑这个热闹。
谁知樊牢也走过来,盯着她:“你久久不拜师,是想拜太上老祖为师吗?”
扈轻一愣,太上老祖?哪位?
樊牢:“阳天晓一个不够做你师傅的?”
这人对她有恶意吗?不太像。联想到他的身份,他应该是对所有外来人抱有合理的质疑和审视罢了。
扈轻不介意,家大业大的,很正常。像她那一亩三分地的扈宅,那么多年家里也没收留任何一个外人,排外嘛,不放心嘛。
但不介意归不介意,面子她还是要的呀。
于是她挑衅的说:“不拜,方便跑路。”
樊牢没生气,看傻子似的看她:“已经有了师徒之实,你以为你跑得了因果?”
扈轻:“...”
那你还问?
樊牢再看她两眼:“不然你拜我为师?”
扈轻看他的眼罩:“您也是我师傅,之一。您若讲究,我这就给您磕头。”
樊牢摸着眼罩:“我这只眼里封了一种极危险的阴火。”
扈轻眼睛一亮,噗通跪下:“师傅,传给我呗。”
樊牢笑:“同类的天地宝物间是互有感应的。”
扈轻眨眨眼:“可我没收到感应。”
樊牢:“你的灵火等级太低,当然感应不到我的阴火。”
手指一拂,扈轻身不由己的起身。
“没法传给你,我与它订的是生死主从契,我是从。等我死了,我一身修为尽供给它。”
扈轻震惊,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竟然是从?还要祭上自己?
樊牢哈哈一笑:“它又不会故意索我的命。而且它切实帮我修行,毕竟我修为越高,它得的好处越多。”
“可是,可是——”
樊牢:“只要我不死,它也不会杀我,还不是我得好处?至于死后——我死都死了,以身喂它,算是我回馈天地了。”
啊,想得真开,扈轻觉得自己到不了这格局。
她叭唧下嘴:“咱家灵火可真多。”
樊牢:“很多都是前辈传下来的。其他家也是。”
心里被勾吻催促,扈轻开口:“师傅,您知道哪里能找到阴火吗?我很需要。”
樊牢看她一眼,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在女汤山挖到一只鬼是吧。”
扈轻黑线:“是咱家古老的前辈。”
还古老,樊牢失笑:“是了,看来你身上有与阴气互相吸引的地方。怎么,你金火灵根还能修习阴属功法?”
扈轻太不
从跟樊牢说过话后,扈轻就有了心事。
慕断声忍无可忍的一叶子把她打趴下:“想什么呢?”
扈轻就地翻了个身,也忍无可忍:“师傅你掰这么多大叶子堆我一圈,是想烤了我吗?”
两人身高加起来那么长的木质叶,咔咔咔的从树上掰下来,围着她搭了一层又一层,烤火鸡吗?
慕断声站在上头跺了跺,叶子垒成的墙很有弹性。他心说,我真是疯了才教你乐理。如今把自己陷进来了,还得想方设法保住两个人的颜面。
他对下头的扈轻说:“好好吹,等你这曲子吹得引来鸟雀在这叶子墙里筑窝,算你学成出师。”
扈轻一默,懂了,慕断声这是受不了自己的愚钝了。放弃吧,面子上挂不住,也不甘。所以弄了个不算难的结业考好让她赶紧滚蛋。
正好,她也不是多甘心非得学会。
真诚建议:“师傅,我能不能去抓些小鱼干挂在这里头?”
咱们早点儿解脱,你好我也好。
慕断声脸皮一抽,我给你放水,可你不能注水太严重。
“不行。你把逍遥行吹熟,肯定能引来鸟雀。”
扈轻:“我们就不能尊重下小动物的天性吗?”
用食物引比用笛声引更靠谱。
慕断声拔剑:“你再得寸进尺,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天性。”
老子从来不是好脾气的,对谁都是看不惯就砍,你来试试?
扈轻脑袋一缩,老老实实吹笛子。
后悔了,她为什么要选择吹呢?其实她更应该选择打呀,打鼓,打镲,哪个不比吹笛子简单?
绢布呸她:“你怎么不说你学个拍拍手呢?”
扈轻觉得绢布越来越看不起她。她不擅长乐理是她的错吗?全怪老天没给她开这个窍!
咔嚓轰隆——
扈轻吓得条件反射一跪:爸爸我错了。
慕断声遥望某个方向:“扈——”一低头,“你跪下我也不可能再放水。”
扈轻尴尬的爬起来拍拍膝盖:“我在找更易于发声的姿势。”
绢布:对,跪着可易于发声了,张嘴就能喊爸爸。
慕断声手掌一吸,把扈轻拔了上去:“有人渡劫,看着像是二阶晋升三阶,咱们去看看。”
抓着她的肩头往某个方向飞,扈轻定睛看了看,一喜:“是师兄啊。”
慕断声:“哪个?”
你的师兄数不清。
“远师兄呀。啊,他终于要晋升了——都好几年了,怎么这么慢。”欣喜且嫌弃。
慕断声鄙夷:“你不是打败了远醉山吗?你怎么还不晋升?”
扈轻:“...”
哪疼戳哪,亲师傅。
二晋三,对上头的人来说,没什么好看,毛毛雨一般的常见。
所以,远醉山从闭关的洞府里出来做迎接天雷的准备的时候,就他师傅曾崖一个长辈在。而听见动静陆陆续续赶来的,也都是二阶弟子,能沾光的。连个三阶都没有。
慕断声能亲自来,是给了他好大的脸。
曾崖见着慕断声,颇有闲情的笑侃:“教了一个多月了,我轻轻儿可学会一首曲子?”
慕断声:“整天轻轻儿轻轻儿的叫,还以为扈轻是你生的。”
曾崖笑道:“你还是年轻,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思,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会懂。”
娇弱弱的女娃娃呢,叫名字当然也要娇弱弱的叫,要不然会惊魂的。
慕断声白眼一翻:“你个老光棍,还为人父母,你先娶着老婆再说。”他甩了下头发,“至少,我年轻我娶妻容易,你吧,呵。”
曾崖瞬间脸色黑沉。
扈轻无奈,出来劝说:“师傅,我师傅这些天被我荼毒,心情不佳,您多理解理解。”
这些天慕断声的脾气一天比一天不好,扈轻都生怕哪个时刻他突然暴起把自己抽一顿。大约,内分泌失调了。
被他家轻轻儿一劝,曾崖立即不气了,阴阳怪气:“某些人,自己教不好就承认自己不行,我轻轻儿别的那么厉害怎么偏偏连个笛子都吹不好?肯定是教的人不对。”
扈轻忙打眼色:师傅,你就别刺激他了。
慕断声黑着脸:“等远醉山度过雷劫,弟弟好好向哥哥请教。”
曾崖傲慢点头:“可。”
扈轻默默当自己不存在,这里是双阳宗,双阳宗有打不完的架,自己早该习惯。
望向远处忙活着布阵铺灵晶的远醉山,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扈轻从他身上看到天上,天上劫云厚重。只是——
“师傅,这劫云为什么比我上次的劫云要小?”
两人一噎,望着那劫云甚是无语:“二阶晋三阶,能大到哪里去?你当日的是器雷,器的雷劫和人的雷劫当然不同。”
至于怎么个不同,他们却是不知道。器雷天劫,见识太少。
仙界的雷劫分种类。活的如人族妖族魔族还有精怪等,天雷都有针对各自的不同。死物的如器雷丹雷,也是功效不同。再细化到人族,凡阶和仙阶要度的雷劫也有质的不同。凡阶的天雷,有化凡成仙的作用。而仙阶渡劫,能提升仙骨。
所以,大乘以前的小阶提升同样要挨雷劈,只是这雷的威力,比不过成仙后的天雷威力大。
跟考试一个道理,小学的卷子人人会,中学乃至大学再乃至向上嘛...见鬼去吧。
此时此刻,扈轻明明有感,自己若是二晋三,肯定不像远醉山的劫云这般...简单。
只凭眼睛,她觉得她可以。
心思动了下:“师傅,如果我也过去,天雷能不能连我一起劈?”
曾崖惊悚。
慕断声惊讶:“你跟远醉山什么仇什么恨。”
扈轻笑嘻嘻:“我师兄疼我——我这不是也想升一升嘛。我过去,借师兄的雷帮我引个我自己的雷,我的雷我自己度,如果师兄因为我多挨劈,多的那些我也自己受。”
两人两脸嫌弃,同时出手把扈轻禁锢在当地,能看能听,但跑不了。
“你收敛吧。这会儿可知道为什么你的器雷劫那么声势浩大,跟书上记载的出入那么大。你是不是引了器雷劈你自己了?寅王鼎遇着你也算是它的劫。”慕断声这样说。
而曾崖说:“轻轻啊,你师兄可是骨生肉长的,没有寅王鼎那么耐劈。你若实在想让雷劈一劈,等你师兄渡劫完了,咱们找个好地方给你布引雷大阵。”
脚尖都动不了的扈轻眨眨眼:“行叭。”
远醉山的雷劫很顺利。
扈轻还没觉得怎样呢,咵咵咵一顿劈完了?
从头到尾,远醉山肉身迎雷,下头的大阵也不过是为他提供灵力支持。
“这就完了?我还没进入状态。”扈轻对着慕断声和曾崖不可置信的摊开两手。
听着这话的两人无言沉默,你想要啥状态?
扈轻:“太快了吧。”
两人脸皮一抽。
扈轻:“这就完事了?”
两人脸皮再一抽。
扈轻:“没有后——”
嘴被封了,两道灵力。
曾崖咳咳:“二阶晋三阶,本来就没什么看头。你快上前些,领悟天降法则。”
扈轻唔唔唔,这么快的雷劫能有几个法则降下来?
心里吐槽,人老实的往前去,如其他二阶弟子一般,靠近了坐下来,感受上天恩赐给远醉山的法则气息的边缘,那一星半点。
不一会儿,扈轻张开眼,啥也没感觉到。左右一望,咋大家脸上都是陶醉呢?咋?偏偏绕过她?
不等她琢磨是怎么回事,风起云动,竟有人借助远醉山的福气突破瓶颈也要当场渡劫啦!
大家默契的往后退,给他留出安全距离。
对方师傅赶来护法。
脱胎换骨的远醉山也离了场中飞过来,对着他们灿烂的笑。
“师傅。师叔。师妹。”
曾崖说了声不错,慕断声笑着点点头,扈轻说:“师兄你终于出关啦。”
远醉山傻兮兮的笑,笑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家师妹是不是嫌他慢?
心头一紧,立即问道:“韩师兄晋升了没?”
扈轻一脸遗憾:“他更慢。”
实锤了,师妹果然是嫌他慢。
远醉山有些苦:“韩师兄还没四阶呢?”
并不想与他同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韩厉的修为青云直上,四五六七八九,赶紧成神去吧。
扈轻:“你怕什么,就算他现在还是三阶,他也闭关出不来呀。一出来他不就四阶了嘛。除非,他晋升失败。”
三人齐齐看她,为韩厉心塞。
扈轻紧接着又道:“失败是不可能的,以韩师兄之能,成功无疑。”
唔,这还算句人话。
曾崖道:“你就在这巩固下修为。”说扈轻,“趁着还有人渡劫,你再沾沾光。”
扈轻实话实话:“方才师兄晋级,我没感悟到天地法则。”
曾崖:“眼前不就是又一次机会?”
四人便等着,三个站着,一个打坐。
这一次的渡劫,同样的顺风顺水,同样的以身迎雷,除了聚灵阵没借助任何外物。
扈轻看出些苗头,摸着下巴说:“似乎二晋三的天雷很容易过。”
曾崖慕断声不觉得奇怪,准确的说,他们看来是应该的。
“我们对弟子的培养历来扎实,这样的低阶晋升,除非自己有心魔,不然十之八九是稳过的。”
原来如此。扈轻环视一周,因为容易,大家也便不怎么重视,来观看的人都不怎么多。
那么她的天雷呢?
看不起她咋滴?
求:劈她需要达到什么条件啊到底!
扈轻一副心好累的样子,远醉山一仰头看见,问了句:“师妹你怎么瘦了?”
扈轻漫不经心的啊了一声:“最近跟你师叔我师傅学音律呢。”
大概是春风得意,远醉山想也不想的说:“学那玩意儿干嘛?想听曲儿咱去找个楼子让别人唱。”
这话一出,慕断声脸色黑到不能看,小兔崽子把你师叔我当成什么人?
脚一抬腿一蹬,远醉山嗖一下飞远了。且是翻滚着飞出去的。
曾崖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话。谁让他徒弟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人呢,活该。
慕断声板着脸,喝令:“跟我回去。”
只是话音刚落,一道爆雷炸响众人耳边。便是修为最高的曾崖,在这声爆雷下都禁不住的寒毛一缩。
这是——
“又有人渡劫?”曾崖惊道,手指一掐,“是韩厉!”
慕断声脸色冷凝:“这动静——”
曾崖点头:“是法雷。”
法雷?
这个扈轻知道。一般的雷劫,劫后降法则。而法雷,则是带着法则一起降下的雷。或者说,一般的雷劫,属于盐适量。而法雷,重油重盐大火烹。一般的食材,扛不住。
天地为炉,万物为鲜。韩厉得是怎样的食材才配得上这样的重料调理。
遇到法雷,只有硬撑。若借助外物,雷上加雷。撑过去,好处比一般的雷劫多。撑不过去,死了连渣都不剩。法雷的通过率,不足四成。
两人想到此,脸色难堪,立即组织起低阶弟子撤退。别说在场的众多的二阶弟子,便是三阶弟子,也不能近距离观看。
与此同时,双阳宗在宗的所有人收到各种渠道发来的紧急通知:仙品三阶及以下弟子,立即回各自洞府开启结界严禁出来。赶不及回洞府的,就近避入建筑。所有建筑结界全开。
不用宗门通知众人也意识到严重性,天地威压无形降下,修为低的人已经呼吸困难,自己便知道躲避。
小主,
远醉山还没飞回来,就被曾崖命令去躲避,同时驱散弟子。
慕断声和曾崖疾飞着巡查有无落单的弟子,其他高阶武仙也纷纷出动保护弟子。
这会儿的双阳宗,连山门都暂时关闭了,禁出入。
两人来到韩厉闭关的地方,大家都聚齐了,都在看着——
“扈轻?”曾崖惊呼,“不是让你赶紧回去?”
扈轻讪笑,尴尬的脚指头用力:“那个,走错路了。”
屁吧。威压以此地为中心从强到弱,你不是走错路,你是找死的吧?
咦?一般弟子来到这里该被压得不能动,怎么她看着无事?
阳天晓匆匆而来,看到扈轻也是一愣:“你想看?”
扈轻:“昂。”
阳天晓:“那就看吧。”
顺手把她提溜到自己身边。
阳天晓身边跟着的是樊牢,樊牢冲她一笑,正好一道雪白的雷光亮起,雪白的面庞和淡化的五官好瘆人。
另一边是遥岑子。
遥岑子很焦急,急得嘴角冒了泡,一个劲儿的击打手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扈轻说:“师傅,法雷很厉害吗?”
在场全是她师傅,都看向她。
阳天晓说:“法雷也分多钟。此雷光雪白,是警世雷。还——好吧。”
警世,净世,灭世。警世法雷,是还算好。可,韩厉才三阶呀。好吧,且算四阶。也不高呀。
法雷之下,众人不敢离得太近,隔着山头相望。
相对遥岑子的焦躁不安,樊牢显得淡定多了,区区警世雷,熬过去就好。以他对韩厉的了解,死不了。现在,他对扈轻的兴趣更大。
怂恿她:“你上。帮你师兄扛雷。”
扈轻都懵了:“我看上去像傻子吗?”
樊牢:“抢别人的雷,度自己的劫。”
“我谢谢您呐。”扈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算是抢,我也是抢外人的。里头可是我韩师兄,我不想害死他。”
“扈轻啊,扈轻。”遥岑子有些语无伦次了,抓着扈轻的手摇啊摇,“我谢谢你,我替你师兄谢谢你。”
扈轻黑线,握住他的手:“师傅,我师兄命长,雷劫打不倒他。”
其实她是给自己壮胆气,毕竟,天雷还没正式劈呢,只这前奏,别人怎样她不晓得,她自己是骨子里都害怕。这种害怕,跟以往任何一次被雷劈都不同。以前的雷劈,再怕她都有胆气反一反,但这次,她连反一反的勇气都没有。只想趴在地上受死。
不愧是法雷。
扈轻偷偷扫了一圈,很好,不只自己一个害怕,大家的神色都不轻松。同时,众人的站位也让他们的修为一览无遗。哦,她站在前头,全仗旁边大佬的庇佑。
扈轻感觉,还有人藏在空间夹缝里围观。那些肯定是不好现身的更大佬。
比如她就没看到解除女汤山封印的那位阳天晓的长辈。
韩厉徐徐升空,一身白衣。白衣猎猎,非但没让他严肃的脸柔和,反而更有几分傲骨铮铮的悲凉。
扈轻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悲个屁的凉,想点儿好的吧。
惹得阳天晓和樊牢都看她,真的,韩厉还没怎么着呢你先疯了?法雷还有致人疯癫的功效?
阳天晓低声说:“你若受不住,回去吧。”
扈轻摇头:“师傅,我就是看着韩师兄,仿佛看见佞臣当道,皇帝昏庸,忠臣受迫害刑场被砍头一样。”
这话说的,太世俗,阳天晓理解不了。
但天理解了,咵咔咔一阵乱雷劈得双阳宗内外前后俱晃,人人惊惧。
绢布:“闭上你的臭嘴!”
法雷啊,隔着一个扈轻他们作为器也很惧怕呀——各个都有黑历史呢。
扈轻嘴唇一收咬着,发誓再不多言。
阳天晓等人神色却是还好,甚至有些喜悦。无他,警世法雷,破邪祟,清污浊。被它劈过的地方,心魔都能吓退,修行更上一层楼。
警世法雷算是温和的。若是净世法雷,必然见死伤。而灭世法雷,别想有活口。
活着。死一半。都死。
做个好人。重新做人。别做人了。
就是这样简单。
先前劈下的雷是造气氛的,韩厉还未真正迎接天雷。满天劫云如铅块沉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铅块间雪白色电光闪烁,无声却迫人。偶尔雷声落地,炸得人头皮发麻心神剧晃。
双阳宗里人人寂静,有些仙品下的弟子已经受不住这天威两眼翻白的昏迷过去。仙品上的低阶弟子头晕心慌,欲运行灵力抵抗,谁知灵力稍微一动,不适的感觉立即加重。当下什么也不敢再做,只努力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再反思反思过往,发誓以后好好做人。
连站在阳天晓身边的扈轻都渐渐感受到这份来自天地威压下的谆谆教导:来,做过什么坏事,都老实交代了吧。
扈轻:???
意识到自己要反省的时候,她简直惊悚,这警世法雷是搞心理学的吗?你是法雷不是心魔!我有什么好交待?我做坏事都是被逼的!
下一秒,压迫陡然沉重,扈轻嘴角沁出一丝血。
樊牢眼底兴奋。被阳天晓狠狠瞪了一眼。
阳天晓指头飞出一缕火焰,落在扈轻肩上摇曳。扈轻立即感觉身上心头一轻,抬头:“谢谢师傅。”
阳天晓:“警世法雷可破心魔。你跟从内心,不要排斥。”
很好,这话一说,扈轻立即排斥了。
樊牢对着她笑:“对,你就对着干,我看看你能落个什么下场。”
扈轻:“...”
她问阳天晓:“师傅,樊堂主想看我死?”
阳天晓:“别理他,他不正常。”
樊牢看阳天晓:“宗主,你很不正常。”
扈轻莫不是你的私生女?
阳天晓不屑得理他,要卸任了,这人放飞了。
扈轻决定听阳天晓的话,静静注视韩厉,心神放开,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错。
记忆如潮,走马观花,脑海中晃过许许多多的朝朝与暮暮。
扈轻眼中唯有韩厉,白光黑云交相辉映下的独一人。白衣如纸,黑发如墨,挥毫泼墨,白纸总是空白,永远沾染不上的墨徒劳挥洒,雷落如雨,电光成鞭,呼啸斩下,金堂玉柱崩塌,像极了人的信仰,狼狈、肆虐、残暴、无一生还...
死亡是干净的,死亡的过程却那么肮脏。活着是肮脏的,活的起始便是干净的吗?若她有罪,是谁的错?
‘罪孽只需要反省罪孽,不需审问缘由。’
不问缘由?难道罪孽是凭空生出来的恶之花?
这样的霸道是当人都无脑吗?
半空中的韩厉生生承受第一鞭,血肉绽破,露出白骨。
白骨倒映在远处扈轻的眼底,多像小时候阳光从门缝洒进来落在泥地上的影。
哪有什么罪孽,不过是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妄想,那些妄想就像阳光,就像空气,一个妄想与另一个妄想交织、分裂,又纠缠串联起别的妄想。每一个人都在妄想的滋润下开得如火如荼,再死去。
韩厉又承受了第二鞭,百骨寸断,心血抛洒。
遥岑子受不住的委顿倒地,吐了口血。
扈轻眼底似接住了韩厉的心头血,氤氲开血色一片,血色随着泪水流出,漂亮的颜色如同桃花。
哪有什么罪孽,不过是求得求不得。求得的得意,求不得的疯魔。求得的守不住,求不得的掠夺。
啪——
第三鞭带着无尽天威而下,韩厉破布一般被斩落地,气息全无。
众人寂静,韩厉——死了?
扈轻眼底一面悲伤,一面冷酷。
守不住的去掠夺,掠夺过的再守不住。
掠夺,守不住。守不住,掠夺。
她的罪孽,是守住。
她的罪孽,是守住?
是她不该拥有却偏偏拥有的这一切吗?是她在掠夺吗?
天上劫云吞吐,本该三鞭后散去的黑云仍在酝酿。
众人惊异,却不敢动作。原来韩厉竟如此实力,不但招来警世法雷,还逼得法雷多劈他一道?
遥岑子的心上不去下不来?怎么还来?他大徒还没死!可不可以不要劈?
很快第四鞭成形,从云端甩了下来,长长直直,直落韩厉,却在中途猛的拐了一个弯。
啪——
众人猝不及防甚至没看清法雷拐向哪里。
只见一道身影自远离韩厉的方位被雷鞭甩起,于空中爆炸,白光刺目,刺得他们瞬间失明。
阳天晓伸出的手痉挛一般抖动,他没抓住!怎么会劈扈轻!
樊牢正想说一句“幸好没劈到我们”,一瞧阳天晓的脸色,果断没吭声。
此时,天上云散,那铺满双阳宗上空的黑云似被巨大的大手一把抓进时空裂缝,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天空雾蒙蒙的,不见太阳,气氛有些压抑。
遥岑子很想上前看看韩厉,但不能。渡劫还没完全结束呢。如果韩厉成功,会天降福音,他得以突破晋升。这个时候过去,会打断他的福缘。
所以,遥岑子不敢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但阳天晓急着找扈轻。不是扈轻的劫,也不会有扈轻的福音。他要去救人。
第四鞭众人睽睽,这会儿也弄清被劈的是扈轻。虽然莫名其妙,但大家也挂心,见阳天晓和樊牢一起追去,略一思索,他们仍停留原地。人去多了反而不好。
扈轻被劈得很惨,阳天晓找到她的时候她挂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被一根碗口粗的树枝贯穿悬挂。没有贯穿伤,因为她的胸腹部好大一个洞是被雷鞭击穿的,比碗口还要粗长,正好串到那枯枝上。
看着那前后透光的洞口,樊牢倒吸一口凉气:人还能活?
扈轻的表情很安详,跟死得瞑目一般的安详。
阳天晓探出手指在她鼻翼下探了探,一抖,还好,还有呼吸。
往伤口里一瞧,还有一块心呢。
樊牢开口:“把她送到韩厉那边吧。等会儿天降福雨,修复伤口最好。”
阳天晓不出声,小心的抬起扈轻,不让她伤口碰触到枯枝,一点一点退出来。抱着她急回。
韩厉那边,死过一回的韩厉一口气喘上来,咳出好几声灰。除了脸还完好,他浑身上下骨头都断了,伤得没眼看。而且,他总觉得脑袋也裂了好几道缝,脑子里的水在往外渗。
好惊恐的感觉。
身体在一点一点的自我修复。周围静悄悄。但他知道,长辈们在不远处看着他。
总算活了。没想到招来的是警世法雷。他不配。
雾气茫茫,有水滴凝聚落下,毛毛雨滋润着他的伤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雨势变大,变成小雨、中雨、大鱼、暴雨。
韩厉一边如饥似渴的疯狂吸收灵雨,一般忍不住纳闷,福雨这样之多,是不是太看得起他韩厉?
自降下灵雨,众人便知韩厉渡劫成功身体无恙,遂为他放下心来,可为扈轻的那半颗心,还高高提着呢。
阳天晓回来后,把扈轻往靠近韩厉的方向送过去,众人都看见了扈轻身前那透亮的大洞,那种伤势,不死也死了一半多。
那法雷不讲武德!
扈轻静静的躺在地上,草木疯长,很快将她掩埋的严严实实。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扈轻身下的泥土松动向两边翻,再被暴雨一浇——
等到韩厉伤好,吸收尽周围灵力,再感悟过降下的法则,一颗激动的心去与师傅等人报喜的时候,看到大家都是气怒的模样。
一顿,他渡劫的时候劈坏了传承大殿吗?
阳天晓大手一挥:“找不到就挖!把这一片全挖开,不信找不到她人!”
韩厉一听,心里突突,莫名就想到扈轻:“宗主,是师妹吗?”
毕竟这个家里,除了扈轻再没有哪个弟子拥有一个单独和所有师傅在一起的群。
遥岑子见到大徒好到不能再好,立即变回平日的态度:“你看你渡个劫把你师妹渡失踪了。”
韩厉:“...我的错。”
他是心疼扈轻,也愧疚师傅为他牵肠挂肚一场,所以才没错也认错。
可遥岑子一听这话惊得变得脸:“你不是我徒儿!你是是谁?你把我徒儿怎样了?”
韩厉无奈,想笑:“师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先找师妹要紧。”
阳天晓等不及他们师徒废话,已经亲自带领人挥动锄头开始挖地。
遥岑子拉着韩厉三言两语说完:“就是这样,扈轻莫名挨了雷劈。福音一结束我们立即找过来,谁知,没找到。大家一起把地上和地下用神识搜了许多遍,都没找着。这不,宗主要翻地。”
韩厉一愣,说道:“会不会是师妹进了空间?”
遥岑子看傻子似的看他:“你当我们想不到这个可能?自然确定了不是。”
小主,
他张了张嘴,没再说。
韩厉看懂了,长辈们很确定扈轻还在这里,且没有进入空间。应该是此时此刻她的位置不能被神识找到,屏蔽了神识的探查。
那便只能翻地了。
他也担心:“师妹的伤好没?”
“不知道。”遥岑子摇头,“所以才担心。”嘟囔了句,“你的雷怎么就打偏了?”
韩厉无话可说,只能领了把锄头翻地。
大家不敢用术法,怕一道灵力下去把扈轻给伤了,便用笨力气找。
阳天晓在放下扈轻的地方,往下挖了几十米都没找到人,脸都青了。
好在众人把这里一大片地齐齐向下挖了十几米后,终于在距离原来地点千余米的地方把扈轻给挖了出来。
先挖出来的是两只脚,吓得慕断声破音:“怎么脚朝上?”
众人涌过来,齐齐动手,把竖着头下脚上埋进去的扈轻挖了出来。
好脏。
整个人都被泥巴糊住了,糊成一个蛹样,只露着脑袋和脚。
“别动别动。”仲衡阻止大家动手,他趴在糊住扈轻的厚厚的泥巴上看了半天,“这层泥巴不能破坏,好像是什么宝物。”
“这是——小厚土?”一道众人都陌生的声音飘进来,惊异随即恍然的样子:“原来小厚土还在双阳宗吗?”
小厚土?一种阴属性的天生宝物。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
大家听过没见过。
众人回头,翩翩然一道鬼体。正是明发。扈轻从女汤山阴泉里挖出来的那位鬼祖宗。
明发身份证实后,一直在双阳宗秘地里隐居。法雷气势宏大,他这种鬼体更不敢出现。只是后来听见隐居地里其他关注现场的人转述,得知扈轻出事,心有挂念便出了来。一来就认出了小厚土。
他走进来,蹲下看过那层泥,肯定道:“的确是小厚土。”
阳天晓:“前辈,听您的意思,这小厚土一直在双阳宗?”
明发眼神追忆:“小厚土是云沧之前一任宗主的师傅带回来的,那位前辈用小厚土复活了爱人,将小厚土留给宗门便飘然远去。等到云沧做了宗主,其间发生了很多事,九个阳宗面临生死危机,便是那个时候,丢了很多东西,小厚土也在其中。想不到,小厚土竟一直在双阳宗里。”
还以为被魔道抢去了呢。
明发指指扈轻倒栽的那个洞里:“找找看还有没有?我记得小厚土能生长,当初有一箱子那么多,如今该长了不少。”
扈轻身上那些,应该不是全部。
仲衡立即钻进去,果然挖了不少上来,足足有三箱子。小厚土的颜色深沉厚重,与周围土层很不一样。
这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小厚土啊!天降宝物似的。
明发指挥:“把她送回去吧,人醒来应该就没事了。”
又说了句:“这丫头是个有福缘的,丢了多少年的东西还能找回来。”
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明发这是给扈轻抢功呢。心里都有数,自家小辈,他们还能亏待不成?
韩厉去抱扈轻,被他师傅嫌弃的推到一边:“要不是你,轻轻不用受这遭罪。你身上干净了吗你就抱她。”
韩厉无奈极了,他怎么就不干净了?扈轻脸上还糊得看不清眼睛鼻子呢。
阳天晓要去抱,被樊牢抢了先。樊牢抱着扈轻跟抱着个玩具似的,打量不停。
为什么法雷劈她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真好奇啊。
此时,随着法雷散去时间够久,双阳宗众人已经恢复正常生活。
见到扈轻被送回来,还是那样的送回来,不认识樊牢的玄曜和唐玉子一下子炸了毛。
“我妈被谁糊的?”
“谁要烤我婶?”
做叫花鸡才这样糊吧?
樊牢饶有兴致的盯着两只,斜着嘴角说:“一个妖一个魔,扈轻怎么生的你们?”
他只是气势放出一丢丢,便压得两个大孩子脸色通红说不出话。
阳天晓皱着眉头拍了他一下,把扈轻接过去,犹豫了下,没进屋,找了院子里风水好的方位,一跺脚,跺出一个洞,把扈轻栽了进去,埋到腰。
扈晶晶从旁边树枝上滑飞,落在扈轻脑袋上,啄了下。
玄曜和唐玉子:“...”
阳天晓嘱咐:“她是在闭关,不要惊扰到她。这些泥巴,万万不能动。这些天,你们守好就是。”
这样说着,手里落下结界,全方位罩住扈轻,保证除了自己谁都破不了。
玄曜唐玉子:这是不相信谁呢?
扈晶晶被结界弹起来,呆了一下,小身躯炸毛,冲着阳天晓呼呼扇翅膀。
扇得院子里飞沙走石。
阳天晓半点儿不受影响,带着樊牢离开。
倒是樊牢回头看了眼,很想把这几个发展到律堂去。
扈轻睡得很沉,空间里几个却是气得够呛。
那雷有病吧?好端端的劈扈轻做什么?是,扈轻是手贱,可这次她老老实实一点儿都没越雷池一步啊!说劈就劈,当他们不知道天上的劫雷都是一伙的?这哪是劈扈轻啊,这分明是劈他们!是上次那些器雷多嘴告的状吧!
绢布骂魔皇令:“让你以前不积德,总跟着魔头混!”
魔皇令反击:“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头,但我很确定,你比我更遭雷劈。有本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说,说说你以前跟的谁,是干什么的?”
血煞珠助阵:“就是,连扈轻都不知道你前头干啥的。藏得那么深得多造孽。”
无情丝劝架:“以前是以前,大家现在是一家。真追究以前,谁都不干净。”
想想他,专斩有情之物,能是什么好东西。
勾吻不想谈论此事,尽管记得不清楚她也很确定她以前不是干好事的,估计入职地府后还得再算一波。唉,头大。
雷龙和白吻喊着疼疼疼,两人是真疼,却也仅仅是肉疼。这里头,他俩最干净,没什么黑历史,纯纯挨了一顿打而已。不像绢布他们,疼到骨子里。
还好,至少没死不是。
倒是沃壤这次出乎意料的立了功。
警世法雷直击扈轻灵魂穿透神魂空间,绢布他们受刑的同时,空间与外界也形成联系。或许是同为天生地养的宝贝泥巴,沃壤一瞬间就感应到什么,悄悄溜了出去。
按道理讲空间里的东西出去要扈轻授权,但扈轻受伤昏死,法雷重击神魂,再加上那法雷之力表面消失其实是在空间里折磨绢布等人,空间不稳产生裂缝。给了沃壤可乘之机。
沃壤并没有灵智,只是同类之间懵懂本能。有的同属性宝物互相排斥,有的互相吸引。沃壤便被小厚土吸引,带着扈轻沉入底下去找小厚土。
扈轻若是清醒的话应该感激沃壤,至少它没抛下扈轻。若是那没心没肺的,直接脱离了扈轻重归自由岂不是更好?
不过沃壤八成不是舍不得扈轻,它舍不得的是老人参。人家才是漫长光阴里相依相偎培养出的真感情。
无论如何,让扈轻拣了便宜,小厚土正是因为有起死回生之能才被誉为小“厚土”,其实与轮回道无关。
而被小厚土裹着的扈轻真正死了一回似的,在一个暖和的天气里睁开眼睛,从湿润的泥巴缝隙里看到下垂的花枝上花开得正好。她眨眨眼,并没有朝气蓬勃的感觉,从泥蛹里爬出来,把泥巴收拾收拾扔进空间。
沃壤无声欢呼,欢迎小伙伴的到来。
扈轻懒散的坐在地上发呆,也不出结界。阳天晓便不知道她已经苏醒。
还是玄曜和唐玉子从外头归来,见到她惊喜,却发现叫她不回应,慌忙请了阳天晓来。
阳天晓撤了结界喊扈轻。
扈轻动作迟缓的抬头,木木的啊了一声:“师傅啊。”
才认出阳天晓似的。
阳天晓心一提:“你怎么了?可是伤还未好?”
扈轻仍是迟缓的摇头:“啊,我没事。”
阳天晓哪里信,没事的话怎么会是这样暮气沉沉的模样?
只是再三给她检查都无碍,甚至她修为精进了,生机也更加浓厚,神魂也更浩荡。
扈轻只说没事:“过些日子就好。”
这是心境出问题了啊。
阳天晓:“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说出来,我给你解惑。”
可扈轻已经钻进牛角尖,只会摇头:“没事,我自己想,我自己能想明白。”
阳天晓:“师傅是过来人,你想不明白的,师傅帮你想一想,你这么聪明,师傅一说,你就明白了。”
扈轻还是摇头:“我自己想。”
说了半天,阳天晓也没说动,只能离去。
玄曜贴过来,抱着她:“妈,你有什么想不开?”
唐玉子也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
扈晶晶:“事事事——”
扈轻推开玄曜:“你们自己玩吧,妈现在懒得动。”
等玄曜把好吃的递到嘴边,扈轻一别脸:“不想吃。”
问题大啦!摇人、摇人!
慕断声来看扈轻:“吹笛子去?”
扈轻摇头:“不去。”
慕断声:“就在这吹。”
扈轻没拒绝,好好的笛子吹得呜呜咽咽死气横生。
慕断声皱了皱眉,忍着没说她,回头就在群里发言:心有死志。我拯救不来。
仲衡来了:“走,去看寅王鼎,又发现好玩的炼法。”
扈轻摇头:“我炼制它的任务已经结束,跟我没干系。”
宥璋来了:“咱们去炼个器。”
扈轻摇头:“没心情。想静静。”
长辈们排着队来了又走,扈轻全是一副燃尽的灰般的死样子。
急人。
韩厉早想来看她,被遥岑子拦住:“你师妹被你连累的还不够你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骂得他不敢去,结果遥岑子又骂:“你师妹都被你连累的有心魔了你也不去看看她!”
韩厉:“...”
挨了好几脚才出得门,见到扈轻问她:“你是不是进入幻境了?”
扈轻眼神莫名:“没有。”
韩厉:“为什么这样无精打采?”
扈轻:“师兄你在天雷里领悟到什么?”
韩厉说:“正邪此消彼长,邪如影永远不可能消失。修身克己,心正,身正,气正,一正百正。”
扈轻说:“师兄你被雷劈过还是这样无聊。你走吧。我想静静。”
果然是不对头,都这样直接撵人了。
韩厉讪讪的回去,对遥岑子说:“我觉得我参悟不够,师妹很嫌弃。”
遥岑子冷眼说道:“不是她嫌弃,是我们大家都嫌弃。”
韩厉:“...”
远醉山最放心不下扈轻,喊上几个食部的大师傅,在扈轻院子里煎炸烤煮,扑天扑地的香气都没能让扈轻吸吸鼻子。
大师傅们:“喝酒不?”
扈轻:“喝点儿?”
喝了点儿,没滋没味的。
大师傅们对远醉山悄悄说:“没事,还知道喝点儿,坏不了。”
远醉山不懂这是个怎么评定法。
反正,苏醒来后,扈轻每天都那副死样子,谁问都不肯说,自己一个劲儿的非得往牛角尖里钻,钻过去就过去了,钻不过去就憋死自己。
愁人。
一筹莫展中,阳天晓抱怨上了自家那群女武仙。平日里一个两个闲得喝酒惹事,一旦到了真正需要她们的时候,全跑了干净。他们一群大男人,再有心也不了解女儿家的细腻心思啊。
怎么办?
一咬牙,阳天晓顾不得丢人,去请教长辈。
正是上次进女汤山帮忙解除封印的那位。
他问:“师伯,警世法雷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劈成魔怔,是什么道理?”
女师伯哪里不知道他为什么来的,笑着看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有些事,别人讲一千道一万,都不如自己想开。”
端茶,撵客。
阳天晓厚着脸皮:“我只是不解,法雷不是应该让人振奋吗?怎么还让人颓废了呢?”
女师伯好笑,还振奋,你当法雷是十全大补丸吗?
挥一道灵力强行送客:“白得一道法雷的好处还不知足,难道要老天都要追着她喂饭吃?”
阳天晓一下被推出秘境,摸了下鼻子。去看扈轻,远远的没现身,见到她还是那副怏怏不乐的要死样子。无奈摇摇头,走了。
如是过了一段时间,扈轻非但没想开,还把自己折磨瘦了,下巴能戳人。
绢布再受不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你说出来我们大家给你开解开解啊!”
真是翅膀硬了,不让他读心,你是非得要死吗?
扈轻半死不活的哼哼:“我自己来。”
把绢布气得恨不得勒死她。
勾吻看不过眼:“有什么想不开的?跟我去一遭地府,什么想不开的都能想开。”
咦,这法子——绝。
可以一试。
但勾吻不乐意:“我不保证去了还能回来。”你们以为地府是讲道理的?从古至今,就没活人进去还能活着出来的。生魂进去也得变成死魄。
这便不能尝试了。
还能怎么办?
“唉,要是扈暖在就好了。甭管什么坎,只要为了扈暖,扈轻都能打鸡血。”绢布这样说。
可惜,好大女扈暖在遥远的地方办庆功宴呢,又跳又唱快乐无边,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她家母上的难。
这天,阳天晓过来,对扈轻说:“收拾一下,带你出远门。”
扈轻眼神迟钝,动作缓慢:“啊?”
这要是给她化个丧尸妆,没人觉得她是假的。
阳天晓天塌了都不眨眼的汉子都忍不住心疼,心里吐糟那破法雷只会折磨人。
伸手想揉揉她发顶,发现她头发弄得比以前还要精致漂亮,心说玄曜那小子会照顾人,放下手。
“带你去御兽门,分好处。”
扈轻眨了眨眼,过了好久才想起御兽门的事,愣愣的说:“御兽门完蛋了?”
“马上就要完蛋。”阳天晓肯定的说,“去晚了就没咱的份了。去不去?”
以前她可是主动起的这心思,要是这事也不能让她振奋,那他真的没辙了。
好在,扈轻想了半天,慢慢点下头:“去。”
哎呀。
阳天晓差点儿拍大腿,整个人春风拂面的高兴起来,喊:“玄曜啊,快给你妈收拾收拾——对了,你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去。”
你不跟着,你妈都没个梳头的。
扈轻要出门啦!
奔走相告,普天同庆。
远醉山非要去,给他师妹开路,被他师傅无情否决:“这件事不是你们三阶小弟子能掺和的。本来只有四阶以上才能去。”去的人本也不多。
离得太远,不值得兴师动众。只去少量精锐,带好家伙,抢一波就走。难道他们还能抢了御兽门的地皮带回来?
只去发一笔横财。
远醉山不服:“韩师兄才四阶,凭什么他能去?”
曾崖一巴掌呼过去:“你也招个法雷劈不死你看看。”
远醉山:“...”
“你师傅我都没拿到名单呢,你想反天不成?”
于是远醉山只能眼泪巴巴的给扈轻送行。
“师妹啊,我真想跟你去,可他们不同意哇——”
扈轻摸摸他的狗头:“乖,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远醉山一噎,他家师妹从来不这样和他说话的。这是糊弄孩子呢?
再看她眼睛,眼神虚幻没焦点,看他又似没看他,远醉山心慌慌。
拉着韩厉到一边:“师兄,你可一定照顾好师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韩厉无奈又嫌弃:“你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会有。”
远醉山:“那就好。”
才出发,遥岑子追上来,非要去。带着一身狼狈的青光。
樊牢指着灵船上:“看看,哪个比你差?”
遥岑子:“我去看守灵船行不行?”
樊牢紧紧盯着他,直盯到人不自在,嗤笑一声:“你非要去不是不行,但老子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你晓得吧。”
遥岑子抿着嘴不说话。
要扈轻正常,这会儿已经嗅到八卦气息。
可惜,她直勾勾看着青光扑到自己跟前去捧扈晶晶,仍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青光大惊:“你丢了魂吗?怎的不打我?”
扈轻慢慢移开目光:“懒得打。”
青光跳起来怪叫:“你真的傻了?我原来不信的。你怎么可能会傻?”你不是最奸的吗?
唐玉子拉开他:“不要吵——这些时日不见,你去哪了?”
青光抓抓脑袋:“哦,我去做任务来着。”
拜入双阳宗,总是要为宗门做些什么呀。他又不是真正的人,遥岑子不太好教他,不过他是金精,只要吸收灵力就能壮大,不需要闭关。双阳宗与其说是师门,不如说是庇护。他也要为庇护所出力呀。
才出了一个大任务,圆满完成,一回来就听说扈轻傻了。
说那女人疯他信。傻?不可能。
“你到底怎么了?”青光问扈轻。
唐玉子把他抱走,抱得远远的:“堪破心魔。你用不着,你也不懂。”
青光:“啊——”精灵没有心魔。没有情便不会产生心魔。
扈轻要求自己一个人在甲板上吹风,请其他人不要打扰。
灵船不大,贵在速度最快。双阳宗二十一人,逐日虎族二十人。双阳宗多的那一人是加塞的遥岑子。青光是遥岑子的添头,玄曜唐玉子扈晶晶是扈轻的添头,这四个不计入任务名额。
总共才四十多个人,所以空间很空荡。大家离扈轻远远的。
逐日虎族族长虎独行问阳天晓:“小小的人儿,有什么想不开的?”
阳天晓:“她不肯和我说。”
虎独行道:“你们人族就喜欢较真。脑子这么好,非得糟蹋用吗?”
这话说得好,以后别说了,不然被外人嘲笑。
阳天晓:“心境要突破了。”
“突破个球。”虎独行说:“心破了就死了。”
阳天晓:“...”
族不同话都说不到一块去。明明听得懂非得当不懂。
虎独行:“要我说,你们人族的毛病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像我们妖族,不需要想,干就是。”
阳天晓无语:“若人族也有血脉传承,谁又想这样折磨自己。”
虎独行笑了:“你去跟她说,我有法子让她做妖。”
阳天晓:“...”
真想摔死这个老东西。
“她有做妖的儿女,真想做妖,用不着你。”
虎独行:“看你这样,怎么,呲牙想咬我吗?你别忘了,以前你们那个谁,就是想不开疯了,是我治好的——”
阳天晓盯他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生生逆转血脉改变种族,活过几个,又死了多少?
虎独行悻悻:“切,跟你开玩笑的。那丫头坚韧,疯不了。”
这话阳天晓听着也不顺耳:“我家娇生惯养的。”
虎独行不说话了,再说他会瞎。
传送阵在九个阳宗中间,而瓜分这种好事当然好兄弟一起上,所以九条灵船在传送大阵前汇合。
各家来的人加上各家的守护兽都是四十,四九三百六,非常的少。添头另计。
灵船由各家宗主掌握,收起来后大家围着扈轻看稀奇。
“这是扈轻?怎的瘦脱相了?你双阳宗养不起送我单阳宗啊。”
被几百号人围着看,扈轻波澜不惊的,眼里的光浅浅碎碎,仿佛下一秒她就会驾鹤西去。
小主,
“嘶——这是看破红尘要出家为僧?”
“僧什么僧,尼,尼。”
扈轻以一种行将入土的慢动作行礼、打招呼:“大宗长、三宗长、四宗长、五宗长、六宗长、七宗长、八宗长、九宗长、各位前辈好。”
一长串说下来,她喘了喘。
众人安静。怎么回事?明明生机浓郁,怎么看着跟到了暮年似的?
三阳宗宗主问:“魂魄有缺?”
阳天晓摇头:“让她自己静一静就好。”
哦,那便是心境出问题了。
不是,这可是扈轻啊,挑得九个阳宗乱战不休的小贼头啊,这样的人有什么想不开的?
心中再好奇,看扈轻现在的状态,也不好去问。
四阳宗宗主偷偷与阳天晓道:“没试过逆世镜?”
阳天晓摇头:“远不到那个程度。”
四阳宗宗主:“咱又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等到那时候,问题也大了。她现在这样,分明是曾经的心结过不去。你让她重新走一遍自己的人生,她自己就能解开。”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人太弱小,所以在当时处理不好。等人变得强大自信,时光却不能回溯。那远在记忆里的小土山便变得高大沉重似乎无法撼动。
这便是心结,阴影,心里迈不过去的那道坎。
不知哪个聪明人,弄出一种吸魂摄魄让人“重生”的神奇器物来。人生再来一次,遗憾尽情弥补,悔恨覆水能收,专让人解心结、破心魔。不说百分百灵验,但成功率是有的。
阳天晓不同意:“能自己走出来最好自己来,那些外物,用得越少越好。”
四阳宗宗主赞同:“不得已为之的手段罢了,你有数就好。”
那边单阳宗宗主咬牙再三下定决心,凑到扈轻跟前:“扈轻啊,我请你再去看天空城啊?”
你可千万别答应,我舍不得。
扈轻啊了一声,淡漠:“不想看。”
单阳宗宗主:完了,天空城都不看了,问题大了。
寸中界是九个阳宗说了算,九位宗主亲临,当然不用收钱——仅限于寸中界界内。
御兽门所在的西楚界,离寸中界很远,中间要中转传送许多次,马不停蹄赶路的话,赶过去也需要近乎一年的时间。
不过时间并不紧张,目前御兽门是被围攻的状态,那样大的一个仙门,再怎么撑也能撑上个三年五载。是因为御兽门往日行事太过,得罪太多,出事后孤立无援众蚁咬死象,大家才提早赶过去。
九个阳宗里只有三阳宗和御兽门有姻亲有合作,但因为御兽门之前脑子抽了想动三阳宗的守护兽玉面狼。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玉面狼不叫玉面狼,也有一个如吼天逐日这样霸气威风的名字,但由于族人实在长得太好,于是有了玉面这个雅号,再然后,世人皆知玉面狼了。
若扈轻清醒,肯定要对着人家玉面狼族一行人流哈喇子。
总之,御兽门给三阳宗出了些馊主意,弄得那阵子三阳宗内部不合,玉面狼那边肯定也有气。别看玉面狼长得好,心眼可不好。这次去御兽门,他们要干的可不止抢东西那点小事。
也因为这事,玉面狼族长对三阳宗宗主没什么好脸色,连同的玉面狼族人对三阳宗的人都没好脸色,看别的人族的时候眼神里也带着刀子。
这会儿,一个玉面狼族人溜达到唐玉子旁边,看他小炉炖着小酥肉,往扈轻那边努努嘴:“她对你好啊?”
唐玉子面色不变,轻轻嗯了声:“再生之恩。”
玉面狼族人撇了下嘴,倒没说什么风凉话,只说唐玉子:“你不该往那边去,你这样的,人和妖都想吃你。”
唐玉子自从变成完全的妖体后,食用的全是上好灵植。他这样的金麑,也属于瑞兽,老天给送口粮。无论落到什么境地,总能出其不意的遇着好灵植,什么时候都不会缺他一口吃的。
经年累月的,便把自己吃成大补品。
玉面狼族人抄着胳膊靠在一边船舷:“你这样的在妖界那边都是大妖养在身边的药童,天天放血喝。”
唐玉子无奈,抬起头说:“我也不能因此不出门呀。而且,你也说了,无论人还是妖都想吃我,所以在哪里其实都一样的。”
玉面狼族人对着扈轻那边点了点:“给她喂你的血呗。”
唐玉子闷闷:“早喂了,没用。”
玉面狼族人对他竖起大拇指,退散。这麑子有病。
唐玉子叹了口气。
玄曜过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抓着两边小腿:“要是姐在就好了。哥在也行啊,他那么会缠人。”
唐玉子:“人嘛,好像都要过心魔关。你看那些人活了那么久还没死呢,婶子年纪轻轻,肯定没问题。”
他说话很小声,但大家都耳聪目明,活久而不死的人们望过来:“...”
有些孩子,真是生来就是讨债的啊。
眼瞅着扈轻下巴一天比一天尖,整日里蹲在船头对风吹,昏昏沉沉,脸上皮包着骨头都没肉了,阳天晓内心挣扎,要不要动用逆世镜。
就在这天晚上,扈轻独自一个人在船头吹冷风。
突然,她那好大女破天荒的头一次主动联系她。
“妈?”
脑子里响起扈暖的声音。
用了足足三秒钟反应,扈轻:“啊?”
就听扈暖在那边低声哭泣。
空间里听见这个动静,绢布一下子就放松了:“好了,扈暖出事了,扈轻马上就好了。”
几人无语,你什么意思,盼着扈暖出事吗?
绢布小小心虚,说实话,他确实盼着扈暖这个时候出些事才好。偷偷抱怨好几次扈暖没在这时候遭遇生命危机。只恨他自己联系不上吞金兽。
果然,如绢布想的一样,扈暖哭声传过来,扈轻一下有了反应,不用一秒钟,她语气里开始散发活人味。
“谁欺负你了?”
扈暖还是哭,抽抽噎噎的哭,一听就是受了小委屈。
嗯,若是大委屈,那便是惊天动地的嚎了。
但小委屈也是委屈啊,她那个不把任何外人放在心上的性子怎么就受委屈了呢?
该不会是——小黄毛!
激动之下,扈轻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又坐倒。双腿无力,有些哆嗦。
扈暖抽泣半天:“他们那么这样呢?”
“说好的好朋友,亲兄弟姐妹。”
“我救过他们啊!”
“还歃血为盟对着老天爷发誓的!”
“明明为我挡过刀。”
“我信他们的。”
“当初多狼狈啊。”
扈暖一句一哭,一哭一句,零零碎碎,翻来覆去。
空间里一窝听得可认真了,勾吻还掰了几个熟透的葵花头子来大家拿在手里抠瓜子。虽然不能吃,但有那个意思呀。背叛反杀什么的,什么时候听都带劲。
扈轻迟钝的思绪随着扈暖絮絮的哭,终于运转正常,把扈暖那边的事理出个头绪。
话说当年,扈暖仗着小伙伴做守护神,到处浪,不小心被人带到十恶渊——扈轻猜,她八成是主动跟人家走的。就她那个看一眼就知道人家对她善还是恶的本事,不信她能被恶意拐带。
总之,她到了十恶渊。
十恶渊嘛,势力林多没好人。阴差阳错误打误撞的,扈暖救了一个小团伙。之后过程不清楚,但小团伙被她做大做强啦!她成了威名赫赫的扈霸天,雄心勃勃要一统十恶渊。
这是上次联系时她说过的。
过去这些年,扈霸天终于完成霸业,成了十恶渊的唯一的天。
然后老套的戏码上演。
不等好大女来一出杯酒释兵权呢,底下的功臣们迫不及待在庆功宴上弑主了。
哎哟,可把他们能耐的。
扈小暖哭得可伤心:“我对他们还不够好吗?我都说了我就是玩玩,我早晚要走,我还鼓励他们以后做个好人,在十恶渊建立仙门,做大做强,做正统的仙人,传宗接代。他们竟然这样对我,呜呜呜——”
扈轻听得头疼,抬手按住了太阳穴,在脑子里对她说:“你鼓励一群恶人做个好人——人家听起来就是你在侮辱他们呀。”
扈小暖哭得更伤心了:“明明是他们自己说的,他们当初也是好人,是被坏人逼迫才流落到这里的,他们要改过自新重做好人的。他们要是不自己这样说,我肯定鼓励他们做坏人做大做强啊。妈妈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
扈轻觉得扈暖好像变笨了。
“...分明是他们看你是好人,想利用你,才说自己想做好人。”
扈暖:“不是的。当初我感应得很清楚,他们对我的好是真的!打架的时候,他们好些人都为我挡过敌人的攻击。救过我的命的!”
虽然其实她并不需要他们救。
扈轻幽幽一叹:“因为那个时候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扈暖抽抽鼻子:“我知道利益间人心。可我早说过,说过很多次,我要走的。”
扈轻:“他们以己度你,他们自己都放不下十恶渊的巨大好处,觉得你只是说说而已。说白了,他们想要更多,只有你死他们才能得到。而且,他们从来不相信你这个人。从头到尾,他们相信的只是利益。”
至于救人,那不过是一种合作精神,没得感情在的。
唉,她家扈小暖,经历了一次人情冷暖世间险恶。
“你现在还能哭,说明你安全无事。说说他们的结局吧。”
有吞金兽在,扈轻很放心。而且自己这边没出现问题,说明扈暖没有遭受生命重创。
扈暖:“他们就给我下毒呗。我一点儿都没觉察,亏我还学了你给我的毒道大全——妈,他们的心真坏——”
一听下毒,扈轻更不担心了。
“小藕花直接把毒都吸到它身体里了,才跟我说。那些人见我没毒发,做贼心虚,一下翻脸来杀我——”
扈暖顿住了。
扈轻催她:“说啊。”
“结果小藕花一道毒烟喷出去——不是我的毒,是它自己做的毒。”
说来说去就不是说结果。
扈轻不耐烦:“全死了是吧。”
扈暖抽抽鼻子,呜哇一声哭出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小藕花说,中了它的毒看谁都是我。他们就互相砍了起来,一直杀杀杀,没一个停手也没一个退出,全死了。”
扈暖说:“就没一个人记着我的情!”
全都想弄死她。
莫名的,扈轻想笑。
这次好大女受的打击大了。那么多人,一个不想她死的都没有,这这这——做人好失败哇。
难怪这么委屈。
“我对他们那么那么好——没有一个人记着我的好。这个世界好不公平啊——”
扈轻自己偷乐了好半天,才板起脸来训她:“世界不公平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想想我们以前。扈小暖,我看你是被牙牙保护得太好忘了苦日子了吧。”
扈暖:“...”
吞金兽:“是那些人的错。”
扈轻翻了个白眼,不敢反驳。
扈暖抽泣:“妈,我想回家,外头一点儿都不好玩。”
那就回呗,现代人职场上疲惫了还回老家找安慰呢。话再说回来,她家好大女被人背叛得透心凉,只是想回家都没黑化杀人呢——多好的教养呀。
绢布:她是没杀人,用不着她杀,人不是都死了?
反正扈轻觉得自家闺女心理素质还是挺好的。
“那你先回小黎界吧。回去看看你姥爷,还有宗主他们。你哥自己在家也不知怎么样了。”
扈暖不愿意:“我想去见你。我的心受伤了,你都不想抱抱我吗?”
扈轻心一软:“那你来找我吧。我在武道仙域的寸中界,不知道你能不能找过来。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小黎界,我这边事情一完就回去找你。”
扈暖在那边摇头:“我能找到你。妈,我得了个好东西,星云球,里头标记了好多仙界。不过就是吧,这玩意儿点亮挺费灵力的,不怕,我现在灵晶多得很。”
扈轻:“钱够花吗?”
扈暖:“挺够的。就是东西不好出手。妈,我不和你聊了。趁着还没人来,我把这里打扫打扫就走了。挺多活要干的。”
扈轻:“...好。”
通话挂断。
扈轻才想起来,忘了问她那里死了多少人,估计不少,有得她翻。
一通安慰,把她原本钻牛角尖的思绪也打断,她望着天空,星河灿烂,仿佛她人在星河里徜徉似的。其实星河是那么遥远,永远的可望不可即。就像她思考的问题,大约比星河还要遥远——所以她在苦恼什么?
她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被虚无的问题困扰?
挣扎起身,踉跄几步扑到船头,扶着冰冷的金属板站直,天地之遥,人多渺小。
绢布再问她:“你究竟想着什么?”
扈轻笑起来:“想什么是罪孽。”
绢布:“想出来了吗?”
“没有。这种问题哪里是好想的。我从于世间好处来判定,发现这判定的标准都是自私的。而辩证的角度,从来都不会有唯一的答案。唯一的事物,是空间,是时间,生死也算吧。但罪孽——”
扈轻嗤笑,像嘲讽别人又像嘲讽自己:“罪孽在这些面前又算个屁啊。”
绢布:“啊——那你的意思是——”
他听不懂,如果懂了,他就是器神。
扈轻说:“我的意思是,我大约是被人耍了。我把我自己当什么了去想这种浪费时间的问题。我、扈轻,一个何其渺小又何其珍贵的生命体,何其普通又何其特别——”
绢布:“说人话。”
扈轻:“说人话就是,我的大好生命,不能浪费。”
绢布:“啊——那你就是不想了吧?”
扈轻:“不想了。想不明白的事为什么还要想。我要做的事多着呢。”
在心里与绢布说完这些,她放开双手向天,比出某根手指。
喊:“想诱我疯魔?我X你大爷!”
霹雳咔嚓——
两道蓝紫小闪电精准无误劈在两根手指头上,扈轻瞬间淹没在白亮电光中,滋啦乱响。
众人奔赴过来,只觉刺眼光团中他们恍惚看见一副骨架。
等电光灭去,只见原地一个漆黑焦糊的人形,啪嗒倒地,掉一地黑渣子。
扈轻张嘴,腾出一股烟:“我——”
轰隆一道雷响。
扈轻立即闭上嘴,再不肯开。
众人看得好笑又担心,阳天晓上前探了一探,笑出来:“皮外伤。玄曜,把你妈抱回去,让她自己弄干净。”
只是外头糊了一层,里头都好好的。这雷也只是看着唬人。
果然是上天护着的人。阳天晓如此想。
玄曜才伸手,扈轻一个翻身灵巧跳起:“没事儿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摆摆手,一路掉渣得回了自己房间。
大家互相看看,行了,人好了,回去睡吧。
扈轻开始进食。
幸好武道这边有进食的习惯,不至于让她没一口吃的。
扈轻大快朵颐,飞快的补充着体力和...脂肪。
没有脂肪填充的脸,好惊悚。
年轻人们觉得她这是好了,有经验的长辈们却是一眼看出她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不过,能吃能喝总比不吃不喝强。
扈暖在外头捞财,她也不能落后喽。任何时候,赚钱都不是坏事。
“师傅,我还没抢过大宗门的经验。到时候咱们是冲人下手还是找藏宝的地方?”扈轻嚼着小鱼干找阳天晓讨经验,“咱有御兽门的库房图吗?遇着结界该怎么破?”
阳天晓从她另一手的口袋里摸了根小鱼干填自己嘴里,嚼了嚼,嫌弃,甜的。
“咱们远道而来——跟在别人后头拣点儿就是了。”
扈轻才不信这话,九个阳宗的宗主都出动,所图的只是捡破烂?
“师傅,魔族要从御兽门得到什么?”
“魔皇令。”
扈轻顿了顿,果然是魔皇令。
问:“师傅,魔皇令真的有如传说的那般神奇,掌握魔皇令的人能统领魔族?”
扈轻是不相信的:“除非魔皇令能给所有魔族换个脑子。”
阳天晓道:“你出生的小黎界也有魔皇令的传说?”
扈轻点头:“不只是传说。还有魔族回去找,后来结果我就不知道了。”
阳天晓:“那也正常。魔皇令有很多块,它们作用不同。”
扈轻惊奇:“还有不同作用?”
阳天晓:“据说,魔皇令是魔神专用的器。有的封存财宝,有的封印传承,有的承载魔器,还有的藏着秘密。与寸中界为敌的魔军,曾经得到过一块,开出来一件半神魔器。让我们死伤无数。”
扈轻张大嘴,魔皇令可没和她说过这些。
空间里魔皇令解释:“那些算屁,只有我,才是最最尊贵的魔皇令!”
扈轻吧唧合上嘴:“那后来呢?”
阳天晓:“用一件半神仙器,同归于尽了。”
“那,围剿御兽门的魔族要寻找的魔皇令——我们是去抢那个吗?”
阳天晓沉思道:“那个不是上选。魔皇令我们拿了没用,反而会让魔族来找我们的麻烦。”
魔族并不是都是魔道阵营。在仙界,仙和魔,是两个非常大的笼统概念,旗下各有万族,包括人、魔、妖。比如这次围剿御兽门的魔族,据阳天晓说,仅有几次的交道,还算友好。
“我们去御兽门,是为了御兽门的...至宝。御兽门存在恒久,刮财能力自来一流。有些太过高级的东西,不能随意流落。你——懂了吧?”
扈轻:“我懂。危险的东西要掌握在权利手中。”
阳天晓拍拍她的肩侧:“你这样说,好像我们都不是好人。”
扈轻严肃:“为世人计,不拘小节。”
阳天晓略微牙疼:“到时候,咱们遮掩着身份些。”
扈轻长长的啊一声,挤眉弄眼:“我太会了。”
阳天晓:“...”
感觉这个精神状态,不太对。
一路除了吃喝,便是吸收灵气,扈轻甚至都没去看沿途风景,连热闹都不凑,等到了西楚界,人比以前正常的时候仿佛还胖了点儿。
六阳宗宗主横着手掌比划:“好像长高了?”
扈轻打了个饱嗝儿,长高了吗?反正没长大。美女师傅们给的方子根本就不管用。
对了,来到西楚界了,手机应该能联系上了吧?
这里离着御兽门还有很远的距离。大家要闷声发大财,所以接下来,任何能被看破身份的东西都要隐藏。灵船不能用了。门派服不能穿。一些零碎的东西都要收起来。脸也要藏起来。
扈轻直接把自己变成一个老头子:“这样行吗?”
她是当着大家的面变的,自己人得要认得自己人吧。
大家看着她脸上比黄豆还要大、长毛飘飘的黑痦子,很是无言。
五阳宗宗主咳了咳:“一般这种行动,我们是有惯例的。”
惯例?什么惯例?
五阳宗宗主:“用幻容丹,大家共用一张脸、一道身形。”
扈轻:啥?
“这张脸只出现一次。这样有个好处,免得大家每次各自用五花八门的脸太多,万一哪次疏忽了用了以前的旧脸暴露了呢?而且,都长一样,咱们自己人就不会弄错啦。”五阳宗宗主笑哈哈,“反正大家都是贼,肯定没人用真脸。”
扈轻:“所以,再荒唐也无所谓了?”
神啊,原谅她的孤陋寡闻,她最多听过五胞胎,这百胞胎——果然是仗着所有人心知肚明,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造假。
她的格局,她的思路,还是不够打开啊。
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写写画画,决定这次用个什么形象。
扈轻看到被排斥在外的六阳宗宗主额头青筋直跳,分明是有意见的样子,却一言不发。
见扈轻看她,六阳宗宗主走过来,对她笑了笑:“上一次的形象是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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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身前比了比:“这么大。”哈哈哈笑起来。
扈轻惊悚:“方便吗?”
六阳宗宗主脸一沉:“所以这次他们不带我了。”
扈轻:“...”要我我也不带,太大了妨碍跑路吧亲。
六阳宗宗主暴躁的踢了下地:“我也是好心,让他们知道知道咳咳——那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扈轻相当无语:“还是不一样的吧。毕竟那是假的,他们仍是真正的男人。”
六阳宗宗主望天悠悠一叹:“其实有把男人变成真正女人的办法,可他们一个个缺少勇气。”
扈轻:“...”
身边人是疯子的感觉。
“诶,你想不想试试当男人?真正的男人。我保证,没有任何毒副作用,还能让你变回来。”
扈轻才不稀罕,她的神隐术就可以。
“何必那么麻烦,我可以夺舍,还可以换魂。不过我没什么兴趣,男人也是人啊,我也体会不到神的快乐。”
六阳宗宗主的眼神一下变得丰富多彩意味深长。
扈轻一个哆嗦:“你别教坏我,我还是个孩子。”
六阳宗宗主屈指一弹她脑门:“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那等邪魔。”
扈轻:那我可以肯定你想的什么了。
八位宗主拍板,所有人都服下丹药,没一会儿,三四百个一模一样的俊美青年长身玉立在眼前。
说实话,这场面惊悚得有点儿恶心。
这个样子,当然无法出行。
所以,他们还要换上统一的服饰,梳统一的发型,再穿上里外三层遮掩身形隔绝查探的衣袍。
扈轻:“为什么是白的?白的太招眼了吧?”
韩厉告诉她:“御兽门弟子都穿白。”
扈轻觉得御兽门确实是飘了,一般穿着太白的人,下场都不太好。
在美女师傅群里发自拍一张,很快有了回复。
“轻轻你们来啦——”
扈轻幽幽:“师傅你们还记得我啊...”
大美女们嘻嘻哈哈:“快来看热闹,御兽门马上要破啦——”
消息自然最快送到宗主们手里,用不着扈轻去通知。她把手机里的信息都处理了一下。加她好友的人里,多了很多九个阳宗的人。按照宗门分组,其他八个阳宗的,都是她打过交道的熟人。这些人都给她发过消息,邀请她玩的。
也有成海的讯息,说自己成功突破了,改日到双阳宗拜访。
可惜,离得太远,回不了消息。这些应该都是她离开寸中界前收到的,她好久都没看过手机了。
越往御兽门的方向去,人越多,气氛也越乱。最后他们竟然到不了御兽门的山门前。远望只见人山人海到处都是驻扎的帐篷,起伏成海。
扈轻等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目瞪口呆:果然是蚁多咬死象。
巨大苍穹下,御兽门所在的群山笼罩着一个半球体的半透明结界。这半圆的岛像困顿的象,在黑色的蚂蚁海里飘荡。其实是蚂蚁在飘,蚂蚁对结界发动着持续不断的骚扰和进攻。
众人远眺。
玄曜在扈轻身边轻声说:“最前头,是魔族。”
扈轻:“我的天,这是来了多少人。御兽门得罪了多少人?”
下一秒,她被拥入一个硬实的怀抱:“我的小轻轻呀,你怎么——虚胖了?”
这个声音她认得。
扈轻黑线,推开江步摇在她脸上捏捏捏的手:“师傅,我现在是男人,你也是,咱俩还长得一样。哎?你怎么认出我的?”
江步摇:“笨,我们自己人当然有认出自己人的法子。铛啷啷。”她掏出手机,“临时加的团伙定位功能你不知道?”
扈轻默默掏出手机,果然在手机壳子上有个不起眼的针眼大的小亮光。
玄曜:“妈,我和你说过的,你忘了?”
扈轻脑子有点儿迷糊:“什么时候?”
玄曜:“你吃金丝肉蓉卷饼的时候。”
扈轻:“...没留意听。饼太好吃。”
玄曜:“分一缕神识放在手机里,就能认出自己人。”
扈轻照做,果然一下就能认出眼前谁是谁来。
只能说,手机这个功能非常适合团伙作案。即便有人有样学样变成他们的模样,也能被他们一眼识别,继而清除。
九个宗主一商量:“等吧,算是我们对御兽门最后的敬意。”
扈轻无语,别把空手套白狼占便宜没够说得这么高风亮节。
九个族长不乐意:“空等无聊死了。我们出去走一圈。”
带着他们的族人,在伪装外头再伪装,嗖嗖嗖就跑没了人。
江步摇她们提前来的好处就是有个落脚地,还挺靠前,在原来的坊市里。
御兽门是个大仙门,下头的坊市也是大坊市。此时,坊市大开,早已不禁空,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人。大多都是魔族,剩下的妖族和人族参半。
他们一行全罩大袍,戴着面具,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面。这样装扮的,并不只他们一家,从外往里,路上遇到不只三五拨,可见来捡便宜还不好暴露身份的人不少。
二百多人稍微放出气势,让那些好奇的、试探的、怀有恶意的人不敢上前。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江步摇她们占下的那处大宅,穿过几层结界到得里面,江步摇才和大家说:“外头御兽门的势力全被杀干净了。这里已是无主之地。若要重建的话——轻轻,给你抢些产业做嫁妆好不好?”
吓得扈轻立即拒绝:“我又不是要嫁到这边来。”
紧接着她追问:“师傅,御兽门外头的产业、资源、财富——”她捻了捻手指头。
江步摇叹气:“大头被魔族占走了,小头是妖族占了,咱们势单力薄,汤水都轮不着。”
扈轻皱眉:“产业都分刮了?方才一路进来,坊市里并未有破坏痕迹,街铺酒楼各种营生照常开业,连路边的小摊都热闹非常。没有打砸抢,难不成,魔族要占了这地方长期发展?可他们不吸收灵气呀——是了,也不是非得开门立派,可以当生意场,一样的赚资源。若是我,便拿着御兽门的地皮卖钱。”
她话头一转:“若是我,怎么甘心被人卖祖宅。最差也要弄个大招跟所有人同归于尽。御兽门行事跟疯癫只差一线,怎么搞才能搞死全部人?”
思考,要是她,该怎么杀波大的。
关键这波大的要足够突然、足够出其不意,不能给对方逃掉的机会。
“布阵?来不及。放毒?面积太大。人肉炸弹同归于尽?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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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黑线。
韩厉说:“师妹说的有道理。御兽门本就不是好人,逼到尽头他们肯定拉所有人一起死。”
遥岑子讥嘲:“说得就你有脑子似的。”
韩厉不说了,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没看扈轻说这些一众长辈对着她都是赞赏吗。
就在这个时候,扈轻一拍手:“要是我,我让整个御兽门都炸!”
大家眼皮一跳。别说,这话大约是准的,大仙门,谁还没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手段了。
那这样一来的话——
扈轻说:“师傅,咱们提早混进去弄点儿好处就走吧。等他们打完了,再来翻翻垃圾堆。”
这是最安全的法子,这么多宗主和高阶武仙以及守护兽,不能被一网炸。
她能想到的,经验丰富的众人当然早想到前头去。
阳天晓对她笑了笑:“你随着我行动就行。”
扈轻便懂了,大家有应对的法子。
真好,跟靠谱的人出来都不用自己想退路了呢。
不像云中,退路?他只会扔下自己跑路!
某界,云中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他很确定,有人在骂自己。这个确定无疑是扈轻。
那些大的,对自己敬畏,不会在心里头骂。小的一群,也早被自己收服,不敢骂,骂也只敢含糊几句。只有扈轻,不管平日装得多乖,说翻脸就翻脸,狗子一个。
他无声骂回去。
“师尊,你说什么?”萧讴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
云中没好气:“我算了一卦,还是找不到扈暖的下落。她肯定把自己从天机中遮掩了。你听明白了?”
萧讴装听不明白。心里抱怨云中跟他瞎打听啥,他才不知道小暖的秘密呢。
云中哼了一声,看过他们几个:“等我把你们都找齐了,回家里再算账。”
御兽门,超级大仙门。超级大,只代表字面意思。地盘大,人员众多。
也与御兽门的专业技能有直接关系。
御兽御兽,他们御的可不是一只两只的兽,而是成群成群的控制。兽一多,需要的地盘自然大。御兽门的创立人当初考虑到传承千万代的问题,所以,很有战略眼光的将御兽门的地址选在不只风水好灵力足且发展空间大的好地方。
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妖兽繁衍旺盛的无人之地,为御兽门提供了大批资源。后面绵延过去更加没人,直到妖界的地盘,这让后人想扩充领地了连墙都不用围,划个山头派几个弟子,便是他们后院了。
而御兽门一代比一代喜爱浮夸,每一任宗主不将宗门扩一扩、人员增一增,仿佛就绩效不达标似的。
以至于现在的御兽门门人众多,低阶弟子、杂役、闲人比例过重,尾大不掉不说,连那保命的护宗大阵都大得出奇,而制成这么巨大的结界需要消耗的灵晶也是成箱成箱的往里投。
心都碎了,焦头烂额。
可谁让他们爱面子非得弄那么大地盘还非得全罩进大阵呢?那些没用的低阶弟子和闲人,死就死了。
“我们还是开启内门大阵,退入内门大阵比较好。”说出这话的人见其他人面色不渝愤怒讥嘲等等,立即补充:“那么多人破阵,外面的大阵撑不了多久。等结界一破,四面八方全是敌人,这样大的地盘我们去应付哪一方?不如将中坚弟子带回内门。内门结界比护宗大阵更高阶,我们以内门结界为守,退可守进可攻,才不会被动。”
他手指在桌面上划了两圈:“中坚力量不能丢。”
另一人恨恨开口:“该死的魔族!若不是他们将宗门周围空间锁死,我们也不至于只能困守不出。”
所有人心头沉沉,这次魔族有备而来,他们竟事先一丝风声也未闻得。不,其实是有蛛丝马迹的,可御兽门屹立西楚界无数年头,谁能想到真有人敢这样生猛对上。
有人开口:“他们不是冲着那魔皇令来的?那魔皇令我等拿着也无用,不如——祸水东引。”
幸好他没说直接交给魔族,要不然大家真保不住这张脸。
立即有人附和:“对啊,咱们将那东西丢出去,让他们抢。趁机反攻。到时候,哼,就是我们御兽门不放过他们!”
御兽门门主头疼,喝道:“你们也不想想,只为着一块魔皇令的话,魔族怎么会这样突然又这样义无反顾的围杀御兽门?你们也说了,魔皇令对我们根本就无用。”
大家面面相觑,难道不是为了魔皇令?那还有什么?除非是御兽门积攒无数倍的丰厚家底。魔族根本就是来抢钱的!
御兽门门主更加头疼,事到如今,有些只有门主一脉相承的秘密不得不告知于众了。
“我们御兽门之所以无数代以来能不计后果的钻研御兽之术,是因为祖先为我们荡平障碍。”御兽门门主嗓音暗哑,声音里似蛰伏着某种危险的事物。
众人一静。
其实不是没想过的,毕竟,按照常规来讲,单单只说御兽门杀过的妖,那些血都能淹没御兽门山门,如此深重的杀孽,天道早该降罚。更何况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些年杀过的与他们敌对过的人族以及无辜遭殃的——一开始也是胆战心惊的,可后来发现全无报应,遂越来越胆大不顾忌。
无数次的侥幸变成自大,自大之余也知道念一声“祖宗保佑”。
所以——老祖宗究竟做了什么才保佑下血孽深厚的御兽门?
或者说——老祖宗做了什么让御兽门避过天道的惩罚?
御兽门门主:“一为蒙蔽天机,二为转移灾祸。”
众人心一凛,有种果然如此的落地感,又有一种保护伞破烂大灾即将临头的恐慌感。
“门主,难道说现如今——”
御兽门门主喉咙干涩:“当年祖先们镇压一圣级魔族,将御兽门的因果孽力转移到他身上...”
圣级?八阶!
以御兽门如今之力,八阶并不是不能一战。便是他们自家,八阶的老祖也是有些个的,那都是坐镇的老祖宗。
至于九阶——
九阶的强者并不会困守于宗门,都去寻那缥缈大道去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回来,以及是生是死。
“八阶巅峰。”御兽门门主补充。
众人心头一沉,但并没有太绝望。不认就是,他们有什么证据?便是有了证据,那都是多少代之前的恩怨?好好聊一下补偿便是。
可御兽门门主脸上的黑沉之色并不简单,看到门人们脸上神色竟还有着随意,他绝望得闭了闭眼:“不止用其转移孽力,还用骨血秘法抽了其后代子嗣气运。”
什么?!
众人惊得齐刷刷站起,抽其子嗣气运?!这这这——
他们原本觉得可商议,就是因为人死万事休,多大的仇怨都是隔了无数代,时间能冲淡一切,活人何必为死人跟利益过不去?
可是!
这仇怨仍在活人身上延续存在的话,那便是另论!
当即有人哎呀叫出口:“祖先们糊涂啊,抽取气运这种事,怎么能留活口呢?这不是遗祸万年了吗?”
其他人附和:“是啊是啊,最多令其三代则断。祖先们对魔族心软了。”
御兽门门主磨牙:“三代则断?他们三代死光,谁还来分担我们的孽力?”
众人一噎。
御兽门门主恨得不行:“明明选了繁衍广泛的魔族,分散开来谁能觉察异常?这么多年都平安过来,谁知道突然在咱们这一代被发现。天打雷劈的,哪个闲得翻出这种烂事。”
众人跟着气恨,怎么偏偏在他们这个时候事发?早一些,他们不进御兽门呀。晚一些,他们也不会进御兽门。
气死了。
气归气,恨归恨,眼下该怎么做?
“门主,我觉着我们现在应该将证据毁灭。这样与魔族交涉的时候,他们没有证据,我们向他们索赔。”这人说得理直气壮。
魔族:人族脑子已经进屎了?这样天真的话都能说出来。证据?还索赔?我们魔族需要讲你们人族的破规矩?
蠢坏蠢坏的。
御兽门门主冷笑:“好哇,你把御兽门拆了,毁灭证据去吧。”
“...”
蠢货。
御兽门说的对,多少代之前的死人了,没必要追究。
魔族也这样想的。仙界众族之间杀来杀去很正常,他们的祖宗死在人族手里,不至于让他们重兵讨伐。毕竟,人族的很多祖宗也都死在魔族手里啊。认真计较起来,若人人为祖先报仇,好嘛,谁也别想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可你们人族太阴损,挟他们祖宗的尸身来抽取他们子孙后代的气运,这便魔都不能忍了。
哦,他们魔族一向不擅长忍。
“破结界什么时候能破?”一位中年男子形象的魔族不耐烦的低吼。
“哥,你要有耐心,多少年都不知道这回事呢,不差这一天两天。”一个年轻男子左拥右抱,大手在身边两个美人身上不停的游走。
中年男子快烦死了,喝了声滚,直喝得两个美人嘴角溢血连滚带爬得出了帐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
年轻男子委屈死了:“哥,我修色。”
中年男子:“...”竟无言以对。
“去请弱先生。”
年轻男子哼了声往外走:“弱先生弱先生,我瞧他可一点儿都不弱。”
没多一会儿,一个一身粉衣的男子迈步进了来。
中年男子向他身后看了眼。
男子喉间一动,低低的笑声震荡:“小王子勤于修炼,一刻都不愿意浪费。”
中年男子讪笑一声:“弱先生见笑了。”
眼前人修长清瘦,看似柔弱,中年男子却从未小看过他。被那一双藏在狐脸面具后的清冽桃花眼注视着,他这个魔族族长都不由得手心冒汗。
很奇怪不是吗?
明明这男子年纪算不得大,修为算不得高,他的心中却生出“不得冒犯”的警觉,连这男子对他说族运被借的荒谬话,他都第一时间相信了。
当然,随后这位自称“弱先生”的人拿出足够的证据,他才真正的相信,并说服族人,以及联合其他几族,迅速策划了这次灭门行动。
说到此,不得不佩服御兽门的祖先们,竟能在那个遥远的时候算得他们那位先祖是个子子孙孙万代长的,其血脉竟能在当今如此繁盛以及出息。
这里头,不只有那位祖先极度出色的播种能力,也有他的后人颇有运道的缘故。若是气运不被抽取,是不是他们已经成了魔族里的第一?
御兽门误我!
尤其弱先生说过,那大阵会在百年之内,一次性将气运全部夺走,到时,他们几族不死也要死。
魔族可没什么互帮互助的同类情节,他们变弱,只会被吞食。
“弱先生,待结界攻破,您可能第一时间找到先祖被封印之地?”
弱先生深浅桃花衣招展,走到门口望了眼御兽门的结界,转过身来,笑脸狐狸面具下的眼睛也笑意清浅。
“这个哦,我需要到御兽门里头才能知道了。”
中年男子不以为意,弱先生不是白帮他们,他早说出自己的目的,是在御兽门找一物,与他们不冲突。
这话,他信,其他人也信。他们所有人都在心里觉得这位弱先生看不上他们,并认为弱先生看不上他们是应该的。
真是邪了门了。
“弱先生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真的不留下来吗?只要你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弱先生笑了笑,手中一把素纸折扇摇了摇:“我逍遥惯了,从不在某个地方久留。”
“那弱先生他日故地重游,可一定要让我等知晓。”
“自然。”
弱先生再度转过身去,看了眼那结界,淡声道:“明天,这结界就该破了。”
“这么快?”中年男子惊喜。
“是啊,御兽门的反攻,要开始了。”
中年男子精神一振:“正好,他御兽门敢抽我等无数气运,那就该拿他们满门的性命偿还这笔债。”
弱先生淡淡一笑,微微拱了拱手,出帐篷而去。
而中年男子召集手下部署战斗。
坊市里,九位族长迟迟而归,面色都不太好看。与九位宗主聚在厅里说探听来的消息。
“这次御兽门绝对玩完,灭门妥妥的。别看来的妖族比魔族少得少,但我们转了一圈下来,来的妖族修为都不差不说,分明还有很多隐藏的高手。”
“看来,除了魔族,妖族也是有所图。”
“要不然便是御兽门对妖兽的所作所为,终于让妖族看不过眼出手了。”
“我们还是旁观,找机会进去拿走那些东西。若局势不利,放弃也罢。本来也不是非取不可。”
屋里的人商量不休,外头的人也在各自商量。都在说进去后该怎样应付怎样下手。
扈轻听他们说了半天,还是没人知道御兽门的库房藏宝地之类,不由不耐烦起来。转头盯上那比山还高的半透明结界,想,若是五灵蛮在就好了,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悄悄发一波大的。
其实她很想现在就摸过去,阵法大全里什么法子都有,或许她真能不惊动御兽门混进去。可惜,阳天晓盯她盯得紧,便是在屋内议事,她也感觉得到他专门分出一丝神识监视她。
小主,
唉,她小时候都没这样被大人管过呢。
感觉到她心情沉闷,玄曜想了想,传音:“妈,我为你去找魔皇令吧。”
扈轻:“那玩意儿不好找。找到也没用。”
空间里,魔皇令幽幽:“怎么没用?早说让你收集魔皇令让我吞噬。你也答应的。”
扈轻顿了顿,问玄曜:“你会找?”
玄曜:“我不会,但我能跟着魔族不被发现。”
他是魔灵,最低等的魔物,天赋技能不被魔族发现。
魔皇令:“还等什么?把我给他。让他带着我我能比魔族还早找到魔皇令。你被阳天晓盯着,行动不自由。”
他说:“这可是最近的一次。我都感觉到其他魔皇令的存在了,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魔音灌耳。
扈轻拉着玄曜的手,宽大袖子遮掩下,魔皇令从她的手心钻入玄曜的手心。
当即魔皇令舒服的喟叹:“还是魔的身体更养我。”
一说完,预判了扈轻想说什么,他紧接着道:“小子,别打我主意。你比扈轻还蠢,不适合我。”
这话,扈轻和玄曜都听得清清楚楚。
玄曜好惊奇,原来魔皇令是活的。
扈轻黑线:“我蠢,配不上你。趁着周围魔族多,你赶紧攀高枝去吧。”
魔皇令懒洋洋:“不了,你蠢我瞧你顺眼啊。我跟着你挺好的。”
扈轻:“哼。”
御兽门的结界,突然便破了。
分明在众人的围攻下不动如山。
突然之间,裂缝丛生,噼啪咔嚓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里。围攻的所有人为之一静,从不同的地方看过去,所有人的眼底,倒映着一场盛大的水晶碎玉谢幕礼。
持续了很长时间,那些结界的碎片才落尽。
超级豪华,超级浪漫。
扈轻莫名的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求婚,她会不会也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不会,因为只要想一想那被求婚的假若是扈暖,她就知道她该抡起大刀。
一切搞舆论逼迫的小黄毛,都该死。
现在,大家要搞死御兽门。
乌鸦鸦的蚂蚁浪潮涌入结界,远处,一层小些矮些的结界早已矗立。
那是御兽门的内门。
九个阳宗集合完毕,一模一样的几百号人如一支雪白的箭随浪潮扎入。
阳天晓把扈轻带在身边,说了好几遍的“跟着我,不要乱走”。
扈轻无奈:“要不给我拴个绳?”
阳天晓不是开玩笑的:“你当他们只契约妖?”
扈轻震惊:“他们该不会连人都不放过吧?”
阳天晓没回答便是回答,转而问她:“你的好儿子好侄子不会乖乖在后头等吧?”
扈轻一瞬间的心虚,干笑:“孩子长大有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好多管嘛。”
阳天晓说:“以你的修为,也不该来。”
扈轻当听不见。
来做任务的各家各户,扈轻一个都看不透其修为,她猜着,最低也是六阶,甚至七阶。樊牢自己说过,他是七阶后呢。
而且,扈轻毫不怀疑他们个个都能越阶挑战,再加上,保护兽也随行,八成他们能一加一大于三,这样叠加下来的实力——御兽门的高层根本拦不住。
这样的盗团,什么秘宝宝库找不着哇。
屠门也不过如此了。
暴露在天野下,没有结界保护的御兽门众弟子很绝望。二十个月前,护宗大阵开启,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他们很茫然,但看着头顶牢固的结界,纵然外头围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的心中丝毫不慌。
御兽门的底蕴,是他们嚣张跋扈的底气,他们认定只要结界不破,三五百年他们都不会有危险。
甚至,他们都没想过会被围困三五百年。御兽门啊,他们是御兽门啊。放眼周边,有哪个敢与御兽门对上?结界也不过是保护他们这种低阶弟子,等高阶仙人们出手,那便是大杀地方一雪前耻之时。
万万没想到,连两年都不到,结界,突然破了。
毫无征兆。
没有任何通知。
前一秒,他们还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一如二十个月之前,普普通通每一天。顶多多了一项娱乐,那便是到结界边看外头的人徒劳破阵,他们在里边指指点点嘲讽取笑。
然后,结界破了,像下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所有人都懵了。
对面,根本不认识的敌人杀进来,目之所及,全是。像海浪冲上孤岛。
怎么会这样呢?
御兽门的弟子不懂。
直到同伴的血溅到脸上,滚烫,同伴的头颅飞到空中与自己对视。
他们恍然觉悟,他们——被放弃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不带我入内门?我可是四阶仙君!”
不只一个人癫狂大叫。
敌人未到身前,他们被抛弃在外的弃子里的最强者已先崩溃,多么可笑。
还有不同声音的命令响彻每一个御兽门弟子耳边。
“众弟子听令,全力抗敌,皆有重赏!凡后退、叛逃者,杀!”
强者的威压之下,所有弟子不敌也要敌。心中明白,他们不只是弃子,还是炮灰、是肉盾。
绝望之下血性爆发,为了一线生机竟也奋勇上前杀敌。
无数妖兽被驱使着冲向外,御兽门拥有的偌干个大兽园同时打开,里头的妖兽无论大小还是强弱皆被人控制着向外冲杀。
厮杀声满天。
白衣一行人低空飞掠,众人身上隐隐流露的气势未有人敢拦,他们目标明确的飞向内门方向。
扈轻低头看,地上石上甚至树上,到处都是血,还有碎肉和脏器。
她听见有人癫狂的喊:“你们这帮畜生!给我爆给我爆——挡住他们啊畜生——”
嘭嘭嘭嘭嘭——
数点血花溅过来,扈轻微一抬手,雪白的手套背部氤氲一丛血,血仍热,并不烫,她捏紧了手指。
“拦住他们——你们去死——”
“畜生,给我上、给我上啊啊啊——”
扈轻看去,一群虎狼猛兽身不由己的冲向某个方向,血肉炸成一片红雾,那驱使他们的人抱着脑袋往反方向逃。
嘭嘭——头上两只漂亮羽毛的大鸟悲鸣声中炸得稀碎。
“冲、你们给我冲——我们做妖奴的使命便是护主!”
扈轻猛的扭头,看到一个身上有妖兽特征的魁梧男子高高跳起,挥舞大锤砸向敌人。
他的身后,是害怕死亡却无法止步的妖兽,悲鸣着绝望得随他厮杀。
扈轻望向那厮杀的妖形人,从他血红眼睛里的疯狂下看到他的憎恶。是对人族?还是对他自己?或者是对这个世间?
灵力一压,扈轻身形如流星一样斜飞落入混战圈。
阳天晓大惊,紧跟着下去。
其他人望了一眼,没有丝毫减速的继续向前。
“你——”阳天晓低喝。
一只粉红的手机抛过来,白袍下发出骨架调整的咔咔声。
“师傅,我去做些事情,保证我很安全,做完就回。”
阳天晓恨得咬牙,千叮咛万嘱咐啊,还是给他出幺蛾子。
“跟我回去!”
扈轻一手按在扭住她肩头的大手上,回头,一阵血腥气的风掀起她的大帽。下头的整张面具已经变成半张,半张面具下露出的轮廓是阳天晓全然陌生的模样。
“师傅,我要去做一件让我良心安定的事情。”她握着阳天晓的手,“有些事,与我无关,可我不能不做。”
半张面具的眼睛位置隐隐闪着暗红的光,阳天晓心想,她连眼睛颜色都改变,这要做的事是多么不能为人知?
“你确定你一定不会有危险?”
扈轻肯定:“一定安全。”
她轻松的笑笑:“师傅,正好我也助大家一臂之力。”
阳天晓:“好,事成后,你立即回去,不准再逗留!”
“是。”
阳天晓迅速归队。
扈轻看一眼他消失的方向,回头果断钻进血肉横飞的战场,等她杀了几个来回从另一个地方出来,她已经变成一个穿着古怪黑袍藏头遮脸的小老头儿。
绢布:“你又要干嘛?方才你心绪波动很大,为什么?”
扈轻轻笑一声:“小时候看书,很羡慕那些游侠儿。”
绢布:“什么什么游侠儿?”
扈轻:“少年轻狂。”
绢布眼皮子一个劲儿的抖:“你要狂什么?”
扈轻:“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我需要热热身。”
热身?热什么身?
扈轻右手一握,白紫双色交织从她手上生出花纹复杂锋利的长刃。左手伸开,血色绽开凝聚成一道开刃的圆轮。
雷龙白吻血杀齐上。
绢布忍不住的眼皮直跳:“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能将这么多人全杀掉?你该不是脑子坏掉的帮御兽门吧?”
无情丝甩来甩去:“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差哪了?”
勾吻拉着他打了一串蝴蝶结:“这时候出去做什么,弄一身脏兮兮。你跟姐姐我一块,魂魄切开的声音可好听了。”
绢布:“你们就别捣乱了,她不正常!”
养那么多,一个都靠不住。
外头血杀还在喊:“杀杀杀——”
扈轻蝶起鹄落,在地面疾驰,不论谁冲到她面前胆敢阻挡,无不丧生在血轮之下。
双色长剑格挡一切武器和利爪,血轮翻飞,在对方颈间划出优美的线条再回归手指间。法术攻来,扈轻不躲不避,踏着她心里的路线以灵力硬拼。火光四溅,哀嚎响彻不断。
绢布很快觉察不对,她表面杀人,脚下却成阵,神魂之力源源不断的被她跺到地底。
“你干啥你干啥你干啥——”绢布尖叫出地方口音。
勾吻:“啥啥啥?她干啥了?”
绢布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又找死?”
扈轻笑得眉眼飘飘:“我再疯一次。”
勾吻听不懂:“啥啥啥?”
“啊啊啊——”绢布两边布头扯自己:“那个时候还没你——她、又、找、死!”
勾吻吧唧吧唧嘴,看了眼无情丝,问他也没用,无情丝跟扈轻比她还晚。
所以最讨厌这些早来的玩默契,这不是排斥她这个后来的吗?
绢布:“为什么?这次又为谁?”
上一次,为梫木湾的生灵。这次呢?为御兽门的弟子?可别特么的扯淡!
扈轻不回答。怎么回答?说自己为了正义?为了公道?这话一说出来她自己就先泄气。你扈轻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人家正义公道认识你吗?
憋着一肚子无名火,她就是干!她就是想干!大不了死,她一个蝼蚁还不能想死就死?
想、死、就、死!
一澎血花从不知是什么的身躯里爆炸喷到她脸上,扈轻面无表情的抹掉。
想死就死。
长剑猛的一挥,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对方手里的长剑两断,半截剑身掉落。
“你——”
血色圆轮划过他的颈间,对方眼睛豁然睁大,那东西什么时候飞过来的?为什么能破他的护罩?
血杀心中狂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老子厉害!还因为这腥风血雨的人间地狱!那么多的人和兽倒下,血流成河,血煞丛生,这是老子的主场啊——天呀地呐,终于轮到老子吃顿饱的!
血杀认定扈轻终于良心发现为他找食儿,而雷龙白吻也觉得扈轻终于想到用对战提升他们的品质,双剑合璧大杀四方——的器。
只有绢布在紧跟扈轻步伐,一点一点绘制她的行动,意图找出她发疯的真相。
扈轻在混战中忽高忽低来来回回,终于在杀出一大片后,来到一片荒废的建筑里,钻进一个崩塌的地下室。
多么恰巧,这里位置最适合做阵心,且没有人来,天都帮她一把。
绢布:“你弄的啥你弄的啥?我怎么看不出来?”
扈轻迅速搬运灵晶到处撒:“你当然看不出来,我也是第一次,阵符,符阵,差不多就是这个。”
绢布懵:“你自创的吧?”
扈轻:“还行吧,大全里说了可自行结合使用。可惜时间仓促,我只能用最简单版的,成不成还两说。”
绢布真心实意的说:“我希望不成。”
扈轻:“呸。你盼我点儿好吧。”
布置完毕,她坐下来,神魂之力尽出,渗透入大地,丝丝缕缕归入先前设下的阵纹,一个巨大的图案在地底悄然成形。
外界,厮杀仍在继续,地面震动,杀红眼的几方人马望去,皆是变色。
“象群!象群来了!怎么那么多的象群?”
那还不是普通的象群,那是体型最大、脾气最爆、破坏力最强的野象,一个蹄子落下去就能把人踩成肉泥。连高阶妖兽都不敢招惹的野外霸王存在。
御兽门竟然养了这么多?
天杀的!
象群入战,摧枯拉朽。
只是,众人很快有了应对。象群再厉害,它也不能飞。只要飞得够高够快,那些大块头再神勇也无用。况且,打不过还能跑,这么大的地方,那些象群分散开来怎么不能杀死?
小主,
正在众人引开象群的时候,忽然大地更加剧烈的震动,比象群奔跑更大的震动。
御兽门还豢养了什么笨重的妖兽?
地面震动不已,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有些人性急,一道道灵力攻击射进去,并未有什么巨兽蹦出来。
这——难道是御兽门的陷阱?
是攻击大阵?
有人大叫不好:“撤!快撤!”
哗啦啦的蚂蚁潮水向外退散。
御兽门众人精神一振,指挥着妖奴妖兽追击:“杀、杀、杀啊——”
主客颠倒,新一轮的混战。
大地如响应着这些口号,土石翻飞,一道道红光轰然而出,冲击上空,连接成片。
“是阵!是阵!众魔族撤,撤出御兽门范围!”
蚂蚁浪潮后退的更快,不只魔族,还有妖族和人族,皆以为御兽门要发大招,为了不浪费战力,他们毫不迟疑的向后方飞奔。
拿下御兽门,非一日之功。他们完全可以打个持久的消耗战,小命要紧。
御兽门内门,众人也尽迷茫,不知这等变故从何而来。
或许,是老祖宗留下的秘密手段,一旦到了宗门存亡之际便会自动激发?
太好了!
“众人听令,所有人杀出去乘胜追击,务必要将这些不知死活敢犯御兽门之威的外敌杀净,将他们的头颅挂在山门外以儆效尤!”
“杀——”
“杀——”
内门结界开,众杀出。
红光连天,在半空中交织出一个巨大的符文,新鲜明媚,很喜庆...个屁!
很惊悚。
这是什么杀阵?怎的丝毫不眼熟?是什么上古大阵吗?
绢布看出两分意思:“这是——诛字符?有点儿像,但又很不像啊。”
扈轻已然忘我,感觉魂体被抽离到神秘的维度,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只有一颗心咚咚跳。
噗通,噗通,噗通。
渐渐那股律动也觉察不到,她仿佛变成无知觉的虚幻体,脱离于天地外。
‘你所求为何?’
心里出现一句问话。
“求——悲悯。”
‘弱肉强食,世间从来如此。’
“世间道,不是天地道。”
‘你为证道?’
“道无需证,只求心安。”
‘天地无心。’
“天地有情。”
‘锄强扶弱?’
“只求一息自由,求天地开恩。”
‘你为强,可施为。’
“只求一息自由。”
良久沉默,那说不清的声音再度响起。
‘天地有情?’
扈轻坚定:“是。”
似轰隆巨响,似万籁俱寂,似跌入幻境,似拉开帷幕。
无知无觉无眼无耳的扈轻莫名看到奇异景象。无数暗红色丝线纵横斜陈在自己周边,仿佛将自己困住,又仿佛自己振臂就能将它们挥开。
直觉告诉她,这些红色丝线,就是自己想要做成的事。
没有手,没有脚,没有身体,扈轻唯有意念,盯着眼前一根最近的丝线默念:断。
啪的一声轻响,仿佛被什么弹到身上,扈轻感受到一点点虫蚁叮咬似的微痒。
战场上,一只皮毛带血的狐狸飞身一扑,它的前面,一个御兽门的弟子眼看要被一根粗重的长矛刺穿。御兽门弟子灵力耗尽,无法躲避,紧要关头呼唤妖奴以身格挡,他吃力的向后退。
飞扑过去的狐狸绝望,它不想死,它真的不想死。它为契主杀过人杀过妖更杀过兽,本以为自己会活很久很久,原来还是逃不过如那些被淘汰的妖奴一般的肉盾下场啊。
锋利的长矛刺到眼前,虽然被契约强制着迎上,但它心里忍不住想:躲过去躲过去,如果自己能躲过去——
嗖,长矛贴着它的头皮射了过去,一声凄厉的惨叫无比熟悉。
它僵硬的回转,只见它的契主被长矛刺穿身体钉牢在地上。那被刺穿的地方...看到的人都会沉默。只能说,如果他不挪,也就刺穿个心脏。他这一挪——很不体面呀。
“畜生,你竟敢躲!”不体面的契主哆嗦着手指指它。
狐狸好茫然,不,不是我躲,是——是长矛它自己拐了个弯儿?对,就是这样。
“畜生,你胆敢害我,你给我去死!我命令你,自爆,马上自爆!”
狐狸皮子一紧,止不住的颤抖,然,颤抖了好一会儿,咦?我没有自爆呀?
显然,契主也很是疑惑并震惊,他无能狂怒:“可恶!谁解了我的契?你什么时候解了契我怎么不知道?”
狐狸眼睛瞪得大大,随即,它意识什么,浑身一震,嗖一下往旁边跑开,越跑越快,越跑越远。
契主:“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畜生、畜生啊啊啊——”
狐狸跑得飞快,经过一个熟悉的妖奴,见它茫茫然如自己先前,而它的契主如它的契主一般无能狂怒着,大尾巴一卷。
用兽语说:“契约失效,还不快逃。你想为卑劣的人族去死不成?”
妖奴本能的跟着它跑。
越来越多的妖奴发现约束自己生死的契约莫名其妙的失效啦!它们掉头就跑,能活着,谁想死呢?蝼蚁且偷生啊!
御兽门大乱,到处都是呼唤喝骂畜生的声音。
撤退的一方懵逼,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猫狗鸡鸭的乱飞乱跳?人追着兽跑是什么回事?御兽门不能御兽了?
很多人将目光投向半空中鲜红的阵纹。
是阵吧?
还是符?
难道是因为这个?
“咦?你们看,那个图案在扩大!”有人惊呼。
“真的,它在变大,往御兽门的内门伸过去了!”
立即有魔族下令:“进攻!所有人进攻!攻击御兽门门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似乎,御兽门的杀手锏失效了。本来他们也不是来抢妖兽的,只要妖兽不捣乱,他们杀御兽门的人更方便。
真是天助我也!
杀,杀,杀。
神秘维度,扈轻也在控制着意念发疯:斩、斩、斩。
围绕着她的红色丝线皆被她的意念斩断。每斩断一根丝线,她便仿若被虫蚁叮咬一口。初时不觉得什么,斩的丝线多了,这种不痛不痒的感觉变得清楚而真实且越来越痛。有种灵魂被撕咬的错觉。
绢布进不来这里,却看得到她的神魂体上慢慢出现的变化。像平滑的玉石突然风化,被岁月腐蚀出无数细小的坑洼。
所以,她在做什么?
绢布急得团团转,勾吻掐着无情丝一言不发。
扈轻感受着疼痛的加剧,意念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这大概便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她自己想要做的事相比,这样的代价并不大,甚至她觉得过于轻微,感觉天地在故意放水。
她见不得那些有血有肉的生灵被那些生杀予夺的恶人拿来做炮灰。那样放肆剥夺生命的行为,与大屠杀何异?甚至比大屠杀更加的令人发指。
主从契,将一方的生命、自由、尊严等等一切全部剥夺。
天地赐予的恩惠,怎么可以成为肮脏的战利品?
如果死亡是终结一切的暴力手段,她希望——为它们争取一息的自由。
它们本是自由的出生,为什么不能自由的死去?
当他们不想死却不得不死的时候,当它们被人祸祸害的时候,同为生灵、历来是弱者的扈轻,向天地祈求:给它们想死就死的自由。
愿你的死亡,如你的愿。
为你自己而死。
这样的念头,说出来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她不敢说,只敢做。做之前不敢想成功,做的时候不怕不成功,做成的时候也没信心能感动天。
谁知,竟真的成了。
天地无心。
天地有情。
天地若无情,又何生万物?又何来的天理昭昭因果业报?
契,既通过天地成。那么,便由天地斩。
契约大全里,有专门用来解契的契。而字符里,也刚好有专门破解契约的。便是阵法器道里,也有相应的内容。
扈轻一时异想天开,字符、符文结合阵法,还有一点儿功德加进去勾通天地。
说不得是她的异想天开起了作用还是天地借助她的手,那些暗红色的丝线,正是主从契的化形,它们附身法则,成为无数生灵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那虚幻的契约之力,如今变成实体暴露在她的眼前,只需要轻轻一碰,啪,就断了。
扈轻疯狂收割,意念之力从一开始的割空气般轻松到割豆腐似的稍微有些阻碍再到割纸一样阻碍增强。
是因为契约关系也有深浅牢松之分吗?
不管了,全割断就是!
御兽门的人慌了,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的契约兽失去了控制,不,准确的说,是契约中断!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魔族!肯定是魔族的诡计!”
惊慌失措。
失去契约兽的人惊慌失措,而失去契约束缚的兽也惊慌失措。不过,当它们对上昔日契主慌乱惊惧的眼神,再从他们的眼神中见到如当初逼迫自己契约时一般的狰狞贪婪甚至命令时,它们果断头一转,奔逃。
蠢货,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畜生,给我停下,给我回来!”
御兽门的人气急败坏的去追。
可哪里那样简单。此时两军交战呀,那些攻进来的魔族妖族人族根本不会去杀那些临阵叛逃的契约兽,他们巴不得这些契约兽全跑掉,如此一来战斗力直接削弱多半的御兽门弟子还不是任他们宰杀?
好爽。
究竟是哪位大好人做的这等好事。
御兽门高层气坏了,因为他们的契约也在一道道的消失。以他们的修为,契约兽早已繁多,众多的性命握在手中,那是何等的人为蝼蚁我为天的成就感。
如今这成就感一块一块瓦解,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打手、肉盾、保命符一个接一个的奔逃而去,而他们追都不知道先往哪个方向追。
“回内门,开结界!”御兽门门主大吼。
就在方才,他的一个契约灵猴当着他的面嗖一下就溜了。
他抓,没抓着。
因为那灵猴的天赋是跑得快和隐匿,平日帮他办了很多私密事的。
他原想追去的,可就在这时,身体里另一道契约力量也在松动,他立即令人回内门开结界,只要结界打开,便是契约解除那些孽畜也无处可逃!
御兽门众人立即向内门疾撤,攻入的人也立即追上。
“开结界,快开结界。”御兽门宗主怒吼,眼睛死死盯着一只神武的妖禽冲天而起折向远方。
“快给我开结界啊——”他抓着一块玉佩疯狂输入灵力。
可惜,毫无响应,原本该升起的结界如死了一般。
唐玉子提起青铜大锤,想了想,不放心,将控制室里所有东西又砸一遍,直到稀吧碎一点儿看不出原模样,扭头问:“你确定破坏了这里结界就不会升起?”
后头一个有着浅蔷薇色头发披散着、面孔和声音同样雌雄莫辨的妖族连连点头:“真的。这里是总控制室,我之前来过,听他——们说过。”
他骨架偏小,抱着身上的衣裳。这身衣裳是唐玉子给他的,至于他原来的衣服...很羞耻的说。
关于他的身份,也羞耻于说出口。总之,他不是战斗那一类的。本来是被关在契约空间的,突然被弹了出去,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沉重枷锁一下就没了。
完全是懵逼的状态,甚至还被身边的战斗殃及,不知谁的脚正好踹到他身上,他就顺势被踹飞。
被踹到大树上挂了好一会儿,然后眼前黑影一罩。
“把衣服穿好。”
是唐玉子。
唐玉子玄曜在扈轻等人出发后偷偷也出发。魔皇令为他们引路,以两人的警觉和谨慎,绕过所有人没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内门。
那个时候内门有结界,进不去,等,等外头的人破了结界他们再混进去。
谁料御兽门主动开了结界。感觉他们脑子坏掉啦!
总之,他们进了来,偷偷摸摸的前行。路过这片树林,远远就看见一个小妖挂在树上,裹着几根布条子。
唐玉子顺手扔了件衣裳上去,脚步未停留。
也不知怎的福至心间,小妖开口:“请留步。”
手忙脚乱套上衣裳:“你们是不是攻打御兽门的人?我我我——我能帮忙。”
提供讯息,是他对御兽门最大的报复。
天杀的,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妖,被捉来被逼迫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于是他把唐玉子二人带到这里,破坏了结界的控制中枢。
唐玉子:“你走吧,这个时候最好逃跑,晚了你就走不了了。”
小妖没逞强,自己多少本事他自己很清楚,他咬咬唇:“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御兽门对付妖的手段非常多。”
唐玉子点点头,往他身上打了两张符:“这是帮你隐身的,时效三十天,有多远走多远。”
小妖急急往外的身形淡化在空气中。
唐玉子转身对玄曜:“咱们分开行动。有情况再联系。”
玄曜去取魔皇令,而他去捡破烂。先前分好的工。
两人出来,同时抬头看向天空,那在外门地界生出的神秘图案,已经大到将内门笼罩进去,看上去,还在飞速的延伸,它是要将整个御兽门都笼罩进去吗?
对视一眼,两人分开行动。
另一个方向的白衣行动队,阳天晓淡淡望了眼天,低声命令身边最近的那个:“跟好我。”
那人在帽子下翻了个白眼:“是,师傅。”
什么人呐,他睡觉睡得好好的,就因为他徒弟跑了,就把他拉出来当替身。还塞给他个粉不拉几的破手机。
想着就来气,忽然起了恶趣味,靠近阳天晓,夹着嗓子:“师傅,等找到宝库让我先挑,好不好嘛~”
阳天晓差点儿一掌将他打出去。
心底传音过去:“扈轻不这样!你给我装好点儿!”
假扈轻不屑:“我还从未见过她。女孩子不都这样?她不是女的?”
阳天晓轻蔑:“你才见过几个女的。你再不老实,以后我再不带你出任务。”
假扈轻哼了声,老实下来。
韩厉也在队伍中,跟着樊牢,这会儿他往扈轻身边凑。
“师妹,你想要什么我帮你找。”
众人的脸全被罩在帽子里,假扈轻心想,韩厉这小子难得献殷勤,怎么?喜欢上了?
咳咳开口:“凡是值钱的,我都喜欢。”
说完有些后悔,女孩子说这样的话太俗,他得快些挽救挽救,要不然就露馅了。
谁知韩厉接着就说:“我就料到你会这样说。你放心,最值钱的,我一定给你抢到。”
他想的是,扈轻的心结还没开,他做些什么让她高兴高兴。
假扈轻却是惊得不行:这扈轻是什么倒霉蛋被韩厉这种人看上?倒霉哟倒霉。
一行人停在某个位置,前排几人突然出手,巨大的力道轰向前方。
并未击中,因为有另一道力道从侧方而来抵消了他们的攻击。
有人守卫,看来他们是找对了地方。
将暗中的人逼出来,其实才两个人,二对三百多,结局还用想吗?
一分钟不到就将那两人打昏过去。
那两人也是可怜,不但孤单单的对上几百人,还在一分钟之内被几十个契约兽背叛。要知道契约强制中断是有反噬的好不好?
其实他们两个不知,他们的契约兽重得自由的第一时间是想杀他的,只是被对面几百人吓到,本能选了逃为上。要不然他俩非得命丧妖奴之手。
不过,这会儿不死等会儿也会死。
一人出列,给他们塞下丸药,施法控制他们的思维,让他们将隐匿的宝库入口现出,打开。
往里走了一步,前方突然出现火焰烧过来,立即后退。
“看来他俩只是守门,没有进去的权限。”
话音一落,痛快斩下两人脑袋。
不知是谁笑了声:“那些契约妖运气真好,晚一刻解除契约,他们都得跟着一起死。”
大家下意识往空中瞧,半空中的神秘图案似乎颜色浅了些。
阳天晓沉声:“快些行动。免得御兽门支援。”
另一道声音:“他们自顾无暇,有这等变故在,咱们能多收些东西。”
再一道声音:“休要乐观。魔族可不省心。”
大家声音一样,一句一句说出来好像自问自答似的,吓人。
一群人破阵抢宝不提。
且说魔族进入内门后,弱先生摇着一柄黑面绘白落花的纸扇,翩翩行走在一行魔族大佬的护卫中。
雪白锦靴踏着奇异的节奏,不出一刻,纸扇一收,对着某个方向点了点,扇骨里飞出点点金光散去。
“那个方向。”
众魔精神一振,呼喝手下烧杀抢,他们一心直奔目的地。
那里竟不是内门中心,是一座巨大的独峰。
一群人飞在半空,随着弱先生绕了一圈。
“就是这里。这峰不是峰,而是一根镇天柱,下头是封印。”弱先生目光一转,往周围地势洒望,挑了挑眉:“好大手笔。”
众魔连问:“如何?”
弱先生折扇点个不停:“一百零八星宿宫做阵脚。我现在很怀疑,这封印里只有一个你们的祖宗吗?”
众魔脸色不好,贼厮,难道捉了不只一个老祖宗?
弱先生一拍扇子:“破阵吧。”
众魔有备而来,当即有条不紊的散开去,找阵脚,开挖。
御兽门门主带人赶来,见到这一幕幕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果然,魔族知道了他们御兽门的秘密,要来算账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挖出来,那些秘密一旦暴露在天道之下,不用魔族与他们算账,天雷就能将御兽门劈到灰飞烟灭。
“住手!尔等魔族不得在我御兽门妄为!”
听得一众魔族直翻白眼。这人脑子有病,我们又不是你的手下,我们又不是人族,你喊破嗓子我们也不听呀。
“御兽门门众听令:誓死守护御兽门,将魔族外敌驱逐杀尽!”
越多越多的御兽门之人被召唤过来,与挖阵脚的魔族殊死一战,刀来剑往,血肉横飞,气氛竟一时悲壮。
魔族是不可能退的,他们已然知道他们的气运被偷偷转移,这关系到在场的每一个魔,为了子孙为了自己,必须要将老祖宗的尸骨挖回去厚葬。
御兽门也不可能退的。知道内情的人晓得一旦暴露秘密整个宗门便完蛋了。而不知道内情的人只要稍微一想御兽门覆灭的话他们会有什么下场也不敢不上。
恨只恨往日做人太嚣张,一条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倒是有人想临阵脱逃以后隐姓埋名,可惜哇,敌人太多,根本跑不出去。
若能变成契约兽,说不定还能被人无视逃过一命。
恨啊,该死的畜生,养它们那么多年,竟然在这种时候丢下主子跑。老天啊,降道雷劈死那些畜生吧!
可惜啊,老天被扈轻占了,听不到他们的心声。
御兽门门主与一个魔族大佬对上,双方激烈过招,打得难舍难分。突然御兽门门主后心一凉,迅疾一闪,护体仙衣闪烁一下嗤啦裂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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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被伤到。
魔族大佬挑了挑眉,果断收招看笑话。
“连你也要背叛我?”御兽门门主狂怒,又有一种被背叛的伤心:“当日不是我,你就死了。我给你无数尊荣,让你高高在上,你还不满足?”
对面男人冷漠:“你的救命之恩,我为你做下的那些事足够偿还一百次。尊荣?高高在上?是属于一条狗的吗?”
他说道:“救命之恩早已偿还。这一刀,算是报复你对我的羞辱。自此,各自因果各自担。”
御兽门门主哈哈大笑起来:“你做过那么多坏事,以为还会有好结果?”
男人面现鄙夷:“至少我的孽果我担得心甘情愿。不像你们御兽门,从偷别人气运转移自己孽力起,你们门派上上下下全是偷生的蛆,现在才被清算,是老天瞎了眼。”
仿佛印证他的话,轰隆隆雷响从天际四面八方的驱赶而来。
男人一看,立即向外疾射,他死也要死在干净的地方。
“哈哈哈,废物老东西,被契奴背后捅刀,哈哈哈——活该。”看了一出好戏,魔族大佬喜得前仰后合。
忽听有人叫他。
看去,只见弱先生似头疼的抚额,一手里拎着一个白胖胖的精灵小娃娃。
“动作快些。我的契约也被斩断了。”
奶唧唧的小娃娃在空气里拳打脚踢,并,吐了个奶泡。
原以为是友军,谁知道竟是无差别攻击,让进攻的一方突然乱了手脚。敌也不杀了,全去逮自己的契奴去了。还有契奴当场反杀的,一时间,战场上到处乱七八糟。
原本,发生这种情况御兽门一方该是高兴的。可没等他们高兴过一分钟,新的打击又来。
奴印,也出问题啦!
契约,落在个人身上,是有数量限制的。与主从双方的实力强弱有关,也有规则的限制。超出自身能负担的名额怎么办?那便下奴印呀。
就像当初唐玉子和玄曜。
兰生公子给他们下的便是奴印。后来被扈轻强制解除。之后兰生公子重伤,神魂虚弱,对其他奴印的约束力变小,小到某个临界值,自然而然就断了。
现在御兽门的情况同样的道理。
扈轻斩契约斩得御兽门头秃,契约解除可是有反噬的,再加上打仗呢,御兽门的人根本没时间补救还不停的支出,再再加上庞大的伤亡数。
奴印不像契约主死仆死,人死了奴印自然也就消失了,于是无数妖兽骤然得到自由。
而妖兽大多不如妖族有灵智,更加没有理智。奴印一消失,压抑的嗜血野性便上了头,挑战身边一切活口!
兽潮爆发。
局面完全失控。
魔族大佬头痛不已,下令:“所有人,先不管其他,包围阵脚所在,破阵,快破阵!”
所有魔族冲向一百零百阵脚所在,仗着人多势众,将其他人排斥出去,不断的轰炸,要将这片地心都炸穿。
御兽门有心无力,谁让他们是妖族妖兽反杀的最大目标,应付自家的反叛都手忙脚乱,还有人舍不得养了多年的契奴,想将其抓回来再契约。
有那么一些成功的,被重新契约的妖无不凄凉,只是没过几秒钟呢,那契啪嗒又断了。
哇喔,好开心。
扈轻的意念来回收割:“跟我玩春风吹又生呢,我让你长、我让你长!”
终于,将视野范围内的暗红丝线全斩断。
御兽门上空的神秘图案从最初的红色变成白,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扈轻四望,总觉得,还有什么要做。
是什么呢?
“挖到了挖到了!”一阵欢呼。
弱先生纸扇一转,飞到某处阵脚,落入炸出的深深地坑,坑底,炸出半间石室。石室地面黝黑,刻着神秘阵纹,中间,镶嵌一件样式古朴的星盘。其上,星团图案黯淡只有一丛星宫闪亮。
然那亮光此时也黯淡不少。
弱先生让众人退开,纸扇发出淡淡金白光芒,挽出复杂法印,敲在星盘之上。
咔哒,星盘上的光亮熄灭,被扇子一挑,落入后方某个魔族大佬怀里。
弱先生展开纸扇,扇面已然破损不堪,心疼:“毁了。一个星盘坏我一把扇。”连连摇头。
魔族大佬立即道:“我们补给先生。这星盘——”
弱先生回过身来看一眼:“没用了。留着做个纪念吧。”
魔族大佬脸一绿,纪念什么?纪念那些年无知掉过的坑吗?
这时又有阵脚被挖出,弱先生赶去同样的操作。
果真是一把扇破一个阵脚,废了他整整一百零八扇。
之后,他拿出一柄孔雀羽扇,对着身上扇了扇,那风流俊俏的桃红浅衫变成黑色华服,摇身一变成了贵公子。
魔族盯着他的孔雀羽扇看,心里佩服,弱先生早料到了吧,所以才做了一百零八纸扇。
又吐槽,破纸扇子有什么好,一点儿都配不上魔族的气度。现在这样多好看,一看就是我们魔族的尊贵霸气。
最后一个星盘启出时,御兽宗上空陡然一黑,原本的傍晚时分犹如半夜,日月星辰皆隐匿在厚重云层后,危险的气息弥漫四周围。
“雾,起雾气了——”
浑浊的雾气从大地中钻出,如厚重的帷幕从地面缓缓拉起。
暴躁的兽潮沾上雾气为之一静,野性的直觉和求生的本能让它们立即熄灭了复仇之火转头向外溃逃,争先恐后。
逃,逃得越远越好。
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弱先生,这是——”
一身黑衣的弱先生凝重了神色:“大阵被毁,必有反噬。当务之急,将那镇天柱放倒,让这阵彻底变成死阵!”
众魔一听,丝毫不敢懈怠,立即酝酿出最大的攻击轰向那孤零零的山峰。
魔族全去攻击山峰,其他人族和妖族全去搜刮御兽门的财富,将一个趁火打劫演绎得淋漓尽致。
御兽门门主率领门众去阻拦魔族,当然阻拦不了。
他目光阴狠的扫过全场,触目所及全是断臂残肢、被轰烂的建筑和满脸绝望的门人。他往远处望了望,是奔逃的妖兽群。从手下各方汇来的消息,现在竟无一人还拥有妖奴。而坐镇的老祖们,早与暗中前来的高阶魔族交手,自保都难,更遑论支援他们。
御兽门空了。
大势已去。
真当御兽门如此好欺吗?
御兽门门主口角浸出一线血,眼底涌出疯狂:死吧,全去死吧!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一处无人之地,手中浮出一块令牌,令牌飞上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入口,他跳进去。
半晌,里头传来疯狂大叫:“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啊、啊——”
他气急败坏的出来,空荡荡的洞口往里,是人为破坏后的一片狼藉。
这里,原本存放了许多危险物品的。现在,一件都没留下。
是谁?是谁?
他又来到第二个地方,才一出现就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攻破,密库里头传来的动静和强大气息让他咬牙咽下一口血,迅速离去。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特么这些人怎么全知道他御兽门的秘密?是谁告诉他们的?
如果他去问,那些人大约会好心为他解惑:哦,是你们御兽门自己人说的呀,抓两个,逼问一下,或者搜魂呀。被契约反噬被契奴捅刀的高层不要太多。
御兽门门主生生吐出口老血,神智都有些不正常了,他来到最后一处,里头封存着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动用的灭门大阵。
当初御兽门的祖先们能布下遮蔽天机盗窃气运的大阵,就能布下其他威力惊人的大阵。
这处密道的底下,便是玉石俱焚的无敌杀阵,一旦发动能将整个御兽门化为乌有,包括里头的人。
密道的尽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底空间,地面很平,刻满繁琐复杂、今人看不懂的阵纹。只要启动这个大阵,外头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御兽门门主已然有些疯癫,这样的杀阵启动,他甚至没想着请示上头老祖的意见。
他内心已经认定御兽门难逃一劫,与其被灭,不如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这样御兽门还在一起,自己这个门主也不算太失败。
启动大阵很简单,阵法中央一块巨大的血玉,只要他灌入鲜血和灵力,以代代相传的咒语唤醒,阵法便能启动。
御兽门门主奔跑过去,扑到那暗沉血色不详的血玉台上,手腕割破一圈手掌按了上去,大声诵读着古怪的口诀。
他不知道上头他来时的入口被人悄悄封死。
“他上不来的,我换掉的那块假玉台会将他吸成人干并送他魂飞魄散。”
唐玉子把红屁股朝外的小灵猴从树洞里拔出来:“看你这点儿出息。都敢玩灯下黑回来偷东西了,怎么还怕那老贼?”
灵猴口吐人言:“习惯了,习惯了。”
话音里全是懊恼和讪讪,与人的生动无异。
唐玉子说:“回老家去好好修炼,修个人形出来。”
灵猴摇头:“哪有那样容易。我们一族化形很难的。”说完羡慕的看向唐玉子,“我们生下来便开启灵智呢,化形却那么难。妖祖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们化形就容易。”
唐玉子好笑:“可我不如你能打呀。”在它头上揉了把:“虽然你个子小小。”
灵猴呲牙扒拉脑袋,老子的头你也敢摸。
唐玉子说:“快离开吧。你拿的东西也不少了。多谢你为我领路一场,不过你也是为了报复那老贼,我算帮你的忙,不用谢了。”
灵猴:“...你个麑子好奸猾,明明是你迫我带路——算了算了,那老贼死了我就开心。来,交换个妖记,或许以后还能见面。”
妖记便是妖族自己的联系方式。
交换过后,灵猴钻进丛林瞬间不见。
唐玉子笑了笑,转身,吓一跳。
一道全白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没发觉。
不过这个打扮...
唐玉子沉默,要知道他和玄曜潜入进来是改换了容貌形象的。他知道眼前这位是九个阳宗的友军,但对方不知道他是友军呀。
该不会自家人打一架吧?
要不要变回去给他看看?
正纠结间,唐玉子领口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对着对面白衣人打了个充满天辣气息的饱嗝儿。
白衣人:“...你是玄曜还是玉子?”
唐玉子:“啊?”
白衣人:“我,青光。”
哟嚯,是同伴啊。
唐玉子身形一垮:“你吓死我了,你跑出来做什么?你跟大部队走散了?不对啊——你不应该守在船上?”
青光:“我是金精,我要潜进来谁拦得住?”
唐玉子:“那你进来干什么?”
青光:“感应到同类气息,进来看看能不能拐回去。”
唐玉子往后看了眼:“这会儿跑远了吧。人家是真正的猴,跟你不同类。”
青光:“我说的是五行精灵。那猴儿我不
弱先生飞向前,身上黑衣在镇天柱彩光映照下倏忽变成白的,左手掐诀右臂挥动,大开大合间那古怪扇子上射出一道道金光打在镇天柱上。
魔族大佬高声喝令:“加快速度,将镇天柱全部挖出来!”
后头人上来请示:“御兽门的人要逃,我们——”
大佬冷笑:“偷我们那么多代的气运不用还吗?杀光他们!”
轰隆,一道天雷降下。
众魔皆吓一跳,只见那雷落得很远,不知劈了哪个。
没一会儿又一道雷,再一道雷,接二连三陆陆续续的。那样懒洋洋的往下扔,仿佛下头都是死人似的。
前去查看的人来汇报:“劈的是御兽门的人。”
大佬一愣,哈哈大笑:“报应,该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旁边另一大佬凉凉开口:“小心吧,难道我们这些人身上就没报应在?万一天雷一个牵连,把我们算同伙——”
众魔一个激灵,全都上前挖山,快快把老祖宗的尸骨带走。不然就像那契不管敌我一通乱斩似的,万一天雷不分敌我一通乱劈,他们就交待在这里了。
神秘维度扈轻还在不停的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棵古怪的树越发凝实清晰了,她甚至看得到砍口内部的纤维结构——如果那些血管状的东西是纤维的话。看上去很像血管,但砍口并没有血液流出,而且触感的话——她觉得有点儿像硬水晶。实际上,比金刚石还难砍。
砍口已经深入小一半,扈轻有些后继无力。
但她咬牙继续,只因那句话——来都来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不差那最后一步。
外头弱先生把自己飞转成一道风,绕着镇天柱啪啪啪的打金光。
其他魔族不懂,只能眼巴巴瞧着、守着。
妖族忙着抢东西呢,对破阵不感兴趣。
倒是许多人族对阵法感兴趣的不由停下来观看。
阳天晓一行人就分出了十几个来观看,其他人分成几伙去寻宝。其中守护兽家族们发现幼崽或者蛋的也会收起来,这种行为竟然吸引了某些惶惶不知该去往哪里的妖跟随。
他们都是被曾经的契主追杀的,那些契主有御兽门的也有外来的。想的都一样,既然不属于我,那就去死吧。
有些契仆就这样被杀死,有些契仆本来便能力强的直接反杀。
但更多的还是只想逃出生天。
单阳宗宗主一把薅住一个长着光亮银角的兽:“你一个魔兽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魔兽不会说话,只用两只大眼睛瞅他。
单阳宗宗主无语,拿了单独的宠物袋把它收进去,寻思以后放生。
九阳宗宗主便大不同了,他才抄了一大屋子的蛋,笑得十里外都能听到他的声儿。被大家很嫌弃的排挤了出去,所以这厮根本就是为了蛋才出这趟任务的吧!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烟混在浓雾中,掠过九阳宗宗主身边,根本没有被他觉察。
玄曜望着九阳宗宗主得意洋洋的背影好纠结,其实是他先到的那处大屋,屋里孵化箱里的蛋他看着也
弱先生飞向前,身上黑衣在镇天柱彩光映照下倏忽变成白的,左手掐诀右臂挥动,大开大合间那古怪扇子上射出一道道金光打在镇天柱上。
魔族大佬高声喝令:“加快速度,将镇天柱全部挖出来!”
后头人上来请示:“御兽门的人要逃,我们——”
大佬冷笑:“偷我们那么多代的气运不用还吗?杀光他们!”
轰隆,一道天雷降下。
众魔皆吓一跳,只见那雷落得很远,不知劈了哪个。
没一会儿又一道雷,再一道雷,接二连三陆陆续续的。那样懒洋洋的往下扔,仿佛下头都是死人似的。
前去查看的人来汇报:“劈的是御兽门的人。”
大佬一愣,哈哈大笑:“报应,该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旁边另一大佬凉凉开口:“小心吧,难道我们这些人身上就没报应在?万一天雷一个牵连,把我们算同伙——”
众魔一个激灵,全都上前挖山,快快把老祖宗的尸骨带走。不然就像那契不管敌我一通乱斩似的,万一天雷不分敌我一通乱劈,他们就交待在这里了。
神秘维度扈轻还在不停的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棵古怪的树越发凝实清晰了,她甚至看得到砍口内部的纤维结构——如果那些血管状的东西是纤维的话。看上去很像血管,但砍口并没有血液流出,而且触感的话——她觉得有点儿像硬水晶。实际上,比金刚石还难砍。
砍口已经深入小一半,扈轻有些后继无力。
但她咬牙继续,只因那句话——来都来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不差那最后一步。
外头弱先生把自己飞转成一道风,绕着镇天柱啪啪啪的打金光。
其他魔族不懂,只能眼巴巴瞧着、守着。
妖族忙着抢东西呢,对破阵不感兴趣。
倒是许多人族对阵法感兴趣的不由停下来观看。
阳天晓一行人就分出了十几个来观看,其他人分成几伙去寻宝。其中守护兽家族们发现幼崽或者蛋的也会收起来,这种行为竟然吸引了某些惶惶不知该去往哪里的妖跟随。
他们都是被曾经的契主追杀的,那些契主有御兽门的也有外来的。想的都一样,既然不属于我,那就去死吧。
有些契仆就这样被杀死,有些契仆本来便能力强的直接反杀。
但更多的还是只想逃出生天。
单阳宗宗主一把薅住一个长着光亮银角的兽:“你一个魔兽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魔兽不会说话,只用两只大眼睛瞅他。
单阳宗宗主无语,拿了单独的宠物袋把它收进去,寻思以后放生。
九阳宗宗主便大不同了,他才抄了一大屋子的蛋,笑得十里外都能听到他的声儿。被大家很嫌弃的排挤了出去,所以这厮根本就是为了蛋才出这趟任务的吧!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烟混在浓雾中,掠过九阳宗宗主身边,根本没有被他觉察。
玄曜望着九阳宗宗主得意洋洋的背影好纠结,其实是他先到的那处大屋,屋里孵化箱里的蛋他看着也
弱先生飞向前,身上黑衣在镇天柱彩光映照下倏忽变成白的,左手掐诀右臂挥动,大开大合间那古怪扇子上射出一道道金光打在镇天柱上。
魔族大佬高声喝令:“加快速度,将镇天柱全部挖出来!”
后头人上来请示:“御兽门的人要逃,我们——”
大佬冷笑:“偷我们那么多代的气运不用还吗?杀光他们!”
轰隆,一道天雷降下。
众魔皆吓一跳,只见那雷落得很远,不知劈了哪个。
没一会儿又一道雷,再一道雷,接二连三陆陆续续的。那样懒洋洋的往下扔,仿佛下头都是死人似的。
前去查看的人来汇报:“劈的是御兽门的人。”
大佬一愣,哈哈大笑:“报应,该他们的报应终于来了。”
旁边另一大佬凉凉开口:“小心吧,难道我们这些人身上就没报应在?万一天雷一个牵连,把我们算同伙——”
众魔一个激灵,全都上前挖山,快快把老祖宗的尸骨带走。不然就像那契不管敌我一通乱斩似的,万一天雷不分敌我一通乱劈,他们就交待在这里了。
神秘维度扈轻还在不停的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棵古怪的树越发凝实清晰了,她甚至看得到砍口内部的纤维结构——如果那些血管状的东西是纤维的话。看上去很像血管,但砍口并没有血液流出,而且触感的话——她觉得有点儿像硬水晶。实际上,比金刚石还难砍。
砍口已经深入小一半,扈轻有些后继无力。
但她咬牙继续,只因那句话——来都来了,一百步走了九十九,不差那最后一步。
外头弱先生把自己飞转成一道风,绕着镇天柱啪啪啪的打金光。
其他魔族不懂,只能眼巴巴瞧着、守着。
妖族忙着抢东西呢,对破阵不感兴趣。
倒是许多人族对阵法感兴趣的不由停下来观看。
阳天晓一行人就分出了十几个来观看,其他人分成几伙去寻宝。其中守护兽家族们发现幼崽或者蛋的也会收起来,这种行为竟然吸引了某些惶惶不知该去往哪里的妖跟随。
他们都是被曾经的契主追杀的,那些契主有御兽门的也有外来的。想的都一样,既然不属于我,那就去死吧。
有些契仆就这样被杀死,有些契仆本来便能力强的直接反杀。
但更多的还是只想逃出生天。
单阳宗宗主一把薅住一个长着光亮银角的兽:“你一个魔兽跑来这里做什么?”
那魔兽不会说话,只用两只大眼睛瞅他。
单阳宗宗主无语,拿了单独的宠物袋把它收进去,寻思以后放生。
九阳宗宗主便大不同了,他才抄了一大屋子的蛋,笑得十里外都能听到他的声儿。被大家很嫌弃的排挤了出去,所以这厮根本就是为了蛋才出这趟任务的吧!
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烟混在浓雾中,掠过九阳宗宗主身边,根本没有被他觉察。
玄曜望着九阳宗宗主得意洋洋的背影好纠结,其实是他先到的那处大屋,屋里孵化箱里的蛋他看着也
结界后头的空间炸了。
整个御兽门的内门被掀翻出去。
绢布裹着扈轻扒着石头泥土滚成一团,扈轻还没回魂。
哦,她的元神已经出来神秘维度,这会儿高高飘在雷云之上俯瞰大地。
我的天,我竟然站在天雷之上!这经历能吹一辈子!
下头雷池电蛇,脚指头它蠢蠢欲动呢。
不能踹不能踹,要不然真的会被劈死的!
她踮起脚尖往云层下望,只见苍茫大地——好吧,视野受光线阻碍,看不到苍茫大地,只能看到下头白闪闪的一大团,目测,整个内门都玩完了吧?而白光之外,浓雾缭绕,隐约可见从下头翻盖的土石建筑垃圾里挣扎爬出的人。
天雷的轰炸,不但把整片内门炸翻出去,连在空中打架的也都击落到地,如今都在泥土里挣扎,高高的看下去,像淘气的小孩一铲子泥土盖在蚂蚁窝上,蚂蚁在爬。
扈轻抬头看无尽苍穹。她只是站在高空,看众生便如蝼蚁,那天道呢?天道在更高的地方,所以天道眼中,众生根本便不是蝼蚁吧。那是什么?
毕竟,天雷不会专门为只蚂蚁去劈一劈吧。
她不知道之前的情形,从神秘维度出来后外头已是如此。
下头的人却是炸了锅,那么大一根镇天柱呢?
掉进去了?
他们该怎么办?
魔族大佬们将弱先生从泥堆里挖出来。
弱先生咳咳着抖落身上的泥:“怎么回事?镇天柱呢?”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哇。
弱先生一下沉脸,注视前方白光区域。
这可比结界难破多了。
魔族们为难:“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弱先生绷着脸:“等。”
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在场哪个不怕天雷?
扈轻在云层之上伸脖子,好像谁也看不到她。她往白光里头望,眼睛要瞎。
罢了,目的已经达到,她快快还魂速速离去与大部队汇合才是。
也不知道玄曜他们现在如何。
扈轻方才要动,忽然一道微弱的意念传过来:下去下去呀。
呃...白蛋?!
什么鬼?
让她下去?
生怕她不被雷劈死吗?
白蛋:下去下去,我想下去。
想到白蛋那么多年还没孵出来,扈轻怕它被憋死在里头,心一狠,往下一跳顺着雷霆便溜进了地底。
眼睛除了白光什么也看不到,而神识在雷电之中也无法延伸,她很讶异魂体竟毫发无损,仿佛她身处的不是雷霆而是水流。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顺流而去,扈轻估摸着速度和时间应该已经到达地底,某一个时刻,她听见啵的一声,然后她身下一沉又一飘,进了一个奇特的空间内。
等眼睛从失明状态中缓过来,大约几息的时间,她渐渐看清眼前情形,只见面前一个超级大的脑袋,吓得她往后一跳后背抵在一层软膜上。
那脑袋像一个小岛,侧着,一只眼睛对着自己。而那只眼睛的形状颜色,与自己记忆深处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虚虚出声:“白蛋,出来,你家的人。”
“它还不能出来。”
突然响起的苍老声音非常平和。
扈轻伸了伸脖子,咽下一口。
那只巨大暗红眼睛里飞出丝丝缕缕的白光,飞到扈轻面前,汇聚成一个老者的形象。
很老,头发胡须将整个人都盖住了,若不动,仿若半截生满了干枯茅草的枯树桩。
扈轻瞪大眼,哈哈哈:“老人家好。”
老者:“不太好,我马上就要羽化了。”
扈轻:“...”
老人家:“是你帮我解脱。”
扈轻:“...不用谢?”
老者笑:“竟在你身上见到我族的小辈,可见缘分的奇妙。”
扈轻:“那个,等它出生,您就能见到它了。”
老者:“我很老了,等不到了。”
扈轻:“...”
好尴尬,她不会临终关怀啊。
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它是罪臣之后,不得见天日。你带它这许多年,辛苦你了。”
扈轻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它很乖的,并不需要我做什么。”
老者道:“它亲长为它设下的保护撑不了多久了,偏偏这个时候遇到我,是上天赐给它的一线生机啊。”
扈轻不太懂,难道老人家要灌注法力?
老者说:“我用羽化,用这场因果对我的亏欠,换它光明正大。”
扈轻一惊:“老人家,使不得。我答应了它亲长,它便是我的责任。怎能让您用命——”
“无碍。”老者打断她的话:“本来我被这邪阵耗尽生机也撑不了多久了,剩下那点儿功德与我一同消逝多浪费。我的族人,越来越少了,它是我族的新生,我救它,便是救我自家的孩子。”
扈轻:“可是——”
不待她再说,老者身形散开成光点,空间内忽然吹起四面八方的风。风极轻柔,轻触扈轻的魂体,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扈轻一阵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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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睁大眼睛,眼前巨兽的形象模糊扭曲,变成潮水和云海,向她奔涌...
一个激灵,扈轻猛的醒来,发现自己仍站在天雷之上。
此刻她无比清醒,深知方才经历不是梦,她立即联系空间,发现空间关闭连她的呼唤都不回应。
心沉下,老者羽化了吗?所以白蛋关闭空间要出世了?
可她还没有问清楚呀,很多疑问想要解答,至少——告诉她个名字让白蛋记住他呀。
或许,他会对白蛋另有一番交待吧。
扈轻叹气,心头沉甸甸。
该死的御兽门都做了什么孽?
白光渐弱,雷声渐歇,地面黑漆漆的巨洞显现,外围的人群再次向中间围来寻觅。
云层不散,扈轻不经意的往下一瞥,愣住。
她的视野,突然发生变化。
一道道死魂气息如海底花园鳗鱼立在地面上摇摇摆摆。数量之多,多过活物,下头犹如亡灵花园。
所以——是暗示她什么?
当然是——
扈轻双手飞快结印,加一点功德:“阴阳界,鬼门开!”
云层之下,空间无声无息打开,露出一道高大爬满鬼物的厚重大门。
大门推开,一位使者拖着链子走出,黑色光柱投注到地面上。
地上人惊觉,仰头望来纷纷惊叫:“鬼门,竟然是鬼门?鬼门怎会打开?”
“谁召唤的鬼门?”
“看,阴冥使者,鬼门自己出现的!”
那使者抱着双臂,宽大的衣服笼罩全身,锁链在他身侧晃来晃去。
扈轻总觉得他在看她。
噫,瘆人。
一道道亡魂被巨大吸力牵引着嗖嗖嗖往鬼门垂下的黑色光柱里飞,毫无反抗之力。
勾吻望着这一幕,说:“我就知道。”
绢布:“你过去打个招呼,不提前打好关系吗?”
勾吻悻悻:“现在不行。现在我过去的话他不会给我面子。要是他一脚把我踹飞,我不要脸的吗?”
绢布:“为了扈轻。”
勾吻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她这次召唤鬼门又做了好事,她在那边牌面比我大。”
绢布说:“阴冥为什么盯上扈轻呀,她有什么好。”
勾吻:“可能命衰吧。”
绢布:“...”
好吧,这是一部分事实。
鬼门大开半天,将所有死魂吸收殆尽,阴冥使者折身返回门内,鬼门关闭,一秒钟消失。
随之消失的还有满天积云,阳光洒下,落在狼藉的大地上。
制霸无数年头的西楚界御兽门,自此彻底消失。
还活着的众人立即满血复活,到处翻找。
这么大一个仙门呢,不可能短短时间就抢劫一空,肯定还有很多好东西埋在下头。
这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将会成为寻宝地。一如当年小黎界朝华宗附近被兽潮毁灭的孤光城。
扈轻回归身体睁开眼睛,绢布嗖的撤回她手腕间,缠紧。
大骂:“再有下回,真的要死了。”
扈轻摸了摸腕间,检查过没丢任何东西,从破土堆里钻出去,穿过几段路程,变回白袍,找到大部队。
阳天晓找了个时机,让她和假的那个瞬间换回,塞回粉色小手机。
扈轻很好奇:“师傅,那个又是傀儡吗?”
上次那个?不是说好的韩厉完成任务就奖励给他的?
阳天晓:“他是我的灵。”瞪着她,“你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扈轻笑笑:“师傅,还要去挖宝吗?”
阳天晓:“跟着就是。”
大家一商量,还得去挖,所有人都白捡好处的时候偏偏你走,你没问题谁有?
其实扈轻很想去药园的,要知道好的药材必须生长年头足够久,可惜了啊,精华所在的内门全覆灭,那些药材生长的地方也被覆灭,纵然从土里翻,也只能找着半截半截药力全毁的草渣渣。
扈轻从脚边碎土里拔出半截人参:“植物何其无辜。”
韩厉过来说:“你不拔它,说不定它的根须还能重新生长。”
扈轻:...我的错呗,我手贱呗。
默默无言的把那半截参在衣袍上擦了擦,放嘴里咔嚓几下嚼下肚。
“这样就不浪费了。”
韩厉:“...”
他觉得扈轻好像曲解了他的意思。可他原本也没什么意思吧。
遥岑子上前:“你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韩厉:“...”
又是被师傅嫌弃的一天。
大家可惜着内门被毁的彻底。那一下爆炸,估计连内门范围内隐藏的小空间之类都炸没了。唉,也不知道里头的宝物都流落到哪里去了。
很多人往内门天坑里去,可惜,被魔族挡在前头,地皮都掀没了他们能找到什么?无果,只得又往外门来。
扈轻随着大流在垃圾堆里翻宝,真翻了不少东西出来,主要是死人很多,而她,很擅长摸财。
不像别人循着外门的大部门去,她扎扎实实的找血腥气最浓重的地方,一找一个准,摸财摸得毫不手软。毕竟,他们都是她引渡的,辛苦费不需要给的吗?
别说,还真能翻出好东西。
“啥玩意儿?怎么还能动?”扈轻从好几具叠在一起的尸体下头拉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竟然是只大蜘蛛,肢节很饱满,亮灰色的绒毛很长很厚,整个就——非常舒服的大靠垫哇。
扈轻使劲儿揉了把,惊喜:“它还软呀!”又找着牙口掰开,“好萌哇,它都没牙齿呢——呃。”
该不会是被人虐待拔光牙的吧?那可太残忍了。
好几人过来一看,乐了:“你这是什么运气,不长牙的仙子蛛都能被你撞上。收着吧,这东西女孩子最喜欢。”
扈轻愣了下,大喜:“这就是仙子蛛啊,和我想的很有些不一样哇。”
仙子蛛,传说是给神仙做衣裳的小裁缝,它们吐的丝炼成的衣料,美轮美奂。
而这种妖兽非常的皮薄,甚至都不硬,非常的好欺负,所以导致数量稀少。以至于仙子蛛的丝,一两难求。
当然,衣裳这种东西,有人追之若狂,有人就毫不在意。至少这只队伍里,没人对这个感兴趣。
扈轻见真没人想要,欣喜的点点小东西:“愿意跟着我不?不愿意我就送你回归大自然。”
这仙子蛛听得懂人话,点了几下脑袋,挪动着长脚去勾一具尸体的袖子。
扈轻秒懂,摸进去,摸了不少东西出来。仙子蛛一口咬中一只灰色绣蜘蛛的荷包。
扈轻接过来一扫,里头放着十几颗卵。
她摸摸仙子蛛的头:“带着,给你孵化,孵出来全给你带着,不契约你们。”她竖起手指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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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蛛一根长脚搭在她手指头上,软软的。
扈轻干脆将荷包系在它脖子里,然后让仙子蛛扒在她背上。
立即整个背部都温暖了呢。
之后她又拣了小猫小狗小兔子,毒蛇马蜂甲壳虫。
同行的大家都很奇怪:“你是招小动物的体质吗?”
扈轻很无奈,她总不能说是她斩断的主从契,大约这些小动物的直觉觉得她亲切吧。
阳天晓:“怎么?我家还养不起这些?”
得得得,得罪不起你。
樊牢说扈轻:“你拣点儿大的、威猛的。你给我拣条龙去。”
扈轻:“...”
她闷不吭声的往前一个劲儿的走,樊牢说阳天晓:“怎么?我不是她师傅吗?我还说不得一句了?”
三阳宗宗主说他:“我看你就是故意找事。大的威猛的能找着吗?之前起雾的时候,所有能跑的妖兽都跑了。还要龙,我给你挖条泥鳅你要不要?”
其他几人也说樊牢,说他年纪越老,心眼越小。
樊牢好无辜,我就逗逗孩子。
忽然扈轻在前头叫起来:“我那要龙的师傅,来来来,龙给你。”
啥?
樊牢嗖一下窜过去,望着扈轻手指头指着的斜对面。
此时,他们站在一处断崖上,斜对面也是一处断崖,肉眼可见底部一个山洞口。
扈轻指着里头:“我听见龙叫了,千真万确。”
不只扈轻一个听见,这会儿大家走上前,侧耳倾听,全都听见了。
樊牢皱了皱眉飞过去。
扈轻要跟随,被九阳宗宗主拉住:“小孩家家的凑什么热闹。哎哎,他也是,他去干个屁啊。”
扈轻:“我找到的。”
九阳宗宗主:“等着。”
他喊了些人飞过去,扈轻看了眼手机才发现,他招呼过去的都是女同志。
什么意思?
阳天晓说:“咱们在附近找找有没有好东西。”
附近能有什么呀,草丛里那倒插的半截腿算不算?
找呗,反正打家劫舍的也差不多了,这会儿只是装装样子。
扈轻找了块石头坐下,她挺累的。别人也不管她,过了半天,她眉头一皱,望向一个方向。
“师傅,我去那边看看。”
阳天晓看她一眼,还想跑?直接抓了她:“哪?”
扈轻无语,这是多不放心我。好在,这次不需要单独行动。指了个方向。
阳天晓抓着她亲自带她过去。
韩厉看了好几眼,遥岑子:“发什么呆,干活去。”
韩厉:“我在想我和师妹差哪了,我怎么什么都发现不了?”
遥岑子乐了:“差在你不是师妹。”
其他人也笑:“你可比不上她活泼。你这样就挺好。她那样的一个就够了。”
扈轻循着感觉,带着阳天晓找过去。
很好,她的好大儿好大侄还有青光那只猴儿在合力对抗一群人呢。
“将水精交出来。”
水精?!
扈轻立即拉阳天晓袖子,比了个全灭的手势。
阳天晓看着对方几十号人和灵力波动气息,对她摇头。
扈轻急眼,把头摇成拨浪鼓。
阳天晓示意她淡定,全灭不了,但可以跑哇。
虽然看不到那两高一矮的面目,但猜也猜得出来,肯定是玄曜唐玉子还有青光那只猴儿。
都是自家的小辈,他能坐视不理?
阳天晓比划几下,示意他出去,扈轻找机会带他们三个跑。
扈轻点头,一点儿都不担心她家师傅的安全问题。
开玩笑,大部队在呢,大不了灭他们丫的。
她一口气拿出几十个大瓶子,对阳天晓一使眼色,猛的灵力爆发将那些瓶子当手榴弹扔了出去。同时她给玄曜唐玉子和青光传音:这边跑!
然后阳天晓在那些瓶子爆开的一瞬间,排山倒海的攻击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扈轻放出无情丝拴着几人嗖一下就跑远了并遁了个地。
阳天晓跑得比她晚,但比她快哇。等扈轻兜一圈回来,他已经干干净净在等着了。
这爷俩儿出去再回来多了几个人,没人觉得意外。甚至他们出去转一转也多了人回来呢。
看吧,大家想的都一样呢。
扈轻:“那下头——”
忽的热风席卷,一道红色龙影从斜对面的山洞里窜出直飞天际飞远去。
大家惊异的望着,都看清楚那是一条漂亮的红龙。
这这这——就这么让它飞了?
扈轻抽了抽鼻子,淡淡的血腥气。
那么多人下去都没打过它?
片刻后,去到山洞里的人回来,樊牢怀里抱着个襁褓。
扈轻惊愕的张着嘴巴,这这这——
樊牢抱过来给她看:“可爱吧。”
扈轻低头,对上一张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嗯,耳朵那里还有几片细小的鳞片呢。
这是——
“混血儿?”
大家都带着面具,看不见脸色,但九阳宗宗主语气很复杂:“妖族。”停了停又补充,“龙族。”
龙族?
扈轻不可置信:“御兽门连龙族都敢契?啊,那方才那是——不是,这孩子不要了?”
樊牢:“送我了。”
扈轻:“这这这——啥关系啊,这是能随便送人的?”
肩头落下一只手,是江步摇:“别问了,就是一个遇到渣男的故事呗。”
扈轻嘎巴闭上嘴,行了,我脑子里已经有故事了。
心香说:“人家也没解释。主要是吧,我们进去的时候,人家还是被——困的状态。大家帮了她一把,她把孩子生下来送你师傅了。人家洗洗就走了。”
白容默默加了句:“人家不是被契约的。”
扈轻脑子一转,明白了。那位龙娘亲,是被抓来关着的吧?所以那些契约妖都跑了她却跑不了。还怀着个孩子,正好分娩——大约知道御兽门死绝了,自己这仇报也没法报,把孩子一扔,人家远走高飞回故园了。
造孽的御兽门哟,这都是什么事儿。
问樊牢:“您真养着啊?”
樊牢:“你多厉害,我说个龙,你真给我找了个龙。”
扈轻无奈了,自己怎么老碰上这种事。
反正不是她接手就行。
可樊牢伸着胳膊让她抱。
扈轻:“凭什么呀?”
樊牢:“在场就你养过孩子。”
扈轻不服,樊牢又说:“其他人养过也早忘了。”
扈轻无奈,只能抱过小襁褓,小婴儿红通通的小嘴唇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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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叹气:“你俩去弄点儿奶来。”
说的唐玉子和玄曜。
两人领命,玄曜格外问她一句:“妈,这里小兽可多了,你要不要?”
扈轻全身散发冷冰冰的拒绝气息。
唐玉子推他:“小心你哥揍你。”扈花花可不是个大方的。
偏九阳宗宗主也过来凑热闹:“来,你看看我,我想要只小麒麟。”
扈轻震惊了,我是有求必应的菩萨吗?
九阳宗宗主说:“我送你个女儿,你不应该回个礼吗?”
这话说得她都没法拒绝。
她想了想:“御兽门缺大德的,囚禁了一个就能囚禁一群。”
九阳宗宗主眼一亮,拉了一半的人急火火的去了。
扈轻叹口气,低头看怀里的婴儿,挑开襁褓看了看,下头半截是龙身子,是条黑尾巴。
忽然想到什么,她眼神去找青光,见青光站在韩厉跟前垂头听训呢,嘴角一抽,再不看一眼。
有韩厉这种师兄,有时候挺痛苦的。
唐玉子和玄曜拎着鱼回来,没办法,能跑的妖兽早就跑没了,剩下的都是腿短或者没有腿的。
扈轻拍拍腿,得,还是得干保姆的活儿。
杀鱼,煮汤,过滤。一点儿调料不放的白鱼汤,小少爷他竟不吃!
扈轻气得嘿一声,抱着他站起来:“走,回去。找奶。”
韩厉立即跑过来:“我送你回去。”
扈轻才要说什么,远处有几个人往这边来,看着眼熟,可不是被她投手榴弹的那些嘛。
那些被扈轻扔出去的大瓶子仅仅只是手榴弹吗?当然还是毒气弹啊。她是个药师哇,出门必备的当然是毒药哇。
倒也不致命,但沾染上不好解便是了。
没见过来的这几个人走路姿势都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嘛。
扈轻这个毒师,也不知道那么多种类的毒药混在一起爆炸会产生什么新毒素。
总而言之,这些人应该不会是怀疑他们吧?还是他们早早锁定了玄曜他们?
扈轻看向三人,三人都对她摇头,很确定他们没有露馅,也没沾上不该有的气息。之前,他们可都是做了伪装的,便是青光也换了一身绿。现在,都是一水标配的白。
玄曜走过来,扈轻悄悄问他:“那个什么玩意儿,被看见了?”
玄曜点头:“就是从他们手里救出来的。”
扈轻无语,还以为他们找着水精是被那伙人看见,原来根本就是虎口夺食。
话说,她还没见那水精长什么样呢。
长辈们都在,轮不到他们小辈出面。不等他们走到跟前,就被人截住,双方客气的说话。
扈轻总觉得那几人的视线往她身上落。总不能是她扔手榴弹的时候被看到了吧?
接着他们往她怀里指,扈轻低头看了眼,该不是那水精是个婴儿形象吧?!
这倒不是。不过水精大不了哪里去就是。
吵起来吵起来了!
动手了动手了!
打跑了打跑了!
扈轻抱着襁褓过去:“他们要干嘛?”
“他们觉着你抱的是个宝,非要看。呸,多大的脸。要不是跑得快老娘砍死他们。”
扈轻脑袋一缩:“那我先不回去了,跟着大家安全。”
反正孩子还没饿哭呢,就算饿哭也哭不死嘛。
她回到人群后,问玄曜:“水精呢?”
玄曜:“跟着青光呢。”
扈轻抱着孩子走到青光身边:“给我看看。”
青光:“回家再看。它出来会泄露气息的。”人多眼杂的。
扈轻牙疼。
青光说:“你去找玄曜啊,他带着好几个小东西呢。”
扈轻立时更牙疼了。
去问玄曜:“你都拣了什么?”
玄曜默了默:“妈你要不想养我养就行。”他顿了顿说,“玉子拣得更多。”
扈轻头疼。
绢布劝她:“本来你的空间里就该养些小动物。正好,眼前多好的机会,让他俩给你抓。”
这倒也是。
但她还是不放心:“我空间没事吧?”
“没事。”绢布说,“我感觉你的空间要升级,是好事。”
升级后更需要活物补充里头的法则,扈轻立即喊他们仨闲人:“去给我抓些小可爱,飞的爬的游的,拣好看的捉,多多益善。”
三人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屁颠屁颠就去了,很难让扈轻不怀疑他们已经做了什么好事。
她找阳天晓:“外门放资源的地方——”
“早被人攻破了,这会儿那些地方都有人守着。没关系,咱们这趟不白走,你想想有什么外门有的,咱们去看看还有没有。”
扈轻:“找他们的矿脉吧,那里应该没什么人去。”
阳天晓告诉她别想了:“御兽门被围起来的第一天,那些在外的产业包括矿脉,全被地头蛇标注瓜分了。你信不信,这会儿那些地方里的人早就不是御兽门的了。”
那些没在御兽门的御兽门弟子,也不会有好下场。御兽门一倒,除非他们能彻底改换身份,要不然就是个死的下场。谁让御兽门树敌无数呢。
换她也要斩草除根呀。
扈轻叹气:“过江龙斗不过地头蛇,那咱除了摸尸没别的选择了。”
阳天晓道:“若是他们的内门没毁,还能搜刮些时日。”
这事可不是扈轻的责任:“对了,内门为什么会炸还不知道呢。里头到底有什么啊。”
“魔族围得严实,有人去探消息了。”
扈轻想去摸尸,可谁都不接手孩子,无法,只得将襁褓和仙子蛛固定到一块由她背着。
幸好那仙子蛛脾气好,正是母爱爆棚的时候,吐出细细绵绵的丝将襁褓裹得又舒服又牢固。
内门,众魔族终于从累累白骨坑里找出自家老祖坐化的遗体,时间过去太久,连一丝神识都没留下。启出收殓好,离开白骨坑。
忽然地底震动,周围开始崩塌,众人急忙高飞。
以脚下为圆心,崩塌一圈圈的向外扩散,面积越来越大崩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所有人全部撤离御兽门范围,飞在空中看着内门外门全部沦陷,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渊。
所以御兽门下头是空心的吗?
九个阳宗这边商量了下,决定打道回府,无人有异议。
离开西楚界的人有很多,传送阵前排起长队。当然,像他们这样的团伙只需要派个人去购票就行了。因为人太多,他们被传送的时间安排到几天后。很多人在传送阵附近摆起摊子,上头的东西多数都出自御兽门呢。
连带着御兽门标识的物品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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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让人感慨风云易变世事无常。
九阳宗宗主抱着一只黑白圆滚滚非和扈轻走一道。
扈轻冷眼看那四脚兽的小崽子。谁能想到啊,现代社会的国宝它在仙界还分好多支呢。她见过食铁的、吐铁的、吃竹子的,还没见过这种只吃露水的呢。
哦,不只吃露水,干净的霜花雪花也都吃。
让扈轻说,就是天生的矫情精。
可九阳宗宗主
扈轻就发现,九个阳宗,以及九家兽族,都不是好脾气的。这不,这两人当街就握着手较起劲来。她拉都拉不开。
“快看快看,那里好多卖蛋的。九宗长,咱们快去看看呀。”
九宗主冷笑一声,随便瞟了一眼:“我现在不——”
嗖,人就闪过去了。
扈轻手指头还指着呢,九族长也冷笑一声,随便一瞟:“狗改不了——”
嗖,人也闪过去了。
扈轻懵,看见啥好东西了?屁颠颠的跑过去,身后跟着一长串。
先到一步的九宗主一把抓向那卖蛋的摊子后的人:“彤耳!”
那摊主大吃一惊,一掌拍向九宗主的手,借力后跳飞起要逃。
九族长出现在他身后:“哪里逃——”
出手如电,看似无法躲避的摊主诡异一扭,竟变成一团黑烟散开,身形出现在另一处。
三人追着离去。
扈轻懵:“...”
其他人也懵。
旁边有个人悄悄挤到扈轻旁边,紧盯摊子上的东西。
扈轻嘴角一翘,手一揽,摊子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收起来,下头的垫布都没留。
那人猛的看过来,眼神凶狠。
扈轻凶回去:“打一架?”
那人:“我怕你?”
扈轻一招手,后头一串人站上来。
那人眼神一缩,挥手:“不跟你个女人一般计较。”
扈轻不屑的嗤了一声,无礼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两圈:“放过你了穷鬼。”
“你——”那人涨红脸,目光如毒,到底看她人多势众,往人群里一钻不见了。
扈轻挥挥手:“咱们走。”
大家:“...我们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厉害。”
这话扈轻可不敢当,毕竟这次出来的,全是她的长辈。
大家逛了半天,没买几样东西,毕竟这处临时市场可称得上是御兽门的销赃大会,而他们从御兽门抢到的东西绝对比这些好。
只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大家还没来得及查看,等回去,回到自家地盘,才好安安心心的分赃。
一回去,便看见唐玉子正抱着孩子喂奶呢。
扈轻眼角一抽:“你师爷呢?这是他的孩子。”
唐玉子一点儿不外道:“师爷他哪里做得来这等细致的活儿。反正也是咱家的孩子,我喂就我喂了。”
玄曜小勤快跑过来火上浇油:“玉子一个专门带他。我照顾那些小动物,保证一个不落的全活着。”
扈轻无言:“青光呢?让他和你一起,你一个哪养得来。”
也不知道他们抓了多少小动物,那些装活物的袋子戒子手环的,能装一屋子。
“青光被他师傅叫走了。妈,我一个人能行。”
她家玄曜历来最能干,她还能说什么呢?
抱了抱那小龙人,几天功夫小婴儿长开了变得很漂亮。脸上已经没了鳞片,白白嫩嫩,眉眼清秀。扈轻看着
扈轻在房里炼器,可不知道外头有人急坏了。
她一撤结界,便感觉到门口有人走来走去。心想,这是急着找自己的?怎么不叩动结界呢?推开门,门外人一下住脚看过来。
扈轻讶异:“师傅,你找我?”
是遥岑子。
遥岑子挤出一个笑,略显干巴巴。
扈轻拧眉,怎么还紧张呢?
“扈轻啊。”
“啊。”
“好徒儿啊。”
“啊。”
遥岑子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好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扈轻差点儿问他是不是要与她要治疗便秘的药。
仙人,应该没这种毛病吧?
扈轻默默的绕过他要走。
遥岑子哎哎哎的拦住她,一咬牙,一跺脚:“那什么,韩厉不是给你一件万年红玉甲嘛。”
扈轻脑子一懵,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呀。”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先这样答了。等答了,她才想起,韩厉给她宝石包包的时候,特地嘱咐她里头的东西——谁都不要给。
嘶,原来她家韩师兄防的是亲师傅呀。
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呀三个字一出,遥岑子才因为终于吐出来意为之一松的脸色瞬间又紧了起来。
扈轻眼睁睁看着他涨红、发紫、紫得发亮。
她不由捏出三根长长的银针,往他脑袋顶上比划,很怕他会爆血管。
遥岑子很努力把形容不出的憋屈压下去,面色恢复正常,努力不紧张:“你再想想。”
扈轻想都不想:“没有呀。”
遥岑子捏着手指头:“他说,他给你了。”
扈轻摇头:“是给了我礼物,但里头没有甲衣。”
她可不是说谎,就是没有。
她目光纯净,眼神真挚。
遥岑子沉默了,他是相信扈轻的,可他又很信韩厉。对扈轻的信任,源于喜爱。对韩厉的信任,除了他不承认的喜爱之外,还有韩厉的人品在那。至于扈轻的人品——在单阳宗弟子大比的时候,她已经展示得淋漓尽致...
所以,要揭破她吗?这个师徒还能不能做了?
遥岑子万万没想到这一趟过来会遇到这样一个头疼的难题。面对扈轻他一时有种面对王八的无从下嘴感,提了好几次气,最终沉默着转身走了。
他要去找韩厉那小王八蛋再问问。扈轻这么可爱,怎么会骗他?
扈轻莫名其妙的,外头没见好大儿几个。她去找阳天晓,总觉得她家遥岑子师傅很不正常。
拿出手机开机,刷消息。咦?美人群里消息爆啦。
点开,消息还在不停的往外蹦,导致她一时找不到头。匆匆几眼,看到的全是可脏的话。
这是发生什么了?
阳天晓一群人坐在一个半敞开的大帐篷里喝茶呢,看他们神情仿佛是在交流修炼心得,轻松里带着认真,各家各族都有。
扈轻站在门口犹豫,阳天晓看到她点了点头。
她便走进去,对长辈们问一圈好,挨着阳天晓坐下,小小声:“师傅,我遥岑子师傅有些不太对。”她指指脑袋,“都大了,有点儿像走火入魔。”
阳天晓不知道这事,也没在意,谁还没个烦恼愁人事的。他就一直发愁呢,发愁扈轻到底在御兽门干了啥好事,问都不好问。
他说:“他有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自然会找我。”
谁知旁边一声冷哼。
是樊牢。
扈轻:“师傅,你知道?”
其他人笑起来,说阳天晓:“她对哪个都喊师傅,你们自己分得清喊的是谁?”
阳天晓:“管喊哪个,给她解决问题就行。”
其他人纷纷撇嘴,秀个屁啊秀,当我们家不会宠徒弟咋的?
扈轻惦记着遥岑子,再问樊牢:“师傅你知道?”
樊牢又哼了一声,表情十分不屑。
这下大家都好奇起来:“你知道你就说。”
樊牢不说,生扯一个瘆人的笑:“等着看就知道了。”
知道啥啊?
扈轻默默拿出手机,点开美人群,发现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又多了几百条的讯息,里头的话...更脏了。但没提名没道姓,不知谁惹了她们。
樊牢斜过去瞥了眼,脸皮一抽,那些女人。
扈轻把手机一扣,眯着眼看他。
樊牢:“你有几个没我们的群?”
扈轻:“这话说的,你们手机里没有没有我的群?”
樊牢:“你个小辈,没你不是正常?”
扈轻:“你一个大男人,没你才正常。”
两人刀来剑往,谁也不让谁。
八宗主说:“难得有个能和樊牢说两句话的小辈。”
旁边一位武仙皮笑肉不笑的哼声:“难得有人不嫌弃他丑。”
扈轻和樊牢又争了两句,忽而发现不对:“九宗长和九族长呢?他们抓人还没回来?那位啥人物啊,两个都抓不住一个?”
阳天晓:“那是他们自家的私事,咱们不好插手。你过来只是问遥岑子的事?”
扈轻点头:“他的样子太奇怪了。不行,我得去问问韩师兄,总觉得里头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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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行礼,跑了出去。
大家对阳天晓说:“不是那种活泼的小女子,不过是真的不拘谨。”
说她活泼吧,她又稳重。说她莽撞吧,她又有心思。
阳天晓说:“自家孩子,长成什么样都好。”
众人:呸。
扈轻跑去找韩厉,韩厉面无表情周身低气压。
咋了?遥岑子惹他了?
“师兄,你这样子师傅不打你吗?”
反正吧,要是扈暖扈花花几个敢这样给她脸色,她是抬手就打的。
有事没事打一巴掌,要不然怎么证明是亲生的呢。
韩厉绷着个脸:“师傅找过你了?”
“是啊,说你给我什么红玉甲。师兄,你为什么骗师傅?”
韩厉一噎,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迎着她奇怪的眼神,最后瓮声瓮气:“我弄错了。”
扈轻啊一声:“什么红玉甲?御兽门的宝物?师傅要它干啥?你干嘛不给?”
韩厉:“什么红玉甲,我哪有。师傅缠着我要,我随口就说给你了。谁知道他真有脸去找你。”
扈轻一愣,这最后一句话里怨气森森呐。
她想了想,只想到一种可能:“师傅他遇着心上人了?”
韩厉浑身一绷:“谁说的?”
扈轻果断拿手机,点开美人群,唰唰唰的往上翻。
韩厉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默默的移到她旁边,盯着看。
手指一定。按着一条消息。
‘遥岑子这个不如狗的,啧啧。’
唰抬头。
韩厉脸色发绿:“倒不用这样说。”
他看见了,后头的那些消息用词可脏。怎么,私底下都是这样说他那个不争气的师傅的?
过分了吧。
扈轻看他一眼,接着往上翻,翻翻翻,定住。
‘冒雨柔那个不要脸的又出现啦!’
然后下头一条紧跟。
‘完了,遥岑子又要去舔了。’
韩厉忍不了:“怎么能用这个字呢?师傅他——不过是糊涂。”
扈轻呵呵:“师兄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的脸可不是这样说的。”
韩厉绷直嘴角。
扈轻:“师兄,你现在可像一只自己气死自己的黑狗子。”
韩厉脸一黑。
扈轻:“更像了。”
韩厉:“凭什么是狗子?”
扈轻摇摇手机:“舔狗的徒弟能是什么?”
韩厉不悦,眼神危险。
扈轻指着自己鼻子:“我也是。有个偷家的师傅我便很荣光吗?”
韩厉憋屈。
扈轻肩头碰碰他胳膊,嘘声:“我听说,师傅上次是净身出户?”
韩厉:“你都听说过什么?”
扈轻耸肩:“没说细节,师傅她们给师傅留脸呢。”
韩厉悄悄松了口气。
扈轻:“耐不住咱师傅自己不争气,讨好老黄花把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韩厉一下子又发狠起来。
扈轻想了想:“师兄,我女儿,扈暖。”
韩厉看过来,怎么说到扈暖了?
扈轻咳咳:“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吧,我女儿小小年纪的时候,她师傅就定下遗嘱了,她师傅所有财产和峰头,以后都是她的。”
韩厉:“...她师傅,还在吗?”
“在,在,活得好好的呢。”
尴尬的沉默。
“咳咳,那个,我的意思是,我都是师傅的徒弟了——我能用点儿手段讨回该我的遗产吧?那个那个,师傅他离婚的时候你在吗?要是你不在,我只讨我那一半。要是你在,说明你当时放弃这部分权利了,那我就不好意思全收下了。”
韩厉:“...”
就,非常的一言难尽。
问她:“你怎么讨?”
扈轻哈的一声:“我这么多师傅给撑腰呢,杀个把人——那女的没什么背景吧?”
韩厉沉痛:“背景很大,不好动。”
扈轻沉默:“比御兽门如何?”
韩厉:“不好说。”
扈轻沉吟着舔了舔牙尖。
韩厉:“你别乱来。”
扈轻点点头:“我知道。她背后是哪个仙门?”
韩厉:“万仙阁。”
扈轻:“一个小屁阁子。”
“比双阳宗大。”
扈轻:“...”
默默在美人群里输入:论,怎么搞垮万仙阁。
群里激烈的动静为之一静。
半天,跳出来一条消息:万仙阁不昏聩。名声好,关键是人也好。搞不垮。除非——让魔道去。
韩厉看了看那消息后的图像,是白容。
惊悚,平日里最没存在感的一位长辈,竟然在这种危险话题下第一个发言?
啊,这不是他认识的自家长辈!
接着是殿燕尘:你看我们聊天了?那女的确实恶心人,不过不关万仙阁的事。万仙阁挺不错的。顶多是那个接盘的男的瞎了眼瞎了心。
韩厉:“...”
韶清溪:怎么在这个群里说这个,谁第一个发起的?到咱们自己群里说。
扈轻:现在转移,晚了点儿吧。
她再发:论,怎么搞死冒雨柔那个贱人!
韩厉:“...”
大家又静了静。
江步摇: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小轻轻你该不会被遥岑子推出去讨好那女人了吧?
扈轻啪啪啪输入:我师傅讨好人家要东西要到我头上啦!
群里炸了锅,一排排的: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韩厉拉拉扈轻的袖子:“给师傅留点儿脸吧。”
扈轻:“那你不生气?你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他让他无限舔?”
韩厉:“难道真去杀人?”
扈轻给他一个“要不然呢”的眼神。
韩厉震惊:“你来真的?”
扈轻哈一声,垂下眼睛看手机:“不管怎么说,算计到我头上,我还留着她过年吗?”
韩厉些微不自在:“是我跟师傅说,东西在你那。”
扈轻:“所以师傅来找我了。当他站到我面前说出那话的时候,那女的就得罪我了。”
韩厉:“...你不像那么容易得罪的。”
扈轻看向他:“好吧,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而已,我就气不过师傅那个——诚惶诚恐的样子,一点儿不像平日的他。”
韩厉很无奈:“当年还没有你,你是不知道,他离婚的时候——我生生吐了口血。他,真的是——入魔了似的。”
扈轻:“啊,爱得深呗。”
韩厉摇摇头:“你以为我没动过杀掉那个女人的心思?”
扈轻瞳孔震惊。有志气,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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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行。投鼠忌器。那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出事,师傅未必受得了。”
韩厉叹气。
扈轻一想,也跟着叹气:“那还没办法了?”
韩厉说:“熬吧。等师傅自己过去这一劫。”
那扈轻真没办法了。杀个人可以谋划,可遥岑子的心——他们都赌不起。
万一那女的死了他非得给殉葬呢?再万一为着那女的走火入魔了?跟他们反目成仇了?
扈轻恨呐:“他就不能爱上别个?”
韩厉:“就是。”恨呐。
他说:“我这两天得躲着他点儿,你别被他糊弄就行。”
扈轻想起来:“万年红玉甲,什么东西?”
韩厉:“据说是很神奇的一件甲衣。我头次听说,不知道具体用途。”
“那女的要那个干什么?”
韩厉摇头:“总之,师傅他就剩那点儿家底了,真要是不争气的交出去——”他磨了磨牙,“以后咱们峰头的财物都走你那里。”
穷死他。
扈轻当机立断:“别以后了,我这就跟宗主去申请。咱俩都长大成人了,师傅还要什么财政大权啊。”
扭头就去。
韩厉一呆,立即跟上。
这事略丢人现眼,因此两人请阳天晓到一边,说了请求。
阳天晓相当震惊,上下来回扫量他们:“双阳宗这么多代,头次见如此啃老的不肖徒。”
韩厉不好意思。
扈轻直接说:“冒雨柔。”
这个名讳,那可是曾经震动双阳宗八卦榜的。
阳天晓立即转了口风:“难为你们这样有孝心,我这批准了。”
扈轻:啧,这仨字杀伤力可真大。
韩厉:师妹说话真管用。
日后遥岑子的公账收入,会自动划分到两人名下,这事,谁也没想着通知他本人一声。
韩厉跑去跟着樊牢,躲遥岑子。
遥岑子再多的话当着樊牢的面也不好说出来。
樊牢盯着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敢给我的接班人找麻烦,我就敢给你后头的罪魁祸首下黑手。
遥岑子惹不起樊牢,只能来找扈轻,长吁短叹。
扈轻装着不知道内情,给他煮桂花小团子吃,红豆沙的馅儿,半透明的皮,芬芳扑鼻。
“师傅,不就是万年红玉嘛,不稀罕。我跟别人兑换兑换,你想要什么款式,我给你做就是了。师兄他忒小气,咱不跟他置气。我的炼器水平,你还不相信?”
遥岑子吃一口小团子,甜甜糯糯的,可他心里苦哇。
“你真没见过?”
扈轻老实的摇头:“听都是头次听说。”
遥岑子叹口气,吃一口,叹一口,吃吃叹叹,把空碗和筷子打过清洁术放在桌上。
“不是普通的万年红玉。”
扈轻拉着凳子靠近,一脸的愿闻其详。
遥岑子又叹口气:“还是你乖。你师兄那个孽障,生来就是气我的。”
扈轻心说,你离婚的时候可是气得我师兄吐血呢。只能说你们师徒一样一样的。
“御兽门有一件万年红玉做的甲衣。那红玉,可不是普通的红玉。仙界玉矿多了去,随随便便一挖都超过万年之久。你可知那被御兽门珍藏的万年红玉,特殊在哪里?”
扈轻摇头,她当然不知道。
遥岑子:“那件红玉,是巫蛊王用过的。”
扈轻似懂非懂:“有来头?”
“当然。是巫蛊王练功用的,你知道巫蛊王练的什么功吧。”
扈轻点头:“无非巫咒毒蛊之流。”
遥岑子伸一伸胳膊,将袖子叠好:“好大的口气,还无非。我说的是王,那是顶流。”
扈轻连连点头:“所以呢?”
遥岑子:“所以那件红玉,可以解开巫咒毒蛊啊。”
扈轻眯起眼:“我怎么那么不信呢。巫蛊王得多厉害,他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御兽门?师傅,真的假的?你该不会听信的谗言吧?”
什么叫谗言?
遥岑子眉头高高挑起:“御兽门若没本事怎么引得那么多魔族围攻?”
这倒也是。
扈轻蠢蠢欲动:“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那么——它在哪?”
遥岑子脸色一下木然:“问韩厉去。”
扈轻看他半天,看得他发毛。
“师傅,你该不是和师兄合唱一场空城计吧?你们是不是偷偷藏了东西故意演这么一出骗大家东西不在你这?”
遥岑子:“嘿。”
我都急上火了,你怀疑我是贼?
扈轻真怀疑了,毕竟她这里没有。
遥岑子靠近过来:“你真没有?”
扈轻:“我要有我也不会给你。”
遥岑子瞪她,她瞪遥岑子。
遥岑子泄气:“你真没有。你这眼神赶得上饿虎扑食了。孽徒,竟敢骗我。”骂韩厉。
扈轻不解:“师傅你要那个干嘛?咱家没人中巫蛊吧?”
“啊啊,一个老朋友需要,要得挺急。”遥岑子含糊道。
扈轻心里撇了撇嘴,护得还挺紧。
“师傅,你是不是惹着师兄了他才故意不给你?反正下晌咱就传送走了,回家再跟他要呗。我帮你劝他。”
遥岑子:“急着用啊。”
这次扈轻撇嘴能撇到他脸上去。
“师傅,你那老朋友不地道。”
遥岑子一愣:“怎么说?”
扈轻冷笑了声:“我都怀疑那人故意挑唆你们师徒关系。”
“你——”
“你听我慢慢说。那人急用,说明有人中了巫蛊呗。所以他急着找万年红玉解毒。”
遥岑子点头。
“可万年红玉在御兽门。你那老朋友跟御兽门关系好吗?”
扈轻一眨不眨盯着遥岑子的眼睛。
遥岑子被她盯得心虚气短:“当然——不好。”
御兽门是什么好鸟吗?跟他们关系好的能是好人?必须不好。
“既然关系不好——如果御兽门没有出事,你那老朋友去借还是去买,御兽门不差权势不差钱,肯定不会给他吧。”
“这,这——”
扈轻接着说:“好,御兽门出事了。出事可不止一天两天,你的老朋友早听说了吧,也来了吧。”
“啊,啊——”
“御兽门被困,正常人都知道以他们的底蕴撑个几百年都没问题。”
扈轻盯着遥岑子的眼睛:“所以——”
遥岑子:“所以?”
“所以,无论御兽门出事不出事,你的老朋友都拿不到万年红玉,他自己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遥岑子:“啊?”
“所以,要么,那真正需要万年红玉的人等得起几百年,要么,他们还有其他的办法。总之,那万年红玉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燃眉急需。”
“这、这,这不是御兽门破了吗?”
扈轻耸了耸肩:“可谁也没料到它破得那么快呀。难道你的朋友是魔族?还是说他是破阵的才那么有把握?”
小主,
遥岑子连连摇头。
扈轻:“对啊。所以啊,万年红玉根本不是他的首选,他为什么拿莫须有的东西让你操心?”
她唰的抬起身,双手扶着膝盖,脸逼近遥岑子的脸:“所以,他为什么咬定那玩意儿在师兄身上?”
遥岑子被她看得连连后仰:“哎呀,那不是她拜托我打听嘛,我就问了问你师兄,你师兄说他有...”
扈轻心里哎哟,原来是韩厉露馅。不过那时候他肯定不知道遥岑子为谁打听的。
韩厉:可不是嘛,我还以为老头子是给师妹打听的。呸,把他想高尚了。
“啊,这样啊——”扈轻慢慢坐回去:“那怎么后来又没有了?”
遥岑子可怜巴巴:“他说给你了。”
扈轻皱起眉:“然后师傅你就跟我要,所以我就不配拥有那玩意儿呗?”
这这这——
遥岑子:“我跟你换。”
扈轻沉默,遥岑子不安。
“可是师傅,”扈轻抬头看他,“你的东西不就是我和师兄的吗?你怎能用我的东西换我的东西去送给别人呢?”
“啊?”遥岑子傻了眼。
扈轻噗嗤乐了:“师傅,我逗你的。万年红玉是吧,我是没看见。不过,我帮你打听打听。”
她拿出手机摇了摇,故作疑惑:“师傅你怎么不在群里问一问?大家还能不帮你怎的。”
遥岑子心虚啊,要大家知道他给谁找的,到时候不是不帮他,是会弄死他啊。
当着遥岑子的面,扈轻在行动群里发消息:求购,这次收获里的万年红玉,可支付灵晶或等价值物品。
遥岑子指指点点:“两倍,三倍都行。”
扈轻暗骂他不值钱,老老实实补发上去。
刷手机的人不少,当即就有人回复:我有。
然后又好几条,都说有。
扈轻无辜看遥岑子:“都有。”
遥岑子拍大腿:“肯定不是万年红玉都行,你让他们拍个图片过来。”
扈轻默了一下:“师傅,我一个最小的小辈,这样命令一群长辈——”
遥岑子:“那怎么办?”
扈轻心里抓狂,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师傅啊啊啊!
但她要微笑:“我跟师傅私聊一下,让他帮忙。”
啊?哪个师傅?宗主?不合适吧?
但扈轻已经与阳天晓语音私聊,咵咵咵几句说,阳天晓就代替她在群里发言:御兽门镇山之宝的万年红玉甲,双阳宗愿意重金收购。
这次下头回复的全是嘲讽:有那好东西谁卖给你,自己留着不香吗?
扈轻给遥岑子看手机。
遥岑子愤愤:“真没同情心。”
扈轻恨不得跳起来打他后脑勺。
阳天晓再次发言:借用也可,重金酬谢。
看到重金酬谢四个字,扈轻噗嗤一下笑起来,怎么那么像重金求子呢。
回复很多,但都是说没有,互相打听那玩意儿谁遇见了。打听来打听去,认为他们都没遇见。
扈轻也动摇了:“师傅,是不是师兄骗你的?”
“不可能。他说的他有。”
扈轻:“你是不是没说清楚。万年红玉这东西大家找出来不少,你看,好些人说有呢。师兄是不是以为你要的就是普通的红玉?”
可巧。
唐玉子从别处跑过来,他看到了行动群里的消息,也没问扈轻到底怎么回事,直接说道:“婶,我找着块红玉,肯定比万年的年头长。你要不要?”
遥岑子眼睛一亮,原来在唐玉子这?
扈轻好奇:“什么红玉?”
唐玉子往后退了退,空出一个足够的距离,哐当一道巨大的动静重重砸在地上。
扈轻眼疾手快扔了避人耳目的结界出去罩住。
“嘶——乖乖,好东西哇——”
这哪是红玉石,这是红玉台、红玉山吧?
好大的一块,而且是竖长形,顶上做成一个矮栏围着的玉台制式,下头很长,看这个形状——应该是深深契合进某个地方。再从上头雕刻的纹路判断——
扈轻说:“这东西我收了。你出个价。”
唐玉子:“送你了。我拿着没用。”
扈轻:“行,那我就收下了。这东西上头有些邪气,你拿着不好。回头我看看有什么你用得着的,再给你。”
唐玉子点头。
扈轻要收,想到遥岑子:“师傅,不是这个吧?”
遥岑子摇头。
扈轻便大大方方的收起来,想了想,郑重神色的叮嘱他们:“这个东西,谁都不要说。我猜它是邪阵的阵心,一旦被外人知晓,只怕又惹风波。”
两人自是连连保证,又反过来担忧扈轻的安危。
扈轻笑道:“落到我手里,我必然将它引上正途。把它切割开做成小件便是。”
然后对遥岑子说:“师傅,玉子肯定被沾染了。看他毫无所觉的样子就知道这邪气厉害。这样,反正你现在也无事,你帮他看看。我很不放心他。”
遥岑子心道,我现在很忙呀。可被扈轻祈求的看着,他不忍拒绝,拉着唐玉子到一边去检查。
趁他转身,扈轻给唐玉子使眼色。
唐玉子看懂了,缠住他。
没过一个小时,大家就去传送阵那里排队。
遥岑子倒是负责,让唐玉子跟着他站,他一脸苦思。
扈轻落后脚步,落到韩厉身边。
韩厉看眼隔着好些人的遥岑子,低声问她:“搞定了?”
扈轻耸肩:“不然呢?大家谁都没有,他急也没用。”
韩厉没说话。
扈轻却好奇:“他怎么觉着你有?”
韩厉:“我是找着红玉了,给你了,是在器上头带着的。”
扈轻嗐一声:“怪他没说清楚。”
是有印象。主要是仙人都喜欢用玉,玉的颜色就那些种。只说红,还能细分几十种呢,并不少见。估计遥岑子见到前妻太激动,激动得嘴皮子不利索了。
不过——
“那位女仙,怎的不见出面?师傅眼见就走了,她放弃了?还是根本没把师傅当根葱呢?”扈轻往后观望,没见哪个特别关注他们这队人。
韩厉抽抽嘴角,心道那女的没把自家师傅当根葱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来祸害他。
道:“不好出面吧。毕竟她现在是有夫君的人,要考虑万仙阁的面子。”
扈轻唉声叹气:“同为女人,咋人家一路嫁步步高升。我怎么就守寡没市场了呢?”
这话说的,让韩厉没法接。
好在她也不需要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只要我够有钱,什么样的小鲜肉我养不起啊。”
小主,
韩厉:“...”
这话可被周围一圈长辈都听着呢,纷纷望过来。
“小扈轻有志气。这样,不收你钱,你嫁到我们七阳宗,我们给你钱。”
“我们五阳宗也不错,给你配两个小鲜肉。”
“这话说的,我们四阳宗没有似的。你去了随便挑。”
“嗤,你们那里有什么好玩。小扈轻,来我们家,生个混血娃娃多可爱。”
“哎哟,这话我可有得接,我们玉面狼可是长得最好看。”
“我们...”
扈轻汗颜,这样被百家求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荣幸呢?
美女师傅们过来把汉子们都挤开,说她:“窝边草什么时候吃都在。趁着年纪小胃口好,当然是多尝尝外面的口味。”
扈轻:“...师傅教训得是。”
接着就被打脸:“别听她们瞎说。看她们哪个把自己嫁出去了,都是老姑娘。”
嘶——这话说的,扈轻当机立断往前跑,跑到阳天晓前头去。
阳天晓莫名回头看了眼,正看见自家那些女仙子们暴揍不知道哪个。
果断回过头当看不见。
他这个宗主再厉害,也有管不了的地方,反正自家人不吃亏就行。
四百多人,分了四次才传送过去。放出灵船,立即赶往下一个传送阵。
遥岑子过来,神色很严肃:“那邪气有些棘手。”
扈轻讶异。只是找个缠着他的借口,玉子真的中了邪气?
遥岑子之所以说唐玉子身上的邪气棘手,是因为他也只是隐隐感应到几次,快得抓不住,也深的揪不出。
唐玉子自己保持怀疑态度:“我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遥岑子面色严肃:“等你觉察到就晚了。”
某些最会隐藏的邪气怨气等邪祟,往往会蛰伏在心底,经过长时间的一点一点的勾动人的欲望,编织心魔。等本主发现,心魔也壮大了。
所以仙人经常检查灵台,唯恐给了外物可乘之机。
玄曜对唐玉子伸手:“我来给你检查。”
蛊惑人心什么的,他身为魔灵最专业,什么东西都躲不过他的眼睛。
玄曜果然是专业的,抓着唐玉子的手感应一番,很快就肯定的说:“外邪入侵。”
扈轻点点头:“给他弄出来。”
轻描淡写的,她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玄曜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他的右手化成黑息嗖的钻进唐玉子身体,往他身体深处的邪气抓去。
眼看那邪气要被抓住,忽然散开成几十道细微的气劲四散而逃。
玄曜的黑息跟着分散追去,有的抓住了,有的没抓住。
“啊——”唐玉子惨叫一声。
玄曜急忙退出,重新凝实的右手手心托着一颗鲜红色,表面不平滑动来动去的小气团。
“不好办。那外邪之气会分裂,我怕伤到玉子的本源。”
唐玉子脸色苍白,对他们摆摆手:“我去闭关驱赶。”
遥岑子不客气的说:“你自己能找到位置?”
扈轻沉了脸,捏住玄曜手心里的邪气团,灵火外放,那团邪气被烧得吱吱叫起来,宛如活物。可烧了半天也只是烧掉一半,并没有完全烧死。
几人都意识到问题大了。
立即去求助。
他们这会儿在灵船上呢,飞到下一个传送阵需要十几天。两个传送阵之间的距离算是近的。
樊牢捏过那团烧不死的邪气,眉头皱得直打结:“哪来的?”
扈轻看眼唐玉子,唐玉子实话实话说,没有需要隐瞒的地方。
一听那邪物在扈轻手里,大家立即让她放出来,千万别把自己污染了。
灵船上地方够大,扈轻放出,众人震惊于那小玉山的巨大。
扈轻解释:“这就是个血玉楔子,上头的纹路是阵纹,我猜它是个阵眼。根据玉子说的,那灵猴若是说的不假的话,那个阵是御兽门的最后手段。哎呀呀,幸好玉子提早一步,要不然被御兽门门主抢先一步的话,还不知道咱们会怎样。”
众人皆如此认为。同时,御兽门门主被自己的妖奴反水,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在陷阱里,不得不说是失道者的报应。
但凡他对妖奴好点儿,或者不契约妖奴,他就能拉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灵船结界张开,其他灵船上的人好奇双阳宗在保密什么呢。阳天晓把宗主和族长全请过去。
“没保密什么。这东西里有邪气,不能让其跑掉。”
虎独行按着唐玉子的脑袋扭到一边去给他检查,妖族的情况还是妖族最清楚。
唐玉子头上压着大掌,视线才到虎独行的肩头平齐,郁闷的吸了口气。
他个头也不算小,以前觉着自己挺修长。
虎独行好笑:“麑子个头哪有大的,要不你变回妖体跟我们的妖形比一比?”
唐玉子一秒放弃,麑子和老虎比个头?他还不傻。
阳天晓一群人围着血玉楔子转圈,各种试探各种查看,最后也没找出一丝邪气来。
“可能第一时间转移到玉子身上去了。”
扈轻心说倒霉孩子。
虽然看着没问题,但大家还是给那血玉做了一番深度清洁,再让扈轻收起,并嘱咐她时时自查。
单阳宗宗主很好奇:“你打算用这个做什么?”
扈轻暂时没想法,不过:“如果您老人家允许我深入研究天空城的话,我就把它送您。”
单阳宗宗主立即拉开三米远:“想得美。”
扈轻遗憾,这玉确实比不上天空城的奥秘。
唐玉子那边也有了处理结果,帮他体内设了封印,等回到寸中界,虎独行会用族中秘宝帮他一次拔除。
有应对之法,这件事也便算不得事了。
等出了这个界到了下一个界,扈轻开始提不起精神,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
江步摇等人取笑她:“你莫不是有了吧?”
扈轻笑回去:“我要是有了,师傅你们就要被喊奶奶了。”
众美人恶寒。
这次换乘路程需要飞个几十天,听他们的意思,中间可能还要在某些地方停留,顺便做些什么事。
扈轻实在耐不住突然涌上的困倦感,打了声招呼就回房睡觉,嘱咐玄曜,如果灵船要收起,就把她背下去随便安置。总之,不要打扰她睡觉。
樊牢给她检查身体。
扈轻努力瞪大眼:“您老还修了医道?”
樊牢冷笑一声:“我老人家遇到的邪物最多我最有经验。”
扈轻打了个哈欠,眼里包着水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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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牢:“挺好。只是前段时间透支太过,撑不住了。”
扈轻嗓子里那半个哈欠于是咽了回去,默默的撤回手腕拉上袖子。
把脉什么的,最讨厌了。
樊牢深深看她一眼,出去后对外头交待一声:“别打扰她。”
玄曜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前,看门。
樊牢啧啧,白瞎一张魔尊的脸。
扈轻踢了鞋倒在床上打几个滚,心底和绢布他们聊天。
“樊牢绝对比宗主师傅能看出我的秘密,你们说,他发现烈日灼炎了吗?他身具阴火,说不得能感应到。”
绢布说:“不会吧,烈日灼炎从未出去过。不过灵火他肯定发现了。但你也没瞒着啊。”
识海里的小太阳发来一段意念:没有没有,谁也抓不着我。
扈轻略略安心。
心神勾动空间,神魂里发出一阵回应。一喜,空间可以进入了?
当即握了灵晶吸收灵力,心神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的勾动空间。
当某一下勾动后,扈轻只觉眼前一亮,整个人跌入了空间。神魂连带身体,都跌了进来。
望着眼前景象,她的嘴巴张大成碗形。
我的天,这还是我的空间?
嗖嗖嗖嗖嗖——只见绢布魔皇令血煞无情丝白吻雷龙,还有勾吻,全涌进来。连灵火也冲进来在广袤的天空中飞舞。以及一轮小太阳迫不及待的闪现,升空,在那背景独特的天幕上巡视一圈又一圈。
原本便很大的神魂空间,如今变得很...巨大,扈轻一时都感应不到有多大。它应该是升级成了一个小天地。
一个小天地啊啊啊!
她是走了什么自己都不相信的狗屎运!
只是这天空...很蓝,蓝得如阳光照射下的海水,斑驳的水光影像般的巨大纹路布满整片天空。给人一种奇异的空间在水底的错觉。
仿佛那层天空后头有些什么。
“有什么?小天地的空间壁障之外当然是虚空。”绢布说。
身前是望不尽的大地,身后也是。
这这这,太突然了,她接受不了。
绢布说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所以,是怎么回事呢?
绢布一角指指天:“那个花纹很特殊,我猜,是那位白蛋的族人,将他的空间送你了。”
扈轻:“啊、啊——他怎么不和我说呢?”
绢布:“说不说都一样吧,他只有那最后一刻的时光,想来托付不了很多话吧。”
扈轻沉默,忽然惊呼:“遭了,白蛋。”
飞身去寻。
原来的空间土地被新的土地挤得东边一点西边一点,扈轻搭建的那个高台,也被冲得七零八碎,好在东西都散落在地面,没给她埋到土里去。
扈轻觉得自己要建个房子放东西才行。如今空间这么大,再随便塞架子上,太不像话。
正飞着,看到下头地皮下有两道什么东西在拱啊拱,拱得飞快。
神识一扫,好无语,是沃壤和小厚土在嬉笑打闹呢。
得,它俩开心就好,有沃壤在,这片看着不怎么优良的土质早晚变成沃土。
白蛋已经出壳,小东西已经长到扈轻那么高。明明白蛋大不过她怀抱,也不知吃了什么,现在它四爪着地抬着头能和扈轻平视。
扈轻是在海边找到它的。
多么神奇,她有一片海,一望无际的。
琥珀金色的圆壳在蓝色的海水了起起伏伏,特别显眼。
扈轻落在细沙滩上,圆壳漂过来,嗖嗖嗖跑到她面前。
小短腿跑得还挺快。
奶油般的皮肤,润红色的眼睛,透着蓝绿光芒的深色瞳仁,盯着她看不停。脑袋歪过来歪过去,这只眼看完那只眼看,仿佛在说:啊,原来你长个样子。
然后,它真的开口说话。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呀。”
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小奶音。
小奶音...
扈轻:“...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白蛋:“女孩子呀。我是金鳌。”
金鳌。
扈轻脑袋轰的一声。
神龟吗?
传说与神龙凤凰一般自混沌里孕育而出的金鳌?
上古神兽?
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绢布说:“你怕什么。就是神龙凤凰传到如今血脉也广泛稀薄不那么罕见了好不好。”
其他小伙伴被定住魂似的:“啊啊啊,是的吧...”
显然都被震惊了。连勾吻这会儿都收回下巴极其好奇的打量金鳌呢。
扈轻努力慈祥的微笑,指指周围:“那位,你家的长辈,和你说过了?”
金鳌点头,抬起一只爪子想去抓扈轻的手,扈轻本能的往后一退。
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透出白光,白光散去,原地站着一个穿着鹅黄小裙子的...三头身。
柔顺的披肩发,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巴。
扈轻心里说,我就知道。认命的往沙滩上坐倒,两腿交叠。小金鳌欢呼一声,无比熟练的投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咯咯咯的笑。
绢布示意其他人往后退一退,跟他们说:“要是暖宝在,又是一摊子事。”
白吻不乐意:“姐姐长大了,你别说她不好。”
绢布哼哼,扈暖长的是个头,又不是心眼。她心眼从来就不大,要不然动不动就全灭呢。
扈轻抱着小金鳌:“你家里人给你起名字没?”
小金鳌点点头:“我叫敖敖。”
扈轻:“...”哄孩子呢吧。
绢布说:“金鳌很少了,比神龙凤凰还要少,我说的是纯正血脉的后人。她要是一出现,你想想那个后果吧。”
扈轻心情一沉。
金敖敖人不大,气势却足:“哼,我伯伯说了,他给我做了防护,连血脉都给我封住了,只要我不说,别人就是把我的心剖出来,我也只是个普通的鳌族。”
扈轻赶紧拉她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吉利的话不准说。”
金敖敖咯咯笑:“没关系的。心没了我还能长。我们一族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扈轻不好跟她说,真不容易死怎么就比神龙凤凰还稀少了?
绢布公允的说:“确实。金鳌的生命力极其强大,只是,他们诞生后代也极其的艰难。有史以来的繁衍困难户,他们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扈轻:“...”
金敖敖抱着扈轻的脖子扭来扭去:“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我早就想出去玩啦,我在空间里呆的都快坏啦。”
撒娇精。
小主,
扈轻扶住她的小脸蛋,看着她的眼睛:“你家人,嘱咐什么了?”
金敖敖目光缩了缩,咬着嘴唇不说话。
扈轻等她,等她主动说。
大约见赖不过去这一关,小丫头主动交待:“我父亲给我留了遗言。让我不跟任何人瞎混,自由自在的玩乐就好,反正我们金鳌防护力一流,除了天道,不用怕任何人。”
绢布插嘴:“这倒是。他们一族壳子里自成空间。只要开启防御,能在自己壳子里过一辈子。他们的一辈子,可是极其漫长。”
金敖敖盯着绢布:“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绢布打了个转:“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万能知识库。”
金敖敖看着他:“我能撕碎你。”
绢布:“...”小丫头片子,真不可爱。
扈轻:“继续说。”
金敖敖摇摇头:“我父亲就说了这些。他让我不要追查他的事,还告诉我我母亲生下我就没了。说他和母亲是为犯过的错服罪。如果能遇到族人,就一起去虚空里生活,一定不能掺和仙族的事。其他事什么也没说。”
扈轻点头:“那位前辈呢?交待你什么?”
金敖敖:“那位伯伯呀,我出壳的时候他见我了。他说的话和父亲的差不多,让我不要相信别人,保护好自己。哦,他说能信你,但如果你身上没了功德的话,就让我离开你。”
扈轻:“...你伯伯说得对。”
大约,那位老人家选中她正是因为她身具功德吧。功德是个硬指标。感谢老天看得起。
综合金敖敖说的,那位老者用功德与天道换了金敖敖的生存权,将他残缺的空间送给扈轻做酬谢,又把他剩下的所有交给了金敖敖,帮她一口气出生化形。
可谓什么都没带走。
扈轻捏捏金敖敖的小肉胳膊:“你一定会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金敖敖嗯嗯嗯,从扈轻怀里出来,喊上白吻他们在沙滩上追着玩。
很无忧无虑。
一会儿六朵灵火也加入进去,嘻嘻嘻,哈哈哈,呼呼呼。
绢布和魔皇令都没去,摊在扈轻腿边,被海浪打上来沾上水沫子。
扈轻哎哟一声:“我得抓些海洋生物进来。”
绢布:“撑不住就睡吧,这个空间已经变成你的本源空间了,非常安全。”
扈轻懒洋洋:“哦,我说我怎么觉得空间更契合我了呢。本源空间啊,以后就是它养我了。真好,谁也夺不走了。”
把她魂抽了也夺不走了。
魔皇令:“真好,真安全。那我在空间里升个级呗。”
扈轻才想起来,出了御兽门后魔皇令偷偷回到她身上,她还没问魔皇令的事呢。
“找着了?”
魔皇令:“嗯,六块。惊不惊喜?”
扈轻很惊喜。六块?也太多了吧?
魔皇令身下使劲,冲开沙子把自己埋下去:“别挖我啊。”
扈轻看着沙子将他覆盖,眼馋,她也想埋一埋。
干脆除了鞋袜往后一躺,海浪冲击着脚心,思绪放空,睡过去之前想:此处应该有海鸥声声。
沉沉睡去。
绢布守了会儿,见她睡得沉才飞起来要去追白吻他们,忽然发现扈轻身体周围一点一点闪现出金色光点来。那金色光点越闪越多,慢慢的落到扈轻身上,给她盖了一层金色软被似的。
绢布大气不敢出,功德还能直接发放进空间的?为什么感觉到一股子偷偷摸摸的味道呢?
嗖,勾吻闪过来,酸溜溜:“肯定是开鬼门的功德。”
绢布有异议:“她拯救了无数契约妖呢。”
勾吻酸得吸了下腮帮子,悻悻的蹲下来:“功德啊,我以后也弄点儿。”
绢布:“有意为之不会得到功德的。”
勾吻斜眼:“不说话你会死吗?你一个器这样多嘴多舌好吗?”
绢布:“你也是器。”
“哼。”
大家都跑回来看,功德呀,暖呼呼的,好舒服啊。
小太阳也落下来,在扈轻身上滚啊滚,金点点被他滚得飞高飞低,引得大家一惊一乍的吸气。
不过,那些金点最终全部进了扈轻的身体。
功德不会被抢走,本人同意才可使用。
小太阳滚了半天滚了个寂寞,又飞回天上去了。嗯,等扈轻醒了,他就和她要功德吃,她肯定会给他的。
扈轻这一觉没有睡多久,几天之后她便神采奕奕的醒来。一醒来,嗖,天上的太阳掉下来掉进她怀里。
扈轻愣住,天日入怀。要是她莫名其妙怀个孕,得生出啥来?
小太阳皮球似的在她身上蹦,温度控制得刚好烫不着她,跟她吵着闹着:我要吃功德我要吃功德我要吃功德...
扈轻懵了,你要吃功德?你咋不上天呢?
哦,人家本来就是天上的,配吃功德。
绢布过来:“你睡着的时候,上天下发了功德,全吸收进你的身体了。”
扈轻一点儿没感觉到,此时闭目感应,果真在神魂深处发现了迷人的金灿灿。
“乖,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我带你出去晒太阳吧。”
只那点儿子,她哪里舍得哟。
烈日灼炎不乐意,轰的一道火苗蹿高,燎高了扈轻的发际线。
扈轻闻着头上浓郁的烧焦的蛋白质气味,也是没辙儿。吃吃吃,吃死我吧!
调动功德,团了一个溜溜球大小的金丸子,喂到跟前。
两只小红手从小太阳里伸出来,嗖的一声抱着金丸子缩了回去。
明明没有声音,但扈轻仿佛听到什么碎了被嚼动吞咽的动静,是她的心吗?
小手伸过来,手心朝上。
扈轻咬牙又搓了一个。
她的心又碎了一遍。
小手又伸过来。
呼啦啦,发现这边动静的大家全跑过来,围观,并伴有多道吞咽的声音。
扈轻再搓了一个。
小手再伸。
她想哭。
最后忍着眼泪搓出去共计十个金丸子。
小太阳才满意的打了个火红的嗝儿,冉冉升空。
扈轻无声痛哭,脸埋膝上。
但大家还不放过她。
最小的白吻被推出去,可爱的小白龙抱抱她:“轻轻,我也想吃。大家都想吃。”
要是个大人,扈轻能一巴掌扇飞去。可白吻还是个孩子啊,他甚至还没长成人。呜呜。
“等着。”
到底去拔了些人参当归什么的,熬煮了一大锅汤,洒了一把功德金点在上头。
大家都惊呆了。这是葱花吗?
“来来来,你看看,咱们哪个是有血有肉能吃这些的?”勾吻气坏了,小气样儿,你干脆不要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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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板着脸:“你们不吃我吃,我沾个味儿还不行?”
众人无话可说,她看上去真可怜。
在汤里过了遍,扈轻把功德捞出来,一人分了稀拉拉的一小点。拼成一层,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吧。
勾吻气笑了:“他吃肉,我们喝汤?”
扈轻大勺子敲敲锅沿:“喝汤的是我。看看这里头有半点吗?”
勾吻撇嘴:“功德都在你神魂里呢,你用得着再吃?”
扈轻幽幽:“是啊,我可真是割了自己的肉给你们品啊。天啊地啊,古往今来啊,谁家器主给器喂自己肉的?”
勾吻才不吃她这一套:“器认主,不是用血就是用神识或灵力,相当于吃肉。我们给你卖命,吃块肉怎么了?你那一身肉被雷劈去多少次了,也没见你闹天上去,更没见天雷再劈你的时候留点儿情。”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扈轻气坏了:“来来来,全给你吃,全给你吃好吧。”
她摊着两条胳膊,冲勾吻歪着脑袋露出脖子:“来来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勾吻骂了句德性,把头扭到一边,恶狠狠的把那点儿功德填嘴里。温暖的感觉一下席卷全身,让她戾气横生的五官都软化下来,心情突然间很美好。看谁都顺眼,甚至觉得扈轻那死无赖的样子甚是可爱。
啊,功德啊,好东西哇。
她慈眉善目的对扈轻点头:“行了,知道你不容易。这点儿就这点儿吧,以后多弄些。我现在舒服得紧,要回去睡一觉。”
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扈轻眨眨眼,惊奇的对他们说:“你们看到没,勾吻的脸红了。我的天,功德这么补的?我怎么没感觉?”
绢布说:“你的脸也红红的,从功德降体后。你没发现你现在的精神格外好吗?”
扈轻摸摸脸,手指有些热,并觉得精神非常好。
功德果然是好东西哇。
大家吃掉功德,晕乎乎的仿佛喝醉,全找地方歇息去了。连六朵灵火都落到枯桑树上窝成红柿子。
枯桑树得益于空间融合,一下子长成参天大树,树冠澎湃繁茂,叶片下缀着很多桑葚果,很多都是紫汪汪的,煞是漂亮。
她摘了一颗吃,酸酸甜甜。服下后一道很小却很烈的火灵力从丹田生出,游走周天回归丹田,丹田灵力壮大一丝丝。
她的丹田容纳量巨大,对她来说的一丝丝,大约对普通二阶仙人来说是一小缕吧。
“滋味不错,酿成酒应该不差。”
扈轻自言自语,没有绢布他们搭茬,空间里头静得人发慌。
是时候放入小动物了。
想到小动物,她去看过空间的第一批移民:火线蛇蜥。
刀疤子藤长成大片,结满刀疤子果,火线蛇蜥比以前多了近一倍的数量。被扈轻瞪着也不惧,悠哉悠哉的抱着刀疤子果进食。
有种扈轻打拼全是为了让它们享受安乐的意思。
扈轻哼了声,就见不得别人好,她非得把生物链建起来不可!火线蛇蜥怕什么来着?养大蛇,大青蛙,大老鹰!
放出神识将整个空间巡视一圈——用了非常多的时间,四面八方的神识延伸出去竟然没有探到头。天哪,空间之大,大到神识探不到!
扈轻好激动。
想到绢布说的,金鳌壳内自成世界,世界啊!不知道有没有自己的空间也成世界的那一天。
只是,目前空间里太过荒芜,她要多移植些植物进来才好。而且空间里的地形虽然称不上变化多端,但各种地形却也应有尽有,高的山,低的谷,平原盆地和高原,应有尽有。
她移栽植物的时候便需要注意多样性。
令她感到奇异的是,之前环绕她旧空间的那些灵液,被开辟成一个悬空的巨大喷泉群屹立空中循环往复,一丝丝灵力在灵液流动中散向空间的每个角落。
扈轻有感觉,这些灵液在滋养着空间。而等空间迈入正轨后,也会凝聚灵气回馈灵液喷泉。经年累月后,两者形成良好的循环,她的本源小天地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固。
难道金鳌的体内世界也是如此?
想来是了,若不能拥有良好的内循环和灵气生成机制,金鳌也难以实现漫长的生命吧。
扈轻想到仙人修仙,一味从外界索取灵力却不回馈的话,天地会变成怎样?
随即她洒脱一笑,仙人会死的嘛,死的时候不都还回去了嘛。
那修士飞升离开的修真界呢?被修士带走的灵力该怎么弥补?
她握拳抵了抵鼻尖,多种植物,多种能生产灵气的植物。
还有吞金神兽的窝,终于显露了出来,好大一座亮闪闪的海岛!
扈轻离着远远的看,脸色木然,怪不得那俩能走到一起去,属性相合呀。
等扈暖到了,她非带她进来看看,看看她的小伙伴多烧包。
她也不想想,若是扈暖见过了闹着要一座一模一样的她该怎么办。
扈轻出了空间,灵船还在飞,外头玄曜巴巴的守着门,坐在小板凳上屈着两条大长腿。
她好笑又心疼,打开门,玄曜一下向后扭头仰着脸。
“妈。”傻兮兮的笑。
扈轻把他拉起来:“不知道换个舒服的大椅子吗?你设个结界去做你的事就行。”
玄曜笑:“灵船一直在飞,我在船上也是无所事事。”
“玉子呢?”
“被九家族长喊过去,这几天每天都鼻青脸肿的。”
扈轻不厚道的笑起来:“九族比九宗还傲气,能被九族指点是他的福气。有没有人找过我?”
玄曜:“韩厉来过一次,遥岑子也来过,我看他俩心情都不太好。”
背着人,玄曜便没那么恭敬了。毕竟他只认他妈。
扈轻想,难道那冒雨柔又作妖了?
“还有女前辈们也来过。”玄曜说了一句,没好意思说那些女前辈太活泼,他招架不住。
扈轻意外,让玄曜不要再守,她去找美女师傅。
见着扈轻都很意外:“这样快就好了?以为你要闭关。”
扈轻:“我只是累了,睡足了就好。”她问,“师傅们找我什么事?”
大家更加意外的表情:“找你做什么,你很好玩吗?我们当然是去逗小玄曜呀。小家伙脸红红的模样真可爱。”
扈轻:“...我儿子还小,你们做奶奶的不要太恶劣。”
一声奶奶得罪了一群人,纷纷叫着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扈轻被按住七八只手往她身上挠,笑得她差点儿断气。
好不容易爬起来,求放过:“师傅,咱们来说一说那冒雨柔呗。”
大家一下冷了脸:“说什么说?那不要脸的就在后头灵船上呢。”
啥?
扈轻立即跑出去一溜烟跑到上头了望台,果然看见灵船队伍后头不远不近跟着一条陌生灵船。
比他们的灵船还要大的灵船。
又颠颠颠的跑回去:“什么意思?她不是有男人了?她这样跟着前头的跑她男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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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们嘲讽脸:“人家夫君跟着呢。那女人厉害着呢,人家夫君一点儿不在意她的前尘过往不说,还要跟前任做朋友呢。”
扈轻:“...”
遇到王者了。
但——这样也不值当那么大灵船跟着跑吧。难道那冒雨柔的现任是万仙阁阁主?
嘶,那可当真是惹不起了。
一群女人阴阳怪气了好一阵,说到正题:“其实跟那女的也没关系。是万仙阁惯例收徒。万仙阁声望高资历老,历来在各仙界轮流招收资质上佳的好苗子。正好他们该去寸中界了,就一起走呗。”
说到冒雨柔女仙们都很反感。但说到万仙阁,她们却是正色许多,言谈中对万仙阁是很有好感的。
扈轻说:“真够寸的。他们也是从御兽门来的?”
“可不是。御兽门这块大蛋糕,谁不想分一块啊。万仙阁肯定比咱得的多。”
扈轻点点头:“那我去找韩师兄,他心情好像很不好。”
“韩厉啊?唉,你去吧,那孩子心正,当年被气得——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哎,你不问问万仙阁收徒的事?”
扈轻丝毫不感兴趣:“跟我没关系。”
拍拍屁股就走了。
留下一群女人犹豫不决。
“她好像真的不想。我还想推荐她试试呢。”
“到时候再说吧。万仙阁招新动静很大的。”
“要我说去什么去,咱们双阳宗也不差。她去万仙阁可没在自家待遇好。”
“这倒是。到时再问她意思吧。”
韩厉和樊牢在一起。
如果说韩厉是一脸肝火旺盛的话,那樊牢就是一脸的八卦好逑。
几乎是瞬间,扈轻就得出一个结论:遥岑子肯定干了啥丢人的事。
樊牢见着她,眉毛嘴巴都要飞起来:“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好师傅遥岑子,人家可是和万仙阁有深厚友谊呢。”
那个阴阳怪气哦,挥个帕子他就是喜婆子。
扈轻淡定的说:“同睡一个女人的深厚友谊吗?”
樊牢差点儿喷出来,说韩厉:“你看人家扈轻,再看看你。等你有她这份厚脸皮和毒舌,我才放心卸任。你啊,还是稳不住。”
韩厉说:“她是没经历当年的事。”
樊牢指扈轻:“你说。”
扈轻想了想:“当年的没经历,眼前不正有机会嘛。师傅要是做得过分,我管他死不死呢,我先弄死那个。”
樊牢故意说:“那是你师傅的私事。”
扈轻摇头:“他是双阳宗的人,牵扯到宗门名誉和利益,我有权纠正。”
樊牢一拍手:“看到了吧。你们的师徒私情得往后放一放。”
韩厉:“那你让师妹当律堂堂主。”
不待樊牢开口,扈轻连连拒绝:“多谢师兄看得起。我散漫惯了,不适合。”
樊牢也说:“她不行。她要做了律堂之主,双阳宗得天天打架。”
什么意思呀。
扈轻挤着韩厉坐下去:“师兄,师傅真不要脸的跟人家现任拉关系去了?”
韩厉硬邦邦说了声去了。
扈轻立时牙疼。
樊牢说句公道话:“是去论道。过去的也不只他一个。你宗主师傅也去了。”
扈轻:“您老人家怎么没去?”
樊牢挑眉:“道不同。”
扈轻好奇:“您老人家的道——”
樊牢似笑非笑:“我以杀入道。”
扈轻:“...屈才了。”
樊牢哈哈大笑。
韩厉也难得有了丝笑容:“堂主骗你玩呢。”
扈轻说:“自从到了咱家,堂主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三番两次骗我玩的。”
樊牢又哈哈笑,摆着手:“没骗你。我确实以杀入道,不过后来嘛,改了。”
韩厉惊奇:“堂主你竟是以杀入的道?”
樊牢表情回味:“都是往事。不值一提。倒是扈轻你,你的道是什么?”
扈轻心说,我的六字大道你们谁都不会懂。
说:“自在道吧。差不多。”
樊牢:“我觉着也是。怎么,你还没确定你的道?”
扈轻摇头:“道那么多呢,我这会儿走这条道,那会儿走那条道,我没觉得只能一条道是对,或许以后我也会推翻曾经坚定认为的。”
樊牢:“你这样想不能说错,也却太随心。太过随心,反而无形,无形不成器。难道你要与无形的天地比?”
太脱离实际。
扈轻:“那我慢慢找,慢慢找适合我的道。”
问韩厉:“师兄你追求的肯定是公道。”
韩厉无语,公道?那么大的字眼我追求得起吗?
樊牢嗤笑一声:“他追求浩然正道。”
扈轻立时牙疼。一听就不是跟她一路人。
韩厉:“并不是。我也在默默寻摸。”
樊牢点头:“是,你们不着急。道心稳固,经历多了自然会形成自己的道。不必居于前人的形式。”
两人都道是。
由着这话头,樊牢起了谈兴,让他俩坐到下手,他好好的给他们传授一番。
两人皆是一脸所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时而眼里放光时而眉头紧皱。
樊牢心里很开怀,他就
遥岑子与众人论道,正是心情好的时候忽然收到扈轻的私人信息。
“师傅,你要的红玉甲,有消息啦!”
遥岑子一个激动。
随即扈轻第二条消息:“但我不是很确定。”
遥岑子差点儿蹦起来,怎么回事呀?怎么就不确定呢?到底是不是呀?
旁边好多人呢,他保持微笑。
然后扈轻第三条消息过来:“我堂主师傅说漏嘴,我正问着呢。他好像不想说。”
要说遥岑子心里也是狐疑的。之前扈轻分明当着他的面在群里问消息,大家全说没有,怎么突然又有了呢?但若是樊牢的话——他真干得出这样的事儿!
他就是喜欢跟他对着干!说不得红玉甲就在他那里,他明明知道自己苦寻就是不给自己。就是因为——
想到当初出发的时候他非要跟着一起,樊牢对他笑得意味深长威胁十足,该不会他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去御兽门是为了...咳咳。
那人,鬼似的。
如果被他得了——
若是别人,遥岑子说不得喊上冒雨柔一起去求一求。但樊牢,冒雨柔出面只会起到反作用。毕竟当年他主张杀了冒雨柔的。
遥岑子一个激灵,绝对不能让这两人见面!
扈轻的第四条消息紧随而至:“师傅,我还问不问?”
当然得问啊。
遥岑子左右看了看,再静不下心论道,于是悄悄退到外头,给扈轻回消息。
“问呀。你别说是我要,就说是你自己要。”
扈轻那头,三人盯着粉红小手机同时露出不齿的表情。
韩厉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算计遥岑子内疚了。分明是他先算计的他们!
“何至于啊何至于,师徒间互相算计到这份上。”樊牢连连摇头:“一个女人罢了。”
扈轻扭头,手指在鼻梁上擦了下:“师傅,您杀妻证道?”
唰,韩厉立即看过来。
樊牢一人脑袋顶上给了一巴掌:“我杀个屁。老子这辈子就没结婚!”
扈轻:“相好的也没有?”
“没。”
“啧,师傅你一把年纪——阴阳失调啊。”
樊牢一脚踹去,扈轻灵巧一躲。
韩厉雷劈了似的,她怎么敢,那可是长辈啊!
扈轻不耽搁的输入消息:“我说我要,堂主师傅他踹我一脚。”
好了,遥岑子愁眉苦脸了,樊牢一定猜出来了,怎么办?那个煞星!
想到冒雨柔跟他说的话,他一咬牙:“跟他换,他想换什么师傅给你。三倍五倍都行。”
扈轻冷笑,与两人道:“我还没死呢他就要把家败光。有本事他让那女的养他,凭什么拿我的东西养人家的婆娘。”
韩厉无言。
樊牢为她竖大拇指:“我的财产你是不是也惦记上?”
扈轻哎哟哎哟左摇右晃:“师傅您说的什么话,您指头缝里漏下来的都够我享用不尽了。”
樊牢没忍住狠狠白了她一眼:“敢情做你师傅,还得让你享用不尽。你干脆继承双阳宗得了呗。”
韩厉一惊。
扈轻笑呵呵:“我只想花钱,挣钱的事——师兄你上。”
韩厉好痛苦,这两人的嘴没边没际的。
扈轻发消息:“行。”
然后久久不回复,遥岑子一连串的问她怎样了。
觉得时间差不多,扈轻说:“我的私藏他都看不上。”
樊牢点点头:“我确实看不上。”
然后遥岑子神回复一句:“喊韩厉过去,让他给。”
涵养再好,韩厉都想摔杯子了。
坑徒弟啊,他可真会坑徒弟啊!
其实人家遥岑子想的是他再补给韩厉就好,一家人,好说话嘛。
可这会儿韩厉上头了:“发给他,我也没好东西!”
扈轻摇摇手机:“等会儿再说。”做戏要做足。
遥岑子还在不停的问,他恨不得亲自过来看一看。
韩厉拿出手机一看,自嘲:“问我有没有和你在一块呢。”
然后硬气的回过去:“我在哪不需要师傅关心。”
遥岑子看到后气得仰倒:“这个——”及时将孽徒两个字捂住,他可是在万仙阁的灵船上呢。
想了想,给青光打电话:“你在哪?和你师兄在一块吗?”
青光:“我在照顾晶晶啊。师兄?我不知道啊。”
遥岑子:“你问问他在哪。”
青光莫名其妙:“师傅你自己问呗。”
“让你问你就问。”
于是韩厉接到电话:“哦,我刚才过来找你师姐,你有什么事?”
青光吐槽了一堆,然后回给遥岑子:“师兄找师姐去了。”
遥岑子:“他们还和谁在一块?”
青光傻了:“师傅你没问这个。”
遥岑子气:“你不会多问两句吗?”
青光觉得他家师傅莫名其妙的,他又不懂人族心里的弯弯绕绕,说:“好吧好吧,我这就过去。师傅你有什么话让我带?”
遥岑子:“你先过去。对了,他们应该在樊堂主那里,你要看见他们看什么东西,偷偷拍个图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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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更莫名其妙了,挂断的电话立即又响起,是韩厉。
“师傅跟你说什么了?”
青光脑子里全是浆糊:“师兄,我们不是在同一个仙界吗?你不在还是师傅走了?”
韩厉凉凉的说:“你师傅走了。”
青光再没脑子也听出韩厉这话不对了,他老老实实交待。
韩厉:“行,你慢慢的过来。”
挂掉电话哼声:“不见兔子不撒鹰。”
扈轻立即看樊牢。
樊牢牙疼:“还得造假?”
韩厉:“露个角,似是而非最好。”
扈轻:“你忘了,我可没说一定是万年红玉甲。”
韩厉当即拿了些带着红玉的东西来:“哪件合适?”
哪件都不合适。樊牢拿出一件,用红色玉石打造的无缝天衣,神秘高贵,暗光流动。
扈轻惊讶:“原来真的在师傅你这啊。你瞒得可真紧。”
韩厉没说话。
樊牢:“假的。这是有人特意仿作的那件红玉甲。是我早年从拍卖场拍卖得来的。唉,被坑了好多钱。”
一听,扈轻立即找了张豪华的包袱皮,把那红玉甲一遮,露出一小块。然后和樊牢一起各种下毒。
韩厉不看。想,他是为了师傅好。
青光正好过来:“师兄,师姐,堂主大人。”
目光忍不住的往那显眼的包袱皮下头溜,然后走进来,自以为隐蔽的给韩厉使眼色,还故意背对着扈轻不让她看见。
扈轻装不知道。
樊牢也装瞎。心里想,这师徒四个能建八个群。
扈轻心说:玩的就是无间道。
开始演戏。
樊牢很嫌弃的说:“你俩没好东西,还想跟我换这个。想都别想。”
青光偷偷拍了图片发过去。
遥岑子把图片放大了仔细看,边边角角都看过,就是它!
立即让青光现场转播。
青光迷迷糊糊的就听从了。
于是三个人开始飙演技。
樊牢把韩厉的储物器扔还回去:“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韩厉好脾气:“我在最后头,肯定找不着多好的东西。堂主,我的积分和师妹的积分都给你,这些御兽门得来的东西也都给你,只换这一件。难得师妹主动开口要什么。”
扈轻:“就是。我还是你徒弟呢,一件衣裳而已,怎么就不能给我了?”
樊牢冷笑:“你要?”
扈轻:“我要。”
樊牢:“你自己要的?”
偷窥的遥岑子心一提。
“我自己要的。”扈轻说。
樊牢骂她:“扈轻你个撒谎不怕烂嘴角的。谁要这东西我心里门清,你让他自己来。大男人一个,要两个小辈冲在前头,不要脸。”
遥岑子脸啪啪的疼。
扈轻去拉樊牢:“哎呀,师傅,我真的想要。我见到这东西我就想自己要了。我发誓——”她竖起两根手指头,“你给了我我谁也不给,我就自己收着。我要是给谁,我就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这种誓,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啦。反正发不发违不违,她都会被天打雷劈。不在乎这一句两句、一桩两桩。
遥岑子眼皮直跳,这可不行呀,他可不能让扈轻因为他违背誓言啊。
赶紧回来,反正樊牢已经猜到了,他承认就承认。同门一场,不信他能弄死自己。
扈轻抖抖眉毛:差不多了吧?
樊牢:准备好了,只等他落网。
韩厉:那毒真的不会伤人根本吧?
青光:“师姐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东西?你想要啊?我还有好些战利品呢,堂主,我的也给你,你就换给师姐吧。”
哎哟哟,别看青光对她恶声恶气,但用得着的时候他真上啊。
扈轻一把拉过来按着他的脑袋猛亲:“我的乖乖小师弟哟,姐姐可稀罕死你了。”
青光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远远听见,遥岑子还以为青光小卧底被发现,樊牢已经对他用刑。脚底飞快一闪而入。
“樊牢,你——”
尴尬停住。
扈轻还在按着青光的脸么么哒,见他来到手一松,青光跳到一边,羞愤欲绝。
“你你你、你这个女人——涂我一脸口水,好恶心!”
扈轻指着他红红的脸:“你分明很喜欢。”
“我我我、你你你——”青光脸毛下头一阵发烫,羞愤的大叫一声不跟你玩了,然后就跑了。
真真溜得猴子一样快哇!
扈轻对着遥岑子激动,手指红甲衣:“师傅,我好喜欢这个,你快换给我。”
遥岑子艰难开口:“你真想要呀?”
扈轻连连点头。
樊牢阴阳怪气的开口:“你才进来,应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吧。”
遥岑子一噎,转瞬扬起笑脸:“老樊啊,咱俩多少年的老交情——”
“套交情没用。跟我多少年交情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
韩厉添油加火:“这种东西师傅你拿着根本无用。堂主,这红玉甲我们——”
遥岑子一道灵力打过去封他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
韩厉默默抹掉灵力。恼羞成怒了吧?每次理亏说不过他就封他的嘴。你是当师傅的啊,你不能以理服人?
遥岑子:我要是能用理服你我用得着封你嘴?
扈轻一派天真娇嗔模样:“师傅,我想要这个。我穿肯定好看。”
当然好看,这种品阶的宝物当然不会输在样式上,谁穿都会好看。
遥岑子脸上一时为难。
扈轻冷笑,心中已拔刀,只等遥岑子无情的拒绝。
“轻轻啊,师傅给你换。不过师傅先借用一下,用完了再还给你好不好?”被她用信赖的目光看着,遥岑子只能如此说。
心中大刀缓缓归鞘。等借用的人不还的时候,再拔不迟。
“那师傅你快帮我换。”
樊牢:“我不换。”
遥岑子:“你这人!”
樊牢抄着胳膊说:“我这是假的。”
遥岑子:“啊?”
扈轻韩厉:“...”
接着樊牢挑衅的看着遥岑子:“假的。你拿到也没用,帮不了那位——”
“樊牢!”遥岑子急忙喊住他,好歹在扈轻面前要脸,当然,他不知道扈轻早知道他那点儿不值钱的往事。
“你至于吗?当年我也给你赔过罪。如今是救命的大事,你你你、你对我再不满,把人救了再说。”
扈轻帮腔:“就是啊。师傅,我师傅帮我换,东西就是我的。怎么用,您眼不见心不烦呀。”
对遥岑子:“救人是好事。我支持师傅你。”
遥岑子感动:“还是轻轻你善解人意。”眼角一斜,“不像某个孽徒,就知道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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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心里叹气,怪我太正直。
樊牢:“你确定跟我换这个?我说这是假的。你敢吗?”
遥岑子一时迷糊,但很快就坚定下来,这人分明故意这样说,让自己猜疑,就是不想换给自己。哼,这是在小辈面前不想显得小气,故布疑阵呢。呸,老子不上你当!
“换!”
扈轻立即拉住挺胸抬头宛如叫阵的遥岑子:“师傅,你冷静。堂主师傅说了,那是假的,假的。”
遥岑子拍拍她的手:“放心,我心里有数。”
扈轻神色复杂,师傅啊,我已经很努力的拉住你了呀。
遥岑子上前一步,樊牢冷嗤一声站起来,两人眼神厮杀。
久到眼眶都要瞪裂,遥岑子手一挥,一件长兵器浮立。
“八品水矛,可翻江倒海。”
噌,扈轻眼睛亮了,直勾勾盯在那比她身高超出一半还多的深绿色水矛上,挪不开。
八品啊。水矛呀,自己还没有呢。
樊牢只扫了一眼,立即摇头:“这种品质的器,我也搜得不少,不需要。”
就那么巧,他们恰好找到御兽门的一处武器库,里头全是好东西,瓜分下来,人人都得一两件。
扈轻叫道:“师傅师傅,我
扈轻是真心喜欢,哪怕手被冻住依旧爱不释手,要不是怕被冻舌头,恨不得舔上一舔。
“这工艺,这技术,这手法,天啦天啦我要它!”
韩厉忍不住分析,这是真情流露还是演技太好。
遥岑子笑道:“本来便打算给你的。一库几百件,我一眼看中这个,想着给你拿的。”
韩厉毫不留情的揭露:“师妹当时也在现场。而且,她又不是水灵根冰灵根。”
遥岑子表情一秒嫌弃:“你师妹是器师!器师懂不懂!”
扈轻狂点头:“对对对,我爱的是这器法。师兄你懂什么啊。”
遥岑子心情那个好哇,为她惋惜:“如果和你属性相合便更好了。”
“不不不,”扈轻连连摇头,“不是那回事。因为我灵根单一导致我炼器也多炼与我属性相合的。这对一个合格的器师来说是大忌。我得改。哎呀师傅你太好了,我该怎么感谢你。”
扈轻笑得太绚烂,遥岑子一颗焦躁的心都跟着软乎乎的,笑成不值钱的样子:“你喜欢师傅就放心了。”
说完,想起什么,拿出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来:“我这有颗辟火珠,你一块拿去。”
盒子打开,里头珠子拳头大小,蓝绿汪汪。
扈轻却一眼都没瞧,还在腻歪水矛:“不用。我不怕火。”
韩厉趁机说:“师傅你给我吧。我怕火。”
遥岑子翻了个白眼,当没听到,直接将盒子盖上强行塞到扈轻手里:“拿着,这东西师傅不稀罕,正好配这水矛用。”
韩厉:“...”我就知道。
扈轻收起来:“谢师傅。”她还是更喜欢兵器。
樊牢看得牙疼,这么偏心是养亲还是养仇?
韩厉凉凉开口:“师傅,师妹之前伤了慧根,你的辟火珠养不了慧根吧。”
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之一。
遥岑子立即紧张起来,伤了慧根呀,他有——有有有,对了,这个!
“这串菩提手串,你时时戴着。”遥岑子拿了一串珠子直接给扈轻套在手腕上。
乳白色透着丝丝的浅绿,扈轻下意识的看向韩厉。
“你看他干什么,他不需要。”
扈轻好笑:“师傅~,你对师兄也要在意呀。”
遥岑子哼了声,终究丢了串什么给韩厉:“别说我这个做师傅的不心疼你。”
韩厉一看,是一串十二大珠的...妖丹?
“这东西能放攻击大招,也能放防御大招,你带着好防身。”
韩厉神色和缓许多。给不给他无所谓,关键是没给那女的就行。所以——得把他所有东西都套过来!
樊牢不耐烦:“你还换不换?不换我就——”他作势要收。
“换换换——”遥岑子一叠声的叫着,立即往外放出好几件东西:“这几样加起来,价值绝对高过红玉甲。”
韩厉一拉扈轻,装着不在意的样子靠近那几件东西。
樊牢缓缓摇头:“对我无用。”
“你——”
遥岑子一扭头,见扈轻抠着其中一件器上的部件研究,便暂时没有收起来。
又放出几件,樊牢还是不满意。
再看扈轻,她又去看一件锈迹斑斑的手把镜,眉头紧皱。
他再放出几件,扈轻继续研究,并且相当投入的自语:“这些东西肯定是抢来的,炼制手法截然不同,应该时期也相差很大。”
遥岑子再放,樊牢还是摇头,而扈轻已经抓着好几件摆一排仔细对比了。
“不对吧,这件,不像人族的风格。外形看不出来,里头的细节——只是...不是魔族也不是妖族,是什么呢?”
遥岑子吼韩厉:“你看你师妹看出多少问题,再看看你!你看来看去看个屁!”
不知怎的,好生气。
韩厉无奈极了,我又不是器师。好吧,我不看器了,我去看秘笈行不行?
遥岑子继续和樊牢对峙,因为有扈轻拖着,放出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樊牢不满意就是不满意。
气坏了。
这个时候扈轻说:“这种东西要是我直接毁掉。不知道宗主师傅同不同意。”
两人看去,就见扈轻和韩厉扶着一个人高的大花瓶对着瓶口里头瞧。
韩厉道:“是御兽的血腥之法。师妹觉得太残忍。”
扈轻:“伤天伦。”
遥岑子随意道:“给你处理吧。反正搜来的东西我能留下一半自己处理。”
扈轻甜甜的说了声谢谢师傅,立即放出灵火让其裹着大花瓶到一边烧去了。
烧了没几分钟,恶臭气味扑来,四人不得不捏着鼻子用灵力驱逐那些恶臭。
扈轻脸色不好看:“是尸膏玉。用妖躯炼的尸油再秘制成金玉样的固体。花瓶内壁上刻的御兽之法,正是用这个控制妖类灵智。没想到,这花瓶竟是用这等邪物做成。御兽门——死得太便宜了。”
一吨尸油才能出指甲盖大一块,而一吨尸油需要多少妖类凑齐?
扈轻脸色沉沉:“就怕御兽门用了这东西。”
遥岑子樊牢不解:“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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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内容的韩厉脸色也不好看:“这东西连大妖都抵抗不住,被侵蚀神智后会变成杀戮机器。关键是,被毒害的大妖根本意识不到被暗害,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扈轻补充:“更可怕的是他们可以用此物给大妖种下类似暗示的命令,让其如何如何,而大妖同样会以为是自己的意志。”
两人震惊,以御兽门的尿性,这样阴毒合他们胃口的东西肯定能用则用呀。
樊牢脸色一变:“如果他们给大妖种过‘保护御兽门、为御兽门报仇’之类的命令——”
四人脸色剧变,完蛋了。
扈轻当机立断收回异火,将那还烧着只是微微变形的大花瓶迅速冷却,用大玉箱封存。
“现在怎么办?”
樊牢开口便说:“遥岑子,你把你的东西全放出来,扈轻眼睛尖,给你速速查一遍。”
遥岑子说:“你怎么不放?”
樊牢:“先检查你的,免得混到一起。”
遥岑子一想也是。
樊牢又道:“你自己的东西也放出来,免得有什么钻过去。”
遥岑子想也不想:“那倒不用。我都是分开放的,没清理过的东西我从来不混放。”
樊牢:“好。”
抬了抬手给两人使眼色:按计划行动。
扈轻帮腔:“师傅你放吧,我帮你检查,我的灵火多少对阴邪之物有感应。师傅,”这次喊的是樊牢,“你自己挑吧,别为难我师傅了。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樊牢大方:“行,我慢慢挑。遥岑子,看在扈轻的面上,你收那衣裳吧,记着,是扈轻的,你只是借用一下。”
他如此防备,遥岑子不疑有他,忍不住一喜:“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是借用,用完就还给扈轻。我一个做师傅的,还能昧下徒弟的东西?”
樊牢笑笑,我不放心的是脑抽的你。
韩厉:你保证有什么用,就怕某些人不还,到时候还不是你承担一切。哼,不记教训。
遥岑子大喜,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亲手解下罩在红玉甲外头的包袱皮,在手里叠好,搭在一边手臂上,然后去摸红玉甲。
还是两只手一起触摸。
韩厉干脆转过身不看。
“万年红玉甲,这就是万年红玉甲啊,太好了——”
嘭。
韩厉转过身,只见遥岑子僵硬的倒在地上,脸上保持幸福的微笑,一动不动。
忙去扶。
“别碰。有毒。”樊牢漫不经心的拦住他,先把假货上的毒去掉,把包袱皮从遥岑子胳膊上抽出来,去毒,裹住假货,收起,才去看遥岑子——站着俯视他,鄙视他。
“一碰到那女的,他脑子就不好使。明明涂了那么多毒,都能闻着味儿了。”
韩厉虚虚张着两只手:“现在怎么办?”
樊牢还没骂够:“才发现御兽门可能隐藏有杀招,我稍微一试探。但凡他理智以宗门为重,先同我们一起去处理这件事,我也不会用假货来暗算他。”给过他机会了。
韩厉绷着脸。
扈轻看过韩厉的神色,说:“师傅,差不多得了。我师傅他是信任咱们。今天这一招,实在咱仨落了下乘。等我师傅醒了,我定会给他赔罪的。”
樊牢:“小人君子都是你。”
扈轻:“家人嘛,咱们仗得不就是我师傅不会跟咱一般计较嘛。要不是他头脑不清醒,我真不愿意用这招。”
樊牢:“呵。我相信你这招你能用在你所有的师傅身上。”
扈轻可不敢承认:“那咱现在去找宗主师傅他们说明此事?”
樊牢指指满屋子的东西:“你俩收起来再说。”
韩厉着急:“我师傅就这样?”
樊牢:“等他再吸吸毒,你把他放回他房间就是。”
韩厉:“怎么解毒?”
樊牢挥手:“问你师妹。”
扈轻点点头:“我能解,很好解,师兄你说什么时候解就什么时候解。”
韩厉看地上的遥岑子,还睁着眼呢,还傻笑呢,想也知道这笑是为谁的。
咬牙切齿:“等那女的离开再解。”
那是要等到回到寸中界并万仙阁完成招生离开的时候了。
樊牢发笑,这小子终于学会灵活了。
他说:“你守着他,我和扈轻去说这件事。”
韩厉:“是。”
而扈轻,已经嗖嗖嗖往空间里收遥岑子的家当了。
“师兄,你收一半呀。”
韩厉放弃:“算了吧,我要是拿了,师傅得跟我拼命。你拿了,至少能保住一半。”
扈轻不好意思:“其实我也这样想。这些器,还有与器有关的,我是有点儿不想还。反正师傅拿这么多也没用,到时候我用积分跟他换。”
两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她,用积分?因为积分送不出去是吧?
扈轻优雅的撩发丝:“积分不够就先欠着。”
连积分都不想给够?真狠。
樊牢带着扈轻去找阳天晓,人还在万仙阁那呢,樊牢不想过去,给阳天晓传讯说出了大事。
樊牢说大事那肯定不会小,阳天晓立即回来,听他一说,顾不上别的,直接召齐九宗九族的行动人员开大会。
大花瓶拿出来,众人都看过,心情都有些沉重。
扈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那什么,御兽门的后续,也牵连不到咱们吧。咱们身份没泄露。”
阳天晓:“怕会爆发两族战争。”
扈轻一时无话,想想又说:“也未必。虽然这毒神不知鬼不觉,但接近大妖很难吧。而且,也不是接近了就能得手的。”
都知道暗箭难防,灵力护体可是时时刻刻开启的。那尸膏玉比石头硬,可不好让大妖稀里糊涂的中招。
可惜了,御兽门的核心全死了,要不然还能搜魂问一问。
有人提出:“要不咱们搜搜战利品,看能不能得些记录什么。”
虽然可能性低,但万一呢?
没有万一,都检查过了,没有。
有人问:“遥岑子呢?他怎么不在?”
樊牢看扈轻。
扈轻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也没有,东西都在我这呢。”
一下子好些人的眼睛都亮了。凭直觉,扈轻觉得这些眼睛贼亮的都是知道遥岑子丢人往事的人。
造孽啊。
这个时候还有人凑热闹呢,问韩厉:“都在扈轻那?你这就一件没有?”
开会的时候韩厉也被叫了过来,他也是行动人员之一。
韩厉板板正正的回答:“是的,我没有。”
平板无波的,好无趣。
“不对呀,他人呢?该不会——”意外深长的停顿。
韩厉再平板无波的回答:“师傅有所领悟,闭关了,让我们不要打扰。”
咦,这个时候闭关?他舍得吗?
扈轻感觉手机群里消息嗡嗡的震,好痛苦。走到美女们的身边,低语:“我就在,你们非得在手机里问?”
江步摇白她:“小小年纪连手机都不玩。”
扈轻一口气吐不出。
说正事,说正事啊家长们!
小主,
说正事就是:“悄悄把消息透出去,做好准备吧。”
这件事之后便不是扈轻能参与的了,即便现在她参加这个会议也只是旁听。
一散会,呼啦啦,扈轻被大美女们卷走,要听遥岑子的故事呢。
一双双眼睛跟饿狼似的,扈轻老实交代后,她们立即开了赌盘。赌冒雨柔会不会来找他。
说实话,扈轻有点儿期待,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呀,该是何等姿容。
可惜,直到回到寸中界,人家都没露面。
扈轻一边奶孩子一边和韩厉吐糟:“哪怕打发个丫鬟过来问一声呢。真避嫌别让师傅帮她忙活啊。”
韩厉说:“都知道那女的不是好人,就师傅屎糊住了心窍。”
这是韩厉能说出的最脏的话了。
扈轻心头一动:“师兄,我听好些人说她不是好人,可她是具体怎么不好的?”
美女群里骂人的话铺天盖地,但没一句说具体事项的。
韩厉眼一斜:“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都冤枉她?”
扈轻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咱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可是——师兄你不觉得你被她影响得情绪波动太大吗?我瞧着,师傅都对你没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其实想说,那女的该不是你的心魔吧?
韩厉不说话,脸色慢慢的难看起来,然后又一点一点收起,他叹口气:“你放心,那女的我是毫不在意的。只是当年的事确实在我心里始终过不去。”
那就是恶心人办的恶心事,当年他也是太年少,只有黑白和热烈,然后就吃亏了。如今每次想起来都会羞恼和憎恨。
扈轻问:“她羞辱你了?”
韩厉脸色跟便秘似的:“没。”
硬邦邦的一个字。
扈轻想了想,再问:“她是不是一句责怪都没说,只是用眼神或者姿态表达了她高高在上式的无限纵容?”
韩厉愣了一下。
“还对你表现的很亲切,很慈爱,对你像半个亲儿子?”
韩厉更加发呆。
“走得很潇洒,再给你们一个依依不舍又不得不走的忍痛眼神?”
韩厉:“你——”
扈轻点头:“那我明白了。人家玩的是心理战,精神大法。师兄,那娘们儿绝对不是好人。有种人,标榜得自己精神高洁,看着独立强大,实际上,那种人内心独得很。对谁都好,看似有情有义,其实她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人都只是她达成目的刷名声的踏脚石。”
韩厉:“你没见过她人就能知道?”
扈轻耸肩:“很多这样的人啊。什么海王海后慈善家政客,只能说这是一种很普通的人性和很高超的情商吧。”
韩厉懵,怎么说到海王海后,这跟海族有什么关系?而且什么慈善家政客?
他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扈轻耸肩:“我啊,我的心很小,我只判断自己的感受就行。别人表现得再好,我感觉不好的话——”
顿住,说来惭愧,活到这个年岁还真没有居心叵测对她好的。所以说——她竟没有被人算计的价值吗?好丢人。
绢布:呸,明明是你运气好。对你好的人是真心的好,对你不好的也是真心的不好。都不用你去辨真伪。
韩厉心想,就是因为用心判断所以才这样的痛苦和耻辱。那人一开始对师傅多好,对他也好,那时候可以说得上是幸福。后来情分没了。他年纪小,不懂感情之事,却也看得到遥岑子为此多心伤,整日里不人不鬼想尽千方百计的去挽留。
那个时候韩厉小想不明白,只觉得两人将近百年的拉扯很不对,他直觉认为是冒雨柔的问题。
现在,他知道哪里不对了,冒雨柔根本就没有将他师傅放在对等的位置,她是将他师傅一颗心玩弄在手掌心满足她的虚荣心和成就感。
他师傅付出真情,冒雨柔只是游戏一场。
恨死遥岑子到现在还想不清!
忍不住跟扈轻抱怨几句。
扈轻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韩厉问她:“情为何物?”
扈轻一噎:“我怎么知道。我这么大一个光棍子我能知道什么?”
韩厉:“...”
你孩子都亲自生过一个了。
扈轻看出他所想,不在乎道:“我那时候那地界也不讲情爱,嫁人前我都没见过那男的。”
所以,毛情分都没有。只有欲望,色欲权欲求生欲。
韩厉悄悄和她讲:“想到有一天我有可能也变成师傅那样不可理喻——到时候你干脆一封毒药毒死我。”
扈轻看他,很可惜的说道:“师兄,你和师傅不一样。你大概率会把喜欢你的女孩子气死。而你喜欢的人——以你的性子,也走不了师傅这般热情的路线。”
顶多就是默默喜欢,运气好了互相喜欢能娶个老婆。运气不好——注孤生吧。双阳宗不缺孤生的人,大家也算有个伴。
回到双阳宗后,韩厉抱着遥岑子回洞府。阳天晓和樊牢一起来看望。
阳天晓主要是确认遥岑子不会伤身体。
樊牢纯粹是看热闹了:“活该。跟你说了是假的。”
阳天晓:“胡闹。你们都胡闹。”
樊牢不屑:“当初我说了,那女的敢踏进双阳宗一步我就杀了她。呵,看吧,人家都不来看他一眼,路上也没有。”
扈轻崇拜。
韩厉诧异,他竟不知道。
他拱手请示:“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多陪在师傅身边。”
“陪他干什么。”樊牢阴阳怪气:“他又烂不了。”
韩厉无奈。
扈轻:“师傅师傅,别忘了,我师傅的进益入我和师兄的名下。”
韩厉立即说:“都归到你名下吧。反正师傅的东西也都在你那。”
想到遥岑子苏醒后会对韩厉做什么,扈轻痛快答应了:“以后咱俩再分。”
当着长辈的面,他们就这样谋划另一位长辈的财产,堪称要钱不要脸了。
这时,扈轻眼珠子一转:“师傅,若那女的进来双阳宗,你有把握杀掉她吗?”
樊牢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不敢?”
阳天晓:“又胡闹。”
扈轻嘿嘿。
韩厉不解,但内心小期待。
樊牢努努嘴:“我能杀。他能活吗?”
扈轻一秒泄气,这个不争气的。
韩厉希望的小火苗,嗒就灭了。
樊牢对扈轻道:“你太松散,正好你师兄的岗你去顶,多为宗门做些事。”
扈轻没拒绝。
回到自己洞府,玄曜唐玉子已经收拾一遍并用小灶做好饭菜。
唐玉子跟她汇报:“青光需要我们协助他换身体,我们准备一下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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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路上的时候他们三个商量好的,扈轻点点头没意见。
“把晶晶留家里我照顾。”
唐玉子点头,和玄曜对视一眼:“还有从御兽门带回来的那些,这一路快憋坏了。”
扈轻不以为意,端起饭碗扒饭:“全交给我就是了。”
唐玉子没再说,只是吃完饭收拾完,和玄曜上交了好些能装活物的袋子戒子镯子等等。
到这时,扈轻还是不以为意,她从来相信自家孩子的搜刮能力。
自己有空间呢,再多的兽也能放下!
怀着这样的信心,扈轻干脆神识放出,把所有活物一口气全放出来。
瞬间她就被一座大山压在了下头,鼻端充斥着各种不好闻的气息。
呕——
等她挣扎出来,跳上房顶,入目兽山兽海,扈晶晶在她脑袋上空盘旋。
“妈妈妈,头上有屎。妈妈妈,头上有屎。”
小奶音里一丝丝嫌弃。
扈轻闻了下,要晕。她哪里是头上有屎啊,她是全身上下全是屎,脸上都有!
疯了,这张皮不能用了。
天上乱撞地上乱爬,还有许多脱水的小可爱啪啪啪的抽打地面。唧唧唧呱呱呱吼吼吼嗷嗷嗷噗噗噗。
陷入孤岛的扈轻太阳穴疼,想扶额又怕摸到屎点子,忍无可忍一声大吼伴随威压放出去:“都给我安静!”
世界安静了,连鱼都躺平了。
哦,不,还有一道呱噪的声音。
扈晶晶:“妈妈妈,屎粑粑。”
扈轻:“...”
黑着脸放出神识,将那些开不了灵智的妖兽以及...魔兽?全收入空间。瞬间数量少了一大半,扈轻终于松了口气。再凭空打出一大片水团,把缺氧的放进去,看着又宽松许多。剩下的飞的落下来,爬的坐稳喽,全眼巴巴的看着扈轻。
她才喘口气给自己打清洁术。只是打再多清洁术她都觉得自己仍是臭烘烘。
扔下一句等着,她火速进房将衣裳全脱掉,再将头发全割掉,指甲也剪短,连着衣裳一把灵火烧干净。又在水里泡了很久,出来用灵火烧,再泡再烧,如是好几遍。最后才穿上新衣裳,长出新头发,随便一扎。
骂骂咧咧。
扈晶晶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扈轻没好气:“看什么看,你个黄毛丫头。”
扈晶晶:“妈妈妈,长得和我不一样。”
扈轻无语了,咱俩为什么长得不一样你心里没数?
扈晶晶:“妈妈妈,没毛——”
扈轻一道灵力封住她的嘴:“敢出去胡说,我拔光你屁股!”
不知道闭嘴的熊孩子,烦人。
出来门,愣住。面前好些个男男女女恭敬的垂手而立。个个年轻貌美还怕怕。
扈轻心里骂了句造孽的御兽门。努力心平气和微笑:“你们对未来有如何打算?”
这些都是徒有美貌没有战斗力的,多是妖类,剩下的是魔类。那些能打能逃的,契约一断早跑了。剩下他们太弱,打不过跑不了,只能临时藏起来保命。被搜寻小能手唐玉子和玄曜揪出来,莫名信任的就跟着来了。
面面相觑,怎么打算?活着算不算?
扈轻头疼,自家儿子侄子带回来的,她得兜底哇。
于是道:“你们从哪来的?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回家乡。有不想回去的,我给你们一笔灵晶你们想去哪去哪。没地方去的,呃,我把你们安置在寸中界。你们看行不行?”
这话不只对人形的说的,也是对非人形的说的。
没有人说话,心里都很不安。回去?再被人抓吗?留下?就安全吗?
都拿不定主意。
一看如此,扈轻只得替他们做主:“这样,我先将你们安置在双阳宗地界,等——”
她话音顿住。不行,放他们跑了不就泄露双阳宗去过御兽门的真相吗?自己也是傻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走的。
于是,她一秒冰冷无情:“既然你们不说,那就都留下吧。”
双阳宗也是有兽园的,别的兽不说,但大片大片灵植田灵药田所需的蜜蜂蝴蝶等授粉小昆虫,就不能单单只靠野生完成,得认真养起来。还有很多辅助类的兽类,都有专人饲养。如果双阳宗女弟子多的话,肯定还有萌宠的一席之地。可惜,双阳宗全是汉子...
并不是所有妖类兽类都渴望自由的。毕竟野外的世界生存更残酷,没有自保能力捕食也捕不到的广大小可爱们,还是很希望自己有个喂饭的宿主的。出出力卖卖萌就能衣食无忧,其实有时候也是一条好出路。
只要不是御兽门那样的恶人就行。
扈轻在大群里翻找,找兽园负责人。说来惭愧,她竟然不是全然了解双阳宗的组织架构。幸好大群里各部门负责人名字后头有职务标注。还有这么多,她这里哪里放得下,得请示兽园看能不能接纳,要不然就只能圈个地方让他们自己住。
找到啦!
何寂寥——兽园园长。
何寂寥...这是个正经名字吗?
扈轻犹豫一瞬,直觉这是个坑,紧忙在美女群里问:求:兽园园长道号。
立即有了回复:非栈,姓简。
扈轻,我就说。
下头一条:好无聊。
扈轻退出,在大群里点开所谓的何寂寥:非栈师傅好,我是扈轻。
简非栈:找错人了,我不是厨房挥大勺的。
扈轻盯着一排字,总觉得字里行间站着一道倩女幽魂。
她赶紧在美女群里问:求:兽园园长是男是女。
回复:男的吧。
扈轻:“...”
为什么后头有个“吧”?这样不确定吗?
再点开简非栈:师傅,弟子扈轻,有事相求。
简非栈:我不是挥大勺的。
这次,她透过文字看到的是个男鬼。
“尊敬的兽园园长,弟子扈轻相求。”
简非栈:呀呀呀呀呀,传说中的扈轻还能找我这号人物?
扈轻挠头皮,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觉得对面对自己有敌意呢?
求助美女群:园长好相处吗?
回:好相处的...吧。
扈轻抓狂,这到底什么意思?大家这样不熟的吗?
还好有个正经答案:略阴阳怪气,忽略就行。
扈轻想了想,坚持输出:师傅呀,弟子这里一群小可爱不好安放,急需您的指点呀。
他阴阳怪气,那她就死缠烂打。
虽然她可以直接找阳天晓,但越级办事实在得罪人。
那头简非栈顿了顿。之前消息可都是秒回。
简非栈:五品以上在开大会,怎么你不知道?你那浩浩荡荡的师傅们没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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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所以师傅你回消息那么快是因为你在走神玩手机?
简非栈:“...”
他抬头看了看,这么多人呢,他坐在最后头,玩手机怎么了?又不是他一个人在玩。
扈轻:那等散会我再请教师傅?还是我去会场等您?
简非栈撇了撇嘴,明明不认识我,装什么乖。我倒要瞧瞧大红人找我这个冷灶做什么。
往前头望了眼,讲的什么来着?算了,讲什么也跟自己无关。遂头一缩,身子一拱,一步一步后退着出了会场。
这掩耳盗铃式的逃会,真是让众人无语啊。
扈轻在手机里输入。
‘师傅,那我去会场外头等你?’
‘师傅,会场是在主峰吗?’
‘师傅,还在吗?’
石沉大海。
扈轻摇摇手机:“没信号?”
扈晶晶:“没信号,没信号,没信号。”
“咳咳,你找本仙人何事啊?”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扈轻一跳。看去,只见一位穿着朴素灰色道袍的男子,容貌三十许,负手而立。就那对着她侧站、眼角看人的姿态,扈轻立即迎上去。
“师傅好,我是扈轻。”
简非栈转过半个身,瞪眼:“我能不知道你是扈轻?你不是扈轻我来找你?”
扈轻一噎:“要不,我给您老人家磕一个?”
简非栈瞪着她,生气的模样。扈轻无辜的回视。
“算了算了,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你叫我来是为了他们?”
简非栈目光扫过这大杂烩般的动物园,心里啧啧称奇,弄回这么多,真是...目光在某些兽类身上还遗留着的痕迹上。
他说:“活口哇。”
眼风斜过扈轻。
扈轻讪讪,总觉得这话是在指责她带回一堆麻烦,说她应该带回肉就行。好吧,这会儿她也看见某些兽类身上带着的御兽门标记了,那是物理伤害,烙印在皮上或者刻在坚硬的地方。
御兽门神经病吧,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讪笑:“我马上就帮他们去掉。”
简非栈:“你是想让我做什么?”
扈轻惶恐,赶紧行礼:“不敢当师傅这句话——”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扈轻就不是个尊礼敬上的人。站直了说话。”简非栈不耐烦的灵力虚托她一下。
扈轻:“...”有人败坏我名声!
“是这样的师傅,他们无处可去,既然是我带回的我当然要安顿好,所以问问您——”
“直接送各食部后厨。”简非栈大手一挥。
扈轻:“...他们都化成人形了。”
“长得不错你收了呗。”
扈轻闭了闭眼:“咱家兽园能安顿下不?要是地方不够或者人手不足,我跟宗里申请划几个山头给他们住。”
简非栈噫:“一群畜生,值当你大张旗鼓。”
扈轻木然,她有些头疼,无法沟通的那种暴躁。
这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啊,如韩厉那种是憋屈的人不想说话,毕竟他理正人品无暇,而且他噎人是不自知的,大家都知道他没恶意。
再如樊牢那种语气和态度都恶劣,是仗着本事大欺负人,也是明刀明枪。
但简非栈这种,就是纯纯的找揍,故意找茬。要不是辈分压着,扈轻已经跳起来打他后脑勺。
多大的人了阴阳怪气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不过扈轻也确定,这人就生了这种破嘴这种腔调,不是故意针对他。
这不,嘴上说畜生,俩眼睛看这个看那个看哪个都透着欢喜之情。
扈轻觉得他担任兽园园长,是有热爱在的。
最后简非栈说:“这些人形的我不要。其他的我都带走。偌大双阳宗,除了我,谁还能接这活?”
这话甚是有底气的骄傲。
扈轻立即一顿吹捧。
简非栈舒服了,抬起下巴点点:“你御个兽给我看看。”
扈轻一顿:“弟子——还未学。”
简非栈抬脚踢空气,皮笑肉不笑的迈步:“得,瞧不上咱这点儿雕虫小技。”
扈轻:“...”
接下来只见简非栈随随便便走到兽群中间随随便便说了声:“都跟我走。”
大军开动。
他再手指一划,悬于空中的大水团一分为二,大的那团带着大多数水生兽走了,留下长的像人的。
扈轻当然要跟上恭送呀,要不然真是看不上这点儿雕虫小技了。直到跟着人家到了兽园。
“这就是兽园,偏僻吧?没人来呀。”简非栈背着手,跟个小老头似的。
扈轻不知怎么接话好,说:“您这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美啊。”
简非栈:“就是味儿冲,你们女儿家更不喜欢来。”
扈轻硬着头皮:“来,以后我天天来。”
简非栈:“来的不是你,是谎话吧。”
扈轻:“我这就把家搬来!”
简非栈可嫌弃:“可别来,你又不会御兽,你来了他们准备吃的还得给你备一份。”
扈轻脸皮抽抽:“没事儿,我不挑食,把我当人族幼兽养就行。”
噗嗤噗嗤,简非栈乐了,也不知道哪点好笑,他乐个没完。
大手一挥:“行了,不为难你了,走吧走吧,想来就看一眼。”
扈轻不放心:“师傅,咱带他们回来是让他们活的,不兴吃肉啊。”
简非栈脸上又变嫌弃:“说什么人话,快快走,别坏了我兽园的好风气。”
扈轻无语的离开了。她看得清楚,那些妖啊兽的,跟着简非栈就没一个有反抗之意的,对着简非栈比对着自己放松多了。
她摸摸下巴,说:“御兽有点儿意思哈。”
遥想当年,朝华宗四平真人也对平头哥爱得炽热呢。
绢布:“你不行,你又不喜欢契约。你有对万生的悲悯,独独没有对某类生灵的钟爱。他们是真心喜欢,使对方感觉到,才双向奔赴。”
还双向奔赴呢,扈轻牙酸撇嘴:“我对人族就挺喜欢的。”
绢布心道得了吧,你自己算算你有几个朋友。同宗门的不算。
扈轻匆匆赶回去,家里还一院子的人形妖和魔呢。哦,还有鲛人,造孽的御兽宗,连爱好和平的鲛人都不放过。
水团子里鲛人不少,甚至有人鲛混血,两方界限分明,离得远远的。鲛人脸上冷漠,混血儿脸上麻木。显然这些混血儿并不被鲛人接纳。
还有些化形的水族,可惜修为低弱。
扈轻先安置他们:“这里附近有海,我把你们放在里头——对了,你们能生活在海里吧?还是需要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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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许人举手:“我们想在陆上水系里安家。”
这并不难办,扈轻应允:“我会在你们身上下禁制,短时间内,你们不能离开我们的宗门范围。”紧接着她说:“御兽门的事情彻底平息后,你们想去哪我都不会拦。”
听到御兽门三个字,众人脸上有憎恨有恐惧。当即所有人皆表示只要平安生活,他们哪里都不去。
扈轻便操控水团往海边去,有一片弟子少去的公共区域水系交织汇入大海,适合往那里安置。她本想找几个低阶弟子帮忙做下登记,谁知半路上遇到的人都来热闹,自动有负责外来人员落户的弟子上前协助。
扈轻一点儿心都没操,只需要等那些个弟子做完登记并在那些水族身上留下印记,便放生就好。
双阳宗弟子眼里只有好奇并无恶意,水族们渐渐心安,入水后并未立即藏匿,随波浮沉着与扈轻招呼:“仙子请与唐玉子说一声,请他有空来看我们。”
双阳宗弟子盯着他们身上的妖族特征,尤其是鲛人的大尾巴,发出感慨:“真水嫩啊。”
扈轻无语,让你天天泡水里你也会这么水嫩的。
问:“宗里新收女弟子了吗?”
身边一弟子盯着鲛人折射阳光散发五彩的尾巴迷迷糊糊回答:“没有。外头人都说大师姐你不走正道,不想让自家女孩子进来学你。”
秃噜完才反应来,一下捂住嘴巴,惊恐。
扈轻急了:“不走正道?谁说的?为什么这么说?”
那弟子结结巴巴:“我、我也、也不知道。”
嗖跑了。
扈轻扭头去看其他人。
嗖嗖嗖,全跑了。
扈轻:“...要我知道谁败坏我名声,我绝饶不了他!”
这事直接问远醉山最方便。可远醉山在他们回来前去出秘密任务了,任务期间连手机都打不通。扈轻找不着人,干脆在宗门大群里翻找。
那么多弟子,他们出去几年的时间,该有多少讯息啊。当初考虑到仙人的实际情况,所以大群的消息做了定期删除的设定。
扈轻咵咵翻着手机回到洞府,看了一脑袋的八卦和纠纷,没有一条关于自己的。
院子里还有妖族和魔族的美丽男女们在惴惴不安的等着自己。
扈轻直接分配:“妖族的跟着唐玉子,魔族的跟着玄曜。”
没别的人可以塞过去了,塞给别人她也不放心。毕竟这些美丽的男孩女孩鬼知道在御兽门学了啥啊,可不能再重蹈覆辙。还是交给他俩更安全。
说完就见所有人神色一松,可见一路上玄曜唐玉子多得人心。
扈晶晶:“妈妈妈,我要我要我要。”
她想要漂亮的人儿抱着她到处玩耍呀。
扈轻斜眼看她,小小年纪就知道美色的好了?不给。
“妈去给你逮麻雀,你当鸟大王。”
扈晶晶愣住,麻雀?是什么?
不好意思,超出她认知的底线了。
扈轻两手在身侧做扑腾状:“会一跳一跳的小鸟鸟哟。”
一跳一跳?
扈晶晶又愣了,她好像不会呀。那是什么高级技能吗?
缠着扈轻现在就要。
这点儿小要求,扈轻当然要立即满足,带上扈晶晶满山头的找麻雀。一时竟找不出来。难道麻雀在仙界成了珍稀物种?以前没觉得它们少见呀。
在大群里发了条消息:求问哪座山头麻雀多。
这可是双阳宗的大群,不管活跃不活跃,双阳宗所有人都在里头呢,扈轻的发言,那是诈尸一般的罕见。一时间全在群里与她纷纷问起来。
问她是真是假的,问她在哪在干吗,问她出了什么事,还有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问题。
扈轻手指不停的翻,半天才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食堂的人问她要麻雀干嘛,他们这段日子举办麻雀宴大比武,抓了很多。说她要用的话直接去食堂拿。
扈轻:...麻雀得罪你们了你们灭麻雀的族?
风风火火去到最近的食堂才知道,还真是麻雀得罪了人。
话说麻雀这种小东西在凡界的时候就是种田人的最恨,这种鸟最会偷食,从粮食粒长出到埋进土里,中间哪个环节都是斗智斗勇。
到仙界,这属性发扬光大啦!
扈轻他们回来之前,双阳宗闹了麻雀灾。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突然大爆发。据说那一天,遮天蔽日鸟影纷纷,过境之处,灵田全遭了殃,无数接了种植任务的弟子捶胸顿足。
然后双阳宗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灭麻雀活动。
扈轻没赶上。
于是这会儿她跑遍所有山头都没找到一只。
麻雀是养不活的,虽然肉少,可不食其肉嚼其骨不能消其恨。
也就是扈轻还没来得及去食堂走一遭,这段日子所有食堂都少不了烧麻雀烤麻雀炸麻雀和麻雀汤。吃得所有人走路的时候都忍不住跳两步。
扈轻看着透明结界里头铺得满地满树的土灰土黄的小雀子,喉咙里又痒又堵塞了满满的麻雀毛似的。一点儿都不想吃呢。
扈晶晶也嫌弃得不行:“不要不要不要,丑死了。”
往地上呸呸呸,呸出三个小坑坑。
“要不要?要就多抓几只走,这玩意儿活不了几天了。”
可不是嘛,都呆头呆脑跟霜打了似的,活不过几天了。
扈轻头疼:“兄弟们加把劲儿,赶紧吃了吧。”
“嗐,都吃,我们自己也吃,一人一天最低一百只,吃了好些天了,还这么多呢。”食堂的人这会儿看着麻雀也眼晕,“嘴里全是麻雀味儿,看见就想吐。”
扈轻:“一把火烧干净算了。”
“那可不行。这些小雀子把咱一年的粮食全祸害了,吃回一点儿算一点儿。”咬牙切齿的。
扈轻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多?”
食堂的人并不奇怪:“不稀奇。几百年总要闹上一次,谁知道在哪个山窝子里突然养出这么多,山里吃光了就到外头吃。你还没碰上蝗灾呢。那玩意儿比麻雀更难多吃。”
回想天天吃蚂蚱的悲痛历史,立时觉得肠子里全是绿水呢。呕~
扈轻更加惊奇:“还闹蝗灾?”
“啥玩意儿多了都是灾,不稀奇。哎,我还见过一次蝶蛾灾。白天大蝴蝶扑棱晚上大蛾子扑棱,烦死个人。幸好那玩意儿不能吃,要不然谁愿意收拾那个啊,扑棱棱的全是粉,又滑腻又有毒,烦死个人。”
扈轻:“啊啊——叹为观止啊。都是咱双阳宗发生过的?怎么那么多灾?”
“寸中界风水好呗,啥玩意儿都能长成灾,只要你活得够久,啥稀奇事都不算稀奇。”
这话相当朴实了。
扈轻问:“那兽潮也会爆发吗?”
那人连连摇头:“兽潮没有,九宗九族镇压,兽潮敢来?只有那些虫啊雀的没有灵智的,才敢朝人多的地方生扑。没脑子不是?”
这话也相当朴实,两人对着笑起来。
回去路上,扈晶晶问个不停:“妈妈妈,你笑什么呢?”
她怎么不觉得好笑?
这个...扈轻很尴尬,说自己是嘲笑?对着扈晶晶干净的眼仁,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
扈晶晶问个不停,扈轻只得说:“因为我们有实力解决,所以才笑。”
扈晶晶:“有实力杀麻雀吗?”
扈轻一噎,捧到眼前,眼对眼的看:“扈晶晶,你是懂嘲讽的。”
杀个雀,骄傲个屁啊。你是想说这个吧?
扈晶晶肯定不懂,她说:“那些麻雀不好看,我要好看的鸟伺候我。”
嘿呦,还伺候你,伺候你拔毛吗?
手机响起,是唐二的电话。
“回来了?嗯,你照顾好玉子就行。我们闭关炼丹呢,我中间出来拿几样药。没大事不用找我。”
唐二几句话交待下来挂断,都没听扈轻说一句。这样忙,炼仙丹呢?亲徒弟都不要了?
唐玉子身上的邪气还没完全解决,先跑去帮青光护法,可见他们感情有多深。
唐玉子:无关感情,只是好玩。
换了新壳子的青光第一时间被玄曜和唐玉子拉到扈轻面前,扭扭捏捏。
一个很好看的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健康又硬朗。
扈轻惊讶张着嘴:“这样快?”
唐玉子:“不算快。要不是他非要养着那副猴子的身体,一把火烧了他早幻形了。”
扈轻围着青光转圈,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太真了,像活人一样。”特地趴在他胸口,听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怎么这个也有?这里头的心——”
莫不是跟她得的那颗金心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
青光:“假的,他俩非让我模拟活人的心跳和呼吸还有灵力气息。”
玄曜:“这些是必须要具备的。你真实身份一暴露,谁不哄抢?你要装成人一般,才能在人族里头自由行走。”
扈轻连连点头:“对对对,玄曜说的在理,你好好听着就是。”又问,“能长出真正的心脏来吗?”
青光好笑:“当然不可能,我又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生灵。”
扈轻点点头。她得的那金心,人家可是有志气变成真正的心脏再长成真正的热血生灵,到时候,连天道都管束不到它那样的存在。可惜啊,倒霉的遇到她。
她可真坏。
“对了,你们救的那水精呢?它化形没有?”
捂了一路了,不给看。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吗?
青光说:“他怕羞。”
怕羞?咋?倾国倾城用得着怕羞?难道长得神鬼莫测的?
扈轻:“男的女的?”
青光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我们五行精灵需要分男女?”
啊,这话说的,她一点儿兴趣都没了呢。
玄曜胳膊一揽,夹住青光的脑袋,青光被他按在怀里跟个孩子似的。
“不能白救他一命,让他出来给我妈打工。”
扈轻给玄曜拍手,真真亲儿子。
青光瞪眼,可惜在场的没一个怕他,连扈晶晶都去踩他脑袋。
无法,只能让神神秘秘的小伙伴出来。
多神奇,拿了个盒子出来,四方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团水样的固体,一眼望进去,如江河湖海汇聚,隐隐约约一道人影,看不真切。
什么意思?
“他被御兽门契约,被迫做了许多不好的事。契约反噬,再加上因果孽雷,不得已封存自己恢复实力。”青光话里全是心疼。
从出身上讲,水精是他的近亲,比族人更亲近的家人。
扈轻瞪大眼想看清水精真容,不知不觉中用了明目神通,一点炙热极快的在眼底闪过,水团里的水精似受到极大惊吓倏忽一下散开身形藏了起来。
绢布:“别看了,你吓着他了。他现在很虚弱。让青光找双阳宗帮忙,养养就好。你要喜欢,要过来在空间养着,还能替你打理杂务。”
扈轻并没有这个心思。有什么好打理的?空间那么那么大,植被稀疏,动物稀少,生长发展的空间远远大于求,随便它们自己发展呗。不过话说回来,她得多多搜集不同物种填充进去,生物多样性的重要她还是知道的。
还有得了御兽门那么多东西,要整理,尤其那些不同风格的器,需要闭关领悟——
“对了,你们从御兽门得来的东西,拿出来我给你们检查一下。”
玄曜:“要上交吗?”
扈轻略一沉吟:“不用。你们两个自己进去的,师傅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不想计较。其他家也有私行进入的。我帮你们看看有没有问题,你们自己收着就好。”
然后对唐玉子说:“检查之后,你就去虎族把邪气化掉。”
唐玉子点头:“族长和我联系着呢。”犹豫了一下:“姨,我猜他们可能想带我去莽山寻宝。”
扈轻:“你想去就去,逐日虎族可以相信。”
玄曜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扈晶晶:“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
青光看着扈晶晶立即说:“那我也要去。”
也不知为什么,明明扈晶晶是个妖,不是同族,怎么让他这么上心。
两人连同青光将御兽门所获全部拿出让扈轻检查,扈轻调集了一丝烈日灼炎的气息藏于眼底检查,大部分东西都无事,但有几样很明显有问题,再有一些阴邪法门,她全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我会毁掉。”
玄曜和唐玉子不在意:“你全收着呗,我们用不着。”
扈轻:“大小伙子身上哪能没有财,带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用上。我要有用得着的,再跟你们要。”
两人才收起。
青光飞速收起他的,生怕扈轻打劫他似的。
扈轻屈指弹他脑袋:“看过师傅没?”
青光还不知道遥岑子是被她和韩厉一起算计的,摇摇头说:“师兄不让我过去。”
他最听韩厉的话,遥岑子这个师傅也要退一射之地。
扈轻便说:“那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师傅过病气给你。”
青光懵,我一个精灵我过什么病气啊。
他还不懂人族的弯弯肠子。
倒是玄曜和唐玉子多看扈轻一眼,心里各有思量。
扈轻与韩厉打了个电话,报备一声,亲自将三人加一鸟送去逐日虎那边。族长并不在,见她的是一位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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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见到她很惊奇:“你不是也出了这次任务?”
扈轻点头道是。
长老两张大手交叠一拍:“他们前脚去你们宗里分赃,怎么,你不去分?”
分赃...
她忙掏出手机看一眼,果然见到还没取消的御兽门任务群里发了通知,让出任务的人汇聚一堂开个会,其实就是分赃会。
“哎哟,我怎么没看到,我这就回去。那他们几个——”
长老摆摆手:“交给我了,族长早有吩咐,你快回去吧。”
扈轻交待他们几句好好听话,格外让扈晶晶小翅膀不要乱扇尤其不可以跟小老虎打架,急急赶了回去。
半途中接到韩厉电话:“我在传送阵等你,一块去单阳宗。”
分赃地点定在单阳宗。
扈轻飞快赶过去,心里还想,反正遥岑子昏迷中,打个结界放在家里不怕他跑出去。
结果到传送阵那里一看,韩厉扛着一个长条大口袋。
扈轻嘴角一抽:“但凡用个别的颜色。用白的,多不吉利。”
韩厉不懂凡人的讲究,将长布袋在肩头掂了掂,示意她一起进传送阵。
扈轻对守阵的人摆摆手,他们也摆摆手,好奇的目光一个劲儿的往布袋上溜。
“不是啊师兄,非得让师傅出席吗?”
她拍拍口袋,东西都在我这呢。
韩厉面无表情的说:“不守着我不放心,万一他独自清醒过来跑了怎么办?”
扈轻:“...师兄做事就是周全。”
于是,她默默拿出好几个毒药瓶子来,扯开布袋口子洒了进去。
韩厉默默的看着,等她把沾在外头的毒粉清理干净,夸她:“你也越来越周全了。”
两人相视一笑。
遥岑子:都遭雷劈哟!
之所以九宗九族选择一起分赃而不是关起门来自家消化,主要是因为这是大团体行动,谁谁谁都得了什么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那还不如坐一块该上交的上交该私藏的私藏,同时还能将自己用不上的换成用得上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九宗九族铁打的渊源感情好。
分赃地点定在天空城,成海眉眼弯弯的在传送阵那头等着他们:“就差你们俩了。”
看到韩厉扛着布袋玩笑一句:“头次见你给我们送礼。”
韩厉也笑:“啊,我师傅,送你了。”
成海一秒收笑,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无比怜悯:“你师傅会打死你的。”
韩厉嘴角扯出残酷的弧度:“不会,我有师妹挡在前头。”
成海震惊并恍然:“不错。怪不得你敢这样干。”
扈轻:“...两位,我在现场呢。”
听成海说要去天空城,扈轻的眼睛噌就亮了。她是不是可以再...
成海仿佛听见她的心声,扭回头呲牙一笑:“天空城内部结界打开,谁也无法窥探。”
扈轻一秒失落:“小气。”
来到天空城外,成海指了指方向,让他们自己进去。非任务参入人员,不得入内。
两竖一横,进入某座宫殿,大家齐齐望来,全盯着那长条口袋看。
扈轻小小声吐槽:“我就说,太扎眼。”
韩厉八风不动的拜见众人,找准位置站过去,把布袋放地上。
看得众人眼抽,说实话,他们都知道里头装的啥。这徒弟,好,真好,至少没用棺材。
扈轻:有种棺材叫布棺呐。
“我说韩厉,把你师傅脑袋露出来透透气。你这样弄,我们怎么自在?”
都忍不住在脑子里乱想,若是他们的不肖徒学了韩厉——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要杀徒灭根。
韩厉很听长辈的话,默默的把布袋摆成坐的姿势,然后才解开上头的口子,往下折了折,接下来所有人都看见了遥岑子安详闭目的脸...蓝汪汪的。
窒息。
韩厉疑惑的眼神给到扈轻:怎么变这样了?
扈轻赶紧滚过去,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几下涂抹,让开,大家看到遥岑子脸色恢复正常了。
韩厉:解毒了?
扈轻:当然——下了另一种毒。
之后两个小辈好无辜的坐好等长辈发话。
在场的长辈们:...一点儿分赃的心情都没有了,不如议一议,怎么处置欺师灭祖的混账徒弟。
到底阳天晓为他们解围,说了几句,大宗主跟着说下去,按照老规矩,大家组团集体行动时的收获,多半上交,小半保留。之后私自行动的各自所得个人保留。
与扈轻想的一样,提都没提如玄曜唐玉子那般独自混进去的。能得东西,是他们自己的本事。同样,若丢了小命,也是他们自己倒霉。
大家分散站开,以宗族为单位往外掏东西,宗主和族长决定上交哪些,若个人想要的,可酌情换成别的。但若是宗门和族群需要的,必须要上交。
这是理所应当,若不是宗门族群相护,他们也得不到这些好东西。
扈轻痛痛快快放出“自己”的所得。
是回来的时候阳天晓给她的,是那位顶替自己身份的灵分得的,也是同行众人都瞧见的,她必须要拿出来。
不过后头她自己摸到的东西,以及唐玉子玄曜给她的,她可不会拿出来。犹豫要不要拿遥岑子的出来。
应该要拿。可是——
“师兄,我若替师傅做主了,他会不会生气呀?”
遥岑子要脸的呀。
韩厉目光复杂:“时至今日,你竟然觉得他不会生气?”
生气理由已经足够强大,不多这一桩。
扈轻无言,把属于遥岑子的那一份整整齐齐的摆好。
很好,大殿里所有人都看过来了呢。
毕竟,大家一起收的,知道这些都是遥岑子的那份。所以...幸好这不是自家的徒弟哇。
阳天晓背手踱步过来,点点扈轻那一份:“你想留哪些?”
意思便是你想留哪个留哪个,甚至你想留多少就留多少。
扈轻已经看过这些东西,只拿了几样很有风格特征的器。
说来她什么也不缺,摸来的灵晶很不少,丹符阵当然也不缺,很多她用不上的还要往外处理,到时又是一笔进账。她有灵晶有积分,要什么跟宗里换不来呀。倒是炼器的材料,她从不往外出。
还有功法心法秘法身法什么的,有绢布在,只有她学不完的份。
阳天晓见她只拿几样,不满:“再多拿些。”
扈轻:“真用不了。对了师傅,这几样是遥岑子师傅答应送我的,哦,还有师兄送我的。”
阳天晓扫了眼:“那你就收起来。”
他帮着掌眼,又让她收了些,连遥岑子那份,挑挑拣拣的也分她一些。
一边挑一边说:“韩厉这些都不错,你自己都能用着,那你上交的额度就从你师傅的份里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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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帮扈轻扣一扣,很好,遥岑子那份没剩几样东西了。扈轻和韩厉的,基本全保下了。
如此偏袒,大家都当自己看不见。
扈轻无语又好笑,偷偷传音给阳天晓:“师傅,我真用不上。等回去我上交给你。”
阳天晓自然高兴她这份孝心,传音回说:“让你自己收着你就好好收着。你自己用不上,孩子们用得上,而且,你不反哺旧日家族宗门吗?”
听到最后一句,扈轻一愣旋即眼睛一亮,小黎界有消息了?
阳天晓轻轻点头,示意她回去再说。
扈轻按捺下激动,拉着韩厉在大殿里逛来逛去。大家都上交得差不多,现在互相寻找心头好。
都是好东西,看得人心头痒痒,但理智一分析,她竟没什么必须要得的。任务小队找到的地方,存放的炼器材料并不多。至于器,她现在拥有的足够她琢磨上几百年。
韩厉见她越逛越没什么兴致,问道:“那篇功法是养神的,不如换来试试。”
扈轻最不缺这个,摆摆手:“最好的东西肯定都入了宗门,我若要好功法,不如去宗里换。”
韩厉东张西望,把她拉到一处,指着一样东西:“这个,我换给你。师伯,这个怎么换?”
扈轻伸头一瞧,斩钉截铁的拒绝:“太花哨,我才不要。”
我的妈,这闪瞎人眼的珠冠,谁戴谁傻叉。
韩厉说:“不送给你。送给扈暖,我这个舅舅送她。”
“舅舅?扈暖?扈轻你女儿呀?”珠冠的主人是七阳宗的,一脸八卦的看他们。
扈轻就没想过自家那点子事儿能不传出去。有了手机有了群,谁家的家底都藏不住。双阳宗如此,其他家也如此,大家又同气连枝,那么——
她眼睛一眯,拿出手机飞快的翻:“不对,肯定有跨宗门大群,为什么没人拉我进去?”
看韩厉。
韩厉说:“别看我,我加入的群还不如你多。”
七阳宗那位在对面翘起脚来看她手机界面,啧啧:“你群确实少。你怎么没有二七?我看我们七阳宗的好些弟子都有一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七八、七九。你怎么一个数都没有?”
扈轻:“...那有没有一二三、三四五、五六七八九的?”
七阳宗长辈:“有啊,还有七柒四玖陆什么的。”
扈轻:“...”
韩厉:“...”
七阳宗长辈点指在空气里写:“一到九,是九宗。壹到玖,是九族。你们两个傻样子,是一个群都没加入吗?”
扈轻:“...”
韩厉:“...”
花样分裂无间道。
她开始觉得研制出手机是个错误。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手机玩的都是人心呐。
所以——
“师兄,咱俩被九宗九族全排斥了?”
多么令人心碎的结论。她不信!
“走,我们去抢成海的手机,要是他也没有数字群我就相信我们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扈轻气呼呼的拉着韩厉往外去。
七阳宗长辈:“哎哎,回来换珠冠啊,女儿家肯定喜欢。我这还有你儿子肯定也喜欢的小玩意儿啊。”
扈轻:“...”果然家里破事全被人知道啦!
她的眼神扫过她的美女师傅们,哼,就是你们多的嘴!
美女师傅们:就是我们你能怎么滴。好不容易底下的弟子儿女双全呢,怎么就不兴她们显摆显摆?
成海在外头护法,见他们直奔而来要手机,还以为帮他推荐好友呢,毫无防备的把手机打开递过去。
扈轻抓过,跟韩厉逗头一翻,那一列列的群名称,啊啊啊好多数字啊啊——
一二、一二三、一壹五伍、一八九玖,等等等等。
韩厉大开眼界:“为什么你们建了这么多群?建这么多,不嫌麻烦吗?还要格外记住每个群里说过什么,如此耗费精力,很耽误修行。大宗长他老人家竟然不管吗?”
扈轻立时觉得无趣,这人怎么时候都这么正经?怪不得他不被人待见。可自己呢?为什么没人拉她入群?!
气死了。
成海却觉得韩厉说的有道理,皱着眉头道:“我也觉得手机占用了弟子太多时间,分走不少心神,我已经与上头反映过,想来不久就有应对吧。”
然后对两人解释:“你们两个没有这些很正常。这些群都是你们外出的时候,我们做任务有需要才临时组建的,里头很多可以解散了。”
说着,他翻找出几个群,直接点开退出或者解散,里头早没动静了,很多人做完任务后也不会再联系。
两人心里才舒服点儿,然后便听成海又说:“还有就是彼此间玩得比较好的,组建的小群。你们应该也有...吧?”
两人都是怨妇脸。
成海看明白了,哈哈大笑,拍着韩厉的肩:“可以理解,你无趣又扫兴,谁也不愿意加你——我不是把你拉进咱们小群了?不过扈轻——怎的没人拉你吗?”
扈轻幽幽:“可能是因为我太忙。”
成海噗嗤噗嗤,便不戳破她拙劣的借口了。
得到验证的两人灰头土脑的回去,扈轻想不明白:“明明我比你受欢迎多了。”
韩厉看她一眼,他心里舒服多了。
“哎,过来换珠冠。来来来,我这还有双靴子,你儿子肯定喜欢。”
扈轻无语的过去:“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换了干嘛。”
“嘿,你这话说的,孩子喜欢比什么不重要?”七阳宗前辈瞪眼。
扈轻叹气,摸了摸腰包,嘟囔:“我快养不起了。”
“养不起你送七阳宗来啊,我老人家给你带。”
扈轻立即惊觉:“不待拐孩子的啊,您老人家存心的吧。”
前辈哈哈笑:“没别的,就觉得你的儿女应该比别的小孩更有趣。”
有趣,可有趣了,一个个的还不知道在哪里浪呢。愁人。
到底被韩厉换了过来,拉着她换了很多他觉得小孩喜欢的东西。
扈轻提醒他:“师兄,我儿女都大了,他们并不是三岁小孩。”
韩厉:“先准备着,他们若不喜欢我再给他们买别的便是。而且——晶晶是三岁了吧?”
扈轻:“...”
韩厉看着她说道:“凭你这样收儿女的路子,以后不愁没三岁的孩子。”
“...”
戳心了。
韩厉再问:“你养得起吗?”
小主,
一下就戳狠了。
扈轻捂着心口,仿佛受到一万点伤害:“师兄,要不是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是纯粹的关心,不然我会认为你是挑衅。”
韩厉诧异:“我只是问一句话你就觉得是挑衅?”说她,“是你想太多。”
扈轻:“...”
拉黑吧。
分完赃,大家围坐下来说话,扈轻故意坐到最后头,东摸摸西摸摸。
大宗长眼角留意着,见她去啃柱子,硌到牙疼,心道一声活该。这丫头炼器天赋太强,连器雷都能招来,他可不敢再开放天空城给她看,万一被她摸清底细呢?
“就是这样。咱们已经将风声在那头放出去,若御兽门真有后手,定是那边先有动静。想来即便真的控制了妖族,也不会成多大气候。要知道妖族高傲,与人族勾结被视为自甘下贱,会被妖族灭之。”
“即便如此,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无法,御兽门行事诡秘阴险,怕是逃不了一场大战。”
大家议论一场,倒也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御兽门离着寸中界遥远,波及不到这边来。
很快他们说起万仙门招新一事。
作为寸中界的九大巨头,九个阳宗自然是万仙门在寸中界的主要生源地,每次九个阳宗都会推荐自家弟子参加招新。
当然,这里头是有很大操作余地的。毕竟,首先要给自家留足发展的薪火。送出去的,当先第一条不能变成自家的敌人。
这件事,基本与韩厉和扈轻无关。
韩厉是遥岑子的亲传,理论上他也可以去谋青云路,但他已经板上钉钉的是双阳宗律堂下一任堂主,岗位太特殊,禁止跳槽。
而扈轻便更不可能了。她可是叫阳天晓一声师傅的,若是一宗之主的徒弟上赶着去做别人家的弟子,阳天晓的老脸皮就不要了。
这些都是九宗九族心知肚明的内情,偏偏有人去逗扈轻。
“扈轻,大好的机会,万仙门可比九个阳宗好太多,我们举荐你去好不好。”
扈轻心里直翻白眼,毫不客气的怼回去:“九族长,若是九宗九族想对万仙门开战,那我有信心去做先头兵,一定让他们对咱不死不休。”
九族长嘴角直抽抽,你可真敢想:“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阳天晓也信,不说别的,扈轻肯定想弄死遥岑子的前妻,结个仇不要太容易。
众人商议着大致做了个初步名单,扈轻听懂了,这些人资质肯定是好的,更重要的是,品德好,绝不能是过河拆桥甚至恩将仇报的那种人。
扈轻听了半天悄悄问韩厉:“只能门派举荐,不能自己报名吗?”
韩厉:“可以。不过门派举荐的可以直接进入决赛,省去前头的挑选环节。”
扈轻挑眉:“决赛?不是验证下灵根就行?”
韩厉道:“万仙门选新严格,灵根不过是最基本的条件,还要考察心性毅力智慧悟性等等。万仙门的弟子皆是万里挑一。”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偶尔也有例外,若是万仙门的长老直接看上收入门下也行,全看他们的造化。万仙门有些仙人随心所欲讲究眼缘,曾经有位仙人收了一位白首翁为徒。”
扈轻惊讶:“白首翁?爱好白首还是寿元将尽?后来怎样了?”
韩厉:“寿元将尽。那人只是路边看选新盛况,一眼被某位仙人瞧中,非要收为徒弟。后来听说白首翁得证大道接连突破,人人都夸那位仙人慧眼独具。”
扈轻张着嘴:“这么厉害?连寿元到头的人都能点拨成才。万仙门,有点儿意思。”
韩厉:“你是去不成的。我也去不成。”
扈轻看他一眼:“说得我羡慕似的。对了,师兄,万仙门和北斗仙门哪个厉害?”
殿中一下寂静,众人全望过来。
扈轻睁着纯然无辜的大眼睛,我说啥不要命的话了?
韩厉本来想回答的话咽了下去。
大族长望着她,沉沉开口:“北斗仙门之人,皆是战神。他们踏入北斗门下那一步便注定他们皆会战陨。万千仙界,唯有北斗,无人可并肩。”
扈轻缩头,不敢出声。
懂了,人家是神,无论实力还是威望,其他人,只是仙。她不该随意提及那样神圣的存在,所以——为什么注定要战陨?谁让他们陨的?
二族长打断沉凝的气氛:“你可进不了北斗,踏踏实实修你的仙便是。”
说的扈轻。
扈轻短短笑了下:“是是是。”
气氛一松,大家接着议事。
等议事完毕,和成海约了局,过了传送阵,扈轻才拉扯阳天晓的袖子:“师傅,我有事问你。”
阳天晓转身对众人:“都回去吧。”看眼系上口的布袋,嫌弃韩厉:“你师傅多少是个要脸的人,出门在外怎么不能把他打扮得光鲜些?”
樊牢嗤笑:“他又不要脸打扮什么打扮。”
韩厉不赞同的叫了声:“堂主。”
樊牢瞪眼不满:“你接的是老子的衣钵,还管他做什么?”
韩厉无奈,又哀求的叫了声堂主。
樊牢哼声甩袖子:“你有时间过去找我,我家那个小的怎么不喝奶呢?”
说的是扈轻。
扈轻指着鼻子:“我——好吧,我等会儿就去。”
阳天晓带着扈轻到宗主大殿后头的小厅,抬手示意她坐下。
扈轻斟茶倒水,奉过茶碗:“师傅,北斗仙门是禁忌的话题吗?我看大族长脸色不好看。”
阳天晓喝了口茶:“你对北斗知晓多少?”
扈轻回忆了一下:“只是听前辈讲奇闻的时候听过只言片语。只说北斗之人很厉害。也说了掌天命的渺渺阁,还提到魔族守护的毒瘴地狱。”
阳天晓:“没有了?”
“没了。”
“确实只是只言片语。”阳天晓略微沉吟后,道,“这事大多数仙魔皆不知晓,你既好奇,我就——”
“别告诉我了。”扈轻立即拒绝,“我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开玩笑,她可不想做被好奇害死的猫。放心,她一定管束住自己的好奇心!
阳天晓失笑:“并不是危险的事情,只是大多数人没有知道的必要。”
扈轻啊啊,那我就放心了。
“你对仙与魔,怎样看法?”
扈轻一愣,这样大的话题吗?好吧,这个话题比不上罪从何来的大。
她略一思索,客观的说:“两种价值观和生存状态的碰撞。”
阳天晓:“说明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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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只要谁也不冒犯谁,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吧。”
阳天晓:“你的感情呢?”
扈轻:“仙道想好好过日子,魔道不想好好过日子。”
这话便甚是偏颇了。要她真心的想说,都是不安分的,非得让世界按照他们各自想的转。仙道觉得自己是正道,魔道还觉得他们是正道呢。都觉得自己是天地主人。
阳天晓:“仙魔的追求和信仰不同。这点无可厚非。将自己想法强加于人当然会引起反抗。无数代以来仙魔之争,无非是争个强弱,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仙道魔道此消彼长谁也灭不了谁。”
扈轻点头,一体两面,都是秩序法则的化身,生同生,死共死。
阳天晓接着道:“我是八阶修为,代表了双阳宗明面上的最强战力。九宗九族皆是如此。”
扈轻一懵,怎么突然说这个?
阳天晓笑了笑:“应该说,八阶,是所有仙魔界明面上行走的最高存在。”
扈轻点头:“我知道,九阶的高人境界高远,他们无心参与世俗,一心参悟天地吧。”
阳天晓点头:“这是一层原因。”
扈轻:“那——还有一层原因是什么?”
阳天晓:“还有一层原因是九阶因实力太强,一出手便是天地剧变,所以他们被天道管制更严。”
管制。
扈轻懂了:“为了世间安全。”
阳天晓接着说:“然,总有些存在不顾天道管制也要生灵涂炭毁天灭地。”
扈轻一凛:“大魔?”
阳天晓微微摇头:“正邪一念间,不到最后咽气一刻,谁敢保证自己永远是正道?总之,某些危害苍生的存在,要么铲除,要么驱逐。”
扈轻:“所以——”
阳天晓:“所以仙魔界之外,有一片专门流放这些危险存在的域。北斗,便守护那里的出入口。而他们,也负责寻找那等危险的存在,将之铲除、或者流放。”
扈轻:“啊——”
阳天晓:“魔道与仙道多争端,但大多魔道并不想毁灭大家栖身的天地。而流放外域的那些存在——”
后头的话没说,扈轻懂了,并相当理解。要她是天道她也得把威胁所有人的威胁弄死呀。流放,还是不保险呐。
“想不到北斗是那样——神圣且决然的存在。可我觉得大长老的情绪不对,他好像生气了。”
阳天晓叹口气:“他不是生气,他是——他的一位亲近长辈,便是入了北斗,从此再未见过,不知生死。”
扈轻张大嘴,原来还有这样内情?
“师傅,入了北斗便不与家人联系了吗?”
阳天晓说:“入了北斗,眼里心里再无家。”
扈轻呐呐,无话可说。半天,说道:“要尊重人家的志向和追求。我敬重。”
阳天晓点头:“大族长心情沉重,不是对你不满。”
扈轻笑:“难道我还小心眼记恨他吗?自家长辈,便是骂几句我也一笑而过呀。”
还一笑而过呢,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个心眼不大的。
阳天晓说:“长辈也分远近亲疏,双阳宗才是你嫡亲的长辈。”
扈轻:“...”
我师傅他心眼不大。
阳天晓又说:“万仙门招新,你去不去瞧热闹?”
“不去。”扈轻斩钉截铁站起来,“我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对了师傅,你找到回小黎界的路线了?”
阳天晓拿了个卷轴出来,哗啦一展开,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仙界标识和连来连去的线。
扈轻眼尖的锁定“寸中界”和“小黎界”两个位置,脑袋一上一下的扫来扫去:“这么远吗?”
怕是至少要中转几十次吧?
阳天晓道:“毕竟是个新的小仙界,还没有构建空间通道,它现在依赖的是这个峡谷界,等于是峡谷界的附庸。”
扈轻皱眉:“我可不想小黎界做谁谁的附庸。”
阳天晓看她一眼,你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当家人的意思。
阳天晓指指小黎界旁边一块很大的区域:“若从这里走,便很近了。”
扈轻一扫:“月澜妖界?”本能觉得不可能。
“从西楚界相邻的妖域去月澜很方便。但进入月澜后那便安危莫测了。所以,你想回去还是走安全的路线吧。”
扈轻发愁:“路上要多久啊?”
阳天晓一掐算:“几十年对咱们不算什么。”
一帆风顺的话几十年。
扈轻苦恼:“我是怎么来的寸中界?肯定有近路。”
阳天晓:“我猜测你来的近路是临时性的空间裂缝。你运气好穿过空间裂缝还活着,有多少人误入空间裂缝尸骨无存。”
扈轻勉强笑笑,盯着卷轴上的线条更加发愁:“扈暖来找我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到。”
阳天晓耳朵一抖:“什么?扈暖——来了?”
内心开始激动是怎么回事?他先包个大红包吧。
“她从哪里来?到哪里了?你怎么不早说?护送她的人靠谱吗?”
扈轻后知后觉捂住嘴,我的天,露馅了,她要怎么解释和扈暖怎样联系上的?
阳天晓着急了:“不用解释,你们亲母女有什么不能联系上的。你快说,人到哪了?我派人去接。不——我亲自去一趟。”
说着呼啦站起来。
扈轻惊悚了:“师傅,她何德何能。”
阳天晓:“怎么就何德何能?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宗里有个女娃的后——你这个亲妈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扈轻无奈了:“她早长大了,根本不让我管。经常不让我找到她不说,还不肯说她在哪里。只说让我等她,我也没办法呀。”
“好勇敢的娃娃,真不错。”阳天晓赞叹。
扈轻木然,怀疑的眼神看他:“师傅,该不会扈暖来了你就不在乎我这个徒弟了吧?我可和你说,她是拜了师门的,不可能再改师傅。”
阳天晓鄙夷:“她是你女儿,你是我徒弟,我需要她拜入双阳宗?”脑子坏了吧。
扈轻:“...”人还没来,她已经失宠了。
“师傅,我总觉得你这么激动不太正常。”
阳天晓嘿嘿一乐,指着外头的天说:“曾经有一天,我打了个瞌睡,梦见天上落下来个女弟子,咱们双阳宗的山上海上,开满了花。然后你就来了。”
扈轻冷漠脸:“师傅,哄我玩开心吗?”
阳天晓:“你怎么不信呢。”
小主,
扈轻呵呵:“我养什么花都死。你要真梦见了,那绝对不是我。”
阳天晓启发:“可能是扈暖呢?你来了,扈暖也来了。哦,你还有个女儿来着,叫彩彩是吧。”
眼睛闪亮的看她。
扈轻动了动嘴唇,算了:“师傅,我去闭个关。”
转身就走。
阳天晓:“哎,扈暖那——”
“一有她的消息我就告诉你。”扈轻走出几步转回来,抓起那卷轴,“师傅再帮我多打听些小黎界的消息。”
“行。”
扈轻回到住处,少了玄曜几个家里并不冷清,因为那些妖族魔族少男少女们都在呀。他们对人族有深深的阴影,并不想跨出去一步,整日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顶多围着院子转圈圈。
人太多,家里无事可做,很多人坐着发呆。
扈轻走进去,瞬间所有人渴望的望过来,期盼扈轻让他们做些什么。
扈轻无奈,想了想:“要不我租片园子,你们去种地?”
众人立即簇拥:“种地好种地好呀。”
他们可
家里清净下来,扈轻可以安心的闭关了。进入空间。
魔皇令挑哄:“我可以吞噬大魔头把魔力转给你。”
扈轻直翻白眼:“我用得着吗?我好大儿就是魔。”
魔皇令:“他那小身板哪里供得起你。”
扈轻硬气道:“我用不着。”
魔皇令嗤笑:“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差点儿死在百里绛手里。”
扈轻:“...我以后不用了。”
话说百里绛还活着没?要是没死得送她一送吧。
魔皇令冷酷的打破她的幻想:“你若用不着我,老天也不会安排我跟着你。”
“呸,我这就送你走。”
魔皇令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
扈轻悻悻,她知道魔皇令早就送不走了。
“说来,你吞了六块魔皇令长了什么本事?怎样?能幻化灵体了吗?”
魔皇令懒懒回道:“我幻化灵体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不如你催他们去幻化。”
绢布几个纷纷表示没必要,他们对自己是什么形态并不是很在意。
“金敖敖呢?怎么没陪她玩?”扈轻东张西望,她还想着金敖敖太小,自己一个人在空间里会无聊,谁知过去这些天她也没喊她。
绢布道:“睡觉呢。她现在睡眠期很长,玩一天至少睡十天二十天。”
扈轻不放心道:“她吃什么?吃得饱吗?”
“放心,有那么多灵液在呢。不过你最好将空间种满,植物多了能自动补充灵气。”
扈轻:“我懂。”
她说:“我现在将天空城重现出来,你们不要打断我。”
在御兽门借天地之力斩契约的时候,魂力尽出,识海里那座以魂力构建的天空城模型自然不保。现在,扈轻有时间将其重构出来。
绢布见她调集魂力,诧异:“材料足够,怎么不做个真的?”
扈轻:“真正的精妙之处我尚未领悟,用硬性材料不方便我之后研究。魂力的话我可以随意调整,有什么想法和推衍都能轻易加进去。我大约有了些苗头——你看好金敖敖,千万别让她跑过来。”
被打断工作没关系,她就怕被打断工作后她脾气暴躁会对金敖敖做什么。
绢布不走心的说了句:“你又杀不了她。”
扈轻一默,幽幽开口:“因为她现在还契着我吧。”
绢布哎呀一声:“对啊,现在你们俩的契约也该断了吧。”
扈轻:“她还在我空间里,怎么断?”
绢布牙疼:“找个机会,送走吧。”
扈轻不说话。
绢布:“等她有自保能力了再送走。我看她性子很好,不是爱惹祸的。而且金鳌壳硬皮硬,一般杀不死。”
扈轻:“以后再说吧。”
绢布撇了撇嘴,反正你就是心软,见不得小孩子受苦呗。所以才被人家家长给赖上。
因为构建过一次,再次构造便快了许多。魂力从空间的四面八方涌过来,迅速凝结成一座天空城。机关窍门处,全被扈轻以不同颜色标注。乍然一看,一座内部插满五颜六色线条的透明城堡悬空而立。
在扈轻不确定的位置,以灵气烟雾填充,而在她怀疑另有机巧的地方,也特别做了标注。
“真正的构造只会比我想的还繁奥。”扈轻站在天空城前,摸着下巴自语,眼睛盯着城堡各处,脑子里却是飞快闪现着器道大全和千机术里的内容。
无数闪着微光的文字符箓和图样在她脑海里走马观花是闪过,最终定格在四个字上。
“会是这个吗?”
扈轻自语,下意识的凝聚灵力在空中写出四字,呼唤绢布:“这个,为什么没有详细的制作方法?”
绢布飞速而来,一扫那四个字,愣了一下,道:“你研究这个太早了。”
扈轻追问:“为什么没有详细解说?”
绢布:“当然没有。它不算器,也不算机关,单独一册。你想要?我警告你啊,这玩意儿可比一百个孩子加起来还烧钱。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看过后肯定想造出来,但——你还养不养孩子了?”
这话听得扈轻心里痒痒的:“我还以为你故意不给我,是不想让我碰。”
绢布拧成人的形状耸肩:“我有什么不能给你的,我都是你的——主要是因为你太穷。”
扈轻:“...我都有这么这么大的空间了,我还穷?”
绢布嘲笑:“得了吧,跟我那个时候比,你这别人白送的废空间,不说一穷二白也是砸锅卖铁。”
扈轻:“...”
绢布:“我前任的空间,那是山河日月万物昌盛啊。你——你自己多努力吧。”
说完就溜了,看孩子呢,金敖敖那么可爱,谁耐烦跟她个破铁匠玩啊。
扈轻:反了反了,养不起你了是吧!
一个心动,瞬间移动到吞金兽的小岛上,守着洞口问:“神兽大人,神兽大人,你们到哪了?我申请和扈暖通话。”
受了伤才想妈。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肯定是过得好呗。她倒想天天通个话呢,可通话权掌握在吞金兽手里,扈轻怕吞金兽不耐烦再不给她们联系。
小主,
唉,手机还是要做大做强,做到所有地方都能连通使用,她再不受吞金兽的限制。
她觉察到的,吞金兽对扈暖的霸占欲,他并不希望自己太多的联系扈暖。
要不是被他契约,你看她能忍!
总之,实力不如人,还是要忍。
这次吞金兽很大方,听到扈轻的请求后直接给她们俩建立了通话。
“妈?”
听到扈暖的声音很正常,扈轻忍不住思维发散了一下下:吞金兽有没有办法在小黎界和寸中界之间建造空间通道?
“暖啊,你走到哪了?还有几站到我这啊。”
扈暖:“很快很快了。”
“很快是多快。”
“妈,我抄的近道,顺利的话有个两三年就到了。”
两三年。
扈轻发愁:“世界太大了也不是好事。”
这里随便一个界都比她的现代世界大,现代世界好歹是个圆的,怎样都能飞回原点,可这的世界啥形状的都有,真的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
扈暖对现代世界没有空间上的认知,那时她还小,以小孩的视角看,那已经很大很大。
她说:“妈,我小时候你答应带我去的地方,咱们去不了了。”
什么风土啊异域啊,都成了小时候的回忆。
“你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啊。”
“昂,脑子越来越好使了,以前的事都记着呢。”
扈轻心头一顿,小心翼翼:“都记着?那——记着多少?”
扈暖平静的声音传来:“都记起来了,从我生下来那一刻起。”
草。
扈轻心里骂了声,语气不善的问:“你又经历了什么?正常人哪里记得三岁之前的事啊。你是不是进幻境了?我告诉你,幻境是依据你的想法和臆测搭建的,要不然就是搬的别人的记忆强加给你。你个傻瓜别当真。”
那边静下来,扈轻听到微弱的气流声,大约是在跑?
一会儿后,扈暖低低的笑声传过来,似捂着嘴发出的偷笑声。
“妈妈,你是穿过好多世界来救我的小仙女。”
一下子,从心脏到眼睛,又酸又涨又软,顶得慌。
扈轻很用力才将情绪压下去,凶恶道:“你妈我是女王!”
扈暖笑嘻嘻:“妈妈是仙女女王。”
扈轻哼了声,问她:“你都回忆起什么了?”
扈暖哼哧哼哧:“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全想起来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妈——”她语气转为担忧:“你的身体——用着还合适吧?”
扈轻黑线:“什么话,怎么就不合适了?原装的!”
扈暖:“那你查查,有没有残魂怨气的藏起来了。”
扈轻更加黑线:“绝对没有。”
扈暖:“那——”
扈轻:“这事没法儿解释,就当是人格分裂吧。”
扈暖:“我也猜着是同魂同魄。可到底怎么回事啊。”
扈轻:“怎么,你想查个究竟?”
扈暖:“我怕你以后出问题。”
扈轻:“我坦坦荡荡,被天道和鬼门双重检验过。”
扈暖叹气:“妈,我遇着修裂魂术的人了。”
裂魂术?
扈轻挑了挑眉,她知道。和分魂术不同。分魂术是将一部分魂体分出来,主魂掌管分魂。但裂魂术不一样,那相当于无性繁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想出来的。
不过,使用这种秘法的,一般不是人。人将本源看得相当重要,更将自己看得最为重要。平均分裂成两个?凭什么呀?必须有主有辅,主的才是自己。
扈暖说:“就是个人儿,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呢,又看着哪哪都不对。牙牙提醒我,我才发现他们的魂魄有问题。”
扈轻好奇起来:“他们的魂魄真的一模一样?思想呢?也一模一样?”
扈暖说:“要不然那么吓人呢。他们能一人说一个字连成一句话,不看人还以为是一个人说的呢。”
扈轻忍不住摸胳膊,好瘆人。
“打架厉害吗?你打得过吗?”
扈暖:“我当然——打不过啊。我根本就没往上凑。”
扈轻开始担忧:“你别抄近路了,近路一般都不安全。你老老实实找治安好的界传送。妈见你不急这一年两年。”
扈暖要是听话也不至于两人现在还见不着面了。
她说:“放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然后就挂断。
扈轻:“...这个孽障!”
但凡手里有个手机她都能摔个稀巴烂。
左右一看,干脆搬了块大石头,飞到陆地上,啪的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石精很结实,完好无损。
“我可听见了。”绢布幽灵一样冒出来,“所以,那就是你一直对我隐瞒的秘密?”
扈轻黑着脸:“昂!”
绢布讪讪:“你凶什么凶啊,不回来的是扈暖,我可是一直陪着你的。”
“呸呸呸,你赶紧给我呸呸呸。扈暖马上就回来了。”扈轻不悦皱眉,催他。
绢布立即呸呸呸:“有吞金兽呢。”
扈轻叹气:“要是没有吞金兽,她肯定老实。”
绢布想了想:“那你希望她老实些还是不老实些?”
扈轻一噎,说道:“父母对孩子的要求总是矛盾的。”关键是,人家也不听呀。
她是拿扈暖没办法的,与绢布嘟囔:“我也只能联系上扈暖,不知其他人怎样呢。花花的好运气我总觉得不太可靠,彩彩才只是个孩子。还有珠珠那个不会看人脸色的。金信他们几个要是和他们师傅在一起还好——”
一叨叨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绢布耐心的听着,听她担心完这个担心那个,连小黎界的旧识现在过得好不好都念了半天。心想,平日里不见她提,还以为她是多洒脱的人儿,没想到,内心深处仍是个老妈子。
“唉,愁人啊。”大半天过去,扈轻对发言做出精辟总结。
总之,她啥也干不成。
绢布舒了口气,听她念叨着,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问:“你没想过给小黎界弄个传送阵?”
扈轻翻了个白眼,拉他过来缠在手指间翻花:“我当然想,你不是说想也没用,要等我修为上去才能领悟构建空间的奥义?”
绢布:“现在有双阳宗。”
扈轻手指一顿,犹豫:“这份人情未免太大,我还不起呀。”
绢布:“你不问你怎么不知道他们不乐意?很多仙界很乐意多连通新仙界的。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扈轻便道:“我问问吧。”
绢布:“以双阳宗的实力,构建传送阵不成问题。就怕寸中界和小黎界的空间位置太远,壁障太多。”
就跟挖山洞一个道理,有的地方好挖,有的地方难挖,还有的地方挖不得。
扈轻觉得悬,两界之间现有的路线隔了太多界,大约空间距离也会很远。
“若是能借道月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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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妖族吃人。”
扈轻立马不说了。
她去找金敖敖,金敖敖两只胖乎乎的小脚丫踩在海面上啪啪溅起一丛丛的浪花,浪花雪白,打湿她黄色的小裙子,见到扈轻,一路咯咯咯的从海面上跑过来。
勾吻高冷的抱着胳膊跟在后头。
扈轻笑着张开双臂,往远处海面望了眼,白吻和雷龙在里头翻腾呢。
果然空间大就是好,大家都活泼得很。
怀里结结实实的一撞,险些撞断她骨头,这还是金敖敖收着劲儿呢。别看身躯小,金鳌的吨位全浓缩在里头了。
“咯咯咯,姨姨,你来看我了。”
小藕节般的胳膊软乎乎凉丝丝,小人儿身上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好闻气息,扈轻托着她的小肉腿抱起来:“想不想出去玩?”
金敖敖立马摇头:“外头危险,我才不出去。”
扈轻一噎。这么懂事,是个孩子吗?
看她眼睛,金敖敖小手指撑着眼睛看过来,小脑袋歪来歪去的,没一会儿就兀自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扈轻也忍不住笑,同时看出她是真的不想出去。
这时,金敖敖说:“我不出去,但吃的不够啦。”
扈轻一愣。
什么吃的?
勾吻哈哈哈笑起来:“你放进来的那些小动物,她一顿吃九十九只。好玩吧。”
扈轻:“...”吸一口气,微笑,“九十九只呀,咱们敖敖胃口真好,怎么不是一百只呢?不用给姨姨省,姨姨养得起你。”
金敖敖摸着小肚皮说:“我还小,只能吃三分,那七分只能吸收灵力。”
扈轻:“...好。我多抓小动物给你吃。”
陪着金敖敖玩累了看她睡着后,扈轻赶紧放出神识查看空间的活物。当初她收进来的动物都是没有多大攻击力的,灵智很低或者开不了灵智的那种普通类型,如今一看,少了一大半。
啊,果然,没有一个孩子是好养的。
为了金敖敖一句话,扈轻立时从闭关中出来,谁也没告之的出了双阳宗径直去往逐日虎狩猎的无尽莽山。
说来,九族都有各自的狩猎地,都是平常人不敢深入的野地。寸中界,名字听着小,地盘着实大。除了九宗九族广袤的领地外,便是其他中流门派小型家族什么的,也不会觉得土地不够用。若用土地面积和人口总数做比,那便是——人口稀少。
由此引出另一个沉痛的话题:仙人的生育率。
凡人寿不过百,于女子来说,生育时间只有二十年上下,平均来说,一个女子可孕育五六甚至七八个孩子。在身体健康营养充足的前提下。
而仙人寿元无限,身体当然健康营养更不可能缺乏的大环境中,女仙人一生可孕育的子嗣远远不足此数。
独生子独生女在仙界不要太普遍。
而且,修为越高,子嗣越难得。大约是身体机能越提高,身体萌发潜意识排斥怀孕生子,因为生育对修为对母体的损耗着实太大。
这个问题,在修真界也是同样存在,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无论修真界还是仙界,门派都要向普通大众征收弟子。内部供应不起呀。
也因此,修真界要保护凡人,仙界要保护底层仙众,便是食同类的妖族和魔族,也要考虑可持续发展。
扈轻如此思维发散着,到了无尽莽山的边缘,落下:“咦,若是人吃人,会不会刺激生育率?”
绢布一吓:“听听你说的什么人话。”
这是又想了啥?你那破脑壳子就不能安生些?
扈轻展目四望,原野荒凉,山林耸立,绿意波涛,禽鸣兽吼。真好,四周无人正方便她搜刮。
多么巧,收藏里正好有一柄翻山铲,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咳咳,甭管是小小的花园小小的树,还是大大的花园大大的树,都能挖。
比如眼前这棵植株高不过两米,细杆细叶,皮白叶黄的,看着瘦小,其实根系庞大,绝对是个金刚芭比,要不然它周围连棵树苗都不出呢。这一片只长草的地方,下头全是它的根。
扈轻毫不犹豫一挥翻山铲,铲子瞬间变成一面墙那样大,沿着草地边缘往下一插,没遇到什么阻力的插下数米。
扈轻惊喜:“别说,这东西好用。我怎么没想到炼制这些呢。”
绢布:“对,好用,挖坑埋人特别好用。”
可不是挖坑埋人嘛,这铲子也不知道谁的,上头还残存着微微血腥气呢,估计没少拍人埋人。
扈轻指挥着翻山铲沿着草皮切割,说绢布:“你别在外头了,进里头去规划规划,把咱家捯饬得好看点儿。让魔皇令挖坑栽树。让沃壤上上肥。”
一句“咱家”让绢布屁颠屁颠的进了空间,一看金敖敖正在睡觉,立即拉上所有人出动,务必把他们的家布置得美轮美奂。
大家都很感兴趣,勾吻更是撸起袖子要大展身手:“等着,我一定给你们布置出一个小地府来。”
啊,这——
最小的白吻被推出来:“勾吻姐姐,他们不要地府,地府不好看。”
勾吻瞬间瞪眼。
雷龙把白吻拉回去:“空间养不了阴植,太阳是烈日灼炎呢。”
勾吻不满:“让扈轻找味阴火来,和烈日灼炎同等级的。我怕晒,我要住阴凉的地方。”
大家不敢说丹府才是你该住的地儿。
自从空间升级后,勾吻就搬了家,当了扈轻之下的老大。没办法,谁也不敢惹恼她,谁也不想以身证明打不过她。
勾吻到底没一意孤行,跟着他们指点几处说怎样制造高低错落,听着很有道理。
魔皇令挖好一个大坑,一大坨东西呼呼的压下来,重重一砸,正好填在坑里。
沃壤飕飗一下在移栽的大树根部窜了下,白吻吸了一大口水淋下。
绢布都绿了:“这是海水,咸的,不能浇树。”
幸好这树坚强,没有被浇死。
绢布急慌慌出去,扈轻正在挖另一片地方,她觉得这一片林子秀美,决定把这一片全挖下来栽进去,里头生活的小动物也搬进去。
“先造水源,你找好水咱们布下河川湖泊。”
扈轻停下来,想了想,不然弄个水系的阵法?随即摇头,她的空间那么那么大,弄得太刻意了岂不是匠气十足失了灵气?
略一思索,干脆进了空间,立在高空,心念一动,白吻雷龙化为白紫双剑握于双手,心神合一,倏忽而动,风雷惊云剑法骤然施展,白紫电光中,扈轻身影拉出残影,如神龙出洞,灵气四聚而来,被搅进剑气漩涡,再变成一道道剑气挥落飘洒,在下方大地留下痕迹。
一套剑法结束,扈轻额头竟出了一层薄汗,她有意在一套剑法的时间内巡视完整片空间的陆地,空间之大,腾转挪移间耗费她许多魂力。幸而,从头到尾并未中断,她也借此粗粗了解过空间。
哇哦,真大!
现在她就想着绢布说的,他前任的空间是山河日月万物昌盛。八个字,她至少有...第一个字了。
小主,
老金鳌送她的空间,山海皆全。虽然山是空的,海也是空的。但!她可以填!
现在,她先挖河引水,再栽树填山。日算有了,有时间挂轮月上去,离着万物昌盛还远吗?
信心满满。
落下对众人挥斥方遒:“按我剑气洒落的地方,勾通水系。挖地成河,凿山落瀑,地上地下,长宽深浅,静湖流溪,全凭你们
扈轻翻找出很多水属性的仙器,交给绢布他们,让他们找地方埋下去。
“有这些当活水源,我再抽些外头的水,微生物水生物齐活,咱们的水循环就能建起来。”
绢布:“我懂。这些要打入地下或者嵌入山体,我们放好了你打入灵力就能用。”
扈轻不看勾吻:“那我出去忙了。”
一闪消失。
勾吻:“小气。”
血杀说:“功德关键时候能救命的,你都是冥府的人了,用不上。”
官方身份板上钉钉,好意思跟扈轻抢。
勾吻面子挂不住:“小东西你懂个屁。”朝绢布伸手,“给我几个,怎么也是我要住的地方,得让我顺眼才行。”
绢布没说话,分给她些仙器,心理却道,扈轻看着怂其实不是个好脾气,你又没契她,跟她来硬的没用。看,碰头了吧。
魔皇令也在心里嘲笑勾吻,还没弄清扈轻的脾气呢。他一个昔日被无数大魔头追捧的魔族圣物,碰上扈轻不也好声好气的哄着?
扈轻这人吃软不吃硬。你看,哄着哄着,他吃到六块小甜点呢。
血杀倒是觉得扈轻对自己挺好的,从来没对自己冷脸过。
无情丝一向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至于白吻和雷龙,这俩心思简单,已经朝着扈轻剑气落下的地方开河道去了。
扈轻出了空间后继续挖那片林子,一边挥铲一边恨恨:“谁都别想抢我的功德!”
挖了几铲子下去,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呀。用功德炼器是极上乘的法子,勾吻她——是我的器啊!”
空间里绢布黑线,你还真把她当人了。
扈轻一拍额头,继而把头摇成拨浪鼓:“那也不行。我自己就那点儿了,一粒也不能浪费。”
绢布再度黑线,给你自己的器用那叫浪费?果然是小气。
扈轻将这片好看的林子全挖出来收进空间。许多鸟儿叽叽喳喳在她头顶盘旋,还有小火球羽毛箭什么的射过来,竟然还有鸟粪攻击。她躲闪着放出神识一网捞住同样收进空间。
被转移的鸟群:咦,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在它们很快发现自己栖息的树林,叽叽喳喳叫着落上去,看看小窝,还好还好,蛋都在,孵蛋要紧。一只只落在树上,心大的开始新家园的生活。
扈轻去找水源,嗅着空气中的湿度很快找到一条大河,她拿出从遥岑子里那里得来的水矛,晃了晃朝下做了个挑的动作。
轰的一声,瞬间整条河水被她挑了起来,甚至河床里的泥沙石头水草,还有鱼虾蟹蚌等等,全混在里面,像一根调料丰富的面条。
扈轻吓了一条,这水矛威力这样巨大的吗?她以为能挑起一些水就很不错了,结果竟然把这里一长段的河囫囵拔起来。
天啊天啊,真厉害。她也要炼出这样厉害的器。
水矛一转,两头截断的整条河就那样进了空间。
白吻欢快的吟了一声,白色龙身飞上,缠绕住河水,稳稳落在他开辟的深深水道里,轰的溅出好些水花,打湿两岸,水里的水族急慌慌的寻找藏身的地方。干枯的土地大口吸吮,没一会儿河水就少了一半。
白吻急得咬尾巴,雷龙见此龙尾一劈,在不远处劈出一个深坑,将一只碧色的爵丢了进去,再丢进一张水符,水符炸开,激活爵器,大股清水冒出,很快涌上地面,流进水道,充盈河水,水族被冲得直打转。
扈轻神识看到这些,恍然:“对哦,用符箓可引动仙器嘛,我都忘了。那你们自己去拿,我就不管了。”
家当都在空间里放着呢,想用什么自己拿吧。
她抽了一段河后不敢再祸祸这条河,隔着很远再抽一段,也不知是不是同一条河。河边有好看的石头一起收进去,遇到好看的植物便挖,遇到动物,全收。这里还在外围,没有危险的妖兽。如果看中一大片,就连着地一起铲下来。便是头上飞过一只叫声好听的鸟,她也要跟着把人家老窝搬进来。
连着好些日子挖山又挖水,空间里日渐充盈,活气多起来,扈轻开始有目的的寻找自己空间里没有的物种,不拘植物和动物,没见过的石头也往空间里扔。同时在脑子里对照仙界的资料认识背诵。仙界虽然高于修真界,但在物产一方面,大多数都是修真界也有的东西。
倒让扈轻想起一事来。
当年在小黎界古坟场,她遇着那被封印的魔头,差点儿死掉。是灵植大全的着作者丹师胡染现身将那魔头抹杀。当时他还与她说话,说等她来了仙界可以去找他,他会给自己仙界版的灵植大全,还说要给她考试...
看上去很可靠又很可亲的一个人,但扈轻从未想过主动去找他,实在是考试什么的,有谁会喜欢。
只是她也从未听过胡染的名号,他该不会挂了吧...应该不会。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仙人通过一缕分魂在下界现身有多难,尤其当时小黎界并未连通仙界。那说明胡染在仙界属于成功人士,而且,他有光属性宝物——该不会被人夺宝追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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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相约一场,扈轻想,要不然她打听打听?
想到此,干脆在手机大群里发了条消息,请大家帮她留意一个叫胡染的丹师的信息,必有重谢。
很多人将扈轻设了特别关注,所以扈轻一在群里发消息他们就发现了,一看之下,都很好奇:胡染?这是个男子吧?好激动!
年轻的弟子不清楚,几位闲着无聊翻消息的仙人看到这个名字却是挑了挑眉。
于是阳天晓便被人通知了一声,翻开群一点便出现扈轻发的那条消息。
胡染?
还是丹师。
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她怎么认识那个人?
想到扈轻的来历,难道胡染出自小黎界?可算算那人成名的时间,扈轻那点儿小岁数,不应该认识呀。
难道——扈轻是那人后人?
这倒是有可能。
阳天晓微一沉吟,给扈轻发消息:我知道胡染。你过来吧。
扈轻见到消息诧异了一下,想想回复:这事不着急,等我回去再说。
回去?
阳天晓默了下:你在哪?
扈轻才想到自己应该说一声,不过她又不是出远门,随便溜达溜达而已。
回:单阳宗这边,忙完就回去。
阳天晓盯着手机沉思,她知不知道重要弟子离开宗门必须要报备的规矩?
多巧,樊牢在旁边呢,伸着脑袋全看见了。
冷笑一声:“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她是乖巧听话的人儿?上次才说和你说完话就去我那看小龙。结果呢?老子等了个寂寞。看吧,一声不吭就跑了。你让她回来到律堂报告,她还答应我替韩厉去律堂上工呢。”
无组织无纪律,像什么话。
阳天晓:“她忙,你做长辈的多体谅她。”
樊牢:我呸。
扈轻计划去单阳宗这边的狩猎区走一趟。无他,单阳宗的山珍实在好吃,她想把空间里光秃秃的山头全种满,以后何愁缺那口。原本只想自己过去偷偷弄一些,但现在被阳天晓一打岔,她立时觉得偷偷摸摸的行径不利于宗门交好。
于是给成海打电话,成海来得很快,见她跟单阳宗守护传送阵的弟子谈笑风生着,身边没有其他人,不由好奇。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劳动你亲自跑一趟,怎么韩厉没陪着你?”
扈轻轻松说道:“没正事。我来这边走一走玩一玩,成师兄你有时间帮我带下路吧?”
成海诡异的沉默了下:“不是代表双阳宗来的?”
扈轻莫名其妙:“我自己出来玩,代表我们宗做什么?”
成海被她无所谓的口气刺激得无语凝噎,喘了口气指着传送阵说:“这个,以我们的身份,是不能随便用的。”
扈轻回头看了眼,回过头来:“是吗?”清澈的茫然。
成海气血一堵:“是不是你师傅嘱咐过你可以随意用?”
扈轻摇摇头:“没提过。但我哪次用也没人拦着呀。”
成海想愤怒:“以前你都是被人带着的,这次是你自己啊。除了身份高的人,我们都是有很要紧的事才能用传送阵呀——有规矩的。”
扈轻懵了一下,说:“我一个人过来,又没有超载,对传送阵造不成伤害。那边师兄们也没拦我呀,反正我就过来了。”
见成海嫉妒的脸都扭曲了,她忙补救:“可能我师傅跟他们说过我可以随意用呢。”
随意。啧啧。成海心里的醋啊,都涌到嗓子眼了。
这边守传送阵的单阳宗弟子也羡慕到流哈喇子,别看他们离传送阵这么近,可他们也不敢随便迈进去呀。
其中一个说:“扈轻是双阳宗唯一的女弟子,有这待遇还不是应该的。”
他们都想去双阳宗做一做女娇娘了,还有别的好处没?
她说来玩的,成海只能带她往外门走。
见左右无人,扈轻压低声音说:“成师兄,我想一个人去探险。你告诉我大族长他们的狩猎场在哪个方向,我自己去玩。哦,最好你帮我和大族长他们那边说一声,我只在外围打转,不往里去。”
成海吓一跳,眼睛瞪得大大:“你疯了,你自己一个——你该不是在家里受了气跑到偏僻地方去偷偷哭吧?”说完上下狐疑的扫视她。
他们宗有些女弟子就是这样子的,让人去安慰,后就好了。
扈轻无奈:“成师兄,你觉得我是受气的人?”
回想九宗弟子大比时扈轻的骚操作,成海不得不承认扈轻这人,她能把双阳宗所有弟子都气走她自己也不会走。
可他不敢让扈轻自己去呀,扈轻少根头发韩厉都能要自己小命。
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
牙疼。
进谗言:“我带你去见我们宗主,求他让你再看看天空城,好不好?”
扈轻鄙夷:“哄小孩呢?大宗长吃了秤砣不让我看我才不去自讨没趣。你要不给我指路,我去问别人。到时候大族长他们把我当贼抓了,我就说你指使我去的。”
“你你你——真不愧是你扈轻!”成海指着她发狠。
真是又狡猾又阴险,又损又坏啊。
扈轻得意的哼哼:“我可不是好惹的。”
等等!
她忽的想到什么,眼睛一眯:“成师兄,什么叫不愧是扈轻?我扈轻俩字在你们眼里代表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成海手指头放下,鄙夷的说:“你还用问我?九宗弟子大比时候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那是九宗所有女弟子的心眼加起来都没你多。”没你脏。
这话扈轻可不承认,她从来就不是智多近妖的人,也不是多小心眼的人。
“你们肯定背地里说我坏话了,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说。”
成海惊讶极了:“我们需要背地里说?而且哪里是坏话,分明就是实话。”
扈轻气息一沉:“什么实话?”
成海:“就是你奸猾、狡诈、唯恐天下不乱,是个祸乱份子啊。”
扈轻沉默,良久:“其实是骂我是搅屎棍吧。”
成海呵了一声:“你自己说的。”
扈轻啊的一声:“对,我搅你们。”
成海哈:“对,你搅——”及时刹住,脸都绿了。说,“扈轻啊扈轻,你可真不是好人。”不是好东西。
扈轻哼哼:“彼此彼此。”
成海冷静了一下,心道不能和她打起来,这厮会摇人,而且双阳宗从上到下都不讲道理。
说:“如果你只是去历练,没必要和大族长报备。九族的狩猎场不是独家占有。谁都能去,很多散仙都会去里头探险。”
这样呀。
扈轻立即说:“那行,你不用跟我去了,我自己就行。”
成海服了,过河拆桥都没她这么快的:“你自己去不行,万一你出点儿什么事你那些师傅不得来拆我们单阳宗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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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要跟着,哪怕真出什么事,他也得亲眼看着不能让她乱说。
扈轻站住脚,斜着脸看他:“那我不去了。我回家。”
成海扯扯脸皮:“然后再偷摸过来是吧。”
扈轻吊儿郎当的笑:“有本事你就守着传送阵。”
成海牙疼:“凭什么你就能随便用传送阵。”
扈轻哈哈:“凭我人见人爱。”
成海快哕了。
他说:“你去九阳宗吧,九族长他们那的狩猎场灵植和妖兽更多更丰富。要不然八族长那也行,那里有雪山雪原。再不然去五阳宗,珠玑惦记你好多回了。”
扈轻笑了:“成师兄,我是厚此薄彼的人吗?九宗九族,你觉得我会放过谁?”
成海默,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是人啊不是人。
既然这样,他就放心了。给她遥指一个方向:“奉劝你,别闹出不好的事。我家大族长脾气真不好,他可从来不惯着谁。”
扈轻心说知道,才得罪过呢,她心里有数。
见扈轻嗖的一下飞远,成海立即掏出手机啪啪啪:“韩厉啊,你师妹跑出来了,你怎么没看着她?要出了事可跟我们单阳宗和狮族没关系啊。”
韩厉眼皮一跳:“她去哪了?”
成海说了一遍,埋怨:“你们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韩厉微一沉吟,想到扈轻的修为,虽然是二阶但战力绝不比三阶差,于是平静的说:“出任何事与你无关好吧。”
成海:你觉得我信你?在有关扈轻的事上,你们双阳宗毫无信誉可言。
从成海的话里韩厉听出来了,扈轻不想有人在她身边绊着。他这位师妹,是个性子独的,要不然有儿有女还落得个七零八落的下场呢。
扈轻:我觉得你不是在说好话。
所以就不能派人去跟着她,不讨好不说还遭人嫌,万一她以后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跟。
又好奇她跑到单阳宗狮族的地盘去做什么。也怕她出什么事,思来想去,跟樊牢说了声。
他是怕宗主的,双阳宗哪个弟子不怕宗主,宗主对谁都不假辞色,除了扈轻。
樊牢一听让他去暗中保护扈轻,气乐了:“都捧着吧,把她捧到天上去算了。韩厉你是不是忘了本堂主现在是带娃的人?”
他怒吼一声:“娃娃都不喝奶我这着急上火你们一个个不帮忙还让老子做苦工?滚!”
手机差点儿被他震碎。
韩厉把手机拿远些,再拿回来,对面挂了。
讪讪,不由对着昏睡中的遥岑子恨铁不成钢。要不是为了守着你,我自己就去了。谁家师傅这么不省心。
韩厉又想到慕断声,这位可是带过扈轻好一段时间的,虽然扈轻什么也没学出来...
慕断声甚至没听完韩厉的话:“滚蛋。”
又被挂了。
韩厉摸摸鼻子,想到扈轻手机里自己没有的那个美女群,找江步摇,女长辈们总会比男长辈心思细腻吧。
结果江步摇听完他一套说后不可思议:“韩厉你除了无趣还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呀,扈轻她那么不好惹独自出门该担心的不是咱们好吧。她连孩子都能养大,你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儿有啥资格担心她?你想当她爹呐?”
然后用非常失望的语气对他道:“单身出行懂不懂,单身!不然怎么拐带人口回来?你可真——幼稚。”且没用。
再三被挂断电话的韩厉:“...”
绝望了。家长都不担心,他还是放弃吧。
于是远醉山加班加点完成任务兴冲冲赶回来扑了个空,满宗门都没找到扈轻,来找韩厉。
“韩师兄,扈轻呢?”
韩厉冷言冷语:“你的师妹你问我?”
远醉山一噎,下意识反问:“不也是你的师妹?”
韩厉嗖嗖冒冷气,远醉山默默退散,一拍额头,傻了,打电话呀。
之前环境特殊,不能用手机,但现在他开机了呀。
“师妹你在哪?”
扈轻追着一只袍子疯狂撵:“在忙,等会儿再说。”
远醉山便等。
等到扈轻的电话:“手头上有点儿事,回家再说。”
再然后就打不通了。
远醉山猜她是去做任务,便没太上心,欢快的奔到食堂。出去这么久,他太想念家里这一口了。
大家纷纷打趣他,说他回来得真是时候,不用吃那些吃出屎味的麻雀。
说这话的弟子话音才落就被一团风从后厨出来的厨子敲了一勺。
“吃腻了?投诉啊。谁让你吃的你投诉谁啊。糟践谁手艺呢。有本事下一次,不用我们食部你们自己做。”
被打的弟子不羞恼,连连讨饶,实在大家都一样,每天一百只麻雀起步,连大厨师都逃不过。
闹麻雀灾的时候,远醉山并不在,听大家给他讲他们是怎样怎样上天入地钻林子抓麻雀,他笑得东倒西歪。
别人苦着脸:“你还笑,咱家上头多变态你又不是不知道。随便抓一只,在羽毛上写个看不清的数,一撒手,让我们去抓几号几号,抓错了就罚,抓死了也罚。那些天我对着麻雀都喊祖宗。”
尤其惨的是,麻雀它掉毛啊。那么多飞在一起,掉的毛可谓洋洋洒洒。偏偏上头的人只认数字。想想无数弟子四处捉毛的凄惨景象,所有人都觉得那场劫难跟死过一回似的。
还不如当地里的庄稼呢,被吃就吃了。
远醉山眼睛一亮:“这法子好呀,多锻炼眼力呀,这样的活动该多来几次。”
众人一噎。
“远师兄,你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二阶大师兄了吗?你已经决定不了我们的日常任务啦!”
众人哄笑起来,真开心。
远醉山也笑:“但我可以建议呀。二阶第一是扈轻,我的建议她还是愿意给个面子的。”
众人一滞,接着暴起,于是这天,某食堂发生一起惨无人寰的群殴曾经大师兄的恶性案件。
然后律堂就忙了起来,打了好多人的板子,啪啪啪的动静可喜庆了。
远醉山伤不重,但看上去被打得好惨,恶狠狠的咒骂那些混蛋公报私仇。
闭关的曾崖为他特意出来一趟,亲手给他上药:“万仙门来招新,你去试一试。”
远醉山一个翻身:“我不去。我以前就没兴趣,我不去。”
说完,他想到什么,又翻回来:“是不是师妹要去,让我陪她的?”
曾崖一巴掌拍他青肿的脸上:“想什么呢,扈轻她哪里能去。”
远醉山:“...师傅,你摸着你的良心,你愿意失去我吗?”捂着受伤的心口。
曾崖咳咳:“大男人家休要做小女儿姿态。扈轻是女儿家,大家当然舍不得她去别人家受苦。你是大男人,该闯的时候就闯一闯。”
远醉山冷笑:“你觉得我信?”
曾崖:“诶,你要这样想,你去万仙阁混好了,扈轻脸上也有光呀。”
远醉山脸都绿了:“我师傅都不要我了,师妹还是我的?”
曾崖啪又一巴掌拍上去:“不去就不去,你瞪什么眼。没大没小没礼貌。”
远醉山疼得呲牙,忽而心头一动:“师傅,这次被推出去的都有谁?”
曾崖不高兴:“什么叫推出去。你不想去,多的是人想去。”
“那师妹——”
“她当然不想去。别人家哪有自家自在。咱双阳宗又不差什么。”
远醉山委屈巴巴:“那你还让我去。”
曾崖乐了:“你还拿自己和她比。心里没数。”
得,远醉山摊平了,是他高看自己了。
嘟囔了句:“怪不得她这个时候去做任务,是要躲开万仙门的事吧。”
曾崖好奇:“扈轻去做任务了呀,也是,以她的修为,早就能领了。二阶大师姐,她是该做些任务给下头竖榜样。我轻轻儿就是能干有担当。”
远醉山翻了个白眼,你要能这样夸我,我喊你亲爹都嫌不够亲。
扈轻在无边无际的原始莽林里追得气喘吁吁。
谁能告诉她啊,一只傻狍子为什么能跑得这么快啊。
她竟然没追上!
“这玩意儿必须放进空间,给金敖敖追着玩多合适。”
绢布:“是你追着好玩吧,你用符困住它啊。”
“诶,那有什么乐趣。”
跑步比赛,贵在不作弊呀。
绢布冷嘲:“对,乐趣,你跟鸟比飞呀。”
扈轻一顿:“好像是有让人长出翅膀的秘法。”
魔皇令一下激动起来:“对对对,我有一次性的秘法,只需要一点点魔力,保证你长出一对又大又有力的翅膀,绝对没有副作用。”
扈轻的心,蠢蠢欲动呢。
绢布冷眼看着。
其实它们作为器,对仙魔阵营没那么敏感。
扈轻吧唧下嘴:“来,给我使。”
哎呦,终于到了这一天!
终于能让扈轻主动成魔,魔皇令激动得硬邦邦的壳子都要炸开。
他飕飗一下窜进识海,浑身散发出圣洁的黑光。
扈轻立时感到身体一烫,接着一凉,只有背部的一块区域越来越烫越来越胀终于嘭的一声——爆出来一对大翅膀。
很大,柔软,像胳膊一样自如。
把翅膀伸到眼前,扈轻发呆。
魔皇令自豪:“怎么样,是不是很快?这对翅膀够你用三天的。”
扈轻说:“不好看。”
“对,用了这翅膀,还有什么傻狍子——你说啥?”
扈轻面无表情:“不好看。我不要。”
绢布哈哈大笑。
他们全出来,围看扈轻的新翅膀。
魔皇令找不准她的点,绢布等人也没觉得难看,甚至勾吻扯着翅膀非常意动,想自己也长这样一对。
说实话,挺好看的。毕竟魔皇令是跟过许多大魔头的人物,很多时候,权利带动下审美自然一流。这双玄苍色的大翅膀流畅霸气,自带王的视感。
然扈轻很嫌弃:“黑乎乎的,乌鸦成精似的。我这样年轻貌美,难道不值当美丽鲜亮的颜色?”
她说:“做不到扈彩彩那样花,扈晶晶那样纯净柔和也行呀。”
魔皇令不认同:“她们都是小孩子,长大了肯定换毛,胡里花哨,不配你的气质。”
扈轻心说,我有什么气质。
勾吻:“你不要我要,我喜欢。”
魔皇令:“你要能调动魔力,我帮你生。”
勾吻弹了下腮,她吸收不了魔气呀。
绢布:“试试,看你能不能飞。”
扈轻哈的一声,信心百倍:“当然能。这翅膀和我的手臂给我的感觉一样,我这就飞给你们看。看,我飕就——”
黑翅展开,呼的起风,扈轻飕的一下就——嘭,狠狠的撞在一棵大树上。
整个人都嵌进了树干,大树一阵摇晃,掉下无数叶片,连上头沉睡的一条大蛇都掉了下来,肚皮朝上的摊开懵逼。
地震了吗?
好一会儿,扈轻把自己拔出来,扶着树干沉吟,虽然这树不怎么稀罕,可自己的形状在上头拓着呢,尤其这树怎么长的,得亏自己不是个男的,要不然这会儿某重要部件要被这大疙瘩废掉了。
当然,也因为这大疙瘩太会挑地方长,让自己的拓印显得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
她摸了下胸,果断拿出铲子来围绕大树,直径五百米之内全挖了干净扔进空间。那条冲她吐冰锥的大蛇也丢进去。
见绢布他们还在外头,不高兴:“让我一个人干活你们的良心呢?进去栽树啊。”
都不动。
“用不着我们了。厚土和沃壤把活全包啦。”勾吻吹着指甲凉凉。
扈轻才看见,她指甲是水红色的,才染的,透着纯正的植物气息。
气死,她累死累活,这姐在做美甲!
勾吻冷笑一声:“厚土嫌我们活糙,不让我们插手。”
扈轻一愣:“啥?”
意识沉入空间,只见方才收进来的植物落在地上犹如坐了传送带似的东飞西跑。仔细一看,是植物根部的泥土在涌动。先前她挖了那么多进来,并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形成一片小森林。
而是在广袤的大地上稀稀拉拉的分散开。她竟然觉得挺顺眼。
尤其大背景上,有反射阳光的白亮水面。断断续续的。
很好,水道还没有挖完呢。
出来:“你们进去挖水道。”
勾吻无奈的摊手:“水道也不让我们挖了。不知道他俩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冲着我们丢泥巴。”
绢布:“然后就把我们的工作接手了。”
扈轻笑起来:“是嫌弃你们不会干活呗。既然你们腾出手,那就来帮我。这么大的地方,别盯着一个地方薅。挖了什么逮了什么,直接送进空间。”
给他们这个权限。
叫魔皇令:“帮我收了这翅膀吧,用着不习惯。”
像突然间长出四只手,思维惯性让她不知道该指挥哪一只。
白吻和雷龙出来时候只有手腕那样粗,扈轻发布任务后,两人身躯变大,清吟一声奔水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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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连声嘱咐:“不要出声不要出声,不要招来人。”
血煞:“我去抓活物。”
无情丝:“我也去。”
魔皇令:“我也——”
“你什么你,只有你适合挖地。”绢布拦住他。
“那你呢?”魔皇令不服。
绢布:“我当然是去找空间里没有的物种。我是有脑子的。”
魔皇令牙痒痒,难道我就没脑子?
一时散开各自去忙,扈轻盯着勾吻。
勾吻吹吹指甲:“我只找阴属性的东西,别催我。”
扈轻翻了个白眼:“我敢吗?”
勾吻扭着腰甩着链子往深处走去,扈轻腹诽,究竟谁才是主子。
深吸一口气,神识顷刻放出,铺天盖地。
她发现她的神魂又强大一丢丢。
自从修了混元和道一,她体内多重功法运行浑然一体,且似被强行提拔了等级,并诡异的保持了一个非常匀速的修行速度。即,无论她吃饭喝水睡觉还是打架,她的身体都在默默的、不紧不慢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这种吸收,无知无觉,她本人极容易忽略,更不引外人注意。看似吸收的不多,但其实不少,尤其诡异的是,这样的吸收方式并不会影响周围灵气的运动。
扈轻无法解释。
她甚至觉得从此不用打坐。
修为和神魂都在无形中增长,可她的晋升雷劫为何迟迟不来?
难道——是空间的原因?空间是她的一部分,要空间达到某种条件她才能满足晋升条件?
眼下她只分析出这一个原因。
想到这里,扈轻眼神一定,若是如此,那就——填满它!
一群人搜刮了足足一个月,才坐传送阵回双阳宗。
成海不敢跟踪扈轻,每天都去传送阵那里看一看,问扈轻回去没。
每次得到的都是“没有”的回复。
终于,这天传送阵的人说扈轻坐传送阵回双阳宗了,还给他们每人带了些山珍的小礼物。
成海掐指一算,整整一个月。
给韩厉电话:“我实在好奇。你问问她,究竟来我们这做什么的。”
韩厉告诉他:“她没回来。直接转了传送阵去三阳宗了。”
成海大吃一惊:“她还真是一家都不落下啊。”转而说起别的,“万仙门收徒呢,咱们一起去看看。”
韩厉:“我守着我师傅。你们去,有精彩的场面拍了发给我就行。”
成海忍不住说:“你防你师傅比防贼还厉害。”
韩厉笑笑:“我不去,我们宗的弟子你帮我看着些,如果有什么,你立即通知我。”
成海笑道:“你我如今都不是三阶大师兄了,你还操心这么多。”接着说,“行,我帮你看着。”
其实哪里用得着他,双阳宗自然有长辈带队,而且,万仙门招新从来不限制年龄,甚至愿意的话,一个人可以多次参加。反正他们不赶时间,招新的时间长还宣传了自家。
因此,去参加招新不仅仅只有低阶弟子,也会有少数的中阶甚至高阶仙人。
人各有志,给别人多一条路就是给自家宗门多一条路。
扈轻到了三阳宗,守传送阵的弟子见到她也很吃惊:“怎么就你一个人?”
双阳宗有啥事派这位亲自并独自来?
不是扈轻的身份有问题,而是这人在他们这些弟子眼中,不算正经。
扈轻淡淡点头:“有事。去三族长那里一趟。劳烦指个方向。”
果然她一正经,大家就不会瞎打听,立即给她指了方向不说,想着事关机密,都没人在群里瞎打听。
扈轻出了三阳宗才放松下来,一路撒欢的直奔目的地。才只是外围呢,竟然遇到了狼群。怎么,因为三阳宗的双生兽是玉面狼所以这里狼多?
狼多了岂不是是肉少?
神识放出,扈轻身影在丛林间闪过,观察了半天才看懂,狼多是挤占了其他肉食动物的名额,总体比例来讲,食物链的各环占比很合理。
绢布:“你弄些适合的猛兽进来。金敖敖不愿出门,她总要在空间里锻炼吧。”
扈轻:“我想到这个问题了。七阳宗和八阳宗海兽多,我去那边的时候多抓些。猛兽——”
她一阵头疼。
不是说有个能进活物的空间就能随心所欲收一切的。为什么她收的都是温和无害基本不会开灵智的小动物呢?
因为意志,是个很难摆平的东西。
没开灵智,就像那些花草树木石土,收就收了,没有反抗。
但有了灵智,就有了反抗的意志,便成了一种博弈。
打个比方,如果扈轻想收阳天晓进空间,阳天晓不同意,她强收,那么两方意志的对抗下,扈轻妥妥的被碾压,空间再大也会随着她的人一起被碾碎。
哪怕她先把阳天晓打昏迷,收进空间,但醒了后呢?他照样可以以强大的实力从内部击垮空间,然后扈轻嗝屁。
所以说,空间收取活物,除了对方自愿,那便是主打一个恃强凌弱。
如当年的老人参,它是生出灵智的。如果它不愿意,扈轻强收它,要么把它打输,要么,灭了它的灵智,才能收。
所以扈轻此时觉得牙疼,因为凶兽一般灵智都高,想让它们在里头活,首先,让它们臣服。
不然她才开始打造的空间肯定得毁。
不要妄想什么她是空间之主,任何被收进去的活物立即认她为主。不可能的。连天道都没有让众生臣服动不动就有人喊逆天呢,她区区一草民何德何能。
所以,仙魔都很忌讳让别人进自己的空间,除非,先契约。
眼下为了金敖敖的健康成长,肯定是要收一些进来的,在她的可控范围内。
绢布也说:“不用多聪明的,主要能打扛打,等养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认你为主了。”
扈轻可不敢奢想,别的不说,金敖敖那个饭量,她能让她一日三餐吃饱就不错了。
她让绢布他们全散开去搜刮,见着好的就收,无论什么。空间那么大,把九族的狩猎场都转过来也填不满一半。她也不能寸草不留,只能零碎得挖一挖。要不然她挖得满目疮痍,肯定要被九族投诉的呀。
她盯上一个小型狼群,不到二十只的数量,跟别的狼群比,这狼群混得有些落魄,皮毛都没别人家的亮。头狼才三阶的实力。
若是法修,三阶仙人对头狼胜算不大,妖体更有优势。
但对上武修,双方本体实力便差不多了。
而扈轻双修,本体更强悍一些。
所以她揉揉手腕转转脚踝,跳了上去,不用法术和辅助,赤手空拳把头狼打趴下,其他狼也放倒,把它们全打怕,才收进空间。
小主,
一缕神识跟着狼群,见它们进了空间初始惶惶恐惧,但很快就变得机警戒备,狼群围成一圈的探索,鼻子在风中不停的嗅,没用多少时间,它们就很确定了周围的安全,去寻找新的栖息地。看样子,是打算安家了。
扈轻撤回神识,希望它们在新家愉快,若是敢作妖,直接剥皮烧了吃。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抄了不少狼的老窝,也有其他动物。
很遗憾的是,这些狼,长相普普通通,并不能看出一丝漂亮来。
三阳宗的双生兽可是玉面狼,化成人形颜值都在九十分以上啊。
也是,这些普通的狼兽怎么可能是玉面狼,它们的种族基因注定没有化形的机会,便是实力,达到中阶便是狼生巅峰了。
绢布他们挖了很多地皮,勾吻那个狠的更是直接削下一座光秃秃的小山,整座的移进空间,并亲自挖了个巨大的深坑,把小山安置在坑底。
她还给坑里灌阴气,鬼气缭绕的,谁看了都打哆嗦。
问她,她振振有词:“多难得的小阴山。以后你多找些乱葬岗,我挖些阴土培植。”
扈轻心道,这以后绝不会有,她才不要在空间里养鬼。
走传送阵回双阳宗。
其实,最便捷的法子是走三阳宗去四阳宗的传送阵。可惜,师出无名呀。
三阳宗弟子打招呼:“事情办完了?”
扈轻啊啊:“是啊是啊,下次再来。”
从双阳宗这头出来又拐向去四阳宗的传送阵。
偷空掏出手机看了看,很多消息,都是谈论万仙门招新的。珠玑给她单发,说她要参加招新,要扈轻陪她一起去。
扈轻脚步一顿,走到旁边去打电话:“珠玑?你怎么会参加呢?你已经去了?”
珠玑语气里全是随意:“玩玩呗,闲着也是闲着,就算我选上了,也可以不去。就算去了,还是会回来的嘛。”
她父系母系全是五阳宗的世家,五阳宗就是她的家,去万仙门,相当于外出求学,跟五阳宗是割舍不断的。
如她这般的弟子,很多都会去试试,他们不缺退路。
“倒是你,你怎么这么忙。弟子大比后我就没见过你了,扈轻,你是不是不想与我做朋友呀?”珠玑不满的揪着衣裳上缀着的小珠子玩,“我去双阳宗好几次了,都见不着你。哼,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扈轻笑着连连赔罪,掰了下手指头:“我大约六七个月后会有时间。到时候找你去。啊,那我要不要先祝你考核成功被万仙门收徒?”
珠玑一听要六七个月后:我在你心里好靠后!浑身充满了低气压:“既然你要那时候来找我,那我那时候再去考吧。”
啥?
扈轻懵了:“那时候还招新?”
在她有限的阅历中,仙门招新在某个招新点不过是停留几天而已吧,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这万仙门...这样闲的吗?
珠玑随意道:“啊,一年的时间他们很快的,有时候再延长些,总要给其他界的人赶过来的时间吧。”
扈轻:“...”
可怜的遥岑子师傅,要在床上躺那么久吗?不行,她得去看一眼,没长褥疮吧?
珠玑好不容易找着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跟她交流了很多小八卦,听得扈轻一惊一乍。
等安抚好她,扈轻也拿着手机飞到了遥岑子的洞府。
韩厉一板一眼的在门外打坐修行,让人看一眼都想远离。
“怎么了?谁又惹师兄不高兴了?我去揍他。”扈轻假装撸袖子。
韩厉睁开眼睛,淡淡扫了她一眼,那一眼,怎么看怎么含着怨气。
“啊,是啊,我高兴不起来。毕竟堂主刚抱着他那不吃奶的孩子来发了通火。据说,某个人说去看孩子但一直没去。”
“...”
她讪讪的摸下鼻子:“师兄,我看看师傅,看完后我就去找堂主。”
接着她说了句:“我也没想到万仙门还不走,苦了师傅了。”
韩厉淡淡:“不辛苦。这段日子里,师傅已经帮丹堂试过很多药了。”
什么药?当然是毒药。
韩厉说:“每次试药,师傅都有积分拿的。”
扈轻:“...我亲爱的师傅真是遭罪了。”
韩厉看她:“那些积分,直接发到你名下。”
扈轻:“...我对不起我亲爱的师傅啊!”
韩厉:“别乱说,你只是你许多个师傅中平平无奇的一个而已。毕竟,他心里亲爱的那位,不是你。”
扈轻一噎。
“师兄,你这样阴阳怪气是挑拨我和师傅的亲密感情吗?”
韩厉冷笑:“他醒了一次,神智都不清楚,挣扎着要出去。你猜,他要出去见谁?”
扈轻吸吸鼻子:“行,师兄,我进去看看。”
走过韩厉身边进了屋,韩厉起来跟上她。
遥岑子在床上躺得平平板板。
扈轻回头看了看:“你帮师傅翻翻身呀。”
说着手上用劲,让遥岑子往里翻,掀开衣裳看。
吓得韩厉冲上去按住:“干嘛干嘛你干嘛?男女大防你知不知道?”
扈轻黑线:“师兄你再乱说话,我今个儿就扒了你的衣裳把你吊外头去。”
难得的,韩厉脸红了,安安静静让到一边。
扈轻按了几下遥岑子的腰背,感慨:“仙人的身躯就是强大,若是凡人被这样下毒早禁不住了。师傅他嘛事没有。”
说完站在床边微微沉吟。
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韩厉:“想什么呢?”
扈轻:“想该下什么毒。”
韩厉嘴角一抽。
扈轻扭头看他,诚恳的征询他的意见:“我怕师傅闲着无聊,想给他送梦。你说是让他心愿成真达成所爱好,还是让他十八层地狱亲身游好?”
韩厉:...如此极端,就没有个折中的吗?
扈轻:折中有什么意思,做梦嘛,来点儿刺激的。
韩厉:“有没有让他看破红尘的?”
扈轻默了一下:“红粉骷髅啊,我真的有。但你不怕师傅醒来就闹出家吗?实话实说,凭师傅的性子,我觉得他在和尚圈不好混。”
这话又让韩厉莫名其妙了,和尚圈有什么不好混的?
难得扈轻想起水心来,若是和尚都是水心那样,就——全封进西天出不来最好。
糟心。
韩厉对和尚没什么意见,同样也没什么偏爱,基本没接触,不想谈论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于是道:“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师傅睡梦中仿佛经历轮回?”
小主,
扈轻讶异:“你想让他在睡梦中堪破?”
韩厉:“总不能哪次都这样对待他。”
扈轻沉吟:“不好弄。除非有轮回石。也就是三生石。”
一听这大名,韩厉连连摆手:“用不着。不是真的去轮回,只是幻境——”
“那我不建议。”扈轻直截了当的说:“人为的制造幻境,无论何种手段和目的,最终,都会消耗中招者的修为和魂力,有害无益。用轮回石,却有增强魂力的功效。”扈轻说着说着自己便否认了之前的想法:“算了,我还是给师傅用令其无梦的药吧,不过一年而已,单纯的沉睡更修身养性。”
韩厉:“你知道很多。”
“当然,我可是一直四处游历的。”
韩厉点点头:“等师傅的事了,我也去游历算了。”
给她亲爱的师傅下了毒,保证他睡得深沉,扈轻牙疼的去找樊牢。
樊牢当然没给她好脸色,鞋都踹出去一只。
扈轻捡起鞋,屁颠屁颠的送进去:“师傅别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嘛,虽然晚了点儿,但我来了呀。我心里是有你的呀。”
樊牢恶寒,下意识又踹出一脚,扈轻一躲,很好,另一只鞋也飞了出去。
扈轻嘿嘿一笑,放下手里的鞋,又屁颠颠的去拣另一只。
等她回来,樊牢气顺了些,指着旁边的吊篮:“看看他,为什么不吃奶?”
小龙仍是半人半龙的模样,躺在摇篮里倒是安静。扈轻抱他起来检查他也乖乖巧巧的任由摆布。懂事得仿佛知道他是被人抛弃的。
略心疼。
“身体没问题,血脉也没冲突,没上火没受寒,为啥不吃奶?”扈轻自言自语。
“问你呀。”樊牢憋着火。
这辈子头次养孩子,眼看要被自己养死,他不火大才奇怪。
扈轻:“丹堂看过了?说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樊牢硬邦邦的说。都是废物,只会炼丹药,连个小孩都看不明白。
扈轻觉得自己要是给不出个答案来,樊牢能拔掉她的头。
“肯定会没事的。师傅你随口说要条龙,偏偏附近就有他,可见你们的缘分天注定。老天送子,肯定是个福大的,便是苦也是先苦后甜。”
樊牢哼声:“别只会说好听的。”
“龙奶——他喝不喝?”
樊牢脸一绿:“我能弄来的是龙兽的。真正的龙族的奶水——”
短短时间,他都找不着龙族的人。再说,便是有龙族的人他还能拿个碗去跟人家讨奶?
讨打吧。
“他不喝。其他的什么奶我也都试过了。全不喝。这些日子全靠我给他度灵力。”
这样呀。扈轻挠挠了脑袋,嘟囔:“这该不是个和尚命吧?”
樊牢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扈轻:“咱煮粥试试?”
补充一句:“素粥。”
樊牢绷着脸:“还不快去。”
扈轻无奈,只能煮了粥来。当初在路上的时候,明明吃奶的呀。
素粥煮好了,吹到温凉,扈轻抱着喂。
小龙吃了。
樊牢:“...”
扈轻:“...”
小东西吃完一小碗,舔了舔嘴唇,看着意犹未尽。
扈轻要再盛,樊牢拦住:“你喂奶试试。”
试试就试试,吃了。
扈轻:“...”
樊牢磨牙:“他是认准了你啊。”
扈轻赶紧说:“肯定不是我。玉子喂他他也吃呀。”
两人面面相觑。
樊牢:“就是不认我呗。”
要发火。
“等等!我想到了!”扈轻赶紧拦住他,她可不想被殃及:“师傅你让我验证一下。”
打电话摇人。
摇了好几位美女来,请她们挨个的抱着小龙喂奶。
几人好奇,抱了,喂了,也都吃了。
樊牢内心更生气了。
扈轻又摇来韩厉,韩厉僵硬着手臂,喂,不吃了。
她又摇了几个大男人,结果一样,都不吃。
樊牢:“也不对啊,唐玉子又不是女的。”
看扈轻。大家全看扈轻,很好奇。
扈轻哭笑不得:“跟男女无关。是太硬了。”
什么?
扈轻:“师傅你们修体肌肉很硬。我们女子有专门的养体之法,所以软软的。玉子和玄曜抱着也是有温度有弹性的。孩子太小,喜欢柔软的怀抱,所以——”
这孩子吃软不吃硬。
樊牢黑着脸,但内心已经不生气了,哼声:“男人软塌塌的像什么话。等他长大了我就教他。”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几位女师傅笑不停,抱起小龙:“我们先给你养着。”
樊牢没得别的办法,只能先如此。
“这事你怪不着别人,谁让你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呢。”
美女们丢下无情嘲讽抱着孩子走了。
留下樊牢脸色黑绿黑绿的。
扈轻一见,也告辞一声咵咵跑了。
她急着去四阳宗呢。
樊牢皱着眉头问韩厉:“她忙什么呢?”
韩厉摇头。
扈轻坐传送阵去四阳宗,自家人就是好说话,一句话都不待问的只让她出去注意安全。
照例一顿搜刮,万万没想到,四阳宗鲜花如海,蜂蝶如云,为了那点子蜂蜜,扈轻寻去蜂窝才发现,人家的老窝以山计量。
整座整座山的内部,全筑满了蜂巢,里头空间之大,能让她一个大活人在里头漫步迷宫。香甜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思索,她是割巢呢,还是割山呢。
思考结束,她决定还是先割地。毕竟,蜂蜜也需要恰饭呀。
果断退出去,循着不同模样的蜜蜂,找到它们的采花处,疯狂撬地皮。
好好的花海东一块西一块的秃斑,扈轻骂自己一句不是人。
草本木本、高的、矮的,无需思考,全部往空间里头卷。
沃壤和厚土在空间里忙到飞起,远远望去,像两条土龙腾飞,土块飞溅,又像舞狮狂欢。
扈轻分了下神见它们将植物安置的妥当,便专心外头。
绢布他们身上有扈轻放出的神识,帮他们避开人或者危险的兽,也搜刮了不少。
无情丝拔起一块石头,喊血杀:“你瞅瞅,我怎么瞧着这些石头跟空间里的有点儿像?”
血杀看了眼:“是挺像,还挺多。”
喊了扈轻来,扈轻一看,哟,矿脉。挖不挖,好为难啊。最后还是狠心拒绝。
“太费时间。你们拣好收的收起来,费力的就算了。咱就这点儿时间,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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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不懂:“你现在又没有事情急着去做,我们有大把的时间。”
扈轻屈指在他头上一弹:“难道要把这里挖光,等着人家找上门问罪吗?”
血杀恍然:“咱得偷偷的。”
扈轻:“废话。没见我都是隔一块挖一块不敢大面积的挖嘛,很快植物就会重新生长覆盖。这叫消灭犯罪痕迹。”
血杀:“这些都是无主的地方,你犯得着这样小心?我记得以前很多人搜刮都是贴着地皮收,一根草都不放过。”
扈轻一呛,心道她也差不多了。
道:“九宗九族关系好,我这算是吃窝边草,所以要收敛着。”
血杀不懂,窝边草吃了就吃了,大不了换个窝呗。
扈轻看他一斩一斩的撬石头挖大藤蔓,萝卜大点儿的身躯一蹦一蹦,替他累得慌:“你们还是快些凝成灵体吧,长出手长出脚才能多干活。”
血杀鄙夷:“所以我们才不要化形。”
扈轻:“...”
原来是为了少干活,她真是永远都高看了他们呐。
扈轻翻着白眼回去挖蜂巢。她观察过了这样山腹里头全是蜂巢的小山头,很多。甚至有些峭壁高山的缝隙里也全是勤劳的小蜜蜂。总之,量大。那么,她挖几座山又怎么了?
白吻雷龙格外
授粉小能手还有蝴蝶。
这里真是得天独厚,树上草上,全都顶着花。大约最开始这里的花便比别处的多,引来蜂蜜蝴蝶做窝,然后在它们的带动下,这里的开花植物繁殖得更加旺盛,再促使蜂蝶做大做强。不仅仅把山掏空了做蜂巢,那些高大茁壮的芳香类树木上,也栖息满了蝴蝶。
蜜蜂山,蝴蝶谷。
挖蝴蝶可没有挖山那样省心,那些蝴蝶一有点儿动静便扇动大翅膀飞起来,空气中各种磷粉扑腾,扈轻这样好的体质都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怕蝴蝶跑光,先用灵力罩将整棵树罩住再动手。等她挖完足够的数量,她整个人外头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磷粉,太阳一照,闪闪发光,并不美丽。
把磷粉收进瓶子里,大多有毒,回去配个新毒药出来,给亲爱的遥岑子师傅试一试。大约等万仙门走后,遥岑子能修成百毒不侵?
颠颠转去五阳宗,一脸严肃神秘的叮嘱守阵的五阳宗弟子:“不要透漏我的行踪。”
对方同样紧张:“绝对不说,尽管放心。”
扈轻嗖就飞了,很怕珠玑知道她来。
如此这般的五阳宗到六阳宗,到七阳宗八阳宗,再到九阳宗。一圈下来,空间里虽仍有大片空余,但已经能看出勃勃生机。而且江海湖泊,高山峡谷,全都有了模样。便是那雪山,都是她削了好多雪山顶给累上去的。
追着她跑的雪兽,全被她打蔫了收进空间。开玩笑,不收它们好让它们指认她是凶手吗?
倒是九阳宗给了扈轻劈头盖脸的惊喜。
怪不得九宗长他那么
授粉小能手还有蝴蝶。
这里真是得天独厚,树上草上,全都顶着花。大约最开始这里的花便比别处的多,引来蜂蜜蝴蝶做窝,然后在它们的带动下,这里的开花植物繁殖得更加旺盛,再促使蜂蝶做大做强。不仅仅把山掏空了做蜂巢,那些高大茁壮的芳香类树木上,也栖息满了蝴蝶。
蜜蜂山,蝴蝶谷。
挖蝴蝶可没有挖山那样省心,那些蝴蝶一有点儿动静便扇动大翅膀飞起来,空气中各种磷粉扑腾,扈轻这样好的体质都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怕蝴蝶跑光,先用灵力罩将整棵树罩住再动手。等她挖完足够的数量,她整个人外头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磷粉,太阳一照,闪闪发光,并不美丽。
把磷粉收进瓶子里,大多有毒,回去配个新毒药出来,给亲爱的遥岑子师傅试一试。大约等万仙门走后,遥岑子能修成百毒不侵?
颠颠转去五阳宗,一脸严肃神秘的叮嘱守阵的五阳宗弟子:“不要透漏我的行踪。”
对方同样紧张:“绝对不说,尽管放心。”
扈轻嗖就飞了,很怕珠玑知道她来。
如此这般的五阳宗到六阳宗,到七阳宗八阳宗,再到九阳宗。一圈下来,空间里虽仍有大片空余,但已经能看出勃勃生机。而且江海湖泊,高山峡谷,全都有了模样。便是那雪山,都是她削了好多雪山顶给累上去的。
追着她跑的雪兽,全被她打蔫了收进空间。开玩笑,不收它们好让它们指认她是凶手吗?
倒是九阳宗给了扈轻劈头盖脸的惊喜。
怪不得九宗长他那么
授粉小能手还有蝴蝶。
这里真是得天独厚,树上草上,全都顶着花。大约最开始这里的花便比别处的多,引来蜂蜜蝴蝶做窝,然后在它们的带动下,这里的开花植物繁殖得更加旺盛,再促使蜂蝶做大做强。不仅仅把山掏空了做蜂巢,那些高大茁壮的芳香类树木上,也栖息满了蝴蝶。
蜜蜂山,蝴蝶谷。
挖蝴蝶可没有挖山那样省心,那些蝴蝶一有点儿动静便扇动大翅膀飞起来,空气中各种磷粉扑腾,扈轻这样好的体质都被呛得连连咳嗽。
她怕蝴蝶跑光,先用灵力罩将整棵树罩住再动手。等她挖完足够的数量,她整个人外头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磷粉,太阳一照,闪闪发光,并不美丽。
把磷粉收进瓶子里,大多有毒,回去配个新毒药出来,给亲爱的遥岑子师傅试一试。大约等万仙门走后,遥岑子能修成百毒不侵?
颠颠转去五阳宗,一脸严肃神秘的叮嘱守阵的五阳宗弟子:“不要透漏我的行踪。”
对方同样紧张:“绝对不说,尽管放心。”
扈轻嗖就飞了,很怕珠玑知道她来。
如此这般的五阳宗到六阳宗,到七阳宗八阳宗,再到九阳宗。一圈下来,空间里虽仍有大片空余,但已经能看出勃勃生机。而且江海湖泊,高山峡谷,全都有了模样。便是那雪山,都是她削了好多雪山顶给累上去的。
追着她跑的雪兽,全被她打蔫了收进空间。开玩笑,不收它们好让它们指认她是凶手吗?
倒是九阳宗给了扈轻劈头盖脸的惊喜。
怪不得九宗长他那么
三族长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在家门口动手,说明她空间得来不久,应该是在御兽门得的。面积非常大,还能进活物,能进活物偏偏里头什么都没有——一般来说,空间破败,法则流失,落到空无一物的地步的话不应该能进活物——果然她这好处得来的不一般。再联想到御兽门——”
十七个人的目光皆投注在阳天晓脸上,几乎同声:“当初那异象与她有关?”
阳天晓目视前方不动如山:“我怎么知道。”
十七人:呸。
阳天晓: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
九宗长撒开手:“幸好我那几个契约小可爱是自愿跟我的,要不然这契约一断,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八宗长瞧不起他这一点:“舔着老脸叫小可爱,丑人多作怪。”
七族长点点桌面:“瞧不出,她是个那样心软的。”
大家顿了下。
大宗长说:“还是阅历不足。她尚觉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殊不知她一行动处处是漏洞,早把底露出来了。”
看阳天晓:“你得多教她。”
阳天晓:“她不会接我的位,你们别紧张。”
众人惊奇:“你不想?”
阳天晓:“她不合适。不过,该教的我肯定都教。你们闭紧嘴,别让孩子不自在。”
众人牙疼,阳天晓再不承认呢,他们就是认准了御兽门那异象是扈轻捣鼓出来的。都敢干那样的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她不自在?怕是知道他们猜透她的底,她只会想杀人灭口吧。
扈轻还不知道自己底儿掉个精光,她正在哄珠玑。
珠玑见到她非常高兴,高兴过后就胳膊一抱鼻孔朝天。显然,是要她哄她。
对自己人扈轻一向宽容,再说,珠玑只是哼哼唧唧不理人,又没有无理取闹的要她这样要她那样。
也可以看出,珠玑优渥,从来不缺东西。在扈轻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愣是想不出来。
没好气的拍打她一下,珠玑说:“我不管,反正你说话不算数,接下来陪我。”
扈轻正想休息多沾些人气,一口答应:“你师兄呢?”
“哦,凌师兄啊,他早过去了。我都是为了等你才没去哦。”
“是是是,你都是为了我,我晓得。走走走,咱们这就去——要不要去拜见你父母?”
珠玑身子一扭:“才不要,你是我的朋友,关他们什么事。”
扈轻嘴角一抽,熊孩子一个,仿佛看见了扈暖呢。
“好好好,我不见。但我带你出远门,你总要和家里说一声。要不然,我可回双阳宗了啊。”
珠玑别扭了一会儿,打了电话:“我跟朋友出去玩了。嗯,扈轻。去看招新大会。哎呀不用管我。就这样吧。”
挂断。
扈轻对她竖大拇指:“这么娇纵,可见你家人对你非常疼爱。”
珠玑一哼:“怎么疼爱了?这次就对我不好了。我和他们说,要嫁给我哥的那女的不是好东西,都不信我,我哥还骂我。哼,再也不原谅他。”
哎哟喂,这话题,必须配上瓜子呀。
扈轻把她胳膊一抄:“走走走,咱们路上慢慢说。”
用的珠玑的飞行器。珠玑的飞行器超乎寻常的精致。从外头看是个二层小绣楼的模样。镂空雕花的外壁,从外到内,分了三进。墙壁是活的,能看外头风景,不想看风景了可以关闭。落在地上就是遮风挡雨的小楼。
一层是厅,二层是房,说是房,但扈轻觉得这根本就是架子床。巨豪华的那种。
哈喇子都流下来,胃里全是酸水,她抱着床柱蹭了蹭:“漂亮,太漂亮了,我怎么就做不出来这样好的东西呢。”
珠玑噗嗤笑了:“我以为你想要呢。你若想要,这个送你。”
大方!丧尽天良的大方!
扈轻:“你送我有什么用,还是自己炼的香。”
珠玑凑过来,眼睛睁得大大:“你能不能炼?你要能炼帮我炼一个,这个我早用腻了。”
扈轻鄙夷,推开她的脸:“身在福中不知福。”
珠玑哼了声,坐回去,一拍玉石床面,一方小桌升起来,从小桌下掏出新鲜的果子点心,泡上香茶。
扈轻坐到桌对面,掏了一大把瓜子放在桌上:“奢侈啊奢侈——来说说你那没过门的嫂子。”
珠玑面色一变,很不高兴的说:“我不会让她过门的。那种女人,一看就是打我家家产的主意。”
扈轻嗑着瓜子,拍拍床:“亲,相信我,你家家产值得无数女人前仆后继,便是男人也意乱神迷啊。老实交待,没有打你主意的男人?”
珠玑头次听这个说法,一想,噗嗤笑了:“听你这样说,我该感到骄傲?”
扈轻连连摇头:“你骄傲个啥呀,又不是你挣的。我是说,你嫂子真贪图你家家业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嫁个好人家呀——所以,你嫂子嫁妆如何?还有,你哥能拥有的私人财产又多少?”
“你问这么详细干嘛?”珠玑眼珠一转,大喜,“不然你嫁给我哥吧,你当我嫂子我就完全没意见。”
扈轻差点儿被瓜子皮噎死:“打住打住,我有儿有女,不信你不知道。”
珠玑哎呀,越过桌面紧紧抓住她的手:“多好,我直接就有侄子侄女了。”
扈轻:“...喜当爹,你哥还要谢谢你咧。”
扈晶晶:“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珠玑把扈晶晶两手捧过去:“晶晶呀,姨姨好
听了半天多下来,扈轻总结。对方家世不如男方家,修为也不如男方,长得不好性格不好,逢高踩低两面三刀,当着珠玑的面笑脸相迎,珠玑转过身她就翻白眼吐口水。
珠玑愤愤不平,两壶茶水喝干了都没能熄灭她的邪火。
扈轻笑个不停,实在珠玑讲的好笑,一点点小事她都能说得天花乱坠鸡飞狗跳。
瓜子都不嗑了。
嗑啥嗑呀,剧情简单,连狗血都没有。在她还原的真相里,就是未来的嫂子讨好小姑子,小姑子实在难讨好,气得未来嫂子心梗脑充血。
只能说,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注定弱势的一方多付出多忍让。
要是自己摊上珠玑这样一个难缠的小姑子——她直接追求小姑子得了。哈哈哈。
好在珠玑不是心坏的,听她讲的那女子也不是坏心的,人家一家人,慢慢磨合去吧。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我都要被气死了!你快跟着我骂两句啊。”珠玑不满的连连拍桌子。
扈轻敷衍的配合她,说几句那人不好怎能那样呢之类的话。珠玑便满意了。
扈轻暗笑,看吧,多容易糊弄咳咳——满足的简单小女孩呀。
这样的性子,可不能放出去。
不经意的试探:“你家里给你说亲没?”
珠玑理直气壮的说:“我还小。等我七阶了再说吧。”
噗,扈轻一口茶水呛出来:“七阶?我的天,你怎么不说你成神了再嫁人?”
“我想过了。嫁人对我没有吸引力。”珠玑忽而转过来,抱着她的胳膊:“你这样挺好。”
扈轻懵,什么?
“你教我怎么生个孩子呗。我想养小孩。”
石破天惊啊。
她仿佛看见了素未谋面的珠玑她爹娘哥哥追杀自己。
把她按回去:“你给我消停。生孩子必须要有男人。”
珠玑要说,扈轻拦住她:“而且,养孩子不是养宠物,你做好承担一条生命无时无刻不与他分享喜怒哀乐的准备了吗?”
珠玑呆住,眼神似在问她有这样难?
扈轻点头。
珠玑看向扈晶晶,小嘴一瘪,也没见你养扈晶晶多难呀。
扈轻笑而不语。
珠玑到底没再说这个陌生的话题,两眼放光的说起别的:“诶,这次你们双阳宗赚大了。”
扈轻不明所以。
“手机啊。万仙门跟你们买手机你不知道?万仙门可是大大大大仙门,人手一部的话那得是多大的订单啊。听说因为这个,万仙门这次招新的时间延长了呢。”
扈轻心内一声痛苦的哀叫,亲爱的师傅啊,您多躺躺吧。
同时,意外之喜,她的小钱钱是不是又要变多了?嘿嘿。
扈轻嚼着块软弹的点心,看珠玑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想什么呢?不想说就不说。”
珠玑:“我有一个好大的八卦,没跟任何人说。”
“那也不要跟我说。”扈轻立即说道。
“不行啊,我憋不住了,啊啊,我要说——”
扈轻捂住双耳:“我不听我不听。”
扈晶晶:“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行,你必须得听。”珠玑扑过来,抓她的手腕,对着她的耳朵喊:“我知道师伯她相好的是谁啦——”
喊完,放开扈轻的手,坐回去,大喘气,虚脱一样。可见确实憋得不轻。
扈晶晶:“相好相好相好。”
珠玑指她:“她为什么总是一个词重复说三遍?”
扈轻拍拍扈晶晶脑袋:“别什么都学。”八卦的伸着脸,“你师伯——哪位啊。”
珠玑:“啊,我师伯,就是我爹的师姐。当年我不是跟你换了一株玉颜花吗?就是给她的。”
扈轻脑子飞转,依稀记得美女师傅们浅谈过几句,好像那位是容貌有损的,内情——她们没说。
“我偷偷瞧见,师伯她在海棠树上喝酒,一直念叨一个人名,叫原卿。”
原?圆?元?袁?名字道号还是爱称?
珠玑凑过来:“我打听过了,原卿是万仙门的一个挂单的长老。”
扈轻啊啊点头,凝气道:“他也来了?”
珠玑连连点头:“来了。我师伯喝醉酒那天之后,不见啦——我猜她去找那个人啦。”说完抱怨的瞪她,“都怪你,要不然我早看热闹去了。”
扈轻:“...看我耽误了多大的事呀,真是罪过。”挪过去,“现在去...还能看到吗?”
珠玑气声回答:“不知道哇,我跟师兄打听了,他们没看见师伯。”
扈轻挑眉:“你敢跟踪你师伯?”
“我当然不敢啦。不过咳咳,要是凑巧遇上也不是我的错嘛。”
扈轻:“这个可以有。”
珠玑:“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宗有位女前辈嫁到万仙门的?”
扈轻心里一咯噔。
“很久之前的事了。听说她死了,她的徒弟,跟万仙门决裂啦。”
扈轻一愣,不是遥岑子的事啊?
“展开说说。”
两人八卦一路,珠玑知道的真多啊,扈轻借她的话在心里勾了一张巨大的网,网上头挂满了仙门和人名,难为她小小年纪听过那么多的八卦,还都能记住。
珠玑嘴巴说着,手里也不闲着,小米粒大的珍珠用比头发丝还细的线串了,给扈晶晶勾小裙子。扈轻也没闲着,拿出木板小零件,给扈晶晶刻了个小衣柜,挂满小裙子。
等绣楼飞到招新现场的时候,扈晶晶已经很亲密的窝在珠玑头发里叫着姨姨姨。
“你可真是心灵手——”
“莫欺少年穷——”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引得扈轻珠玑迅速出来绣楼。
扈轻抓着瓜子:“谁谁谁?”
珠玑收起绣楼:“哪哪哪?”
被甩出去的扈晶晶翻了几个跟头,扇着小翅膀:“妈妈妈?”
远远观到青山巍峨,某座山顶削平成巨大的广场,那便是招新地所在了。
擂台整齐陈列,至于方才那一声是哪座擂台传出——只看这会儿众人眼之所向了。
两人手抓手的飞速飞过去,落在人群里熟悉的身影旁。
珠玑激动:“师兄师兄师兄,发生了何事?”
学了扈晶晶的毛病。
凌杉先看到她,又看到扈轻,抬手欲礼。
扈轻:“哎呀呀呀,都是熟人不用这一套——谁啊,跟谁啊,怎么回事啊?”
珠玑:“师兄你快说。”
扈轻:“我往前头看看去。”
不知道之前是啥情况。反正擂台上站着一个少年,下头也站着一个,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一样的红着眼捏着拳,义愤填膺。
不知道是哪个喊的莫欺少年穷。
珠玑跟扈轻嘀咕:“不欺穷难道还欺富啊?欺负人的人也长眼呀。”
扈轻绝了:“你说的对。”
凌杉在她们身后黑线,快速说了一句:“台上那个是哥哥。他赢了,但万仙门看中了输的那个。”
“啊?”
“啊?”
两人同时回头:“为啥呀?”
这一刻,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愚蠢和兴奋。
凌杉沉默一秒钟,这叫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万仙门收徒,需要给别人理由?”
两人同频点头努嘴:“真是。”
扈轻多一句:“咋,结果与自己预料的相反,喊话要公平呢?给自己争取最后的加分?”
珠玑:“表现得有骨气些,说不定会被九宗看上。进九宗也不错呀。”
扈轻:“什么意思,我九宗比万仙门差哪了?至少我双阳宗比它好。”
两人同时看她,凌杉心道:很好,才来就挑事是吧。
珠玑恍然的模样:“对哇,我五阳宗也比它好啊。”
凌杉:...心累。
果断掏出手机:双阳宗的人快来,领走你们的人儿。
没一会儿一大群人围过来,喊着大师姐或者小师妹。
扈轻笑着打过招呼:“我来随便看看。”
她就看看那对双胞胎有没有人接手。
小风,旋转着刮过擂台,上头的身影僵直僵直的。
完了,砸了。
最终那哥哥跳下来,和弟弟肩并肩的混入人群中。
扈轻:“什么资质?什么来路?”
“资质应该不差,来路不清楚。万仙门招新不问来路。”自家兄弟们说,“能上擂台的哪有差的啊,人家万仙门不收是人家的权利,对谁吼也不行呀。”
扈轻:“年轻人,气盛,可以理解。不吼一吼,对不起来这世上走一遭。”
大家嘻嘻哈哈笑起来,问她:“你也吼过?”
扈轻笑嘻嘻:“我吼什么啊,我都是直接动手,当着长辈面杀对家小辈的事我又不是没干过。”
众人:“...”
一圈都是双阳宗的人,唯二不是的是凌杉和珠玑。
凌杉觉得冷。
珠玑只好奇:“你怎么没和我说呢?快说给我听听。”
扈轻笑:“我也只是仗着我家长辈在。”
珠玑:“哎呀,仗势欺人嘛,我懂,我也会。”
凌杉牙疼,并在双阳宗众人的注视下脸有些烧。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轰轰的爆炸声。
扈轻拉着珠玑飞速的跑了过去。
擂台上结界早已打开,透明无形挡住了里头的攻势,让外头的人看得清楚。
一道黑色身影纤细灵巧,似猫般轻盈跳跃。随着冷面女子位置变幻,她手指间黑色圆珠不断抛出,后头追逐的对手无论攻还是躲,那些黑色圆珠皆在其脚边身边爆炸。
爆炸声音很大,爆开的气团却小。那些气团有些古怪,越挥开越贴近,贴近了却又溜开了。这会儿那对手周身被几十个气团靠近,始终没有一个气团碰到他。
珠玑:“攻击不到有什么用。”
扈轻:“不,那些气团每一次靠近都带走那人的一团灵力。数量一多,这人注定灵力不济。”
珠玑惊讶:“你是说那个女子在拖延时间?”
扈轻:“和她对战,只能速战速决。”扭头看珠玑,“你对战怎么样?要不要上去试试?”
珠玑一秒变乌龟:“打打杀杀多不好。”
扈轻嘴角一抽:“弟子大比的时候你挺厉害的。”
珠玑小小声:“那是大家让着我。”
扈轻:你心里挺明白的嘛。
黑衣少女赢了。对方咬着牙明显不服,但不能不服。
两人下台,走向相反的方向。
扈轻懵:“怎么没人出来收徒?”
珠玑捣她一下:“你以为比一场就一定要收徒啊。万仙门的人要多观察呀,你看这浩浩荡荡的人群,最后被收录的也不过几百人。”
几百人啊。一天挑不到一个吧。
忽而扈轻眼睛一亮,奔跑起来,众人诧异,不由跟着跑。
跑到那黑衣女子面前,扈轻站住,笑得温柔可亲:“美女,我双阳宗招新,待遇最优哟。”
后头跟来的众人:嚯,人家的地盘上抢人呐?
女子愕然,旋即冷漠的摇头:“我只入万仙门。”
扈轻笑微微:“诶,年轻人多给自己一个选择有什么不好。我不干涉你的决定,就说有可能的话,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们双阳宗。只要你来,我给你单开一山头。”
女子狐疑又警惕:“我记下了。”绕过扈轻往前走。
扈轻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如青竹如秀石,连那磨出毛的袖口都透着一股子超脱世俗的不羁。
珠玑伸长脖子:“你喜欢她啊?”
扈轻点头,毫不吝啬的赞美:“我觉得她很不错,比我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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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牙酸:“还行吧,看着就好穷。”
扈轻黑线:“投胎又不是自己选的。虽然你投了个好胎一出生就战胜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倒也不必这样宣扬吧。”
说的珠玑怪不好意思:“你怎么不说我爹娘运气好生下我呢,我也是很珍贵的。”
不得不说,这傻丫头时不时蹦出句真理来。就是啊,当爹娘的得积多大德才能生出这样贴心的小棉袄啊。
那些不珍惜的人——去死吧。
好吧,已经死了,没必要挖出来鞭尸。哦,这会儿尸体也没了,估计骨头都烂了。
“师妹,你要给咱宗里收弟子?在这?”双阳宗的兄弟们惊掉下巴。
扈轻没好气:“不然呢?周围界所有的好苗子都来了吧?此时不招何时再招?你们来了这么久就一个都没骗——咳咳招进来吗?”
这话说的,大家好羞愧啊。
“哼,还得我来。不得不说,你们大男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够心细呀。”
扈轻翻出些东西,一顿挥洒,只是片刻,大红的横幅扯得高高:双阳宗招新点。
众人:“啊...”
凌杉咕嘟一口:“扈轻,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给万仙门面子呀?”
看吧看吧,她果然是来搞事的。
珠玑也有些怕怕:“万仙门可是很厉害的。”
扈轻略一沉思,在下头又加了一行话:双阳宗,您的第二个选择,此生无悔。
另有括号:女士优先,待遇加十倍。
写得明明白白,无缘万仙门的,再考虑他们双阳宗。他们双阳宗,绝对排在万仙门之下。这姿态,够客随主便了吧?很谦逊了。再谦逊一点儿就是骄傲了。
众人吞咽:“那啥,不用跟宗主商量?”
扈轻:“我,扈轻,宗主爱徒,唯一的爱徒,我说了不算?”
她扭了扭手腕。
意思明晃晃的:她是二阶大师姐,也可以当三阶四阶大师姐。
“那、咱——”
扈轻:“多写一些,这么多人呢,只这一条谁看得见啊。召唤大家伙儿,务必全面撒网,重点捞、咳咳招,女弟子。”
她又做了一回主:“招一个女弟子,奖励一年份例,再加一万积分。”
哇吼。
珠玑呆呆的望着她的侧脸,觉得此刻的扈轻好帅,呜呜,她怎么就做不到这样挥斥方遒呢?
凌杉按头:“我建议你先跟长辈请示。”
扈轻豪气挥手:“这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毕竟我是大师姐。”怜悯看他,“哦,凌师兄已经不是大师兄了。”
凌杉:“...”
你才二阶,我四阶我四阶我四阶!
“师妹,我们字写的不好,也没有红绸,你帮我们多写几幅呗。”某个一看就贼精的兄弟说。
扈轻道一声好,唰唰唰现场赶制了百多条横幅。
“哎呀,红绸不够了,紫的——”
“紫色的我们五阳宗用!”珠玑赶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就这些吧,多了万仙门真的会有意见的。”
她迅速摇人:“五阳宗的兄弟姐妹快来啊,再不动手咱就没汤喝啦。”
她也要为宗门做贡献呀!
凌杉早跑一边去跟韩厉告状:“你快来吧,把扈轻带走吧,她一来就搞事情。真得罪了万仙门她担不起啊。”
幸好啊,不是他师妹。
韩厉一听,这事不能算小,立即报告阳天晓。
阳天晓听后一口气没喘过来,给自己砸着胸口,咳咳咳。
好不容易顺过气,正要打电话给扈轻让她停手呢,手机响个不停,好嘛,都是宗主们的电话。
他闭了闭眼,这一刻,感受到了命运的力量。
不想接。
不能不接。
毫无疑问,都炸了。
“你们双阳宗搞这出,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
“万仙门的人问我了,我怎么解释?”
“是不是扈轻?啊、是不是又是她?”
“拦不住了,下头弟子扯着招新的大旗满场乱窜,都看见了,没法儿灭口了。”
“凭什么你们就是第二选择?你说我该写第几?啊第几?”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我是不是和你说过?扈轻她出门得告诉你,去干什么也得告诉你?”
阳天晓被狂轰乱炸,大吼一声:“行了,招个弟子怎么了?怎么了?”
好嘛,一抬手,正好看见某位宗主发过来投射在空中的大横幅,看清上头的宣传语,阳天晓愣了三秒,捂着心口硬说一句:“我家扈轻为我双阳宗的发展,真是殚、精、竭、虑啊!”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我看你是为扈轻找借口殚精竭虑吧。”大宗长毫不留情的嘲讽,“说现在怎么办吧。”
阳天晓:“什么怎么办,我们说得清清楚楚的,我们招的是万仙门的落榜生,他万仙门能有什么意见?再说,落榜的人有了其他好出路,对他万仙门还少些怨气呢。”
众人:呵,自从你有了徒弟,你这个是非黑白呀,你嘴就不是嘴了。
阳天晓内心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还不能咽气,还不能咽气!
急匆匆往那里赶。
八阶武仙,撕裂空间钻过去很快的。
一到现场,目光如炬,发现他那好徒儿正和好几个人说话说得眉飞色舞的呢。再一看,那几个人不都是万仙门的?
心一慌,落下,听见他好徒儿说。
“是啊是啊,多遗憾啊。虽然没有师徒的缘分,但我可以去游学呀,我师傅带我去,我师傅对我可好了。”
所以我的墙脚,您们就甭挖了。
阳天晓:“咳咳。”
扈轻一回头,惊喜:“师傅,你来了。我正要跟你说呢,万仙门的伯伯叔叔真好心,借给我们场地招弟子呢,还不收咱场地费。师傅,咱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开个宴吧。”
阳天晓平稳的面皮下吐槽:你这意思,还是人家主动求着你分人家的生源喽?
扈轻星星眼:“师傅你说万仙门公义大度,我这才见识到,顿生孺慕。要不是舍不得您老人家,我现在就要去学习学习。”
阳天晓:你可闭嘴吧。你这话里话外把人家捧高又拒绝的,你当人家傻听不出啊。
这几人修为不如阳天晓高,但有身份,双方平等执礼。
阳天晓:“我这徒儿,天真无邪,让诸位见笑了。”
扈轻心里狠狠一个哆嗦,天真无邪?师傅,幸好说谎不用被雷劈哇。
说话间,其他宗主也都到了,似笑非笑的扫过扈轻,接下来的交谈便不是她一个小孩能参与的了。老老实实跟着阳天晓。
小主,
一群人简单聊了几句,便要换地方继续,显然要说些正式的话题。
阳天晓对扈轻一挥手,扈轻低着头麻溜儿的滚了。
一位万仙门的仙人看到,面露笑容:“这孩子甚是机灵,可惜,不愿去我万仙门。”
说着,看向阳天晓。
阳天晓淡定道:“她身份特别,只能留在双阳宗。”
那仙人叹道:“是,宗主的弟子,确实不能走。”
说完便不再说,万仙门自然不会帮别家养孩子。
这种时候知情人也不会透露扈轻这个宗主的弟子根本不会继承宗主位置。
遥遥看见他们走了,扈轻偷偷松了口气。临时招弟子,并不是她胡闹。一来,反正被万仙门吸引来的人那么那么多,来都来了,不留下些优秀人才岂不是错过这大好机会?二来,根据众人称赞的万仙门名声,只要她不是公然挑衅,放低自己的姿态给万仙门留足面子,万仙门就不会介意。是试探万仙门的态度。三来,她有退路。真翻脸,她一个二阶小弟子的胡闹行径,不值当上纲上线。罚她就是了。
果然万仙门很大度。
在九宗弟子扛着横幅大旗满场跑的时候,万仙门的几个仙人一下就找到了扈轻,他们态度温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聊得很开心。
扈轻觉得聊得很开心。
除了他们都悄悄的释放威压试探她之外。
阳天晓到底不放心扈轻,叫了樊牢盯她。
樊牢只晚一步,一到就将孩子塞给她。
“你又惹了什么祸?”
扈轻竖抱孩子颠了颠,传音跟他说了,最后说,“我控制了,表现得跟一般的二阶后期弟子差不多。应该没起疑吧?”
樊牢面色古怪,同样传音:“就算你是三阶后,他们也不把你放在眼里。”
扈轻:“...”
她就不喜欢跟他说话。
“你要是喜欢打压人,还不如让小龙跟着我,孩子得被你说成什么样。”
樊牢冷笑,心里却记住了,以后对小龙可不能这样。
问她:“他还没名字。”
扈轻莫名其妙:“你起啊。”
樊牢:“我还在选,你说几个,我听听。”
这样慎重啊,看来是真喜欢。
扈轻低头看了眼,小娃娃醒着,对她吐泡泡。
一笑:“狗剩。”
樊牢:“什么?”他怀疑他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扈轻盯着他不放下的手:“咳咳,好养活。”
樊牢:“明明是龙生的,怎么能叫狗生。”
扈轻:“...”
怀里小儿嫣红的小嘴抿啊抿,慢慢露出一个笑。
扈轻也笑,对着他:“叫犬子吧。”
樊牢面色凝结:“滚。”当他不知道这还是狗吗?
扈轻摇摇小儿:“我的故乡,大家表示谦虚,称自己的儿子都说是犬子。叫一声犬子,就是自己儿子,大家都护着他。”
樊牢才不乐意,凭什么给人人当儿子?他没生下来就被厌恶嫌弃,不是谁都有资格喊他儿子。
“不行。得给他取个贵名,比龙还要高贵。”
比龙族还高贵啊,你直接叫龙神呗。
扈轻表示想不出。
樊牢:“那你就抱着吧,抱到他有名字。”
扈轻一呆,那岂不是你说了算?所以你是来惩罚我的吧?
“扈轻,扈轻、扈——”
珠玑远远的分开人群跑过来,兴高采烈,只是跑到近前才看到樊牢,樊牢看向她。
唰,小脸一白,惊恐的拐了个弯儿就跑了。俩眼没焦距的样子。
扈轻惨不忍睹:“你看,好好的小姑娘被你吓得装瞎子也要跑。”
樊牢冷冷的瞥她:“你看中谁了?为谁闹的这一场?”
“啊——”说到这个,她就来精神了,急忙去搜寻:“一个很好的苗子,我是因为她才迸发的灵感。我带你去看,若你也觉得好,咱们能不能想法儿截下来?”
樊牢眉头一松,真有看中的?想收徒了?
终于找到那黑衣女子,扈轻一手抱孩子一手指着:“就是她就是她,你觉得怎样?”
那女子在擂台下观战,觉察到什么唰的望过来,目光清冷凌厉,眼神平静高傲。
扈轻冲她摇手臂,大大的笑,就差蹦起来。
女子嘴角拉了拉,似是很无语,转过身去。任由他们再盯,再没回望一眼。
樊牢诧异,还真是个好苗子,不过——
他巡睃一圈:“死心吧。她已经被万仙门看上了。”
扈轻:“啊?”
樊牢下巴点了点某个方向:“那里,有高阶仙人隐匿,一直观察她呢。”
扈轻:“啊——咱双阳宗也不差啊。要不然你去和她谈谈,她和你是一个路子的。”
樊牢其实也心动,可惜了,方才那一个对视,他就明白小姑娘心志坚定,不会改变心意。
“强求,是结仇。”
让扈轻换个目标。
扈轻叹气,只能抱着孩子去看别人。
待他们离开,那隐匿身形的仙人淡淡扫过一眼:哼,算你们识相。
走了会儿,扈轻一扯樊牢袖子:“那个那个,看着也不错。咱去招她。”
樊牢一看,是个好看的小女子,浅笑嫣然,笑吟吟看着台上血溅三尺,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扈轻:“美女,双阳宗了解一下哈。”
美女诧异的望过来,见她抱着孩子,一呆。
扈轻拍拍小娃:“小师弟。”
美女噗嗤一笑:“这样小的小师弟,还长着尾巴呢。”
樊牢有那个本事让自己的弟子无须遮掩身份。
扈轻挤过来:“我们宗门待遇可好了,别的不说,以后你生孩子,宗里全包。”
美女笑眯眯一句:“包男人吗?”
扈轻眼睛一亮:“任你挑。”
美女掩口:“那算了,我不好那一口,我奔着万仙门来的。”
扈轻:“不急,多个选择多条路,做不成同门也能做朋友嘛。”
美女点头:“行,我记住你了。”
抱着孩子来招人的,头遭见,很难不记住。
扈轻喜滋滋的。
樊牢给她泼冷水:“那个也有人看上了。”
扈轻喜色一收,放眼望去:“咦,那个也不错呀,那大长腿。”
樊牢跟着望去,给予肯定:“是不错,她双腿比例过人,是修腿法的。也被盯上了。”
扈轻:“...”
转半天:“那个也好呀,身上气息很好闻。”
樊牢往那人腰间一瞥:“丹师。三品。大有潜力。被盯上了。”
小主,
扈轻:“这个,打架多厉害。”
樊牢:“她做了遮掩,我猜她体质特殊。被盯上了。”
扈轻:“...你骗我的吧?怎么我看哪个都被盯上了?”
樊牢也觉得惊奇:“你眼力不是一般的好,随便几眼就能精准锁定优秀人才,不如——以后你专门负责宗门招新吧。”
扈轻并不相信他的话,一个不说人话的人突然说了句人话,这很不正常。
樊牢无奈,难道自己在她那里就没有一点信任值吗?
“咳,你怎么只挑女弟子?”
扈轻冷笑:“双阳宗缺男的吗?那么大的汤山只有我一个人泡,闹鬼呢。”
除了一开始美女师傅们带她认路,后来她都是一个人去。半夜三更,白雾缭绕,时不时回荡个悲鸣,泡的是身折磨的是心呐。
更何况,她是真正泡出过一只鬼来的,万一还有第二只呢?
对此樊牢能说什么呢,伸手示意她请吧,只要你说动,双阳宗都收。
可惜啊,扈轻转了又转,优秀的小姐姐不少,人家志不在双阳宗呀。都敷衍的对她表示记住记住了,可一看就没往心里去更不会认真考虑呀,还有的直接对她说,她们本来就不愁前程,此来只为万仙门,若是进不了万仙门,她们原来的路子一样很好走。
正可谓兴冲冲开始,一败涂地的结束。
一个小姐姐都没网罗来。
其他双阳宗弟子那里倒是有收获,清一水的大男人。
扈轻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双阳宗的风水不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弟子都是迷路被强带去的。
算了,认命吧。
“其实还是要改风水。”她这样对樊牢说。
樊牢:“你把标准放一放。”
扈轻迟疑,果断摇头:“不行。咱的修炼任务重,一般人扛不住。”
樊牢看了她好几秒:“你从来没有按部就班的做任务吧。”
扈轻:“...一个特例就够了,两个特例就是坏规矩。”
樊牢:脸皮厚的呀,还怪体贴的。
有樊牢这个可怕的跟屁虫在,别说珠玑了,便是自家兄弟都不敢凑过来。
扈轻无奈:“我抱孩子,您老去那边玩行吗?”
樊牢给她一个“我为什么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
要说他这辈子,头次给个小辈做保姆,他都不嫌磕碜,她嫌什么?
无法,扈轻只能抱着孩子跟他闲磕牙:“师傅,你八阶上的修为,我韩师兄才四阶初,这个堂主他能不能坐稳啊?”
樊牢:“没那么快,做堂主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又说,“我情况特殊。按说我这等修为,早该荣养。”
荣养是个开玩笑的说法,其实到了他这个层级,应该少理世事多悟道,只有大事才出来镇一镇场子。
“与其说我是堂主,不过说我是坐镇律堂。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我呢,也不
有樊牢这个可怕的跟屁虫在,别说珠玑了,便是自家兄弟都不敢凑过来。
扈轻无奈:“我抱孩子,您老去那边玩行吗?”
樊牢给她一个“我为什么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
要说他这辈子,头次给个小辈做保姆,他都不嫌磕碜,她嫌什么?
无法,扈轻只能抱着孩子跟他闲磕牙:“师傅,你八阶上的修为,我韩师兄才四阶初,这个堂主他能不能坐稳啊?”
樊牢:“没那么快,做堂主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又说,“我情况特殊。按说我这等修为,早该荣养。”
荣养是个开玩笑的说法,其实到了他这个层级,应该少理世事多悟道,只有大事才出来镇一镇场子。
“与其说我是堂主,不过说我是坐镇律堂。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我呢,也不
有樊牢这个可怕的跟屁虫在,别说珠玑了,便是自家兄弟都不敢凑过来。
扈轻无奈:“我抱孩子,您老去那边玩行吗?”
樊牢给她一个“我为什么盯着你,你自己心里有数”的眼神。
要说他这辈子,头次给个小辈做保姆,他都不嫌磕碜,她嫌什么?
无法,扈轻只能抱着孩子跟他闲磕牙:“师傅,你八阶上的修为,我韩师兄才四阶初,这个堂主他能不能坐稳啊?”
樊牢:“没那么快,做堂主要经过一番考验的。”又说,“我情况特殊。按说我这等修为,早该荣养。”
荣养是个开玩笑的说法,其实到了他这个层级,应该少理世事多悟道,只有大事才出来镇一镇场子。
“与其说我是堂主,不过说我是坐镇律堂。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我呢,也不
听得她抱怨不停,阳天晓暗笑,终于急了吧,让你我行我素不听话。
在椅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其实我很好奇。”
嘎。
扈轻的假哭一顿,偷眼瞅他。
阳天晓微微一笑:“别的我不问,我只问,那异象你如何做到的?”
扈轻怔了怔,如今想来:“天时地利人和吧。”
她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心情沉闷,一时冲动,想着就去做了。我了阵法、符文,勾动天地,我先画的是、是——是什么来着?”
她用力回忆,手指不自觉的在空气中描绘,越描越糊涂,越用力想越想不真切,不由急了起来。
阳天晓见她眼神越来越疑惑越来越迷离,等她神情开始扭曲的时候,当即两手一拍震在她耳边。
扈轻猛的回神,惊觉一身冷汗,虚弱:“师傅,我这是怎么了?”
阳天晓点着头:“果然勾动了天地,你的诚心感动天道,让你触及了法则层面,才能一举斩断那样数量庞大的契约。当时天地人一体,天地赦令,你无罪。然你终究自身不够强大,那段记忆模糊去也是保护你。此时刻意回忆,触怒法则,必有反噬。”
扈轻拿棉帕擦着额头:“我也再来不了第二次,这会儿再想,更加想不起来了。”
将湿透的棉帕叠好,不甘:“凭什么呀,我又没做坏事。”
当初那雷罚劈得可不只是人,身负孽力的兽也被劈了不少。
阳天晓:“说实话,以我的认知,能以你当前修为勾连天地,下场怎么也该灰飞烟灭。不是冒犯天威,而是身躯承受不了那等变故。你能好好活着,我都觉得是老天格外开恩。”
幸好当时不知道那异象是扈轻折腾出来的,要不然他能当场吓死。
扈轻敲敲脑袋:“我记得那大阵是我加了创新的,我都没记下来。”懊恼。
阳天晓失笑,原来是惦记这个,道:“你去书馆看看,里头有很多古老的书籍,或许你有兴趣。”
扈轻点头:“师傅,你先前说,有关于丹师胡染的消息?”
阳天晓:“如果我们所说的是同一个人,那我也不知他的踪迹。”
扈轻乖乖坐好。
“曾经有个丹师,在炼丹大会上一举成名,因为他炼出光属性的丹药,令一个完全入魔的魔物恢复神智。”
“啊——这不叫一举成名,这叫骚包的。”扈轻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他有光灵根?那还不让人抢疯了啊。”
阳天晓:“事实上,确实无数人抢夺,无论仙魔。不过,那之后从来没听说过谁抓着胡染的,倒是有很多与他求药的传说。可见,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看扈轻一眼:“说不得与你一样,变幻成千万种身份活动在我们身边。”
扈轻笑起来:“那倒有可能。当初我只见到他的一道投影,并不是离群索居的寡情。”
阳天晓:“你要找他?”
扈轻点头:“约好的。我理应去主动拜见。不过吧,他要是这等身份的话,我可找不着他。除非他先知道我的消息,那——我得闹出点儿大动静来?”
苦苦思索:“我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才能传遍所有仙魔界?”
阳天晓:“...”总之,你不闹事不行呗?
他说:“若你不介意,就把‘小黎界扈轻拜师寸中界双阳宗掌门’的消息放出去。”
扈轻一拍手:“对,买头条,所有消息楼子都挂上,挂它个三百年,不信胡染看不到!”
阳天晓:“...”那得多少钱?
“那得多少钱哇。”扈轻的意气风发一秒钟变成心疼小钱钱,“我觉着吧,头条夸张了,挂个小报吧。”
顿了顿:“三百年不合适,一百年就算了。”
阳天晓:这样就不算大手大脚了?
“这事包在我身上。你记着,以后再出门,去哪里,都先给我报备一声。有了手机这样方便,也不用当面说。这次的教训记在心上,以后做事,一定要注意不露马脚。”
扈轻郑重表示记住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藏藏掖掖,我想再走一趟,都是一家人,我挖两棵草怎么了?这次,我往深处走一走。”
阳天晓:“...我方才让你闭门读书,你是都听到狗耳朵里了?”
扈轻讪讪:“啊啊,我这就去,这就去。”
赶紧溜。
阳天晓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不是毛躁的性子,为什么老是呆不住呢?
双阳宗有书阁有书馆还有书楼,弟子多嘛,公共区域也便多设分处,里头的藏书有重复的也有不一样的。
扈轻打电话问了下韩厉不同之处,往某处书馆赶去。思索要不要建议器部弄个手机图书馆,把能录的都上传上去。不过想到如今器部在赶万仙门的大单,她还是先不要去裹乱。
可能她的身份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升级了,反正那么大的三层书馆,她走到哪里结界都不会拦她。既然如此——她一下就走到最高最中心的那间小房间,推门进去,一只只天蚕丝织成的袋子,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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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并不多,六七十个。扈轻随手握住最近的一只,里头装的是一大捆极薄的玉简。上头并无禁制,打开一看,是讲阵法的。
窗边有小座,她坐过去,细细的看,同时跟自己学过的做对比。
绢布:“有什么好对比的,当然是我给你的更好。”
扈轻嗯一声:“这上头记了很多前人的感悟,不只出自一人,他们的理解与我很不同,这些才是最可贵的。”
绢布听不得这话:“我给你的才是最可贵的。”
扈轻:“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扈轻轻笑:“怎么不一样啊,就像——书本就这样摆着,谁都能看见,谁都能学会吗?”
绢布想了想:“首先,得认字。”
扈轻:“对。首先得认字。可认字就能学了吗?还得学字意。懂字意就行了吗?还要懂语境。懂语境——”
“停停停,这些你不是都会吗?”
扈轻:“我会不是我的功劳,是人类创造的文明让我懂的。”
绢布:“说人话。”
扈轻:“说人话就是:一样的内容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感悟。有的人感悟得多,有的人感悟得精,有的人感悟得深,还有人感悟得广。所谓一人技穷,多学学人家,集众家所长。”
绢布:“就是你不开窍的地方让别人帮你开窍。”
扈轻:“就是这个道理。你看这里,”她念出一段心得,赞叹的摸着上头的字,“我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想。这人比我厉害很多啊。”
忽而抬头,凝神思索,接着欣喜:“小布,我读给你们听,你们也一起学吧。”
绢布等:啥?
扈轻兴致大起:“来来来,你们都出来,我给你读书,咱们一起讨论,共同进步。”
绢布血杀魔皇令无情丝白吻和雷龙:...
勾吻:草。
突然扈轻就想当老师了,难得她这么有心情。
把屋里的小凳摆一排,一人占一个座,她站在墙壁前。雪白的墙壁被她用神识蒙了一层黑,然后用灵力做笔,雪白的线条吱吱吱的划上去。
“为什——”
扈轻打断勾吻的发言:“说话前请先举手。”
勾吻嘴角抽了抽,举手。
扈轻:“请说。”
勾吻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有声音?”
听得她想放猫。
扈轻粉笔点在黑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这叫氛围感。”
勾吻心烦的头扭一边,她一个器,为什么要学阵?
仿佛看出她的心声,扈轻柔声安慰:“不要着急,我们会学到器的。”
勾吻闭上眼,老娘学个屁!
白吻:“轻轻,器也要学习吗?”
扈轻摇头又点头:“不知道别人学不学,但咱家,崇尚学习。难道你不想多学些东西做一个有文化的器吗?”
白吻迷茫:“我要文化做什么?”
扈轻:“啊——我说错了,是做一个有思想的器。”
白吻更加迷茫:“什么是思想?”
扈轻:“思想啊就是你对自己、对周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思考和想法。有了思想,你就能改变世界,就能——”
“扈轻!”绢布大声打断她的话,声音紧绷:“上你的课吧。”
一个器,改变世界?有自己思想?你是要造反吗?
魔皇令:“让她说,我
突然扈轻就想当老师了,难得她这么有心情。
把屋里的小凳摆一排,一人占一个座,她站在墙壁前。雪白的墙壁被她用神识蒙了一层黑,然后用灵力做笔,雪白的线条吱吱吱的划上去。
“为什——”
扈轻打断勾吻的发言:“说话前请先举手。”
勾吻嘴角抽了抽,举手。
扈轻:“请说。”
勾吻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有声音?”
听得她想放猫。
扈轻粉笔点在黑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这叫氛围感。”
勾吻心烦的头扭一边,她一个器,为什么要学阵?
仿佛看出她的心声,扈轻柔声安慰:“不要着急,我们会学到器的。”
勾吻闭上眼,老娘学个屁!
白吻:“轻轻,器也要学习吗?”
扈轻摇头又点头:“不知道别人学不学,但咱家,崇尚学习。难道你不想多学些东西做一个有文化的器吗?”
白吻迷茫:“我要文化做什么?”
扈轻:“啊——我说错了,是做一个有思想的器。”
白吻更加迷茫:“什么是思想?”
扈轻:“思想啊就是你对自己、对周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思考和想法。有了思想,你就能改变世界,就能——”
“扈轻!”绢布大声打断她的话,声音紧绷:“上你的课吧。”
一个器,改变世界?有自己思想?你是要造反吗?
魔皇令:“让她说,我
突然扈轻就想当老师了,难得她这么有心情。
把屋里的小凳摆一排,一人占一个座,她站在墙壁前。雪白的墙壁被她用神识蒙了一层黑,然后用灵力做笔,雪白的线条吱吱吱的划上去。
“为什——”
扈轻打断勾吻的发言:“说话前请先举手。”
勾吻嘴角抽了抽,举手。
扈轻:“请说。”
勾吻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有声音?”
听得她想放猫。
扈轻粉笔点在黑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这叫氛围感。”
勾吻心烦的头扭一边,她一个器,为什么要学阵?
仿佛看出她的心声,扈轻柔声安慰:“不要着急,我们会学到器的。”
勾吻闭上眼,老娘学个屁!
白吻:“轻轻,器也要学习吗?”
扈轻摇头又点头:“不知道别人学不学,但咱家,崇尚学习。难道你不想多学些东西做一个有文化的器吗?”
白吻迷茫:“我要文化做什么?”
扈轻:“啊——我说错了,是做一个有思想的器。”
白吻更加迷茫:“什么是思想?”
扈轻:“思想啊就是你对自己、对周围、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思考和想法。有了思想,你就能改变世界,就能——”
“扈轻!”绢布大声打断她的话,声音紧绷:“上你的课吧。”
一个器,改变世界?有自己思想?你是要造反吗?
魔皇令:“让她说,我
本来就对化人形没什么兴趣呢,现在,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了。
脑子啊,不长就不长呗,他们只是器而已啊。
勾吻对扈轻的说法嗤之以鼻:“我就是人形,我怎么也摆不出来?”
扈轻沉默良久,说:“可能你注定是个学渣,没法抢救的那种。你的脑子已经废了,不代表他们长出的新脑子是废的。”
勾吻:“...”
她把扈轻赶了出去,并单方面的封锁了空间。
“好了,碍眼的人已经滚了。”勾吻一脸黑暗阴影的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往我会杀那么多人,因为啊——人这个物种,真的、真的、最讨厌了!”
众器瑟瑟发抖。
扈轻被推出空间差点儿坐地上,拍打着袖子悻悻:“真是,连句实话都听不得。虚伪。”
不让进空间就不进,安安静静的学习不好吗?
自打进了这小屋她就没出去过,一直到阳天晓来找她。
听到有人叫自己,扈轻茫然的抬起头,好半天才将心神从故纸堆里拔出来。这本厚书很有意思,除了很多修炼的门道心得外,还记录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时常看过别的再来翻一翻,不定里头哪句话就能解开她的迷障。
她现在觉着,那些功法秘笈固然重要,但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心得感悟,甚至是一些与修行无关的智慧,也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生命因多姿多彩而丰腴。
阳天晓眼里,扈轻呆呆的样子正在神魂归体,脸上逐渐恢复活人的光彩,对他慢慢笑起来,很愉悦的样子,眼神里很多东西一闪而过。
他也笑起来:“很有收获吧?”
扈轻轻拍书面:“似是被前辈的文字带到以前的世界,心灵旅程,更充实了。”
阳天晓看了眼书皮,道:“很多书值得反复阅读,即便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他们也能在书堆里得到胜过仙人的感悟。”
扈轻好奇:“师傅去过凡界?”
阳天晓:“万丈红尘,七情六欲,凡人界更适合炼心。有门路的都会去。”
扈轻不太理解:“师傅,说实话,修士界是很无趣的,人人追求长生割舍了很多天性。但我到仙界后,发现仙界其实跟凡人界差不多,大家都爱恨贪痴的,还有必要去凡人界修行吗?”
阳天晓看着她,点下头:“当然要。仙界再类似凡人界终归不是。仙界的人一出生就能长寿,与分秒必争的凡人从根本便不一样。仙人再嬉笑怒骂,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凡人的喜怒哀乐。”
“可为什么要体会凡人的喜怒哀乐?”扈轻问。
阳天晓:“为堪破。不亲身体会又谈何堪破呢。入世,是一种办法。”
扈轻:“清心寡欲,摒弃七情六欲呢?很多人都这样做吧。”
阳天晓:“大多数都选择清心寡欲,那样更简单。不过——”他摇摇头:“初期成效大,后头的路越发窄。”
扈轻点点头:“我也不
本来就对化人形没什么兴趣呢,现在,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了。
脑子啊,不长就不长呗,他们只是器而已啊。
勾吻对扈轻的说法嗤之以鼻:“我就是人形,我怎么也摆不出来?”
扈轻沉默良久,说:“可能你注定是个学渣,没法抢救的那种。你的脑子已经废了,不代表他们长出的新脑子是废的。”
勾吻:“...”
她把扈轻赶了出去,并单方面的封锁了空间。
“好了,碍眼的人已经滚了。”勾吻一脸黑暗阴影的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往我会杀那么多人,因为啊——人这个物种,真的、真的、最讨厌了!”
众器瑟瑟发抖。
扈轻被推出空间差点儿坐地上,拍打着袖子悻悻:“真是,连句实话都听不得。虚伪。”
不让进空间就不进,安安静静的学习不好吗?
自打进了这小屋她就没出去过,一直到阳天晓来找她。
听到有人叫自己,扈轻茫然的抬起头,好半天才将心神从故纸堆里拔出来。这本厚书很有意思,除了很多修炼的门道心得外,还记录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时常看过别的再来翻一翻,不定里头哪句话就能解开她的迷障。
她现在觉着,那些功法秘笈固然重要,但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心得感悟,甚至是一些与修行无关的智慧,也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生命因多姿多彩而丰腴。
阳天晓眼里,扈轻呆呆的样子正在神魂归体,脸上逐渐恢复活人的光彩,对他慢慢笑起来,很愉悦的样子,眼神里很多东西一闪而过。
他也笑起来:“很有收获吧?”
扈轻轻拍书面:“似是被前辈的文字带到以前的世界,心灵旅程,更充实了。”
阳天晓看了眼书皮,道:“很多书值得反复阅读,即便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他们也能在书堆里得到胜过仙人的感悟。”
扈轻好奇:“师傅去过凡界?”
阳天晓:“万丈红尘,七情六欲,凡人界更适合炼心。有门路的都会去。”
扈轻不太理解:“师傅,说实话,修士界是很无趣的,人人追求长生割舍了很多天性。但我到仙界后,发现仙界其实跟凡人界差不多,大家都爱恨贪痴的,还有必要去凡人界修行吗?”
阳天晓看着她,点下头:“当然要。仙界再类似凡人界终归不是。仙界的人一出生就能长寿,与分秒必争的凡人从根本便不一样。仙人再嬉笑怒骂,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凡人的喜怒哀乐。”
“可为什么要体会凡人的喜怒哀乐?”扈轻问。
阳天晓:“为堪破。不亲身体会又谈何堪破呢。入世,是一种办法。”
扈轻:“清心寡欲,摒弃七情六欲呢?很多人都这样做吧。”
阳天晓:“大多数都选择清心寡欲,那样更简单。不过——”他摇摇头:“初期成效大,后头的路越发窄。”
扈轻点点头:“我也不
本来就对化人形没什么兴趣呢,现在,更加避之唯恐不及了。
脑子啊,不长就不长呗,他们只是器而已啊。
勾吻对扈轻的说法嗤之以鼻:“我就是人形,我怎么也摆不出来?”
扈轻沉默良久,说:“可能你注定是个学渣,没法抢救的那种。你的脑子已经废了,不代表他们长出的新脑子是废的。”
勾吻:“...”
她把扈轻赶了出去,并单方面的封锁了空间。
“好了,碍眼的人已经滚了。”勾吻一脸黑暗阴影的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以往我会杀那么多人,因为啊——人这个物种,真的、真的、最讨厌了!”
众器瑟瑟发抖。
扈轻被推出空间差点儿坐地上,拍打着袖子悻悻:“真是,连句实话都听不得。虚伪。”
不让进空间就不进,安安静静的学习不好吗?
自打进了这小屋她就没出去过,一直到阳天晓来找她。
听到有人叫自己,扈轻茫然的抬起头,好半天才将心神从故纸堆里拔出来。这本厚书很有意思,除了很多修炼的门道心得外,还记录了许多有意思的事情。她时常看过别的再来翻一翻,不定里头哪句话就能解开她的迷障。
她现在觉着,那些功法秘笈固然重要,但一代代流传下来的心得感悟,甚至是一些与修行无关的智慧,也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生命因多姿多彩而丰腴。
阳天晓眼里,扈轻呆呆的样子正在神魂归体,脸上逐渐恢复活人的光彩,对他慢慢笑起来,很愉悦的样子,眼神里很多东西一闪而过。
他也笑起来:“很有收获吧?”
扈轻轻拍书面:“似是被前辈的文字带到以前的世界,心灵旅程,更充实了。”
阳天晓看了眼书皮,道:“很多书值得反复阅读,即便是无法修炼的凡人,他们也能在书堆里得到胜过仙人的感悟。”
扈轻好奇:“师傅去过凡界?”
阳天晓:“万丈红尘,七情六欲,凡人界更适合炼心。有门路的都会去。”
扈轻不太理解:“师傅,说实话,修士界是很无趣的,人人追求长生割舍了很多天性。但我到仙界后,发现仙界其实跟凡人界差不多,大家都爱恨贪痴的,还有必要去凡人界修行吗?”
阳天晓看着她,点下头:“当然要。仙界再类似凡人界终归不是。仙界的人一出生就能长寿,与分秒必争的凡人从根本便不一样。仙人再嬉笑怒骂,也无法真正体会到凡人的喜怒哀乐。”
“可为什么要体会凡人的喜怒哀乐?”扈轻问。
阳天晓:“为堪破。不亲身体会又谈何堪破呢。入世,是一种办法。”
扈轻:“清心寡欲,摒弃七情六欲呢?很多人都这样做吧。”
阳天晓:“大多数都选择清心寡欲,那样更简单。不过——”他摇摇头:“初期成效大,后头的路越发窄。”
扈轻点点头:“我也不
再不情愿,这毒也得解。
解毒药物很多,扈轻混在一个大碗里搅拌均匀,让韩厉给遥岑子灌下去。
还好遥岑子本能吞咽,灌下后,两人站在旁边发呆。遥岑子手指动了,眼皮颤动。
“哎呀师兄,我突然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我先走了。”扈轻很没义气的跑了。
韩厉木然的看她跑出去。跑有什么用呢,人醒都醒了,他还不能去找你?
算了,就让我承受这第一波吧。
家里没人。扈轻打了圈电话,玄曜在闭关,唐玉子带着扈晶晶在唐二那里炼丹,远醉山在修行。她又给珠玑去了电话。
珠玑:“我可怕樊堂主了,我觉得他能吃人。”
扈轻黑线。
通过珠玑的嘴,扈轻知道九宗不少人去了万仙门。这次万仙门招的人数比往年要多一些。
从她们去,到万仙门走,她也没抓着她师伯。不过她见识到了各种奇葩,还打了好几次架,有跟其他阳宗抢弟子打的,也有打那些口出不逊之人的。
“什么玩意儿啊,脸上就差直接写着他想进五阳宗了,嘴里一个劲儿的抹黑,好像我们五阳宗多配不上他似的。呸,贱骨头,那样的人谁家都不会要。”
珠玑还说到双阳宗:“你那些兄弟真够硬的,连女孩子都打。”
打?
扈轻一口蜂蜜水喷出来,嗓音都变了:“他们打了女孩子?”
不能吧?
珠玑惊奇:“你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你呀。”
扈轻连连摇头,她们开着视频呢,珠玑哈哈笑:“你穿这个颜色不好看,湿了跟小孩尿了似的。”
扈轻脸一黑,低头一看,本来浅绿的衣裳碰到水变成了深蓝,但没有湿。其实布料一般都是防水防火非常结实的,毕竟仙人要打架。这布料遇水变色肯定是它的独特设计,可能是想打造朦胧雨丝中的唯美?她现在穿的衣裳都是宗门发的,看这巧思,是专门给她定做的?被珠玑这么一说,成尿戒子了。
“你养小孩了?”突然说到小孩尿,肯定是近期接触过。
珠玑脸色一绿:“嗯,一位师叔生了孩子,看着挺好看的,我就抱了抱。”她无比嫌弃的说,“尿我一身。”
扈轻哈哈大笑。
珠玑直翻白眼:“说你家的事呢。我拍了视频,发给你呀。”
叮咚,视频发过来,直接外放到一边,两人依旧视频,一起观看。
这点来说,比手机高端好多。
扈轻睁大眼睛看,是几个女孩子一起问双阳宗的招新福利。
她家兄弟们一开始是兴奋欢迎的,可随着那几个女孩子一人一句讨伐似的要好处,兄弟们就开始不耐烦了。
说实话,九宗的待遇都不错,寸中界的最高仙门呢,个个财力雄厚,进门的弟子,哪怕是最底层,也不会短缺了修炼资源。
当然,宗门保证的是基本需求,弟子想要更多更好的资源,肯定要通过自身努力去换。
那几个女孩子便过分了。她当时承诺的比男弟子丰厚十倍的待遇都满足不了。竟然要求让她们随意挑选师傅,对方修为不能低于六阶。还要求她们任意选洞府,还得是在内门。再要求配足服侍她们的人。最后连功法都要任由她们挑,不限量。
扈轻都懵了,现在的孩子都这样狂了吗?这是来踢馆吧?
她说:“谁家买了故意找茬吧?”
珠玑吭哧吭哧:“你继续看。”
兄弟们好言相劝,实在她们的要求太离谱,到哪都没人满足她们。这个时候还笑嘻嘻的,以为她们故意逗趣呢。反正有时间,玩笑就玩笑呗。
显然对方是认真的呀,一板一眼的讲条件,还要签字画押呢。
兄弟们傻眼了。
来真的啊?
脸色就变了,不嬉笑了,认真的跟她们说,不行。
对方就变脸了,这个时候,扈轻就被拉出来做反例了。
“你们双阳宗那个女弟子明明就是这个待遇,凭什么后头的就不行?是不是她嫉妒我们去了把她比下去?”
扈轻都懵了:“这谁家傻叉脑子没长好就放出来了?”
珠玑:“就说是呢。我也以为是故意捣乱呢,我专门跟踪了下,人家就是说真的。没养好。”
兄弟们一听牵扯到扈轻,看几人的眼神已经是嫌恶。毕竟扈轻是自家人,而她们,只是陌生人,还是带着恶意的陌生人。
很快就吵了起来。几个女子动手,兄弟们没怜香惜玉,一顿痛殴,把人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最后放话:“谁再诬蔑我们双阳宗弟子的名声,这就是下场!”
画面里一群兄弟站在倒地不起的几个女子面前,骄傲的宣言。
扈轻痛苦抹脸,完球,这下真的招不到女弟子了。
珠玑还在说:“下手还是轻了,要我,撕烂她们的嘴。”
扈轻懂了,这是武仙界,男女很平等,谁也不让谁呀。
“那我家到底招到女弟子没?”
珠玑一言难尽:“把人打成那样,你们双阳宗可谓在女子里名声臭了,你说招没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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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
就没有女孩子觉得双阳宗别具一格?
有扈轻捧场,珠玑叭啦叭啦能连着说上三天三夜,她讲述带着强烈的情绪,非常容易就把人带入语境,这也是一种天赋。
两人隔着屏幕越说越带劲,唾沫横飞,连拍大腿。突然一道幽幽声音从扈轻身后响起。
“扈轻——”
扈轻一个激灵啊的叫起来,迅速挂掉视频,颤巍巍转身,强笑。
“师、师傅——”
珠玑在五阳宗把手机看了又看:“闹鬼了?”
遥岑子摇摇晃晃茕茕孑立,青白的面孔黑重的眼圈,突出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看着她。
若是再吐出那么半截舌头,扈轻都要怀疑韩厉是不是掐死了他。
“师傅,您怎么来了。快,快坐下。”
遥岑子没躲避她的搀扶,被她扶着坐下来,慢慢抬头,脖子咔嚓咔嚓的。
这动静,听着瘆人。
扈轻煮水泡茶:“师傅,你这是从哪里来,怎的头发都乱了?”
本该一丝不苟束着的头发,现在好些乱发垂下来,配着那脸色,真真的男鬼出行。
茶推过去。
遥岑子又咔嚓咔嚓低头,看了眼,茶色金碧。
“没毒吧?”
扈轻:“呵、呵呵,那哪能呢。”
遥岑子一手端起茶水,一手撩开脸前的碎发,一饮而尽。
放下,咚的一声。
扈轻一哆嗦。
“唔,才把你师兄揍了一顿,累着了。来不及收拾,赶来见你。”
扈轻:“...”
轮着收拾我了。
遥岑子直勾勾盯着扈轻的脸,不说话。
扈轻浑身难受,抬起屁股:“那个、师傅,我、我去给您煮碗肉丝面。”
“恩?”遥岑子突突的眼珠子动了动。
扈轻:“要不——您喜欢吃饺子吗?肉饺子。”
“扈轻啊——”遥岑子气息幽幽,吹得脸前一缕乱发直打转,“我还能相信你吗?”
扈轻屁股一沉,无比真诚:“我对师傅的心能把明月照亮。”
遥岑子一噎。首次发现这个徒弟好似有些过于不要脸。
明月那么亮,需要你照?
“师傅。”转过桌子,扈轻双手握起遥岑子的两只手,深情款款:“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一切向前看。”
遥岑子忍,再忍,忍无可忍:“你眼皮抽筋了?”
扈轻:“...师傅,我去弄些吃的,我很快的。”
颠颠跑出门外,遥岑子见她没溜,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溜达出去。身上的袍子晃荡来晃荡去。
扈轻麻利的炒了几个快菜,材料都是空间里新鲜长的,忙里偷闲看了眼,空间发展挺好。
饭菜上桌,遥岑子拿出几个酒坛来。
扈轻眼皮子直跳,无他,这些酒坛个个比人腰高,这是要请她入瓮?把里头酒喝了再塞她进去,小火一烤——丧良心呐,她可是亲徒弟!
遥岑子没那么变态,自己拿个大碗,灵力一指,浓郁酒香的酒液一道弧的飞进来,一饮而尽,连干三碗,又端起第四碗。
扈轻坐不住了:“师傅,借酒浇愁愁更愁,您吃口菜垫吧垫吧。”
遥岑子吃了口小青菜:“怎么全是素的?”
扈轻:“我看您挺着急的,杀鸡宰羊来不及不是。”
遥岑子指她:“扈轻,你不是好人。”
扈轻笑:“师傅,世上无好人,你这样想心里会舒服些。”
遥岑子哼了声。
扈轻也拿个大碗取酒,跟他碰碗,遥岑子没拦她。
酒液入口,芳香透体。
扈轻嗯了一声:“好酒,这该不是女儿红吧。”
遥岑子:“什么女儿红,我哪有女儿红。随便炮制的,一直没开,倒是香醇。”
扈轻:“师傅不稀罕匀我两坛子。”
遥岑子:“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闭嘴。”
扈轻知趣的闭嘴,陪他喝了一碗又一碗,遥岑子越喝神色越郁郁,扈轻甚怕他突然发疯把她揍了。
她不怕挨揍,但她怕他会伤着情志。
喝完三坛又三坛,三坛过后再三坛。
扈轻:“师傅,别喝了。”
仙体不是这么造的。
遥岑子叹气:“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为我好?”
什么?
“我知道,你都知道了。我知道,你肯定和其他人一样瞧不起我。你毒倒我,不让我去见她,你是不是觉得你是为我好?”
扈轻诧异,这是跟她讲道理?用得着吗?直接打一架你心里不是更痛快?
她说:“师傅,你这个想法别人或许会有,但我不是。”
遥岑子小臂支在桌上,半趴半抬的看向她,脸上泛起酒色的红,眼睛又亮又迷离。看上去三分痛苦三分愤慨三分迷茫,还有一分的可怜和委屈。
总之,好一副被抛弃走不出来的狗样。
扈轻叹口气:“师傅,你知道我有女儿的吧。”
遥岑子迟钝的点头:“扈暖嘛。”
看,都知道。
扈轻:“我会对扈暖说——我都是为你好。我的话是真的,我的心也是真的。”
遥岑子点点头,随即扶住脑袋:“我又不是她。你对我说这话,我可不信。”
扈轻笑笑:“我也不会对你说这话。人呢,总是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见谁都说‘我是为你好’,这种人,骨头轻。”
遥岑子:“...”
听着怪怪的,不是在骂我?
“师傅,情之一事,除了当事人,外人哪里体会得到其中的滋味和身心不由己。爱嘛,爱就爱了,汉子一条,怎么就爱不起怎么就碍别人的眼了?”
遥岑子两眼一湿,我的孩儿啊,原来你才懂我。
扈轻说:“师傅,我知道你对旧人念念不忘,我也懂得不能做他人的主。我不小心对你用毒,绝对不是你想的原因。”
着重咬中“不小心”三个字。
遥岑子迷糊了:“那你还跟着韩厉胡闹。”
扈轻笑了,很好,胡闹,她的罪过减一半了。
她说:“师傅,你的心我管不着,你的情谊我也拦不住,你的旧事我无资格掺和。我只是为了我呀。”
遥岑子:啥?
扈轻说:“我是你的徒弟呀。”
遥岑子:“啊。”
扈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该我的东西被你随便送人呀。”
遥岑子:“啊——啊?啊!啊啊——你!”
扈轻握住他颤抖的食指:“你是我的衣食父母呀。你穷了,怎么养我?我不好意思要,可你好意思不给吗?师傅您君子磊落,我能让您落到养不起徒弟被所有人耻笑的狼狈境地?”
遥岑子:“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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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啊,我必须为了我自己啊!”
遥岑子眨眨眼:“可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还是为了我呢?”
扈轻笑道:“不,我就是为了我自己。师傅,我为了我自己,让您歇了三年,您不怨我吧?”
遥岑子:“三年十个月二十五天。”
扈轻:“...”
是为了那个女的数日子吧?
“总之,徒儿这一己之私,您能理解吧?”
遥岑子窒息。他不是傻,他也没喝醉。怎么办?这倒霉孩子。若她说是为了他,他还能借题发挥他不需要。她说她是为了她自己,他还能指责她为自己考虑?
想来想去,他牙疼:“好徒儿,师傅那点儿家当,不值得你如此惦记。”都欺师灭祖了。
扈轻呲牙一笑:“师傅,徒儿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啊,上有老小有小,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您的家底,我真的很需要哇——”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师傅您不会觉得徒儿没出息只知道啃老吧。”
遥岑子: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
遥岑子说:“要不——我给你点儿?”
“诶,师傅说的什么话,长者赐不敢辞,就算您把您全部财产都给我,徒儿也必须接住啊!”
遥岑子吞咽一口,抽手:“那个,你还有师兄,他他他、他再不好,我也得想着他些。”
扈轻暗笑,原来还记着你有个亲徒弟呢。
“那当然。师傅放心,你把你的家底交给我,我一定分师兄一半。我这人,最公平不过了。”扈轻抓着他的手就是不放。
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变成财产赠予了。
灵力运行,遥岑子甩开扈轻的手,眼神清明:“我还没死呢。”
扈轻好遗憾呀,起身:“我给您下碗面条。好面粉,是玄曜他们找到的野麦,非常劲道。”
遥岑子气闷,看着她雪白的面条下水,滚了几滚,端上来,连个浇头都没有。
“这样素着吃最香。”
遥岑子没好气的挑起一根,一尝,果然好吃,比以往吃过的面条都好吃。
桌子上残羹冷炙,扈轻放火一热,拿着筷子自顾的吃。
热汤面下肚,遥岑子冰冷的身躯热乎起来,脑子也灵光了,把碗重重一搁。
扈轻不怕他,财产都分配好了,不需要再讨好。她举筷不停:“师傅,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从来不掺和别人的情感问题。当初那样做,固然有为我自己利益的原因,还有便是为着宗门的荣誉。”
她侧脸看他:“如果那时只有咱们自家人,你怎样都无所谓,自家人,宠着便是。”
一句宠着,又把遥岑子感动到了。
“可当时九宗九族都在,您心里也清楚其实他们都知道了。还有,万仙门就在后头,这种时候,您应该懂得,您克制不住就该回避。”
遥岑子沉默。扈轻认真看着他的模样,竟透出几分阳天晓的影子。
不,她比阳天晓温柔多了,要是宗主出手,他得去死一死。
“所以,你是为了宗门的脸面?”
扈轻点头:“我对万仙门不了解,但您回避就能避免不好的事情,那您回避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遥岑子不语。
扈轻又道:“现在万仙门已经走了。师傅你去追的话我是没问题的,或者,我可以送你去。”
遥岑子:“你嘲笑我。”
扈轻摇头:“绝无。我认真的,如果师傅心里不甘,我是支持师傅去追寻的,不管是死是伤,终究是您心中向往。我给你跑腿,顺便游历。”
遥岑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扈轻不躲不避。
最终,颓然一叹,遥岑子埋头闷声:“去什么去,她早将话说清了。”
扈轻耸肩:“师傅放不下的话,咱们去抢就是。”
遥岑子猛的坐直,气道:“你才因为万仙门给我下毒呢。”
扈轻:“那怎能一样。你去万仙门献殷勤,是丢双阳宗的脸。咱们去抢人,是灭万仙门的威风,咱不落下乘。”她重重拍在遥岑子手臂上,握紧,“师傅,只要你一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遥岑子瞪着眼。
扈轻吊儿郎当:“不就一个女人。只要咱们打赢,全都是咱的囊中之物。”
遥岑子:“...”
他头疼。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是怎么说到这里的?怎么感觉他没说什么全是扈轻在嘚吧嘚?
“你让我缓缓,让我缓缓。”
扈轻做个请的姿势,自己继续吃。等她吃完,遥岑子也缓完了。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他颓然的摆着手。
扈轻实在没忍住,鄙夷,真过去了你现在闹哪样?
遥岑子微微脸红,现在,他的酒彻底醒了,被扈轻吓醒的。
“走,陪我去走走。”
扈轻跟上。
遥岑子一路往外飞,要去哪里扈轻也不敢问,最后落在高高的雪山山峰上。
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他们是武修,森冷的环境并不会给他们造成伤害。相反,站在冰雪中看脚下无边云海,特别唯美。
扈轻心里吐糟,这该不是他们旧日爱巢吧?
当然不是。遥岑子没那么没出息。
他往前走,撤去脚底的灵力,一下就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扈轻学着他在雪地上走。本以为雪会很厚,实际上竟然很浅,才没到一半小腿。柔软的雪层下,是冻得邦邦硬的雪层。她本能的放开神识搜寻雪下,发现半尺雪下有冰凌花,欣喜的蹲下去挖。
遥岑子吹了好久的风,一回头,那个撅着屁股哼哧哼哧的挖雪呢。
黑线。
“你过来。”
扈轻捧着冰凌花过去,遥岑子看着那一怀抱的剔透花朵,无语极了:“你可以先关心关心你师傅我。”
扈轻把花塞给他,遥岑子忙抱住。
“师傅,现在心情好些没?”
极淡极清幽的香气钻入鼻子,明亮的黄色花瓣成团,遥岑子心情不由自主的好。
他干脆坐下来,花朵顺着他的动作滚下来几朵,落在白雪地里温暖着这片冷清。
扈轻跟着坐下。
遥岑子说:“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扈轻:“哦,那便也不要跟我说了。”
遥岑子瞪她一眼:“我——那个人——”
扈轻:“冒雨柔。”
遥岑子默,她知道得太多了。
“她是斩情入道。”
啥——啥玩意儿——扈轻瞪大了眼。
是她想的那个斩情吗?还能斩情入道?斩个情还能入道?我的天,这样的好事咋就没轮到我?
看出她所想,遥岑子嘲笑:“哪有那样简单。既是入道,必然要经历脱胎换骨。”
扈轻抿了下嘴:“所以——她修的是无情?然后休夫证道?不对呀,她已经入了道用得着再证道?”
“不是无情道。她——总之,因为她斩情入道,那么,再动情爱的话,必须再斩。”
扈轻迷茫了:“这没道理呀。人家杀夫证道的,难道杀了一次以后必须杀第二次第三次?变态呢吧。”
遥岑子:“我说的是——再动情爱的话。再。”
扈轻:怎么觉得你一股子骄傲的味儿呢?兄弟,你绝对是被洗脑了吧。
遥岑子说:“这事,她提早与我说了的,她是拒绝我与她走近的。她说她给不了我好结果。是我,压不住对她的情谊,一定要娶她。我早知道她会离我而去,成亲前我便知道,我同意了的。”
扈轻:“...”
天呐,原来冤种就在我身边。
多么熟悉的套路。
‘对不起,我不是好人,给不了你一个家。’
‘不,你是好人,我愿意给你一个家。哪怕你最后离开我,我也爱你,深深的爱你。求你,让我给你一个家,哪怕只有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
我的天呐。
扈轻痛苦的扶住了额头。
遇到了高端玩家。她家遥岑子师傅原来是个傻白甜。
或许是遥岑子认定扈轻认可他的爱情,这些年来的头一个。他满腹心事终于有了诉说的对象,非得让扈轻听他回忆往昔。
“第一次见面,是在...”
听见这种久远的开头,扈轻痛苦得眉毛都拧了起来。但遥岑子现在很沉浸很激动,她不能打断。两手胡乱抓雪,将神识放到雪层下蔓延、描绘,全当锻炼神魂了。
“...我意识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自觉被她吸引...”
扈轻的神识寻到一条雪缝,钻下。我也与众不同呀,咋就没人被我吸引?
“...她不告而别,我疯狂去寻...”
神识寻到一处地底寒潭,潭里有鱼,神识去抓,没抓住,呲溜,跑了。
扈轻遗憾的舔了舔嘴角。神识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若仅凭神识便能隔空取物,那这个世界早就没了宝物。一般而言,自然万物天生自带自保保护光环,比如大地,比如山体,并不会让修士为所欲为,它们也在保护着藏在其中的生灵。
总之,她的神识在自己空间里可搬山可移海,但在外头,不一定灵,那地底寒潭里的鱼,才一掌长,肯定鲜美,神识却抓不住。
“我寻到了她,与她求婚,她便了说那些话,我不管,我真心爱她,难道连片刻圆满的勇气都没有?”
神识钻入水中,往底部去。好黑,渐渐有点点光明,感觉水里越发浓郁的灵力,扈轻觉得下头肯定有什么。
“我们成了亲,很是甜蜜,她对我很好,对韩厉也好...”
神识到了底,底部很亮,奇异的植物好像小蜡烛散发光芒。
“突然有一天,她说她该走了,她很平静,原本以为做好准备的我却接受不了。”
神识在光芒中探索,绕过一大片石头,柔软的水草铺成床,上头躺着一只...
扈轻果断收回神识,专心听故事。如果是宝贝,她不会放过,但活的宝贝,谁是爹妈谁操心。
遥岑子已经在捶胸:“明明是我放不下,宗里人全都跟她过不去。樊牢还威胁要杀她。他讲不讲道理?人人都说我被她骗了,我哪里被骗了?我什么都知道。是我强求她留在我身边,是我对不起她!”
激动,愤慨。
扈轻挠挠头:“所以你净身出户?”
遥岑子呼吸一顿。
扈轻做出为他辩解的样子:“是啊,你也不会想到日后需要养我。”
遥岑子:“...”
他说:“那个不是重点,你说,我是不是没错?不对,有错的是我,她没错。”
扈轻看着他,点头:“对,她没错。”
遥岑子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傻笑:“你真这样认为?你是理解我的对吧。”
扈轻摇头,又点头。
遥岑子急:“你什么意思?”
扈轻说:“我不理解你,但我很理解她。”
什么?
遥岑子慢慢眯起眼睛,表情变得危险,忽然挥出一道灵力,远处云海被击穿一个大洞,周围云层涌动,逐渐补齐。
“扈轻,我把你当知己才与你说这些,你若是羞辱她,我、我——便是羞辱我。”
可扈轻不是羞辱,她正色对遥岑子说:“师傅,我不喜欢扈暖的爹。”
遥岑子一愣,怎么说这个?
“总之,我是为了活下去,才嫁人的。有了扈暖,我做了母亲。但我内心,是渴望爱情的。你能理解吧?”
被她大眼睛瞅着,遥岑子莫名发堵,怎么要我理解你呢?
“理解,无论哪种情和爱,都是人性本能。”
扈轻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渴望爱情。我喜欢看漂亮的男孩子,如果是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男孩子我更喜欢,我愿意给他们花钱。”
遥岑子觉得,这个话题开始诡异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做了修士后,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男孩子。有如春花秋月,有如高山白雪,看哪都喜欢,看哪都不合适。”
遥岑子懵,什么意思?
扈轻:“一生一双人。是我向往中的爱情。可——我长生了啊。”
遥岑子迷惑脸,你在发什么迷惑发言?
扈轻转了转位置,侧对着他,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师傅,你懂我的意思吗?若是人生苦短,我可能会毅然决然去爱一场,反正早死早超生,都是虚无。可我成了修士,还进了仙界,选择一下多起来,我顾及也多呀。”
遥岑子懂了:“你挑花了眼。”
扈轻摇头:“师傅你还是不懂。你想象不到毫无选择权利甚至没有人权的凡人枷锁,也便想象不到如今的世界对我来说多广阔,我的选择有多多。”
她说:“我还是憧憬爱情,如果爱情来了我不会拒绝。可来了之后呢?”
遥岑子:“你——不想负责?”
扈轻按按心口:“师傅,人心多变呀。”
遥岑子:“他敢负你,我杀了他。”
扈轻便笑:“师傅,我的心一定会变呀。”
遥岑子:“...”
扈轻:“又漂亮又优秀还不重样的男孩子,那么那么多。”
小主,
遥岑子:“...”是我想的那样吗?
扈轻望向远方,接着说道:“而且,我
扈轻眺望云海,眼角余光一直留意遥岑子,见他还是矛盾纠结,心里骂一句木头。
非得让我说我自己是渣,你才能想到你前妻身上?
气闷到不想说话。
遥岑子内心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扈轻说的是对的,一个小人说扈轻不对,但两个都讲不出理由来。
因为他脑子懵着嘛。
良久,他问:“诶,你会不会——嫁人?”
扈轻心里冷笑,还不死心呐。
“下不了决心。如果对方是很好的人,等我一走了之的时候我多不忍心,真正爱过的人即便不爱了也会心疼的。”
遥岑子黯然,她...心疼吗?
扈轻心里更加冷笑:“如果是个我打不过的,他不放我,或者要害我,那我岂不是一脚踏进爱情的陷阱?太危险,不能嫁。”
遥岑子:“双阳宗给你撑腰,谁敢。”
扈轻:“万一是个九阶大能呢?”
九阶?
你可真敢想!
遥岑子指着她的手指都哆嗦了。
“如果是个游戏感情的浪荡子,跟我好合好散,那我又会觉得那样的人配不上我,我脏了。”
遥岑子:“...”
扈轻叹气:“怎么说呢,我的假想——只是假想啊。我会遇到一个很好的男孩子,他和我心意相通,他对我很好,我也对他很好。后来某一天,我要走,他温柔相送——”
遥岑子眼睛一亮,我就是啊,我就是很好的男孩子呀!
扈轻:“我希望再见面,大家当做陌生人。”
遥岑子一噎,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扈轻笑起来:“真正爱过的人不可能再做朋友。我占据了他的一段生命,已经很满足。他往后余生里,怎能被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污染呢。”
遥岑子:你在说我?
扈轻低头仍是笑:“对我自己,我也是这样希望的。我希望他不要再出现,不要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遥岑子:“见面打个招呼都不行?”
扈轻坚定摇头:“不行。但凡他多看我一眼,都是对我的打扰。”
遥岑子:“...”
不知道为什么,心很疼。
扈轻坚定的说:“我喜欢过爱过的人,必须要过得比我更好,我的良心才过得去。没有这样心志的人,我根本不会喜欢!”
遥岑子:“...”
心更疼了。
好半天,他按着雪站起来:“你就是这样安慰我。”
扈轻去拣他怀里落下的花:“师傅,爱一个人不是希望他更好吗?反正我喜欢的男孩子,都要好好的,比我、比别人好,没了我他们也要过得光辉灿烂。”
遥岑子心上全是窟窿,以至于没听清“他们”两个字。
莫名的,就觉得自己落了下乘。
说她:“你又没喜欢过谁。”
扈轻抱着花站起来:“师傅,我为了朋友都可以小命不要的。我的情谊这样贵重,不是随便谁都值得我喜欢的。”
噗嗤,又被插了凶狠的一刀。
遥岑子彻底没了谈兴,拍拍屁股走人。
扈轻紧紧跟着他,把冰凌花编成花环,到了遥岑子洞府的时候,非要给他套上。
“师傅,你打扮打扮,别老想着男男女女那点子事,天大地大,男孩子也很好的呀。”
遥岑子黑脸,指她好几指,最后问她:“你都是骗我的吧?你那些话,你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想的?”
扈轻笑,笑得他毛骨悚然:“师傅,我骗你做什么,如果不是良心拉着我,男人嘛,也可以如衣服。”
遥岑子默默进去,关门开结界。
他懂了,彻底听明白了,她是说他遇到一个没良心的。
呸,绕那么一大圈还不是骂他?
扈轻在外头看了一会儿,脚下生风的去看韩厉,遥岑子把韩厉打成啥样了?
啥样?
类人形状呗。
一堆土石砸得严严实实的,扈轻上手敲了敲,可比钢筋水泥。
不由后怕,要是遥岑子这样对她——她可是会反抗的!
一点一点砸开,里头韩厉被捆仙绳从头缠到脚。真狠呐。
扈轻给他解开,心疼:“你怎么不跑?”
韩厉透口气:“没跑过。”
身上带伤,断了好几处骨头。
“师傅真狠呐。”扈轻帮他修复伤势。
韩厉:“没怎么你吧?”
扈轻:“说了我几句。”
韩厉:“...”甚至都没有骂吗?
这个让人心灰意冷的世界啊。
扈轻:“这事过去了。只是吧,我没明说,他的东西都在我这。他还不知道他的进账也都到我这了吧?”
韩厉:“管他吃风喝雨去。”
不吃不喝又不会死,修炼只吸收灵气也行,只要他不来问,他是坚决不会说的。
扈轻说:“现在师傅的事告一段落,我要闭个小关。前些日子有些感悟,想炼个器。孩子们那边,你帮我看着些。”
韩厉无不答应。
扈轻在手机群里跟大家说了声,去到器部要了个上好的器室开始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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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关之前,她打长途:“神兽大人?神兽大人?”
毫无回应。
无奈:“肯定又跑到哪里去玩了。这个不省心的。”
关机,起火,热炉。
同一时间,扈暖从传送阵里踏出来,一个面目普通的少男模样。
并且,她不是一个人,是和五六十人一起,他们是个商队。
出来传送阵的外头,扈暖看到很多人,几块牌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大红底色黑亮的大号字体。
一块写着:扈。后边小一号的“氏”字。
挨着的一块写着:轻。后边小一号的“云阁”两字。
再一块牌子写着:双阳宗。后头小一号的“招新”两字。
扈暖心里跟出了太阳似的明亮,妈妈的宗门呀,这是来接她的呀,但是——她往前看了眼,这里不行,她跟商队的事还没结束呢,她还有东西压在商队里呢。
遗憾的看了眼那些牌子下站着的应该便是双阳宗弟子的人,唔,他们的神态表情、言谈举止,一看就是正经大仙门的做派,她妈拜了个好山门呀。
等她把东西拿回来,她立即就去找她妈。
这一等便是跟着商队到了寸中界的腹地,才到达目的地。某个深夜,扈暖把一个假的自己留在帐篷里,她本人悄悄融入黑暗,循着微不可见的痕迹,潜入深山腹地。
紫晶玉豸爬进去,爬出来,对她点点头。
扈暖翘着嘴角,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钻入地道最尽头,抱起水潭里荷花上的精致小人儿。
“咱们走。”
扈暖无波无澜的来到了双阳宗。
“哇,一看就很——大。”扈暖望着长长的上山阶梯,赞叹。
双阳宗的山门,在外围一座山的山顶。当然,这座山相比其他里面的山并不高,但本身也很雄伟。站在山脚下,眼中只有这一座山,只有到山门那里,才能望见里头更加壮阔的景色。
山门,可以爬着上去,也可以飞过去。但以扈暖的辈分,还是爬上去更显得尊敬些。
对扈暖来说,山路虽长,却是小意思,她哈口气,开始爬台阶。
牙牙:“让你妈来接你。”
扈暖:“我要给我妈一个惊喜。”
牙牙:“那我也想给你惊喜。”
扈暖笑个不停:“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你做什么事我不知道呀,怎么给我惊喜。还是——你要跟我分开一段时间?”
牙牙连连拒绝:“不分开,跟你分开了,我走路都走不动。”
多稀奇呀,能唬住大妖的小神兽,败在了自己的小短腿上。
扈暖一溜烟的往上跑,脚步轻盈,燕子飞掠一般,一边跑一边欣赏两边景色:“灵气干净很充盈,想必里头更好,若是人也好相处,那我妈真是找了个好宗门。”
守山门的弟子在有人踏上第一级台阶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一开始并未太在意。
双阳宗随时接受前来考核的人,只要通过外门设置的考验就能加入外门,所以平常有人来攀登,都是来考试的。
啊?你说找人的有事的?
山下路口旁有传声鼓啊,敲一敲,他们就听到了,就派人下去了啊。
扈暖:啥?还有传声鼓?我怎么没看见?
牙牙:是那块毫无特色的破石头吗?
等扈暖一路跑上半道,大家在上头盯着显示山道动静的灵盘里那个光点,像模像样的点评这孩子腿脚好,跑得真快,真要收进来,修个腿法挺好。
再之后山道盘旋,他们在上头错峰惊鸿一瞥的时候,惊动了,沸腾啦:女的、女的、是个女的、还是个年轻女的!
天啦天啦,双阳宗终于有女孩子来报考了,必须收下!
今日的守门小队长立即联系外门长老,嗷嗷叫:“长老,有女孩子来拜山,女孩子!您一定高抬贵手,必须滴收进来,必须滴!”
怎么说呢,万仙门招新的时候,他们双阳宗的名声在某种意义上,臭了。现在那些女子们提起双阳宗那叫一个闻虎色变呀,好像他们双阳宗是什么恶人窝似的。
天地良心呀,他们都是好人!
对面长老也愣了下:“女的?不是寸中界的人吧?”他淡定很多,“即便是女孩子,入门考核也不能放水,等她爬到山门,再通知我吧。”
很公平公道的样子。只是电话一挂,他坐立难安:“女弟子呀,好不容易来一个女弟子呀——考核不能降低,规矩就是规矩——她哭怎么办?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也不是不能通融,安排到外门学习一段时间再考一考嘛——好吧,如果品性不错,能通融就通融,女孩子家家的,不容易。”
坐不住,握着手机,等它再响。
扈暖一口气窜上最后一级台阶,大气没喘,一抬头,吓得她又连下三个台阶。
我的妈,这些人怎的站得这么近差点儿碰脸上还个个呲着大白牙?是妈妈派来接她的?这么热情——看来妈妈混得很好嘛。
“这位师妹,欢迎你加入双阳宗。你放心,咱们的入门考核一点都不难,来来来,师兄们这就给你讲讲历年考题。”
好激动。好可爱。
扈暖懵了一下:原来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可更诡异了吧?双阳宗是招不到人吗?
要不是男女有别,一群人恨不得跳下去把她抬上来,但规矩在呢,必须让来人自己爬完全部台阶。
想到这里,小队长虎目瞪视左右:都怪你们站得太靠前,明明已经上来了,又把人吓回去了。
热情的男弟子们这时候哪里还会去看他眼色,在台阶上头挤着站成一排,冲扈暖挥舞手臂。
“来呀,来呀,来呀师妹。”
扈暖连退,这要是手里拿上手绢...恶寒。
有个弟子见她又退急得拍大腿:“你咋还往后呢?上来,上来。”
另一个:“哎哟,你该不是走错路了吧?”
才说完,众人怒起,将其按到地上,拳打脚踢狠狠摩擦。
就你有嘴!就你有嘴!就算走错路也要让她进来!
扈暖不忍睹视,连忙开口:“我是来找我妈的。”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对她无恶意——或者武修都是这种风格?
空气为之一静,大家保持霸凌的僵硬姿态,瞪大眼睛面孔朝扈暖。
啥?
找妈?
妈——这个字——用过的只有——
“啊——大侄女啊——”
“啊——扈暖啊——”
“啊——小暖暖啊——”
狼嚎。
扈暖颤抖,又往下退了三阶。太可怕了,要不她还是先告辞?
众人激动不能自已,纷纷掏出手机狮子吼:“快来人啊——扈暖来啦——扈暖终于来啦啊啊啊——”
鬼哭狼嚎,不知道的还以为双阳宗的山门被攻破了呢。
唰——众人齐齐望向扈暖。
扈暖脖子一缩,下意识转身要逃。
晚了。
众人一扑,饿虎扑食。
扈暖天旋地转,不知怎么自己到了台阶之上,还落在软轿里。阵阵芳香扑鼻的湿意从不同方向袭来,让她阿嚏阿嚏不停。
还有一个方才没见过的年纪长些的人,围着软轿死死盯着她转圈圈。
“这就是扈轻的女儿?这就是扈轻的女儿?女儿?女儿啊——”
一乘小小的软桥被十几个人举着飞奔而去,山门都不守啦。里头的扈暖瑟瑟发抖,她是进了狼窝吧,这里的人都不正常!
还有更不正常的。
在她瑟瑟发抖短短几步路的时间里,双阳宗上下已经人尽皆知她扈暖大驾光临的消息。毕竟,大群里喊一声,谁还能听不到呢?
哦,闭关的人就听不到,比如扈轻。
于是扈暖一个直觉的抬脸,对面——人山人海压了过来。
呃——多么令人窒息的场景!
这不对,这很不对,没有任何一家她见过的仙门是这样的,这里的人不正常,她亲爱的妈妈是掉进了什么龙潭虎穴精神病院?
扈暖瞬间抓紧轿杆:妈!我来救你!
盛大节日才装点的巨大广场忽而就变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道道灵力做成的彩虹贯彻其上,灵力化成的花瓣雨不间断的洒下。
双阳宗弟子坐满一圈一圈又一圈,在无数双情深意切的眼睛的共同注视下,扈暖完成与阳天晓的认亲环节。
扈暖:个屁!
她惴惴不安:“我妈闭关出不来?那您喊她一声行不行?见不到她人,我会觉得我找错地方了。”
难道不是狼窝是传销组织?
她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她妈闭什么关也得出来看她一眼啊。
亲,本人签收哦啊摔!
感觉太不好了,这些人太疯狂了,什么彩虹桥花瓣雨的——好吧,那是自己小时候喜欢过的,现在也不讨厌...但是!很诡异啊!我们完全是陌生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围观啊摔!
扈暖内心疯狂吐槽,但面上一派乖巧无害。无他,她打不过。
阳天晓笑得慈眉善目:“你妈在炼器。据她自己说,她很讨厌炼器的时候被打断。你要不信我,玄曜和唐玉子马上来。哦,还有唐二。”
扈暖半信半疑,她猜她亲爱的妈妈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严刑拷打被人家套了讯息,传销窝都是这样干的,打着家人亲人朋友的名义骗钱。
等等,他们是不是看出来自己很有钱?
扈暖忍住去摸小钱钱的冲动,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
“扈暖!你来了!”唐二万分惊喜,顾不得思考为何有这么多人在,冲到跟前,一把抱起,晃了下,又放下,扶着她的肩,哈哈大笑。
喜极。
扈暖:“二长老,你怎么——”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唐二周身灵气躁动,围绕着他成旋。
唐二愕然一瞬,旋即再度哈哈大笑:“见到你,太欢喜,多日未寸进的境界竟松动了。你——”
扈暖急急:“你先证明你不是假的。”
唐二:“...”
他食指一点,扈暖捂住嘴。
“第一颗。”
扈暖连连点头:“我妈真在这呀。”
“师傅,师傅——姐!”唐玉子惊讶又惊喜,和玄曜联袂而来:“姐姐姐——”
阳天晓伸手挡住他们往扈暖身上扑,叫过曾崖:“你先带唐二去突破,稍后再叙离情。”
唐二匆匆交待:“好好待着,这就是你家。”你都不知道你妈在这有多牛。
被曾崖带走。
扈暖望了眼,对玄曜唐玉子脸一板:“证明你们是真的。”
玄曜笑成花:“姐,你不知道妈她——”
被唐玉子一把捂住嘴。
唐玉子笑成花儿一样:“姐,你来了太好啦,我带你去姨那。”
扈暖盯着他脑袋上,小脸一层薄霜。
唐玉子一个激灵,不是吧,他不是特意把扈晶晶撇下了?
扈晶晶蹲在唐玉子头上,歪着脑袋打量扈暖。
这么多人看着呢,扈暖心里冷笑一声,决定先不跟这鸟计较。
她转向阳天晓,规规矩矩行礼:“宗主大人好,扈暖拜见宗主大人。”
阳天晓笑得眼角褶子都挤出好几条,仿佛他这辈子都没这样开心过似的。
去扶扈暖的双臂:“好好好——”
不等他扶起扈暖呢,唐玉子脑袋顶上的扈晶晶要作妖。
她两只小翅膀搓啊搓,对着扈暖的方向一放。
骤然疾风成卷数丈袭向扈暖。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唐玉子尖叫发不出声来,玄曜扑过去也晚了。
阳天晓眉头一跳,正要一点灵力击散风卷,突然视野一红,一道凌厉无匹的杀气斩了过去。
力破千钧。
血色覆盖,唐玉子尖叫如鸡一动不敢动。
扈晶晶一个嗝屁倒栽下去。
玄曜紧紧抱住自己。
无数观众大气不敢喘。
啥?
这是啥?
啥意思?
姐妹斗?
扈暖收起手中流淌血色的大刀,腰一弯,捡起地上装死的鸟,拎着她的脚毫不怜惜的转了几圈,嗖,扔出去。
阳天晓手指动了动,没敢拦。
唐玉子紧张摸自己脑袋,还好还好,头发还在。
玄曜点头哈腰小碎步跑过去:“姐,姐,你手指累了吧,我给你捏捏。”
扈暖嫌弃的一把甩开,平静道:“我早想到了,不是第一次了。”
玄曜哈哈干笑。
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阳天晓咳了咳。
扈暖立马乖巧微笑:“宗主大人——”
“叫我——”阳天晓早就想好扈暖该怎么称呼他:“师公。”
扈暖立即从善如流:“师公好。”
阳天晓给她介绍:“五阶之上,全是你妈妈的师傅。五阶之下,全是你的舅舅。”
扈暖:...好多师公好多舅。
“师公好,舅舅好。”扈暖团团施礼。
全场:“小暖暖好——”
惊天动地。
扈暖僵硬,还是不适应啊。
阳天晓哈哈两声:“今天,你终于到来,大家早盼着这一天,来,大家为你接风洗尘。”
啊?
扈暖发傻的同时,忽然全场行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家排着队的上前和她说欢迎。
小主,
咚咚锵锵,噼里啪啪,你好你好,吃啊喝啊。
扈暖一开始靠本能,后来全靠毅力,师公舅舅喊到嗓子疼,苹果肌耸到石头硬。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人干事?
还是女仙人们心细,拦着上前碰杯的人——他们喝酒扈暖喝水——强行把扈暖带走休息。
“扈暖,你先去休息,没事,咱这流水席开足足一个月,不着急认人。”
扈暖小腰一闪。
她后悔了,怎么办?
玄曜唐玉子跟到女汤山外,不能再上前。
女仙人们热热闹闹,本想和扈暖畅聊三天三夜,谁知扈暖脱了衣裳进了温泉一秒睡过去。睡得很死,叫都叫不醒,打起小呼噜。
心疼,满满的心疼。
“这孩子,灵力透支之像,还有暗伤,一路上遭了多少罪啊。”心香为她号了脉。
其他人没有心香的医术却也能看出一二:“回头说说扈轻,孩子还小,怎能不带在身边呢?”
玄曜唐玉子站了站,估摸不会很快出来,立即回头去找扈晶晶。
妈呀姐呀,该不会劈死了吧?
扈晶晶早被拣了去,青光对两人厉声叱责:“她还是个孩子!”
唐玉子:“忍一忍吧,进了这个家门,小的就得被大的管。”
青光怒:“凭什么?”
玄曜:“凭我姐是老大。你要不服,你挑战她。”
“哼,挑战就挑战,到时候你们不准拉偏架。我一定要让她明白,晶晶不是随便她欺负的。”
玄曜唐玉子:有这个志气就好。
扈晶晶被那一刀砍得闭气,三人用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她弄醒。醒过来鸟就蔫了,低着头瞅地,和谁也不说话,小眼睛都没光彩了。看得青光好心疼。
一怒之下拍案而起,要去挑战扈暖。
怎么说呢。
唐玉子祝妖祖保佑他,玄曜祝魔祖保护他。
妖族和魔祖:是自家的人吗?瞎要什么保护。
总之,尽管不清楚这些年扈暖实力增长如何,两人都不看好青光。
青光怒气上头,没留意那两人怜悯的神色,他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金精啊,金精!那个扈暖怎么也不可能比扈轻强吧?他能打不过?
扈轻:我的真实战力你了解?
“等我给你报仇。”
跑到女汤山外守着。
唐玉子摸把扈晶晶小脑袋:“长点儿心吧。”那个人惹不起。
玄曜:“咱姐不是坏人。”你惹她干啥?
扈晶晶更委屈了,自闭了。
女汤山外青光等了很久,这么长的时间非但没让他冷静,反而让他怒火烧得越旺了。
好哇,这个新来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
泡温泉的扈暖可太冤枉了,她连青光这俩字都没听说过,呼呼大睡好几天都没醒。美女们也没闲着,扈轻不够好玩,还是扈暖这样的小姑娘更能激发她们的一腔母爱,拿出私藏贵货,给扈暖上着各种膜,轻手轻脚的折腾。
因为她们没有恶意,牙牙和小藕花也便都不冒头,虽然看不懂身上脸上头发上抹那些不同颜色的泥巴有什么用。
呼呼大睡七八天,扈暖才揉着眼睛醒过来,揉着揉着,手感不对,把手指放到眼前一看,吓死啦。
“谁给我做的指甲?”
呼啦,大家围过来:“好看吧,我们一人做了一只,剩下那一只我们一起涂的。”
扈暖:“...”
窒息,颜色图样均不一样就算了,为什么连指甲的长短和形状都不一样?有的圆,有的尖。
“好看吗?”美女们眼含期待等待她的肯定。
扈暖默默将身上雪白的浴袍拢了拢,微笑:“好看。”
她的孝心到位了,好看不好看的——回头她就给磨喽。
“你
扈晶晶被那一刀砍得闭气,三人用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她弄醒。醒过来鸟就蔫了,低着头瞅地,和谁也不说话,小眼睛都没光彩了。看得青光好心疼。
一怒之下拍案而起,要去挑战扈暖。
怎么说呢。
唐玉子祝妖祖保佑他,玄曜祝魔祖保护他。
妖族和魔祖:是自家的人吗?瞎要什么保护。
总之,尽管不清楚这些年扈暖实力增长如何,两人都不看好青光。
青光怒气上头,没留意那两人怜悯的神色,他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金精啊,金精!那个扈暖怎么也不可能比扈轻强吧?他能打不过?
扈轻:我的真实战力你了解?
“等我给你报仇。”
跑到女汤山外守着。
唐玉子摸把扈晶晶小脑袋:“长点儿心吧。”那个人惹不起。
玄曜:“咱姐不是坏人。”你惹她干啥?
扈晶晶更委屈了,自闭了。
女汤山外青光等了很久,这么长的时间非但没让他冷静,反而让他怒火烧得越旺了。
好哇,这个新来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
泡温泉的扈暖可太冤枉了,她连青光这俩字都没听说过,呼呼大睡好几天都没醒。美女们也没闲着,扈轻不够好玩,还是扈暖这样的小姑娘更能激发她们的一腔母爱,拿出私藏贵货,给扈暖上着各种膜,轻手轻脚的折腾。
因为她们没有恶意,牙牙和小藕花也便都不冒头,虽然看不懂身上脸上头发上抹那些不同颜色的泥巴有什么用。
呼呼大睡七八天,扈暖才揉着眼睛醒过来,揉着揉着,手感不对,把手指放到眼前一看,吓死啦。
“谁给我做的指甲?”
呼啦,大家围过来:“好看吧,我们一人做了一只,剩下那一只我们一起涂的。”
扈暖:“...”
窒息,颜色图样均不一样就算了,为什么连指甲的长短和形状都不一样?有的圆,有的尖。
“好看吗?”美女们眼含期待等待她的肯定。
扈暖默默将身上雪白的浴袍拢了拢,微笑:“好看。”
她的孝心到位了,好看不好看的——回头她就给磨喽。
“你
扈晶晶被那一刀砍得闭气,三人用了好大的工夫才把她弄醒。醒过来鸟就蔫了,低着头瞅地,和谁也不说话,小眼睛都没光彩了。看得青光好心疼。
一怒之下拍案而起,要去挑战扈暖。
怎么说呢。
唐玉子祝妖祖保佑他,玄曜祝魔祖保护他。
妖族和魔祖:是自家的人吗?瞎要什么保护。
总之,尽管不清楚这些年扈暖实力增长如何,两人都不看好青光。
青光怒气上头,没留意那两人怜悯的神色,他觉得自己是很厉害的,金精啊,金精!那个扈暖怎么也不可能比扈轻强吧?他能打不过?
扈轻:我的真实战力你了解?
“等我给你报仇。”
跑到女汤山外守着。
唐玉子摸把扈晶晶小脑袋:“长点儿心吧。”那个人惹不起。
玄曜:“咱姐不是坏人。”你惹她干啥?
扈晶晶更委屈了,自闭了。
女汤山外青光等了很久,这么长的时间非但没让他冷静,反而让他怒火烧得越旺了。
好哇,这个新来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
非要给她个教训不可!
泡温泉的扈暖可太冤枉了,她连青光这俩字都没听说过,呼呼大睡好几天都没醒。美女们也没闲着,扈轻不够好玩,还是扈暖这样的小姑娘更能激发她们的一腔母爱,拿出私藏贵货,给扈暖上着各种膜,轻手轻脚的折腾。
因为她们没有恶意,牙牙和小藕花也便都不冒头,虽然看不懂身上脸上头发上抹那些不同颜色的泥巴有什么用。
呼呼大睡七八天,扈暖才揉着眼睛醒过来,揉着揉着,手感不对,把手指放到眼前一看,吓死啦。
“谁给我做的指甲?”
呼啦,大家围过来:“好看吧,我们一人做了一只,剩下那一只我们一起涂的。”
扈暖:“...”
窒息,颜色图样均不一样就算了,为什么连指甲的长短和形状都不一样?有的圆,有的尖。
“好看吗?”美女们眼含期待等待她的肯定。
扈暖默默将身上雪白的浴袍拢了拢,微笑:“好看。”
她的孝心到位了,好看不好看的——回头她就给磨喽。
“你
青光满心的把握,他可是金精,打败一个小女孩——
“你那是什么?”
他惊异望着扈暖拔出的刀。
刀很长,刀面很阔,被扈暖抓在手里显得她分外娇小。刀身血色流淌,布满神秘花纹,刀柄处一团银白。
“这是妖刀。”扈暖另一手轻按刀面,红光在她指缝间流转,“用来杀妖最好不过。那什么晶晶就是被它砍的。”
青光脸色一黑,二话不说攻击过来,无数锋利刀刃箭头在空气中成形,包围扈暖。
众人色变,这样欺负小辈是不是忒无耻?他们是不是对青光太好?
同时也有很多人眼尖发现,那些刀刃箭头看似锋利,其实最前端的尖尖都是钝的。
显然青光只是想打败她,不想伤人。
可这也很过分!这么多金属撞到身上不疼吗?
哼,仗着他是金精就为所欲为是吧?等会儿就请求宗里让他去后山修地牢!
青光不知道他已经被大家伙儿定好后果,他手中金灵力凝而不聚,如软鞭一样扫出去。
“现在道歉,我就收手。”
扈暖想呸他的脸,收手?我是不会收手的。
凌空一斩,无数血色霞光从刀体中迸射,光芒刺目,众人不由闭上眼睛。
“你输了。”扈暖的妖刀横在青光脖子上,冷冷的笑。
要不是怕他太难看,她早一脚踹上去。
青光不可置信,喉咙发紧,怎么会?怎么可能?
“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我的金灵力没有感应?”
扈暖客气的说:“会不会是——你技不如人?”
轰——
青光脸色通红,大吼一声:“再来!”
再来个屁。
扈暖把刀收回,青光被人按住后脖子。
韩厉把人往后一拖:“输了不认,是我教你的?”
青光眼角发红,纯是憋的:“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的确是他技不如人。好泄气。
扈暖笑眯眯:“你为那个晶晶打抱不平,不怕我收拾她?”
青光的脸红了,急的。
韩厉笑起来,语气温和:“小暖,舅舅给你准备了礼物。”
扈暖眼睛一亮。
“全在你妈那。”
扈暖:啊,在我妈你?我还能拿回来?
下一秒,韩厉被推开,遥岑子对着扈暖两眼放光:“暖暖呀,来来来,师公有礼物给你。”
韩厉默默一句:“师傅,你舍得给好东西?”
遥岑子瞪眼,大手一挥:“走,去师公私库里挑。”
扈暖怎么好意思,她只和她亲师傅亲妈不客气。
这边被人一拽:“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暖暖,走,先跟师公们走,给你做几身这边的衣裳,咱们漂漂亮亮去做客。”
“做客?”扈暖懵。
“是呀,宗主说了,你漂泊在外好不容易到家,家里亲戚你不得走一趟告知告知他们嘛。”
扈暖更懵,这话说的,好像她在这里出生似的,她明明是小黎界的人好吧。
但,在人家的宗门,身不由己,那看不完的歌舞吃不完的宴哟,还有收不完的礼物。
凭着这些礼物,再苦再累扈暖都没好意思撂挑子。她的她的,全是她的!
扈轻一无所觉的闭关炼器,这次,她可是用了很多巧思在的,血都吐了好几口,好在最终是成了。
这次器成,并没有任何异象,从器炉里飘出来,落在扈轻手掌上,不厚的一本书,看上去很普通。墨蓝色的封皮光洁无物,扈轻细细摸着感受手感。
“还行。摸上去跟上好的纸张一般。”
确认她炼器结束,绢布才敢出声:“一本书?你炼了一本书?”
来来来,老子裁纸亲自给你订一本。
扈轻掂了掂书的重量,也很正常。掀开,洁白纸面一个字都没有。
思索:“写字好还是画画好?”
勾吻邪恶一笑:“擦屁股好。”
扈轻:“...”
他们都跑出来围看这本书,这可是扈轻吐血好几口才炼成的,当然不简单,但——不简单在哪里?
扈轻说:“可拘魂。”
拘魂?
众器震惊:“你做邪器师了?”
扈轻呸呸:“勾吻是邪器吗?”
那当然不是。
但大家好奇:“你怎么会做这个。”
扈轻托着书道:“书里的世界实在奇妙,忍不住就想具象化。虽然可拘魂,但不会伤害魂体,且到一定时间就会放出来。里头只是我构造的幻想世界,美丽奇幻,充其量是场旅游。”
没有实在的东西,也没有增强神魂的功效,只是一些风景,奇幻了些,离奇了些,仅此而已。
“你们想去看吗?”
“我们也能进去?”
“所以呀,修成人形没有?”
众器冷笑,修成人形做什么?陪你上课吗?我们没有那么傻。
扈轻出了关。火室在器部一个偏僻的位置,走到前头才见着人。
众人见到她,眼睛一亮:“扈轻,你出关了?对了,扈暖今天是在——”扭头去问别人,“今天轮着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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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眼一亮,心很激动,一步冲过去:“扈暖来了?”
大家诧异,笑起来:“你还不知道吗?你闭关炼器的时候她来的,来了得有一年半了吧。”
扈轻几乎跳起来,急切的问:“她在哪?她在哪?”
大家见她声音都变了,急忙摸出手机刷:“奥奥,在兽园。”
兽园?
扈轻直接飞出去,疾风闪电的往兽园去。
兽园园长简非栈望着扈暖加入后平均肥了好几圈的妖兽们健康活泼的样子,对扈暖满意得不得了不得了的。
正和扈暖商量,去九族转一圈参观学习呢,忽的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暖啊——”
扈暖嗖一下站起来,冲过去,张开双臂大喊:“妈妈——”
两人激动相拥,扈轻嗅着她身上...咦?是屎吗?不管了。狠狠抱着她,恨不得把她嵌入自己骨血,抱了好久好久,捧着她的脑袋,么么么的亲个不停。
扈暖咯咯笑:“妈,我痒,我痒。”
扈轻止不住的眼泪流:“不省心,才来,想死我了,我看看,你都——”
扈轻扶着扈暖的肩膀,临到嘴边的“瘦了”两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太违心了。怎么还胖了呢?
捏她脸,两边一扯:“扈小暖,你胖得都没棱角了,你是吃猪饲料了吗?”
被扯得脸变形的扈暖口齿不清:“无有,我无晃。”
简非栈黑着脸去打扈轻的手:“谁胖了谁胖了,一来就烦人,放手,放手。”
扈轻放开手,脸上的笑容扯得大大:“园长,我女儿,我女儿,我生的,亲生的。”
扈轻把扈暖带回家...家?这是她家?这是她的洞府?
半山腰,金银彩玉沉香木做成的精美楼阁院落,怎么看怎么扎眼。
她的砖石房呢?她的篱笆院呢?她的清新田园小野趣呢?
扈暖也很无奈:“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师公和舅舅们非得给。”
扈轻久久沉默。
扈暖见她好似不开心,急忙解释:“不过我坚决推拒他们派人服侍我,咱家的事,我们都是自己做的,绝对没有好逸恶劳。”
扈轻叹口气,沉重的看着她:“我在想,让你来双阳宗是不是一个错误。”
扈暖眼一横:“那你现在就跟我走,跟我回家看姥爷,我想宗主师伯,我更想我师傅,还有金信萧讴冷偌兰玖他们。”
眼圈一红,小眼泪飙出来,哇哇一哭:“我想我师傅——”
乔渝:我徒儿没忘记我,我心甚慰。
扈轻忙抱住她:“好啦好啦,等我定好路线便带你、带你们回小黎界。出来这么久,该回去看看了。你师傅说不定已经回到小黎界等你。”
至于残剑山,呵呵,那个破壳子谁会回去啊。
云中:你以为我找不到你?
扈轻把扈暖抱了进去,扈暖被放在椅子里抽抽搭搭,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妈,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扈轻哎哟笑起来,说到这个,她可骄傲了呢,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在几百岁的时候还能窜一截呀。
把扈暖拉起来比了比:“太好了,还是我高。”
扈暖脸一黑,一点儿都不想哭了。
她妈可太会破坏气氛了。
家里没别人,扈轻问她:“你来了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扈暖:“你炼器嘛,反正我又不走,不着急。”然后她脸色复杂的说,“而且我太忙了,上门认亲戚都用了整整一年。再加上宗里各部门各山头的认下来,前几天才得闲。”
扈轻一听酸溜溜:“果然都偏疼你,简园长,对我可阴阳怪气了,对你倒是好。”
扈暖笑:“因为我会御兽呀。而且妈妈你也没告诉我双阳宗只有你一个女弟子,我一来,谁都是我的长辈,把我当小孩看,我收的礼物都装不下了。”
她腻歪在扈轻身上:“妈,寸中界的氛围可真好啊,九宗九族都好有意思,谁见我都夸我。妈,我飘了。”
扈轻发愁:“就说呢,这环境不利于你修炼呀。”
修炼是什么?是克制。只看扈暖这胖得没了下颌线的脸,她能克制个啥?
愁人。
扈暖非得拉着她往床上去,一张被子盖着手缠着手,脚缠着脚,好像外头是凛冽寒冬她们住寒窑似的。
扈暖深深嗅着扈轻身上的味道什么也不做便觉得满足,小脑袋在她肩上拱啊拱、拱啊拱。
扈轻笑她:“你都多大了。”
扈暖撒娇:“多大都是妈妈的宝宝。”
扈轻高兴的抱住她,狠狠亲一口,捧着她的脸:“杀了多少人?”
扈暖不开心:“妈,你煞不煞风景。”
扈轻:“没办法,我闻出来了。”
扈暖大惊,胳膊举到鼻子下头:“闻得出来?我洗干净的。”
扈轻灿烂微笑:“我不但闻到血气,还闻到死魂的气息呢。”
扈暖:“...”默默放下胳膊,“咳,最近忙,没时间超度。”
超度。
一听这个词扈轻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还念经呢?
“见过你舅没?”
扈暖果断摇头:“没。谁也没见。”
扈轻冷笑:“所以你是完美的避过了所有人啊。”
扈暖不说话,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扈轻再冷笑,小样儿,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样的屎粑粑。
推她起来:“赶紧把那些鬼送走,瘆人不瘆人。”随口问了句,“多少鬼?”
扈暖小声:“也就二三百。”
扈轻一瞪眼。
“咳咳,五六百?”
再瞪眼。
“好吧好吧,八九百不到一千。”
扈轻无语极了,她和一千个鬼同床?立即起身,拉着去外头。
“现在就送走。”
扈暖哎哟哎哟:“着什么急,我一次送不了这么多,得慢慢来。”
扈轻冷笑,老娘才没那个耐心慢慢来,开了鬼门塞进去便是。
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院子,她可舍不得沾上鬼气,拉着扈暖出了院子,到不远处的空旷地。
“赶紧的。”
扈暖嘟囔:“青天白日的——”
扈轻气笑,我还给你挑个良辰吉日不成。
玄曜和唐玉子正好赶来,见她们一个叉腰一个噘嘴,还以为娘俩儿又吵架了呢,张嘴就劝。
“妈,我姐她没做错。”
“姨,你先问清楚。”
这两句话一出,扈轻抬手去点扈暖脑袋。
扈暖直瞪两个败事有余的:“就你们长嘴。”
两人傻眼,后知后觉:“你们说啥呢?”
扈轻冷笑:“说鬼。扈暖身上带了一千只鬼。你们说的什么?”
两人惊恐状,鬼?一千只鬼?啊啊,我脏了。
小主,
扈暖好奇心起,拉着他俩闻自己的手:“闻得出来吗?我妈说我有血气味,还能闻到鬼的味儿。”
两人一人抓一只,嗅来嗅去,深深疑惑,怎么闻着一股屎味儿?
均摇头:“没有。”
扈暖一想:“好呀,妈妈,你诓我。”
扈轻哈哈的笑:“个头没长智商也没长。我用得着闻吗?一想就知道了呀。哈哈笨啊。”
扈暖:“...”
心好累,想回家,想找师傅,只有师傅才是亲的。
扈轻一把薅住要走的扈暖:“赶紧把鬼拿出来。”
扈暖一脸的消极怠工:“啊啊,知道了,今晚半夜我就开始超度,不吃不喝也给你送走。”
扈轻瞪眼:“什么叫送我走。不用你念经,我来送。”
嗖,扈暖回过头,震惊:“妈妈你皈依佛门了?”
这要不是她生的,看她一巴掌把她打出十万八千里去。
扈暖拿出十个紫金葫芦,在草地上一字摆开。
玄曜和唐玉子蹲在地上挨个的看,怎么看怎么是天然生长出的紫金葫芦,连炼化的痕迹都没有,是怎么做到里头装鬼的?
扈轻倒是一眼看出:“阴土长出的阴葫芦,天生的装鬼容器,倒是难得,哪里遇到的?”
她也想去看看,勾吻想打造阴属性的小天地说很久了。
扈暖:“拍卖场里买来的。妈,你和我一起念经?”
扈轻白眼一翻,念个屁经,有快捷的法子不用是不是傻。
双手结印,打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洞开在与人等高的空气中,隐隐像扇门。
“鬼门?”三人惊呼。
上次在御兽门开鬼门,大约是为冥府冲了不少业绩,扈轻得到嘉奖,她可以得心应手的开这种小鬼门,不用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点是她方才想召唤鬼门的时候才激发出的感悟。一试,果然成了。正好适用眼前这种平和的情况。
她拿起一个葫芦,一手斜抱一手拧,拧开后把黑漆漆的口对准小鬼门,立即感到葫芦里一阵翻腾,一道浓黑的雾气直直吸进鬼门里,隐约可见黑雾里纠缠的人形。
死魂的气息外溢,更是出现了鬼门的异常波动,很快的来了一大群人。
个个盯着鬼门和那些葫芦,惊呆。
扈轻倒光第一个葫芦又拿起第二个,陪笑的与众人招呼:“师傅好,一点点小事,一会儿就处理好。放心,放心。”
同去御兽门的人不约而同的去看阳天晓:看吧,鬼门,当初御兽门那场事,也是开了鬼门。
阳天晓是真的没想到鬼门也跟扈轻有关,颇为头疼。明明是金火灵根,并身具灵火,怎的还修了阴法?
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出手封锁了此片区域的气息波动,并阻止其他人前来。
个个神色凝重。
扈轻却是光棍,鬼门这件事,没有隐瞒的必要。别人知道她能召唤鬼门,只会忌惮她。
阳天晓:对,忌惮你。然后把你抓走做成便携式鬼门。
十个葫芦倾倒完,小小的鬼门很形象的打了个嗝儿,一股阴风扑在扈轻脸上,它晃了晃,一下消失。
扈轻抹了把脸,这来自阴间的风真凉呀,骨头都冻了下。咦,抗皱去纹吗?
扈暖把葫芦变小收起来,看着扈轻,嘴唇动动,没说话。但她眼神里的不服扈轻看得很清楚。
不由气恼:“咋,耽误你做尼姑了?”
这话出口,自带一股昔年的火气味儿,像没喷发完的死火山,有复苏迹象。
扈暖嘟囔:“我超个度怎么了?干干净净的上路不好吗?”
扈轻冷笑:“用得着你多管闲事,进了冥界自有冥府去管那些。”
眼见两人要吵,玄曜唐玉子急忙挤在中间,一人拦一个:“不说了不说了,大家伙儿看着呢。”
看着的大家伙儿:这就是母女分开的原因吧?才见面没过一天就要吵?扈轻你个当妈的控制好情绪!
反正都觉得扈轻不对。孩子能有什么错呢。
阳天晓打圆场:“既然你出关了,咱们可以办家宴了。”
“啥?”扈轻不可思议,指着扈暖的脸,“还吃?”
大家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他们双阳宗连个孩子都养不起吗。
扈暖冷哼,她再也不是她妈眼里啥啥都好的小可爱了。也不知道小时候总是让她吃顶食的是哪个。
宗主发话要办家宴,家宴立即办了起来,来参加的倒没有多少人。主要扈暖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毫不客气的说,她睡过的峰头不少了,大家知趣的留足她跟扈轻相聚的时间。
来的都是平日里和扈轻有来往的长辈,再有韩厉远醉山几个平辈。
总共不到四十个人。
小宴,方便说话。
大家问扈轻这次炼器情况,扈轻兴致勃勃和大家分享自己的无字拘魂书。
众人听了讶异,竟是针对神魂的:“如何拘魂?人一接触便会被拒还是取出魂魄放入?”
扈轻兴奋的说:“触发性的。是我做针对神魂的器物的尝试品,只是个玩具。碰到书本,随机抽魂,只抽一魂一魄,最多一天便自动放出。以我的预想,神魂强度在七阶之下的,都可拘。”
“都可拘?”众人惊异,“能突破神魂的防护?”
要知道,仙人对神魂的保护更强过身体。
扈轻肯定的点头:“七阶以下的防护,不足挂齿。”
不足挂齿,啧啧,好大的口气。
器部部长宥璋立即道:“好,充公,让器部的人好好学习下。”
众人鄙夷,真不要脸。
宥璋一抬头:“扈轻本来就是器部的人,器部给她钱。”
众人纷纷开口:“当我们老糊涂吗,扈轻根本就没加入任何一部。”
简非栈凑热闹:“扈轻我兽园就不要了。但是扈暖有御兽天赋,让她来兽园我倾囊相授。扈轻啊,你觉得如何?你该不会自己看不上御兽也不让你女儿学吧。”
扈轻黑线,又来了,这样阴阳怪气她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扈暖已经在大家争论的时候默默摸上那本书,良久,没有反应。
她妈炼的书竟然拒绝她!气死。
唐玉子也好奇的去摸,没反应。
玄曜也去摸,没反应。
扈轻尴尬:“咳咳,随机,随即的嘛。”她左右一望,招手,“晶晶,你来试试。”
扈晶晶和青光在一起,离着有点儿距离,听见扈轻喊她,可怜兮兮望过来,却是动也不动。
扈轻一怔,了然,问扈暖:“你欺负她了。”
肯定的语气。
扈暖笑意不达眼底,阴阳怪气的说:“妈你说的什么话,那鸟是谁啊,我从来不欺负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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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微笑着不说话,摆明要看热闹。大家都看热闹。
玄曜狗腿的走近扈轻极轻极快汇报一句:“青光给晶晶出气,天天挨揍。”
短短一句话,好多内情。
扈轻嘴角抽抽,招手,扈晶晶不敢过来,实在怕了这个姐。
她才几岁呀,几岁对妖来说,只是个宝宝呀。她在双阳宗顺风顺水,都没打过架,谁都顺着她——好吧,她的交际圈狭窄,大多数时间只有青光,她以为别人都是青光那样的。
结果,扈暖那充满杀意的血色一刀,可把她吓坏了,丢掉的魂儿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还有青光,是个越挫越勇的。扈暖一招打败他没能让他死心,隔三差五,只要扈暖在宗里有时间,他非得挑战一下子。
这不,不知打过多少场,每次都是一招败,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劝不动呀,非得挑战呐,被揍不轻。
不过大家也因此都看出表面乖巧无害的扈暖其实是个不耐暴躁的,因为她对青光下手越来越重了,丝毫没有一丝打出来的交情。
扈暖:交情?等他服了认我当老大自然便有交情。
总之,扈晶晶怕了扈暖,青光也不敢大放厥词,这会儿扈轻招手,两人都不敢凑过去。
扈轻看得好笑,去看扈暖,正好看见她朝扈晶晶瞪眼,瞬间好气,亲自过去把扈晶晶接过来。
扈暖翻了个白眼。
“暖宝,这是晶晶,扈晶晶,妈妈给你收的妹妹。”
扈轻的笑容不无讨好。
大家懂了,小孩子吃醋嘛。
扈暖看着扈晶晶,神色不辨。
扈轻兀自解释:“说来也是奇妙。晶晶是九宗长送给妈妈的,正好在妈妈手上孵化,也是一场缘分。”
扈暖:“哦。”
扈轻心里没底:“晶晶还小,想不起以前的事。”
扈暖平淡扯扯嘴角:“一个蛋,有什么以前的事。妈妈你喜欢就养着呗。”
太平淡了,不对头。
扈轻手指揉揉:“晶晶,叫姐姐。”
扈暖睥睨过来,扈晶晶刚涌出的勇气一下消散,小身子瑟缩:“妈。”
吓死她了,多一个妈字都不敢喊。
扈暖阴笑一声:“当不起,我这可没你爹。”
“扈小暖!”扈轻生气了,双目瞪视:“你再说一遍!”
尽管大家都说妖兽血脉之情淡薄,天生地养没有爹娘,但又不是所有妖族都这样。那妖域里,世代传承的大妖族也有不弱于人族的家族观念,人族接触到的妖族里,也多的是看重骨肉亲情的。真要不在乎血脉,为什么妖族的传承要用血脉保存?
不说远的,就说近的,扈花花扈彩彩还有扈珠珠,都是妖,他们对你差了?你就对他们没感情了?
如果扈晶晶是被偷的,她爹娘急不急?即便扈晶晶是那种爹娘产了蛋就自生自灭的,你这种不分敌我的言论也只能证明你没素质。
扈轻没再说话,可生气的眼神里什么都说了。
扈暖一瞬间心虚,旋即铺天盖地的委屈,倔强的别过脸去红了眼角。
扈轻声音一沉:“扈小暖!”
这次怒气随着三个字激发出来,让在场之人都吓一跳。
怎么就...这样了?
扈暖还是扭着头,谁也不看。
阳天晓想说话,顿住,给樊牢一个眼色。
樊牢:你觉得劝架丢份我就不觉得了?
他给韩厉一个眼色。
韩厉:“...”
他说:“咳咳——”
扈轻一个眼风扫过去,面无表情,可韩厉看懂了,他要敢乱说话,她就收拾他。
于是,他去看遥岑子。
遥岑子气:我才被她收拾完!
女仙人们按着小心口也不敢说,她们看得懂,这是管孩子呢,谁插手谁倒霉。不见她们的私人群里,那些当妈的女仙人吐槽的时候可是都说过,自己管教小孩的时候最烦男人插嘴,那是最希望对方去死一死的时刻。
牙牙悄悄说:“你别伤心,我弄死她。”
他说的她当然是扈晶晶,他可不敢弄死扈轻,要不然小伙伴该不理他了。
扈暖在心里回应:“不用,我妈不是因为她生我的气,是我做错事。”
她妈教她防人之心不可无,教她打不过就跑,教她杀人放火斩草除根,还教她谨言慎行,没必要的口角就别张嘴,尤其不要往自家人的伤口上插刀。
她干嘛要跟只鸟过不去,那鸟年纪小不懂事可她不是不懂事呀。尤其揭人家短处戳人家的疤,确实是她落了下乘。
再说了,这种事她不是早早想到了还给她妈准备了大惊喜?
想到这,扈暖不气不委屈了,脸转向扈晶晶,生硬的扯出个笑模样:“晶晶,我是你姐。”
扈晶晶没敢应,她也是有直觉的好吧,她直觉这个便宜姐没憋好屁。
“妈~”扈暖变了张笑脸,软软的缠过来。
扈轻一抖,直觉不好。
扈暖甜甜的说道:“妈,我也要给你介绍。”
扈轻头上警铃大作。
扈暖整个人洋溢着开心和快乐,笑得眼角睫毛都压弯。
没人跟着她笑,静看这对母女如何斗法。
“噔噔噔噔——有请扈贵贵华丽登场!”
扈暖两手向同一个方向一伸,一道绿色小旋风在她手指旁旋转,呼呼停下,变成一个穿着漂亮羽毛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七八岁大,黑亮绸缎般的头发披散到肩下,头顶三根翠翎,再配合她羽毛裙子上的图案,明眼人都看出,她是一只孔雀。
神转折呀。
扈轻勉强微笑:“扈——贵贵。好,很好。那个,小朋友——”
“妈,你别着急呀。”
扈轻笑容一僵,这意思——
“噔噔噔噔,扈波波华丽登场。”
一团水汽散开,一个五六岁的红裙小姑娘睁着可爱的大眼睛好奇打量四周。
“噔噔噔噔,扈奇奇闪亮登场。”
好闪亮,一个披金挂银肤色暗沉的三四岁小男孩桀骜不驯的站立。
众人:“...”
这皮肤的颜色,头上的尖角,黄色的瞳仁——这是个魔呀。
扈暖两手摇晃:“啦啦啦。”
挑衅的看着她妈。
扈轻笑了,气定神闲的抱住胳膊:“你再噔噔噔呀。”
扈暖下巴一抬,看你收的多还是我收的多。
扈轻喊:“玉子,玄曜,把你们的人给我拉过来。小样儿,才仨,跟我斗。”
两人动了动,又不动了,实在哪个都不好得罪。
小主,
扈暖:“贵贵波波奇奇,来,跟我喊——老太太好。”
老太太?
扈轻眼睛一立,下一秒人出现在扈暖身前,按住命运的后脖子一拧,一脚踢毽子一样的踢了上去。
阳天晓:“啊——”
众人:“别——”
扈暖捂住屁股呲牙。
嗖,扈轻反手一握,握住一片极薄极细的刀刃。
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锁定那个叫扈奇奇的:“魔金族,不错呀,把你壳子剥了炼制一个寻宝罗盘怎么样?”
魔金族是一个小众的魔族,种族技能是寻矿。像唐玉子天生亲近灵植一样,魔金族天生亲近金属,可视作有血有肉的金系精灵。
好东西,扈暖撞大运了。
小魔童握着两只手,细细的手指间全是薄细的刀刃,那是他用自身魔力凝聚成的。
“放开暖暖。”
扈轻毫不客气的把扈暖往自己身前一挡:“扎吧。”
众人:“...”
没见过这样当娘的!
扈贵贵不耐烦的往扈奇奇脑袋上一拍:“老太太跟暖暖逗乐呢。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老、太、太!
扈波波跑过来扶着扈轻的大腿仰头:“奶奶好。”
奶、奶!
扈轻的心受到一万点伤害。
黑气压在身后成形,扈暖一紧,为避免真的挨揍,她当机立断大喊:“叫妈,都叫妈。你们叫我姐,我妈你们也得叫妈。”
三人懵住,但听话的齐齐站成一排,对扈轻鞠躬:“妈——”
扈轻震惊,就这样喊出口了?我是不是你们的妈你们心里没数吗?
再鞠躬:“妈——”
“别动,站好。”扈轻当机立断,再鞠个躬,可真要送她走了。
扈暖说,这三个都是她的契约宠。
大家眼明心亮,什么样的契约下契约宠是什么样的表现,他们都知道。这三个养得娇滴滴脾气大的模样,也就只有平等契了。
就说扈轻当年连逐日虎都不愿意要,她女儿的脾性不会跟她相差到哪里去。
细想也不奇怪,能接受唐玉子和玄曜做家人,可见这母女都没有看不起妖族魔族。
当着小孩子的面,扈轻默念禁止暴力,放开扈暖,和蔼可亲的走过去,蹲下来:“贵贵。波波。奇奇。”
念一个名字看一个人,对上号。
不得不说,这三个孩子长得真好,小小年经已经初见绝色,扈小暖是根据颜值挑的吗?
自己长得一般吧眼睛倒是够挑。
三人又齐声喊妈。
扈轻脸皮一抖,和蔼:“别听扈暖瞎说。你们应该叫我姨。”
呵,她真应下这声妈,小醋坛子更得翻。
指向唐玉子:“那位哥哥,也是叫姨。”
妈还是姨,对三个孩子来说没什么区别,去看扈暖,见她神色默认,便又齐齐叫姨。
扈轻笑纳:“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回头给你们补上见面礼。”
三个孩子没客气。
扈贵贵和扈波波说喜欢漂亮的衣裳,扈奇奇说喜欢好看的武器。
扈轻立即应允,回头便给他们专门打制。
这边喊了姨,那边喊了姐,娘俩儿算是打成平手,各自满意了。
扈暖多加一句:“妈你得帮我养他们。”
这是做财务申请呢。
扈轻无力:“昂,我养,我不养谁养。”
扈暖喜滋滋。
这一下,韩厉可知道扈轻为什么死要钱了。
遥岑子也理解了,徒弟惦记他那点儿钱还不是为了养徒孙呐,大为感动的说:“轻轻,以后我的进账都分你一半,回头我吩咐人。”
在场除了新来的大家都知内情,你还想分一半?你早就分文不趁了大冤种。
扈轻感激:“师傅对我真好。”
韩厉当即道:“师傅这事交给我吧。”
遥岑子嫌弃:“这样小事你若做不好也不用做我徒弟了。”说着,他得意洋洋看过众人,看吧,还是我对扈轻最好,一动真格的,你们都不说话了吧,虚伪。
众人:傻子一个。
“哎呀,大家试试我的拘魂书呗,咱们这么多人呢,总能触发一个吧。帮我看看哪里能改进。”扈轻转移话题。
依旧是遥岑子最积极,先拿过去,掌心按上,身躯一震,脸色迷茫。
咦?这是进去了?
大家惊奇:“你这拘魂书有什么诀窍?对傻子更好用吗?”
扈轻:“...”
扈暖:“...”
好像发现了什么。
她小声问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有些怕生,重回她身上。
扈暖跑到韩厉身边:“舅舅,师公他为什么是傻子?”
韩厉:“我给你的礼物在你妈那,你去跟她要。”
不想说,丢人。
扈暖到扈轻跟前,伸手。
扈轻找出宝石包包,扈暖一见欣喜,抓过去翻来覆去的看,肉眼可见的满意。
韩厉不由露出微笑,说扈轻:“我给你的那些,你分给暖暖一半——算了,等会儿我去你那里帮你清点。”
扈轻:“...”
狗!
阳天晓看了两人一眼,意味深长。从遥岑子手里拿过书,贴上手掌并无反应,转手给樊牢,问扈轻:“人在里头神智可清醒?”
扈轻点头:“清醒的。若想出来便能出来,不过若是意志力弱的人,没那么容易挣脱。”
此话出,有人便说了:“得,等着遥岑子被踢出来吧。”
书传了一圈,五六个人入了境。
大家有吃有喝,聊着天等。不过半个时辰,有人先出来,是宥璋。
“诶,我就这样出来了?”宥璋显然没想到这样轻易,“我只是一想出去我就出来了?”
扈轻笑:“师傅,我说了这个仅供消遣,闲着没事玩一玩,哄孩子也行。”
宥璋哎哟:“我还没看全呢,我再进去。”
去摸书,又进了去。
其他没能进去的人心痒痒:“里头很好玩?”
扈轻点头:“是我根据一些古老的传说模拟出的非常规的景色,跟现实有很大出入,人在里头可以变得很大也可以很小,很多场景我参照了机关术的变幻无穷,它们可以任意组合变化,我也说不清它们究竟会呈现出什么效果来。”
扈暖一听:“那不就是万花筒?”
扈轻喜悦的看向她:“不愧是我生的,一听就知道本质。回头跟我学机关术。”
扈暖:“...”
她这该死的嘴!
宴毕,扈轻留下拘魂书带着孩子们回家。
青光很不放心要跟着去,被韩厉留下:“你守着师傅。”
韩厉要去,他要亲眼看着扈轻分宝贝。
扈轻极其无奈:“师兄,我是她妈,我的不就是她的?”
韩厉手掌抵在嘴边:“我过去走走。”
扈轻没办法,只得带上他,到了家,指着那金碧辉煌的院落:“这个,过分了啊。”
小主,
韩厉无辜:“不关我的事,都是长辈们干的。”
扈轻撇撇嘴。
韩厉转身:“我有话跟你们妈说。”
什么意思?还需要清场?
韩厉又说:“暖暖进来。”
唐玉子玄曜扈晶晶:您直接点名让我们守门得了。
三人进了院子又到屋里,韩厉打开结界。
扈轻无语极了:“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韩厉:“我给你的东西里,有一卷画。”
扈轻莫名其妙:“好好好,我给扈暖。什么宝贝似的。”
他要不说,她都不知道他给她的东西里还有画。
干脆将他给的那份全放出来,警告:“师傅那份不能分啊。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韩厉:“不是有我一半?”
扈轻:“师傅说了,全给我。”
韩厉摆摆手,不跟她计较,从里头拿出一个卷着的画轴来,献宝似的递给扈暖。
“你收着,谁也别给。”
扈轻撇嘴,当我稀罕呐。
扈暖好奇的展开,一看画面哇的惊呼:“真的给我呀?这个看着好贵重。”
扈轻好奇伸脑袋,一幅画有什么贵重,扈暖几个艺术细胞她还是知道的,她从来不稀罕纸制品。
画面很普通,山谷,怪石,花丛,蝶虫。
有啥贵重的?仙界也追捧大画家?这画值不值钱?
韩厉赞赏:“聪明。滴血认主吧。”
滴血认主?
扈轻再三看那画:“乾坤图还是山河卷?我怎么看不出来?”
对了,扈暖的眼睛,可看破壁障。
难道这画真有古怪?
扈暖已经咬破手指甩了上去,连她妈都没看出来,一定是好东西。
鲜血滴落纸面,如墨色入水氤氲开来,画上的深浅线条颜色搅动成一团,最后变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发出轻轻的一声啵,炸开。
一团红艳艳扑面而出。
扈暖去抓,那团红艳艳径直穿过她的手指落在她身上,变成一整套漂亮的衣裳,内外长短衣衫裙罩齐全。
扈轻把眼睛揉了又揉,这衣裳...略眼熟。
扈暖喜滋滋的转圈:“舅舅,我好看不?”
韩厉含笑:“好看,专门给你定做的一样。”
扈轻翻白眼,最基本的裁衣术,谁穿都定做的一样好不好?
她敲敲桌子:“原来万年红玉甲真在你手上?”
韩厉平静嗯了声:“宗主他们都知道。”
“你你你——”扈轻一拍手,“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以为真没有,我还跟师傅——算了。”
韩厉笑了笑:“你若说了真话,你就骗不过师傅了。”
扈轻看着他平静的样子,佩服:“原来你才是深藏不露。”
扈暖眼珠子咕噜噜:“妈,舅,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内情不好说,遥岑子的脸不能丢到下一代去。
韩厉交待:“这衣裳不要跟任何人说,也不要让人看见。你知道它的用法吧?”
扈暖:“方才便知道了。万年红玉甲,百蛊不侵,太好了。”
有小藕花在,她不怕毒,但小藕花防不了蛊。
有了万年红玉甲,补足她一块短板。
心里一高兴,扈暖对韩厉生出孺慕之情,她真挚的说:“舅舅,我给你诵经,祈祷你长生。”
韩厉怀疑耳朵出了问题,按了按:“你说什么?”
扈轻打断这个糟心的话题:“别理会她。师兄,咱宗送去万仙门的人有哪些?”
韩厉说出一串人名,不多不少二十个。
都不熟。
扈轻:“他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韩厉:“不知道。以前的人,有的会回来看看,有的在外见面点点头。毕竟他们年纪不大,在万仙门呆久了,万仙门才是他们的师门。”
韩厉觉得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你想去?”
扈轻看向扈暖:“带孩子出去玩玩。”
韩厉一窒。说实话,他很不赞成。带不带孩子他都很不赞成。难道带上孩子她就不惹祸了?
委婉说道:“你俩修为都不高,暂时不要了吧。”
扈暖不服:“舅,我修为比我妈高。”
她也是二阶。她比她妈年轻,当然更厉害。
扈轻含笑望来,扈暖低下头。
“呵,师兄,我要突破了呢,就欠缺历练了。这一趟,非走不可了。要不你帮我带孩子。”
韩厉想都不想:“那你自己去吧,扈暖我带。”
扈轻:“...”
你是不是忘了我其他的好孩子?
“咳咳,玄曜几个我也带。我会带好的。”韩厉反应过来,“你要出去游历,必须跟宗主报备。”
又问:“你真要去万仙门?”
我很怀疑你的居心不良啊。
迟疑一下:“其实,师傅他看着有改变的迹象。”
扈轻想了三秒才听懂韩厉的暗示,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是吧不是吧,她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唤醒恋爱脑?
她怎么那么不信。
韩厉对她点点头,眼里隐藏喜意:“真的。”
虽然师徒两个都避免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但从遥岑子的一言一行里,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神态里,韩厉觉得,不一样了。
他希望扈轻再去加一把火。
扈轻完全拒绝,给人开解心结她不擅长,还不如让她去杀人呢。
当晚,扈暖钻进扈轻的被窝:“妈,遥岑子师公有什么故事呀。”
扈轻:“想你师傅不?”
“当然想啊。妈——你不要转移话题。”
扈轻老成的叹气:“不是不跟你说,是我也说不清楚,大人也有想不透的时候呀。”
扈暖:“...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几岁了?”
扈轻真忘了,她连自己几岁都不记得呢,生命延长到足够长的时候,岁数已经无所谓。
扈暖抓着她的手腕玩,指甲抠啊抠:“妈,它怎么变小了?”
扈轻丝毫不意外她能发现,这双慧眼真不知她怎么长出来的。
想了想:“你的小朋友们呢?”
扈暖:“在我空间。”
哟,也有空间了。
扈暖主动说:“我不放他们出来,他们不会知道外头的事。”
扈轻点头。
扈暖缠着她的胳膊:“妈,我要去牙牙家做客。”
啥?你说的啥?
对了!神兽大人呢?!
扈轻扒拉她头发,摸她胳膊、腰,扈暖咯咯咯:“我一到双阳宗,牙牙就回他的家了。”
扈轻啊,她怎么一点儿没觉察?
暗暗问绢布:“你也没发现?”
绢布:“我们都没发现。那个地方不让我们靠近。”
本来扈轻还犹豫要不要带扈暖进空间呢,结果人家好朋友早就约好了。也是,有吞金兽在,她什么秘密扈暖不能知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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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不用考虑,抓着她的手,神识一裹,两人同时进了空间。
“哇——好大啊——”
脚下是广袤大地,头上是奇异的天空,扈暖震惊到回不过神。
呜呜,她的空间有田有地有灵泉,以前觉得可好可好了。可跟眼前的相比——妈就是妈!
果断抱大腿:“妈,你怎么升级到这么大的,教我。”
扈轻把她扯下来:“站好,来认识认识咱家的小伙伴。”
一声清越龙吟,一丈长的小白龙飞越而来,亲昵的缠在扈暖肩头,脑袋对着她。
扈暖睁大眼睛:“啊,白吻——你好漂亮啊。”
贴贴。
紧随而来的是雷龙,定在扈暖身前好高冷。
“啊,雷龙,好漂亮哇,我好
气氛很和谐,扈暖倒不至于吃一群器的醋。
反而想起一件事,与扈轻商议:“妈,你的空间这么大,要不——你多养两个人儿?”
扈轻刹时警惕:“你想干嘛?”
扈暖嘿嘿嘿:“我的空间,太小,不太好养。他们身子弱...”
“不是贵贵波波奇奇吧?他们三个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弱。”
“这个,”扈暖心动,“其实你想养贵贵波波奇奇也不是不行...”
“打住。”扈轻竖手掌,“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产业,空间我还没填满呢。你,我现在都没法养。谁收的,谁操心。”
“哎呀,哎呀哎呀。”扈暖扭成麻花,“妈,妈妈,我最亲爱的好妈妈。”
扈轻一点儿不想听到,声声割肉刀。
最后到底是当娘的拗不过闺女,扈暖闭目,身上浮起一层浅绿灵力,灵力从她身上飞出,落地,化成...两个!
扈轻和众器瞠目,这是啥?
绢布最先开口:“哦,精灵啊,好,挺——”
不等他说完,突然地面震动,两道泥龙在众人脚底唰的穿过,唰的卷起那两个二尺高的小精灵跑了。
“哎哎哎——”扈暖急忙飞起去追。
扈轻等人呼啦啦追上去。
“不用追,它们能跑到哪里去。是小厚土和沃壤。你的小朋友会
气氛很和谐,扈暖倒不至于吃一群器的醋。
反而想起一件事,与扈轻商议:“妈,你的空间这么大,要不——你多养两个人儿?”
扈轻刹时警惕:“你想干嘛?”
扈暖嘿嘿嘿:“我的空间,太小,不太好养。他们身子弱...”
“不是贵贵波波奇奇吧?他们三个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弱。”
“这个,”扈暖心动,“其实你想养贵贵波波奇奇也不是不行...”
“打住。”扈轻竖手掌,“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产业,空间我还没填满呢。你,我现在都没法养。谁收的,谁操心。”
“哎呀,哎呀哎呀。”扈暖扭成麻花,“妈,妈妈,我最亲爱的好妈妈。”
扈轻一点儿不想听到,声声割肉刀。
最后到底是当娘的拗不过闺女,扈暖闭目,身上浮起一层浅绿灵力,灵力从她身上飞出,落地,化成...两个!
扈轻和众器瞠目,这是啥?
绢布最先开口:“哦,精灵啊,好,挺——”
不等他说完,突然地面震动,两道泥龙在众人脚底唰的穿过,唰的卷起那两个二尺高的小精灵跑了。
“哎哎哎——”扈暖急忙飞起去追。
扈轻等人呼啦啦追上去。
“不用追,它们能跑到哪里去。是小厚土和沃壤。你的小朋友会
气氛很和谐,扈暖倒不至于吃一群器的醋。
反而想起一件事,与扈轻商议:“妈,你的空间这么大,要不——你多养两个人儿?”
扈轻刹时警惕:“你想干嘛?”
扈暖嘿嘿嘿:“我的空间,太小,不太好养。他们身子弱...”
“不是贵贵波波奇奇吧?他们三个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弱。”
“这个,”扈暖心动,“其实你想养贵贵波波奇奇也不是不行...”
“打住。”扈轻竖手掌,“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产业,空间我还没填满呢。你,我现在都没法养。谁收的,谁操心。”
“哎呀,哎呀哎呀。”扈暖扭成麻花,“妈,妈妈,我最亲爱的好妈妈。”
扈轻一点儿不想听到,声声割肉刀。
最后到底是当娘的拗不过闺女,扈暖闭目,身上浮起一层浅绿灵力,灵力从她身上飞出,落地,化成...两个!
扈轻和众器瞠目,这是啥?
绢布最先开口:“哦,精灵啊,好,挺——”
不等他说完,突然地面震动,两道泥龙在众人脚底唰的穿过,唰的卷起那两个二尺高的小精灵跑了。
“哎哎哎——”扈暖急忙飞起去追。
扈轻等人呼啦啦追上去。
“不用追,它们能跑到哪里去。是小厚土和沃壤。你的小朋友会
有。
最简单的。
只要修为远高于她,无论是灵力烙印还是神识烙印,她都找不出来。
烈日灼炎再厉害,能烧掉的也只是不好的东西。火力再大,那就死人了。
绢布想到一样:“如果对方手脚做在王女身上——”
扈轻:“隔着空间会被感应到吗?”
“肯定不会。”
扈轻的空间,不是一般的高级,有老金鳌的壳做保护呢,天道都碰触不到。
所以,她不会放王女出去。
扈轻:“如果是我,凡是接近过队伍的,我都会做标记。做标记而已,平安无事的话事后也无需理会。”
绢布:“让宗主看看。”
别无他法了。
扈轻去找扈暖,扈暖吸溜吸溜吃着桑葚逗弄灵火。六只灵火化作绿豆大小在她手指头上弹跳,玩得不亦乐乎。
“那颗最大的你怎么不吃?专门给你留的。”
扈暖一嘴紫:“留给我师傅吃。”
扈轻:“...”你可真孝顺。
“妈,那个白蛋呢?哦,她叫金敖敖。难得一个不姓扈的——”
扈轻打断她:“我希望你对她好些。”
扈暖不服气又不高兴:“你说的我好像坏孩子似的。牙牙早跟我说过了,牙牙说——”
不说了。
扈轻:“说呀。”
扈暖哼了哼:“牙牙说,等他找到回家的路,就把金敖敖也带走。”
恩?
扈轻皱了皱眉:“问过她自己吧。”
扈暖:“妈,你想什么呢。牙牙肯定是问过她了呀。”
扈轻:“...”
什么时候的事?
她说:“如果那样也好。他们两个才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吧。”
说实话,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呢。
扈暖点着头:“嗯,算是吧,牙牙说带我去。”
嘶,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你——修为太低了吧。”扈轻不忍心打击她。
扈暖满不在乎:“等我九阶就可以去了。”
扈轻:“...”我喜欢死了你的内心强大。
“妈,我带上你。”
“...谢谢。”扈轻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九阶?九阶我也是你妈,我不让你出去你敢出去,打断你的狗腿!
真是不要命了。吞金兽的老家,能是好地方?是好地方他还能流落到小黎界?
咦?吞金兽是不是在拐带她家白菜?
说来——吞金兽是男是女?
扈轻神游天外,扈暖抓了抓裙子,莫名其妙腿发疼呢。
扈轻送扈暖到海边,金敖敖躺在一只巨大的贝壳船里睡得四仰八叉。
扈暖坐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真软。
金敖敖小呼噜不停。
“真心大。”扈暖帮她理了理头发,拿出一些很新鲜的好吃的放在旁边。
扈轻说:“这次你不吃醋了?”
扈暖撇嘴:“我有那么不懂事?敖敖是咱家一份子,我当然要对她好。”
扈轻:“你对晶晶也好些。”
扈暖看她:“妈你对她也没多上心。”
扈轻没有被说中的不自在:“我孵化的她,她出生后跟玄曜的时间都比我多。青光更是对她照顾有加。哦,青光嘴硬心软,看着没礼貌其实为我拼过命,你别老打他。”
扈暖:“还是金精呢,连我都打不过。”
扈轻骂她:“你好意思说这话。你什么底气,不说给你撑腰的小伙伴,单单我给你的,任何一项拿出来都能单独开山立派。何况金精他真的打不过你?他调动过真正的金精之力?他记着他是你小师舅,你别蹬着鼻子上脸。”
那可是金精,比灵火更高级的存在,成就人形生灵的。别的不说,调动双阳宗范围内所有金灵力,压也能把扈暖压死。
什么打不过?不过是青光脑子不灵光还心善罢了。
扈暖尚不服气:“我能让牙牙吃掉他。”
别说,一个是金精,一个是吞金神兽,吞金神兽正好克制金精。
“你怎么不让牙牙吃掉我我干脆去他肚子里炼器呗。”
“...”
扈轻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扈暖:“我知道的妈,我会努力的。”
扈轻:“那就好。正好我给你补补课。”
扈暖懵,补课?
扈轻:“很快的,我又学了些新的,全传给你。”
扈暖:“...”
她唰的扭头瞪向绢布,咬牙切齿:“活该你被我妈上课。有本事你自己学。”
绢布缩脑袋。
扈轻一番传功,把神隐术、万古长青、光系、暗系秘法等后来绢布给她的,全复制到扈暖识海里去。
扈暖恍恍惚惚摇摇欲坠,十分不解:“为什么还有光暗?妈,你可以看得起自己但请不要看得起我。”
扈轻瞪眼:“什么话。”凑到她耳边:“你有个准备。你妈我呀——长出新灵根了。说不定你继承我的体质,以后也要长出新灵根来。”
石破天惊!
尽管扈暖已经认识到在仙界,灵根多寡不重要,灵根品质才是影响修为的根本。换句话说,只要灵根品质好根植高,仙界资源丰富早晚都能修上去。可是、但是、可但是!当有一个课程资源过于丰富的妈妈、不对,是有个收藏狂的绢布!她真心觉得单一灵根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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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的重点是——
“妈,你长出新灵根?你——逆生长了?天啊,你不会越长越小小到婴儿我给你喂奶吧?”多么惊悚。
扈轻一巴掌打过去,扈暖抱脑袋。
“看你这幅没见识的样子。后天长出灵根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有人还借助外物多长两根呢,我是自然生长出来的。”
“啊——什么灵根?”
“雷灵根。”扈轻骄傲的一挺。
扈暖:“...有没有一种可能——妈妈你被雷劈得太多,变异了?”
扈轻:“...很有道理。等会儿我就找个地方埋了自己争取长个土灵根出来。”
扈暖噗嗤噗嗤的笑,姑且算是好事吧,反正她妈妈又不缺人指导也不缺修炼资源,别说多一条灵根,便是多十条,也养得起。
扈轻:闭上你的乌鸦嘴。
扈暖愁啊:“妈,过分了啊。你之前给我的我已经全文背诵并倒背如流。我用了冰系水系春神诀和炼体术,我还修炼我剑尊师傅的传承,还有我师傅教的我也不能舍弃。丹符器阵我能用到,御兽契约也行。可还有那么多火木土金风雷鬼和魔的我根本没法用,毒蛊机关什么的我也看不懂。妈,我脑力和精力有限,修炼太多只会杂乱浅薄。你饶了我吧。”
这番话,可太苦了,苦得绢布他们退避三舍,生怕日后也落得个扈暖般的凄惨下场。
如此推心置腹没有闹脾气,扈轻不得不面对这个悲惨的现实。
她可惜的说:“是妈妈考虑不周。唉,可惜妈妈不能直接将混元和道一传给你。方才我试过,不行。”
与扈暖讲了混元与道一的来历:“道一的载体里有道神念相助,我才能修习。正是道一将我所有的功法心法全融合,不然我也面临你的苦恼。而混元却是当初那块太虚石玉里有神力改造了我的身体才能修炼,如今已经没了神力...”
一个缺神念相助,一个缺神力相助,便是扈轻默下来捧到扈暖面前,扈暖也修不得。
啊,这可真是——太好啦!
扈暖笑靥如花,推回扈轻的手:“妈,这是你自己的机缘,不要给我。以后,我也会有我自己的机缘的。我不急。”
扈轻瞅她半晌:学渣。
吞金兽只让扈暖去他家做客,小岛那块海域仍旧不让扈轻等人靠近,看着扈暖飞向海岛,扈轻撇了撇嘴。
有本事你搬到扈暖识海里住去。
吞金兽:才不要。我吃剩的垃圾才不要堆在暖暖的识海里。
扈暖去找吞金兽玩,扈轻坐到灵液喷泉下修炼。空间里生机和灵气越发浓郁,灵液并不见减少,已经和空间形成良好循环。
绢布他们去找小厚土和沃壤,去看那两只小精灵。
扈轻运转体内灵力。混元和道一加起来的效果有种帝王夜行的不引人注意的霸道。起先,混元给她开辟单独行功路径,后来变成大融合,而且不用她上心,体内灵力自发运行修炼。时时刻刻悄默无声的吸收周围灵气且不被任何人发现。
像极了一个做假账的高手。
吸收的多,消耗的也多,最大的支出,便是空间养护,还有绢布他们也会吸取她的灵力。至少从魔皇令日渐强盛的气息看,她的灵力,他一个魔属性的也能吃。
直到现在,扈轻也不知晓她的金火灵力是怎么转化成雷灵力以及魔力的。
没有道一和混元前,在残剑山的时候,不是也能转化?
这里头的奥秘,大约与她的穿越有关,不知何时才能解开。不过作为受益者,兼之没有回去原来世界的念头,扈轻根本没有兴趣追根问底。好好活着它不香吗?
扈暖去了十天才回来,没见吞金兽跟着她。
“牙牙要突破了,在做准备呢。”
扈轻惊恐,他怎么不出去?要劫雷打穿她的脑壳子吗?
“妈,你想什么呀。牙牙又不是我们,他突破只要睡一觉换层皮就好。”扈暖好笑,觉得她妈妈害怕的样子好可爱。
扈轻嗔她一眼,什么破孩子,看你妈我的笑话。
带她出去,到宗主殿,跟阳天晓悄悄说了担忧。她没有详细说内情,只说扈暖可能被人盯上,请他给她检查检查。
阳天晓一时没说话。
扈轻心慌:“很严重吗?”
阳天晓:“长生殿吧?”
扈暖惊奇:“师公,你是从我身上推算出来的吗?”
扈轻心头一沉。
阳天晓:“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扈暖:“...”
扈轻:“...”
好大一个晴天霹雳!
扈暖呐呐不知所措:“我、我不知他们是长生殿的。师公,真是来找我的?”
扈轻:“他们有证据吗?”
阳天晓先安慰扈暖:“不是大事别害怕。”又对扈轻说,“没证据他们敢上门?”
才将事从头到尾的说。
长生殿,也是一个武修仙域的一个大仙门。这个仙门正邪难辨,门人追求长生,而长生的法子——五花八门。因此,一殿之内,有清心寡欲一心求道的,也有随心所欲恣意纵情的,有一身正气除魔卫道的,也有吸人生气歪门邪道的,主打一个无所不包。
看似很乱,但其内部又很团结,也不知那么多价值观截然相反的人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长生殿殿主的小儿子,身受重伤,已经试过很多法子都未将人医好,没试过的法子也有很多,但,需要的条件太苛刻,达不到。
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
其中一个法子,就是用植系精灵当主药,修补那小殿下体内流失灵力的黑洞。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必须一试。于是有了秘境一行。
结果,明明抓住精灵了,还把精灵的伤给治好,剩下的只需带其回去入药,他们一队人便能完成任务。
哪知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功亏一篑了。
气得要死。
要不是这里是寸中界,他们能把整个界都翻过来。
不过,如扈轻所想,护送这么要命的东西,长生殿的人不可能不做万全之策。那些临时招进来的人,全在第一时间做了手脚。
何况,精灵丢后他们清查人数的时候,就差了一个小子。
再根据他们下的记号去寻,直直的指向双阳宗呢。
按说,有这手脚在,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扈暖。
坏就坏在阳天晓显摆呀,自从扈暖来了后带着她不是去这家认亲戚就是去那家串门,满地图的乱跑,而且还是使用内部传送阵。
这也就使得本来长生殿的人已经认定是双阳宗的人了——突然,跑到单阳宗去了,又突然,跑到九阳宗去,过几天怎么又变到妖族去了呢——怎么就这么的飘忽不定呢?
他们可没有内部传送阵,只能使用飞行器四处跑,往往才跑到这家线索又去了那家。
于是,给他们的侦察造成很大不便。
而这个时候,小殿下不好了,殿主等不了了,眼前只有这一个法子能尝试,既然锁定人在寸中界,他带着病人和队伍直接杀过来。
殿主出马,一个顶一群。没用多少手段就锁定了双阳宗,又派人混进来,带着秘器一试,妥了,就是那个才来没多久的女弟子!
直接找上门,要人。
正好扈暖进了扈轻的空间,阳天晓还没来得及说。眼下这一看,长生殿说的都是真的呀。
扈轻脸沉沉:“混进来探子?”
阳天晓:“长生殿能人多,一个影修控制了咱们一个内门弟子。”
这也怪不着那弟子,实力差距太大。这会儿影修离体,那被吓坏的弟子自己去律堂了,都没说要罚他他自己吓得哇哇哭。
鬼上身了我的娘!
影修啊...
扈轻沉吟:“我不会这个...”
扈暖下意识的一哆嗦,她毫不怀疑绢布那里肯定有影修的法子,要是她亲爱的妈妈想学,她肯定也逃不过哇!
赶紧上前抱住阳天晓的胳膊,求援:“师公,我的好师公。这件事不能怪我,他们是强抢,早在之前,王子就把他和他姐卖给我了。而且,他们能抢,我怎么不能抢?好师公,你可千万不能把王女交出去哇。”
阳天晓:“还是姐弟俩。”
扈轻实话实说:“交不出去。小厚土一见面就抓走了,怕是不肯放。”
说实话,以小厚土和沃壤的本事,在空间里藏两个植物精灵,她真找不出来。
小厚土,可没认她为主。
等等,似乎如小厚土这种非生灵非器的宝物,根本就没法认主吧,谁得就是谁的,它离开谁都是自由的吧?
听此,阳天晓并不吃惊,泥巴和植物当然是一家。
扈轻:“怎么办?趁他们在咱们地盘,一窝抄?长生殿能人辈出应该有很多人想做殿主吧?”
阳天晓:“...”
扈暖崇拜,她妈真霸气,虽然不像好人。
阳天晓也是无语:“还不到那般田地。我已经去看过那小殿下,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当日,两方会晤。
阳天晓当然不会交人。
长生殿殿主之所以没翻脸,正是因为阳天晓和一众长老看过那小殿下,大家商议了商议,商议出一个别的法子来。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先前阳天晓便有此感,等听扈轻说完,这种感觉便更强烈了。
他们商议出的法子便是——小厚土。
长生殿要精灵,那么恰巧小厚土卷走了那个精灵,又那么恰巧,小厚土有起死回生之效。
当初扈轻被劈得心都快没了,那么大一个窟窿,生机消散,便是小厚土给救回来的。
而精灵是扈暖带来的,才引来长生殿。小厚土呢?是被扈轻引出来的。
这两母女,一个做因,一个做果。一个承因,一个结果。
一饮一啄,完美自洽了。
想着想着,阳天晓笑起来。
扈暖不知道里头的故事,傻眼,难道我带来的不是麻烦是亲戚?
扈轻倒是明白过来,好气又好笑,戳扈暖额头:“你呀,我真是欠了你的。”
扈暖更傻了,你们都在笑什么?
“师傅,这个法子可有效?”
阳天晓:“已给他用上,左右长生殿富得很,咱们只需要借出小厚土,填补上他的漏洞长生殿自己进补就是。”
说扈轻:“这事怪不着扈暖。本来就是他们不够警惕,而且那本就是扈暖和那两个精灵你情我愿。”
再说扈暖:“做事不够周全,跟你妈一个样。不要乱跑了,在宗里好好学,这么多师公能教你很多东西。”
得,本来是她的师傅,现在全是扈暖的了。
扈暖:“有救了?用不着我的王女了?”
扈轻:“不是你的,是我的,以后他们俩都跟着我。你又养不好。”
扈暖:“...”
阳天晓:“长生殿的人脾气古怪,你们便不要见了。”
扈轻:“要解开扈暖身上手脚。长生殿如果非要见人,我去见。”
“解是一定要解的。已经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等那小殿下好转,我就提。”他微微沉吟:“若他们真的要见,也要解开之后,由你出面。”
至于长生殿怎样想,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扈暖:“我不怕。”
扈轻拍她:“别裹乱。”
扈暖气馁。
扈轻趁机说:“师傅,我想出去游历。”
“扈暖才来。”
“我预感我要突破,差个契机。”
扈暖插嘴:“师公,让我妈去呗。我妈就是这样,我小时候和她聚不了两天她就往外跑。多亏我师傅会带孩子。”
阳天晓和颜悦色:“多谢你师傅。要不让你师傅来这里,咱们双阳宗不错。”
扈暖认真思考:“等我回去,就把师傅带来。”
又跟阳天晓申请:“我还有好多朋友呢。”
阳天晓:“都带来。”
扈暖满意了。
扈轻冷眼看着,你把朝华宗全挖来算了。哎呀,也不知道朝华宗怎样了。她的爹孱鸣和媳妇蜜月期甜蜜不。得把扈琢带出来呀。
想到扈琢,她又想起空间架子上搁置的那架蜂窝呢。
拉过扈暖来:“跟我回去学习。”转头,“师傅,长生殿有消息再喊我。”
扈暖痛苦脸:“师公,我不想学习。”
扈轻瞪眼:再不走,我打了。
阳天晓:“不想学就不学,师公带你去玩。去九阳宗给你挑几个好看的萌宠,我看别人家女孩子都有。”
扈轻:“师傅。”
阳天晓:“你自己回去吧。我教她套鞭法。”
扈轻无奈,说扈暖:“你去带上晶晶。要不然以后休想出门。”
扈暖答应。
人一走,她就告状:“师公,我妈教我的可费脑子了。”
阳天晓:“你妈教你什么?”
真心好奇,多好的孩子,看着就聪明,有什么学不会的?
扈暖愁苦:“看她刚才那个表情,她一定是想教我机关术。我连炼器都没天赋,机关术?看着就跟天书似的。”
阳天晓深深理解了:“机关术都没几个人学,太难。”
机关术这个东西,比炼器还要考验天赋。学机关术的人,大多数成就平平,一辈子到不了“师”级,只算是个匠。只有少数极有天赋的,成就非同一般,如明星闪耀。
可还是那句话,太难,没那个偏门的天赋碰了纯属浪费时间。
“你妈左性了,她觉得好的,未必适合你。”
“就是就是,我根本就不想学。炼器布阵我都不行,丹符还算精通。我最
双阳宗招待贵客的某一座宫殿中,整块冰晶雕成的花车里,躺着一个...泥巴蛹。
十位双阳宗的长老不远不近的站成一个圈,面无表情的看着。
神色严肃,内心疯狂吐糟,哪怕盯了一个月,他们仍是看不惯这全是花的雕刻风格。
真的全是花,各种花,不需要叶子枝蔓陪衬的那种。大的小的,密密麻麻,高低全是。幸好没上色,冰晶原本的无色冲淡了甜腻的气息。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睡这样的床呢?
双阳宗的汉子们很不解。
哦,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伤眼睛?因为小厚土就裹在那小殿下的身上,他们必须盯紧以防长生殿的人偷摸抠走呀。
多珍贵,失而复得呢,一丁点儿都不能少。
面对这种阵仗,长生殿主顾不上计较,他最
双阳宗招待贵客的某一座宫殿中,整块冰晶雕成的花车里,躺着一个...泥巴蛹。
十位双阳宗的长老不远不近的站成一个圈,面无表情的看着。
神色严肃,内心疯狂吐糟,哪怕盯了一个月,他们仍是看不惯这全是花的雕刻风格。
真的全是花,各种花,不需要叶子枝蔓陪衬的那种。大的小的,密密麻麻,高低全是。幸好没上色,冰晶原本的无色冲淡了甜腻的气息。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睡这样的床呢?
双阳宗的汉子们很不解。
哦,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伤眼睛?因为小厚土就裹在那小殿下的身上,他们必须盯紧以防长生殿的人偷摸抠走呀。
多珍贵,失而复得呢,一丁点儿都不能少。
面对这种阵仗,长生殿主顾不上计较,他最
双阳宗招待贵客的某一座宫殿中,整块冰晶雕成的花车里,躺着一个...泥巴蛹。
十位双阳宗的长老不远不近的站成一个圈,面无表情的看着。
神色严肃,内心疯狂吐糟,哪怕盯了一个月,他们仍是看不惯这全是花的雕刻风格。
真的全是花,各种花,不需要叶子枝蔓陪衬的那种。大的小的,密密麻麻,高低全是。幸好没上色,冰晶原本的无色冲淡了甜腻的气息。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睡这样的床呢?
双阳宗的汉子们很不解。
哦,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伤眼睛?因为小厚土就裹在那小殿下的身上,他们必须盯紧以防长生殿的人偷摸抠走呀。
多珍贵,失而复得呢,一丁点儿都不能少。
面对这种阵仗,长生殿主顾不上计较,他最
好在,还能说话。
“师傅,我没事,中了点儿毒。”艰难的说完,扈轻抹了把臃肿的嘴角控制不住流下的涎水。
阳天晓:“...”
拿出一颗解毒丹给她。
扈轻不接:“没用,我吃过很多了。是一种古老的毒,没事,死不了,自己消肿就好了。”
阳天晓坚持给。
扈轻只得收下。
“这是——蜂巢?你被蜜蜂蛰了?”
听着这句,扈轻就来气,这么多天,她和蜂王你退我进你进我退,被蛰了那么多下变成这猪样,到底还是没能把蜂王从蜂巢里逼出来。
气死她了!
“什么蜂种?怎么没见过?”
扈轻推过去一把蜂子:“机关傀儡,出自魔族之手,很少见。师傅,出身魔族的机关大师,你认识吗?”
魔族的?
阳天晓一头雾水,抓起一把蜂仔细看才看出这不是活物,又看扈轻粗肿的手指头跟蜂窝较劲儿,懂了。
“你找蜂王呢?”
扈轻噗噗噗漏气似的笑:“还是师傅厉害。我收了这玩意儿几百年现在才反应过来里头应该有蜂王。”
阳天晓看桌面,一层一层的蜂:“蜂王控制的它们?”
扈轻:“师傅好像很懂千机术呀。那单阳宗的天空城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啧,都肿成这样了,还惦记天空城呢。
“那是你大宗长的心头肉,你可别惦记了。那位大师,早无踪迹,你也不用惦记。”
阳天晓和扈轻说了长生殿的事。
扈轻点头无可无不可:“去就去呗。多个朋友多条路。”
阳天晓目光落她脸上。
扈轻摸了把,笑呵呵:“我不嫌丑。”
阳天晓:双阳宗要脸呀。
先带她去劝扈暖,路上和她说了扈暖的问题。
扈轻丝毫不在意:“又犯拧了,我说她。”
其实不用说,扈暖一看扈轻的模样惊吓过度一个不稳撞到山壁上,咔嚓,腰扭了。
多好,两个伤病号。
樊牢兴致勃勃拿着小刀片要给扈轻放毒,他早就想捅她两刀,多好的机会。
阳天晓说要解决扈暖身上的问题才把他拦住。
长生殿做的手脚是一种特殊炼制的秘香。无色无味只能用一同炼制的秘器才能检查出来并解开。这种秘香只是用来追踪,没其他用处,也没有副作用。时间长了自己就消散。
京殿主把秘器借给阳天晓不怕他不还或者损坏,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前提是他儿子活了。
解开后,阳天晓用秘器再检查一遍,确定消除干净。一转头,见扈轻盯着秘器发呆呢。
哦,没看见她的眼,只看到她的脸随着秘器转动。
樊牢:“真丑。丢到路边都没人捡。”
扈轻想也不想:“好像有谁会捡你似的,单身狗。”
樊牢小刀飞射,手指长的刀身没入扈轻肚子,只露刀柄。
扈暖啊啊大叫,激动之下又扭到腰。
阳天晓烦了樊牢,这人裹什么乱。
扈轻心情平静的低头看刀柄,两只手指头夹住往外拔,雪亮的刀身随之伸展。
“万万没想到,堂堂律堂堂主玩这种伸缩刀。是自己没孩子所以把自己当孩子养吗?”
衣裳都没破一层,吓唬她好玩吗?
樊牢大怒,上去踢脚。
扈轻躲也不躲,阳天晓会保护她的呢。
果然,阳天晓拦住他并推了把:“你不惹她她就惹你?”
樊牢哈一声,气得飞走了。
扈暖腰疼,手下使劲,滚到扈轻身边,握住她的手。
小藕花从她手心里冒了个头,对准扈轻手背一咬,一吸,眼冒黑星的缩回去。
扈暖:“...”
小藕花被毒晕了。晕之前说:过期了。
过期的毒药变异了,把紫晶獬豸都熏晕了。
为了颜面,阳天晓着急一众研究给扈轻解毒,药丸子药汤子内服外敷好一顿折腾,扈轻更肿了。
颜值都模糊了。
女仙们以一种非常钦佩的目光仰望她,要她们变成这样,不想活了。
扈轻浮在半空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那么多药汁,肚子里好撑,飞起来才舒服些。
仰着头的女仙们:啊,好像一只飞猪啊...
大家都无计可施,只能等毒素自行消散。
唐二仗着和扈轻熟得寸进尺:“我守着你,不信研究不出个什么来。”
当她是实验小白猪呢。
扈暖的腰伤也寸,得在床上躺几天。
“正好给你俩孝敬我的机会。”她躺在床上对着玄曜和唐玉子颐指气使。
两人没脾气,就扈暖那点儿小心眼,除了让他们做好吃的还能想出啥?
两人便在扈暖跟前伺候,满足她大姐大的虚荣。
另一间房里扈轻床头只有扈晶晶,屋外飘进来苦药汁子味儿,是唐二带着几个小助手研究药方呢。
“晶晶,你姐又欺负你没?”扈轻小声的问。总感觉扈晶晶沉默了不少,没以前那么活泼。
扈晶晶看了她一会儿:“妈妈妈。”
小主,
扈轻肿到不能握的手指轻轻拍拍她:“又欺负你了?”
扈晶晶一摇小脑袋:“如果姐姐欺负我,你怎么办?”
完了,二胎有情绪了。
当机立断:“我打她。”
嗖,扈晶晶的小脑袋立即抬高了点儿,眼神都起光了:“真的?”
亮闪闪的小希冀,让人不忍心破坏。
扈轻笑起来:“真的。不信你去问玉子,我打没打过你姐。”
扈晶晶小小的开心,像偷吃了糖的孩子。若是人形,她这会儿肯定在捂着嘴偷乐。
乐了会儿,她说:“姐姐没欺负我,带我出去玩,还给我找了个小跟班。”
之前提扈暖的时候,小声音还惶恐呢,现在有了扈轻的撑腰,愉快多了。
扈轻对扈暖是放心的,说扈暖揍人她信,但说扈暖搞冷暴力霸凌什么的——她真没那个心眼。
她更多的担心是对扈晶晶。幼小的心灵还没长出强大的勇气,没有底气面对伤害,容易养成怯懦的性子。
扈花花:我的妈,她是妖。怯懦的性子?你是在怀疑大妖的血统吗?果然没我在你就被小妖精蒙蔽了。等我来了收拾她!
扈晶晶可不知道,比起扈暖的娇纵小任性,这个家里最难缠的其实是某个笑面虎的哥。
扈晶晶很开心的召唤出扈暖特意为她精挑细选的小萌宠。
一团小小的白绒团掉在被子上,弱弱的小短腿摇摇晃晃站立起来,比酒盅大不了多少的小脸迷茫抬起。
“喵~”
扈轻窒息。
扈暖你好样的,给个鸟找个猫当宠物,老子打不死你!
她现在不方便移动,但不代表不能收拾人。灵力涌出,化成手掌,钻到隔壁,啪的拍下。
扈暖大叫一声:“疼啊!”
扈轻隔着墙骂:“给她养只猫,你何居心。”
扈暖叫的时候,扈晶晶小身子一颤,两只小黑豆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妈妈妈——你真打呀?”
扈暖叫声传来:“扈晶晶你敢告状!”
呲溜,扈晶晶一下钻进被子缝,也扯着嗓子叫:“我没有。”
扈暖恶龙咆哮:“你给我等着!”
扈晶晶着急:“妈妈妈。”
扈轻:“不怕。她敢?”
扈晶晶哎呀哎呀哎呀:“姐姐对我挺好的,都不打我了。你打她,她肯定来打我。”
扈轻:“那你打回去。”
扈晶晶凝固,啥?
扈暖:“我都听见了!”
捶床的声音。
扈晶晶茫然:“玉子哥不是这样教我的。”
扈轻:“我是家长,我说的算。”
扈晶晶好犹豫。
扈暖那边传来哼声,我看你敢。
扈晶晶听见,叹口气:“算了吧,我姐是人,人都不结实。我要把她扇坏了怎么办。”
扈轻斜眼,怎么,这就心疼上了?
“跟青光一样没出息,她欺负你你还心疼她了。”
扈晶晶小人大量:“再过两年我长大了,姐就打不着我了。”
她飞得可快了。
这个时候她没想到,她还有个姐飞得也挺快。
一番闹腾,吓得被子上的小东西蜷缩成毛团。
这点子胆哟,愁人。
“你养不了,给我吧。”
扈晶晶立马拒绝:“不要,我姐给我挑的。我很喜欢。”
扈暖叫:“很好的血统好不好,我跟九宗长磨了好久才给我们的。九宗长说,好好养能长出五尾呢。再好好养,能六尾。”
哟。扈轻戳了戳小白团子,小白团子缓缓的滚了几圈。
扈晶晶:“妈妈妈,小白可以做我的坐骑,它也是风系的。”
坐骑?你个鸟要什么坐骑。
“妖兽?能化形吗?”
九宗长的动物园里,妖族和妖兽品类繁多,她很艰难的才忍住没去偷抓放空间。
“妖兽,没法化形。”
没办法,规则就是如此。很多妖兽基因里决定了修为再强大也无法化成人形,吃化形丹也没用。
也不知规则是个什么道理。
第二日,长生殿借双阳宗的宝地大宴宾客。
京殿主喜气洋洋恨不得来个人他都要介绍一遍自己小儿子多出色。
女仙人们聚在一起面带端庄的微笑实则吐槽不停。
“我听说他有一大群儿女,这样偏心小的,也不怕内讧。”
“我知道我知道,京殿主修欢喜道的,可不得多生儿女多欢喜。不过,这小殿下看着跟他爹不一道啊。”
“我瞅着,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不是——赚经验去了?”
一群女的嘻嘻哈哈在别人看过来的时候立马恢复正形。
这让大家很疑惑:都是熟人你们装什么相。
长生殿有钱,现场用到的各类物品食材酒水,全是采购来的,厨师也是花钱聘的,还雇佣了小弟子帮忙上菜斟茶倒酒。
这些小弟子修为都很低,能飞能跑,连才金丹的都有。赚外快嘛,活计轻松工钱高,百年不遇的好机会。
开怀畅饮,三杯酒下肚,京殿主:“怎的不见那叫扈暖的女弟子?我要亲自感谢她的。”
阳天晓:“重伤,来不了。”
京殿主一噎,狐疑:“哈哈,你该不是怕我对她做什么吧。放心,咱们通家之好,你的小辈自然是我的小辈,我喜欢她都来不及当然不会为难她。”
阳天晓脸皮抽抽,这京殿主好不讲究,怎么就通家之好?难道——贼厮要将扈暖娶过去?呸,好大的脸。
推诿几句。
京殿主一定要见,说扈暖是他的福星。
这话三分奉承四分客气还有三分是真心。精灵那个法子,不知道准不准,小厚土是结结实实把儿子救回来了。若是没有扈暖,他们把精灵带回去了,未必能救回来,而他儿子,也未必有时间再等。
总之,惊险,化险为夷。
那个扈暖,是带来好运的。
阳天晓只好说让扈暖的家人来。长生殿的那个影修见过扈暖的,换不了人。
京殿主一听让家人来,愣了愣,这似乎不是防备他?真重伤了?
于是扈轻登场了。
京殿主看直了眼,认识不认识的都看直了眼。这健硕又圆润的...女的?
幸好仙衣可随身材变化,要不然穿着紧身衣该多难堪。
虽然身形臃肿,但无碍行动。扈轻灵活的转动自己到主位前:“师傅好,宗长好,族长好。”
这个时候好几个宗主族长才叫起来:“我的天,扈轻你是吃了一万头猪吗?”
扈轻白生生的猪头一下就黑了。
呼的一阵药香,一个扶着药王拐的老头冲到她跟前盯着她的脸看:“这是毒,小老儿给你诊治诊治。”
小主,
扈轻避过老头伸过来的手。
京殿主出言阻拦:“药老,别吓着孩子。”
呃,虽然身形...夸张了些,但看得出来是个小辈。
阳天晓对京殿主道:“这是扈轻,是扈暖的家人。”又对扈轻说道:“还不见过长生殿京殿主。”
扈轻笨重的行礼:“殿主好。”
“免了免了。”京殿主替她累得慌,这腰比上下都粗,弯不弯得下啊。
扈轻自动在旁边空位上落座,坐下才发现挨着一个白发美男子。
那美男子看着很年轻,脸朝向她,轮廓清隽眉眼秀丽,一头蓬松的白丝优雅束起,两道发须轻垂,清冷疏离。
见扈轻看他,虽然没看出她的眼睛是长是圆来,美男子态度颇好的冲她点头。
扈轻礼貌的回以点头。
美男子默默挪过来些。
扈轻挑眉:咋,
京治收拾下心情:“不知可否面见扈暖,我想当面感谢她。”
扈轻:“她伤着了,躺着呢。你和我说一样的,有礼物给我也行。”
京治:“...”
他说:“好,容我过两日正式登门拜访。”
扈轻同意,自家地盘,他还敢出什么幺蛾子?
问他:“你受了什么伤如此难治?”
“是一道鬼魅之影。”京治眉心微皱:“我甚至没看清他的面容。他的动作太快。哦,我是去混沌海探险的时候遇到的。”
“混沌海?”扈轻看不清的眼睛里一亮:“有混沌之力?”
京治笑起来,雪肤白发,闪花人眼。
“并无。混沌海是一处险地,里头能量庞大,混乱。之所以去探险,是因为在那里任何种族都能找到与自身契合的能量或者天材地宝。”
扈轻很心动。
“攻击我的鬼魅之影,可能是去寻宝的,也可能是那里的某种生灵。我的伤势很复杂,药老说里头既有阴邪之力又有死气还有一种暴虐的力量。”京治自己也难解:“究竟什么东西能同时具备这些呢?”
扈轻:“鬼仙?”
京治摇头:“不是鬼。没有鬼气。”
扈轻:“尸仙?”
京治:“我父亲说有这个可能,但我身上也没有尸毒。”
他抬手摸了摸脸,劫后余生的语气道:“尸毒可是会让人变丑的。”
扈轻:“...”
真是个精致男孩呢。
扈轻:“告诉我混沌海的位置呗。”
京治惊讶的看着她:“你该不是想去吧?你若去那里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我的过错?”说完又一笑,“我才不告诉你混沌海在花杀界的极北之处。”
扈轻:“...”
这男的不是俏皮就是恶劣。不好意思,她对这两款的都不喜欢。
唉,虽然死和尚烦人,但他和自己投契啊。
京治再度开口:“你去不去?”
扈轻斜眼:“咋,组团?”
京治大方承认:“我之所以去混沌海,是想去里头寻找时空法则的气息。混沌海宝物层出,难道你不想要?”
时、空、法则?!
扈轻震惊得眼皮子都睁开了。
绢布:“别鬼迷心窍啊。没有时空灵根,根本抓不到时空法则的尾巴。”
扈轻:“你凭什么去抓住时空法则?”
京治自信一笑:“凭我从小到大,只要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扈轻啧:“这次你差点儿就死了。”
京治微微低头一笑,再抬脸,十足自信加二分狡黠:“我想活下来,这不就活下来了?”
扈轻定定看他好几眼:“懂了,你天生好运。”
“是的。”京治大大方方承认:“我确实气运比一般人好。”
扈轻心说,依靠气运吊命的人,太疯,玩不来。
京治正要再动员,有人喊扈轻,扈轻扭过头去。
珠玑匆匆过来,抱怨:“你手机怎么老是关机?我找你多少回了,问远醉山才知道你出关了,你说你都忙什么呀,比我爹都忙——咦?这位是——”
珠玑对着京治花痴脸。
京治微微一礼:“长生殿,京治。”
对着陌生人,他脸上没了对扈轻时的笑容。
扈轻抓她坐下来,隔开她看京治的视线:“你找我有事?”
珠玑理智回归:“啊、是——你怎么变得这么丑?”
扈轻无语:“你方才没看见我?”那你怎么找过来的?
珠玑捂住嘴笑,往前倾身去看京治:“长得真好看。”
扈轻立即扭过头去:“小殿下,你娶妻吗?”
腰间一疼,珠玑在掐她。
京治好涵养的回答:“不娶。我修单身道。”
噗,扈轻一口茶喷出去,慌忙挥手,火苗窜出瞬间将洒出去未落下的茶水烘干。
珠玑震惊:“不娶妻就不娶妻,鬼说什么单身道。”
她嫌弃的撇撇嘴,立即将那点子花痴丢到风里,这样胡说八道的男人,沾了会倒霉的。
见她立即没了痴迷,京治很惊讶,这姑娘,似乎和以前痴迷他容颜的女子不一样哇。
扈轻暗笑,这便是富养女的好处,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缺,尤其身边都是最优秀的男子,自然不会随便被皮囊迷住心窍。
爱美之心天生,高洁之心,后天培养。
她得多找些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给扈暖看看,免得以后被乱花迷了眼。
水心:有我珠玉在前,她能被谁迷住眼?
扈暖:都是红粉骷髅,有啥好看。
“扈轻,你答应我好多次一起玩的,你自己算算,多少年过去了。这次我来找你,你带上扈暖,我们一起玩呀。”
多少年过去,珠玑惦记的还是玩。
扈轻:“我约个局,咱们一起去探险?”
珠玑:“行,只要能出门。”
扈轻:“那——二族长那边?”
珠玑一脸鄙夷盯着她:“那叫出门?至少要出寸中界吧。”
出寸中界啊...扈轻一时想不到能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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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插嘴:“带上我一个。”
珠玑抱着扈轻胳膊往后仰:“不带,你又不是我们一伙的。”
京治好脾气的笑笑,对待不是故意以冷淡吸引他注意的且他觉得顺眼的人,他还是态度很好的。
“我的护卫实力高强。而且我运气好,每次出门必会遇到宝。”京治自信挺腰。
珠玑完全不为所动:“切,谁还没个实力高强的护卫似的。寻宝?我家又不缺宝。”
京治:“...”
扈轻:“...”
这诛心的富人儿!
京治又说:“我有个属下,特别会讲笑话。”
扈琢问号脸,什么操作?
珠玑翻白眼:“会讲笑话的师兄我一大堆。”
京治:“我有个厨师是食家人。”
珠玑一脸谁没有似的:“九宗里都有食家人。”
扈轻:我怎么不知道?
京治:“我、我——”
竟拿不出什么来,毕竟,对方的家世和自己相当。
他一狠心,伸手握住扈轻的一角袖子:“扈轻,带我去吧。”
扈轻雷劈了一样,你这是在撒娇?对如此尊容的我?果然口味不一般!
珠玑不甘示弱,拉着她另一只袖子也撒娇:“不要带他去,他哪有我好。”
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扈轻身前雷鸣电闪,莫名扈轻就成了他们的疆场。
京殿主心心念念牵挂小儿子,一边左右逢源一边分出神识时刻关注,看到这会儿,他直接下场。
“阳宗主,难得来一趟,让年轻人们去耍一场,咱们做长辈的看个乐子呗。”
阳天晓也关注着呢,与几家宗主族长交换过眼色。
“行,时间你定,令公子身体还需要调理调理。”
阳天晓和众家长原本想的是,怎么也要有个准备的时间吧。
谁知,才不过十几分钟,那边已经把局组起来了。
本来,珠玑亲自邀请九宗玩得好的人一起的,但不是这个说有事就是那个说没时间。
不给她面子呗。
小姑娘把手机一扔,气鼓鼓的。
扈轻无奈,摸出她的手机,打开,叮叮咚咚全是消息声。
珠玑伸头看了眼:“哇,怪不得你不回我消息,原来你从来不看!”
显示未读消息数量的小红圈里,是个无限号。
京治在另一边悄悄靠近,咦,很新奇的玩意儿,想要。
一只手悄悄摸向丢在面前小桌上的手机,啪,珠玑打掉贼爪子,抓回自己的手机。
京治摸着手背不看她。
两人盯着扈轻操作,只见她快速点击,然后翻、拖、翻、拖...
发送语音:“弟子大比的时候没玩够,敢不敢再来一局?”
珠玑震惊脸:“你还来?”
京治:“谁啊谁啊?我都不认识。”
珠玑无语:“你当然不认识。这些,都是我们曾经的三阶大师兄和二阶大师兄。”
京治:“曾经?”
珠玑:“啊,大比后他们全进阶了。”
扈轻恶魔微笑,按着手机发射低音炮:“敢——不——敢——”
这个语气,很让京治迷茫,难道九个阳宗关系不好?
叮咚。
第一条是七阳宗的张糯,一个字:呵。
京治:“什么意思?”
扈轻愉快:“她应了。”
嗖嗖嗖,一个呵字好像炸了雷,全回复过来,内容差不多,大体是:别嚣张、你还敢来、找死是吧、等着...之类。
京治深深凝视,肿胀的侧脸在此时显得好不一般。这女子——人缘如此之差的吗?
当然,也有友好些的。
比如:找家长?
扈轻回:不找。
再比如:你师傅在旁边?
扈轻回:不在。
屏幕静了静,下一秒疯狂闪动,全是一根手指竖着,好长一排。接着又是一根手指,弯弯勾动,又好长一排。之后是好长一排的坨坨...
京治默默坐直,这个手机,好脏。
扈轻啪啪啪输入:玩个大的,去寸中界外头,地点你们定。
群里消息闪过,看花眼。
扈轻眼花,这么多地方,网红打卡地吗?
她问珠玑哪个好玩。
选择太多,珠玑拿不定主意:“欸,怎么没有韩师兄和远师兄?”
扈轻:“他俩等通知就行。”
要是把他俩拉进来,这会儿不就去告她状了?
珠玑选不来,扈轻:“抓阄吧。”
抓阄?
她往手机屏幕上一抓,那些地点的文字上方凝成灵力纸片,可看出字样,一团,一撒。
“你来抓。”
珠玑指着自己的鼻子,扈轻点头。
珠玑好开心:“好姐妹,看我的。”
哈口气,搓搓手,点点点:“这个。”
展开,看,脸发绿。
京治:“哪个?哎为什么不让我抓,我远来是客呀。”
扈轻:“重抓?”
珠玑摇头:“就这个。本姑娘怕什么。”
纸张给扈轻,扈轻和京治一看:西罗鬼国。
鬼...
京治一撩发丝:“我没问题。”
扈轻在群里:西罗鬼国,我去申请,你们商量商量要不要组队,要多少队员,随便你们定。我都奉陪。
她拿着纸条上前:“师傅,申请团建。”
纸条和手机奉上。
看过后阳天晓:“...”
干脆给她传了一圈。
九家族长有笑有怒有阴阳怪气:“哦,与我们无关呐。”
单阳宗宗主:“出来就搞事,不愧是你。”
扈暖做羞涩状,众人都觉辣眼睛。
京殿主也看了,拿着手机舍不得放下:“阳宗主呀,我们诚心大量采购的,一定给我们个亲人价呐。”
事情定了,还是别人询问韩厉他想带多少人韩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时,远醉山也知道了。
不要问他们的心情,问就是老父亲的沧桑。
听说,因为扈轻那一嗓子嚣张,好几个正在闭关的人愣是强行中断。
唉,意气之争要不得呀。
两人感慨着商量能发动的同阶里的最强战力。
等见到扈轻,没给她好脸色:“扈暖非要去。”
扈轻不在意:“去呗,带孩子出门多正常啊。”
两人无言看着她:心真大。
“你知不知道西罗鬼国的来历?”
扈轻呵一声:“重要吗?去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再说,师傅还能让我出危险?”
这话说的,让两人对她竖大拇指:你牛,你不要脸。
扈轻哎哟:“忘了和他们说长生殿小殿下也要去了。”
啪啪啪按手机。
远醉山盯着她的手机牙痒痒:“把我和师兄拉进去!”
自家建群不拉自家人,你要搞独立吗?
扈轻顺手拉了进去。
两人拿出手机打开,入目一条:怎么有外人在?那有些手段不好使啊。
小主,
...
是八阳宗的。
这是想给自家师妹套麻袋的吧?
下一条: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呵,死心眼的一定要套麻袋是吧。
远醉山当即就说了:“修为高不算重要,人机灵,手够黑,馊点子多的最好。”
韩厉认同。
扈轻不乐意:“你们这是害我呢。本来组织这次团建就是想扭转我的刻板印象的。”
两人当没听见,重新筛选。
扈轻:“...”
玄曜来请她,目光幽幽:“妈,我也想去。”
远醉山:“你肯定得去,鬼和魔比较靠边。可惜咱家没有鬼仙,要不然也带上。”
扈轻不语,明发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而且,明发是老祖宗,当然不会陪小孩子胡闹。
或许韩厉觉得玄曜比扈轻靠谱,示意他坐下。
“西罗鬼国十万年前是西罗帝国。那个时候还没有我。”
几人:...纯纯的废话。
“权力倾轧,世家联手窃权,皇族宗室战陨,最后仅存皇帝一人。谁也没想到历来修阳极正法的帝王一脉,竟出了一个天生绝阴之体。恰逢七鬼犯日,血月现世,他以自身为引、皇族血肉为阵、江山龙脉为祭,生生将整个国度拉入鬼蜮。”
哇——然后呢?
“整片帝国被鬼雾毒瘴包裹,无人可入。后来出现入口,有人大胆进入,发现西罗帝国仍旧存在,只是变成西罗鬼国。里头所有人也变成鬼民。”
韩厉:“活着的死人。”
扈轻:“是不是很可怕?”
韩厉:“师傅去过,说里头很繁华,如阳界帝国一般无二,除了阴森森的。”
“不过,鬼国嘛,肯定有不同一般的出产和宝物。净魂珠就是那里的特产。”
西罗鬼国的净魂珠不是天然生成也不是用鬼魂炼制,而是从一种只有西罗鬼国才有的名叫不灭灯的树上长出来的。服下可净化神魂污垢毒素,使用方便见效快还没有毒副作用,所以很有名。
可惜产出少。可以和鬼国购买,也可以去里头自行采摘。只是嘛,自行采摘要冒险,且,所得上交一半。
韩厉猜极有可能用净魂珠做比赛项目。
所以——为什么又要比赛?!
因为九族也要参加,最后商议出来的是一家出两个人。毕竟是去别人的地界,他们浩浩荡荡,怕不是那鬼帝会以为寸中界要灭西罗。
正好了,九个阳宗全是曾经的二阶三阶第一,九族里也出两个跟他们差不多修为且关系好的。这便是熟人局了,大家配合也默契不是。
可双阳宗不乐意。
群里,远醉山和他们扯皮:“他们仨算挂件,有本事你们也带上你们的儿子女儿。”
众人气愤,这是耍赖了不是,谁跟扈轻似的年纪轻轻就有儿有女?太不务正业!
珠玑也不愿意:“我还是发起人呢,凭什么不让我去?”
“那就各家再加三个名额。远醉山,扈轻那里,不能再多了。大家不是去给她带孩子的。”
虎族:“其实...我家孩子挺多的...”
狼族:“嗤,谁还没个孩子似的。”
眼瞅着,话题就歪了。
拿到定制款手机摸索着进群的京治:“大家好。”
众人一停,并火速删除之前属于自己的不当发言。
“欢迎小殿下入群,撒花。”
“喇叭。”
“为你送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京治:什么鬼?
外人面前,九宗九族还是要维持体面的。
扈暖和扈轻掰手指头:“我,玉子,玄曜,妈。已经四个了,一家不是去五个?”
扈轻淡然说:“我不算。他们把我和京治归一伙了。”
京治并不在意这一点,毕竟他爹带来的人全是高手,高手也就意味着年纪大,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所以,他甚至缺人组队。
挑挑拣拣,才选了仨最年轻的自己人。这三个,专门负责他的安全。
只是等到约定要出发的那日,小年轻们才发现,要去西罗鬼国的,并不止自己。
一只丹师队伍,去鬼国购买药材。
一只器师队伍,去鬼国测试手机。
大家不太乐意,我们年轻人出去玩,不想被人管。
扈轻悄悄问阳天晓:“师傅,你们故意的吧?”
阳天晓:“京殿主不放心京治,可以理解。京治才好转,去的又是鬼国。”
扈轻二话不说,走到京治跟前:“不带你了。”
她一说完,京治眼角微红,埋怨的去看他爹。
京殿主尴尬:“那啥,鬼国咱们不熟——”
“我不去了。”京治发了脾气,并咳咳两声。
京殿主气势一弱:“只是顺路,到了鬼国里头,你们该玩的玩该忙的忙。真出了什么事,你喊一声药老他们好赶过去。”
阳天晓说扈轻:“好几个都想跟扈暖一块,我拦下了。这样都不行,那你们别出去。”
那是一般的地方吗?那是鬼的地盘。人家鬼帝把门一关,他们进都进不去。不让大人跟着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只能如此。
一家出五人,一共九十五人。这个队伍,不小了。
西罗鬼国所在处从外面看一片参天黑雾森林,重雾障障,隔绝神识。进入的路径有好几条设在不同的方向,但无论从哪条路径走,最后抵达的都是西罗鬼国的国门。
在森林外,扈轻等人坚持要和其他两只队伍分开。除了长生殿的人实在不放心京治,其他家长辈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态度,并贴心的将最近的路口让给他们,两只队伍再去另外入口。
踏上森林鬼路,天一下黑下来,路面平坦宽敞,是坚硬的泥土和石板铺就,不知被多少人踩过,路边的野草低矮,生长得很潦草。
沿着路的方向,视野还好,往路两边望,很快便感觉脑袋沉沉。
队伍里有好几人来过,提醒大家不要长时间观望,不然会丧失理智走入森林,到时会发生什么便不知道了。
京治不住的回头看,在他回头第七十八次的时候,远醉山忍不住跟着回头张望。
“你看什么呢?”
京治疑神疑鬼:“我怀疑我爹偷偷跟着我。”
众人:“...”
珠玑横几步过来:“你爹对你其他兄弟姐妹也这样?”
“哥哥姐姐。”京治表示自己最小,“没。我那些兄姐——不说也罢。”
一听里头就有故事呀,珠玑缠着他说一说。
扈暖眼角斜瞟,忽然头皮一疼,是她妈伸过来的毒手。
扈轻眼神警告她:别盯着看!
扈暖低头看路。
扈轻无声叹气,当初定这地的时候忘了扈暖她喜欢度鬼。
要死,一国的鬼,怕她要拔不动腿。
韩厉:“咳咳,出门在外——你不要太凶。”
小主,
不待扈轻说什么呢,虎族的人已经把扈暖拐过去,把她这个妈隔开了。
“...”
“妈,吃水果。”玄曜殷勤的一手盘一手刀,水果一抛唰唰唰刀光连闪,很快一个漂亮的水果盘奉上,上头插着精致小银叉。
众人不觉羡慕:有个儿子真好。
扈轻一边吃水果一边对着路两旁比比划划:“不能进去吗?这么大的森林,肯定有出产吧。”
“你要进去,我们举双手欢送。”说话的是陶寰,张嘴就是风凉话,大约是因为他有风灵根?
扈轻对他粲然一笑:“行,陶师兄您打几个雷给我开开路呗。”
陶寰眼光一闪:“我给你开路你真敢去?”
竟然真想送她进去。
韩厉不悦一瞥把他俩的视线隔开:“这片地域是原来的西罗帝国与鬼蜮冲撞而成,空间不稳定,进去不一定能出来。”
扈轻真想进去了。
空间里勾吻一个劲儿的怂恿:“去就去,有我在你怕什么?不外乎跌进有鬼的地方,正好吸收鬼力阴气。”
她一个阴冥属性的器灵,认主一个金火雷灵根的活人,忍了那么多年不进食,她容易吗?
扈轻:“师兄,我觉得——”
“你闭嘴吧。”韩厉直接打断她,“想都别想。”
宽敞无人幽暗的通道里回荡着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同一时刻所有人捕捉到一道异常气息。
“结阵!”
去往西罗鬼国的路只能步行。可以飞可以跑,但——速度越快,到达得越晚。显然这些路有名堂。
大约是阵法。
此时前方有块路面透出阵法的气息,微弱的光线闪过后,几道身形显露。
众人很意外,竟然不是劫道的,而是——两人护卫一人在养伤?
看他们的服饰动作和神态,显然受伤的是主,护卫的一个是——鬼,一个是——灵。
本不该这样容易看穿,奈何这行人全是骄子,不差东西也不差眼力。
成海上前一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三人无反应,众人见此往远离他们的一边走。
“各位小友且等等。”中间的人睁开眼睛,抬抬手,被那两名手下扶起。
“我想和各位换些丹药。”
成海微微犹豫:“仙友往哪里去?”
那人微微一笑,手指一指,却是指向路边。
众人一惊。
京治:“难道林子里有宝?”
好惊喜,只要那人点头,他就往里冲一冲。
那人失笑:“难道你们不知道西罗鬼国外的鬼瘴森林生长着一种可令跌落的修为恢复的归元草?”
归元草?
他们当然知道,很稀有的好不好,有市无价的。所以——好心动。
“我劝你们不要进。我比你们高的修为都受伤而出。你们人多,里头鬼物更多。”
大家稍稍熄灭心思。但丹药——这人想换的必定不是普通的丹,他们自己也要用的。
“或者,我买你们的灵植我自己炼丹也行。”
“行。”京治一口答应下来,“你说说你要什么丹,我看我们能不能兑给你。不行的话再给你灵植。”
那人报了几个丹名。
大家凑了凑,一样匀出来十颗。显然不够。又凑了些灵植。
珠玑趁机闲话:“你要归元草做什么?你自己用吗?”
凌杉紧跟她身边,无奈,明明出来的时候教她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怎么就不听呢?
那人倒不反感:“我妻子生过孩子后境界跌落厉害。”
哦,懂了。
珠玑:“你没提前准备吗?我娘都是提前准备的,生了我后身体倍棒。”
凌杉无奈扶额。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仇家故意在生产时打来。”
珠玑:“啊,太坏了,怎么能趁着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捣乱呢。你妻子和孩子还好吗?”
男人脸色柔和:“母子均安。”
珠玑:“万幸万幸。”
男人忍不住笑:“你个小姑娘心善得很。不过进了鬼国可不要随便相信里头的人。那里头的人啊,不,他们已经不是人,他们最喜欢把外来的活人变成跟他们一样。”
珠玑吓到了,凌杉忙把她领开。
走了一个小姑娘,又凑过来一个小姑娘。
扈暖一脸认真的问他:“鬼国里头的人吃不吃人?”
那人看着她,噗嗤一笑:“吃人。”
扈暖就纠结。
吃人的活死人,该怎么度化?
交换得来的全是灵晶。
继续向前。
走出一段距离,扈轻回头看了眼,原地已不见那三人身影。若有所思。
扈暖悄悄传音:“妈,他是鬼。一个很老的老鬼。”
扈轻并不意外。没有扈暖的慧眼,但混元对周围气场磁场很敏锐,她体内也有阴力可以感应。再不济,还有勾吻。
鬼道是正途,勾吻并不是见鬼就勾,哪怕对方是个魂魄浑厚的老鬼,她也不想出手。阴差都不会乱勾人。
这个时候,八阳宗的百里酌凝重开口:“那是鬼仙。”
众人有的诧异有的平静,可见很多人都看出了。都憋着,说明大家都不是冲动之人。
六阳宗的安浔面露思索:“所以他说的都是谎话。归元草对鬼仙有什么大作用?难道是他自己用?”
扈暖语出惊人:“不一定是谎话。鬼也能生子的。”
众人:“...”
你是小辈啊,说这个话题合适吗?
唐玉子:“姐,鬼话不能信。”
扈暖反问:“他说的是真是假重要吗?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
唐玉子无言。
走了没多久,路边又出现一伙人,双方互相警惕的错身而过,直到走远。
“他们不会也是在找归元草吧?”
第三伙人,第四伙,第五伙...
玄曜跑过去,跟第六伙人打听:“仙友,你们在做什么?怎么一路上都是停在路边不动的朋友?鬼国不让进了?”
那伙人打量一群人,被玄曜问的那个面软的年轻人道:“鬼帝要娶后,进鬼国要献上贺礼,点名要这里头生长的阴灵植,我们哪有,只能现挖呗。”
玄曜惊讶:“这不是强逼送礼吗,鬼帝很穷吗?不给贺礼不让进去?”
“可不是不让进嘛。”年轻人苦笑,“鬼兵鬼将在门外十里处守着,不送礼,连门都靠近不了。”
玄曜:“啊——给别的都不行?”
“不行。我们试过给灵晶仙丹仙器,都不放行。好些人一气之下都折返了。”
小主,
玄曜笑笑:“那还有这么多人非要进呢。”他靠近两步,压低声音,“是不是——里头有好处?”
年轻人更加苦笑:“好处?参加鬼帝喜宴啊?我们商号在里头有分行。我们是来送物资的。不送进去,里头的活人没法修炼被鬼气侵蚀可就变成不人不鬼了。”
玄曜哎哟一声:“敢问贵宝行名号?我们一定去捧场。”
等他回来大家都听到了,彼此对视,看来这林子非进不可。
扈轻:“哎哎,咱们可以换个地方嘛。”
鬼屋什么的,她真的不感兴趣。
可大家来了精神。
“扈轻你怕鬼?哈哈哈,去,去,必须去!”
团队的积极性,一下子就调动起来啦!
根据玄曜打听的,只要是这片森林里出产的,像样点儿的,一人一份,就行。
这个像样点儿的标准,大约便是二阶起步。
众人面对黑乎乎时不时闪过可疑黑影的林子,摩拳擦掌:“二阶。不管灵植还是活物,都行是吧。”
第一场较量,就从这里开始。
自动分组,各家宗门对应各家妖族,一队十人,很公平。
京治傻眼:“我们才五个?”
众人冷嘲:“有扈轻呢,她一个顶一百个。”
京治:“你究竟做过什么?”
扈轻对众人呲牙:“我只不过是打过庸者的脸。”
听听,听听,当我们不敢打你是吧?你家长可不在。
扈轻高举手机:“我可会拍。”
“...”
呸,不要脸。
森林深处不可去。众人进了路边的林子,走出不过几十步,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大路的丝毫痕迹。周围全是淡黑色的雾和深色的树木,毛孔感受到的阴冷,还有鼻端嗅得到的很沉很古怪的气味。
大家进来时已经吞服过丹药,此刻,不约而同多吞几枚。
成海前后左右的一望,提一盏暖黄色琉璃罩的灯纵身一跳挂在一棵大树的粗壮断枝上。借着灯光见到那树枝断口,是兽爪切过的痕迹。
这里气场有问题,身子很沉,飞不起来,幸好他们是武修,不用灵力也能高上低下。
暖黄色的灯光穿透黑雾,照亮一片地界。
成海说道:“引魂灯光线可穿透十里,大家留意不要超过这个距离。”
众人点头。
在鬼的地盘,守住魂魄为上。
扈轻举手:“我们不能用些什么东西吸引鬼物主动过来吗?”她比个手势,“来一只杀一只。”
玄曜拍手:“好想法。”
大家不说话,看俩傻子一样。
扈暖尴尬:“妈,你确定来的鬼物不会太多?”对鬼,她的经验比母上大人多。
扈轻一脸大聪明:“我们可以往路上跑。”
扈暖想了想:“行吧,你招吧,我给你断后。”
母上大人的这点儿小任性,她还是成全得了的。
众人简直忍不了,虎族的女子把扈暖打横一抱,径直去向一个方向:“别理你妈那傻子,这里空间结构不稳定,鬼物全过来,咱们都会被带走。”
会塌的,谁知道会被传到哪里去。没见他们一群武夫走路都轻飘飘嘛。
玄曜:“妈,我去做任务,连你那份一起做。你就在这坐着,别动。”
唐玉子:“姨,我们抓鬼很在行。你和京少爷都歇着吧。走这么远的路,京少爷脸都白了。”
大家都散开,扈轻没少收白眼,弄得她很尴尬。
京治不可置信:“玉子是不是在嘲笑我?”
扈轻看他一眼:“你脸真的白了。”
京治掏出面小镜子照啊照:“我觉得还行。”
三个护卫不干:“少爷,你别动。我们两个去找,韩三你守着少爷。”
两人嗖的跳到树丛后,京治伸手被韩三按住。
扈轻:“行,那我去——”
“你儿子不让你去。”
扈轻嗤笑:“见过哪个当娘的听儿子话的。”再看他一眼,皱了眉,直接拉上他往大路方向走,“你脸色真不对,比方才又白了一分,你快些出去。”
京治不太确定:“我觉得还好。”
扈轻表情太认真,韩三不敢大意,以身挡着逼京治重回大路。
扈轻拿了几样丹让他立即吃下。
京治服下,笑起来:“不用这样紧张——”
啵,一道金光闪闪的玉符被扈轻一巴掌打进他心脏处。
京治一愣。
韩三眼神不友好。
扈轻笑笑,没说话,跳进路边。
“小殿下,这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京治抿紧嘴摇摇头,他没说扈轻给他传音,一句话:守好你的秘密。
他都要忘了他的体质确实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大约这次重伤让体内的禁制松动了。
京治裹上一张兽皮大氅,悄悄给自己又加了三道符。
扈轻钻进林子,过人的视力让她连树干上腐皮下的小耳朵都能看清。那是木耳?能吃吗?
勾吻不耐烦的踢打脚尖:“让我出去。”
扈轻:“别闹。没听见这里空间不稳定吗?一个不小心咱俩分开,我倒无所谓,你离我太远会陷入被动沉睡的。”
勾吻:“我把本体放空间。”
扈轻:“灵体被迫远离会溃散。别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安慰她,“等进了鬼国我再放你出来。你先做好遮掩身份的准备,别到那时被人抢走。”
扈轻仰头,头顶上空是交织复杂的枝条,严实不透风,仿佛那是另一种天空。她选中一棵大树,刚要爬,手一抓树干,抓下一把湿溻溻的树皮,那手感,过于感人。
把手甩干净,又用灵火烧过,扈轻带上手套,手腕固定飞爪,瞄准一根粗大的树杈,发射,飞爪咻咻射出,缠绕树杈,扈轻一拉,顺着力道飞去。
啪——树杈断开,粗壮的树枝兜头砸下。
被砸个正着的扈轻:“...”
她一手托举,树干出乎意料的轻呢,往断面一瞧,好嘛,里头是空的,虫子啃噬的痕迹。
这树,只剩皮在这撑着了吗?
扈轻收回飞爪,上前一脚踹出,尽管已经想到阻力不会大,但她万万没想到,丝毫阻力都没有的,她的脚就破到树干的另一边。
好大一个透风的窟窿...
哦,这里没有风。
收回脚,往里走,到棵树前,这次她控制好力道,刚刚好踢透一个洞,又不至于让自己劈叉。
她倒要看看,这里朽掉的树有多少。
若不是神识被禁,她也不想用这种笨办法。
一路打出去,十棵树里总有一棵是坏的。这个比例,过高了。而且,她都没看见小树苗,不好往空间里收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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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找找。
嗖。
扈轻猛的转身,视野里方才走过的地方并无异常,可望得见暖黄灯光。
她慢慢的转过身。
唰。
扈轻猛的回头,依旧没发现什么。
慢慢转身,忽然一道黑影极快的从眼角闪过。
“啊——”尖叫鸡猛的靠在树上,背部极力后抵,左手凭空一串不知遗忘多少年的佛珠,右手捏符,哆哆嗦嗦开口,“富强、民主、和谐——”
“啊哈哈哈,吓着你了吧,你果然怕鬼,哈哈哈——”
好几个跳出来,指着她笑得脚底打滑。
虎族狼族鹰族的,三四五六阳宗的。
扈轻好气,收起东西黑着脸:“你们都完成任务了?”
“我们有队友。扈轻,你真的怕鬼啊,鬼有什么好怕,吹口气——”该死的老鹰对着手心呼一口,挑眉睁眼,“没了——啊哈哈哈。”
扈轻冷笑:“你们该不会就跟着我吧?”
几人笑而不语,显然是要给她捣乱。
扈轻:“哼,我有儿有女,不需要亲自做任务。来呀,打一场呀。”
打一场?打倒是不怕,但是这厮最会告状。若是她回去对着自家宗主族长一番哭啼啼...
几人立时歇了心思,提着手拧出怪状吓唬她:“有~鬼~哦~”
气得扈轻拔刀砍,一哄而散。
“这些傻猪,真有鬼你们都发现不了。”扈轻恨得牙痒痒,“他们肯定会去抢扈暖几个的所获,哼,敢坏我事,看我怎么坏你们的事!”
天下的林子都一样,越靠近路边的,越没什么出产。那种摔个跤都能碰见万年老人参的,是老天爷亲生的。不巧,他们这一群人,都不是。
于是乎,终于寻到一株合格的小植物,屏气凝神瞄准下头泥土,就要一铲而起的时候——
“鬼啊——”
其声之惨,让那不大的铲子头一哆嗦插进泥土,那可怜的小植物横尸两截。
“啊扈轻——我要杀了你!”
就那鬼叫,谁还能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呢。
等铲子主人怒气冲冲找过去,扈轻早没了影儿。
另一边,终于找着一只黑脚兔的人正要撒网——
“鬼啊——”
网落地罩住自己,黑脚兔飕飗钻洞里毛都没留下。
“啊啊啊——该死的扈轻!”
扈轻又去了下一地。
十里方圆内,要么喊鬼要么喊扈轻,此起彼伏,共同奏响生命的乐章。
连扈暖等人都听到了。
玄曜说:“我妈就是活泼。”
唐玉子认同:“姨比以前开心很多。”
扈暖眼睛闪了闪,没说话。
远醉山关心的是:“咱们怕是要被群殴了。”
他直勾勾盯着的是虎族的...四个。
出去一个他还不知是去吓唬扈轻的呢,要不现在他就打起来了。
虎族几人笑起来:“好像咱们怕打架似的。”
又说:“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要不然在这里先来一场。”
韩厉:“不会。他们怕师妹告状,群殴也要回去过了明路再群殴。”
众人:“...”
扈暖不相信:“我妈那么会告状?”
“要不然大家都对她认识刻骨呢。”
“...”
一声声凄厉的喊鬼声中,时间格外的难熬,心浮气躁又不能不忍,所有人,实在是把扈轻恨得够够的。
好在,大家终是忍耐着将所需的贡品都找够,往外走。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鬼啊——”
忍无可忍!
新仇旧恨!
一拳砸穿一棵树:“大不了被宗主罚!今天!必须!揍她!”
再不发泄,他得疯!
一呼百应,群情高昂,循声而去。
而扈轻还在鬼嚎,一声高过一声。
“鬼——鬼——鬼啊——救命——”
扈暖第一个听出不对:“我妈喊救命了!出事了!快——”
救命这两个字,可不是随便喊的。除了在家里打闹,母上大人从来就没说过这两个字。
其他人不懂,半信半疑,仍然觉得是扈轻在捣乱。
但大家都在飞速靠近声源地。
就在这个时候,扈轻的吼叫一变:“快跑,都出去,快——”
这一次,所有人听得真真的,扈轻鬼嚎里做不了伪的急切和...恐惧。
真出事了!
大家不约而同加快速度。
本来大家的活动范围没有超过十里,脚下速度一快,不过是几十秒便找到扈轻。
只见扈轻狼狈的往外跑,跌跌撞撞,仿佛受了重伤。
她身后不远处...一团模糊的黑影。
鬼?
不就是鬼,有什么好怕?
众人齐齐跳出,把那鬼影围在中间,做出战斗姿态。
扈轻被隔在外面,见他们不跑反上,急得身子一歪撞树上才停下来,嘶吼:“跑啊笨蛋——”
此时大家已经看清追撵扈轻那鬼影的真容,不由一个个倒吸凉气。
好...惊悚。
这这这、这还是人吗?
这是一棵会活动的死树吧?
说不清是不是头发的长条绳状物从上垂下,非常多,非常长,掩盖了下头的真容,重重的拖在地上。仔细去看的话,那些绳状物上,蠕动着形容不出颜色和形状的...腐虫?
仅看到这一层,珠玑小脸忍不住的煞白,扶着凌杉的胳膊头往后。差点儿哕出来。
然,那茂盛的绳状物很好的将脸部位置露出来,昏暗的光线下,那是一张裹着干枯黑褐枯黄人皮的骷髅头。不,那已经称不上是皮,那只是窟窿头上的一层皱巴巴的灰。嘴巴位置瘪得完全看不见嘴唇,两排脏污的黑牙,鼻子少了一截,眼窟窿里干巴巴两粒...难道是眼珠?
往下,随着那不明生物的走动,绳状物晃来又晃去,偶尔露出半截一块的枯黄黑污的骨节。
这种东西,能动的,确实很吓人。尤其扈轻还怕鬼。
扈轻还在叫:“快跑,我们打不过它——”
没人信。
就算一个打不过,这么多人呢。就算这么多人打不过,谁身上还没有几样致胜法宝。
几乎同时发动,扈轻眼眸里倒映着雷光电闪剑光刀气,她绝望的闭眼,不忍心看。又不甘心不看,留出两道缝。
狭窄模糊的视野里,那个行走的骷髅仅仅只是抬了抬手指——所有攻击定在半空,所有人无法移动。
果然,如此。扈轻绝望。
枯骨手指落下。攻击化成虚无,所有人向后跌去,气血翻涌,灵力凝滞。
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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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厉害?什么来头?明明——明明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波动。难道——心不住的往下沉,是超越他们很多阶层的仙尊吗?
欲起身再战,起、起、起——起不来了?!
身下明明硬实,却有一股泥潭的吸力将他们牢牢吸住。同时一丝丝阴寒之力攀附而上凝聚体表,让他们连灵力都无法使出。
韩厉暗自用力,发现他越用力身下的吸力越大,若是不动,那吸力反而变小。
知道这是被人制住,见不明生物仍在不紧不慢的走向扈轻,大叫:“前辈,有什么冲我来!”
远醉山:“正是!要吃先吃我,我肉多!”
玄曜默默的调动魔力,喉咙一堵,生生咽下一口血。
唐玉子在这种环境中更加被压制。
不远处的陶寰一咬舌尖,身上闪了几个电花又灭掉。
所有人暗中尝试却都失败。
扈暖眼神黑沉沉,不就是一个老鬼,她也是学了鬼道大全的!
临时去翻。
她就没想想,扈轻早学了怎么没用呢?
隔着几步的距离,不明生物站住,两个空又不空的眼洞直勾勾的盯着扈轻。
扈轻咬牙:“你放了他们,我跟你打。”
对方很不屑,打?你有那个实力吗?
一根绳状物忽然飞起对着扈轻一抽,扈轻倒地,不由自主滚到不明生物脚下。
“扈轻——”
“妈——”
“姨——”
众人惊叫声中,不明生物跳起——落,跳起——落,跳起——落...
扈轻:“啊——啊——啊——”
渐渐众人张着大嘴叫不出声,失去表情的看着不明生物在扈轻身上踩啊踩。假如,忽视其外形,此情此景,不正是一人狂踩另一人好像在...泄愤?
毕竟对方实力强到可怕,真想杀人何必如此大动周章。
直到咵咵两根腿骨掉下来,不明生物才停下。矮下身形手爪子把腿骨装回去,喉咙里发出硬物摩擦的难听动静。
那动静隐约可辨识:“你...鬼嚎...什么?”
多么的尴尬。
这么一场灭顶之灾,竟然只是因为她在人家坟头蹦迪。
所以说,在野外也要讲素质。
扈轻万分愧疚对大家道歉:“对不起,是我惹的祸。”
大家当然生气啊!
不过先前那几个人也良心过意不去:“是我们先吓的你。”
抛开场景和形势不说,大家还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扈轻对着不明生物更是把头躬到地上去:“对不起前辈,是我不该大喊大叫扰了您的清梦。信女愿用全部家当为您起庙修陵,重塑金身,再为您守墓三百年。”
如此大的宏愿,您就放过我们吧,你都不知道我的全部身家有多厚。千万不要错过敲我竹杠的机会。只要让我们活,随便敲。
“唔——”
低沉混响,良久不绝。
众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为何扰我清梦?”再开口,话语清晰流利很多。
扈轻一愣:“啊?啊、啊啊——是,这本来不让进的,这不是——西罗鬼国的鬼帝要娶后,让大家都给他送贺礼,点名要这里头的出产,要不然我们哪敢进来打扰您不是?不信您可以到别处看看,真的,进来的不止我们。”
“鬼帝啊...”骷髅头似乎在沉吟。
扈轻点头如啄米:“是是是,真的真的真的。”
“娶后啊...”
“对对对,可不是可不是可不是嘛。”
好吧,现在大家都知道扈晶晶为什么老三个词一起连着说。
骷髅头还在沉吟,所有人一动不敢动,躺着的还好,扈轻这个站着的越发感觉气氛凝重从外而来的压力要将她挤成牙膏皮。
“那——”
凝滞一松,扈轻立即大喘气。
“我也去吧。”
哈?
扈轻吸入肚子的那口长气,一时没吐出来,撑得她两个眼珠子突出像极了蛤蟆。
来找贺礼的,莫名其妙就拣了个超强者,超强者他要去吃喜宴!
亲,你大约只适合白事呢。
扈轻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但她大着胆请示一句:“您——要隐藏在我们队伍中吗?”
隐藏?
这一秒,扈轻真真切切感受到对面骷髅头传来的深切鄙视和瞧不起。
意思一样的两个词,被她感受出不同的层级感。感觉对方在对她进行全方位无死角各种角度和层面的...轻蔑。
好如鲠在喉但不得不咽的羞辱感呢。
对面忽然开始释放黑烟,完全笼罩,扈轻捏住鼻子,直觉这些黑烟若是吸入体内会完。
好在黑烟并未扩散,几分钟后又往回收。
所有人惊掉眼珠子。
站在原处的,已经不是那个脏兮兮的恐怖骷髅,而是一位很干净看着就很有气度并确定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的白发老人家。
穿戴得竟然很富贵。
头顶的冠、手上的串、腰间的扣,一看便不是凡品,所以——是陪葬品吗?
老人家理了理暗金织纹的罩衣,手指搓了搓,众人身上一轻,嗖嗖跳起。
不知所措。
“唔,你们就是我的随从,随我进鬼国吧。”
老人家气势很足。
扈轻喉咙干涩:“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
所以这位是鬼是尸?还是什么无聊大能装鬼玩猫戏耗子?
“叫我东家。”
东家。
众人交换眼色,似乎,不配合不行。
东家示意他们前头带路,众人只能听令,走到外围成海取下引魂灯,没几步路便出了去。
一出去,外头正在上演不花钱不能看的画面,惊得众人立即把眼睛揉亮了再瞪大——趁着不花钱!
玄曜去挡扈暖的眼睛,差点儿被扈暖把手腕折断。
京治那两名进去寻宝的护卫目眦欲裂:“放开我们少爷!”
前冲放攻击。
凌厉妆容的女子被迫起身接招。
地上的京治散了发,歪了衣,脸白眼红羞愤欲死。
还好还好,还没到那一步。
守着京治的韩三倒在不远处生死不知,旁边站着个戎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扈轻一步上前拉起京治:“你还好吧?”
京治磨牙:“我长生殿必灭女傀族!”
女傀族?
扈轻皱了皱眉,她听说过。那女傀族不是某个血脉传承的种族,而是修习同一种傀儡术的阴邪流派。她们的傀儡,都是用自己喜爱的男子炼成。女傀族名声很臭,为正道不耻。
但邪门歪道历来剿不干净,没想到被京治碰见了。
一听是女傀族,大家去看那两名女子,果然在她们或腰间或手臂坦露的皮肤上,看到女傀族的标记。这两人也是嚣张,都不知道遮掩遮掩的吗?
一经确认,大家不再犹豫,扑上便打。至于说东家的意思,东家不是没意思嘛,那他们就自己意思了。
东家背着手站在路边,看他们近百人团斗两人,复活的脸上全是惬意和放松,仿佛他是出来遛孙子的爷爷。
扈轻把京治往后挡了挡,自己要上,被一股力缠住手臂抓了过去。
小主,
“你跟着我。”东家说。
谁吵醒的我谁伺候我。
京治走过来,狐疑的看了东家好几眼:“这位是——”
扈轻:“很厉害的老人家。方才在里头雇佣咱同行,你叫东家就行。”
给他使眼色。
京治面色微微一变,扈轻的眼神是:危险,不可得罪。
扈轻:“那女的怎么回事?”
立时,京治的小白脸又红了,气的。
直冲冲说:“鬼知道什么回事。我和韩三就站在这边,她们从那头走过来,突然就扑过来了。我——”
气得要掉泪。
扈轻赶紧安慰:“不哭不哭,都是咱长得好,谁让她长了眼呢。”
京治:“...”
不气了,只剩堵。
扈轻骂:“啥玩意儿啊,人家调戏小娘子还先来两句花言巧语呢。”
京治:“...”
东家笑微微:“女傀族的炼尸术,会让傀儡比生前颜色更盛。而且,她们的尸傀,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不说,还都有蛊惑人心的本领。知道为什么吗?”
扈轻愣住,他是在指点她?
这样好心的——老鬼?
“请东家指教。”
“因为啊,她们的尸傀皆是在最极乐的时候杀死,那个时刻,活人的色欲被激发到最大,炼成尸傀后保留其本能,再以特殊秘法辅助,这样炼成的尸傀也可以拥有勾起活人最极限最隐秘色欲的技能。”
扈轻:“...”
京治:“...”
东家仿佛来了兴致,还未说够:“男尸傀,去勾引女子,勾引来的女子,要么同流合污,要么——成为女傀族美貌的滋养品。”
他笑眼对扈轻:“字面上的滋补品。”
扈轻激灵灵一抖。
京治默默退一小步。
扈轻吞咽一口:“那——有没有男傀族?”
东家:“男子情之欲重,女子爱之欲浓。炼制女鬼女尸傀,利用的是其怨气。要在女子怨恨心最重的时候下手。”
扈轻默,怎样让女子怨恨心重?当然是让其先爱。
在双阳宗的神仙日子过太久,她都忘了外面到底是个怎样血淋淋的丛林世界了。
东家期待等着她变色,想不到她很平静。
“你连鬼都怕,怎么这些残忍的事情听着很平常?”
扈轻怎么说?说她刻在骨子里的DNA就是怕阿飘?
鬼嘛,谁怕呀,当初在小黎界也是跟鬼老板喝过茶谈过天的。鬼修和人没区别的,也有影子的。那些没影子的,飘来飘去的,乍然出现的,她不咋咋呼呼哭爹喊娘都对不起传统文化。
扈轻说:“还是人心更可怕。”
东家笑起来:“鬼是人变的,人心可怕,鬼当然也可怕。”
扈轻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京治好奇的看着东家,他没经历之前的事,此时觉得这老人家貌似很好说话。
那边九十多人对战两个还是被她们跑了,攻击圈中落下两个小木人,真人已经跑远。
陶寰阻止人碰,把两个小木人劈成渣渣,正要风吹。
扈轻屁颠颠过去,放出灵火把渣渣也烧没了。
别人说她:“这火跟着你真是委屈。”
扈轻呵呵:“我们乐意呢。”
大家心烦的别过头,看见这张脸就想揍。
事了,东家拍了拍袖子:“我的车呢?”
大家热血一冷,完了,他们还被人扣着呢。大老爷他要车。
车。
得是气派的车,不然配不上大老爷的一身行头——手上的扳指,看着不起眼,但以见过宝最多的京治来看,绝对价值过千万!
能当车用的,且是豪车,只有精致的京治小殿下呀。
他的豪车一放出来,不能说闪瞎人眼却也是价值连城。
扈暖当场就呀了一声。
扈轻立即感觉肉疼了一下。
东家很满意,上了车,又挑剔他们:“都换上好衣裳。”
大家互相看看,都是门派服,哪有什么好衣裳。还是精致的小殿下友情提供。
扈轻不解:“你为何带这么多的女子衣裳?”
京治让她看清楚:“这款式,这颜色,男女都能穿好不好。”看她头发,相当无语,“你倒是梳个像女孩子的发型。”
扈轻脸一黑。她头发在头顶上绑得好好的,怎么得罪他了?
冷笑:“你头发好看,人家一扑就散了。”
现在还散着呢。
京治脸一绿,白她一眼转身去梳头。
玄曜过来:“妈,我给你梳头。”
扈轻没好气:“梳什么梳,我长得不好看吗?”
玄曜缩手:“我妈最好看。”
扈暖:“过来给我梳。”
她妈冲玄曜撒什么火。
珠玑几步过去:“我的珍珠给你用,粉红色的珍珠好漂亮的。”
扈暖:“好啊好啊,我最
西罗鬼国的国门并不是想象中的鬼气缭绕,反而非常的天庭风格,高大立柱,龙飞凤舞,在一片昏暗的环境中熠熠生辉,仿佛正道的光。
第一次来的人皆是惊叹:“这哪里像是去鬼国,这像是从鬼国去仙国。”
“鬼国曾经就是仙国。这国门是个传送之门吧,从外头看不到任何一丝国度的痕迹。”
“鬼国是在另一个空间,仿佛秘境。只有国门可以走。”
“来的人真多。咦,那些队伍的穿戴,好像是其他国家的仪仗呀。”
“都是来道贺的吧。邦交。”
“知道鬼帝娶的皇后是谁吗?听说漂亮得神仙难见。”
“夸张了吧?”
“要不然鬼帝要娶她呢,还是后位。帝后之位,可是享一国之气运供奉的。”
周围议论纷纷,都对神秘的皇后感到好奇。
而曾经的大师兄大师姐们纷纷叮嘱自家人:“咱们不去凑这个热闹。”
叮嘱完后,所有人都盯着扈轻,要她表态。
扈轻不乐意:“我什么时候胡闹过。”
大家眼神:你什么时候不胡闹。
扈轻憋屈,胡乱挥下手:“我什么都听你们的。保证不乱走。”
大家才满意。
东家看得好笑,听谁的?你们都要听我的。
排队的人熙熙攘攘,在路上还未见这么多人呢,都是来参加喜宴的吗?难道新郎会现场撒钱?
韩厉:“西罗鬼国治安良好,不像别的鬼蜮进去只有打斗。”
所以,想得些阴属性物品的,或者体验鬼蜮风情的,都往西罗来。
扈轻:“皇帝传到第几代了?”
韩厉:“只有一位鬼帝。”
扈轻讶然:“开国那位?”见韩厉点头,她惊呼,“那岂不是十万——加的老怪物?”
韩厉:“...十万,并不能叫声老怪物吧。”
你这样说,让咱宗里十万级的老祖们如何自处,非要给你上上课。而且你的那些师傅们,不少也是万起步。
扈轻捂着嘴:“这岁数,早该退位当太上皇、上上皇,退居幕后当镇国老宝贝不好吗?”
大家一边排队一边讨论,对西罗鬼国的内情,他们知道也不多。
成海说道:“我问过宗主,宗主只道鬼与人不同。或许是因为鬼不用再死吧。”
“...”
“而且而且,”六阳宗的姐妹说,“鬼怎么生孩子?他想退位也生不出小皇子呀。”
接着另一位姐妹:“那还娶老婆干嘛?”
“噫,窄了吧,娶老婆当然是用来疼的。”
“还能干那事?”
“当然能啦——人变成鬼该有的还是有吧。”
众男人们:“...”
你们女孩子丝毫不注意影响的吗?
“咳咳,西罗鬼国,是有正常子嗣生育的。”陶寰几乎咬牙切齿,用恍如实质的目光打断女孩子们的口无遮拦。
扈轻惊讶掩嘴:“他们能生——也是,自古以来就有鬼子之说。不管是个什么繁殖原理,能生就能生呗,陶师兄你急赤白脸的做什么?啊,莫非你喜欢的女子——”
陶寰忍无可忍的近距离一道雷劈过去,扈轻抹把脸干呸。
“打人不打脸。”
东家忍无可忍:“一个个人模狗样,不能文雅的说话?九宗九族除了教你们长肉,别的什么也没教吧?”
玄曜小贴心拿带着清香气息的湿帕子给母上大人擦脸,扈轻对着车上嘿嘿一笑:“东家来我们家做客,大家探讨探讨下一代的教育问题呗。”
东家居高临下一笑:“好。看完热闹,你们抬着我去一趟。”
大家苦脸,恨扈轻:你个多嘴的。
扈轻讪讪。是她嘴贱。
扈暖跟在扈轻旁边,问车里:“东家你算是鬼吗?”
大家的小心脏一下提了起来。
东家反问:“你说呢?”
扈暖摇摇头:“好像不是。”
她修佛,还有天生破障目,没发现这东家是鬼。
扈暖说:“我听说,有一种道,叫做万古枯荣。要历经一万次的身化枯骨,才得圆融。”
大家唰唰唰的看过来,还有这种道?
东家也有些讶异,上下打量扈暖一番:“你什么来历?佛门都鲜少知道的东西你知道?”
一听佛门,扈轻那个烦躁。
“她懂个屁,不知听哪里乱说的吧。”
扈暖被母上大人一瞪,只能闭嘴。
东家不置可否的扯扯嘴角,不说话了。
所有人又瞪扈轻:就你长嘴是吧?我们还没听到答案呢。一看扈暖就问到了点子上,你非拖后腿。
扈轻:“...”
真的,跟平辈人根本没法处,她还是喜欢宗门时在师傅们的羽翼下茁壮成长。
所有人心里都记住了:万古枯荣。
回去就问长辈、翻书典,非得弄清楚他们到底遇到的啥。
按序排队穿过国门,走过长长的巨石垒成的通道,眼前一下换了个世界。
长街,高楼。商铺,行人。清风,花木。
从国门涌涌而入的人,在官兵的指挥下分散向不同的宽阔路面,滚滚长江入海,不多时便彻底融入大都市。
小主,
国际化的大都市。
众人好一会儿回不过神,丢了魂似的随人群走,土包子一样看这看那。
“怎么比上次来更热闹人更多?”
可不是热闹,张灯结彩,红纸红绸红灯笼随处可见。
“这是——都城?鬼帝就在此处?”
国门进来不该是边疆?
当然不是,这又不是普通的国度,国门都是传送门了,设在鬼帝的居住所不是更容易管控?
想想鬼帝就跟他们同处一城,嘶——鬼帝是什么修为?
“废话,当然是帝。”
准确的说,帝这个字,在仙界并不代表个人修为,而是一种官方认可,一种职位名称。
仙道魔道,各族,在度量各自修炼体系的不同标准中,出现的字眼没少有王、皇、尊、圣等,一般不会有“帝”字。
皇,代表的是个人可达成的成就。而帝,必须有从众,且从众不单一。
单一从众的领导者叫家长、叫族长,甚至叫宗主门主,但这些都不是帝。帝是更高层级的统领者。
其实与凡人帝王类同。
只是不同于凡间的皇帝宝座只要是皇帝的儿子就能坐上去,仙国的皇帝,需要达成某些条件才能被认可。
换言之,当仙国皇帝的,修为肯定不差。
修为若是差,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将那么大一个活人国度变成鬼国。
所以——西罗鬼帝的真实上限在哪里?
仅凭时间推算,似乎都是一个不敢说出口的高度呢。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娶媳妇呢?”
“许是高处不胜寒哇。”
“欸,凭什么不能是人家单人成就刷满再去刷双人的?”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想到鬼帝以前没媳妇?”
“嚯,单身十万年加的老房子着火了?”
“果然男人都
他们的议论并不突兀,整个京都里的外来人都在议论,呃,比他们突破想象力的多的是。
据说,鬼后是九尾狐狸精。
据说,鬼后是魔族圣女。
据说,鬼后是百万岁的史前女鬼...
喂喂,兄台,百万岁姑且算是对人家修为的赞美,你这个“史前”过分了吧?
还据说,鬼后其实是个男的。
又据说,鬼后其实是个石雕。
再据说,鬼后其实是鬼帝自己魇想出的幻灵...
要扈轻说,这鬼帝当的实在没脾气,东厂西厂锦衣卫,来抓人啊,谁大不敬就抓谁,统统关进大牢供吸食精气。
她这样对大家说。
计飞舌头一顶牙尖,发起民意调查:“赞同揍她一顿的,举手。”
唰唰唰,一条条手臂如雨后春笋般。
只双阳宗小分队没举。
“就这样定了。”
扈暖:“你们合伙欺负我妈。”
扈轻小手往车门子上一搭:“你们敢动我——动我伺候东家的宝贵机会!”
众:“...”
张糯实在没忍住骂出来:“扈轻,要点儿脸吧。在家求长辈给你撑腰,出来还要求——东家给你撑腰。怎么,你是没骨的蛇啊,没人撑腰你就走不了道啊。”
扈轻扭几下蛇步,捂嘴笑出贱兮兮:“难道要怪我总能找到乐意给我撑腰的人?某些人找不到撑腰的也要怪我?”
啊呀呀,气死我了!
张糯恨得一脚踩断...石板没断。她低头看了眼,突然说:“这砖真结实,要是拿来砸脑袋,肯定能砸破流血吧。”
大家低头,手指头痒痒。
东家发话:“等会儿安顿下,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我当看不见。”
扈轻不可置信:“东家?”
东家:“你这人,很讨厌。要不是你吱哇乱叫,这会儿我也不会在这。”
你牵连你的同伴,还不兴你同伴捶你两下?
扈轻一阵皮子疼。
好大女好大儿好大侄:“咱们一起扛。”
走着走着,东家随手一指,成海屁颠颠进去办理入住,包了最大的那处客院。
东家扔下一句话:“敢逃试试。”背着手进了最好的房间。
剩下他们默默无声,视线向固定一点汇集。
扈轻:“我——”
“打——”
只是瞬间,犹如商量好的,珠玑安浔一群人把双阳宗小分队按住,其他人全蹦向扈轻。
被刻意围在中间走路的扈轻根本无处可逃,鬼地方连个遁地都使不出。她前一秒打开护体罩,下一秒就被陶寰用雷力破掉。
看不清的拳影砸过来,道不尽的大脚丫子踹过来,扈轻以钢铁般的身躯和意志顽强抵抗:“好大胆!你们好大胆!我全录下来了你们给我等着——”
“还敢威胁我们?兄弟姐妹们,再狠狠的打!想想她回去后我们会怎么样,打啊——”
会怎么样?肯定没好果子吃。反正打都打了,罚是逃不过了,不如一次打个痛快。
远醉山被绳子捆住臂和腿丢在地上:“啊呀呀,我一定要上告、上告——”
安浔吐气如剑兰:“韩厉,你敢动我,我回去就让宗主去你家提亲。”
韩厉面无表情:“你下去。我不会娶你。”
扈暖:“妈?活着!”
玄曜:“妈,妈?我能杀人吗?”
唐玉子:“你别添乱,姨从来不吃亏。”
战圈外的京治:“可怕,太可怕了。”
打的骂的,怒的嚷的。
一院子清雅幽静愣是被闹成卖鸡卖鸭的菜市场。
东家不知从哪里揪了两个小绵团,塞耳朵眼里,靠着大开的窗户津津有味的看。
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呀,不像他,才踹几脚,老骨头就挂不住的往下掉。
打吧,多打两下,这丫头的嘴是招人恨。
东家看了会儿热闹,换了身软和的衣裳睡觉去了。
等大家发泄完散开,露出中间地上的破抹布。
扈轻扶着腰起不来:“你们——给我等着。”
四阳宗的秦绵揉着手脖子:“反正罚是逃不过了,不如——”
眼神给出去。
大家都赞成呢。
“欺人太甚!”扈暖怒极跳出来:“一次也就算了,我妈给你们脸。还想再打,当我们老扈家好欺负!”
才要拔刀,魔气翻涌,酷炫的重刀横在人前。
玄曜:“姐,我来。”
扈暖张嘴,玄曜拦住她:“不用你动手。”
扈暖抿了抿嘴,去扶扈轻。唐玉子半蹲在旁边按灵力团。
玄曜没能打起来。这里哪个都比他厉害,一招没使出来就被人夺了刀。
大家无情的撸他脑袋:“动手?你跟谁动手?小屁孩一点儿不尊老。”
还有很多人在摸他大刀:“这刀漂亮,杀意很浓啊,饮过不少性命。真没看出来,平时装得多乖呀。”
扈轻哎哟哎哟爬起来,看见那被传来传去的大刀,才想起来:“对啊,你这刀该再炼一炼。”
院门突然扣响,众人一静,迅速各归各位扮演起尽职尽责的金童玉女。
小主,
成海去开门,管事站起门外笑容可掬,一手册子一手笔,笔尖湿漉漉的墨香:“客人现在续租吗?三日后我们不能保证这院子不被订出去,而且,如今城里只要住人的地方,一天一个价。”
亲,立刻决定吧,要不然三天后露宿街头可不怪我们没提醒哦。
“不续。”成海脱口而出,随即又改口,“等等,我去请示。”
打架打昏了头,忘了他们自己说了不算。
成海才要转身,又想到一事:“对了,你知道去不灭灯怎么走吗?”
管事职业微笑无懈可击:“客人尚不知道现在西罗所有对外开放的旅游线路都暂停了吧?”
成海:“...”啥?
扈轻努力端正的走过来,屁股真疼啊,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专踹胯骨肘子。
“旅游关闭了?为什么?什么时候开?”
大家纷纷留意。
管事:“因为要举国欢庆,足足一个月的婚假呢,没人上工。”
扈轻:“我们自己去。”
管事:“城门没人开。你们出不去。”
“...”
城门都不开了?听着似乎很不妙哇。
扈轻不由凝重:“国门开着的——”
“是的,都是来道贺的客人。”管事很有礼貌。
扈轻呵呵一笑:“能离开吧?”
“不能哟客人。要参加完婚礼才可以哦,提前走人很不礼貌,会被误以为你们是对西罗宣战的哦。”
扈轻微笑:“好的哦,请帮我们续租到婚假结束,给个亲情价哟。”
“好的。”管事摸出算盘一划拉,“请续缴三十八万九千九百。”
被扈轻殷切注目的成海:“...我来。”
扈轻:“住宿期间食宿全包吧?”
管事:“哦,那要另加五十五万——”
“可以了,我们不吃。”成海立即抬手拒绝,“您请忙。”
“好的,祝客人住宿愉快。”
关门,转身,成海伸手:“交钱凑份子了。”
众人不死心,跟东家请示过,分了十人小队出去。等他们回来,面色沉沉。
“通向其他各处的城门果然关了,有小门,能进不能出。国门看过了,同样进的多出的无。”
“情况不妙哇,怎么感觉要被一窝端?”
“瓮中捉鳖?可鬼国抓我们这些外来人做什么?绑架勒索?鬼国很富的吧。”
“似乎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想问东家,东家在...睡觉。
韩厉:“我们出去走走,发现不对的肯定不只我们。”
扈轻:“好。”
韩厉:“我说的是我和其他人去街上走走,你带着孩子老实待着,不要出这个院门。”
扈轻:“...干嘛格外嘱咐我?”
韩厉给她一个“你自己晓得”的眼神。
扈轻索性一甩胳膊说:“去吧去吧,你们都去吧,干脆让我一个人留下当人质。”
嘶,这话嘛——
扈暖:“妈,那你留下啊,我们都想去逛一逛鬼市呢。”
玄曜唐玉子跟着一起点头。
扈轻:“...都滚吧。”
大家有志一同的往屋里看。
扈轻心烦挥手:“我不信你们舍得我。”
呸呸呸,众人很嫌弃的走了。
京治不嫌弃她:“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扈轻:“等有人回来跟我轮岗你再请我去吃好吃的。”
说完,就见大家扫来扫去均信不过的小眼神。
扈轻乐了,原来我是所有人都不能放弃的那个,分量真重。
等所有人都走光,东家从内室施施然出来,换了一身深黄系的常服。
这种扈轻尝试都不敢尝试的配色,老人家穿的只衬得人家气度高华。
难道还是她颜值的问题?
他说:“你倒相信他们。”
扈轻说:“又跑不了。”
东家笑笑,走到花丛假山前的亭子里坐下。
扈轻翻手取出茶具,煮水烹茶。
等到茶递到手里,东家尝了口:“可以解渴。”
说她泡茶一般呗。
扈轻打听:“东家,您觉得鬼国为何要将外来人全聚在此地?”
东家轻晒一声:“鬼把活人拘在一块,能干什么。”
扈轻嘶的一声:“真要吃我们?没听说过鬼国出过什么鬼吃人的惨闻啊。”一拍大腿,“难道他那新娘是吸血鬼?吸引这么多人来就是给新娘子当血牛的?”
东家斜睨她一眼:“你如外头那些庸人一般,什么都归类到新娘身上。”
“您老意思是——”
东家微微沉吟:“我上次来鬼国,已是很久之前,那鬼帝,也遥遥望见过一眼。”
扈轻精神一振,抬手续茶。
东家:“等再见到看了再说。”
扈轻:“东家,那鬼帝实力比您如何?”
东家瞅着她,觉得她脸大且皮厚:“怎么,怂恿我与鬼帝对上,你们好逃?”
扈轻陪笑:“这真出了事,大家都不是局外人。”
东家:“你们算什么局内人,只是炮灰。”
“...”
这伤人的大实话。
东家斜着眼:“你说你们蠢不蠢,好好的大活人往鬼堆里扎,生怕鬼不吃人。哦,你们是心善,给鬼送点心的。”
扈轻觉着她八字软,总是碰到这些嘴毒的人。
扈轻:“东家,咱就坐以待毙?不做点儿什么?”
东家:“不见鬼帝什么都不好说。”
扈轻看着他,怎么觉得这老头儿是为了见鬼帝来的?
念头一闪,她八卦兮兮:“东家,鬼帝以前有——女人吗?”
东家看她像看神经病,皇帝能缺了后宫?
“鬼帝在不是鬼帝前,有很多女人。成为鬼帝后便不清楚了,不过,这样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娶后,头一遭。”
扈轻琢磨着,一国之民都成鬼了,三千后宫也保留了吧?
“那鬼帝下令外来者必须在外头林子里寻礼奉上,又是何道理?总觉得很古怪。”
这个,东家倒是知道一二。
“外头那林子,是界限,同时,也是封印。”
封印?
扈轻没听过这个说法,便是阳天晓也没说到过,看来他也不知道。
“鬼众出不了国门。”东家言简意赅。
扈轻一惊:“鬼帝要破结界?怎么破?用结界自身产物,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东家摇头:“这便不知道了。”
毕竟,西罗帝国变成西罗鬼国是鬼帝的一己之力,其中有什么窍门秘密的,也只有鬼帝自己知道。
这时,扈轻拍案而起:“我们外来的活口该不是他拿来祭阵的牲口吧?”
东家点头:“按常理推测,是这个思路。”
扈轻缓缓坐下:“我出门前,应该卜一卦的。”
东家一脸鄙夷。
“东家。”扈轻舔着脸哀求:“您带我们逃呗。”
东家撤回被她扯住的袖子:“敢灭我威风。”
扈轻继续哀求:“您把我们送出去您自己再进来呗。”
东家无语了:“你们,是我的,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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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准自己的定位好吧,不要痴心妄想。
扈轻唉唉叹气,翻出手机来查看,当初是哪个提出的西罗鬼国,等她揪出来,第二个被群殴的就是他!
东家看了几眼,对这新式的传讯器无什兴趣,背着手往外走:“我出去走走。”
扈轻要跟上。
“你呆着吧,我一个人清净。”
扈轻懵:“我一个人守个破院子干嘛?”
这院子又不是自家的。
东家推门出去了。
“嘿呀,这老头儿,笃定我们不敢跑吧。”
被人看不起了。扈轻气了三秒钟,不得不认清现实。人家那等实力,取头颅于千里之外,根本用不着将他们都扣在身边。
哼,等她到九阶,她也这样欺负兔崽子。
环顾一周,空荡荡。呸,她守什么院子,交了钱的,她也要出去玩!
扈轻腰一挺,跑着到街上,看什么都稀奇。外头就是商业街,从修炼所用到日常所需,从路边到商铺,满满当当琳琅满目,吃的喝的更是多,可见当地旅游业之发达。
就是价钱吧,很令人牙疼。
这里是鬼蜮,别看天上挂着的是太阳,可这太阳没热度。也别看清风凉爽花香袭人,那清风里,是无色鬼气,那花香,活人也不能多嗅。
扈轻仗着有混元才身轻如燕,没见街上的外来人时不时就要嗑一粒。
这里的吃食,大体分两种。本地菜,很便宜。外邦菜,因为本土不产原材料,需要从国外进口,所以——很贵。
游客来这当然想尝当地菜,可当地菜含阴气鬼气不能多吃哇,还得吃外邦菜,这个花费就大了。
当然,可以不吃嘛,吸收灵晶里的灵力也管饱。
说到灵晶,鬼国不产,街上有专门兑换货币的地方。十块灵晶换一块鬼国用的黑晶。
十比一。
这是什么丧良心的兑换比率!
其实体积一样品质一样的灵晶和黑晶里蕴含的能量是相等的!
该死的物价该死的卖方市场!
扈轻果断换了一千枚黑晶。
没办法,喷香的路边小摊它不支持外币结算呀。
嘶,若是在仙界推行手机支付的话...
小混沌、蒸花糕、水煎饺、酒香酿、小笼包、串丸子、烤肉串、麻辣烫...路过一家吃一家,直吃到囊中羞涩,扈轻才发现,即便按照本地菜的物价,钱也不经花呀。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穷!
勾吻:“找个合适的地方放我出去。”
扈轻不太愿意:“那个东家我打不过。你老实在空间呆着吧。”
勾吻说她蠢:“摆明要出大事。难道等到空间被压制,你赤手空拳和人打?”
扈轻立即改变想法。不但找了个隐秘处将勾吻放出,还将血杀藏在袖子里,无情丝缠在腰间衣服下,白吻和雷龙进丹田,又按着左手腕嘱咐绢布。
“万一我挡不住,你可要保护我。”
灵火却是不好放在外面,四周围都是鬼,鬼对灵火天生敏感,她若将灵火放在外头,分分钟被官兵捉拿下大牢。
魔皇令不服。
扈轻:“这里用不着你。等去魔域,你是主力。”
魔皇令记住了,扈轻答应他去魔域了。
又去换了钱,这次她大方的换了十万!无他,在芸芸铺子间,她看见了器的招牌。
十万,她都嫌太少——当她站在偌大器楼面前的时候这样想。
黄金地段,大店面,奢侈品的定位吧。
扈轻犹豫了。
“客官,进来呀~”
穿红带绿的细腰高髻美人朝她甩着粉色小帕子。
扈轻立即脚底抹油就要溜。
“敢给老子跑!”
美人嗓门一粗,小帕子一甩,生出一条粉色小长鞭把扈轻卷进门内。
扈轻惊恐捂胸:“你是男的?”
美人不雅观的叉腰:“我娘子今日当男人,我就是女的。”
扈轻:“...”
搞不懂你们鬼夫妻的PLAY。
“你变回去,你这样我有阴影。”
“不行,你是女的,我变成男的接待你我娘子误会怎么办?”
“...”
扈轻没得法子,只能在高腰襦裙的男老板的介绍下看器。
男老板嘚吧嘚吧嘚,给她看的不是簪子钗子镯子就是裙子鞋子扇子。
他说话快又多,跟个枪似的嘟嘟嘟,又像苍蝇嗡嗡嗡,扈轻听得实在头疼,一块黑晶甩过去:“我买你闭嘴。我想看看你们炼器的材料。”
男老板嘴巴一闭,一扫:“器师啊。”
怎么她是器师还被你瞧不起了?你个鬼你挥得动锤子吗?
“跟我来吧。”
到了后面的厅,显然货品更好,再后面又是一个厅,货品更更好,后门推开,好高的屋,里头全是原材料。鬼国本土出产,阴属性材料。有很多带着鬼气甚至是阴邪、阴煞之气。
扈轻不嫌弃,问了几样价,觉得尚可:“用灵晶支付行不?”
“十一兑一。”
扈轻炸毛:“明明是十兑一。”
老板冷漠:“十一兑一,我保证给你的都是真货。”
“...”
卖方市场,她能怎么办呢?
买了一大堆外界难寻的好材料后,扈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瘦三圈。
真的,炼器真的太烧钱了。甚至比炼丹还烧钱。毕竟,炼丹用草,草就长在地表,而炼器用的多在地底。
炼丹师:狗屁,明明我们炼丹的最烧钱,草不禁烧。而且丹吃了就没了,器能用八百千年的。
扈轻捧着滴血的心出了器铺。
老板热情欢送:“欢迎下次再来。”
等她走远,自语一句:“人傻钱多。”
忽然他温声笑语:“娘子,你回来啦。”
下一秒,只见他整个人气势一变,十足十的女子姿态,泼辣道:“半天才招揽一个冤大头,滚回去睡觉去,没老娘在你就吃土吧。”
扈轻把这些动静听得真真,拐弯的时候顺势一看,只见那老板抱肩扭胯的靠在门边,一脸阴影的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直愣愣又阴冷冷,不由打了个颤。
妈呀,她被鬼盯上啦,好怕怕!
再绕一圈回去,又花了不少钱。
已经回来很多人,见到她皆松一口气,对她挤眉弄眼。
扈轻一下看懂,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别想了。”
他们逃不了的。
大家都叹气,是啊,逃不了。
说着街上所见所听,很多人都发现不对,暗中打听。有打听要怎么逃的,有打听怎么进皇宫的,还有的已经偷偷搞结盟。
“进皇宫干嘛?杀鬼帝吗?”
真敢想。
“后日,就是娶后巡街的正日子。”
一种沉重肃杀的气氛蔓延,大家都握了握拳,大约那天,就要图穷匕见。
“咱的人,见到没?”
那两只队伍呢?
“发了消息没回复。”
“跟外头好像断了联系。群里的消息都不更新了。”
扈轻点着手指头一脸筹谋:“西罗鬼国离着这么近手机都无信号,看来手机的短板不少,还是要改进啊。”
大家伙儿瞪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
扈轻嘿嘿一笑,去看京治:“你的人联系上没?”
京治一下愁苦脸:“以前我最烦我爹跟着我,这次——他怕是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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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怨似嗔瞥她一眼:“我爹是信得过你才将我交给你的。”
这话说的。
扈暖看看扈轻看看京治,再看看京治看看扈轻,语出惊人:“我妈要是
黑夜,果然是百鬼乐园。
一轮大得不正常的月亮马上正圆,挂在黑而吸光的夜空生生的白,像死人脸的那种白。
据说,后天月正圆,届时城中将百花开,鬼帝会在花路上游街。
而有人已经推算出,那晚的月,正好是千年一现的血月。
千年才一次,不搞点儿事情都对不起这奇特的自然现象。
他们一伙年轻人精神勃勃,走哪儿都是亮点,已经有好几伙人上前来搭话。来人个个神色神秘而紧绷,皆是为求一条活路而抱团取暖。
成海他们是不能拒绝的。不说外来的人要面对一城敌人,单论寸中界的地位、九宗九族的地位,他们就不能独善其身。
但,合作归合作,主动权却是不能让其他人掌握的。
扈轻往后瞄,一瞄,再瞄。
扈暖:“妈,别看了,没人找你,你看着就不是说了算的人。”
扈轻:“打不打你我还是说了算的。”
“你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们。”扈暖吸溜着一管什么汁,咬着吸管说,“那头有个大广场,听说有打鬼火,咱们去看呗。”
走着走着,更多的人群往同一个方向挤,挤来挤去,大家慢慢散开。
白日看着与活人无异的当地人到了夜晚似乎回归本性,脸上卸了胭脂透出青白,瞅着人的时候眼珠子直勾勾,还有很多人行动间莫名卡顿的。
与此同时,扈轻总感觉鼻翼粘着若有似无的腐烂气息。仔细嗅又嗅不出来,但肯定存在。
无情丝悄悄伸出将三个孩子固定在她身边。
迎面撞过来两个牵手笑闹的小情侣,情意绵绵看不见旁人的往她和扈暖中间撞。
扈轻毫不客气的连手都不用直接抬脚踹出。
两只实体鬼哎哟哎哟往后飞撞坐倒,砸倒好几个人,全都不善的望过来,眼珠子全发绿光。
本地人才是一伙。
夜色鬼气升腾中,扈轻脸上也生出几分邪气:“做什么局,直接打便是。”
扈暖三个才恍然,是故意撞上来的吗?
扈暖有感知别人恶意善意的天赋,但此时这天赋不好用,因为周围全是森森的恶意,从每一个经过的鬼民身上扑面而来。
她感觉,他们要被一城的鬼活埋。
对面的一群鬼不善的盯着他们,最后却是扭头走开了。
什么意思?创建文明城市吗?来啊,打啊。
“明明想吃我们为什么忍着?”扈轻现场考试。
考生一:“知道打不过我们。”
考生二:“有人不让他们闹事。”
考生三:“养肥了再吃。”
三双眼睛默默看向玄曜,扈轻问:“你是不是养过?”
玄曜委委屈屈:“妈,我本来就是吃魔物的。”
他是魔灵啊,魔灵本来就是互相吞噬才能长大,然后吞噬小的魔物、吃掉小的魔兽,渐渐到大的——他有幸遇到扈轻,立志当顶天立地的大魔,没有走那条生吞活吃的路直接化形成魔。选择不吃,不代表本性改变,在落魄流浪的日子里,他也是体验了一把返璞归真的原始生活的。
可以想象内情的扈轻发问:“都吃过什么?”
玄曜羞于开口:“要养伤,什么都吃过。”见扈轻眼皮挑动,他立即解释,“他们先要害我我才吃的。”
扈轻一方面想着怎么可以乱吃人,另一方面又对自己说这个世界规则就是如此,玄曜的本能天赋更是如此,她怎能苛求他与本性作对。
纠结。
扈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妈,人都吸人的修为灵力呢。”
唐玉子:“我看着的,玄曜吃的时候不难看。”
扈轻无语,道:“我不是想这个,我是想,同族、异族相互之间的底线应该在哪里,该不该有底线。”
又来了,绢布:“你先想想你们怎么逃吧。”
扈轻摇摇头,自嘲:“老想这些没用的。想明白了又怎样。”
玄曜一脸失落,他是不是被母上大人嫌弃了?
扈暖拉拉扈轻,示意她看。
扈轻自责:“我没怪你,便是我落到绝境,说不得也要吃人。”
吃人,又不是没见过,太平人是没有立场去评判的。
挽住玄曜胳膊:“走走走,想要什么礼物,尽管开口,妈有的是钱。”
仨倒霉孩子便尽情开口了,一直开到扈轻脸色没比旁边的鬼好看。
扈暖瞧着好可怜:“妈,你还是很穷吗?”
自从有了师傅后,私人财产便一直完胜母上大人的扈暖表示,买东西从来不犹豫的平平无奇的快乐,好像不属于她亲爱的妈妈。
扈轻心痛到无法呼吸,听不见败家女戳心的言语,直到败家女拿着一个二尺多长锈迹斑斑的疑似人形的物件塞给她。
“妈,你喜欢的。”
入手颇重,扈轻一愣,下意识细看:“这是什么?”
扈暖:“方才路过的地摊上淘的啊。摊主说这是古墓里挖出来的,神器。”
扈轻:“...”
扈暖:“我付的钱。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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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财大气粗。
“多少钱?”
“一万黑晶。”
扈轻心肝一颤,不是感动,是气的。这破玩意儿值吗?
扈暖趴过来挡着嘴:“妈,好东西,咱们捡了大漏。”
扈轻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
扈暖摊手摇头:母鸡呀。我只看出是好东西,具体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知道呀。
扈轻随手将东西收起,拉着他们专门去看卖旧货的。有扈暖在,不用白不用。
买了很多看似无用之物,摊主间很快传遍,有四个冤大头,啥破烂都要,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由此,扈轻一行越逛越受到热烈的欢迎,连鸡窝子都拿出来当凤凰窝卖给她。
扈轻:看我像冤种吗?
她坚定地将凤凰窝推回去:“谢谢,不用。”
老板使劲推回来:“真货。”
扈轻再推回:“买不起。”
老板推回:“才一百。”
对方力道之大,扈轻差点儿站不住脚。嘿呀,比力气是吧?立即手指用力——指尖一疼。
她不动声色:“一块黑晶。”
老板:“...成交。”
孩子们很不解,母上大人多么勤俭持家的一个人,竟然花一块黑晶,也便是十块灵晶买一堆破烂枝条。
阴气绵绵入血入骨,付过钱的扈轻心情愉悦:“走吧,打鬼火要开始了。”
凄月惨灯笼罩下,母上大人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柔,三人立即笃定,马上,有人要倒霉了。
打鬼火,在扈轻的想象中,无非就是撒磷粉嘛。没想到,现场那么刺激。
只见偌大一个广场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白骨高筑,这很让人怀疑是不是这一城之鬼的尸骨都被运到这里来。
而那鬼火,自然是在尸骨中。
打,就是真的打。
那些白骨或完整或不完整,无一例外剔得很干净,又白又柴,丢给狗狗都不会看一眼。
有很些人站在白骨高原上,手持蟒鞭,啪啪啪的打。随着蟒鞭飞舞,白骨被打上高空,嘭的炸开,炸成各种图案各种深浅的...绿光。
周围欢呼一阵阵,全是本地人。
外地人笑不出来,这不就是现实版的鞭尸?
“兄台,请问,这么多白骨是从哪里而来?”一身正义的外来小伙严肃凛然的请教当地人。
当地人笑哈哈的脸在绿光中扭曲:“啊,我们自己的啊。”
正义小伙一堵:“你们这样不是伤害自己吗?”
当地人又鄙夷又傲然:“小伙子,等你死得像我一样久就明白了。皮囊,尸骨,都是无用的外物。对我们鬼国的人来说,白骨不过是个纪念品,除了打打鬼火,也没别的用了。小伙子,你的思想境界不够哇。”
说完,那当地人认真扫量小伙子:“移民考虑不?我保证帮你把你的骨头做得又漂亮又干净,你一定会是鬼火晚会上最靓的仔。”
“...”
扈轻抹了把脸,什么叫刺激,这就叫特么的刺激。她到底为什么要带孩子来参加这种亲子活动呀。
果断转身,回。
扈暖狐疑的眼神往她身上扫了又扫。
扈轻在绿云普照下呲牙,于是扈暖忍住了她的疑问。
回去途中,扈轻走了另一条路,到达某个地点的时候,她站住脚将碎发捋到耳后。
“哎呀呀,走累了,咱们进去歇息一会儿吧。”
此时这段长街空荡荡,没有小摊和行人,商铺也关门,只有高大木柱和两边墙壁上点缀着半明不暗的红灯笼。树上、檐下牵扯的红绸晃晃悠悠,淡黑色的鬼雾不知何时变得浓稠,明明没有风那些红灯笼却在摇晃,白天未发现这些红灯笼里头支撑的木条竟做成一张张凄厉鬼脸的形象。
“妈,你怕不怕?”
三人不约而同把扈轻围在中间。
扈轻语气坚定:“只要他们不是阿飘,我就不怕。”
三人:“...”
他们实在不懂扈轻怕鬼哪一点。
扈轻抬步往某家紧闭的店门去,重重一推。并未关紧的门户吱呀呀敞开,仿佛这新鲜红漆下头是千年朽木。
扈暖几步上前率先跨进门槛,被扈轻扯着后背的衣裳又拽到后头。
“这家主人约的是我,你们在外间等候。”
扈轻平静的向后走。
唐玉子迈步进来立即抬手捂住鼻子阻止喷嚏打出来。
扈暖:“这里的鬼气很脏。”
白日的鬼国,鬼气干净得像雨洗过的空气。到了晚上,似乎揭去一层布露出里头发酵的怪味。但这店里的鬼气,却如沤满了死物的烂池塘,刺鼻的腥和臭。
唐玉子的金麑之体最受不住污秽之气。
“你去外面?”
唐玉子摇头,吞了一把丹丸。
“咱妈肯定去杀鬼。这店是卖器的,不如咱们——”
交换过眼神,是打劫无疑了。
扈轻感受着周身血管里叫嚣的浑浊鬼气,步履轻松的来到最后一厅,找到角落处的楼梯向上走。一楼店铺二楼居住,好大一个夫妻店。
不过这对夫妻好像只能用同一具鬼躯。
“是太老了你们只能合二为一共同抵抗鬼体溃败吗?”
二尺宽三尺高的梳妆镜里人影缓缓抬头,与白日很不同,人影的脸,半边男性半边女性,没有丝毫对称之处,而且都与白日那张脸的五官不同。
男女参半的脸朝着扈轻咧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男女混声从镜面传出:“等吃掉你,我们夫妻就可以面对面了。”
然后女声娇媚:“来呀。”
接着男声低沉:“过来呀。”
屋里没有灯烛,只有镜面发散着些微的光,在冰冷的空气中仿若有温度。
男女唤声不停,空气变得粘稠而腐香,似有一圈圈波纹荡开又荡回,荡进人的脑子里。扈轻的头慢慢低下,整个人变得僵硬木讷,双脚沉重的拖行,一点一点挪向镜子。
“来呀,快来呀。”
呼唤越发急切越发兴奋:“进来呀,快进来呀。”
扈轻抬起一只手臂,直直的杵进镜面。平滑的镜面并不坚硬,如无物般被探入。
“都进来,全部都进来呀——”
手臂并未继续前伸,扈轻缓缓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淡漠而清醒。
“为什么这么大意呢?以为你们的鬼气给我打上标记我便没有反抗之力了吗?明明我踏进这里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吧。”
镜面另一边,夫妻鬼惊恐。那只手,那只伸进来的手,那只明明是活人的手!的手心,竟然荡起鬼气。那是比他们纯正纯粹又强大的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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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她不是鬼啊?
再多不解和不甘,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手心鬼气漩涡吸住,一点一点拖拽进去,直到意识彻底消灭,也未能再发一声。
扈轻握着手拔出,哗啦啦镜面破碎一地。整个房间忽然一下荒废,破旧、腐朽、失去颜色,仿佛一下过去无数时光。
她淡定的下到一楼,一楼却是原来的模样,除去四处空空。
所以——
“妈,我们都收起来了,喏。”
扈暖给她一个储物袋,扈轻扫过一眼,见到里头的鬼器和材料都无变化才放心,随手收进空间。这种东西,就不要分给小孩子了。
三人追问怎么回事。
扈轻说了白日的事:“想吃我的魂魄给他们长身体呢。想的真美。果然圈这么多人进来是吃的吗?以前没有这种事,不然寸中界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后天鬼帝娶后到底是憋了个什么大招?
离开空荡荡的店铺,四人直接回去院子,他们竟是最先回来的。
东家坐在门口赏月呢,见到他们:“没被吃掉呀。”
语气有那么一丢丢可惜。
玄曜说:“东家,就没鬼来吃你吗?”
按神魂强弱来说,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珍馐吧。
东家扣在腿上的左手一翻:“拿去玩吧。”
嗖嗖嗖几颗黑珠子射来,玄曜一把接住:“鬼珠?”
看来,有鬼来过,都被老爷子团成了珠子。
玄曜转手上交,扈轻低头看珠子真心赞叹。
“东家盘珠子盘得真好。”
比她盘得还干净,且盘得好看。她盘得像假宝石,东家盘得像真珍珠。
东家:真是屁话,你能跟我比?
扈轻需要清一下鬼毒,先回了房间。
扈暖呲溜钻到东家身边,不外道的去拿盘子里的精致点心。
“东家,你没去看打鬼火吗?那么那么——高的白骨山。”扈暖吃着比划着。
东家面色淡然:“你们看了?”
“啊。”
“白骨打出来的不是鬼火,是怨毒。”
“啊?”
三人面色一变,他们怎么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扈轻从房间里跑出来:“过来,给你们清理怨毒。”
东家抬手,手指依次从三人额间轻轻点过:“行了,没事了。你去忙你的,他们陪我说话。”
三人摸摸额头被点过的地方,手指头是暖的,所以东家是大活人...吧。
扈轻:“...”她点点自己额头,“我不配您的灵犀一指?”
“灵犀一指只对稚嫩幼儿有用。”
扈轻无语退回房间,还稚嫩幼儿呢,她只是比他们大个十几几十岁完全可忽略好吧。分明就是偏心。
等等,自己是在争宠吗?不是应该对东家保持戒备心?等等,什么东家,明明是老怪物!
死喽死喽,果然是中了很深的毒,不仅仅是因为那场绚烂诡谲的打鬼火,更早之前——一踏入鬼国就中毒了吗?
她盘腿而坐,引一丝灵火在体内盘旋,将那夫妻鬼残留在她体内的鬼气焚烧干净,还有观看鬼火表演时沾附的怨毒。
鬼火那样盛大,怨毒无声无色无形无体,大约,整座城的空气里早已飘满了。
这怨毒...什么作用?扈轻有些后悔烧得太快,她该再感受感受。
绢布冷声:“你不说全城空气都有,现在多吸两口也来得及。”
扈轻:“聪明。”
真翻到屋顶上张着大嘴吸啊吸。
院子里四人看她,三个瞠目一个嫌弃。
东家:“我会让怨毒近身?”
扈轻一愣,讪讪跳下来:“您给隔开了呀。”
“怪我事多手长?”
“不不不,哪能呀,还是您老厉害,一眼就看出我们中了怨毒。那——这怨毒做什么用的?”
被四双求知的眼睛望着,东家微微一笑:“吞灭意志。”
吞灭意志?
扈轻皱眉,本能觉得这东西不太好对付。
东家:“那些怨毒其实是鬼民生前死后的怨气所化,万万之众,骤然死亡的痛苦与绝望,变成鬼民的无望与憎恶,无穷岁月的仇恨与麻木,全凝结在他们的白骨中。化成鬼火,这些怨毒如蛊,寻找活人为寄,使其感受他们的一切。没人可抵抗无数人怨毒的同时攻击。”
四人听得心掉冰渣,扈轻面色凉凉,目光无惧的逼视东家:“所以,您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东家也直视她,反问一句:“我这个年纪,什么没见过?”
扈轻坚持:“我觉得您知道的有点儿多并且有点儿太清楚。那么巧您就出现在鬼国外呢。鬼帝闹那么大的动静让外来人去翻林子,该不会就是为了您吧?对了——”
她灵光一闪:“我都忘了问,西罗鬼国自己,能不能进林子。”
扈暖玄曜唐玉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扈轻好帅。
扈暖:为什么我没有聪明的脑袋?
老天:所以你眼能破障,身带保镖,就是为了弥补你的智商。
东家颇有些“眼瘸不识聪明脑袋”的讶异:“你竟能想到这些。”
扈轻微微一笑。
东家说:“你们那一伙的好几个,都偷偷跑回来找我对质。”
扈轻:“...”
东家接着说:“没想到你竟也长了脑子。”
“...”
“既然长着脑子,为什么在鬼林子里乱喊鬼?”东家看着扈轻很费解,“难道你这脑子,一时灵一时不灵?”
扈轻:“...”是,我不灵不灵的。
才升起的一点儿小得意一下全灭光。
东家说:“你还少问一句,他们都问我,我和鬼帝是什么关系。”
“...所以您和鬼帝是什么关系?”本来就要问的。
东家拍着桌子笑起来:“我就不告诉你们。”
扈轻:“...”
“反正后天,就什么都知道了。”东家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扈轻沉默半晌:“如果我们走不了,求您老人家把孩子送出去。”
东家无情:“如果你们走不了,那就都走不了。”
说得很明白了,到时候,要么他们赢,能活着。要么他们死,谁也走不了。
扈轻行礼:“求您给些线索。”
东家看着她,久久未语,两人视线僵持。最后东家回屋闭门:“你太弱,知道又能做什么。”
三个不敢大喘气的孩子扶住扈轻:“你们说什么,听不懂。”
扈轻沉声:“我说,我去皇宫探鬼帝。他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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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说的是这个吗?
扈暖:“妈,你想去的话咱们现在就去。”
扈轻沉吟:“我猜,已经有人去了。不知道那鬼帝什么实力。”
唐玉子说:“姨,十万年的一国之主,不是去送死吗?咱的人不会也去了吧?”
扈轻:“他们比我聪明,应该不会那样莽撞。”
唐玉子:“聪明和莽撞不是反义词。有个词叫自作聪明。”
四人面面相觑,下一秒同时掏手机。
还好还好,或许离得近,他们互相之间还可以联系。
西罗鬼国旅游群里头像都亮着,相互一问,没一会儿好些实景拍摄和手绘地图发了过来。这个时候,韩厉展现新能力几乎是在图片全部发完的瞬间,他的两张总图便汇总好了。
都城全貌。
以及,皇宫外围全貌。
群里发言:进入皇宫的人皆有去无回失去联系。
扈轻懊恼,原来在自己游玩的时候早有人去冒险。
她握着鬼珠,在手里旋啊旋,主意没想出来,一把鬼珠全被她旋没了。
扈暖掰着她的手指看:“妈,你要修鬼道吗?”
玄曜唐玉子乍听吓一跳,旋即淡然,妈/姨这么厉害,魔道大招都能使,修个区区鬼道而已,小意思。
扈轻随口道:“现在修来不及了,一城之鬼,吃不了。”
孩子们肃然起敬,老太太解决大危机的方法竟如此朴素。
扈暖:“我可以超度。”
扈轻一巴掌扇过去,扇走她脑袋上的空气:“你能度几个?”
扈暖支支吾吾脸憋红:“要不,还是你吃吧。”
坑货。
一筹莫展。
敌人基数太大,哪怕任由他们收割,也能把他们累死。
而且——
玄曜小小声说:“不只是一城之鬼。咱们的人进不来,可鬼帝一声令下,一国的鬼都会赶过来吧...”
“我可真谢谢你提醒了。”扈轻幽幽。
玄曜腼腆一笑:“以后我也建个魔国做魔帝,妈当太后,姐你是长公主,玉子你做国师。”
三人:...或许,我们并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太后长公主国师呢?
玄曜:“我造个最好看的皇宫,种最好看的花,聘最好的厨子。”
三人:咦,有点儿心动啊。
玄曜接着说:“雇最好看的侍卫,找最漂亮的宫女。”
三人:这个这个,多不好意思。
玄曜再说:“我带兵东征西讨,把最好的东西全带回来藏在地下室里。”
三人:“...”
扈轻叫停:“你做皇帝就是吃吃喝喝藏宝藏?”
玄曜睁着纯洁的蓝色大眼睛:“当皇帝不就是做这些?”
唐玉子鄙夷:“人家鬼帝还知道娶个漂亮媳妇呢,你就会打仗抢财宝。”
玄曜无比认真的说:“不娶媳妇,媳妇会分我财产。”
唐玉子:“...”
扈暖竟一脸认同的点头。
扈轻心累,帮玄曜理了理衣襟:“曜啊,咱不当皇帝,皇帝那玩意儿就是拴在皇位上的驴。你只要开开心心顶天立地就行。”
玄曜一脸我被母上大人关心的不值钱样子,弯弯着眼睛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很开心,只是我一直没找到顶天立地的方法。我翻过宗里的书籍,好像盘古血脉早已灭绝。”
扈轻:“...”
合着顶天立地四个字你只理解了个字面意思?
空间里绢布笑成猪叫。看看,看看你家的文化水平。
扈轻揉脑袋:“咱不是在说怎么应付眼前危机的事?”
扈暖老神在在:“大师们早给我算过,我不是早死的命。”
扈轻无语凝噎,你不会早死,但你有可能早年丧母呢?
“我舅说了,你也没那么容易死。”
咔嚓,扈轻随手捏断旁边花枝:“下次见你舅,能割了他舌头最好。”
扈暖立即嘴唇回收。
扈轻嘟囔一句:“他倒也说实话。”
忽然不耐烦:“去去去,玩儿去,忙着呢。”
火烧屁股的回屋关门上结界。
“妈她怎么了?”
不知道哇。
扈暖:“走,咱们再出去溜溜。”
三人毫不犹豫又上了街。
等他们一走,东家打开门望了眼,又望了扈轻的房间一眼,摇摇头,哪有这样当妈的。随即悄无声息融化在空气中。
房间里扈轻一无所觉,她在修鬼道大全。并不难,心随意动,蛰伏在深处的阴灵力一跃而出,迅速取代经脉中的灵力并向丹田占据而去。
丹田里犹如昼夜交替,明亮的金火灵力轰轰退向一边迅速拉上黑色大幕。只是顷刻,丹田便转化为阴灵力的天下,庞大的金火灵根暂时沉睡,艰难求生的小雷灵根隐隐闪烁。
以前几次提议她修炼鬼道,如今她真的开始修,绢布自己又不确定了:“行不行?你还没死还不是鬼呢。”
扈轻从容淡定:“没问题。我的体质早已不同,早在进入鬼瘴森林混元已经在吸收鬼气阴气,我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现在按照鬼道功法运行,反而如鱼入水。我有预感,凭借此法,我能从炼气一气突破至仙二阶。”
绢布懵:“从炼气开始?你已经是仙二阶,不能直接变过去?”
扈轻轻笑:“那真要死一死了。”
绢布担忧:“你该不会跟鬼帝硬碰硬吧?”
扈轻:“有什么法子?丹部器部的队伍绕路去其他入口,鬼帝娶后在后——哦,在明天。我们才进来三天,他们路上都未必只用三天。他们不来,咱们就是小虾米,总要撑到外头的人来救咱。”
所以,她临时修鬼道,只求能拖延一下大家活命的时间。
韩厉一行人心头沉沉的回来,只见自家租赁的客院上空黑云滚滚,鬼气滔天。
这是——
面色一变,迅速跑进来查看。只见所有房间大开一个人都没有,除了——
“我记着这是扈轻的房间?”
“她在里头?”
“该不会是——”
正有所猜测,后头院门进来一人,正是东家。
大家惊悚,不是东家难道有别的老鬼混进来?
东家也吃了一惊:“我才出去一会儿她就死了?”
哐啷犹如雷落,韩厉和远醉山身子晃了几晃同时冲向房间。
结界一闪,把两人拦住。
远醉山大喊:“师妹——”
被韩厉拉住:“等等,结界是师妹的。”
他稍微冷静,掏出手机找扈暖:“你妈在干什么?”
扈暖:“修炼啊。”
韩厉抬头看向上空的巨大黑云漩涡:“你们回来吧。”
所有人站在房间外不知所措。
“韩厉,咱们是进去还是等等?扈轻又闹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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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进去,咱们来商量接下来的事。”
韩厉吸一口气:“好。”
然后大家齐齐看向东家。
东家嘴角一抽:“我回避?你们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吗?”
成海微微一笑:“东家,你站我们还是站鬼帝?”
东家:“我站鬼帝的话你们活不到现在。”
“既然如此,那不如——”
“不如你闭嘴。我有我的事,纵容你们乱跑已经是我老人家宽宏大量。”东家背着手往屋里去,“黄口小儿,几斤几两,当你们做的没人发现,不过是台子上的小丑不自知。”
大家脸色难看。
如今城里进来的活人已经私下连成一片,去探皇宫的有百余人,无一个出来。比这个惨淡结果更诡异的是——皇宫不可能不知道,却无人查看。正常来讲,不应该有护卫将兵来搜同伙吗?
东家的话:台子上的小丑。
莫非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预料并掌控中?
扈暖三人回来,远醉山嗖的跑过去:“你们快看。”
指着扈轻的房间。
三人已经看见,震惊不已:“这么异常,没人来问问吗?”
众人心头一沉,并无,连客栈的管事都没来过一次。
唐玉子呼出一口气:“看来,某些人笃定我们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啊。”
远醉山:“我们先说扈轻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啊。”扈暖吃着蒸糕大大咧咧:“我妈修鬼道呢。”
大家不明白扈轻这个时候修什么鬼道,更不明白她为何能修鬼道。
她现在安否?还活着呢吗?
京治频频摇头:“佩服佩服,她把自己掐死了?”
扈暖默默一眼,似在看陪葬品。
“舅舅,咱们怎么办,明天血月就要出现了。哦,准确的说,是今晚亥时一过,月亮就要变身血月了,明天昼夜全是血月。我们去给鬼帝的花路抛纸钱吗?”
显然方才扈暖又听到新消息。
众人一惊:“今晚亥时一过便是血月?”他们怎么没听说?
扈暖:“是啊,我跟皇宫守卫打听的。”
“他们就跟你说?”
“是啊,我说反正我们又跑不了,说出来让我们有个准备呗。”
“...他们就说了?”
“说了呀。他们说到时候不要反抗,一下子就过去了,反正死了又会活,我们说好等我们死一次我们仨直接去皇宫报道。”
“什、什么报道?”
“皇宫扩充,大量人才缺口,我做宫女玉子和玄曜做小侍卫。我问过了,待遇还不错,包吃包住一月攒个百十黑晶不成问题。”
“...”
窒息,我们忙着逃出生天,你却另谋生路?
唐玉子不好意思的开口:“我问过了,我能当御医,待遇高那么一点点。”
玄曜略显失落:“没有别的技能,我只能从最普通的小侍卫做起。不过将军说了,如果我表现得好,一年期满,调我进仪仗队。”
“...”
众人听他们已经给自己谋划好了后路,甚至那还是一条光辉的升职加薪路,别提心里是什么滋味了。难道这便是:打不过就加入?
韩厉艰难开口:“没到那个份上,咱们首选还是要活着。”
扈暖:“我知道。这不是随便打听打听嘛。他们还挺好说话。”
众人气笑:“那么好说话,有没有告诉你鬼帝究竟要干什么?”
“告诉我们了啊。”
什么?
众人瞬间围拢过来,神情紧张。
扈暖示意玄曜,玄曜开口:“鬼帝要带领鬼国重归阳界征服四方,将西罗大旗插便此界所有土地。”
众人张口,所以,这是一代帝王的雄图伟业剧本?
唐玉子翻译:“西罗鬼国要把整个界拉下水,让所有活人变成鬼,再以此为据,侵蚀别的仙界。”
众人闭嘴,好吧,明明是一个鬼帝生灵涂炭的剧本,这才正常。他们接受了。
“有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反正就是血月一来,鬼帝的计划就启动,城里的活人会变成他计划很重要的一部分。到时候,鬼帝会带领万民冲破界的阻碍——我听那意思,一旦冲破外头结界,鬼帝会实力大增,谁也拦不住他。他一人就能杀万界。”
扈暖比划几下:“我很不相信。但他们说得很笃定。不排除他们太崇拜鬼帝被鬼帝洗了脑。”
京治一下丧气:“他们什么都跟你们说。可见我们真的逃不了了。”
对方玩的已经不是阴谋,而是阳谋。从他们踏入西罗第一步起,人家已经懒得在血月之前遮掩了。
这叫什么?这叫胜筹在握!
“哦,对了。”扈暖想起一事,“将军让我转告,你们不用探皇宫了,探皇宫的人已经全死了。而且探了皇宫也没用,明天,皇宫就是个空壳子。”
众人:“...”
他们早该放扈暖去打听,谁知道鬼国
京治没好气的嚷:“催催催,催人上路啊。自己是个死的见不得别人活。”
外面顿了顿,冷笑:“躲着是行不通的。血月一出,所有活人都会被吸出来。”
脚步重重的离去。
当机立断,众人要转移向国门。
他们要破开结界出去,国门原本连接内外的传送之处便是不二之选。
“小暖,你妈还没好吗?”
扈暖果断闪进结界,把呈打坐状态的扈轻固定在背上,背了出来——就知道结界不会拒绝她。
上空的黑云漩涡随着扈轻移动而移动,以一种缓慢而不可阻挡的势头往扈轻身上落。离着三尺,那下头的尖尖似乎融化掉似的,看着仿佛并未进入扈轻体内。而扈轻面红呼吸长,是活人无疑。
或许她修的是特殊的阴术法门。
韩厉:“你们三个站里头。”
“东家不见了。”陶寰从最大的房间里出来。
成海:“我们走。”
不见正好,正好方便他们逃。
一众纵身而起,在屋顶飞窜,向国门的方向掠去。
身后身前,是成群结队的外来人。下头万鬼狂欢,如疯如癫,并没有人来阻拦他们。
众人不觉庆幸,只心头一个劲儿的往下沉。
国门处,早已外来者云集,也早已有人集中火力攻击那紧闭的高门。还有人在攻击空气,然所有的攻击落上去无异于雨入池塘,除了激起一丝两丝的涟漪,再无变化。
糟糕,难道这预想中的突破口反而不易攻?
城门楼里跑下一队队士兵,他们分开人群往里去,根本不在意这么多的外来人聚集此处。
好心相劝:“何必徒劳挣扎。沐浴血月后,你们也是我们的一员,加入鬼国,荡平阳界,等天下寸土皆为西罗,为王为侯,岂不快哉?”
众人一点儿都不快哉,痴人说梦,区区一鬼国还想荡平仙界,果然是被鬼帝洗脑不轻。
扈暖观察良久,突然叫了一声糟。
“中计了!”
什么?
扈暖小脸不见平日呆气,莫名透着一股狠戾:“我被骗了。这里无懈可击,根本破不了。真正可破的地方是——皇宫!”
众人一惊:“你确定?”
并不相信,毕竟扈暖还是个他们眼中的孩子,而且修为也是最低。
扈暖背着扈轻扭头就走,根本不给解释。
韩厉:“我们走。”
成海:“诶诶——”
陶寰立刻跟上:“去皇宫。”
九宗九族即刻行动,京治左看右看,一跺脚:“走。”
“小殿下,我们要不——”
京治冰冷一眼看过去,手下闭嘴。
有其他人围上来问,韩厉等人直言相告,他们怀疑突破口应该在皇宫。众人半信半疑。
“可是,去探皇宫的人都没回来啊...”
“是啊是啊,皇宫明显是最危险的地方啊...”
不想去。
九宗九族也不会强迫他们,自顾离开。
有人不愿意:“你们怎么这样,你们寸中界不应该带领大伙儿逃吗?”
还有上来拦的。
九宗九族可不是软柿子,谁敢伸手就剁爪子,谁敢抬脚就剁蹄子。
“爱信不信。”
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国门的另一边。
樊牢脸色可怖:“这里行不通,空间比别的地方还稳固。我们另找入口。”
他心情很不好。他是被阳天晓逼着暗中保护的。
他嫌阳天晓事多,为个扈轻难道以后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阳天晓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事注定会发生,若扈轻能遇到说明是我们运气好。”
当时他听不懂,现在,懂了。西罗鬼国他娘的出事了!
就因为他的掉以轻心,就因为他的不以为然,就因为他的看不惯——所以他跟丹部和器部走的另一条路。
结果呢?
不过是差了个几天,西罗鬼国闭门了!
肯定里头出了事。只是他不确定的是,里头出事是被扈轻赶上了,还是说因为扈轻捣乱里头出了事。
扈轻:您真看得起我。
事态不对,他立即现身攻击国门。
其他人也在攻击。
隐身的京殿主也现身出来,恨不得哭嚎上去:“我的儿——”
长生殿的人轰轰轰的上前轰大门。
大门纹丝不动,京殿主心都凉半截,拉着樊牢:“樊堂主,你们就来了你一个?”
樊牢不想说话。
京殿主拿出一个辨不出材质的小铃铛,小铃铛一摇,里头传来京治的声音。
“爹,不好了,鬼国血月现世,鬼帝要带领鬼国杀到阳界攻城略地。我们一城的活人,大约要当祭品。多找人来救我们。”
是京治用救命的宝物发出来的求救讯息。
“樊堂主,咱们得进去,我就这么一个小儿子啊——”将哭。
樊牢心烦,敷衍:“你不是还有很多儿子女儿孙子孙女的。”
“那不一样。”京殿主摇头如拨浪鼓,“只有治儿真爱我这个爹,那些孽子孽女都是分我家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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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牢:“...”吐槽无力,“我也发出紧急传讯,马上就有人来。”
九宗九族都有紧急求救手段,如京治的一般,宗里应该都收到了吧,人应该很快就到。
人确实到得很快,这次可不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小事,西罗鬼帝敢放言征服阳界,那必然有依仗的手段,很大可能,鬼国一出世就可将此界颠覆。
他们这片武仙界,可不能出一个鬼界,这不属于内部腐烂?
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阳天晓看樊牢有一瞬间的冒火。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信错你!
樊牢尴尬又有一丝心虚,他就错开了三天而已。
很快大佬们考察完毕:“此处不可入,进林子,从里头找薄弱点。”
纵身入林,不只九宗九族和长生殿。还有其他被堵在外头的人,被城里其他活人叫来的救兵,以及此界闻讯而来的大佬们和其手下。
这无数人足以将鬼瘴森林翻个遍。
里头,韩厉一行人飞檐走壁一路顺畅来到皇宫。
路上不停有鬼在下头挥手:“热心的外地人哟,这么迫不及待叩见陛下,等你们死后一定给你们个官儿做做。”
特么!
要不是形势紧急,他们非跳下去打一架。
一路狂奔到皇宫,才站在地面上,呼啦涌过来一群兵,下一秒,视野突然变红。
人和鬼都抬头看天,只见高空中一轮巨大血色月轮似乎在缓缓下沉,上头血丝状的雾气缭绕。
“你怎么又来了?”领头的将军有些吃惊的问扈暖。
扈暖抿着嘴:“皇宫才是突破口。”
面白儒雅的将军愣了愣,拍拍腰侧宝剑,怜悯开口:“进皇宫,会死得魂魄都不剩。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国门处,血月过后变成鬼民,除了身体冷点儿不会与以往有差异。本将给你们指一条活路,你们非往死路寻。”
对手下一挥:“来呀,拿下他们,莫阻拦陛下游街的路。”
士兵围过来,长矛对准他们驱赶。
将军又抬头看了眼血月,再回头看一眼,神色变得不耐烦,从腰间抽出一条布满白骨倒刺的九蟒鞭,骤然幻化百米多长,携带滔滔黑雾一气扫来。
那些黑雾,随鞭抽到跟前,生出一张张模糊可怖的面孔张开大嘴撕咬来。
“大家小心,莫让这毒物咬中。”
九蟒鞭灵活刁钻,士兵越涌越多,众人被逼得一退再退。
将军看得直摇头,聪明是聪明,可惜实力摆在这,最高才四阶连他都打不过。若不是爱才之心想日后将他们招揽到自己旗下,他早出手一手捏死一个。
控制住局面,他立即跑到宫门前跪地请帝王。
宫门徐徐打开,仙乐流出,长长的仪仗队出,美丽宫娥脚踩飞轮,在队伍里载歌载舞。正红明黄两色装点珠光宝气,帝王车辇稳稳而来。
大约仪式感最震撼人心。
连打斗都停下,士兵转向跪了一地,九宗九族傻乎乎站着,仰着脸。这种时候最好抹脖子,一抹一个准。
黄带飘摇,龙车缓缓驶过来,坐在里头的鬼帝终于被看清真容。
是一个威严冷峻的男子,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貌,着玄色龙袍,戴飞龙发冠。他淡漠无情的扫向众人,哪怕脸上淡淡涂抹娶后的喜气,一双深渊般的眼睛也冰冷无情。
鬼后是被逼的吧?
龙车驶过去,帝王视线仅仅一瞥,丝毫不将他们几只蚂蚁放在眼里。
众人却是被那一瞥看得冷汗淋身心脏骤停。
打不过,他们根本打不过!
这次不是怨毒麻痹,而是清晰的、理智的、彻底的认知。鬼帝,好比天,他们根本够不着。或许,鬼帝已经是突破八阶的存在。
怎么办?
有个细小的声音说:“打不过就只能逃了...”
大家耳朵一动,逃!
唰的目光望向长长的仪仗队来时方向。
叮叮咚咚的仙乐突然由庄重变得缥缈,龙车之后又来一架凤车。
对了,鬼帝娶后,当然要有鬼后!
只见凤车整体由数只五彩凤凰形状围成,下无车轮,悬浮三尺高,凤凰美丽的羽毛形成半敞开的车壁,上头最中一只闪烁宝光的黑火凤凰振翅高昂,一女子披红色凤衣坐在其下。
凤衣有皇家的端庄又有鬼族的绮丽,严包实裹挡不住女子体态婀娜。她手脚皆藏在宽大凤袍中,高高梳起的发髻饰满珠翠,脸蒙半截红纱,只余额头和眼睛露在外面显得肌肤细腻雪白而双眼格外明亮。
或许一行人在周围跪地人群中甚是突兀,凤车里的鬼后轻轻侧头向他们望来。
这一望众人仿佛被冰玉为骨秋水神的神女相中,一眼万年踏破今生和前世。
雪山之巅,无尘白雪,伊人独望。
望呀望,望呀望,望望望...
鬼后望向前头,愕然,怎的车队不走了?
车队最前,一老者悬空而立,俯视龙车上的鬼帝。
鬼帝见此,冰冷的面容浮起一丝笑容,双臂一展,缓缓升空到与老者齐平的高度。
“我知道,你会来。”
银丝满头的老者正是东家。此时他的银色发丝被血月染成一层红,望着鬼帝淡淡开口:“你好大的胆子。”
鬼帝微微抬头,袖口拂动,上头绣的金龙宛如活物一般扭动,仔细去看,龙袍上所有金龙的眼睛都可转动。
“血月在上,西罗蛰伏十万年,该回阳界讨回一切。”鬼帝说着说着,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过处,犹如擂鼓,声声沉闷。
离得最近的仪仗队,那些飘飞的宫娥最先承受不住这声波的袭击,美丽的舞姿扭曲变形,再抬头,雪白娇颜赫然变成青紫丑陋的女罗刹。
紧接着仪仗队的其他人也接连变身,华丽的绸缎被撕成条缕,浇灌着血色月光,身形跟丧尸似的摇摇晃晃拔高好几节,全变身成红发青皮的恶鬼。
众人倒吸冷气,这身高差,那长指甲,他们是小矮人进了恶鬼道吗?
东家脸色难看:“你竟将他们炼成恶鬼罗刹。”
鬼帝哈哈大笑:“这是他们自愿的。大家在这鬼地方呆得太久了,毕竟,曾经都是人,人都向往明亮温暖的地方。等西罗重回,朕的子民想去哪里去哪里,朕之所指,便是朕的罗刹大军所向。”
东家一点儿听不进他的疯言疯语:“你成不了的。”
鬼帝笑声一歇,狠狠盯着东家的脸,一字一顿:“杀了你,就能成。”
他大声下达命令:“所有西罗子民听令,从此刻起,屠尽外来人,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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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毕,他抢先一步发动攻击,一条巨龙在其身后高处成形,扑向东家。
不远处还傻看的众人慌忙抱团。就说东家冲着鬼帝来的吧,果然是!
全城围杀外来者!
离着他们最近的便是已经变身罗刹鬼的将军和士兵,还有仪仗队也闻着活人味扑过来。
这一些,最少也有几千人,不,是几千罗刹鬼。
众人结成一个圈,把战斗力最弱的放中间,背靠背,杀敌。
唐玉子慌忙放出一个结界:“出去结界打,累了再回来。”
好歹弄个补给站安全屋,这些人连这些都不懂吗?
九宗九族:从来主动进攻,防守这事不太熟。
身高五六米的罗刹鬼已到眼前,众人杀出。
一交手,立时感觉不妙。无他,这些罗刹体型体力占尽优势,力气更是巨大,且皮糙肉厚他们的一般招数落到其身上无效。而且,似乎有血月加成,即便伤了罗刹鬼,那些流着暗色腥臭血液的伤处也在月光沐浴中缓缓愈合。
而他们却是被天地间无所不在的鬼气阴力掣肘,攻击间灵力消耗多了二三倍。
这样下去,早晚力竭被众鬼吞吃。
一道黑色人影从天而落,几十股铁链齐飞将最前半个圆的罗刹鬼洞穿。
众人惊讶这是哪里来的救兵。
“暖暖,把你妈抽醒起来打鬼头了。”勾吻打了个饱嗝儿。
真遗憾,她还没吃够呢,都变身罗刹了。罗刹可就不好吃了。
扈暖舍不得:“我妈修炼呢,打断闭关会走火入魔的。”
勾吻无语:“她修鬼呢,走火入魔正好更厉害带咱们出去。”
扈暖还是舍不得出手。
玄曜防备的看着勾吻:“姐,她是谁?”
扈暖:“咱姨。”
玄曜:哦,姨,舅舅都有了再有个姨也不算什么。
勾吻挥动锁魂链抽来抽去,那些罗刹鬼被锁魂链砸中步步后退,剧痛难忍,哀嚎不止。
其他人看得眼热,明明他们的兵器落在罗刹鬼身上却没这等效果。
勾吻:“你妈再不醒咱们真要被鬼活埋了。”
扈暖咬牙:“我去。”
把扈轻放下,她飞出结界,拔出妖刀,巨力一砍。
罗刹鬼茂盛红发的脑袋接住妖刀,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抬眼丑兮兮一笑,大手抓向她的脑袋。
“扈暖小心!”
韩厉撞飞一个罗刹鬼,踩上另一个罗刹鬼的后背一剑射来。
扈暖不躲不避,身透金光,罗刹鬼的大爪子沾到金光,如火烤残雪一般飞快消融。
罗刹鬼凄厉惨叫,仿佛下到油锅。
噗嗤,剑尖刺入罗刹鬼坚硬的身体,仿佛刺入普通的血肉之躯。
韩厉一呆,这不可能啊。
罗刹鬼巨大身躯飞快消融,落在地上只剩一摊毒水。
扈暖平静望向韩厉。
这一眼,韩厉看到了佛家慈悲。
我去,佛光?!
这又是什么神转折?这这这——
扈轻睁开双眼,这天地浩荡的鬼气和阴力啊,她接收得可真是十万个毛孔都战栗。正舒服得不得了呢,突然有什么让她耿耿于怀的东西乱入了。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于是,她睁眼了,看见了,看见她那糟心的闺女散发着糟心的光。
一怒而起,飞落过去,一个后踢,把自带光圈的扈暖给踢回结界。
啪叽,扈暖趴地上,佛光灭了。
韩厉张着嘴:“这是怎么回事?”
他去看扈轻,看到对方的脸,吓一跳,腔调拔尖:“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扈轻出手把他一推,一脚踹上偷袭的罗刹鬼:“杀啊——”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战斗中的人们都望过来,看到扈轻的脸,都吓一跳:“你怎么回事?”
扈轻摸了摸脸:“我怎么了?”
哗啦啦锁链结网,网住好几个罗刹鬼,让他们在下头头撞头。
勾吻落过来不耐烦:“别废话了。赶过来的鬼越来越多了,只凭他们自己根本活不了。”
盯着扈轻的脸:“鬼王纹?又不太像。不管是什么,你该干活了。”
扈轻:“稍微保护我一下。”
锁魂链出,勾吻牢牢荡平一圈之内不让任何鬼进来。
扈轻仰面对着血月,深深呼吸一口,下一秒,身形连动,踏着奇异的步伐摆出各种诡异的姿势,双手捏诀默念咒语,简单来说便是跳大神,且跳的是邪神。
渐渐空气中出现变化,一丝一缕的红色凝聚成形,往扈轻身上落来,那是血月的月华。月华丝缕越来越多,飞落得越来越快,扈轻身体周围落下一层一层又一层仿佛在编织着什么,又似在诞生着什么。
血月光辉被吸引,往这里洒落的越发浓烈,被月华笼罩的罗刹鬼仿佛加成,鬼叫鬼嚎着战斗力翻番,兵器砍在身上也无痛无尽的一往无前。
这一下可苦了众人。鬼蜮,血月,本就极大的压抑灵力,让他们攻守间极为吃力。再加上罗刹鬼的体型压制,已经逼得他们时不时就需要进结界缓口气。更可怕的是,那全城飘荡防不可防的怨毒,在血月的刺激下,加剧毒发了!
怨毒并不是实体的毒,吞丹药开灵力罩屏住呼吸都没用。这是一种作用在神魂上、意志上的毒。只要在这方空间中,只要人还是活的,便免不了中毒。之前他们有时间剔除,现在却是不能。他们已经感到头脑昏沉,动作不自觉的放缓。
四阶的尚可,但三阶的队员们接二连三落入险境幸好同伴救援及时。
比三阶队员更惨的是唐玉子,可怜的孩子缩在结界里都没用,躺在地上眼神呆滞——结界隔离不了怨毒...
扈暖方才出去帮玄曜,退进来看到唐玉子的惨状,立即一顿佛光输出把人救回来给他脖子里套上佛珠。
唐玉子痛恨痛悔:“我该好好修佛的。”
“大可不必。”扈暖同情道:“你们都没有佛根,修不成我这样。”
“...”
“你去把他们都接回来。咱们打不过了。”扈暖神色凝重的望眼上空。
血月不退,鬼只会越来越强。
说到底,是他们太弱啊。
她目光移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东家和鬼帝打得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唐玉子也望了眼,说:“东家果然是来阻止鬼帝的。”
扈暖说:“不知他是敌是友。不过,他不在乎我们也就是了。眼下,我们得活着,活着找机会逃。”
她盘腿坐好,拿出木鱼珠串:“去吧,把他们接进来。”
唐玉子先找玄曜,玄曜回头看了眼:“好,我断后。”
他是魔,魔属阴,在这种环境中比人适应些,而且他本体为虚,那些攻击落在身上他可以卸空。
唐玉子转向其他人。此时修为高的离结界远,修为低体力不支的离结界近。他只要从近到远往回接就行。第一个就是——京治。
毕竟他重伤才愈。哪怕手里拿着高阶仙器,此时也气喘吁吁狼狈不已。两个罗刹鬼一个抬脚一个躬身挥拳,他脑子觉得自己动了实际身体没动,眼看他要被大脚和巨拳夹住,嗖一下被人扛起飞奔进结界。
京治缓缓眨了下眼,身体温暖过来,不等他说谢谢,外面啊的一声惨叫。
是韩三。
方才见京治危险,三个护卫争先恐后支援,韩三一个大意,被一只罗刹鬼抓住肩头撕扯下大片皮肉。
韩三是个狠人,知道罗刹鬼的指甲有毒,感觉到伤口滋啦腐蚀痛的同时,当机立断砍下整条胳膊带着一片肩。
唐玉子立即赶去将他带回,京治掏出丹药给他喂下。
韩三咬牙:“小殿下,我这身子还能用。等大家往外突围,你把我扔出去引开那些罗刹鬼。”
他已经没有战力了,是个累赘,不如把他丢出去,自爆也要带走几个鬼。
京治此时形象很狼狈,已经没了发型头发散乱,衣裳溅满脏污,气息凌乱。
“不到最后一步,我不会丢下同伴。你们都知道我的。”
韩三一动,京治按住他:“能活就活着,出去后我给你寻药把胳膊再长出来。”
韩三:“小殿下,你先把我身上有用的拿走。不要浪费。”
这边主仆情深,那边唐玉子又接了几个人回来。
身上皆带了伤,伤口有毒,那怨毒不但腐朽意志,还有鬼食血肉的特性,颇是难缠。
不过进了结界沐浴佛光,蚀骨的疼痛立减,身上暖洋洋的无比舒服,身上和心底的晦暗都在退去。
看一眼佛光的光源,大家沉默的给自己疗伤。主要是眼前这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玉子把人一个一个的带回来,长生殿和九宗的人先集齐,九族的人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肯回来——他们变回妖体,大块头对大块头势均力敌。
不,并不势均力敌,外头围来的罗刹鬼越来越多,而他们独木难支。
半空中扈轻变身完成,一只十来米高的血色鬼王对月长啸。啸声夹杂隐隐雷声,附近罗刹鬼不由瑟瑟后退。
鬼王啸完,低头一看,周围全是弟弟。她一脚踹出去,踹翻十几个罗刹鬼,再一脚,把里头嗷呜乱咬的虎和狮踹进结界。
虎狮跌入结界落地成人,翻滚起来揉着老腰。罗刹鬼没伤着他们,扈轻一脚他们半残废!这个女人——
“她现在有理智吗?”
大家昂头看鬼王,准确的说,女鬼王。在他们面前像巨人的罗刹鬼,如今在十米多高的鬼王面前像孩子。那叱咤风云的女鬼王外形比罗刹鬼好看太多。比例与人无异,一头狂野的头发又黑又红,头发下的脸煞白煞白生着诡异黑纹让人看不清五官,两颗眼珠子犹如大绿光灯笼。最惹人注目的是,女鬼王她一身红彤彤的腱子肉,手臂,大腿,全是力量的线条。哦,竟然还有腹肌!
幸好幸好她身上其他地方覆盖着简单的铠甲,要不然大家会自戳双目。
这样的女鬼王,不能说美,也不能说丑,只能说震撼。她像一个火山里跳出来的红巨人。
红巨人手扇脚踢,很快就把九族或踹或丢的扔进结界。
大家捂着屁股骂骂咧咧,这厮变成鬼也不是好鸟,谁家好人揪着别人尾巴丢圈圈的。
疼死他们的尾巴根。
抓紧疗伤和恢复,歇过来后大家便坐在结界里发呆。实在无事可做,外头女鬼王杀得厉害,可罗刹鬼潮起潮落源源不绝啊。为了对抗女鬼王,他们已经堆成罗刹鬼塔来群殴。
可惜,都是给女鬼王来送菜的。
字面上的送菜。
就如眼前,一个由十几个罗刹鬼叠成罗刹巨人摇摇晃晃走过去。
女鬼王丝毫不惧,粗壮的两条大腿一跳就扑了上去,抱着罗刹巨人张嘴一顿啃。
三秒一西瓜的那种埋脸啃。
啃完一抬脸,胳膊腿乱飞,女鬼王一抹脸,又蹦向另一块西瓜。
就这种视觉冲击,大家思想只有一个:扈轻对我们真是手下留情。
勾吻也累了,进了结界,说扈暖:“别发光了,有你妈在他们进不来,你歇歇吧。”
大家看过去,扈暖缓缓收光,慢吞吞的掏出肉饼来吃。
对她,大家也是心绪复杂,好好一个青丝小姑娘发的什么佛疯。
尤其是——你们娘俩儿,一个变鬼王,一个发佛光,就——这个家这么割裂的吗?
玄曜递水,好奇的打量勾吻:“姨?我怎么看着您有点儿眼熟?”
勾吻看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个小笨蛋。能不熟嘛,当初在古坟场下头一起吃苦好几年。哦,那时候她还只是玄雪花盆里的链子。
唐玉子谨慎开口:“姨,您吃了很多鬼吧,我给您清理清理鬼气?”
勾吻默了下:“我身上味道很大?”
对方是女士,唐玉子不敢直言,只说:“鬼气驳杂污浊,我给您做个排毒。”
勾吻看着他,唐玉子想抖,这姨的眼神像想吃他的肉。
“行吧。”勾吻伸出胳膊,一张施舍脸。
远醉山拐拐玄曜:“你家谁?”
玄曜:“我姐说是我姨。”
远醉山:行吧,你家的人互相不认识。
计飞悄悄问韩厉:“扈轻——是鬼族的?”
韩厉摇头,他师妹当然是活人。
成海:“我记得你们双阳宗好像接待过什么鬼族公主。”
韩厉:“尸族。”
一凛,难道扈轻出身尸族?尸族看上去和活人是一模一样的。
京治凑过来:“扈轻是尸族公主啊。”
谣言就这样诞生。
陶寰:“我看她越来越高了,她在生长。”
扈轻绕着结界跑,两只大脚丫子踩得地面嘭嘭嘭,他们屁股都在震。
安浔心细:“皇宫在震。”
方纵:“扈轻这么重的吗?”
韩厉白他一眼。
安浔鄙视:“我说的是皇宫。皇宫在震动。”
拿女孩子的体重说着玩,这人,不行呀。
大家神色一变,立即收声仔细感受。
果然在屁股下感受到一股微弱的从皇宫方向传来的震感。
难道——
“会不会是外头的支援?”
呜呜,亲人呐,终于等到啦!
大家都把救命的讯息发了出去,收不收得到根本不知道,谁也没得到回复。再有一腔热血和不屈意志,鬼山鬼海啊,他们不到一百个人能打得过?变成鬼都逃不出去哇。
没人来救的话,真的要死在这。
成海:“咱们得往皇宫里去。”他努力从罗刹鬼叠起的空隙里往高处看:“鬼帝被东家缠住打远了,现在是咱们进皇宫的好时机。里应外合,破了这界。”
于是大家都去看外头的女鬼王,还在啃吃啃吃啃吃,身高已经长到十六七米了。
扈暖双手合拢嘴边,大喊:“妈——妈——去皇宫,去皇宫——”
女鬼王转过身来,粗声粗气:“喊什么喊,老娘又没聋。”
胳膊一抬,把身后偷袭的罗刹鬼塔一胳膊挟制住,脸一埋啊呜啊呜一顿啃,剩下半截推倒,一擦嘴,咵咵咵的往皇宫大门去。
扈暖舔了舔嘴唇,和玄曜说:“想吃冰激凌了。哈密瓜口味的。”
玄曜:“出去我就做,我也想吃西瓜味的。”
唐玉子默默起阵盘:“奶香原味。”
众人:你们怕不是想吃鬼吧。
扈轻迈着沉重而矫健的步伐往皇宫大门去,不知她吃了多少罗刹鬼,但眼前的罗刹鬼越来越多,而且很多罗刹鬼在血月在刺激下生出翅膀,飞高起来,不畏生死的往她身上撞。
跟大扑棱蛾子似的,烦死个人。
凡是撞到跟前的,全被扈轻一撕二扔出去。扑棱蛾子什么的,下不了嘴。
众人跟在扈轻身后,凝出一个更结实的移动结界,望着女鬼王伟岸的背影,心底是无比的踏实。
众罗刹鬼却是无比的愤怒。你一个鬼!一个堂堂鬼王!为什么帮着外人打自己人?鬼性大发,更加凶猛不畏死的扑上来,上头的铺天盖地,下头的海涛倒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势必要将女鬼王捂死。
结界的压力一下骤增。他们的结界也就三米来高,被众罗刹鬼踩着往上跳——如今罗刹鬼杀红了眼,一点儿都不在意他们这些活口,一心一意的只弄女鬼王。
扈暖看眼不透光的结界,无声叹了口气,又拿木鱼敲起来,润泽佛光穿透结界,上头的罗刹鬼烫了脚嗷嗷跳开。然而罗刹鬼太多,跳开一波又有一波被挤过来,再烫着脚跳出去,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大家担心扈暖透支:“被他们踩几下没事的,我们灵力撑得住。”
扈暖:“没事,我只是念念经。”
大家见她神色很是轻松,但仍是不放心:“你念一会儿就歇着,要不然给我们发经文,我们也会念。”
扈暖扫过众人,很遗憾的说:“你们心浊,念了也没用。”
众人:“...”这熟悉的窒息感啊,是哪里熟悉呢?
对了!
去看韩厉,这位不就经常这样猝不及防的插人心吗?
果然他们成为一家人是有道理的。
女鬼王拳打脚踢的开路,直线走向皇宫大门,多凶恶的罗刹鬼也不能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被撕碎,被踩断,稀里哗啦。
突然一声格外不同的爆裂声,似什么东西裂开,女鬼王耳尖的听到被湮灭在罗刹鬼的鬼哭狼嚎中的一声细细的惊叫:啊——扈轻。
这道声音并不大,似乎声音本人都未想到她会出声,吓了自己一跳似的猛然截止。
扈轻肯定那是正常人的声音。
还有正常人?且是认识她的正常人?
她犹豫了下,回头,精准锁定声音传来的位置,那是一座叠得比她都高的罗刹鬼山,里头活的死的半死不活的都有。看上去,像她方才扔了不少死鬼过去。
叭叭叭,两手不停划拉,罗刹鬼见了底,露出一个布满裂缝已经有好几个缺口的护罩来,护罩里头,是凤车。
凤车上的自然是鬼后了。
扈轻一个使劲儿,把凤车提起来。
那鬼后歪着身子撑在里头,抬着头发呆,似被吓住。
废话,好大一张女鬼王的脸贴过来,谁都会害怕的好不好?
鬼后的眼睛很美,但扈轻很肯定她没见过。
又是一大丛生着翅膀的罗刹鬼扑过来,扈轻不耐烦的大手一捏,捏碎护罩,捏住鬼后把她塞到结界里,看了眼凤车,觉得还能用,随手收进空间。
继续向宫门行进。
结界里,大家齐齐瞪眼看着鬼后。
鬼后跌坐在地上挣扎好几次才站起来,稍微和众人拉开距离——开不到哪里去,结界并不大。
扈暖凶狠状:“你喊我妈干嘛?谁跟你提的我妈名字?”
鬼后从袖里摸出一张红色帕子来,在原本轻薄的面纱上再加盖一层。
她的眼睛透着残存的后怕惶然和些微笑意,肯定的问道:“你是扈暖?”
扈暖眼一眯。
玄曜和唐玉子暗暗扣手。
鬼后的眼睛笑了笑:“小黎界谁不知道你们母女呀。扈轻的画像,早就传遍三族,我当然认识她。”
小黎界出来的?
扈暖很怀疑:“你是谁?”
“我的名字很久不曾用过。”鬼后的声音轻若飘雪,眼睛又笑,“不过,我入修真界后,我便是小黎界第一美人了。”
扈暖:“...”
玄曜唐玉子:“...”
众人:“...”
这个诡异的鬼蜮,发生的一切都好诡异哇!
扈暖悄悄问两人:“第一美人不是偌偌?”
玄曜:“我没留意。”
唐玉子:“她说的是总榜吧。冷偌只是年轻弟子榜。”
扈暖:“那她是哪个?”
唐玉子:“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咱还小。”谁会看那个。
韩厉咳咳:“跟上。”瞥眼鬼后,又去瞥成海。
成海:什么意思?让我监视她?
大家挤眉弄眼:就你了,你是老大。
成海:这时候我成老大了。
只能走近鬼后:“这边请。”客套这一句,接着就问,“你知道皇宫的秘密吗?有什么地方鬼帝不让人靠近的?”
鬼后点点头,甜而不腻的声音轻柔说道:“他的寝宫。不让任何人进去。”
成海一时不太相信,鬼话能信吗?
鬼后: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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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扈轻强硬扫开一条路,把皇宫大门的门板卸下来,噗通噗通,砸倒不少罗刹鬼。她跳上去蹦跶几下,见那门板竟然不变形,立即宝贝的收进空间。
大家都看着呢,见此无语。
珠玑喊:“扈轻,咱先逃命啊,里头宝贝更多。”
这话说的,戳到扈轻的心眼子了。
她吼了一句:“国库在哪?鬼帝的私库又在哪?”
众人头一疼,谴责的看着珠玑,这个时候提这个干啥?不就两扇破门,她顺手收就收了。
珠玑脖子一缩,嘟囔:“没想到她变成鬼还这么财迷。”
扈暖不乐意:“我妈没变成鬼,她只是变身,暂时的。”
鬼后清清喉咙:“鬼帝的私库就在他寝宫里。他的寝宫很大,在皇宫的正中央,地下。”
安浔:“震感更强烈了。我们循着震感走。”
扈暖喊:“妈,你带我上去,我给你指路。”
扈轻让她安生:“我堂堂鬼王能感应不到这皇宫里的玄机?”
往皇宫里走,皇宫里几乎没有几个鬼了,只有跟着她冲进来的无穷无尽,感觉一城的鬼都来找她了呢。
“难道没有留守的臣子和内侍?”
偌大皇宫,一盏留灯都没有,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照得到的地方猩红,像血浇灌的海,瘆得人头骨发凉。
鬼后拢了拢发:“都放假了,国假,带薪的。”
众人:这个鬼后,找不着重点哇。
皇宫进了生人,鬼帝第一时间感知到。他短啸一声,无数罗刹鬼冲向东家,张开翅膀遮蔽他的视线。
鬼帝才一转身,东家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浑厚力道砸来。
“想逃?不可能。”
鬼帝猛然一击后退,身后一阵碎块雨,那是方才他指挥冲过去的罗刹鬼。只在短短一秒内,就被东家碎成块。
碎块雨落在地上,蠕动不已,仿佛仍旧存活。周围罗刹鬼一拥而上,抓起大口吞吃,填充饥饿的胃。血月之下,他们的食欲无穷无尽,进食成为本能。若不是鬼帝压制,他们早已和同伴进行厮杀。
东家见到地上地狱景象,目似寒冰,指尖迸发一道道如剑般锋利的气流逼向鬼帝:“你——该死。”
罗刹鬼,是失去神智的恶鬼,鬼民再不能恢复到以前。
鬼帝同样以指成剑,一道道暗红鬼气迎向东家的进攻:“朕的旨意,便是民心所向。西罗,盛不下朕的大军。等杀了你,冲破阳界,朕的子民便是人上人、鬼上鬼。”
他眼里不复冰冷,全是燃烧的野心:“等朕一统此界,朕便是真正的鬼帝。”
“痴人说梦!”
两人再度激战到一起,越打越高,越打越远,半个都城的上空都回荡着他们交锋的余波。
国门处。一个接一个的人族倒下,被撕开,填入罗刹鬼的口腹。
众人肝胆欲裂。
“或许他,他们说的是对的,可能皇宫才是空间薄弱点。”不知谁大喊。
接着有另一人奋力一劈后退回,抹把脸上的脏污大声道:“我们现在还能赶过去?”
语气愤怒怨怼,也不知道在怨谁。
又有人说:“鬼帝就在皇宫,那里的罗刹鬼更多更强,那些去皇宫的人——”
恐怕早就死了。
鬼帝与那陌生人的战斗他们也看得到。瞧最先鬼帝出现的位置,分明就是皇宫那一块。整个都城,最强的肯定是鬼帝,除却鬼帝,最强的便是跟着鬼帝的将军侍卫。那一群人去向皇宫,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或许早就喂了罗刹鬼。
如今他们要过去吗?
有些心动,但更多的是惧怕。
血月对鬼加强,对人却是削弱。他们这边可没有会发佛光的人帮他们驱怨毒,也没有横空出世一个女鬼王为他们争取喘息。
幸而人多,高阶仙人也有不少,大家从各自为营到紧密配合,好歹背靠国门竖起结界。正好便是从外头到里头那段长长的城门洞。
说来好笑,一开始他们为了出去,正是击中火力猛攻这段通道,结果城内鬼民变身罗刹杀过来,又是这段通道庇佑了他们,让他们感激这段通道之坚固。
通道石壁不知什么做成,罗刹鬼怎么撞击都撞不坏,于是全往结界上冲撞撕咬,结界使用灵力支撑,在血月的环境下大幅度削弱。众人并不能龟缩苦等,只能轮流出去杀敌。
死了很多人。
外头的罗刹鬼越来越凌厉越来越难杀,甚至还在发生变异,头顶飞行的罗刹鬼越来越多都要将他们的视线遮住。
所有人心头沉甸甸,这样下去,他们怕只能困守结界,不知外头有没有人来救他们。
外头当然有人,各方人马精诚合作下,高效找到空间薄弱点,正对着那一点努力。
一时三刻并不能拿下。
皇宫里,女鬼王绕着宫殿群跑了一圈气咻咻,那该死的鬼帝早有准备,鬼后指的路根本不存在了!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些宫殿有机关,在跟她玩奇门遁甲。
果断让众人从结界出来。
“我杀鬼,你们把这上头给我拆了!再精妙的机关也是依附周围事物,拆干净,老子看它往哪里藏!”
女鬼王说完,双臂肌肉暴涨,狠狠砸下,连拳带臂,夯土一样夯在最高的那座宫殿上,宫殿抖三抖。
两声龙吟,一白一紫从女鬼王身上飞出,变大身形,摇头摆尾跳进宫殿间横冲直撞的搞破坏。
大家一时无言,器灵,不是这么用的哇...
扈轻还在喊:“都愣着干什么?干活啊!看到值钱的给我收起来哇——”
好吧,变成鬼也这样贪财。
鬼后一拉成海,双目盈盈:“你得保护我。我什么都不会做。”
亲,我是战斗废渣哦。
成海:“...”
大家默契的远离他。
成海:我就是自找的!
女鬼王哇哇大叫的冲向罗刹鬼,众人再不迟疑的放灵的放灵用器的用器变原形的变原形,在鬼帝的皇宫里搞强拆。
其状之癫狂,将是他们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的人生污点。
女鬼王恶狠狠的撕裂一只罗刹鬼将大腿往嘴里填充,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多好的学习机会!
她抬头看血月,猩红若凝的颜色比刚出来时更加深沉,月光刺激下她的体内全是力量在澎湃,这无中生有的巨大能力刺激得她想撕碎视野之内一切可移动的活物,塞进嘴里狠狠的咀嚼。杀戮,进食,是鬼王的本能。
第一次修鬼道能直接晋升到鬼王级别,全是血月的功劳。按正常来讲,她可以直达鬼仙二阶,这已经是很理想化的水平。结果在血月的加成刺激下,她直接变成鬼王,实力大约——什么韩厉陶寰,都是弟弟!
但有一点儿不好,血月邪性,拔苗助长的同时也会毁掉人的理智和意志,让人、让鬼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她能保持清醒是她八字逆血月吗?当然不是,只因为她用功德牢牢护住自己神魂。
血月还在增强,罗刹鬼也会变得更强,或许再过一会儿,就要催生出罗刹鬼王来。
扈轻一咬牙,咬断一只罗刹鬼的中断满足饥肠辘辘的胃口:“加快动作,最快打通外界!”
让外头的人进来杀鬼,她一个人,扛不住。
外头阳天晓:“加快动作,快!”
大家不想理他。
谁不想快啊,可这情况不太对呀。西罗鬼帝肯定早有防备,这该死的空间薄弱点竟是移动的!
虽然移动的范围并不大,他们可以锁定,但是!一个准头不对,爆破出错,周围空间一塌,这个薄弱点也就消失了呀!
当然,从理论上来讲,一个薄弱点消失就会有另一个薄弱点出现,那鬼帝应该也是有此考虑才没直接毁掉这处地方,但寻找另一个薄弱点不需要时间吗?
所以,他们必须精准锁定,一次成功!
地面之上的宫殿群拆了个干净。大家还是没找到入口。月光照在人脸上浓稠的快要看不清五官。扈暖小太阳似的源源不断的发光帮大家隔绝月华。
这等威力的血月,正常人照了都能变成鬼。
这种时候,没人有闲情逸致去抽丝剥茧,只见他们呼喝着杀到一边,压箱底的宝贝尽出,抛过去轰隆隆隆隆地面便陷落一大片。
女鬼王在杀鬼的百忙之中回头看了眼,莫名就想,这些东西该不会原本是准备冲她来的吧?
好吧,她也有阳天晓偷偷给的大型杀伤性武器,说明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巨大的爆炸冲击周围罗刹鬼散开一圈,众人被掀翻倒地,等爬起来,女鬼王已经当先跳下,他们急忙跑上前,下头传来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
“宝贝呢?宝贝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大家去看鬼后。
鬼后很无辜:“下头就是鬼帝的寝宫,私库也的确在里头。”
女鬼王跳上来,白皮黑纹绿眼睛的脸怨气浓得几乎要溢出来:“宝贝全成废品了。”
大家一惊,什么意思?
女鬼王:“字面意思。鬼王将里头所有能抽取的能量都抽取了,可能是他自己吸收了吧。他和东家还没分出胜负来?”
大家哪里知道呀,现在已经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只能看到天上这里一片那里一片闪来闪去看上去像刮风打雷。
韩厉:“废话不多说,快些破界。”
众人跳下去立即寻找薄弱点,女鬼王站在洞口下正中央的位置,守洞杀鬼。
外头的罗刹鬼重新涌过来洪水一样往下灌,女鬼王蹲地双臂一鞠,恍如实质的黑色鬼力以她为中心点呼啸旋转几息填满整个洞口,落入其中的罗刹鬼瞬间肢解粉碎,惨叫都无法发出一声。
扈轻抬头望月,这血月,简直是给她送福利的。她觉得,她还可以再升一波!
“嚯——开!”
一声爆喝,黑色旋涡中飞起几十个直径只有二米的小飞轮,这些阴力飞轮嗖嗖射向周围,狠狠划过罗刹鬼的身体,一下将其击溃。
其触感,在扈轻的感受来看,像铜锤击毁石像,只需要费些力气罢了。
但她要的不仅仅是击毁。
“嗬——再开!”
这一次,从黑色旋涡中飞出的是缺了三分之一个口子的空心圆轮,薄轻飞快,直窜上天,割下罗刹鬼的翅膀,天上噗通噗通掉鬼,掉进她的鬼力大旋涡,为她的鬼力添砖加瓦。
“喝——”
成百上千的飞轮圆刃呼啸而出,冷静而疯狂的收割天上地下的罗刹鬼,很快为扈轻清理出一小片有限的朗朗晴空,让如红色牛奶般的月华毫无阻碍和偏颇的尽情倾倒于她的身上。
力量灌注的感觉,犹如小池子填满变成大池子再填满,满则溢出,则江河浩荡,终四通八达。
她觉得,她能在血月下成帝!
绢布喊她:“莫要昏头,你被力量冲昏脑子啦。”
女鬼王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老子天地无敌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别的不说,鬼帝就能一根手指头把她掐死。
她一个才变身的小萌新,是不可能打过十万加的老鬼帝的。血月千年一轮,鬼帝沐浴过一百轮了吧?
血月:我也不是那么准时准点的千年一轮的。
月下,女鬼王毫无顾忌的收割罗刹吸收力量,地宫里,众人在遍地残渣中终于找到关键节点,就在鬼帝的超级豪华巨大的阴灵玉床榻上。
见着这床,扈暖三个立即扑上去:“我妈——的。”
大家:谁跟你们抢似的。
整个地宫,也就这张床算是有用,由扈暖收起来。大家各显神通对那位置发动最强攻击。
正巧另一头也精准锁定发动最强攻击。
里应外合,两下轰炸同时起,顿时将内外的人全掀翻出去。
呼呼阴风倒灌,阳天晓一行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过来。
鬼帝感受到结界破损,愤怒过后很平静:“既然都想送死,那朕就成全你们,都变成朕手下的傀儡吧!”
他突的拔身而起,浩瀚帝威如云海展出,云海中渐渐凝出一条巨龙形象。巨龙威严,龙目不可逼视。
“朕令,众将归都,万民来朝,斩杀宵小,开辟帝业!”
巨龙与鬼帝一同开口,滚滚落雷,闻达八方。
东家面色一变:“你将众将遣去作何?”
鬼帝桀桀大笑:“西罗辽阔,不将朕的心腹全派出,怎能响应朕抽取全部龙气国运于一体——斩杀你呢?”
东家面色铁青。
鬼帝大笑不止:“城门一开,等候在外的朕的将军、朕的子民都将赶来,共谱盛世。而你,将会彻底消失,再无人认识你。”
东家冷笑:“不自量力。你以为你是什么。”
翻手成云,覆手落雨,红色暴风雨席卷天际,凝成另一条不弱于巨大黑龙的血龙,甫一成形,便向黑龙一口咬去。
与此同时,东家急速贴近,一手成爪,扣向鬼帝的面门。
小主,
黑龙同样咬向血龙,鬼帝侧身躲避一手迅疾袭向东家胸口。
地面上,都城各处城门同时敞开,无穷无尽的罗刹与鬼冲入战场,四处搜寻活人气息,国门处躲避的众人立时压力骤增,一时无法出去应战只能躲在结界后努力维稳。
那头阳天晓一钻过来,目光点了个数:“扈轻呢?”
“在外头。”韩厉下意识回答,立马感受到阳天晓要杀人的目光。
阳天晓迅疾往外,跟他过来的人也都迅速往外,个个面色凝重不好看,并恶狠狠的瞪视他们。
“我,不,那个——”
众人窜得飞快,没有给韩厉解释的机会。
他们急忙跟上去,找补似的大喊:“她没事,扈轻没事——”
成海匆忙回头一眼,见那里再没有人过来不由一愣,着急:“宗主,就咱们这些人吗?再没多的了?”
大宗主道:“空间不稳定,我们先过来,后头的人要加固下才能继续。”
成海:“啊——外头罗刹鬼非常多非常强——”
大宗主不耐烦的甩袖子,想想都知道,用不着你多嘴。平日看着还靠谱的人,怎么关键时候这么啰嗦。
前头阳天晓脚步一停,震惊看着前头高如小山头的女鬼王,悲戚:“扈轻被——吃了?”
哪里还有活人,只有这个女鬼王带着罗刹守着洞口,是——守株待兔?
他颤颤抬手,紧盯那女鬼王眼神发紧。
吓得众人立即扑上去抱他胳膊,尖叫:“她就是扈轻,她就是扈轻——”
妈呀,这要是让宗主/二宗长天塌地陷的一掌过去,扈轻死不死他们不知道,但没把话说清楚的他们是肯定要死的。
“啥?”跑在阳天晓身后的樊牢惊叫,“扈轻死了变成鬼了?你们怎么看的她?”
众人要哭,堂主大人,话不可以乱说,我们会被一巴掌打死的!
“师傅——”
关键时候,来救命的了。
扈轻神智清楚的喊来人:“师傅,师傅,大宗长三宗长...你们都来了?”
虽然声音粗了点儿,嘎了点儿,但还是能听出是扈轻的,而且听着她脑子很正常。
那么——这幅鬼样子是怎么回事?!
扈轻说:“咱们可以走了?那咱们走吧。”
她一点儿都不恋战,鬼地方,求她再来她也不会再来了。虽然血月的力量迷人,但她没丧失理智,她还是想作为一个活人按部就班的修炼的。
扈轻想变回去,努力好几下都没成功,大约要离开这特殊的磁场才行。
“师傅,我现在块头有点儿大,能不能钻出去?”
阳天晓关切的问:“你感觉如何?哪里不适?”
扈轻:“我感觉很好,感觉能一举冲破神关。”
阳天晓一噎,你感觉过于好了。
樊牢盯着她:“变回人我看看。”
扈轻摇头,粗声粗气:“出去才能变。血月赐予我力量,我不要都不行。”
樊牢肯定的点头,对阳天晓说:“她很正常。”还是这么不要脸。
阳天晓说:“恐怕不能走,西罗鬼国这事要解决掉。”
扈轻立即往上一跳,身周阴力大旋涡呼啦鸟群一样飞起来,化成无数黑轮圆刃翩飞,肆意收割。
她把路让出来:“师傅你们去吧,我先带孩子们走。”
众人:“...”
樊牢点她:“你可真孝顺。”
女鬼王的脸扯动呲牙:“不然我怕到后头我会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血月无与伦比,她并不能保证自己一直理智在线。
樊牢嗤笑:“凭你?”他往天上一指:“凭这个?”
你怕不是不知道老子什么实力!
阳天晓温和的说:“你们全部人都先出去,好好疗伤。”
坚持了那么些时间,虽然这些年轻人们看着无伤,但其实他们已经透支。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阳天晓捏了捏手指,真是托了他家扈轻的福。
只是吧——
“空间通道有些窄,你这样——还是尽量变小些吧。”阳天晓委婉提醒。
扈轻:这已经不委婉了。而且我这样不够健美吗?
好吧,她现在已经快三十米高了,阳天晓他们和她说话都要飞起来呢,只怪血月喂得太好。
扈轻闷闷的指挥黑轮圆刃杀出一片空地,粗声粗气喊同伴:“还愣着干什么,把下头都拆了呀,我能钻进去是怎的?”
撑腰的来了,大家心情变得轻松,听见扈轻这样说,嘻哈笑起来:“钻呗,你先钻,我们看着你钻。”
扈轻恐吓:“信不信我把你们捏扁,小蚂蚁们。”
忽然她面色一变,原本弯下的腰猛的一直。与此同时,阳天晓等人也齐齐向某个方向望去。
“既然来了,都留下吧。”一道苍老粗哑的声音从外而来。
一团黑雾缭绕的庞然大物飘飞到皇宫边缘,那黑雾,是怨煞,仅仅只是看一眼都让人气血翻腾心烦气躁。
黑雾中,是一个枯瘦苍白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战甲只脑袋露在外面,便是手也带着铁扣编织的手套,手持一柄槊,竟然还是尖头枣阳槊。
有槊当有马。
老者身下正是一匹身披重甲的战马——所以这是鬼马?
连人带马,比她高出一倍还多。
扈轻心一沉,之前忽略的疑团解开:为什么她没遇到一个能打的。按说文臣武将,鬼帝应该有一群很能打的打手才对。现在——出现了。
对方,她打不过!
于是,女鬼王默默的往后咵咵退了几步。脚步沉重,大家都发现了呢。
扈轻略尴尬:“拆啊,让援军都进来啊。”
扈暖:“妈,咱一起拆。”
明显你的力气最大,有你加入事半功倍,反正打架有大人。
樊牢有心一雪没跟上扈轻一行人的耻辱,当先上前迎战:“老鬼,与我一战。”
老鬼纵马而来,樊牢有心引着他往高处去。
这厢才去,那厢又来一个。也是一个将军,看上去年轻许多,同样一身密不透风的战甲,上头全是骷髅头的装饰。
阳天晓等人对视一笑:“别等着人家挨个找上门,我们主动出去吧。”
他们进来一来救人二来不就是为了看看西罗里头究竟什么情况吗?不管什么情况,都要阻止西罗扩散。
一时大家一圈分散开,主动迎敌。
扈轻哼哧哼哧掀开地板,她,堂堂鬼王,竟然做这等苦力活,她不应该躺在王的宝座上左拥右抱等着小美男喂葡萄吗?
勾吻那个懒的,不知道哪个时候回了空间。白吻和雷龙强拆的时候沾了很多脏东西,她让回去洗澡了。和鬼作战,自家几个都没有什么优势。这事倒是提醒她,该弄一件专门对付鬼的武器。黑轮圆刃她使得便很顺手,要不,就这两样?可惜鬼帝私库被他用废了,要不然鬼帝的收藏最适合炼制鬼器。
撑腰的一来,扈轻便放松下来,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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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鬼怎么越来越多了?”
珠玑尖叫着砍杀一只八条腿爬行的罗刹鬼,那罗刹鬼被砍得翻出肚皮,脸上已经没有人的模样。
凌杉杀到她旁边,将她护住:“之前鬼帝喊话,开放城门,如今,整个西罗国的鬼民都往都城来。”
远醉山接话:“而且,鬼将都来皇宫了,鬼兵肯定也往皇宫来。”
所以,他们现在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京治:“咱们赶紧走。”大声喊扈轻,“你变小,快变小。”
扈轻掀完地板,直起身,感觉自己陷入扑棱蛾子的汪洋大海。这会儿的扑棱蛾子,长的比先前的还丑。
“你们先走。你们身体不适应这里,我相反,我在这还能增加修为。”
她现在可是鬼,还是鬼王,比这些罗刹鬼更被血月厚爱,体内的力量哟,噌噌噌的往上涨。
她不走,大家都不走,不然显得他们多孬种。
“想走呀,晚了呢。”一道温柔低语,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
一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踏着罗刹鬼铺成的空中台阶缓缓而来,面目俊秀,看上去与活人无异,在这铺天盖地的丑陋之中,当属仙葩。
俊美官员摘下官服上装饰用的珠串,姿态优美的撒出。
众罗刹紧急避让。
“小心——”扈轻喊众人避开,指挥无数黑轮圆刃迎上。
轰——轰——轰——
众人被爆炸掀翻在地,头上下了好一阵碎肉雨。那是被炸碎的罗刹鬼,这人好狠的心,自伤一千而伤人——
“大家都活着吧?”
一通清点,都活着。
所以这人图什么?
扈轻抬起头来破口大骂:“丝毫不将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怪不得西罗灭国。”
红袍官员哼笑:“自陛下至我等臣工,皆做到与民共存亡,岂是尔等宵小可置喙。”
扈轻呸呸:“人家想死吗?问过人家愿意吗?你们是剥削。”
红袍官员:“帝意不可违。”
扈轻呸呸呸:“连造反都不敢的孬种。”
听得“造反”二字,红袍官员勃然大怒:“天生逆骨,本官今日必——”
后头的字被一道攻击挡回去。
大族长冷着张脸从后头出现,还有几个人。
最后一个灰头土脸:“呸呸呸,就是你炸的通道?差点儿把老子卡死在里头。”
说着冲那文官打去。
大家纷纷出声。
大族长点点头,视线飘到扈轻身上,忽然瞪大眼:“好大一只鬼。”
一拳打过来,扈轻被打翻在地上。
她气笑,大族长这一拳,根本没想着让她躲过去。
抬起头说:“大族长,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早认出我了。你就是公报私仇。”
大族长皱眉:“什么丑东西。不认识。”
扈轻笑:“您等着跟我师傅——们说这句话。”
大族长头一撇,昂首寻敌而去。他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他阳天晓还能怎么着他?
扈轻望着大族长与她一般高大的身形,没兽化呀,怎变得这么高?
当然是人家修的法门呗。
三族长最后走,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通道塌了,外头的人怕是要重新找节点,一时半会儿进不来。”
众人觉得天都塌了,骂那该死的鬼,哪怕晚炸个几分钟,让他们先出去再说呀。他们出去了,他们鬼也不用打得这么辛苦呀。
三族长拍着自己昂贵漂亮的衣裳,似笑非笑:“我们去擒王,你们呢,自己保命吧。”
他看向扈轻一脸轻松的说:“哦,你们有鬼王保护,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你们是不是。”
说完人就嗖的飞了。
大家:“...”
就,撑腰的来了,但,好像没什么用。
京治叹气:“我爹还没过来呢。”随即又说,“算了,他过来也顾不上我。咱们怎么办?”
成海也叹口气:“杀吧。九宗九族的规矩,弟子没死就自己拼。杀吧,反正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死。”
狮族的人说:“很正常。族长这次甚至没顾上踹我们两脚。”
大家都很卑微,都知道家里长辈是铁石心肠。
陶寰清清喉咙:“结阵吧,我们打得省力些。扈暖,和那个——谁,你俩在最中间。扈轻?你怎么样?”
扈轻冷笑:“我怎么样?我不一直是主力吗?”
陶寰笑:“没办法,这里是你的主场。大不了我们出去再组一次局,你不出力拿一半好处行不行?”
这样说的话她可再次浑身充满了力量呢。
一跃而起,黑轮圆刃嗡嗡轰鸣,她对狮族的人说:“你们族长真好意思,打我脸呢。”
狮族的人自嘲:“他都是用脚丫子踩我们脸的,对你够优待了。”
扈轻无话可说,当先跑出去:“杀啊——”
早知道就不拆屋了,这一览无遗的,连个挡的地方都没有。
先前在老鬼出现时本能避让的罗刹鬼,一感受到场中没了令他们心悸的气息而活人的气味是那样的勾人,饥饿的力量让他们瞬间扑上。
众人的默契已达满分,分内中外三层圆形阵杀敌,扈暖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定时发光为大家祛毒。而另一位不需要动手的鬼后,好像除了独自美丽什么也做不了。
扈轻满场跑,却也不会远离大家,一旦阵法那里压力大她便指挥一波黑轮圆刃来解围。她已经放弃吸收罗刹鬼的鬼力,但无形的神识细丝飘荡向空中捕捉更多的月华。
鬼道也是大道,人都有一死,她现在多修炼,死了就能高起步。
绢布:这就是你的远虑吗?
奈何鬼越涌越多,砍杀到最后众人已然力竭,望见漆黑夜幕仍旧高悬的血月有些绝望。
“一天一夜早该过去了吧。为什么血月还在?”
“总觉得时间流速有问题。我觉得我已经连续战斗三天三夜。”
“不是时间问题,是我们灵力消耗在恐怖的加速,现在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
“不对劲。一块灵晶的补充只够我发一招?”
“皇宫已经彻底没有空间波动了。看来,外头的人在寻找新的薄弱点。尚不知在哪。”
“宗主他们一个都没回来。”
“不回来说明情况还好。若是连他们也应付不了必然会来带我们一起走。”
无论怎样分析,大家都到了强弩之末。
扈暖:“妈,我们找个牢固的地方设结界防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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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展望四周,哪里还有牢固的地方。应该说,她的视线穿不透罗刹大军多少。
“等我想个办法。”
防守防守防守,结界结界结界,阵法阵法阵法。
突然,灵光一闪。
“对,我可以以鬼门为阵!”
啥?
绢布怀疑自己听错了。
扈轻说:“我用鬼门设个请君入瓮阵,阵对外,我们在阵里头苟延残喘。”
绢布懵:“有这个阵吗?我怎么听着又是你的奇思妙想呢?真不行,我来,护你们一百人我没问题,一群鬼而已。”
扈轻信心百倍:“我都能勾动天地意志成斩契大阵,区区鬼门搭积木,没问题的。”
绢布心慌慌。你还拿鬼门搭积木?我怕你被鬼门搭积木。
扈轻回头喊一声:“别慌。我现在就布阵。”
大家茫然,布阵?布什么阵?啊,你师傅给你的超级阵盘吧?快快拿出来,真要累死了,回去大家摆酒谢你。
九十余双渴望的眼神中,扈轻信心百倍的随手一挥——之前成功过的,小型鬼门一挥一个准——一团黑影才绽开半寸大,啪叽灭了。
扈轻一愣,手指一撮,黑影绽开一小团,啪叽又灭了。
几个意思?
她不可置信的撮撮撮,黑影开了灭又开又灭,最后连开都不开啦!
懵。
女鬼王抓抓狂野的头发,哦,懂了,型号不对,鬼太多,得开个大的!
搞个大的!
扈轻深呼吸,原地一坐,默诵拗口的语言。
罗刹鬼见这个杀鬼不动了,按捺不住兴奋的扑上来,几下功夫,扈轻那里叠成一座山头,她被压在最下头。
众人紧张:“小暖,真的不要我们出手?”
扈暖心里更紧张,但面上很坚定:“不用。我妈没说话就是不用我们插手。”
玄曜:“对。”
唐玉子吸了口气,有些呼吸不来的样子:“呼,呼,空气好压抑,我好难受。”
扈暖看他一眼,为他发愁:“你这个见不得脏东西的体质真愁人。”
大家也说:“没想到你还是个爱干净的小精灵。回去后,给你好好洗洗澡。”
现在,是没这个条件了。
鬼后不动声色的上前,在唐玉子反应不及的时候往他嘴里塞了一颗凉丝丝的果子。
唐玉子本能一咬,甜蜜清凉的汁水流下喉管,身体里一阵清爽舒适。
鬼后道:“我也觉得鬼国空气不好。一直吃这种果子舒缓。”
唐玉子品了品,讶异:“这是高阶的仙品荔枝,很难得的。”
鬼后:“很难得吗?反正我想吃就有了。”
大家:“...”
感觉自己活得草一样。
鬼后可惜说道:“我的宫殿也毁了,里头东西也没了吧。我只带了几篮子,原本打算游街的时候正好吃完,回去再吃新鲜的。”
众人:“...”
感觉自己更像草了。
唐玉子:“你把核留给我,我回去试着种种。”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望去,只见不远处离着地面不高也不低的空气中,缓缓勾勒出一道巨大的门的轮廓来。
轮廓呈下方上拱,门前一片平地,立着两根大柱子。上、下,都模糊在黑影中。门上镶嵌一方长石,上刻两个不认识的字体。大门紧闭。
“这是——鬼门?”
大家不是很确定。
“这样子的鬼门好像没见过。”
说得好像他们见过很多似的。
地上,罗刹被甩飞,女鬼王艰难的站起来,望着鬼门大喜,咵咵咵几步过去:“恳请冥使大人开鬼门收鬼。”
嘿嘿嘿,鬼门一开,罗刹鬼自动吸入。区区一国之鬼对冥界来说算个屁,咻就收走了。
女鬼王开心到摇尾巴。
咯吱——
仿佛锈迹碾磨的难听动静,两扇大门徐徐开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瞬间入侵,令某些人战栗。
鬼帝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东家比他更加不可置信:“这、这是——鬼门?”
他瞬移而去,连鬼帝都抛下。
然鬼帝黑沉着脸也瞬息而去。
谁都不能破坏他的计划,哪怕冥界!
其他修为高的人和鬼都觉察到冥界气息,也猜出是鬼门开启,愕然,不信,不约而同赶去——若是鬼门出现,西罗这摊事便不好说了。
不过,鬼门不是不可能出现在西罗吗?
鬼门大开,阴风阵阵,一位全黑袍子看不见丝毫真容的冥使走了出来。
他站在柱子前方,背着手展望一圈又一圈,似乎有些懵逼,然后毫不迟疑的转身,走,回到鬼门内,咯吱咯吱,门板向中间合拢。
这是啥意思?
这是啥意思!
众人傻眼。
女鬼王一个箭步跳上去几步到门前一扑,两条臂膀险险抱住门槛不让大门合并。
“大人,收鬼啊。”
冥使站在门内,扈轻从门缝里只能望见一片漆黑中的黑色人影。
“大人,收鬼啊。”她又说一遍,十分急切。
冥使上前来,蹲下:“放手。”
扈轻急了:“外头好多鬼。收呀——”
冥使的头往左边歪了歪,又往右边歪了歪,然后转了转,似乎在看什么东西,念出:“扈——轻?”
扈轻狂点头:“是我是我是我。”
冥使:“收你啊。”
扈轻一噎,谄笑:“哪能呀,我还是大活人呢。大人,外头鬼太多了,您给收收呗。”
冥使不出声,但扈轻感觉他好像是叹了口气,又好像骂了句娘。
挤压胳膊的大门再度打开。
扈轻欢喜:“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欸欸欸?”
冥使伸出一只带着黑皮手套的手,轻轻松松捏着女鬼王壮硕的上臂把她扯起来拖出去。
这个时候扈轻才发现,人家冥使比女鬼王还要高一块。明明以前和她真人差不多高呀。
冥使:遇高则高,这都不知道。
“大人,我不挡门,但您得收鬼啊。”扈轻急得抓着人家的袍子不放手。
大家在下头看得傻眼。
罗刹鬼本能惧怕鬼门,退避三舍。又想吃活人,又不敢过去,急得抓耳挠腮。
冥使放下她:“鬼门不收罗刹。”
扈轻:“啊?”
不远处赶来的东家眼中的光一下熄灭,如死灰。
与之相反的是鬼帝忍不住的欣喜,冷峻的脸一笑,终于有了点儿娶后的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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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赶过来的人也注视鬼门,心情不一。
扈轻很不懂:“为什么?”
冥使:“规矩如此。不枉你开这一遭,建议你,修个恶鬼道,以后这种货色,直接扔到恶鬼道,别往我们那送。”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不收?”扈轻不平的嚷嚷起来,“都是人死变的鬼,你们还搞区别对待?”
冥使要走,被她一把抱住两条腿的位置。好奇怪的感觉,仿佛抱着硬空气似的,根本没有腿型。
冥使无奈:“规矩就是规矩,只收有神智的鬼。罗刹没有神智,只有杀戮和进食之欲,不收。”
东家面色更灰。
扈轻不服:“回收,关一关,最不济,扔黄泉里洗干净,还是能用一用的。”
东家眼神一紧。
冥使:“你指挥我做事?”
扈轻抱紧黑袍子:“大人,大人呐,鬼太多了,打不过,您要不收,我们都要死哇——通融通融,年底冲业绩呀。”
冥使去掰她爪子:“质量不过关,扣奖金的。”
扈轻没他力气大,被掰开,见人往回走,她又跟上去:“大人,大人,我叫回鬼门不容易。要不——您给我们开个后门,让我们借个道逃了这里也行呀。”
冥使一脚踏进门内,回过头来相当无语。虽然脸没露,但每一种情绪都被扈轻准确感知到。
“活人进来就是死人。”他道了声晦气,“我说这门这么旧,这地方早就关了,怎么还被召出来?奇了怪了。”
大门缓缓闭合,扈轻无可奈何。
忽然一道低低的声音传入她耳:“请您送他们入轮回——朕、求您。”
很难描述扈轻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是什么。大约像一片浸泡苦水十万年的茶叶碾碎用冷水泡,一饮而下。
油然而生的苦涩和疼痛细细密密,无处不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又扑在门槛上,两只胳膊塞在缝里阻止门闭合。
“大人,商量商量。”
冥使无奈,再次把她拎出去,扈轻再次抱上那熟悉的位置。
可见,这位冥使脾气很好。
冥使很耐心的给她解释:“西罗,我知道。当初好好一个活人国,一夜之间变成鬼国,那么多活人一下变成鬼,天理不容。自此此处鬼门封闭,不通幽冥。”
扈轻一愣。
冥使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年轻人们皆是错愕,但老人们却并不意外。
鬼帝嗤笑,喃喃自语:“西罗是神弃之地,天绝之,地灭之。不冲出去,西罗早晚湮灭。朕,不甘心。”
他嘲讽的目光望向东家,挑动眉梢:阴冥都不收,只有朕选的这一条路可走。
东家面色沉沉,眼底浮动着晦涩难懂的光。
“可是、可是!”觉察到冥使又要掰她,扈轻忙大叫:“可是他们不是自愿的!那么多鬼民,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被殃及,他们没有任何错,凭什么不让入轮回?”
冥使生气:“入轮回入轮回入轮回,你以为入了轮回如你动动嘴皮子这般简单?我们阴司要安排很多事的!”
具体什么事,那就不是能和你个活人说的。
“我也问你,凭什么你们阳界作孽让我们阴冥擦屁股?”
扈轻啊啊:“那什么,大家不都是生了死,死了生,阴阳本一家,能通融就融通一下嘛。”何必这么丁是丁卯是卯。
冥使干脆半蹲下来:“按说,西罗此处的鬼门封闭,鬼民不得轮回,是为天罚。”
扈轻点头:“虽然鬼民冤枉,但老天爷不会错。”
冥使在暗处翻了个白眼,跟我喊冤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冥帝给你们翻不了案。
“那么,不该出现的鬼门被召唤出来,门也开了,可以进了。”
扈轻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让他们进吧。”
冥使头疼,指着下头:“可他们不是鬼了,变成罗刹了。罗刹不入鬼门,这事冥帝来了也无可更改。”
扈轻:“啊——”
东家看向鬼帝的目光可杀人。
鬼帝一副得逞的表情,洋洋自得。
冥使:“所以,我便是把门开着,罗刹也进不来。”
扈轻:“这样?方才我手不是进去了?”
冥使脸皮一抽,换上温和的语气:“所以你要小心哟,哪块进去哪块就要烂。”
扈轻:“...”
“而且你不是罗刹,你跟他们比什么?”
冥使抽袍子,抽不动,开始不耐烦:“放开。等西罗国灭,此处天地秩序自会恢复。哼,你这人也是能耐,封死的鬼门都被你喊出来。我还以为西罗早没了呢。”
扈轻不放:“来都来了,你不能空手走——求指条明路。”
冥使气笑,这还赖上他了。
“行,我给你指条明路。”他往下一指,“把他们变回鬼,自然被鬼门收入。”
扈轻觉得他无理取闹,明明罗刹鬼也是鬼,非得讲究个什么品种。
“让他们神智重归。做得到就放手,做不到也放手。”他狠狠一拽,把扈轻扯开,头也不回的往门里去。
扈轻往下看了眼,望不到边的罗刹鬼。
之前听到的那道声音没再响起,可她感受到无处不在的绝望,顺着毛孔渗进来,逼疯活人。
“等等!”扈轻大吼一声。
冥使一脚踏进门内,并不想再被她纠缠。
“我这就让他们恢复!你不能关门!”
阳天晓开始心慌。
冥使转身面对她,双手抓住门边,并不相信她的话,要关门。
“扈暖,超度!”
超度?
冥使手上动作一顿,旋即笑自己可笑,还真信,一只两只便罢了,无数之数,怎么度?佛祖亲临吗?
接到母上大人命令的扈暖丝毫没有犹豫,飞身出阵几下纵身到了鬼门前头两个大柱子中间,小腿一盘,拿出木鱼就敲,嘴里念起经文,身上开始发光。
冥使僵硬,有史以来啊,头次有和尚挡在鬼门前头念经超度的——等等,那不是和尚吧?
不过,就凭那微弱佛光?
冥使忍不住抬手,说实话,还不如把血月打下来来得现实。
扈轻深吸一口气,在扈暖身后坐下,双臂伸展,划过大圈,两手交叠护心,微微低头闭目。一点一点金色光点从她身上飞出,萦绕不散,紧接着一股一股金色气流如泉涌动,以她为源,如水如烟,飘摇扩散,直至浩渺。
那一片的夜空,都变成金色的光点星空。
众人瞠目,众鬼结舌。
这这这、这是——功德?!
这么多的功德——她要做什么?
阳天晓手都颤了,功德难得,他都没有,这败家子、这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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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仰头喃喃:“多奇怪,扈轻这种人竟有功德?”
这话说的,大家怒目而视。
京治委屈:“明明你们表现得扈轻不是好人。”
你们还群殴她!
成海正义凛然:“她坏归坏,但她是好人!”
京治:“...”
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东家眼里脸上全是不加遮掩的不可置信,她她她、愿意以功德为众鬼民超度?
“我——”冥使差点儿叫出来,是个狠人。
功德将佛光、经文木鱼声以及佛力推及开来。天上地上的罗刹鬼傻乎乎的定在原地,张着嘴瞪着眼不知所措。
好像,是很可怕的东西,可是,又想靠近...还有那奇异的诵经声,分明应该不耐烦听的,可钻到耳孔里,又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留着最近的罗刹鬼最先触及金色光芒,佛光浴体顿时痛到灵魂,无声惨叫。可随即碰触到金点,这种疼痛又瞬间消失。很疼,该远离,可一动不动,是动不了还是不想动?
身上发出呲呲声响,皮肉骨在飞快融化。茫然,为什么不疼呢?
体积迅速缩小露出原本该有的魂魄模样,神秘的吸引力吸引着不知所措的魂魄前行。魂魄穿过金色星空,越来越淡却最终保留了几乎全透明的完整模样,来到金色星空另一端,安安静静被鬼门吸进去。
多么安静,那是魂魄原本该有的转生模样。
鬼门摄取魂魄并不是人为操控。魂魄能进入鬼门,说明它们已经达到鬼门的要求,也说明——冥使复杂目光望向扈轻——功德洗礼后,西罗的天罚结束了。
可是,西罗鬼民众多,她——舍得?
“竟有如此愚蠢的人...愚蠢至极...”鬼帝见到自己的罗刹大军被洗成没用的废物残魂飘入鬼门,气得语无伦次,连连喝令,“众臣听令,毁鬼门!杀——”他手指摇摇一指,“那两人!”
指的正是扈暖和扈轻。
阳天晓等人冷嗤,杀她们?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众鬼扑向光源中心,被挡住,开始新一轮的打斗。
这次樊牢没去挑敌手,他望望扈轻的功德金光,再回望无穷无尽的罗刹鬼,功德看着多可够度化这么多罗刹吗?瞬间下了决定,将那只许久未动过的眼罩取了下来。
只是瞬间,一道暗红的火焰汹涌而出,在半空中燃烧成滔滔大河,狂奔着旋转着席卷着,所过之处,罗刹鬼无不惨嚎。
冥使诧异:“原来这里还有一味冥火,观其形,这不是地狱孽炎吗?”
扈轻放出功德后并不需要如扈暖那般入定,她站在扈暖身后,旁边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冥使,闻此,问道:“地狱孽炎,很厉害吗?”
冥使斜她一眼,尽管看不到,但扈轻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从下而上的深深鄙夷。
“我们阴冥什么不厉害?”
“...”
“但地狱孽炎很...唔,脾气很不好,比红莲业火还难掌控。这人有点儿意思啊。”冥使的话里尽是欣赏。
扈轻却想起樊牢曾经说过,不是他契的火,是火契的他,他死后,所有一切包括魂魄都是要交付给火的。
地狱孽炎,烧死鬼轻而易举。
扈轻一凛,目光往某个方向看,嘴里却是朝樊牢大声叫:“师傅,别烧死喽,我们要送他们入轮回——”
樊牢不回话,哼,老子连这个眼色都没有?还不是看你辛苦所以先将罗刹鬼身上的孽力烧一烧好少耗费你的功德?
扈轻盯着看,见那些罗刹鬼全身烧起大火,虽然惨痛不忍直视,但的确没有烧死,只是烧到缩小很多,被火焰长河的浪头拍进金光里,再经过佛光和功德,轻易变干净再被鬼门吸入。
也便是说,樊牢第一层净化,扈暖第二层净化,扈轻第三层净化,鬼门验收。
相当丝滑的流水线。
底下众人看得叹为观止,从未见过这样的完美配合。就——挺可怕。鬼门可怕。扈轻的女鬼王可怕。扈暖发佛光可怕。樊堂主的阴火也可怕。
韩厉喃喃:“这火,我尚是第一次见。”
大家心说,我们也第一次见呢。
鬼后无知无畏:“火不都一样吗?都会烧死人。都很可怕。”
大家:“...”好有道理!
臣工们被缠住脚步,罗刹鬼又被阴火阻挡,鬼帝怒极忽然凝出一柄九龙绕成的巨剑砍向鬼门。
东家迅疾追赶上,身形一个模糊竟直接重叠在鬼帝身上。
那将要砍下的巨剑,凝立空中。
鬼帝大怒:“你一定要与朕做对?别忘了你的身份!”
一具身体中两个人打架。
东家声音平静:“这是西罗最好的出路。”
“放屁!西罗最好的出路只有跟着朕杀出这片被诅咒的绝地!你只是我的分魂,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鬼帝的怒吼声响彻天地。
众人吓一跳,什么,东家是鬼帝的分魂?
这这这,这没想到哇!
连扈轻都转向那边看热闹。
冥使跟着揣手看热闹。
鬼帝继续怒吼:“你是朕的无能软弱一面,当年朕一时心软,没将你灭杀只是将你放逐,你不尊主令,竟敢处处与我做对。这些年,若不是你偷偷捣乱,朕早带大军杀上阳界!”
东家继续平静:“你成功不了。没有我,你也不会成功。”
两股力量扭打,都在拼命的吞噬对方。
“放肆!你给朕滚出去!要不然,朕现在就收回你!”
东家忍无可忍:“愚蠢。”
什么?
“西罗鬼国,任何人不得出。为什么我能出?”
鬼帝:“因为我是主魂身镇西罗,你一道小小分魂才能逃得出去。”
东家:“我出去也离不开西罗外头的鬼瘴森林。你觉得你打败我,消灭我的意识,再吞噬掉我就能使你功力更上一层——愚蠢啊愚蠢,你才是那道分魂。”
恍如一道霹雳打在头上,鬼帝拒绝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不可能!”
“那我便证明给你看。”东家至此依旧平静。他望着眼前越来越多的鬼民恢复魂魄的本相被鬼门吸入,心情越发平静,连心头大患都不再放入眼中。
不过,还是要除掉的,免得让这黑暗分魂破坏掉这天上掉下的好机会。
扈轻啊——没想到这一份半路结缘结下的是这样一份大缘。
幸好当初被惊醒他并未对这些孩子做什么。
老天,您终是为西罗降下一个机会吗?
鬼帝身体里两股力量的斗争,以鬼帝慢慢落入下风为终结,最终他被东家压制得死死只剩喘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嘶哑低吼。
东家:“这有什么不可能?你是我的黑暗面,你自身养出的罗刹大军,随着他们被超度,你的力量也会被削弱,这叫反噬。反噬也不懂吗?”蠢货。
鬼帝:“朕不甘、朕不甘——”
东家定定凝望成群结队的魂魄涉过金色海洋找到最终归属,平静的说:“朕也曾经不甘,但朕如今已经甘愿。”
鬼帝:“你我联手,只要破开西罗结界,何愁大业不成。”
此刻,他只能游说,哪怕让他退居幕后,只要罗刹大军保住,只要鬼帝这个身份还在,他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这点儿小心思东家早不放在眼里:“鬼民都不在了,要这个鬼帝有何用。虽然你只是一道分魂,但,觉悟你也要有。”
鬼帝想骂娘,骂了,骂东家,哦不,应该是真正的鬼帝,骂他胸无大志让他与臣子们的谋划一场空。
东家勾着嘴角冷漠,早死了十万年,还有什么大志。
原本,他想留着分魂,毕竟杀死分魂他自己也会重伤,分魂把鬼民变成罗刹,他得想办法变回来。多难也要变回来。
但现在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分魂什么的,死去吧。
石破天惊呐。
东家竟然才是真正的鬼帝。
扈轻之前猜过,至多猜测东家是西罗国灭时谋反篡位的逆党头子。
最大的正派头子没死,最大的反派头子阴暗爬行,这才是最正常的系列剧情吧。
原来不是叛党,是一个人的自我博弈。
牛。
牛掰。
牛掰至极。
扈轻忍不住可怜自己。如果哪天自己也分裂成两个搞自相残杀怎么办?
大约现场看戏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便是冥使都往那看得津津有味,貌似分泌了涎水:“两个魂魄都很...强大。”
扈轻觉得他想说的应该是美味。
但现在东家赢了,死死压制住分魂,静静的站立在金光之外,目送他的子民离开。
扈轻看了一眼不敢再看,不知为什么鼻子很酸。
然东家并未安静太久。
“陛下,我西罗当真要国灭于此吗?”老将军心肝俱颤的嘶哑喊叫。
扈轻在心里为他接一句:老臣惶恐啊——
东家看着飞到他跟前的老将军,平静问一句:“他策划这些事情,为何不告之朕?”
老将军垂头,再抬头:“因为陛下已失去帝王的志向。”
这是一位誓死、死后仍然效忠皇室,以皇家为自己生存意志的忠臣。他效忠的是皇位,东家不坐那上头,他就效忠坐在上头的。
“陛下,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我们将鬼门毁去,西罗仍是西罗,甚至——我们可将天下全变成西罗。”
老将军语有疯癫,但其他文臣武将纷纷附和。
东家说:“你们都疯了,是因为我带你们一起发疯。一切罪孽,都由我始,现在,就由我结束。”
说完,他一掌攻向老将军,凌厉攻势逼他靠近地狱之火。
“一切都是朕的错,一切的罪孽都由朕一人承担。诸位爱卿,去寻找新生吧,不要再困在西罗死局里。”
“陛下!”老将军急到两眼猩红:“这一走,世上再无西罗。皇室——唯有您了!”
东家说:“西罗不也是从无到有,如今回到无中去。范老将军,是朕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就让西罗这枷锁,碎去吧。”
老将军不愿意,生前死后,加起来不止十万年啊!他们范家,世代忠烈,怎能就这样放弃呢?
鬼马一勒,枣阳槊一扬,老将军声色俱厉:“当年陛下不听良臣言,致西罗起祸端。老臣念及陛下年幼,不忍苛责,是老臣监国不力的错。如今,陛下又犯错,此次,老臣当请开国圣祖赐下的打龙鞭,请陛下迷途知返!”
啥啥?
众人震惊,这是要内讧?
扈轻震惊,没想到在仙界还能看到家国朝堂君臣抗衡的大剧情。这这这——果然仙界无所不有!
打龙鞭请出,金光闪闪气势逼人。
扈轻心里狂叫:我要我要我要——
文武大臣们大惊:“老将军——”
老将军:“陛下,请悔改。”
东家始终平静的脸上此时全是痛苦,他扫视全场,突然扬声高喊:“诸位——”
所有人望来。
“请给我们君臣一些时间。”
这是要处理私事?
如今进来的皆是九宗九族的人,大家心意相通,能自己耗他们还省力气呢。皆后退一步。
东家率先落向一片空地,这片空地离着金光近,原本盈满的罗刹鬼已经先一步度化入了鬼门。
众鬼纷纷落下,其站位,分明是君其上文武站两旁的上朝队形。
老将军站在队列最前,打龙鞭浮在他身前蠢蠢欲动,大有鬼帝敢忤逆一言,它就狠狠抽过去的意思。
“陛下,请改。”
老将军法令纹绷得直直,眼里是比山还坚固的执念。
东家看着他,他看着东家,僵持。
文武百官:“陛下,请改。”
东家慢慢看向一个个曾经熟悉的人,原本他们不是这个鬼样子的。
噗通。
“陛下——”众官惊慌。
“小子,毕玄,对不住老师!对不住各位大人!”东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身上衣裳变成隆重的帝王祭祀服,他双手伏地,额头贴于地面,嘶声大吼:“朕,跪送老师上路!”
抬起,泪流满面,再伏:“朕,跪送诸爱卿上路!”
再抬起,再伏:“朕,跪送西罗子民上路!”
哗啦,大臣们跪瘫在地,老将军颤抖不已:“你、你竟敢跪——你竟敢跪——”
当年拉着整个西罗下地狱你都没跪!
恢复魂魄模样的鬼民们在金光中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啊,这都是为什么?
天地恸哭,血月泣泪,无数罗刹鬼再不挣扎,有序而麻木的经历火烧、超度、净化,变回男女老少,满脸泪流的看最后一眼,再不回头的进入鬼门。
众人静静望着这一切,心中无法述说的悲怆,明明事不关己,但人类的悲欢有时相通。
血月不知何时隐没,天逐渐放明,一派晴朗空寂。鬼门依旧开着,冥使靠在柱子上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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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罗刹鬼皆已不见。
烧遍整片天空的地域之火收敛成一条通道的模样,火焰在上头跳出美丽的纹样。
火焰通道过去是金光大道,点点金色如萤引至鬼门前的台阶上。
还有鬼帝和他们的文武大臣们,哭到失声,哭到抽搐。
老将军第一个站起来,颤颤巍巍风吹就倒。
“老师——”
老将军摆了摆手,身上的将军甲胄变成一袭布衣。他拒绝任何人搀扶,没有再看鬼帝一眼,牵着战马走向火焰大道。
走过火焰,走过金光,走到鬼门前的柱子旁,停住,牵着老马的老者半转身形,依稀对鬼帝露出一个笑。
那笑仿佛在说:你终于做了一件帝王应该做的事情。
一个接着一个,跟随老将军的脚步走过这条重拾清醒的路。有的对鬼王一笑,有的再不多看一眼,全入了鬼门,再不相见。
众人已经站在一起,静默无声看着鬼帝。
鬼帝不想入:“朕的一切罪孽,该给天道一个交待。”
扈暖问扈轻:“妈,什么意思?”
扈轻神色复杂:“他主动求雷劈。”
扈暖:“啊——不也是死吗?”
扈轻叹息:“那样他好受些。”
樊牢默默收起火焰,眼罩重新戴了回去。
扈暖看扈轻一眼,收起金光。
冥使看扈轻一眼,收起功德。
功...德?!
扈轻一个纵身扑倒,抱住熟悉的位置:“我的啊——”
撕心裂肺。
冥使:“你违规召唤鬼门,没收。”
扈轻想哭,想闹,但冥使一指鬼帝:“他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
扈轻立即松手跳下去:“东家,东家——”
鬼帝抬手阻止她靠近,脸上重露出笑吟吟:“我该感谢你,请你看个戏法。”
戏法,什么戏法?
鬼帝缓缓升空,仰面向天,伸展身形。
阳天晓等人面色一变。
年轻人们不明所以。
扈轻:“东家...”
打龙鞭向上而飞,迅疾插下,从鬼帝后颈而入,不复出来。一道道浩瀚之气突然从东家身上释放,像一条条苍龙腾飞呼啸。
这是...兵解?
扈轻震惊到无以复加。
怎么就...
十万加的功力化为长气,回归天地间,众人只见苍龙无穷无尽,不知过去多久空中才只余一道身形。
淡薄到风吹就散的年轻男子,散发披衣,摇摇欲坠。
不同于鬼帝的冷峻,更没有东家的苍老,这才是鬼帝的真正面容?
扈轻小心翼翼上前:“我,送你入鬼门。”
虚弱的魂魄摇头,嘴唇动动,听不见他说什么。
但扈轻觉得他在说:散了吧。
正在这时,一阵大风刮来,扈轻鬼使神差指头一弹,狠狠一口气吹出。
嗖~
魂魄打着转儿的飘到了鬼门前。
他自己都诧异得不行,为什么没散呢?
冥使不耐烦:“赶快进去。”
魂魄才觉出魂体中一点点微暖,想到什么,他看向扈轻,苦笑一下,再看向下面的大地,如释重负,迈步向鬼门,握手在眼睛的位置擦过,一闪再看不见。
扈轻眨了眨眼,风好大,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不过,眼前还有一桩大事——
“大人,我的功德啊啊啊——”
冥使敏捷一跳,啪的合上大门,下一秒,鬼门迅疾消失在空气中。
扈轻扑了个空,掉在地上,傻眼。
半晌愤怒拍地:“私吞回扣,我投诉你!”
大家过来,拉她起来:“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
怎么没事?她的功德!
劝她:“和阴冥哪里讲理去。回家吧,回家吧。”
长辈关心她:“变成鬼一回,可有哪里不舒服?”
同辈嘲笑她:“变回女鬼王呀,比你这样好看得多。”
扈轻伤心欲绝:“我的功德,我的功德,你们知道我的功德得来多么不容易吗?”
大家知道,毕竟他们谁都没有。
但也很不懂:“你这样的人怎么搞来的功德?”
扈轻:“用——真——心。”
大家:“呸。”
正待再说,忽然空间一阵动荡,各家大人立即拎起自家的小鸡崽子往高处疾飞。
下方,地动一般塌的塌陷的陷,同时众人被无形力量甩得飞来飞去头昏脑花,等空间重新稳定下来,大家停稳,下头已经不见西罗国的任何痕迹。
并非满目疮痍,而是人类鬼族留存下的一切,全消失了,或埋在地底,或碎成砂砾。仿佛流浪十万年的一块陆地重新拼回原来的地方,洗去了陈旧的痕迹。
曾经的西罗土地,回归阳界,不知以后这里还会不会建起新的帝国。
成海:“对了,进了西罗的其他人——”
大宗主:“有活着的。”
活多活少,已经与他们不相干了。现在大家只想回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传送阵再回寸中界,各回各家,风驰电掣。
年轻人们大喊:“手机联系,手机联系!”
这一路赶的,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难道后头有鬼赶着吗?
回到家,便是三堂会审。
韩厉学坏了,自己不往后退,却把扈轻往前推。
顿时扈轻跟雷劈了一样:“何方妖孽敢上我敢作敢为尊老爱幼韩师兄的身,速速退散!”
韩厉盯着地面看,什么也听不见。
扈轻气坏了,你还不如京治呢,京治被他爹抓住的时候还知道为我表功呢。
于是她恶人先告状:“师傅,也不知哪个提出的去西罗鬼国,你们差点儿就再也见不到亲爱的我了。”
阳天晓等人:“...”
扈暖恶寒,同时反思,自己耍赖的时候也这样——恶心吗?
在座只有阳天晓知道扈轻修炼了特殊功法,能临时修鬼应该是那混元的缘故,这功法简直逆天,所以他一丝一毫没有泄露出去。
此时他问:“你怎么变成得鬼?”
扈轻一愣,你知道还问,这是要我编瞎话?
瞎话张嘴就来:“在老家的时候,掉进一处绝地,跟很多鬼住了一阵子,他们教我的。本来以为出不去就转鬼修的。”
阳天晓:漂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都是自家人,没人纠着这个点不放,大家关心的是:“在全是鬼的地方变成鬼,变成鬼不想着逃还去帮鬼,你是不是傻?”
扈轻无奈,主动将当时情况讲明白:“想逃没找着路呀。后来师傅他们才能进去几个人又塌了路呢。”
但大家说:“没塌之前跑啊。你师傅他们用得着你帮忙?还有后头的事,西罗跟你什么关系,啊?那么多的功德,说没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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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到底,大家心疼的是功德。哪怕这玩意儿除了本人谁都用不了,他们还是替扈轻心疼得慌。
扈轻也很心疼:“我也没想到那冥使那么不要脸全抢走了。”
屋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捂着心口喘不过气来。
扈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提醒:“那什么——鬼后还在外头等着安置呢。”
众人:“...”
鬼帝都上路了还留下个鬼后!
扈暖:“她说她是我们老家的。”
还未来得及沟通的扈轻诧异:“真是认识我的?她谁啊?”
扈暖撇着嘴说:“她说她是第一美人。”
扈轻下意识就说:“第一美人不是冷偌?”
扈暖:“她那意思,她比偌偌还美呗。”
替小伙伴不平。
第一美人...
扈轻仔细回想,回忆起那么一两条印象来,好像最初是骨生香跟她说的什么来着。
看阳天晓。
阳天晓不好意思让外客站门边吹风太久,只能说:“你先带她回去,问问她的意思。她是活生生的人,看她想去哪我们再商议吧。”
好送走就送走,要是想上天,也行,保证不痛苦。
扈轻麻溜往外跑,扈暖三个立即跟上,在场的女仙们也要跟着去,被阳天晓喊住。
“冒冒失失。人家故人叙旧,你们不要去添乱。一切明了了再说。”
大美女们悻悻,第一美,她们想见见呢。
一行人带着鬼后回到家,扈晶晶迎上来乳燕投怀。
“妈妈妈妈妈——”
扈轻吧唧亲一口,对跟在后头的青光说:“你回去吧,看看师兄,师兄累坏了,你帮他补补身子。”
青光别扭开口:“听说,你这次出去遇到很大的麻烦?”
不等扈轻回答他又急急的说:“你怎么老是遇到不好的事,没本事就不要到处乱跑。下次,你带上我,我去保护师兄。”
呼,对,他是去保护师兄的!
扈轻笑眯眯:“下次,我不带你师兄。”
“你——”青光气呼呼。
鬼后好奇的看着这个别扭的少年,忽然走到他面前:“喂。”
青光方才没仔细看这人,这会儿被人堵到脸前,本来想发脾气的,对上一双从未见过的好看的眼睛,突然红了脸。跑了。
扈轻不可思议:“他还会害羞?”
你丫的又不是人。
鬼后当先往里头走,好奇的打量院子,又走进厅堂,选最好看最舒服的位置坐下。
扈暖瞪大眼:那是我的。
扈晶晶:“妈妈妈,她是谁?”
是啊,她是谁啊。
一家五口坐在鬼后面前呈半包围形状,炯炯的盯着她的脸。
见惯这种场面的鬼后淡定抬手取下不透光的丝帕,高高在上的让他们膜拜。
嘶——
眼前的美人无法准确形容。有个词叫做见之忘俗,但他们见了这张脸忘了自己是谁,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飘忽。
鬼后又淡定的将丝帕缠回去,不耐烦提醒:“看过就得了啊,知道我好看,但你们稍微擦下口水吧。都是小黎界出来的人,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吸溜,四个人连同扈晶晶同时吸溜,果然口水流下来了。
连忙擦嘴,真没出息。
鬼后长腿一叠,晃悠着脚尖:“弄些吃的呀,一路都没吃东西。”
扈暖呆呆:“偌偌,我见到比你好看的人了。”
玄曜:“好看。”
唐玉子:“好看。”
扈晶晶:“没羽毛都好看。”
扈轻:“不像小黎界能养出来的。”
小黎界:怎么不像?我不是养出个貌美如花的和尚?
没一个动弹弄吃的的。
鬼后睁大眼睛:“难道我要撒娇才能不饿肚子?”
这话,太惊悚。不到一刻钟,大家围着圆桌坐下,分食一大盆雪白的面条。
面条本身加了很多食材,清水煮开都美味无比。
鬼后用小叉子卷一段,优雅得进食。
丝帕取下,大家多看一会儿也便没那么失态了。
扈暖一眼一眼瞅,我也只有小时候才这样吃。
扈轻干完一碗:“介绍介绍你自己呗。”
鬼后倒也不讲究食不言,慢慢咀嚼咽下,开口:“我小黎界凡人界出生。”
扈轻眨眨眼,恍然:“你是那个从凡界来的据说第一美的——传说中的那个谁谁谁。”
鬼后嫣然一笑:“我本家名字,叫黄椒儿。”
“黄娇儿。”
“椒儿。”鬼后手指灵力点点,在空气中写字,“椒房之宠的椒。”
扈轻:“啊——”
扈暖偏头:“妈?啥宠?”
玄曜:“这玩意儿不是吃的?”
唐玉子:“太辣了吧,跟宠有什么关系?”
“...”鬼后问扈轻,“他们不读书的吗?”
扈轻面无表情:“他们不读凡间典故。”
鬼后鄙视她,这个词仙界都有用的。
她继续说:“我父亲官拜侍郎,我乃家中独女。十四岁那年,我所在那个皇朝要选女和亲。我便被封做公主,临行那天叩拜帝王,老皇帝见我貌美反悔,让一宫女顶替我去和亲。当天,我被封为贵妃。”
扈轻:“啊——”
扈暖玄曜唐玉子:“啊?”
扈晶晶:“啊啊啊。”
鬼后,黄椒儿抿嘴一乐:“没错,就是一天之间,我从和亲公主变成贵妃。也是当天,皇后和大臣为老皇帝的荒唐行径愤请皇族供奉的仙人老祖,其实就是个小小筑基。那修士见到我,便连夜将我带到修真界了。”
大家:“...”
一天的时间,发生好多事哦。
黄椒儿好看的耸了耸肩:“后来没什么新意,无外乎从这个男人身边到另一个男人身边,送来送去,抢来抢去。再后来,小黎界通了仙界,我就被带到仙界呗。男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终于——”
她眼神闪闪的看扈轻:“我落到女人手里。”
扈轻竟听出她无与伦比的兴奋。你兴奋个什么呢?这么多汉子我都来不及喜欢我去喜欢你一个女人吗?
“你跟鬼帝怎么回事?”
黄椒儿手指缠着头发,人家的头发丝都比别人好看。
“有个老东西,中了很重的魂毒,拿我换药呗。那个鬼帝见到我就要娶我。我都习惯了。”
大家:“...”
唐玉子说:“他不是真的喜欢你吧,那一天,他根本就没管过你。”
“听你说的什么蠢话。他们谁喜欢我呀,他们喜欢的是我这张天下无双的脸。”黄椒儿指尖点点自己的脸,沾沾自喜,“我也喜欢极了。”
小主,
“...”
跟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气人。
玄曜看着扈轻,蠢蠢欲动:“妈,你
扈轻很真诚的请示,黄椒儿想怎么安置。
黄椒儿很随便的回答她就跟着她,她扈轻小黎界第一人还能少了她一个废物一口饭吃?大不了哪天有男人讨要她,直接把她交出去就好。
这话说的,黄椒儿一点儿不在乎一点儿不作伪,可把扈轻生生气得肋下疼。
感觉都长了好几个结呢。
扈暖一看,赶紧接过话:“我妈的意思是,你有什么养活自己的本事,我们才好做安排。”
黄椒儿真切茫然:“我从来都是别人养的。”
我嘞个——
扈轻一拍桌子:“你现在修为几何?”
黄椒儿更茫然了:“我不知道呀。反正那些男人搜罗来很多提升修为的吃的喝的,我现在——”她摸出一面小镜子仔细照,“嗯,还是很美,应该修为很高了吧。”
大家:“...”
扈暖把扈轻的手拉到桌面下防止她暴走,好奇的向黄椒儿前倾着:“你经过几次雷劫?”
黄椒儿:“一次都没有。”
震惊!
总不能是个小炼气吧。
黄椒儿说:“雷劫会破坏容颜的,我才不要。”
扈轻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里头装的什么。
唐玉子自告奋勇:“我给她检查。”
黄椒儿:“接近我的借口吗?”
唐玉子脸一木,说玄曜:“你去。”
玄曜也不愿意呀,这活当然是给扈暖。
扈暖捏着黄椒儿的手腕好纠结:“体内灵力充盈,纯净。但——没什么修为。她就跟个装满灵力的花瓶似的。”
这什么形容,扈轻瞪她一眼,忙去看黄椒儿的神色。
黄椒儿很认同:“我确实是最得造化的那只花瓶。”
“...”
黄椒儿收回手腕说:“我试过努力修炼的,没用,我根本学不会那些功法心法,更学不会剑法鞭法之流。以往那些男人,也有几分真心对我的,很认真的教我,可我真的学不会。”
她说:“反而那些能让我变得更美丽的东西,我一学就会过目不忘还能融会贯通。”
扈轻说:“所以你学了什么?”
黄椒儿理所当然道:“肤如凝脂眼如秋水巧笑倩兮弱柳扶风指如削葱——”
“停停停。这些也是功法?”
黄椒儿重重点头:“当然,很难得的美容养颜的功法,我还练了软体功——”
扈轻捂住她的嘴:“这些,在武仙界,不流行。你有没有能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
黄椒儿犯愁,她真的从来没自己养过自己。
“啊,我想起来了,我会制香。”她眼睛一亮,兴致勃勃,“我有一本香经,很旁门。刚得的时候我照着上头做,一做就成了。不过后来嘛,”她抖抖手,“没人舍得我做事,就放到一边了。”
扈轻看她这幅不沾人间疾苦的样子,和这张冠绝天下的脸,除了牙痒痒恨是恨不起来的。谁让人家长得美呢。
“丑话说在前头,你让我安置你,你必须自己养活自己。”
黄椒儿很自信的点头:“行,我去摆摊好吧。”
扈轻一噎,就凭你这张脸,往路边一站想要什么人家给你吧。
扈暖说:“妈,你别操心了,她这么大人心里有数。”
见不得扈轻为个外人费心思。
扈轻:“行,我问问宗里,看把你放在哪里合适。”
黄椒儿眨眨眼睛问她:“双阳宗很厉害吧?不会谁来要我都会给出去吧?”
扈轻:“你是我带回来的人,谁敢抢你先来问过我。”
黄椒儿笑:“那双阳宗的男人——”
扈轻:“打住。你控制着你的魅力些,兔子不吃窝边草。”
黄椒儿心情很好,一拍手:“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也厌烦了。只要让我休息个一百年,再来人抢我你就痛快把我交出去。”
这话,是对她多没信心。
人家是对自己有信心:“我这可与日月争辉的容颜,怎么可能庸碌无为呢。”
扈轻:“...你高兴就好。”
扈暖虎着脸:“你到处吹你长得好看,不怕被人嫉妒暗算?仙界好多毒药毒物都可以令人毁容。”
黄椒儿笑笑不语。
扈轻看她一眼。大约这位没少遇到这种事,要么,被身边的人解决了,要么,她有手段自保。反正她不会小看她。哪怕她自己没本事,肯定也是老天护着的人。
嗯,老天亲自捏的最好看的那只花瓶。
扈轻把黄椒儿的事在手机里跟阳天晓先备案,阳天晓让她先休息,明天去找他复盘。
唉,这顿骂还是逃不过去。她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啥。
当晚一家人各自洗洗睡。空房间多的是,黄椒儿选了一个最好的,泡了花瓣浴,一点儿心事都没有的歇下。
扈轻在自己的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被子踢到一边。
夜半时分,忽然她缓缓坐起来,又缓缓下了床,到门边打开,缓缓走出去。
隔壁扈暖隐约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很疲惫的呓语两句,过了一会儿,猛的睁开眼睛,跑到隔壁,人呢?
小主,
立即追出去。
“玄曜,玉子,快出来。”
扈暖着急往外跑,几次回头没见两人出来,哎呀一声,只能自己追上去。
扑棱棱,扈晶晶追上来:“姐姐姐?”
扈暖:“找咱妈。”
两人很快追上扈轻,她走得并不快。闭着眼睛。
“妈——”
扈暖一把拽下扈晶晶捏住她的嘴,小声说:“咱妈梦游呢,梦游的人不能打断。”
扈晶晶眼珠子转转,以前没见母上梦游呀。
扈暖抱着扈晶晶,小心的跟在后头,好在扈轻闭着眼也走得稳当,不知道她要走到哪里去。
走到东边天将明,扈轻停在一处万仞悬崖上,下头惊涛拍岸卷起千层雪,人要是掉下去,再结实的武仙都会摔成肉饼吧。
朦胧青光照在扈轻身上,她的脚尖,离着边缘只有一尺距离。
扈暖心惊胆战,盯着扈轻的脚,想自己要不要扑上去抱住。
扈晶晶捏着小鸟嗓子用气声说:“姐——妈——哭——啦——”
扈暖一愣,抬头。她在后侧方,正好看到一点水印从扈轻脸颊上出现。
怎么回事?
她最坚强的妈妈竟哭了?
难道——鬼附身?!
扈暖一下严肃,手结佛印,淡淡金光从扈轻的前方绕过将人笼住,金光平和,并未有邪祟作怪。
就在此时,扈轻坐了下来,小腿正好悬空,对着东方,流泪。
扈暖可抓鬼,但不会治梦游。
自己做不了决断立即寻求外援。
“师公,快来,我妈——好像疯了。”
太阳还没出来,阳天晓觉得天又黑了。
事实上,他已经发现问题。匆匆而至后仔细看过扈轻,目光扫视过扈暖左右。
“玄曜和玉子没过来?”
扈暖一愣:“他俩好像还在睡。”
哪里好像不对。
阳天晓:“你怎么醒的?”
扈暖立即胸膛一挺:“我可是亲生的,母女连心。”
脸上表情很用力,亲生的跟没血缘的当然不一样。
阳天晓:“...”
他按了按额头,却是拿出手机联系遥岑子与曾崖,确认韩厉与远醉山现在也在睡着。
扈暖:“我应该睡着?”
阳天晓看看扈轻再看看扈暖,这娘俩儿都有问题。
他说:“血月加上帝王煞还有一国之鬼怨,我早该想到还有后续。”
都是被扈轻的大手笔夺去心神,忘了这一茬。按惯例,凡是沾过鬼的,都要好好清理一遍。这次遇到的更是最厉害的鬼帝,他们不可能好须好尾。
这不,后遗症来了,连他都中招。不过,他这等级别自己便可化解,但年轻弟子却要费一番功夫。
“你妈情况不同,看她这个样子,分明是在感悟中。不要打扰她等她自行醒来就好。”
毕竟是身具功德之人,那些不好的东西影响不到她。
感悟啊,那是好事。
“那我妈为什么要哭?我妈轻易不哭的。”
阳天晓心中有所猜测,但此时不好说,道:“此机缘是好事,走吧,你随我去看玄曜玉子,怕他们二人陷入噩梦不好醒。”
扈暖诧异:“梦见鬼国吗?有那么可怕?我们甚至都没对上鬼帝。”
阳天晓:你们若对上鬼帝,此时不会站在这里。
问她:“你修佛多少年头?”
扈暖也记不清了,摇摇头:“五六岁吧,我舅偷偷教我,我很喜欢,我妈不喜欢。后来这事暴露了,我妈差点儿把我舅打死。”
阳天晓便顺着问:“你舅呢?”
扈暖又摇头:“我舅喜欢送报应,这会儿应该还活着。”
阳天晓:“...”
忽然扈暖哎呀一声:“可惜我舅不在。该让我舅去鬼国,他在行呀。”
阳天晓:你可真孝顺。
道:“西罗变成鬼国本身便是鬼帝倒行逆施的报应。若不是你妈——西罗应该被雷罚片瓦不留的。”
扈暖:“难道罗刹大军不能成功?”
听听这话,可真不像身具佛力的人。
阳天晓说:“不会让他们成功。外头那么多人,都等着出手的。我们原本计划的便是进入西罗屠国。”
最后一句淡淡又无情。
“彻底杀死他们,也是为他们解脱。”
扈暖仰头看着领先她半步的阳天晓,想了想:“是活人的解脱吧。他们彻底死了,再没有灵智了,不是鬼,转不了生,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最后的意识都是痛苦或者浑浑噩噩,算不得解脱吧。”
阳天晓:“里头很多人是无辜的。但不能因为他们无辜就让他们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他问:“所以,你喜欢超度?如果对方十恶不赦呢?”
扈暖:“那就给他送报应。”
她说得想也不想异常坚定。她会度化,不是感化。
阳天晓忍不住一下笑起来:“你比你妈拎得清。”
扈暖不满:“我妈不傻,鬼进阴司还要审一审的。”
阳天晓不置可否。在他看来,人死了就是死了,再转鬼修什么的,除非有什么必须要做的重要大事,否则实在没必要。他自己是想死得干净利落不要给活人添堵的。所以对待罗刹鬼,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什么功过是非的,全打散去,全变成能量回归天地回归大同。
做鬼仙也没什么好。有几个鬼仙是干干净净不沾孽力的,到时候清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别看那些鬼民入了鬼门,未必能再度转生。那阴冥幽司,不比阳界好过。
阳天晓没打算和扈暖絮叨这些,小姑娘修佛,他说不过佛门人。
所以好好的小姑娘为什么修佛。
他说:“等会儿你跟我去吃饭。”吃肉。
扈暖点头,并不知道阳天晓的真正心思。
去看玄曜唐玉子,果然两人躺在床上裹紧被子额头一层冷汗,眼皮下频频滚动,表情似惊似惧,显然是在做噩梦。
扈暖:“吓着了。要叫魂吗?”
阳天晓无语:“真是朴素的土方子啊。”
扈暖:“不应该呀,我用佛光保护他们了呀。”
阳天晓:“你佛力深厚他们没有,佛光隔绝不了血月。”
毕竟血月不是脏东西,和尚也无奈何。
扈暖啧啧摇头:“不是谁都像我有佛根。”
阳天晓心说,你这话你妈一定不喜欢听。想着,回头多弄些干净整齐漂亮优秀的男孩子来,本来双阳宗的女子们就不好嫁,怎么能当和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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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一手一个:“去八阳宗。其他人发现异常也会去。”
扈暖颠颠颠:“我去给我妈设个结界。”
阳天晓喊住她:“不用。天地变化利于她感悟。”
扈暖眼巴巴瞧着他:“师公,你不知道,我妈特别容易遭雷劈。”
阳天晓嘴角一抽:“那也是造化。”
扈暖不说话,谁的妈谁心疼。
阳天晓气笑:“走吧,我会派人守着她。”
扈暖忙说让青光去,青光做事细心。
扈晶晶站在她肩上可惊讶,她姐这是夸青光呢?不是看他不顺眼吗?
扈暖:不耽误找他办事呀。
青光:我谢谢你。
扈暖说:“走吧。”
阳天晓看她,扈暖不明所以。
阳天晓不得不提醒:“不是还有个鬼后?”
扈暖恍然大悟,扭头去把人扛来慌慌:“师公,她看着像死人。”
黄椒儿的脸没蒙着,哪怕肤色如鬼,阳天晓还是惊艳了一秒钟。
一秒钟之后恢复正常:“她修为不够,被影响最深。”
进过西罗鬼国的,重聚八阳宗。京殿主也带着人来,京治昏迷中乱喊乱叫,呜呜哇哇听不懂说的什么。
八阳宗有一处天然的正阳阵,乃是吸收太阳精华而成,最克制阴煞鬼魅和邪祟。
把人放进去晒太阳就行。
缺了扈轻,大家相问。
阳天晓没隐瞒:“她得了些感悟,在消化中。”
大家并不意外,闹出那样的大动静,就是块石头也该成精。
回头问问她,悟到啥,是不是比功德还值钱。
虽然扈暖看着比其他人强些,但也被安排进大阵。别人昏昏沉沉,她抓耳挠腮,无聊的盘珠子玩。
大家在外头都能看见那些珠子上刻的佛文,都说阳天晓:“给她吃肉,多吃肉。”
还说:“让她自己打猎烤肉。”
再有的说:“这年纪定亲也差不多。”
齐心协力,要把迷途的羔羊拐回来。
想不明白,当和尚有什么好。
武仙界也有佛门,个个武力超群,硬功夫炼得很吓人。没哪家小姑娘会
虽然扈暖看着比其他人强些,但也被安排进大阵。别人昏昏沉沉,她抓耳挠腮,无聊的盘珠子玩。
大家在外头都能看见那些珠子上刻的佛文,都说阳天晓:“给她吃肉,多吃肉。”
还说:“让她自己打猎烤肉。”
再有的说:“这年纪定亲也差不多。”
齐心协力,要把迷途的羔羊拐回来。
想不明白,当和尚有什么好。
武仙界也有佛门,个个武力超群,硬功夫炼得很吓人。没哪家小姑娘会
虽然扈暖看着比其他人强些,但也被安排进大阵。别人昏昏沉沉,她抓耳挠腮,无聊的盘珠子玩。
大家在外头都能看见那些珠子上刻的佛文,都说阳天晓:“给她吃肉,多吃肉。”
还说:“让她自己打猎烤肉。”
再有的说:“这年纪定亲也差不多。”
齐心协力,要把迷途的羔羊拐回来。
想不明白,当和尚有什么好。
武仙界也有佛门,个个武力超群,硬功夫炼得很吓人。没哪家小姑娘会
“重新为人是最好最快捷的填补性格的法子。”
阳天晓反问:“你保证不会产生新的问题?”
“当然。我们只要做点儿小手脚...”
“不行。”阳天晓还是否定,“至少等扈轻醒来经她同意再说。”
大家都是为了扈暖好。做到宗主族长这份上,都不是热心肠的人。说来还是感谢她在西罗用佛力和佛光保护大家。
说到保护,最大的功劳还是扈轻。这变身的女鬼王,属实让大家震撼一波,同时表示深深的不解。
“功德还能被收走?头一次听说。”
“那冥使正不正经?”
“不正经你能怎地?你去幽冥帮扈轻鸣冤?”
“你们不觉得女鬼王那模样还挺俊?”
“...”
“原来你喜欢那种风格,早说啊,给你介绍个女罗刹。”
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变成讨论接班人的资质要求,又说到人口发展计划,再扯到魔道那边钉子送回来的消息,最后提到妖族那边的动态。
“西楚界与妖界接壤处频频异常,妖族接下来必然有大动作。没了御兽门,西楚界最大的两家仙门战斗力都弱了些。而且那两家都非常排外,即便外界想去援手,他们也是拒绝。关键传送阵掌握在他们手里,外头的人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听说是因为不满御兽门的东西自家得的太少,于是把所有外头人恨上了。嗤,自己没本事怪别人手快。他们要是争气,也不会一界都被御兽门压一头。”
“若他们一意孤行,怕西楚界被妖族拿下。”
“咱们离得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西楚界附近的仙界也不想寸中界插手。”
“先观望吧,万仙门已经派人去了。”
说到万仙门,不可避免的,大家八卦起遥岑子。
阳天晓不耐烦:“不过一个女人,娶过,离了,你们却念念不忘。”
啧啧,这话,真脏啊。
九宗主好心好意告诉他:“那女的,听说也去了。你们猜,她还是为着万年红玉甲?”
接着九族长拉长调子说:“那万年红玉甲到谁手里了?”
然后五族长啧啧啧:“猜她会不会查出来?”
最后四宗主:“会不会来求?”
阳天晓默了一下,说:“她来双阳宗,必死无疑。”
大家哼哧哼哧笑出猪叫:“遥岑子会哭。”
阳天晓淡淡:“他可以一起去死。”
大家不笑了,来真的?
阳天晓冷笑:“我可以把他当陪嫁品送到万仙门。”
大家咂舌,陪嫁品?这是陪葬品吧。
九宗主友情提醒:“你有个准备,我才知道,需要万年红玉甲的,不只那女人的儿子,里头还牵扯到万仙门的一位天之骄女。具体身份不清楚,但地位很重要。”
阳天晓淡淡:“那就看多重要吧。”
当年在御兽门,那万年红玉甲究竟藏在哪,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宗主和族长是有眼力看出来的。
说来,是韩厉的运气。他是第一个拿到手的,他们肯定韩厉拿到那幅画后发现其中玄机的。自家小辈,谁拿到就是谁的,所以大家也没声张。难道韩厉还配不上一身衣裳?
后来遥岑子那个不要脸的闹事,大家一猜就知道韩厉给了扈轻,而扈轻,十之八九是被隐瞒了。
而现在,大家也能猜得出,那宝贝,大约是着落在扈暖身上了。
看破不说破。
只是那个女人,不是善茬,总该让扈轻她们母女有个防备。
还有一层隐晦的心思大家没说,那便是大家都等着看好戏,等着看那女的折在扈轻手里。
扈轻:我是什么样的冤大头?
时光一日一日的过去,别人的忙忙碌碌不说,青光却是一派水深火热。
守着扈轻就守着呗,不过是在旁边扎个小茅屋,一样的修行。还能和扈晶晶天天一起玩,多好。可扈轻她不对头啊。
她哭,她不停的哭,没完没了的哭。
哦,不是哭,是流泪,无声无息直流泪。
更可怕的是,她渐渐变成石头啦!
某一天,太阳还在海面下,他习惯的靠近帮扈轻把被海风吹乱的衣角压一压。一压之下,衣服怎么变硬了?
大约是前一天暴风雨海水打上来把衣裳湿透,盐化了?
青光仔仔细细把硬邦邦的衣料压下去,想要不要拿淡水给她冲一冲。视线滑过她的手,愣住。这手,怎么好像起了一层皮?
阳天晓嘱咐过的,不准碰扈轻,不准让任何外事影响到她。
青光想了想便没处理。
结果到了第二天,扈轻起沙啦!
他特意喊来遥岑子,十分纠结:“师傅,你们人族是不是长时间不洗澡会出沙啊?你看师姐都一层灰了。”
遥岑子复杂的看着他:“青光啊,你这样一辈子都娶不着媳妇的。”
青光莫名其妙:“我娶什么媳妇,难道我还能遇着另一个金精?便是有另一个金精也不一定是女的。就算是女的,我也不一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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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岑子:或许是人家不
这可是姐姐主动亲近自己呢!
扈晶晶很开心的邀请扈暖在茅草屋住下。
扈暖拒绝:“会打扰妈妈。”
在青光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毫不留情的带走扈晶晶。
扈晶晶兴奋于扈暖的认同,可等到扈暖拿出一本经文教她念的时候,傻了。
“姐,不是教我读书认字?”
扈暖:“我看见青光教你那些,我来教你这个。这个很好玩的。”
扈晶晶:“...”
你看看我的脸,是让它玩我吗?
扈暖敦敦教诲:“妖也可成佛。”
扈晶晶立即一个倒栽葱恨不得钻到地下去。成佛?她?确定了,她家姐姐是个疯子。
可不学不行,她打不过扈暖。尤其那把妖刀,好像特别克制妖族。大刀一悬,她便可耻的屈服了。
幸好幸好,不独她一个人受罪。
扈贵贵,扈波波,扈奇奇,全都出来跟她一块学念经。早上做早课,晚上做晚课。
什么仇什么恨哇。
扈暖很想专心教导弟弟妹妹,好立长姐的威风。
可惜她也只是个小辈,长辈叫她,她必须得去。只是——
“师公,又去赴宴?武仙界的修行靠吃饭吗?我见识不多,你们别骗我。”
扈暖怀疑的小眼神在女仙人们的脸上辨别来辨别去。
大家嘻嘻哈哈:“今天这个宴必须要去,成婚的喜宴呢,咱们去沾沾喜气。”
扈暖莫名其妙:“我是小孩子,我沾那种喜气做什么?师公你们先去就是了,你们年纪大,确实该成亲了。”
女仙们:“...”
这张嘴,委实不像扈轻。扈轻那个人精,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倒像韩厉,从来不说人话。
“是,你陪我们去,做压床童女。”
扈暖震惊,指着自己鼻子尖:“我倒也没那么小。”
“去吧去吧。”
大家不由分说把她夹在中间,风风火火的走:“我们走好几天,你们自己玩。”
被留下来的扈晶晶四个都感觉大喘一口气。
你看我我看你,扈贵贵年纪最大点子最多,眼珠子一转蛊惑他们说:“咱们出去玩,不是,是出去历练。咱们出去历练吧。”
扈波波捏着软乎乎的手指头:“可是,暖暖会生气吧。”
然后扈贵贵转向扈晶晶:“你说呢?”
扈晶晶心智最小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正是最贪玩的时候,一听出去玩,一下子心就飞了出去:“去去去。”
扈奇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开口:“得跟大人说一声。”
扈贵贵:“我们也见不着大人呀,留个纸条就行。”
她说的大人是阳天晓那个级别的。
几个小的迷迷糊糊跟着她走,扈贵贵靠着对天地灵力的感应找方向,没走出几座山呢,就被人拦下了。
双阳宗不缺人,尤其不缺汉子。这一行四个里头两个娇嫩嫩的小姑娘,瞎子才看不见。
而且,扈暖带他们是过了明路的,手机群里早有了他们的身份信息。
没个大人领着,四个小妖走路像贼,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呀。也就大家看着可乐才没第一时间叫破。
拦住他们的人是慕断声,居高临下看着四个小萝卜头,好脾气笑了笑:“我记得,你是孔雀。”
扈贵贵摸下头,傲娇:“谁都看得出来吧。”
慕断声点点头:“走,我带你们去看孔雀。”
六族长家全是孔雀。不过人家不叫孔雀,叫长明。
慕断声带着一队小朋友来做客,长明族很欢迎,尤其欢迎扈贵贵,特别爱拨弄她头顶上的几只翎,惹得扈贵贵呲牙示威。
“小孔雀,你是绿的还是蓝的,变个鸟来给大家看看。”
扈贵贵愤恨:“你们怎么不变成鸟给我看看。”
众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往空中一翻,刹那间华丽羽毛如茵,扈贵贵仰着脸张着嘴,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长明一族的妖体形似孔雀,有华丽雍容的瀑布般的尾羽,也有纤长优雅的翎羽。尤其他们的每一根羽毛上都有一只扁圆形的金色系斑纹,或浅或深,犹如明灯,所以为长明。
扈贵贵忍不住扭扭小屁股,哗的一蓬羽毛打开来,青绿生蓝,浅紫圆斑。
一群人围过来揪着看:“好看呀,这个紫真好看,咦,她不是一羽一圆呀,不是纯血吧。”
听到前头的话扈贵贵得意,再听最后一句,怒了,收起长羽:“我怎么不是纯血?我爹妈就长这样!”
扈波波试探的小脚脚往山溪里伸,嘶,凉哟,喜欢。她回头看眼被堵得看不见人的小伙伴们,悄悄顺着山石滑进水里,一丛小小水花溅起,金红色的鱼儿呲溜钻进水草里。
扈晶晶看了眼,小翅膀擦了擦嘴角。她喜欢吃鱼,但这条鱼不能吃,吃了扈波波,她姐会撕了她吧。
唉,她姐一点儿都不心疼晶晶呢。
扈贵贵打开了长明族的社交圈,很快大家混熟起来,叽叽喳喳。
慕断声坐在兰花丛中,对扈奇奇说:“这就叫鸟语花香。”
小主,
扈奇奇年纪小,只感觉他说的不像好话,但想不出哪里不对。问他:“师公,为什么我要挖这些草?”
慕断声手指点点:“这丛花开得正好,回去栽我院子里。”
扈奇奇傻乎乎哦一声,茫然,我问的是这个吗?低头老实挖土。
慕断声悠闲的往花丛里一躺,以手为枕,扈暖小丫头收的几个灵宠都笨笨的呢。
扈贵贵那边,听够了众人夸她的话,终于心满意足,别别扭扭的表示:“你们也很好看。我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羽毛呢,我好
扈花花不逼他:“你妹也行。”
“啊啊啊——”冰焰抓狂,爬起来胳膊一伸:“取吧。”
扈花花冷着脸,手指一划一引,一道淡淡金色的血流从冰焰手腕伤口射出。
扈花花灵力一转,血团成一个球漂浮在他手心之上。目不斜视的进入山洞,走了十几步到一个干净的圆室里,低唤。
“彩彩,吃药。”
圆室很干净,地面铺着许多干净的兽皮,两个女孩子坐在兽皮中,一个是扈彩彩面色发白,一个是看着那血团敢怒不敢言的漱雪,冰焰的亲妹妹。
扈彩彩些微嫌弃:“哥,我不想吃了。我快好了。”
漱雪面色一松,暗暗期待。
扈花花冰冷视线扫过,漱雪立即低头。
这个少年,又狠又黑。
“你乖,吃药好得更快。伤好了我们就出去。你若嫌血不好吃,我给你炖鸡。”
漱雪惊叫,迅速手掩口。
听见叫声跑来的冰焰悲愤:“你不是说放过我们?”
扈花花阴柔一笑:“我是说过,但我可以反悔呀。”
“你、你——”
“哥。”扈彩彩无奈,“你别吓他们了,他们也是被人利用。蠢是天生的,不怪他们自己。”
漱雪和冰焰:“...”
扈彩彩接过血团,捏吧捏吧,囫囵吞咽,想哭:“我想吃正经的饭,我想妈妈。”
扈花花无奈,他战斗力加满,可厨艺...委实一塌糊涂哇。
但——只要是肉,怎么料理应该都好吃吧。
被他冷嗖嗖的目光盯着,冰焰炸毛:“说好的不计前嫌,你不能吃我们。”
扈花花:“是将功补过。”
漱雪小心翼翼开口:“对,我们要弥补我们的过错,你不能现在就吃我们。”
冰焰看她:难道以后再吃?
扈花花冷哼一声:“你们俩出去弄些吃的来。”
不怕他们跑,实在是他们四个一起落入的陷阱,现在谁也跑不了,不得不齐心协力。
冰焰悲愤:齐心协力你还吃我血!
等两人走出山洞,脚步声远,扈花花坐到扈彩彩旁边,捞起她的手看了眼,女孩子修剪精致的小指甲淡淡的粉。
扈彩彩说:“我真的快好了。如今我们也指望着他们,你别再吓唬人。”
扈花花按了下指甲,指甲上的粉变成青,青色白了些,说明扈彩彩还没完全恢复。
他放下扈彩彩的手,叹口气:“我若是早认出你,绝对不让你进来。”
当年分开的时候,扈彩彩还很小。后来他被妖族抓住,特训,再送来月澜妖界参加比试。一轮一轮的生死赛,九死一生。他是没得选择。当日进入秘境的妖族无数,全都是陌生面孔。
他不觉得在月澜妖界能遇到熟人。
进来好几天才碰着一面,那个时候扈花花还想,谁家的傻白甜进来送死。
再后来他被人围攻,都要打出狗脑子来了,扈彩彩现身救他暴露了妖体,扈花花才认出来。
当时真是又惊又喜又吓。
把人骂了一顿却也无法,因为入口关闭出也出不去。
说到被围攻,里头又是另一桩故事。
扈花花对扈彩彩说:“出去,我就把事了结。”
扈彩彩担心:“你别冲动。出去先找我家老头子。”
扈花花摇头:“我有把握。他的事,不牵扯你家最好。”
扈彩彩:“怎么会不牵扯呢?老头子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他也调查到那个人了。我偷跑不见,他进不来这里,估计早去找那人算账了。”
反正她家老头子无理还要搅三分,那人不知道她,不妨碍老头子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啊。
扈彩彩对她亲爹的本事信心满满。
扈花花笑笑:“等我的事了了,我就去找妈。”
扈彩彩:“我也去。”又说,“我家老头子没意见的。咱妈没意见的话老头子想娶她的。八抬大轿。”
扈花花:“...”
这事她头一次说,但是吧——
“你觉得咱姐同意?你觉得她脾气好不会杀你?”
“只是相看,咱妈说了算。”
秘境外,不负扈彩彩信任,花花袍子的老头子跳脚骂人。
“小白脸,我老闺女少一根毛,老子灭你三族!”
说是老头子,其实外貌看着才三十来岁,风流倜傥的美大叔跳起脚来倒也不难看。
可被骂小白脸的人便难堪了。他真没这只鸟脸白。
看外貌比之年轻几岁的男子是另一种英挺的美,他内心恼火,面上却是大度的含笑:“前辈,晚辈解释过无数遍,晚辈真不认识令爱。”
扈彩彩的爹,重明一族的长老之一,重明赫,指着那男子的鼻子就骂:“现在你认识了!要不是小白脸你杀妻灭子,我老闺女能被连累跑到秘境里去?老天爷啊,降道雷劈死这无情无义的东西吧!”
重明赫又跳又骂,引得无数人看过来,视线跟着他手指上套的硕大的宝石戒子上下来回。
就,从来没见过谁家的戒子能闪出半尺长彩光的。红的黄的绿的,瞎几把闪,刺得人眼疼。
小主,
小白脸离得最近眼最疼,疼得几乎要滴泪,他极力忍耐不当场翻脸,只因为对方比他身份高,且他打不过。但——
目光隐晦扫过周围。老东西天天嚷,嚷得天下皆知他是小界出身,抛妻弃子。
虽然妖族不讲究这些,可多少听着不好听。尤其——那根本不是事实!
妖又不是人讲什么情深义重从一而终,大家哪个不是冲动上来野田野地?不负责任并不是妖族男子的专长,妖族女子也洒脱如风啊。
而且,他飞升的时候,她是活得好好的啊!甚至,是她不要他的!
他都没有怨言呐!
本来四处留情这种事在妖界一点儿不算事,妖嘛,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嘛,露水情缘各奔东西才是主旋律。只是眼前主角的身份...
“他是青鸾族正儿八经娶进来的夫婿吧?”
“那叫赘婿。”
“赘什么婿,文绉绉的。就是青鸾族养着他呗。”
“养个小白脸不是正常。”
“他好像是龙族?”
“应该是,血统不是很好。”
小白脸,也就是黎湑,同时也是扈花花的生父,气红了脸。就知道,就知道老东西是要坏他名声。
从小界飞升来血统不够高贵的龙族,天知道他是付出多少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没后台没背景没家族,妻族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想到妻子的为人——
孽子必须死!
重明赫把事情闹大,可不是为那从未谋面的扈花花。别看他老闺女说起扈花花身世的时候他表现得义愤填膺,其实只是为老闺女捧场子。男人嘛,谁不知道谁那几根花花肠子,而且妖族风气开放,别说好一场再分手,就是前一天耳鬓厮磨后一天食其血肉的都比比皆是。
他闹,只是为了把黎湑的名声搞臭,最好青鸾族放弃这个上门小白脸。青鸾族不管了,他才好下毒手不是。
说来,小白脸有本事啊,能让青鸾族正经把他娶进去给了名分,要不是看青鸾族的面子,他能只是骂街?
痛快骂过一场的重明赫领着手下转身走,视线划过某处高楼,里头正有青鸾的人。
如果他老闺女有个三长两短,青鸾的面子又算个屁。他重明族不比青鸾差!
看完这场闹剧,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其中几个年轻人走出很远,拐到一处带小院的小楼里,里头一群年轻人大约十几个。
“秘境还没打开。”
大家脸上都有愁容:“凭冰焰的脑子,和漱雪的胆子——还是求救族里吧。”
“求救也没用,族长来了也开不了秘境。”
“再送消息回去,或许族长他们能走动走动里头的关系。”
“我有个想法——”
大家看过来。
青年抓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撸啊撸,在妖域,大家习惯性露出些妖的特征来,作为一种身份证明。
“那位骂街的大叔,他女儿也是不小心进去的。感同身受,咱们试试和他套上交情——我看他在这里有些身份的样子。”
大家精神一振:“仔细说说。”
自从冰焰和漱雪被人诓骗去,大家着急忙活的各处打探,毕竟这里不是寸中界,没有人手和门路,几乎是寸步难行。当初来时的意气风发,被打击得灰头土脸。个个都想如果自家长辈在。可惜哪里有如果。
那秘境重开,还不知道要几个年头。向族里求救远水解不了近渴,人生地不熟,那就努力变熟——从抱大腿开始!
还有一层意思大家谁也不肯说,那便是如果冰焰漱雪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也不能一走了之,总要给他们报仇。
重明赫天天去骂街,哪怕黎湑躲着不出来他也要带人在人流量最大的街头敲锣打鼓骂一通。因此,打听他的身份并不难。
于是某一天,骂完街的重明赫被一群小年轻拦住,毕恭毕敬的要请他喝茶。
重明赫嘬了嘬嘴,别说,他还真有些口干。
跟着到了一处雅致的茶院,地方开阔又漂亮,竟然包了场只招待他一位。
重明赫高看这些年轻人一眼,家里有钱呀。
没用外人,他们自己泡茶冲茶,献上来。
重明赫尝了口,两条眉毛一抬:“不是月澜的茶。”
众人一开始便没想隐瞒,对方不是他们随意欺瞒的主。自报家门:“寸中界的老茶树。”
重明赫迷瞪了好几秒,才想起寸中界是哪,诧异的一个一个看过去:“守护寸中界的妖族?你们跑月澜来干嘛?哦,年轻人出来玩,没个大人跟着,出事了?求老头子我帮忙?”
大家想挤个笑脸,挤不出来,咬牙切齿的说:“有两个同伴,被人哄着去了里头。”
重明赫直勾勾看着他们,看得他们直脸红。
“年轻人,怎么都不听老人话呢。”
都跟他老闺女发誓了,安排人了安排人了,她就不听,非得亲自去。不让她去,就偷着去。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毫无血缘的狗子哥哥能比他这个亲生的老父亲重要?
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哇。
重明赫:“你们找我也没用。要是我能开秘境,早开了。我也进不去。”进秘境有修为限制,“哦,你们能进,晚了。秘境一关,妖皇来了都没用。”
“懂得懂得,只求前辈能给些里头的新鲜消息。”
重明赫牙疼,我也想要呢,那不是传不出来嘛。
重重一叹,随口问:“谁坑了你们?我看你们个个不凡,不是头脑简单,也不缺钱,怎么就被人坑了?”
大家脸一黑,可不是嘛,被坑的可不就是最没脑子的两个嘛。
他们倒是查出来是谁,报了几个一听就不是人名的人名。
重明赫立即脸色一变,古怪而复杂的打量一行人。
众人心紧:“前辈,您认识?该不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重明赫:“你们方才说,那几个人诓骗你们的同伴去里头杀人?”
大家点头,气短,该不会那俩傻蛋要去杀的就是这位大叔的老闺女吧?
啪,重明赫重重一拍:“那几个人是青鸾族的爪牙,他们要杀的正是我老闺女的哥哥!”
眼一眯眼神一斜:“原来咱是对头。”
“...”
“前辈,我们那俩孩子是被人蒙骗的,咱不是对头,咱都是苦主啊!”有能言会道的立即过来斟茶:“咱是同盟,可不能内讧让亲者痛仇者快哇。”
“对啊对啊,我们是想杀了那几个人的。只是我们不熟这里,要不然早动手了。”
听了这些,重明赫稍微满意了些:“让我信你们,拿出诚意来。”
“您说。”
“我做局,你们动手,把那几个人——”重明赫手往脖子上一划。
“成交。”
等人都走后,不远处的假山石似起褶皱,一阵风来,吹向空中,白云苍狗。
云中慢慢在云朵里坐起,几分无奈几分随意:“罢了罢了,总不能等那么久,反正有个亲爹在。”
说完掐指,脸黑黑:“还不让我算,扈暖,你给我等着。”
再掐指一算,好几个都是同样情况的算不出来,满意一笑:“我等着你们回来。”
这次说完,重躺云中,大风刮来,云散云聚。
流云之下,却不只一个故人。
龙忘川和龙忘水也在,过去多年,两人仍是一贯的逍遥自在。
“龙湑那人倒是好运道,攀上月澜青鸾一族。当年他窃走的东西,应该就在他身上。你想何时取?”龙忘川整个人的阴郁气息比当年散去不少,心上人朝暮相伴,再不用受求不得的苦。
龙忘水比之当年沉稳自信,她微微一笑:“想取并不难,那东西除了我谁也用不了。他得到的好处,不过皮毛。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什么偏偏他投靠的是青鸾。小黎界也有个青鸾族。”
当年小黎界妖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各妖族蝇营狗苟互相倾轧,甚至勾结外敌对付异己,龙族内部也是算计正统,那时看,只当为了各自利益。可当跳出小黎界,龙忘水总觉得背后应该还有什么存在。
可小黎界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下界,里头妖族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平平无奇的修炼,平平无奇的飞升,但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不怕打脸的说一句:跟她交好的,全都没有好下场。
自己的亲人不说,那些站在自己一边的,全死了。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也全死了。其中里头就有扈花花的生母。
龙忘水百转千回的反思,几乎把旧日的经历全翻出来,始终不觉得自己做过什么错事能连累到所有交好的人。难道是她八字太硬?
对比她,龙忘川便做得很好,遇事只往别人身上找原因,信誓旦旦是有人害龙女。
这样的脑残粉,龙忘水无话可说。好吧,有人要害我,那就揪出来呀。
怎么揪?
找飞升的妖族旧人呀。
于是乎,一路找着找着,便找到了月澜妖界的大城来。
期间找到几个故人,问出些似是而非的线索,遇到龙湑,是个意外,却也不会放过。
龙湑是小黎界龙族之人,当年三人是同族,龙湑端得是一个温和周到的大哥哥,后来,龙湑和扈花花的生母走到一起,龙女别提多开心。
可惜,龙湑用时间证明他是个渣。
而龙女被龙族暗算借由修士的手困在梫木湾,龙湑飞升了,扈花花的生母死了。
至于说被龙湑拿走的龙族宝物,是龙女出事后整个龙族的人一起瓜分的,亏得那些族人斤斤计较,连谁拿了什么东西都做了详细的记录,方便她追回赃物了。
龙湑现在叫黎湑,大约是入赘不好再以龙为姓?或者纪念他出自小黎界?
龙忘川的意思,弄死便是,东西拿不拿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出口气。
龙忘水比他大度,说扈花花心眼小,不如留给他。
龙忘川知道龙忘水这是恨黎湑,让扈花花动手给好友报仇。
扈花花的母亲虽然不是龙湑直接害死,但若不是龙湑,以她的能力,根本不会被算计到那等地步。
总之,龙湑必须得死,还得死得有仪式感。
龙忘川理解不了这种仪式感,但他向来尊重龙忘水的一切决定。留给扈花花就留给扈花花呗,只要他能活着回来。
龙忘水说:“所以,我们多留些时间。若那孩子回不来——我们再出手。”
龙忘川点头:“行,正好我打听到有一位故人也要来,咱们等着便是。”
没出几日,龙忘川外出找故人的时候,偶遇一群年轻人杀了几个老油子。再之后,便在重明赫身边看到那群年轻人。
重明赫天天带着那群人去骂街,黎湑那个王八蛋,不姓龙之后改随王八了,骂得再凶,他都没翻脸。所以,黎湑投错了胎他就该投到王八蛋里?
龙忘水听他刻薄完哈哈大笑,笑完神色淡淡:“青鸾族派人去小黎界了。”
龙忘川长眉一挑。
龙忘水笑了笑:“小黎界弹丸之地,委实不被月澜放在眼里。它只是西荒连接的一个小小角落而已。小黎界的青鸾一族已大不如前,不知他们派人去小黎是为什么。”
龙忘川:“我回去一趟?”
龙忘水犹豫一下,摇头:“小黎界三族空前和谐,让他们自己面对吧。至于龙族——你我久不回去,大约他们也都离开了吧。”
对于龙族来说,更广大的空间是他们根植在骨子里的向往,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有了机会谁还困守于方寸之地。
“我不解的是黎湑为什么投奔青鸾而不是加入仙界龙族。龙族在仙界并不只一家,总有一家愿意接纳他吧。即便加入进去从最底层做起,也比在异族受人施舍强。”
所以这里头有什么内情?
龙忘川却有不同意见:“同族又如何?你我当年不正是同族扎刀最狠?我看他分明是吸取我们的教训,加入异族,能让自己时时刻刻警醒。”
回想过去,又阴阳怪气的哼了声。
龙忘水好笑又无奈:“行行行,我说不过你。”
秘境里扈花花不知道龙忘水特意好心将生父留给自己解决,他带着扈彩彩和那对兄妹终于从陷阱里出来,四人皆松了口气。
扈彩彩说:“我这就联系老头子安排的人。哥,咱们反杀。”
扈花花冰凉的视线锁定冰焰和漱雪。
冰焰:“说好站你,绝不反悔。”
漱雪也说:“我哥给你喝那么多血已经可以证明我们的心意。我们长明一族若不是心甘情愿,你再逼迫我们也不会献出自己的血。”
扈花花:“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看对方强又对对方表忠心。”
冰焰气愤:“你当我们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扈彩彩:“哥,他们看着没那个脑子。”
漱玉和扈彩彩比较能说上话,委屈的问她:“我们不聪明但也不笨吧。”
扈彩彩真诚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出来混的好。”
漱玉委屈哒哒。不怪人家兄妹看不上他们兄妹。都是被找来对付扈花花。别的那些个,拿钱办事。轮到他俩,不但没拿到钱反而为了买所谓的进入秘境的资格给出去不少钱。
这些事情,都是扈花花一拳一拳问出来的,得知真相后,他们简直没脸见人。
或许正因为他们兄妹太蠢,才没被扈花花杀死。
扈彩彩真心好奇:“你们那里的妖族都这样——天真吗?你们怎么守护一界?”
漱雪:“...我们的天赋就是净化魔气。”
扈彩彩说:“你俩是挺纯净的。”智商好纯净。
漱雪:“...”
扈花花:“肯定有杀手来杀我,到时候怎么做你们知道吧?”
冰焰:“知道。配合你就是。”
杀手来得很快,扈花花沉下脸,这样快找来,说不得那老东西用了寻找血脉的秘宝。呸,等他干完这一波,一定把血脉洗一遍,洗去老东西肮脏的血统。
忽而心中一动,秘境正好有改变血脉的宝物,如果能找到,岂不是天遂人意?祈祷这次他的运气一样好。
找过来的这伙人有十几个,个个看着不像好人。
杀手怎么可能是好人。这些看着不像好人的,肯定不是最厉害的。扈花花敢肯定,老东西不只找了这点儿人。至于那俩傻蛋,绝对是下头人为了凑数硬塞进来的。
十几个杀手锁定扈花花,几乎同时纵身扑来,半空中变成妖形,全是凶恶禽兽。
扈花花沉静踏步,一手一个把冰焰和漱雪丢过去。
两人啊啊尖叫,也变成妖体,只见冰雪一般的亮光绽放,突然白茫茫的颜色如大雪飞扬,雪片稠密,遮天蔽日遮人耳目。
一道剑光如游龙,在大雪中闪电般穿梭收割,重物落地沉闷声接连响起,剑收,扈花花回到原地。
冰焰和漱雪变回人形落下,震惊看着他。
“你——是剑修?”
天呐,一个妖,竟然修剑?还修得这么厉害!
扈彩彩啪叽啪叽拍着手:“哥,你剑法进步了。”
扈花花:“下次该你。”
“好。”
冰焰傲娇又讨好的开口:“我们还是很厉害的吧。他们都被我们的幻术迷住心神,才这么容易被你杀死。”
扈花花不置可否,说:“下次继续。”
漱雪哎呀一声,指着一只妖的双目之间略上位置:“这是什么?”
扈花花淡淡开口:“灭魂钉。保证他们第一时间魂飞魄散,免得做鬼来添乱。”
瞬间,冰焰漱雪不敢开口了。
扈彩彩蹦蹦跳跳的过来,十分熟练的拔刀割皮:“你们两个愣着干什么,干活呀。”
两人傻乎乎:“干什么?”
“把皮子割下来,血收集起来,可以制符呀。哦,你们是大少爷大小姐,从没做过这种辛苦活计吧。”
扈花花走过去,打量下这具庞大的妖尸,几下找到妖丹所在,一手刺破皮肉插进去,挖出一枚拳头大的晶体,洗洗干净,啊呜一口咬碎,嘎嘣嘎嘣。
清脆的咀嚼声让冰焰漱雪瞬间跳起,急忙扑到另一具妖尸上开始干活。
扈彩彩指导:“皮子尽量完整,血不要浪费,把能炼器的材料都收集好,其次能炼丹的也收起来。哎呀,你们俩认识不认识?那个肉啊筋的不要乱砍,我哥要吃的,按纹理切漂亮点儿。内脏专门装起来,拌上毒药也能用的。”
唉,她可是家里最小的,可面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大小姐,她真是操碎了心呀。
大少爷冰焰和大小姐漱雪想哭。亲人们呢,谁敢信呀,这妖、这妖他吃妖丹呀!
理论上讲,同族不相食呀。这个不相食,不是不吃肉的意思,是不能直接吸食同族的功力和修为。
也便是说,妖,吸收不了妖丹,魔,吸收不了魔核,人,吸收不了丹田。这是最大法则保护物种延续呀。
我的天老爷,这里有只妖竟然吃妖丹,他他他、他真的是妖?
漱雪悄悄问扈彩彩:“花少他直接吞食妖丹可以吗?不需要炼成丹药吗?”
扈彩彩反问:“你会炼?”
漱雪一呆:“不会。”
“那没办法,我也不会,我哥只能生吃呗。”扈彩彩从小见到大,丝毫没觉得扈花花吃妖丹有什么问题。
扈花花不只吃妖丹,他把十几只妖的妖丹全掏出来,挑了两颗好看的攒起来,其他嘎嘣吃掉后便磨刀霍霍向猪羊。在肉堆里精挑细选最好的部分,简单烤了,撒上料粉。
“来,吃。”
看着比自己都大的一堆烤肉,冰焰吞了口口水:“我能不吃吗?”
“不吃怎么干活?”扈彩彩开始没了好脾气,她本来就骄纵,因为扈花花心情不好才忍着,这会儿忍不住了:“你比我们大那么多怎么一点儿事不懂?难道你没吃过肉?还是嫌弃我哥手艺不好?”
漱雪拉拉冰焰的袖子对他微微摇头,他们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已经很被嫌弃,就不要再娇生惯养了吧。
冰焰想崩溃,他是娇生惯养吗?他只是看着这堆肉兔死狐悲而已啊!
吃!他这就吃!全吃光!
大快朵颐,三个人把熟肉吃光,而扈花花,把所有的生肉都吞掉了...
冰焰第无数次的反省,当初第一面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小子好对付,分明就是个小杀神。
如此合作过几次后,扈花花很满意,冰焰渐渐敢跟他多说些别的。
问他:“你怎么老用剑?是不是受伤用不出血脉神通?”
扈花花看他顺眼许多,道:“我之前在人族仙界,主修剑和术法,后来到了妖界,当然补修妖体。现在嘛——当然哪个杀人方便用哪个。”
冰焰:“但我观你修出剑意,你是真正的剑仙,可是,你不是妖吗?”
妖都是修本体神通,修剑?太难。因为剑道是人族领悟创立,妖和人,本质上有差别的。所以导致剑法好学,可剑意却难参悟。
扈花花摇头:“没那么难。可能——”他想了想,“从小我身边的人没告诉我身为妖做不成这个做不成那个,所以我的思想没有禁锢,思想没禁锢,想做也便做成了。”
是这样吗?冰焰瞪大眼睛,我是傻,但你也不能这样糊弄我。
扈花花:“爱信不信。”
漱雪小声问扈彩彩:“你也是吗?”
扈彩彩:“当然。我家都是剑修。”顿了顿,“我妈最厉害。”
漱雪肃然起敬:“你们重明一族这样有追求勇于挑战自我呀。”
扈彩彩笑笑,没做解释。
等重明赫安排的人终于和扈彩彩汇合,扈花花果断选了一个方向。
“少主,那个方向过去,很危险。”
扈花花惊讶:“你还是少主?”之前没说呀。
扈彩彩骄傲一挺:“老头子的家产全是我的,立过遗嘱的。”
扈花花:“...”真不愧是扈家人,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想到什么,不对呀:“你不是说你还有兄姐?”
扈彩彩淡淡:“他们不服,来弄死我呀,看谁弄死谁。”
扈花花皱眉,听着很乱,他家千娇百宠的小妹,凭什么掉进争家产的脏水里?那就——出去后一并清理了吧。
扈轻:千娇百宠?失忆了?忘了当初扈彩彩还是个蛋的时候什么待遇了?
扈彩彩大放厥词的时候三个人都留心那些人的表情呢,见他们恭敬而没不服的模样,便知道这不是多稀奇的事。
冰焰漱雪互看一眼,果然出门最长见识哇。
扈彩彩简单解释一句,没他们想得那样兄弟姐妹必须残杀,而是想继承家族地位的需要残酷竞争。如果没人跟她争,她自然不会心狠手辣。
言下之意,谁敢跟她争,谁就去死。
“很多大妖族里都是这样,难道你们不是?”扈彩彩说他们,“你们长明难道是指定继承?太温和了吧?怎么保持妖族血性?”
冰焰无言以对。
漱雪说:“当然不是指定,也要很用力去证明自己,不过是没到你们这样你死我活的地步。”
扈彩彩不在意:“你们跟人族太久,学会了人族的虚伪。人族为了得到权力,都是来阴的。你们问我的人,当年老头子心血来潮立我为继承人,我那些兄姐是怎么做的。”
指定一个族人:“你来说。”
那族人恭敬回答:“有三位当场偷袭,偷袭失败。另有五位说定取少主人头。”
扈花花惊了一下:“你爹生了几个?”
扈彩彩笑:“很不少,娘不一样。这个以后去我家再跟你说。”
吩咐众人:“听我哥的,他说往哪走就往哪走。”
领头人略一沉吟,这位少主可不是听人劝的主儿,要不然也不会背着家主偷入秘境,反正他们保护好少主就行。至于其他人,看在少主的面子上,真遇到什么危险便全打昏带走。
扈花花靠着直觉,一路走一路杀,斩妖无数,杀得人胆寒。
扈彩彩的护卫们都觉得有这样一位异姓哥哥相助,他们少主继承家业那是板上钉钉呀。
同时,深深的忌惮。
忌惮的不是扈花花的实力,而是其狠辣心性。要知道他斩杀的妖里,有好几个可是对他示过好的,可当再见,他毫不留情最快击杀,丝毫情面不讲。
扈彩彩平静对大家说:“我哥杀的都是想害我们的坏人。进了秘境,大家就是敌人,明知道是敌人,那些人对我们示的什么好?不过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好偷袭。冰焰,你懂不懂?不懂就记着。”
冰焰:...为什么格外点我的名?我就这样蠢?
扈彩彩:你不蠢,你只是天真。
黎湑弄进来杀他的人也都被顺利反杀,扈花花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件锁定他行踪的秘宝,果然里头有一滴血。盯着那滴血许久,扈花花最后冷嗤一声。
“我要是会巫咒就好了。”
直接用这滴血搞死老东西!
知道内情的众人安慰他:“不就是被亲生父亲追杀吗,不只你一个这么惨。就这次进秘境来杀人的,不只这一波,被追杀的也不只你一个。我们找你的时候,有个麒麟公子也在被追杀呢,是他娘要杀他,亲娘。”
立即,扈花花感受到安慰:“亲娘?”
“是啊。这事早不新鲜了,那位麒麟公子拦着他亲娘不让改嫁。”
“...”
好吧,人比人要死,妖比妖能活。
把现场处理干净,扈花花没了后患,让扈彩彩他们留下,他独自去冒险。
扈彩彩不乐意:“休想丢下我。”
领队的劝:“少主,您要是出什么事,家主他——想想您的兄姐。”
都不是省油的灯。
扈彩彩一点儿都不担心:“老头子不是慈悲心肠,谁敢伸爪子就拧断谁脖子,他教我的。”
所以,她一点儿不担心。而且她也看透了,老头子和那些个所谓亲子之间,没什么父子父女亲情的。若是她也在妖域长大,可能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可她在扈家长大,反倒让老头子生出一点亲情来。
但血缘上的亲爹和情感上的亲哥比,她毫不迟疑选亲哥。
亲哥能为她死,亲爹嘛,她不敢想。
手下拦着不让去,扈彩彩直接放毒把一群人毒倒翻白眼,又让冰焰和漱雪大开了眼界。
“这点毒只能让他们睡半天。你俩把他们藏好,别这会儿被人遇见。在我和我哥回来前,你们可千万别死了。”
扈彩彩摇身一变变成尺长的鸟儿,站在扈花花头上:“出发。”
扈花花无奈,只能带她去:“还记得妈教咱的?”
扈彩彩:“见势不妙就快跑。”
两人身影消失在重重黑影中。
漱雪看向冰焰:“哥,他们两个不可能是一个亲妈吧。”
冰焰:“所以是个什么样的妈。”
扈轻到寸中界之前,这些九族的年轻人就组团出来玩了,所以他们没机会知道老扈家。
两人将倒地众人拖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心一意等扈花花和扈彩彩回来。至于说趁此时间去寻宝?不存在的,保住命出去就行。
一想到出去后还要面对同伴们的狂轰乱炸和冷嘲热讽,两人禁不住的头皮发麻,恨不得扈花花和扈彩彩一夜成皇,好给他们撑腰。
而扈花花依靠直觉以及升级后的五灵蛮,来到一处从未有人来过的秘地,发现一座供奉妖祖的荒芜殿堂,自然在里头寻到机缘。
妖祖可没有磕一百个响头就给秘笈的善心,兄妹两个与阵法厮杀,杀到浑身浴血才算过关。过关后,这方小空间封闭,古老妖文浮现,一丝古老意识苏醒,询问两人心愿。
扈彩彩只说变强。
扈花花坚定表示他要完全继承母系血脉,一点儿父系的血脉都不留。
古老意识问也不问,一人赐了半滴血。
只有半滴,但两人都感觉里头充满了澎湃的力量。
而且,两个半滴的血颜色不同,透出的气味也不同。
他们可不会傻白甜的相信这血是补品,但不信又能怎样,最终还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同时服下。
如果死了,希望下辈子投胎到妈妈的肚子里。
扈轻:啥玩意?老娘连个男人还没有!
半滴血的能量将两人折腾得死去又活来,活来又死去。期间,扈彩彩忍不住疼抓挠扈花花一顿。扈彩彩的爪子上可是有剧毒,但扈花花疼得感觉不到丝毫剧毒的作用。
好在最后两人都成功挺了过来,皆心想事成。
扈彩彩说:“我觉得我已经看不上老头子的家业啦。”
纯属飘了。
扈花花感受一遭欣喜于体内笏兽血脉的提升以及半丝驳杂的血脉都没有啦。
两人如今的修为还不足以完全吸收半滴血里的力量,剩余的部分封存在妖丹里等日后慢慢炼化。
扈花花两只拳头握紧又松开:“给我娘报仇。”
黎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快的死亡。
他觉得来到仙界的自己还有非常漫长的路要走。
可他这样轻易的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里。
秘境重开,没有一人前来复命,黎湑便觉得不好。接着他接到扈花花的挑战,决斗。
再见到扈花花,他只觉得陌生,面前这高大的年轻人似乎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扈花花决斗的理由是:黎湑派人杀他,所以他来复仇。
对两人的关系不提一个字。
他没有理由不应战,而且,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拜重明赫天天骂街所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黎湑为了讨好妻主灭杀亲子,尽管是事实,但他脸面不要的吗?只要这不该存在的孩子死掉,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没错,他以前并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所以,他就不该存在。
可被杀掉的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逆子的实力比他强?
扈花花冷酷表示:因为我各方面都比你强。资质、机缘、努力,都比你强。你比我强的,只有岁数。
围观的有青鸾族的人,当然肯定有重明赫招呼的一大群人,他带人来就是防止青鸾族乱伸手。
有意思的是,黎湑的妻主竟然没来,是厌烦了黎湑还是不屑于出面只等黎湑归来庆功?
俯视黎湑仰面倒下的狼狈样子,重明赫深深勾起嘴角,真是莫欺少年穷呀,看,少年把你干倒了。自家老闺女这哥哥,当真不错。
扈花花上前,正要出手灭杀黎湑的魂魄。
龙忘川龙忘水相携现身。
“停手。还有小黎界的旧账需要问他。”
出声的是龙忘水。扈花花见到他们一愣,旧日得过她的示好,没有立即下手。
“问吧。”
龙忘水稍微迟疑一下。
扈花花立即说道:“审问太麻烦,你们直接搜魂。你们不搜,我来搜也行。”
今日,必须,在他眼皮子底下,让这个老东西魂飞魄散!
龙忘水微微错愕,这父子俩说不死不休都是轻的。
龙忘川却很是欣赏的对扈花花笑笑,下一秒,他亲自动手将黎湑的魂魄吸了出来,当场搜魂。
黎湑魂魄痛苦大叫,青鸾族人色变上前,被重明赫带人拦住。
“哎哎哎,没听人家说是旧日恩怨,那个时候,可没你们青鸾族的事。”
青鸾族人面色阴沉:“重明赫,你要与我青鸾族做对?”
重明赫嗤笑:“那玩意儿跟你青鸾族什么关系?我怎么记着他是条龙?”
一拖之间,龙忘川已经快刀斩乱麻似的搜魂完毕。这样凌厉手段下,黎湑魂飞魄散前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更遑论与两人叙旧求情了。当然,他们俩也不想听那些违心的废话。
紧接着龙忘水往黎湑的尸体上打了道光,立即一团耀目的白金色光芒从其上浮出,欢快的奔向龙忘水。
青鸾族人勃然变色,猛的向光团抓去。
龙忘川上前格挡猛烈反击,森森阴笑:“原来你们接受黎湑是因为这个,原来青鸾族想要的是龙族之物。有意思,呵呵。”
“胡说!这明明是黎湑给我族的聘礼!”青鸾族人色厉内荏。
“呵。这件宝物连黎湑都不能催动,你们青鸾族要来做什么?对付龙族吗?既然是聘礼为什么仍在黎湑身上?因为宝物只认龙族,你们用黎湑当容器想慢慢破解吧?”龙忘川句句问到点子上,从言语到对战,都步步紧逼。
青鸾族人有些狼狈,见自己不敌,想唤族人一起上,可又看见重明赫虎视眈眈,恨极。
“你们给我等着!”他猛的后退放出狠话,“小子,青鸾族自今日起,上天入地必杀你!”
扈花花才不在意,来杀我呀,全是给我送材料。正好青鸾肉好吃羽毛也好看,青鸾爪子还能炼器。
青鸾族人退走,扈花花立即看向龙忘川:“小黎界有什么事?”
龙忘川:“黎湑记忆太庞杂,我得回去慢慢整理,或许他也不知道全部内情,需要时间抽丝剥茧。”
扈花花点点头,他的责任心仅仅只让他过问一句。
地上黎湑慢慢变回龙形,龙忘水问扈花花怎么处理。
扈花花漠然:“我已经跟他毫无干系,随便你们。”
扈彩彩拽他:“摸尸摸尸啊。”
这是家规。
扈花花一下懊恼,怎么忘了最重要的步骤?急忙跑过去,和扈彩彩一顿搜刮。
只搜了物件,没动黎湑一片鳞。龙忘水念咒催动,整条死龙连皮带骨化成虚无变成灵气回归天地。
就这样彻底没了,连龙墟都进不得。
重明赫:“彩彩,带上你哥咱回家。”
扈彩彩:“不要,我要去找我妈。”
重明赫脸皮一抽,笑着说:“行,我也去。”提亲。
为了老闺女,这个妈,必须娶回来!自从老闺女出来秘境他看到的第一眼,重明赫就知道了,自己的家业,必须得是老闺女的,其他那些个,打不过她的。
扈彩彩看扈花花,扈花花说:“咱们回小黎界。”
小主,
重明赫:“青鸾族不会放过你,你不如——”
“跟我们走吧。”冰焰大声说:“我们有安全的路子最快出妖界。离开妖界,青鸾族伸不了那么长的手。”
不打不相识,现在冰焰已经将扈花花当成好朋友、铁哥们。扈花花和扈彩彩接受半滴血的洗礼后带着众人在秘境里游荡,得了不少好东西,并没有独占,而是大家一起分了。
冰焰觉得他够义气,一定要交这个朋友。
而扈花花依然觉得冰焰是个傻,不想跟他做朋友。
现在,是冰焰要单方面捂热扈花花的心。
扈花花问:“你知道怎么去小黎界?”
冰焰一噎,他哪里知道什么小黎界。
重明赫敲打手心,有些头疼:“麻烦了,从此处去小黎界,必须要穿过青鸾族的势力地盘。虽然我们重明不怕青鸾吧,但他们人多,防不胜防,所以绕一绕也很好。”
扈彩彩:“哥,咱们先出妖界再说。”
扈花花觉得也好,犹豫了下便决定先与冰焰同行。
冰焰开心得不得了,将扈花花和扈彩彩介绍给自己的同伴,两边便这样认识,心里各自防备。
九族的年轻人出来时间过长,早过了原先说定的期限,如今人员一齐,立即往回赶。
重明赫带着一大群手下同行,高大楼船霸空而行,震慑八方宵小,竟无一人来拦,于是旅途略显乏味。
等他们浩浩荡荡来到寸中界,距离扈轻变成石头已经过去五十年。
五十年的风吹雨打,海滨悬崖上的石头越长越大越结实。扈暖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焦急到麻木到平静又回到了期待。她觉得她家母上在玩一个复制西游记的故事,幻想哪天石头被雷劈开里头蹦出个金灿灿。
到时候她喊妈还是喊爸?
好吧,开玩笑的,她只是通过吞金兽确定她妈妈是安全的才不着急了。
虽然扈轻入定,但有亲爱的小伙伴,扈暖还是进入了扈轻的空间。
和金敖敖正式见面,因为金敖敖喊扈轻“姨”,扈暖再没有一点儿脾气的,五十年间经常来看望她,两人一起玩耍一起睡觉,积累了深厚的姐妹情。
金敖敖拒绝了扈暖好几次的外出游玩的邀请,小小的年纪对外界的诱惑一点儿都不好奇,弄得扈暖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玩物丧志。
不过她回头就去器部跟大家商量,能不能在手机的基础上做一个可供所有人在虚拟空间见面玩乐的东西。
这话一出,器部部长宥璋脸色没法看:“小暖呀,我们是仙人,仙人要修行,怎能贪玩呢?”
扈暖见识多,早不被这种话蒙蔽:“师公,外头多少人明知自己进阶无望及时行乐呀。而且,及时行乐不也是一种追求?你不能说享乐是错误的,没有损害大众利益的享乐就是好享乐呀。”
宥璋乐了:“别人是别人,咱们家不允许。”
扈暖:“咱家造了卖给别人用。”
宥璋:“你描绘得太美,我觉得只要造出来就没人不用,你这是毒药,精神毒药,我们不但不能造,也不允许你找别人造。”
扈暖:“师公,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宥璋:“你先去律堂看看领个什么罚才好。”
当着她的面,在群里告状,说她扈暖思想有问题。
好嘛,所有师公轮着班的给她上课洗脑,务必让她不能在追求长生的大道上掉链子。
扈暖很愧疚的对金敖敖说:“本来想送你礼物的,这下不可能了,我自己做不出来。”
金敖敖很珍惜她的心意,但一点儿都不向往她说的什么网络:“等我长大了,我出去陪你玩。”
同时金敖敖也知道吞金兽的存在和身份,但吞金兽只让扈暖去他的小岛上玩,不让金敖敖去。
当然,金敖敖也不想就是了。她真的是宅到自己画地为牢的那种程度。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扈暖总格外的对她心软。
没有扈轻,空间里绢布他们也觉无聊,除了看孩子就是睡觉,他们都是器,连修炼都不需要。
扈暖自己其实也很忙,在九宗九族大家伙儿都
等他们浩浩荡荡来到寸中界,距离扈轻变成石头已经过去五十年。
五十年的风吹雨打,海滨悬崖上的石头越长越大越结实。扈暖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焦急到麻木到平静又回到了期待。她觉得她家母上在玩一个复制西游记的故事,幻想哪天石头被雷劈开里头蹦出个金灿灿。
到时候她喊妈还是喊爸?
好吧,开玩笑的,她只是通过吞金兽确定她妈妈是安全的才不着急了。
虽然扈轻入定,但有亲爱的小伙伴,扈暖还是进入了扈轻的空间。
和金敖敖正式见面,因为金敖敖喊扈轻“姨”,扈暖再没有一点儿脾气的,五十年间经常来看望她,两人一起玩耍一起睡觉,积累了深厚的姐妹情。
金敖敖拒绝了扈暖好几次的外出游玩的邀请,小小的年纪对外界的诱惑一点儿都不好奇,弄得扈暖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玩物丧志。
不过她回头就去器部跟大家商量,能不能在手机的基础上做一个可供所有人在虚拟空间见面玩乐的东西。
这话一出,器部部长宥璋脸色没法看:“小暖呀,我们是仙人,仙人要修行,怎能贪玩呢?”
扈暖见识多,早不被这种话蒙蔽:“师公,外头多少人明知自己进阶无望及时行乐呀。而且,及时行乐不也是一种追求?你不能说享乐是错误的,没有损害大众利益的享乐就是好享乐呀。”
宥璋乐了:“别人是别人,咱们家不允许。”
扈暖:“咱家造了卖给别人用。”
宥璋:“你描绘得太美,我觉得只要造出来就没人不用,你这是毒药,精神毒药,我们不但不能造,也不允许你找别人造。”
扈暖:“师公,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宥璋:“你先去律堂看看领个什么罚才好。”
当着她的面,在群里告状,说她扈暖思想有问题。
好嘛,所有师公轮着班的给她上课洗脑,务必让她不能在追求长生的大道上掉链子。
扈暖很愧疚的对金敖敖说:“本来想送你礼物的,这下不可能了,我自己做不出来。”
金敖敖很珍惜她的心意,但一点儿都不向往她说的什么网络:“等我长大了,我出去陪你玩。”
同时金敖敖也知道吞金兽的存在和身份,但吞金兽只让扈暖去他的小岛上玩,不让金敖敖去。
当然,金敖敖也不想就是了。她真的是宅到自己画地为牢的那种程度。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扈暖总格外的对她心软。
没有扈轻,空间里绢布他们也觉无聊,除了看孩子就是睡觉,他们都是器,连修炼都不需要。
扈暖自己其实也很忙,在九宗九族大家伙儿都
等他们浩浩荡荡来到寸中界,距离扈轻变成石头已经过去五十年。
五十年的风吹雨打,海滨悬崖上的石头越长越大越结实。扈暖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焦急到麻木到平静又回到了期待。她觉得她家母上在玩一个复制西游记的故事,幻想哪天石头被雷劈开里头蹦出个金灿灿。
到时候她喊妈还是喊爸?
好吧,开玩笑的,她只是通过吞金兽确定她妈妈是安全的才不着急了。
虽然扈轻入定,但有亲爱的小伙伴,扈暖还是进入了扈轻的空间。
和金敖敖正式见面,因为金敖敖喊扈轻“姨”,扈暖再没有一点儿脾气的,五十年间经常来看望她,两人一起玩耍一起睡觉,积累了深厚的姐妹情。
金敖敖拒绝了扈暖好几次的外出游玩的邀请,小小的年纪对外界的诱惑一点儿都不好奇,弄得扈暖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玩物丧志。
不过她回头就去器部跟大家商量,能不能在手机的基础上做一个可供所有人在虚拟空间见面玩乐的东西。
这话一出,器部部长宥璋脸色没法看:“小暖呀,我们是仙人,仙人要修行,怎能贪玩呢?”
扈暖见识多,早不被这种话蒙蔽:“师公,外头多少人明知自己进阶无望及时行乐呀。而且,及时行乐不也是一种追求?你不能说享乐是错误的,没有损害大众利益的享乐就是好享乐呀。”
宥璋乐了:“别人是别人,咱们家不允许。”
扈暖:“咱家造了卖给别人用。”
宥璋:“你描绘得太美,我觉得只要造出来就没人不用,你这是毒药,精神毒药,我们不但不能造,也不允许你找别人造。”
扈暖:“师公,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宥璋:“你先去律堂看看领个什么罚才好。”
当着她的面,在群里告状,说她扈暖思想有问题。
好嘛,所有师公轮着班的给她上课洗脑,务必让她不能在追求长生的大道上掉链子。
扈暖很愧疚的对金敖敖说:“本来想送你礼物的,这下不可能了,我自己做不出来。”
金敖敖很珍惜她的心意,但一点儿都不向往她说的什么网络:“等我长大了,我出去陪你玩。”
同时金敖敖也知道吞金兽的存在和身份,但吞金兽只让扈暖去他的小岛上玩,不让金敖敖去。
当然,金敖敖也不想就是了。她真的是宅到自己画地为牢的那种程度。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扈暖总格外的对她心软。
没有扈轻,空间里绢布他们也觉无聊,除了看孩子就是睡觉,他们都是器,连修炼都不需要。
扈暖自己其实也很忙,在九宗九族大家伙儿都
喜相逢。
两人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跳跳跳,一个喊姐姐姐,一个喊弟弟弟。
旁边大家反应过来,也笑起来纷纷打趣:“这是花花吧,小伙子真精神。”
扈花花愣了愣,都认识我?
扈彩彩冲过来挤开扈花花,扑进扈暖怀里勾着她的脖子:“姐姐,我好想你!”
扈暖恍恍惚惚:“彩彩?你都长这么大了?”
扈彩彩在她怀里扭动:“姐——你没长?”
扈暖:“...”亲妹子什么的,真糟心。
重明赫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路急来整衣冠擦香粉,又抿了抿嘴:“这是扈暖呀。哈哈哈好孩子,一看就是好孩子。那扈夫人——”
他眼神直往扈暖身边一圈的女仙人身上溜,哪个是哪个是,感觉哪个都不太像老闺女嘴里描述的那个最好看最善良最厉害最会做饭的妈呀。
扈暖笑容浅了浅:“您是?”
扈彩彩:“我爹。亲的。”
扈暖恍然大悟,替她高兴:“恭喜你呀。”
扈彩彩摆摆手:“妈呢?”
扈暖:“妈闭关呢。哦,玄曜和玉子也在闭关。哦哦,还有药长老,我这就给他传信,让他回来。”
扈彩彩和扈花花惊喜:“他们也在?太好了。”
后头冰焰等人晕乎乎:“谁呀?怎么没见过?”
说来话长的,没人想给他们解释,都盯着妖族的人呢。
此时才得知重明赫的身份,长辈们一边心里大骂年轻人不靠谱,到家才说清楚客人身份,差点儿就影响邦交。一边热情招待。再通知九宗。
阳天晓接到扈暖的电话:“我妹妹的爹来了,哦,他是重明鸟一族。”
半点儿意外没有,扈轻的几个孩子,不只不同母,也不同父,多不稀奇。
人来后领着他们在自家人面前转了一圈,扈暖最后介绍:“这是咱妈的小师弟,金精青光。”
晕头转向努力记人名的扈花花和扈彩彩:“啊,啊,小师舅好。”
然后,扈暖把扈晶晶从青光手里接过来,笑着捧到两人面前:“这是晶晶,咱妈的小闺女,她是咱家最小的哦。”
什么?
两人飘忽的眼神立即定住了,扈晶晶站在扈暖手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大压力。
扈彩彩抿直嘴角盯了几秒钟,忽而一笑:“有我一个就够了。”
直接伸手,攥住扈晶晶的鸟脖子,抡圆,嗖一下扔了出去。
青光:“晶晶——”
化成一道光追去。
大家:“...”
有幸见过扈暖和扈晶晶第一次见面名场面的人们忍不住嘴角抽动,这真是一家人,上次扈暖拽着扈晶晶的两只爪子丢出去的,这次到这二姐,改攥脖子了。
扈暖叉腰:“咱妈很疼她。为了她收拾过我的。”
众人无语,你这是告小状吧。
青光把扈晶晶救回来,对扈彩彩怒目而视:“她是你妹妹吧?”
扈花花沉静着脸双手向上伸过去:“给我吧。我是家里大哥,我来照顾她。”
青光:“不给。你一看就不是好人。”
扈花花诧异,这看上去没脑子的金精眼神竟不错。
他一低头,直视扈晶晶:“我是你哥,过来。”
扈晶晶颤抖,这个哥能不能不认?
青光气坏了,当着他的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你敢搞威胁?
“师傅,你看,他们合伙欺负晶晶。”如今青光也很会告状了。
遥岑子头疼,发现韩厉的好,如果韩厉在,这种两边都得罪的事就可以抛给他。
果断求救:“宗主,哈哈,孩子们真活泼——”你说句话啊。
阳天晓微笑,目光掠过扈花花的时候微凝,这个男孩子,不可小觑,给足时间,必成一方大妖。
“我来——”
“我来吧。”重明赫跳出来,一脸慈蔼的对扈晶晶:“晶晶是吧,来,我是彩彩的爹,也就是你爹,来,爹照顾你。”
他伸手,青光下意识一躲,不知怎么扈晶晶就到了重明赫手里,愣住。
重明赫怜惜的撸撸扈晶晶的小脑袋:“风族的小家伙。你爹娘死了你才流落到这的?”
众人:“...”原本以为是个好人的,哪有开口直接说人爹娘死了的啊。
都是奇葩。
重明赫拿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东西,半透明些微弹,不问扈晶晶的意见直接塞到她尖尖的小嘴里。
扈晶晶惊惧挣扎了一下,瞬间被那东西散发的诱人气息征服,老老实实窝在重明赫臂弯里眯着眼含着吃,特别乖巧。
青光酸:“你给她吃的什么?”
不是质问是询问,并有立即跟他买一些的意思。
重明赫当即确定了青光的智商,含笑:“对妖崽好的东西。青光小友,你跟我坐吧,初来乍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
青光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他要看着扈晶晶呀。
遥岑子叹了口气,教小徒弟长脑子,任重道远呀。
认亲环节后,大家还是更关注九族年轻人这次出去游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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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族的带队石岩回禀:“临近武仙界的妖族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并未来得及调查。”
大族长与众人说了他们回来的路线,沉沉道:“一定与当初御兽门有关,要起后祸了。”
在人族地盘重明赫的身份不好插嘴,但他们说到妖族他便不能不问,毕竟,他是妖族,还是有些身份地位的大妖,问出了什么事。
大宗长便与他说了御兽门的事:“御兽门覆灭是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不知他们与妖族有何纠缠。”
“西楚界的御兽门啊...”重明赫思索良久,道,“西楚界过去是地沼妖界吧,地沼地沼,哦,对了。”
大家纷纷望过来。
重明赫一拍大腿:“地沼啊,那什么,彩彩呀,你还记得月澜有个店,叫缔召吗?”
扈彩彩贴着扈暖坐,姐妹俩正腻歪呢,听见老头子喊她,回一句:“知道,里头全是卖奴隶的,什么品种都有。你给我买,我没要。”
那满脸的不耐烦,一看就是个不听话的逆女。
重明赫却笑得他家老闺女世界第一,对阳天晓等人说:“缔召这家铺子呀,只要有钱,你想要什么样的活口都能给你弄来。不管想契还是——咳咳,他们都能做到。”
大宗主:“你是说——”
重明赫笑得一口雪牙:“这种事情,并不稀罕吧。像你们人族,卖妖兽和妖兽蛋的,不也是一项正经营生?”
众人微微色变。
“更何况——”重明赫笑弯了眼睛,“人肉的确味美。”
“!”
吃人肉这事,虽然众人听得不得劲,但想到人族尤其是修食之道的人是怎么料理妖的,也只能说一句吃吃相报。
而重明赫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彻底变了脸色。
“好货不只要漂亮,还得要有好灵根,有特殊体质的便更好了。那纯阳纯阴之体,不只人族可以用来辅助修炼,妖族也一样。还有一些出自大仙门的上等——咳咳,训练好也有大用的。”
最后一句,显然是他修饰过的。出自大仙门?上等什么?要怎么用?
在座每个人心头沉甸甸。
重明赫对人族有着妖族天生的骄傲:“养个人当宠物,和你们养个妖当灵宠,其实都一样,都一样。”
他自认将妖族和人族放在同等地位,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他这可不算是挑衅。
只是在场的人族听了不舒服,连妖族也有些莫名尴尬。
重明赫眉毛一挑,上位者的威严在嬉笑间不经意流露:“你们九族是不是离开妖域太久,连这等常见之事都忘记了?”
真是跟人呆得多了觉得自己是人了。
他又说:“缔召能弄来那么多外头的人,肯定不可能是妖族自己去抓。”
所以,这里头的事,你们自己想吧。
阳天晓等人交换眼色,重明赫的话给了他们新的启发。
原本,他们认为是御兽门自己与某些大妖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但现在,如果是一部分人族和一部分妖族形成利益团体——再延伸开想,那什么缔召,任何活口都能抓到,会不会甚至还有魔族或者其他什么也都在这一个利益团中?
地沼,缔召。是不是跟御兽门有关?
倘若如此,御兽门也不过只是其中一环而已。
重明赫不再多说,要不是因为扈彩彩,要不是为了博还没谋面的扈轻的好感,这些废话他都不想说。缔召那种店又不是黑店,人家开在明面上,生意很好客似云来,但凡九族有心多跑两趟就能发现。他们可是妖族,本来就该站在妖这一边。看看现在,对妖界的事一问三不知,人模人样的,丢妖族的脸。
想着这些,重明赫不由去看扈花花。
这个少年,在初见的时候身上还有年少不羁的狂妄洒脱,待他手刃生父后,一朝蜕变,只见沉静与沉稳。此时大家谈论人族与妖族,他静静吃菜,仿佛与自己全然不相干,无声无息的冷漠,仿佛这世上再没值得他动容之事。
啧,他要留在月澜,也能给自己挣出一片天来。
可惜了,跟他家老闺女一样死心眼,非得去找妈。
等等!
重明赫眼睛瞪得溜圆,要是他把扈轻娶回妖域去,那扈花花不就是他儿子了?还有这只小风兽,白捡一个小闺女。哦,还有那扈暖,虽然是个人吧,但他不差养活这一口!
突然心情美好到冒泡,慈爱的抚摸着扈晶晶的羽毛,歪过身子关心扈花花:“多吃些,我吃着味道还不错。”
扈花花客气的点下头,心说扈彩彩的爹看上去有些心眼但心眼不多的样子,他一眼都能看出他在琢磨什么玩意儿。想给他当爹?请参照上一个被他弄死的亲爹再说。他们老扈家,就不需要当爹的。
看向扈暖。
扈暖笑眯眯投注一眼过来又挪走,但那一眼,扈花花看懂了:彩彩的爹目前,可交。
等大家说完话,冰焰非得让扈花花去他家住,扈花花和气的说他得回去找妈。
结果冰焰那个没脑子的说:“你都这么大了不用天天回家,去兄弟我那,咱俩睡一个床。”
扈花花看了眼长明族人的脸色,尤其六族长一跳一跳的脸皮,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看别人家打孩子为好,好声好气跟他商量再约时间一定去拜访。
冰焰非常失望,还没看到族人想剥他的恐怖表情呢。
心,是非常大了。
漱雪跟扈彩彩关系也已经很好,说安顿好后去双阳宗找她玩。
重明赫:“那——我也去双阳宗。”
拿下扈轻!
阳天晓:“欢迎。”
危险人物,总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不过有外人,他们就不好走内部传送阵,只能坐着楼船往回飞。
扈暖和扈彩彩嘀咕了一路,也不知道她们有多少话可以讲。
扈花花已经得知扈轻这次闭关是露天,坚持直接去看扈轻。
重明赫求之不得,在路上换了好几身衣裳,精心装扮,以至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都在心里翻白眼,一个鸟人,想什么美事。
阳天晓提前说好,只能重明赫一个人可入双阳宗,他的船他的人,都留在山门之外。
重明赫没意见,防着他嘛,理解。但有件事要说清楚。
“重明彩,她是扈轻的女儿,也是我的老闺女。”
怎么他老闺女自动就成了你们双阳宗的子弟?我这个亲爹就是外人?
来欢迎外宾的樊牢不客气的说:“扈轻,扈轻的孩子,都是我们家的。其他人,不重要。”
离着越近,扈花花心事越重的样子,整个人阴郁得仿佛要滴水。
扈暖还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他如此,和阳天晓商量只她自己带着扈花花和扈彩彩过去。
阳天晓点头,这个孩子,肯定有很多私密话要对扈轻说。他这个状态很不对,若不能及时纾解,怕要走火入魔。
重明赫被领到大殿里与各领导人亲切交流,扈暖三人往海边去。
到那傲立于悬崖之上的巨石面前,扈花花扈彩彩傻眼。
“咱妈在里头?”
扈暖摸上石头捻了捻手指:“海边湿气就是大。我都担心咱妈会不会老风湿。”
扈轻:我谢谢你哦。
扈花花傻眼半天,碰下嘴,说:“咱妈不是变猴子吧?”
扈彩彩:“为什么是猴子?不是变凤凰?”
因为扈花花听过扈轻讲美猴王的故事,但扈彩彩出壳后,扈轻已经没了讲故事的兴致。
海,山,石头。
就差雷劈。
扈暖给他俩讲了西罗鬼国的事:“玄曜玉子跟着别人去修复心境,说是快则几年就出来,到现在一个都没出来。咱妈这更不好说了。师公只说是好事是好事,可到底什么好事他又不说。我也能看出来是好事可到底哪天才出来呀。唉。”
扈暖愁得像个小老太婆。
扈花花吸吸鼻子:“姐,我有话和妈说,你带彩彩去玩吧。”
扈花花有心结。
扈暖见他第二眼就看出来了。第一眼没看出来是因为她在估摸她弟的身高。
带着扈彩彩就下了山。
下来山,两人看上去,什么也看不到。
扈彩彩小小声和她说:“哥把他亲爹杀了。”
扈暖震惊:“还能找着亲爹?”
她早早就认识到她那亲爹死掉了,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概念的人,没了就没了。
她回想一番:“花花肯定没见过他爹,不至于伤心吧?”
扈彩彩:“不知道。要是老头子死了,我觉得我还是会伤心一点点的。”
重明赫:谢谢。
山顶上,扈花花沉默着设了个让人从外头看不见里面的结界,把他和巨石罩在里头。这个时候,他坚挺着的双肩豁然一塌,踉跄倒地抱着巨石,起初无声无息,渐渐细碎抽泣声流出,声音渐大,直至嚎啕。
“妈,妈妈,我好难受——”
翻来覆去只一句,扈花花胸膛里翻滚的全是委屈,可他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只是哭,哭个不停,哭到天荒地老。
他没指望得到扈轻的回应,因为扈暖说了,母上大人五感全封,某种程度上她就是一块石头。
只是突然一道声音响在耳侧:“快哭,哭得再大声些。”
扈花花吓得差点儿滚出去,这不是他妈妈的声音!
当然不是扈轻的声音,是绢布。
绢布要急死了,也要气死了,这个扈轻、这个扈轻!
总而言之,他要打断她现在的状态,正好扈花花到来,还哭了,多好。
“你快些哭,哭得越大声越惨越好,不把扈轻哭醒,她就死吧。”
扈花花立即不哭了:“你是谁?”
盯着周围空气,手底妖气旋转。
“我是你爹!”绢布骂他,“你没来的时候我就跟着扈轻了,扈暖知道我。我跟你说,扈轻现在很危险,你若哭不醒她,她真的会死!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哭是不哭?”
扈花花急了,一急更哭不出来。
扈轻说过:越危急,越冷静。还说过眼泪最没用。
见他不哭,绢布大急:“哎哟,你真没用。”
然后一道冷哼,扈花花耳尖听出这不是同一人。
一道阴灵力在扈花花看不见的地方钻入他的身体,只见他神情放空了一秒钟,又回到先前抱着的位置,嚎啕大哭。
“妈妈,我好难受——”
依稀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间里。
勾吻吹吹指头,说绢布:“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魔皇令等附和:“就是,本来他哭得好好的。”
绢布气愤:“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吧。”
“他又不认识你,你突然出声,他当然吓得不敢哭了。”
大家吵起来,绢布心烦的挥手:“好了好了,我的错,先看扈轻吧。这什么破鬼帝,送场机缘连空间都隔断,我们可是神魂空间。”
勾吻说句公道话:“是扈轻主动沉迷进去,切断与空间联系。你我若是联手破坏空间,肯定可以唤醒她。”
破坏空间?谁敢?扈轻醒了还不得杀了他们!
谁能想到,鬼帝留给扈轻一份礼物。
临进鬼门前,鬼帝将一滴眼泪悄悄送入扈轻的眼睛。那滴泪,封存了他的一切记忆和情感,就那样给了扈轻。
完全不考虑扈轻一个几百岁的小年轻怎么承受他十万加的经历!
所以那天半夜,鬼帝眼泪开始生效,扈轻小身板一时承受不住庞大记忆的冲击,又热又躁,迷迷糊糊跑到悬崖边上吹海风才舒服些。之后彻底沉沦在了鬼帝的记忆中。
绢布完全不知道扈轻的脑子在经历什么,因为他和扈轻断了联系,不知道是扈轻主动断的,还是鬼帝手段高超他送的礼物只让扈轻一个享用。
一开始空间是正常的,他们都能感应到扈轻活得好好的便没太在意。可突然有一天空间就与扈轻失去联系。准确的说,是扈轻主动与空间切断联系。
绢布从扈轻的尿性推测,肯定脑子又抽风,不知道跟什么杠上了。
他就纳闷,平日里怂的一批的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她就脑子充血没理智呢?
扈轻不但切断与空间的联系,她还禁锢他们不让他们出空间!
当然,他们是器,本来就该只听器主吩咐。只是扈轻
叛军围宫,她愤怒。亲信背刺,她绝望。皇族被杀,她不甘。
不甘愤怒之下,开启玄阴之体,以皇室血统为引,以江山龙脉为祭,一己之力,拉着整个西罗沉沦。
脑子里依稀闪过她、鬼帝偷学禁术的画面,晦涩难懂的文字与纹路她/他一眼记住,偷声嘀咕:“为什么不让我学,我是玄阴又怎么了,生了玄阴之体肯定有用。”
对,天生我材必有用,存在即是合理。
年轻的帝王无数次幻想将来在某个重要的场合,他解开封印,惊艳世人。再没有想到,原来他解开封印的这天,便是国灭的这天。
不可能!
既然他还活着,西罗便不可灭!
哪怕皇室只剩他一人,他也是帝王,他也要留住西罗!
留住西罗的代价的是臣民全变成他的鬼民。在西罗鬼国,他还是唯一的帝王!
叛军的绝望比他还要多,他欣赏着他们在最恐惧的时候一点一点变成鬼树。每一棵鬼树都是一座地狱,将里头的魂魄无尽折磨。
帝王的威严、皇族的尊严,被他保住。
好像生活恢复到过去,照例与臣子管理着这个国家,不过是大家改修鬼族功法,并不麻烦,因为皇家书馆里收藏丰富,官兵主持着秩序,到底安抚下民众。
他依旧是皇帝,底下依旧有文武大臣,大家依旧上朝下朝管理国家,底下的百姓也依旧勤勤恳恳。
只是时日一长,他开始觉得寂寞,一种可怕的空虚在内心蔓延。亲人亲族作为逆转阴阳的代价永远消逝,即便后宫选了新人进来总不是旧日的情谊。
原来,他是孤家寡人。
更可怕的是,他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年轻帝王,他开始虚心学习和践行为君之道,他开始走出皇宫体会民生,他开始站在百姓的位置向上望,他开始——生出帝王仁心。
生出仁心的帝王开始看见民众的不解,他们的怨恨,他们的质问,他们的麻木。
活着为人,死后轮回。在这个死亡并不算神秘的文明,死亡并不是终结,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还会有下一世。因为有下一世,便有一个真切存在的希望。
可西罗被天诅咒,任何鬼不得出一步,也不得入轮回。
若鬼帝只是一个人,或者,他还是以前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帝王,他不会在乎。
但他有了帝王仁心,不能不在乎。
自责,愧疚,懊恼,悔恨,日夜折磨。
一个自己说他做得对,当时别无选择。一个自己说死就死了,为什么拖那么多无辜人下水。
一天天的痛苦折磨,鬼帝成功把自己分裂成两个。
帝王仁心是主魂,帝王野心是分魂。
忘了自己真正身份的扈轻,也便分成了两个。一个想着修炼万古枯荣,一个想着将鬼国发扬光大。
没错,皇家书馆收藏丰富,不但有各种禁术秘术邪术,还有扈暖提及的万古枯荣。
万古枯荣修到顶级,他就可以将西罗的天咒转移到自己身上,届时西罗众民就可以清白干净安然无恙的去投胎转世。
这是主魂的想法。
而分魂想的是让世间全变成西罗,西罗一统仙界,西罗鬼民便是鬼上鬼,自然不会再有怨怼。
鬼帝的主魂令分魂镇国,并让分魂以为他自己是主魂,好好的当他的鬼帝。主魂则在西罗外的鬼瘴森林修行。
一个专心修炼,一个专心搞事业,直到分魂觉得万事俱备。
之后便是扈轻也参与的时间线,但她忘了自己是谁,一直以主魂、分魂两个视角参与着一切。哪怕东家与自己在森林里惊悚初见,她也只是思维着东家的思维:外头的人都这样大呼小叫不成体统了?
哪怕看到她变成女鬼王开鬼门,以功德度化万鬼,感动到流泪也没觉得那不错的丫头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截止到这个环节,是没问题的。
与文武百官叩首送别,心中也是苍凉。
接着兵解,想,就这样回归天地再不做人最好。
被一点功德救下吹向鬼门,感念那丫头的善心。
就在鬼帝一脚将要踏入鬼门的时候——扈轻的自我意志开始作妖啦!
就这样结束了?这样也算圆满?也算解脱?这——算什么?!
一手撑在鬼门边上,扈轻缓缓抬头——从现在起,她说了算!
也便是这个时候,绢布感应到扈轻很不对,必须立即叫醒。接着就听到了扈花花在外头哭。
而扈轻在干什么呢?
她不进鬼门了,迅速远离鬼门,鸟瞰破败并空无一鬼的京城,自语:“朕能以一己之力人间变鬼蜮,就能以一己之力鬼蜮变人间!”
铿锵有力似宣言。
周围人仿佛被她的宣言惊呆,傻傻站立如树桩。
唯有冥使抖了抖袍,淡淡讥讽:“鬼都没了,变回人间也只是一片焦土。有何意义?”
扈轻转向他:“待朕转化过来且再说。”
无恨通冥镜后的冥使挑了挑眉,侧身对旁边同样全黑袍子笼罩的同僚一指镜子讲:“她是不是想跟咱抢鬼?”
那同僚低笑沉沉:“做梦。”
冥使:“可不是做梦。西罗鬼帝送她一场机缘,她跟着感悟就是,还想在梦里逆转乾坤,美得她。”
同僚无聊的转动腰间坠饰:“我看是你闲得,非来凑这虚妄的热闹。”
冥使声音一高:“九阶鬼帝的泪,你有?谁有?我恨不得夺过来。”
他是真的垂涎。
那鬼帝也是精明。看破他收集鬼泪的伎俩,才瞒过他的利眼直接将那滴泪藏在扈轻的眼睛里。他可以借用鬼门被召唤出去,却不能主动去阳界找人找事——肯定是他收功德的行为让鬼帝起了疑心。
唉,果然当皇帝的鬼都很精。
“鬼帝泪,鬼帝泪,怎么就被我生生错过去。”懊恼死了。
同僚好笑,鬼帝流的泪不只那一颗,只不过是那一颗最珍贵,但你已经收了一国之泪,上到帝王文武,下到百姓男女,一趟外差,赚个盆满钵满和美名,还嫌不够?
冥使:怎么够,收的泪是多,可上交的更多呀,他自己才留几颗?
“咦,她这是要——”
同僚讶异之下身体向前,冥使迅速转回头一看:“这是?”
没有自我记忆的扈轻在画阵,用她那“兵解”后的残魂的魂力,飞快绘制,周围阴气滚滚,皆入她手下。
古怪的线条与当今阵道大不相同,以至于她画了半天无恨镜后的两冥使才看出一点苗头来。
“这是——”
“逆转时间?”
“她疯了!”
要疯。不是早该消灭干净的东西?
“该死,该不是西罗皇室秘藏的吧?”
还真是西罗皇室的秘藏。
鬼帝敏而好学天资聪颖,偷偷学秘法的时候没少翻禁术之类的东西,他过目不忘,也便是扈轻过目不忘。
若是绢布看到这一幕,定要土拨鼠尖叫,这等被禁的东西,连他的阵法大全都没有。不是他孤陋寡闻,而是这类东西太危险,他才不敢给扈轻。
看吧,他没给,扈轻从别的途径接触到了,还用上了!
强烈的情绪在扈轻心中激荡,似有冰冷的火焰烧得她理智全无,绷紧脸飞快描绘。
“体验别人的人生还能走火入魔,真是——她若不及时清醒,魂魂会消磨在梦境。”同僚抬腿踢踢冥使,“到时候你会被追究。”
冥使嘴硬:“关我什么事。”
头疼,当然关他的事。没收扈轻的功德虽然事出有因,不算违反规则,但若是因此、或者在功德未还回去的期间,功德主出了什么事情,他是要负责的!
“我也是好心,怕突然归还功德打断她领悟。这这这——她一个活人哪里有这样冲天的怨气,还妄想逆转时间,这是天都容不下她。”
冥使嘟嘟囔囔,抬手一道阴力打入无恨镜,镜面攀上一道霜花,若有若无的哭声在梦境中出现。
扈轻动作一顿,哭声?谁在哭?还有鬼民在?
她摇摇头,继续画阵。
哭声渐大,伴有低喃。
是谁?
声音渐渐清晰。
“妈妈,我难受。”
“妈妈,我好难受。”
“啊啊啊,妈妈,难受。”
谁啊?
冥使同僚忍不住好奇,也拿出一面无恨镜,对接冥使的那一面,手掌在镜面一按,画面一定又唰的消失。
讪讪将无恨镜取回,好吧,不能偷窥。
但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他看清了,啧,挺大一男人,哭得跟狗一样。
扈轻的动作停下,侧着脑袋,表情非常疑惑。
这个声音...越听越熟悉,可...是谁呢?她怎么想不起来?
“妈妈,妈妈,妈妈,难受——”
扈轻甩头,拳头抵在额侧揉啊揉。
空间里,绢布对大家说:“如果扈花花叫不醒,咱们想办法攻击扈暖。”
大家瞪大或存在或不存在的眼睛:你疯啦!
“就攻击扈暖。”绢布严肃道,“扈暖,一定能叫醒扈轻。”
是,她能叫醒。可扈暖有个三长两短,扈轻能碎了他们!
“妈——妈——”
扈轻嚅动嘴唇,尝试发出这个很陌生的词汇。妈妈一词,并没有出现过在鬼帝的记忆中。可为什么自己发出这个音节后,突然觉得无比熟悉,心里一股酸胀疼的感觉呢?
“妈妈,妈妈——”扈花花哭得两眼肿如核桃,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叫一声妈妈更委屈一分,可又放松一分。
扈轻双手捂头,有人在叫自己,有人在叫自己妈妈。为什么叫自己妈妈?她是男的啊,这个词不应该叫女子的吗?
女子?
她是女子?
轰轰轰——
庞大的记忆开始崩塌,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啊——”
扈轻大吼一声,抬脸双目猩红:“幻境,都是幻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阻挠我?”
顿时,梦境里头的冥使被泼了一身黄泥巴的憋屈:“你是鬼帝吗?”
扈轻厉喝:“我当然是!”
冥使一噎,疯了,疯了。
“看看你自己吧。”真想掏面镜子砸到她脸上。
扈轻低头看自己,瞪圆眼睛,她怎么变成——女的了?
不解,旋即恍然:“为了让我去投胎,你真是费煞心思,竟然将我变成女鬼?还道阴冥公道,原来不过是魍魉。”
冥使气吐血,却不敢直接喊出扈轻名字怕破坏她感悟,到时她出个好歹再记到他头上。
“哼,今日便是阎王冥帝来了,也休想坏我好事!”
不知什么时候变身成女鬼王的扈轻又要去写阵法。
镜子外的冥使长叹:“非要给自己加戏,明明现实里就是她送万万鬼入鬼门,怎么,她是对现实的自己不满吗?”
说的是,这人怎么自己推翻自己呢?
同僚说:“如果有功德护体,想来她这个时候应该醒过来了吧?”
冥使:“你这是要我出手?”
同僚:“你真看着她死?”
冥使暗道倒霉,若早把功德还了不就好了?可剥离鬼泪需要时间呀。
罢了罢了,是自己暗动手脚的报应,一报还一报吧。
想清楚后,镜子里的冥使出手,扈轻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像一块大布按住中间一点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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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扈花花的痛哭声突然变大,大到刺耳,扈轻不得不抬手堵耳。
扈轻的鬼帝记忆如周遭环境一般扭曲起来,惊惧愤怒之下,她本能吸收周围所有能量对着冥使发出最强一击。
嚓嚓嚓——
无恨通冥镜表面快速生长起一层漂亮的冰凌花,冥使一甩,冰凌花消失,镜面干净如洗,再无画面。
扈轻做了一个梦,梦里好似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忘了内容,只有最后的情绪——恨,恨意滔天。
那恨意滔天的一击,并不只存在于她的想象,更是她本能调动灵力发出的最强一击。
可怕的是,她以为自己是鬼帝,而鬼帝是顶阶的鬼仙,她的意识影响到身体,于是体内混元将她所有灵力全转化成阴力凝成一击。
甚至连空间都被强行抽了些灵力出去。
这样的一击使出——
抱腿哭的扈花花只觉巨大力道从脸下头冲出,整个人翻滚着倒飞而出,砸碎一块巨大的石头跟着碎石一起骨碌碌往山下滚。
啊——啊——巨石——炸了!
美猴王——不是,母上大人要出世啦!
翻滚的视野里天昏地暗,只有一团光时不时闪烁。
那那那——
屁股一疼,扈暖踩住他:“怎么回事?”
扈彩彩:“妈炸啦!”又喊,“我的妈呀——妈妈妈她她她——”
扈暖盯着那爆炸后光团中朝天怒劈的高大背影。
亲爱的妈妈又变成女鬼王...了。
女鬼王横空出世,一出世就毁天灭地。
幸好她没有几斤几两,要不然双阳宗的护山大阵能把她踢出去。
然这样一招,却也众人变色,立即赶到现场,众人见到那悬飞于半空,一头狂野红发的女鬼王。
樊牢喊道:“扈轻?”
跟着而来的重明赫一僵,那就是扈轻?扈轻是那样?那那那——他接受有难度哇。
这一刻,无数手机瞄准女鬼王。
扈轻在海边悬崖上参悟的事整个宗门都知道,因为严令任何人靠近。这会儿许多弟子见到这惊天之变,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啊,大师姐要刷新她的小视频啦!
扈花花眼睛肿得只剩两条缝缝,哭哑的嗓子一开口像公鸭:“咱妈怎么了?突然——爆了。”
扈暖:我也想知道。
扈彩彩快言快语:“还用问嘛,肯定是你惹的呗。”
阳天晓等人本来想过来问问扈花花的,但一看到他的脸,众人识趣的不打扰。同时心里想,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遇到多难的事,唉,孩子不容易呀。
扈轻的一招轰出去,初始几秒无声无息,几秒过后,突然爆炸连片,整片头上的天空无中生有冒出黑云滚滚阴力纵横飞贯。
众人微微变色,看那半空身影,真入了鬼道?
爆炸越来越密此起彼伏,不多时黑云扩散成黑雾,笼罩住以扈轻为中心的区域,且爆炸不停,黑雾张牙舞爪侵吞向四面八方。
“这一招——”年纪大的人看出门道来,问阳天晓,“这女弟子去过西罗?”
这是闭门不出的长辈,甚至不知道扈轻这个人。
阳天晓回道:“是,回来就闭关了。”顿了顿,“西罗已经国灭,彻底不复存在。”
长辈点点头:“这是西罗皇族的招式,山河无恙。里头做了变动,更适合——是那鬼帝改动的吧。这女弟子——”停了下,“怎么这么大的怨气和恨意。你们亏待她了?”
从评价外人一下子变成整顿内务。阳天晓又接一口好徒弟甩来的锅,竟然想笑。
长辈不是非要个答案,又说:“鬼就鬼吧,鬼也是人变的,等她冷静下来好好开导,自家的孩子不能委屈。”
阳天晓说是。
长辈再说:“行了,既然是自家小辈你们照顾着就行。”
一拂袖就要离去,突然定住:“五阴天雷?”
什么?
阳天晓立刻往黑雾之上望去,一丝丝极快的电光正在成形。那电光,是黑色的。
阳天晓立即下令:“所有三阶下弟子立即返回室内不得出来!”
众人得令,迅速执行,在第一道天雷成形之前,确定所有低阶弟子都呆在安全的地方。
至于扈暖几个,肯定不放心离开,被大人们一人带一个在身边近距离保护。
扈花花黏着扈暖,忐忑不安:“是我的错。”
扈暖白他:“别瞎认错,你有那个本事让咱妈气成这样吗?我看呀,咱妈是要进阶了。”
进阶?
周围人看她一眼。
扈花花才想起来:“咱妈几阶了?”
“二阶。才二阶,和我一样。”说这话,扈暖可骄傲了。
扈彩彩不懂她姐骄傲个什么,不管妈几阶,要打你你还不是得乖乖受着。
扈花花:“能顺利进阶吧,一定能吧。”不然他就把妖丹给母上吃下。
扈暖信心十足:“能。二进三不难。”
扈花花:“也是。”
扈彩彩点了下头。
众人:“...”
天雷成形,咵的劈下。
扈轻淹没在黑雾中,众人看不见她的身形。一丝声音都无,不知道她什么情况。但肯定的是——她没有抵抗天雷。
因为抵抗和不抵抗的情况下,天雷落下后雷电的走势不同。
第一道五阴天雷后紧跟第二道,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天雷正酝酿着,不知何故自己消散去。天雷一消,黑雾也向内翻卷退却,天地重明,最后只余一道身影。
那是恢复如常的扈轻。
重明赫抓紧多看两眼,捋捋衣带,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扈轻静立,闭着双目,忽然口一张吐出一口鲜血来,在空中抛洒成一朵花。下一秒,扈轻睁开眼睛,冷漠无情,手一挥,一点火焰飞去将鲜血烧光。
重明赫看直眼:飒,娶她!
缓缓落在悬崖上,海风很强,吹得扈轻头发笔直糊住半张脸,扈花花嗷的一声跑上去,抱住。
“妈——”
扈轻震惊,两手胡乱扒拉开头发:“儿子?谁欺负你了?哪个不长眼的——”
阳天晓立即开口:“扈轻。”
扈轻眨眨眼,才看见周围那么多人,真诚发问:“大家怎么都来了?我——是怎么了?”
众人嘴角抽抽,樊牢:“你被天雷劈了你知道吗?”
扈轻懵懵的摇头,她真不知道。
天雷散去的时候,出来看戏的长辈们已经悄然而退,此时阳天晓出来控场,微笑的邀请重明赫回去。
重明赫一眼一眼又一眼,看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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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登徒子。
扈彩彩激动上前,盯着扈轻不说话。
扈轻看她几眼,惊喜:“彩彩?你长这么大了呀。”把人抱在怀里揉啊揉。
重明赫:贤妻啊。
重要人物聚会,无关人员退散。扈轻的最新小视频已经挂在榜首第一。
等重明赫被正式介绍给扈轻,扈轻看他的眼神都是发直的。
别的不说,这世上竟有一个她的孩子的所谓亲爹存在,尤其是个活口,这种面对面的感觉,真是奇妙。
万事不知的扈轻自认为风趣的跟扈花花说:“要是哪天你带你亲爹来见我,我也不会惊讶。”
知道内情的重明赫等人:“...”哪疼戳哪。
不知道内情的阳天晓等人:“...”很不礼貌。
扈暖拉着她的袖子给她使眼色。
扈花花洒脱一笑:“他死了。我杀的。”
扈轻:“...”
死不死的,本来就没过期待。但让好大儿亲自动手,那她可就立即找准立场了。
她说:“哦,挺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扈花花笑了。
大家都没法笑了。
重明赫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老闺女正看着他,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行,必须娶她!保命!
原本阳天晓等人要给扈轻检查下有没有被鬼气侵扰的问题,因为扈花花弑父这神来一笔,立即让扈轻回去开解问题少年。
重明赫想跟,扈彩彩拒绝。他们一家团聚呢,你个外人不要坏气氛。
重明赫好无奈,只得留下与众人寒暄,三句话两句不离扈轻,他要摆明车马追求她。
大家面上不说,但心里都认定他是自讨苦吃,等着看好戏。
扈花花要和扈轻单独谈话,扈彩彩嘴巴撅到天上去,被扈暖拉走。
扈花花又开始哭,扈轻按着脑袋觉得这哭声自己好像之前听过。
被雷劈的后遗症——暂时选择性失忆。
顺着好大儿的脑袋,好半天,扈花花情绪平复下来,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妈,我只是太累了。”
扈轻:“是,你很累。”
光给你擦泪,老娘的手帕扔一地还不够用呢。
“我煮点儿甜汤,你先别说话,再说话嗓子就废了。”
只要一个陶罐,加水加材料,手动控火,不到一刻钟就煮好,材料都是空间出产,最新鲜的。
扈花花直接用大勺舀着喝,喝完嗓子好了,人也彻底平复下来。
扈轻心疼摸上他的脸:“人长高了,瘦了。”
扈花花笑嘻嘻:“嗯,我姐没长个儿。”
扈轻嘴角一抽:“别刺激她。”又说,“还是长了的。”
扈花花说:“和尚都长不高,成天坐着不运动。”
扈轻瞅着他,才好了就开始上眼药,真不愧是你扈花花。
扈花花还没完:“那个小鸟,浑身没有三两肉,我帮妈扔了算了。”
扈轻:“不说她们,说说你。从你和大家分开后说起。”
扈花花笑嘻嘻的神色一收,拉着扈轻的手:“那我可真是吃了大苦了。”
扈轻笑笑,不走心的说:“男孩子嘛,吃苦没关系的。”
扈花花不乐意:“妈不娇养我。”
扈轻头疼:“你姐都成——算了,你们都大了,我说不着了。”
扈花花懂了,他姐又让母上糟心了。
扈花花说起自己的事。其实他的经历还算简单。与大家分开后,没过多少时间遇到妖族的人,并识破他的身份。自那之后他便被控制禁锢,做不完的任务和训练,就为了去月澜参加各种黑赛事为主家牟利。后来遇着他的生父,几次三番要杀他,最后他顺势进秘境,得机缘,反杀。
他说得平淡,扈轻却知道里头不乏惊心动魄,心疼不已。
扈花花最后说了龙忘川龙忘水的现身:“妈,你说小黎界还有什么秘密?”
扈轻思考良久:“当年仙界初通,不是有妖特意去杀你?”
扈花花点着头:“是啊,那只女猴子。”
扈轻:“她要杀的是你还是笏兽?”
是个人恩怨还是种族恩怨?
扈花花闷声:“我该搜他魂,龙忘川肯定知道什么。”
扈轻道:“过去这么长时间龙女还在追究,他们比我们上心,不如让他们查去,他们比你对妖界熟。你与生父没了关系是好事。你母亲那边——仙界的笏兽一族你接触过吗?要不要去拜访?还有你母亲的仇,咱们一起去?”
扈花花连连摇头:“小黎界妖族当初死了很多,我再去报仇也要先找出真正的内情。等以后我遇着龙忘川问问再说。至于笏兽一族,我从没想过。反正我有家,有妈。”
又拉着她的手笑嘻嘻起来。问她怎么变成石头又怎么招来的五阴天雷。
这会儿扈轻的记忆渐渐回笼,但还未完整,只说待她整理整理。
扈花花偷偷告状:“彩彩的亲爹想娶妈。”
扈轻一愣,只觉荒唐:“那个老男人?”
扈花花立即心放回肚子里。
娘俩出来,院子里俩眼巴巴看着。
扈轻扫了一圈:“晶晶呢?”
扈晶晶从墙头的另一边叫了声。
扈轻无语的指指扈暖和扈彩彩,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妈,你先歇着,今天你们都尝尝我的手艺。”扈花花开始挽袖子。
扈轻没意见,坐到花树下的躺椅上,半眯着眼看他们忙活。得,从垒土灶开始,这是玩呢。
扈晶晶缩头缩脑溜进来,蹦到扈轻身上,告小状:“妈,二姐扔我。”
扈轻搂住她:“扇她。”
扈晶晶挪挪小身子:“她有爹。”
这个嘛——
“要不我给找找亲爹娘?”
扈晶晶很纠结:“我再想想。”
对亲爹亲娘没什么感觉,毕竟出了壳看见的就是扈轻。
那头两手泥巴往石头上糊的扈彩彩撇嘴:“告我状呢。”
扈暖:“她最小。”
扈彩彩愤愤一巴掌泥巴拍上去:“明明我最小来着。”
“花花,你跟妈说什么了?”
扈花花简单说了几句:“妈也没说啥,根本没把那什么亲爹当回事。我猜,要是她遇着了她也杀。”
扈暖:“那你难过什么。”
扈花花沉默一会儿,说:“我难过我娘没活着。”
杀了那个渣男他娘也活不过来了。
扈暖安慰他:“有妈呢。”
扈花花点点头,打探:“这里好不好?这里的人好不好?你们在这什么身份?”
扈彩彩凑过脑袋来听。
三个大孩子凑头说着悄悄话。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又透过花树的树枝照在扈轻身上,扈轻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听见唐二的声音,那边又蹦又跳的,唐二哈哈大笑,扈轻睁开眼看了看,对看过来的几人笑了笑,摆了摆手,又闭上眼,抱着扈晶晶睡过去。
再醒来,鼻端萦绕粥香,引得她抽动鼻翼。
唐二喊她:“快来,沾你的光能吃他们的孝心。”
朗声而笑,看来他真的很开心,平日多内敛毒舌的人,这会儿笑得傻子一样。
扈轻笑,扈晶晶已经过去。她站起身走到那口大铁锅前,米粥里头放了很多料,这会儿煮得软糯清香,色泽诱人,她应该睡了不短时间。
扈花花盛了一碗过掉热气端给扈轻。
扈轻吃了一口:“唔,非常好,加儿薄荷叶更好。这边花盆正好有。”
她往另一边的菜圃中走去,身后扈暖几个还在笑闹,忽然天旋地转当的一声,碗掉落地上,粥洒一地,扈轻软软的摇晃。
“妈——”
三人同时扑去,抱住她,随即唐二的手扣在扈轻手腕。
“啊啊啊——”扈晶晶对着手机,“宗主,我妈又出事了。”
咦,我为什么说“又”?
阳天晓飞速而来,没带其他人,等着唐二的结果。
唐二的丹术和药术都很高明,好一会儿后,他眉头紧锁放下扈轻的手,看向阳天晓:“扈轻是才突破吗?”
阳天晓点头:“没错,在你回来之前,她才出关。还受了五阴天雷的劫。”
唐二一愣,阴雷?
“药长老,我妈怎样了?”
紧急之下,三人的旧日称呼都冒了出来。
唐二说:“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扈暖哎呀:“急死我了。说清楚呀。”
“简单说,扈轻神魂过强,身体承受不住,体内有崩塌之相。”
呃?
唐二见扈暖三人还傻着,再说:“肉身修为太低,配不上她的心境。”
扈暖问了句:“我妈啥心境?我妈心里不全是我吗?”
扈花花扈彩彩扈晶晶齐齐看她。
唐二一下笑了:“你妈心里全是你就不会全世界乱跑。”
见他笑,扈暖放心:“不是大问题是吧。”
唐二又不笑了:“会疼,问题解决之前,时时刻刻都会疼。你可以想,一座山,压在一座树上,树疼不疼?”
“那,是不是我妈晋升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原则上是。”
扈花花当即拿出一个臂长的盒子推过去:“炼丹。”
懊恼的说:“早知道该把龙丹挖出来。”
扈暖瞪大眼。
扈彩彩则说:“咱妈嫌脏。”
唐二莫名其妙:“什么龙丹?”
扈暖:“花花以前的生父。”
扈花花:“对,以前的,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我把他弄死了。”
唐二:“...”
阳天晓:“...”
扈花花反省:“妇人之仁了。”
扈暖同扈彩彩好可惜的样子。
唐二和阳天晓心里都在想,要个孩子真是给自己送终呐。
“阴雷不是劈鬼的吗?”唐二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只神魂突破。怎么,她惹上鬼替鬼挡了雷?”
西罗的事,仅限参与者知情。而且唐二在双阳宗忙于事业,几乎不闻外事。
扈暖:“先让我妈好起来。”
正在这时,扈轻悠悠转醒,看着他们,有气无力的说:“我觉得,我中毒了。”
大家:“...”
征得家属同意,阳天晓把扈轻带走了。
唐二转身拷问:“扈轻又干了什么?扈暖你又干了什么?还有你花花,你也干了什么吧?彩彩,也跑不了你。扈晶晶,你跑什么跑,过来检查功课。”
脸板起,他又是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药长老了。
扈轻被阳天晓带到他的小秘境:“自己说吧。”
扈轻笑:“我有什么好说,神魂突破不是好事嘛。”
被阳天晓注视着,扈轻笑不出来了。
她说:“鬼帝把他的记忆和感悟给了我,我学到很多,可是——”
阳天晓一挑眉:“可是你吸纳不了还是——认同不了?”
扈轻沉默。
半晌道:“我说不上来,但我变成鬼帝的时候,我就...师傅,那种感觉太无力了,太无力了,很痛苦,那种痛苦逼得我必须做点儿什么。”
她说:“我不知道我是我,我要是知道我是带着记忆回到过去——好吧,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鬼帝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年纪轻轻当上皇帝,当了皇帝就遇逼宫。他的心还没变老,直接遇上灭国,头脑一热,拉着整个国家下水。”
“死了还当皇帝。他要是没心没肺下去,也好过。可是——”
扈轻捂着脸,近乎咒骂:“死都死了,他学人家当什么明君。可好,一个鬼皇帝还长出良心来了。一下子觉得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对不起任何人。师傅,我就是鬼帝,你知道我的心多难熬吗?煎熬,是煎熬,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她使劲儿戳着心口,像在发泄。
阳天晓静静的听。
“最后所有人进了鬼门,鬼帝觉得是解脱,可是、可是我——”
扈轻满脸痛苦说:“可是我不同意。”
阳天晓淡淡说:“你不同意什么?”
我不同意什么?十万年,十万年的囚禁时光啊。西罗就像一个巨大牢笼,囚禁着无数鬼民。他们再感受不到温暖,也吞吐不了热气,他们发疯发狂甚至啃食自己,这是凭什么?
她不同意又怎样?
现在想来,在鬼帝的记忆中她竟妄想扭转时间,真是个笑话。绢布早说过唯有时间不可逆,西罗皇族记载的禁术真的有用?她真的能逆转时间?便是逆转,人还是那些人吗?真切发生的伤害就能抹平?
扈轻垂头丧气。
阳天晓叹气,一场感悟,怎么还催生了心魔呢?分明鬼帝已经释然,那样情况下,他留下的感悟只要顺其自然便能领悟成自己的,结果这个不甘心,弄巧成拙。
还不如不感悟,或者,先封存着,以后经历得多了再拿出来用。
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世上的无能为力比比皆是。人人都想逆天,可天大多数时候是不给人机会的。
问她:“总算感悟一场,除了不甘心,你就没有所得吗?”
扈轻颓然抬起头来:“有,怎么没有。老子这辈子都不当皇帝!但凡是要对人负责的事,老子一概都不沾!”
咬牙切齿的。
阳天晓无语了,但凡你能做到,这场机缘也不会是你的。
瞅她半天,琢磨安排个什么事可以让她发泄发泄。
“要不,你去魔道那边当探子吧。只跟我单线,在那里你不用对任何魔负责,想杀就杀,想砍就砍。”
咦,越说越觉得合适呢,去那边随便杀,杀得越多功劳越大,利人利已呀。
“去吧,有积分。”
扈轻一下噎住,逐渐震惊:“师傅,我自己都知道我出了问题,这种时候,你让我去魔道当探子?你不怕我堕魔吗?而且——我才跟我儿子女儿相见呀。周扒皮都没你狠呐。”
阳天晓咳咳:“那就过两天,你们先聚一聚。不着急,咱们这个探子的任务长期有效。”
扈轻:“...”
这个师傅莫不是假的?
阳天晓再咳咳:“其实吧,妖族那边也有状况,极有可能打仗。可你儿子女儿都有妖,派你去那边你会不好做。”
“我谢谢您体贴我喽。”扈轻面无表情的提醒:“巧了不是,我还有个儿子是魔呢。”
阳天晓:“...”把玄曜给忘了。
阳天晓这个师傅还是很给力的,给她几瓶高阶上品的仙丹,镇魂安神,强筋健骨,增强免疫力。又给她检查过,确定只有神魂肉身冲突的问题,并无其他隐患,让她去享天伦。
自己发愁。
扈轻到双阳宗的日子过百年了,对仙人来说不算长,可短短时间出了两次问题。
这次算一次。
上次旁观韩厉历劫,也爆发了一次问题,被雷劈得差点儿死掉,被小厚土救回。
等等,上次出问题雷劈,这次出问题也是雷劈,果然像扈暖说的,扈轻特别招雷。
而且,两次归纳来讲,都是她的心境有问题。
方才对着她,自己忍着没问:你在逃避什么?
没错,阳天晓看出来了,扈轻天生一股犟劲,犟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可她的思想里,又有另一股怯懦。这股怯懦让她逃避一切能逃避的,如她方才所说,这辈子都不会怎样怎样,她不喜欢担责任。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可偏偏她又能为陌生人豁出去。
所谓知行不能合一,她的行为和她的认知不统一,她的本能与她的理智相违背,若顺风顺水这矛盾不会表露,可一旦遇到重大的事,一边任性而为,一边克制理智,做事的时候不计后果,事后再懊恼后悔。内心当然煎熬。长此以往,走火入魔是必然。
阳天晓背着手站立山前,无声叹息:“其实是她在排斥她自己。想治,得找根子,可她愿意跟我说吗。”
嗑药后扈轻觉得好多了,家里还有个唐二等着她呢,熬了一大锅的苦药汁子,扈轻脸一苦。
唐二和气的说:“接下来我都在宗里,丹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可以好好为你医治。”
“大可不必,宗主给了我仙丹。”
唐二呵呵:“仙丹冷硬,新鲜熬煮的药汁才药效最好。”
扈轻想说你放屁,但没敢。
边上一二三四个蹲坐在小马扎上,全都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没少被训。
缺了俩。
“玄曜和玉子呢?”
扈暖:“去过西罗的,心境全出了问题,进幻境历练了。”
“你怎么没去?”
扈暖不高兴:“怎么不是我先出来的?”
扈轻愣住。
“好吧,我不用去,黄椒儿也不用去。”
唐二:“黄椒儿又是谁?”
扈暖:“就是最近名声大噪的香仙子,她是小黎界第一美人。”
唐二惊诧:“小黎界的?对了。”他看扈轻,“我想回去一趟,你呢?哦,你现在的情况我也走不了,等你调理好,要不要回去?”
扈轻:“有路线了?”
“有了。大家都帮留意着,我算了下,路上顺利的话二十余年就能到。”
二十余年,看来中间要周转不少地方。
唐二又说:“近路也有。一是借道妖界,基本不用考虑。二是度过无灵海,也很难。所以,我们要绕过无灵海,走武仙界去咱们那片的路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武修和法修的联系其实很多,寸中界都向那边订购武器。”
听到这里,扈轻惊讶:“该不是与曲寰仙界吧?”
“有曲寰,还有其他炼器闻名的地方。”
扈轻失笑:“当年走过的路啊...等我把身体养好。”
“既然要养好身体,喝了吧。”唐二拿一只碗大的勺敲敲盛药的大罐,把勺给她,“喝吧。”
扈轻:“...”
她说:“我真想念唐大啊。”
唐二给她一个微笑,你想念的唐大怕是不会想念你。
干完药,大家闲坐庭院聊天,拣着无关紧要的事磨嘴皮子,说了不到半个时辰,扈轻眼皮昏昏沉沉,被扈暖抱进房间。
她听见扈彩彩说:“我想和妈一起睡。”
然后听见扈暖说:“等我弄张大床。”
然后周围没了动静,她放心的睡去...怎么可能。
还有一伙等着与她算账呢。
嗖一下,整个人被拉进空间,劈头盖脸一张布裹住她的脑袋想把她勒死。
扈轻说:“我困——”
数点寒凉啪啪啪砸在身上,立即就精神了,一点儿都不困了呢。
“血杀你个缺心眼你敢拿雪团砸我!诶诶诶,放开我,放开我——”
绢布裹着扈轻的脑袋把她提溜起来,往远处飞:“你们别跟着。”
火气很大的样子。
勾吻耸肩:“啧啧,还是人家俩更亲。”
魔皇令急:“哎呀,我有正事要说,这个绢布,分不清轻重缓急的。”
勾吻:“很明显,虽然你比绢布重,但在扈轻那里,还是绢布的分量重,咱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个。”
白吻:“大姐,你吃醋了。”
“滚。”
把人弄到雪山顶上,离得众人足够远,绢布才放开。扈轻嗷一声摸脖子,感觉自己被枭首。
“说!老实交代!”绢布的火已经烧了许多天,越烧越旺,完全停不下来。
扈轻好无辜:“说什么?”
绢布冷笑,团成一个人的形状,跳脚:“说你怎么招来的五阴天雷?”
小主,
五阴天雷啊。
扈轻坐在雪地里,左手握状,一团黑色雷光在掌心成形,煞是神秘。
“正要跟你说呢,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好被雷劈,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动不能动,但天雷之力也没伤我,相反很多雷力钻入我的身体进入丹田被雷灵根吸收了。我正欢喜,期盼多降几道,谁知第六道散了。是谁把我的天雷打散的?”扈轻气势汹汹。
绢布惊讶:“你的雷灵根吸收了五阴天雷——不要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为什么你会招雷来?!”比她更气势汹汹。
扈轻无赖:“我哪知道。”
绢布冷哼:“不说是吧,你信不信我再也不理你!”
“...”
真是...好大的威胁呢。
她哎呀一声躺在雪地里,烦躁的胳膊腿乱划,激起一片片雪乱飞。绢布把溅到他身上的雪块狠狠砸到她脸上。多大的人跟他个器撒的屁娇!
“那不是,那不是什么,鬼帝上路的时候,给我一滴泪嘛。让我看见了他的一生。”
开始交待了,和绢布想得差不多,他坐到扈轻旁边仔细听。
绢布是她最亲密最信赖的伙伴,面对他,扈轻事无不可对其言,从娘胎里开始讲,滔滔不绝。
绢布不打断她,事实上,扈轻升级他受益,他现在可是恢复了记录功能,暗地里的小手唰唰唰,把扈轻说的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等扈轻老了,他就拿给她看,给她看她的中二事迹。嘲笑死她。
故事的开端还是非常有趣的,鬼帝的童年和少年时代乐趣横生,他的家庭也很和睦,前一任皇帝后宫如云,各种宫斗层出不穷,还有很多朝堂政务,都是扈轻没有经历过的,很是新奇。
一直到逼宫,扈轻此时讲出来跟看电视剧一样。到西罗变鬼,扈轻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再讲述情绪便淡了很多。一直到鬼帝吞噬分魂进鬼门。
“就是那个时候,他留给我一滴泪。我都没觉察到。”
绢布点头:“勾吻早发现了。鬼帝下跪臣子哭的时候,她就想提醒你,那些泪很难得,让你收起来。当时冥使在旁,她不敢直接和你说,我们都准备好事后再拣的。等冥使收功德,我们盯着的那些地上的鬼泪,也不见了。勾吻悔得什么似的,早知道我们早出去收了。”
扈轻啊一声:“鬼泪?他他他——他收我的功德是为了鬼泪?”
“勾吻这样说的。她还说有主的功德冥使无法霸占。”
这——
她立即感受一番,惊喜:“小布,我的功德回来了。好像比之前浓厚了。”
绢布笑,好歹有真切的好处,不算白忙活一场。
“什么时候还我的?我怎么一点儿没觉察到。难道是我被雷劈的时候?”扈轻嘀嘀咕咕。
绢布:“咳咳!不要转移话题。按说,看到鬼帝结局你就该醒来,所以,你又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别想骗我,我能感应到你说谎。”
真不可爱。
扈轻躺在雪地上,小臂横在眼前,寂静无声。
天空不知何时飘落雪花,洋洋洒洒。
绢布不耐烦的将身上的雪抖落,看眼扈轻,心情这么低落吗,竟然落雪。
“鬼帝他——自作自受。”雪层下,扈轻缓缓开口,“他醒悟得太晚,一切无法挽回。能入鬼门,真是他祖上积德遇到我。”
这些话,她不好对阳天晓说,但对绢布她说得毫无顾忌。
绢布:“勾吻说过,那些鬼入阴冥还要接受审判的,你用功德洗礼不过是让他们能活着接受审判。是非功过,鬼帝逃不过去,其他鬼也逃不了。”
“是这样吗?”扈轻笑,“挺好。”
绢布不解:“所以你恨鬼帝,然后就出不来了?难道你在幻境里打上阴冥?”
扈轻惊悚,你可真高看我一眼。
“我跟着他做了一辈子鬼帝,理解他成为他,没超越他。等他一走,我的自我意识便开始觉醒了。虽然我还没想起我是谁,但我意识到鬼帝不是我,那我——”
“我只是把自己当了鬼民。”
“他们弱小卑微,供养着这个国家,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鬼帝叫什么名字,一辈子胆小慎微,被人欺负也不敢还声,没有反抗的本事,也没有反抗的心。”
“西罗的政治和税收,和凡间帝国没什么不同。”
“那么多普通的人,一辈子都到不了大乘,甚至止步元婴、金丹。”
“鬼帝有多不得已多无奈,鬼民就有多无辜多冤枉。”
“鬼帝有多悔恨多醒悟,鬼民就有多可怜多可笑。”
“可笑是他们组成西罗养着西罗。”
“可笑权利阶层不把供养他们的恩人当人看。”
“小布,你知道有个词叫草民吗?我就是。一介草民。”
“如果我是鬼民,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原本幸福平淡小日子过着,突然变成鬼,麻木活过十万年,我该怎么样?”
“鬼帝那些后悔自责,我都不配有。我日复一日的想啊等啊,什么时候才能死,什么时候才能死干净,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变成鬼了呢?”
扈轻突然短促笑了声:“鬼帝修万古枯荣,想解脱所有鬼民,本就是他该做的弥补。为了让鬼民等到那一天,他用了很多手段保护鬼民不消散。可真是——一种名为‘良苦用心’的毒啊。”
绢布不懂:“这样不好吗?”
“好吗?地狱一般的生活还要忍受不知道几个十万年,如果选择权在每个人手里,有几个愿意忍着?”
绢布:“那,都已经结束了啊,鬼帝祖坟冒烟,遇上你。”
扈轻沉默良久:“那时候没想起我是我,只是心里很恨,恨不得掀翻天地,然后我就——”
“你就什么?快说啊。”
“西罗禁术有逆转时间——”
“扈轻!”绢布怒不可遏,跳起来,叉着腰,把雪踢到扈轻脸上恨不得踩两脚,“我说没说过时间不可逆?就是神都不能让时光倒流!你个猪脑子,你整日都在想什么?!”
扈轻抹干净脸:“我只是想回到过去,让大家有个选择吧,太冤了,冤气冲天啊,我也是做好事嘛——好吧,那时候我脑子不清楚。”
绢布要恨死了,趴下去按住她脑袋摇晃:“你长点儿脑子吧,别以为那是梦境就万事大吉。你要是在梦境里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你的魂魄会死在里头的!”
扈轻抓着他的手,薄薄的纱布鼓鼓囊囊全是气,可见他有多生气。
“我错了我错了,我自省我自省。”
绢布放开她,郑重警告:“不要试图挑战秩序,你死了,我们都得死。”
于是扈轻立即接口:“那我解契,放你们自由。”
绢布:“...”
愤怒,你就这么嫌弃我们?!
然而扈轻是认真的,她猛的坐起,越琢磨这事越要尽快:“我得翻翻炼器大全,你还有没有相关的资料,现在就给我。”
绢布要是有脸现在肯定会憋红,他气冲冲开口:“没有!”
扈轻要劝说,被他打断。
“死了这份心吧,你用神魂滋养得我们,只要你神魂一灭,我们跟着一起死,壳子都不能剩。”
这样吗?
扈轻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绢布心发凉,都这样了,还想摆脱他们?
“如果我将神魂分割——”
噗通——绢布一条胳膊夹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在雪地里,另一边小拳拳啪啪啪砸落,听着动静不大,可打在肉上生疼。
“就这么、就这么、就这么——”
气得他无语轮次,等其他器觉察不对找过来的时候,他的小拳拳还没停下来。
白吻短啸一声和雷龙扑过来,一个缠住扈轻一个卷开绢布,强行把两个分开。
扈轻吸着气揉肉,觉得自己肿了一圈。
魔皇令劝架:“哎呀呀,哎呀呀,怎么就打了起来呢?都是自家人,肯定是这地儿风水不好,要不然咱们搬家。扈轻啊,要不咱出去走走?”
扈轻莫名其妙,指着肩膀一圈让白吻帮她揉一揉,死绢布,勒死她了。
白吻小可爱变小,正好搭一圈,像极了高贵的时尚单品。
无情丝说:“不是阳天晓建议你去魔道嘛,魔皇令想去。”
原来如此。
扈轻说:“我现在没那个时间,我得回老家一趟。”
魔皇令哀嚎:“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做到。”
血杀:“就是,我可是凶器,你都多长时间没打架了。”
叹气,他都要生锈了。
魔皇令:“就是啊,人家修仙杀杀杀,你怎么这么闲。”
无情丝小声表达:“我也想多出去走走。”
雷龙说:“白吻也是。”
白吻瞪大眼,我?
扈轻头疼:“一个两个都怪我?我让你们过太平日子你们还不乐意了?我成天忙成狗你们没看见吗?没遇着鬼帝那样不着调的你们就偷着乐吧。”
勾吻抱着胳膊酷酷抬头:“你跟我来一下。”
本来扈轻坐着她站着,再抬着头看扈轻,那当真是眼睛下头看人,相当侮辱人。
“我不去!我才是主!一个两个拿我当沙包,反了天了!”愤愤砸雪。
她才不承认她怂。
勾吻深吸一口气,先对众器道:“你们不要闹。”然后对扈轻,“我有正经事。”
说着,还对她笑了下。
好特么惊悚,是奈何桥边的彼岸花在对她招手吗?
不想去。
可勾吻微笑着把她抱了起来!啊啊啊——疯啦!
勾吻脚尖一点,潇洒飞起,躺在她臂弯里的扈轻对绢布等人露出死前的求救。
没人救她,毕竟勾吻又不会弄死她。
遥望着,绢布开口:“继续劝她,让她去打架。”
魔皇令等呸呸:“我们都劝,就你没劝。”
绢布转过来,没有五官的脸做出鄙夷的表情:“我劝她就起疑了。”
白吻不懂:“为什么?”
绢布一挺胸膛:“我是咱家的智者,我劝人打架,像话吗?”
魔皇令:“...丫的智障。”
血杀无情丝:“赞同。”
雷龙白吻:“啊。”
绢布:“...”
这时从下头飞上两只精灵,王女和王子精致的小脸做出懵懵哒的苦恼神色:“你们把我们的花园破坏了。”
众器:...花园?
王女扑在雪地上抱着雪,嘴里念念有词,细细密密的钻孔声从雪地下大片响起,没一会儿一根一根又一根的植物茎钻出雪面,筷子粗细,比雪还白,顶端绽放五片花,五片花瓣各有形状,高低错落,整体向一面铺陈,正面看去,像极一张...龙脸?
王女兴冲冲采下一大捧抱在怀里,飞起来到白吻跟前:“你看,我根据你的样子培育的白龙花,好看不好看?”
白吻兴奋的摆摆尾巴:“是我吗?”
王女嗯嗯点头,甜甜的说:“你吃呀,很好吃的。”
白吻啊呜一大口,一大捧花全在嘴里嚼,虽然吃不出味道,但他还是觉得很好吃。
“谢谢你,我很
扈轻狐疑转身,旋即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这这这——”
一路上只顾提防勾吻了,完全没注意周围环境,原来这里是十万大山的深处,此时她们就在深谷的最底部,抬头几乎看不见山的尽头——有一说一,老金鳌赠给她的空间真是——大啊。
太大了,所以绿化还没搞到这边来,山体崎岖陡峭,是苍老的颜色,连青苔都无处可生,等外头的灵气缓缓进来,大约会好一些。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陡峭山体成斜插的覆盖状,一个窄三角形的洞开在底部,高过百余米,最宽的底部有二十米左右。洞口漆黑,森森阴气缭绕。
没错,是阴气!
这个时候的扈轻对阴气不要太熟!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勾吻笑成花痴:“傻啊你,这是阴地呀。”
扈轻默,说什么阴地,埋我吗?
“且阴气极为纯正。前不久突现出现的,快,你快进去看看。”勾吻催她,自己站着不动。
扈轻狐疑,往里头望了眼,什么也看不到。难道这里头有危险,勾吻让自己探路?
“快进去呀。”
扈轻:“你进去吧,我现在累得很。”
勾吻伸手把她往洞口推,扈轻不由自主往那边去,仔细看她焦急的神态,恍然了:“你进不去?”
勾吻翻了个白眼,哼一声。
“哈哈哈哈哈。”扈轻抱着肚子,终于有点儿可乐的事。
“你才是空间主。”勾吻没好气的说。
扈轻哎哟哎哟大笑着往山洞里去,才一步踏入,里头黑暗的空间陡然明亮,她猛的转身,却见山洞口如蒙着一层黑玻璃,外头一切都加了一层黑,勾吻在对面探头探脑分明看不见她。
伸手摸了摸,挑眉,竟然手感也和玻璃一样,凉,硬,敲着邦邦响。
显然这响声对面勾吻也听不见。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也是老金鳌送她的赠礼?总觉得不太可能,老金鳌的气质一点儿都不阴沉,一看就是个充满光和亮的老前辈。
里头的山洞就是个天然的山洞,看不出任何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也没有生物存在过的痕迹,头顶是石头,四周围和脚下都是石头。光线充盈明亮,扈轻奇怪光源从哪里来。
山洞空间很大,里头像挑高一般大约占了半座山。如此大的空间让扈轻从山洞口走了几十米进来时候仰着头震撼了足足几十秒。
蚂蚁爬进大树洞。
花了很多时间走遍山洞,确认无疑这就是天然生成且存在久远,而且,她似乎找到了光源...
扈轻握着巴掌大的镜子,陷入深深的深思。
如果,这是面镜子,那也应该只是一块镜片。实在太明显了,不规则的长不长圆不圆的形状,边缘除了有五厘米的长度是个标准的圆弧,其他边边参差不齐。厚度均匀,大约一厘米,两面平,一面如水银镜面将她映照的纤毫毕现,另一面浅刻无数看不懂的古怪花纹。
质地不好确认,非金非玉非木,但入手颇沉,且——她感觉这怎么是一件阴属性宝物的碎片呢?
谁家镜子打破了溅了一块到她空间?
翻来覆去观察良久,摸了半天,又凑到鼻下闻,偶尔舔一口。
扈轻越来越狐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跟鬼门有点儿关系?
可不是跟鬼门有关系嘛。
心虚的冥使主动赔给她的,用来给她压惊的。而且扈轻猜的不错,这确实是一块碎片。是冥使以前用的无恨通冥镜的一块碎片。不要小看这一块碎片,要知道无恨通冥境是他们冥使的官方配备,等级且不说,它正统呀,代表的是阴冥的浩然正气,给小儿压惊最合适了。
安魂之宝!
以后若是扈轻发现他的手脚,万一投诉他,他也好用这个和她和解嘛。毕竟拿人手短。
不要嫌弃这是碎片,毕竟完好的不可能送人,那是受组织严查的。
冥使恨不得亲自跟扈轻交待一番。但没有鬼泪当中介,阴阳相隔,他找不到扈轻。
此时扈轻握着镜片,慢慢猜到这可能是幽冥之物,通过鬼门过来的,鬼门就藏在她神魂里,说不得就在空间、就在这个山洞。若鬼门那头乱丢垃圾——好吧,她不嫌弃,等哪天弄明白是什么找齐了材料补上就是。
想着,她拿手指头顺着圆弧描了描,若是整圆,应该比烧饼大一圈。这厚度,跟烧饼也差不多。咕嘟,想吃烧饼,夹菜夹肉,再加个蛋。
她将镜片放在远处的一块平整大石上,进了她的空间,慢慢都会染上她的气息,不用格外认主。而且一个碎片,还是长了锈迹的碎片,能认什么主。
扈轻叹口气,又一件破烂。
心里一动——突然想到一件破烂,跟另一件久远前的破烂在脑中碰出灵感的火花。
她急急出来山洞。
“怎样?怎样?里头是什么?”勾吻等得鞋底冒火。
扈轻拉着她往洞口进,勾吻哎哎两声,很沮丧的被阻止在黑色硬结界外:“你拉着我我也进不去。什么意思,嫌我?”
扈轻只能给她将里头描述一番,着重讲那碎镜片。
勾吻凝重:“镜子呀。我倒知道幽冥的官方会配备阴冥镜,这些镜子用途不同,最普通的,是用来寻鬼照魂和检查鬼类修为的。其他的有观前世审今生定来世的,有能将鬼打得魂飞魄散的,也有凝聚鬼力助鬼重塑的...哎呀太多了,他们好像很
曾经她杀过一个小黎界出去又回来的仙人,遗物里有一盏灰扑扑非常陈旧的灯。当时觉得不是普通东西便一直收着,都快要忘了其存在。突然间想起来,莫名觉得是一套。
又将破灯翻出来,扈轻立在中间头疼的望了一圈自己的仓库。东西很多,该清理了。而且,吞金兽的海岛上排出来的石精好久没去搬了。
等会儿清点一下,看自己用不着的拿去换器料。哦,还得整理一份适合小黎界的。
绢布飘飘的飞过来,看她尝试将灯往人形上装,不管放在哪只手里都不太合适。
开口:“把灯放人下面。”
恩?
扈轻看了看灯的底,平的。人的底,也是平的。把人放在灯上,还是接不上。
绢布再开口:“烧一烧。”
扈轻伸手一招,六团灵火飞过来,手拉手把两件器挤到中间,在空中猛烧。
“我的灵火什么时候能修炼成火精啊。”
只是感慨一下,毕竟残剑山的老灵火也不是火精呢。
咦?这样显得金精那个傻子好珍贵呢。
哦,对了,还有个水精来着,伤养好了吗?
扈轻和绢布闲磕牙:“你见过火精土精和木精吗?”
绢布反问:“你怎么就觉得我没见过?”
扈轻一噎:“真见过呀。”
“昂。我前任,有一套呢。”
扈轻:“...你前任那样的牛人,到底怎么死的?说出来,我引以为戒。”
绢布:“笨死的。你确实要引以为戒。”
单凭绢布表现出来的性格以及他极力阻止自己做的那些事,扈轻能推测出来,那肯定是个人物,心肠应该不会坏,至少对绢布不坏。
灵火烧完,把焕然一新的两件器放到扈轻手里。破烂换新颜,虽然还是陈旧的感觉,但上头的脏东西烧得一干二净,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扈轻左右来回研究半天,终于看出门道,灯和人竟然都是能拆卸的。因为接合处处理得非常高超,若不是她精通器道,根本不会看出来。
啧,咱也是大师了吧。
摸索着将灯拆开,外头看着有三十多个部分但实际拆出七十多片,每一接缝处的纹路皆有不同。
扈轻若有所思的去拆人,果然人拆成的片数更多,足足有一百五十多片,接缝花纹也有差异,而且明显与灯的接缝花纹是一套。
“竟然真是配套的。”绢布惊讶的说。
扈轻笑笑:“我和扈暖的运气不错。”
灯是她得的,人是扈暖挑的。
绢布跟着笑:“回头拉着扈花花去淘宝。我能感应到他的笏兽血脉提升了,肯定运气更好。”
“哦?你知道他的血脉浓度吗?”
“我当然——不知道。不过他应该含有返古血脉,这次见面我感觉他的气息不稳,隐隐有突破大妖之相。”
妖族的血脉划分里,有杂血血脉、种族血脉等。杂血只是血,供给妖体养分。种族血脉负责传承种族的天赋技能。杂血也被称为废血,体内只含杂血的是普通动物,只有生存技能。种族血脉觉醒的,才能使用技能天赋。种族血脉越浓,觉醒的天赋技能越多、可提升的空间越大。而返古血脉,那便是有可能学会老祖宗的大招。只要有一丝丝返古血脉,都足以让其屹立种族顶端。
扈轻知道这些,却也不怎么上心,扈花花没想回归家族,管血脉多少呢,反正她这个当妈的眼里,孩子够强不被人欺负就行。
她不搭话,绢布自己叭叭说个不停:“想不到他亲爹是龙族。”
扈轻根据花纹重新组装,花纹看着差不多,要很认真的分辨差异,有时候看着差不多的装到一起又感觉违和,再拆开。
“龙族血脉也不错的。其实认真说起来的话,龙族血脉的潜力比笏兽的潜力更大,毕竟龙祖是神,而且龙族战力强大不是笏兽能比。但是吧,运气这个东西又特别邪乎——扈轻,你弄了个啥?”
叭叭不停的绢布偶尔一扫扈轻手里,震惊了,差点儿尖叫。
扈轻也很尴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组装起来就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两个人形诡异的交叠在一起仿佛在...
“错了错了,重来重来。”飞快拆解,暧昧一团重变成碎片。
绢布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一甩:“我去看看你的桃花符,看它亮没亮。”
“不会亮的。”扈轻故意这样说,其实内心有点儿小期待。
几百年了,铁树也得开花了吧。
绢布回来:“没亮。”
扈轻眼里的光,一下子就熄了。
绢布感受不到想恋爱的人类的痛苦,又和她叭叭:“我个人,更
窒息。
窒息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她没想到认主?
强行挽尊:“我有你们就足够了,没必要再添新成员。”
绢布冷笑:“这就是个死器,生不出器灵的那种。”
扈轻咬牙:“到我手里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它就脱胎换骨呢。”
绢布更加冷笑:“我才是器,器能不能生出灵跟妖能不能化人形一个道理。有的妖强大到逆天它也变不成人模样。这个,就是。”
扈轻恨,顺着我说你会死吗?啊啊,你会死吗!
咬破指头狠狠按在那能看出几分韵致的小人额头上,一道讯息从其中传来。
使用说明书。
扈轻惊讶睁大眼:“真是个香具呀。”
一下想到黄椒儿,看来她需要去拜访她。
“不过,这东西——能烧血怨咒念憎恶贪嗔...”扈轻陷入沉思,良久,“有形的无形的,有益的有害的,只要能收进去,它都能烧。能救人也能害人,不知它是个好的还是坏的。”
绢布:“它又不能自己烧,还不是看人怎么用。”
扈轻点头,认可:“六品。确实是个死器生不出灵。分成两部分还能在我手里集齐,真是奇妙的缘分。”
绢布:“香道大全要不要?”
扈轻:“...”
她说:“我连丹都炼不成——好吧,给我吧。”
成不成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表现得很积极,感谢绢布给她的援助。
绢布:“放心,知道你学不过来,那些一般的东西我也不给你,喏,给你个特别适合你的。”
传过来,扈轻:“天地异香录?”
粗略看了几篇,眼珠子一瞪脸发绿:“什么东西?还以元阳元阴——这是正经玩意儿吗?”
绢布:“怎么不正经了,不都是采集能量嘛。你说的,能量没有正邪之说。”
扈轻按着额头:“行行,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研究的。”
那是不可能的,连心爱的炼器都被紧密的行程挤掉,香道?呵,来来来,你看她像不像一块香。
无论如何,组装完成一件完整的器,心情还是很好的。而且这个造型很好看,像仕女游灯,就摆在空间里——她是不是该盖个正儿八经的大屋?
“你们要不要跟我出去?咱家人该正式见个面了。”
绢布摇头:“不要宣扬得人尽皆知。如果有机会碰面再认识吧。”
又说:“我的存在,还是瞒着吧。”
瞒不了扈暖,因为她早自己看出来了。其他人却没必要非得认识他。说句实在话,他对其他人也不感兴趣。
扈轻:“行,既然你们不出去就干活吧。哦,空间里多了一个阴气山洞你知道吧。勾吻要在那建洞府,你也帮我就在这建个大屋吧。小太阳挺能晒的。”遮眼往上望了眼,夸“灼灼真能干。”
啧,上一次还叫人家烈烈呢。渣女。
绢布提醒她去找个小月亮:“你现在无法升级是因为空间阴阳不平衡,也便是混元吸收的能量阴阳不平衡。”
扈轻:“知道,我有计划。”
出来空间,已经是两天时间过去,孩子们懂事,并没有进过她的房间。
院子里,没人。声音从大门外传来。扈轻走过去一看,看见重明赫。
重明赫早听见她的脚步声,适时望过来,脸上的笑恰到好处,既显得熟悉,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是个懂分寸的人。扈轻这样想着,便对他微笑颔首。
重明赫精神一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呀。几步过来:“夫人——”
扈轻嘴角一抽,立即制止:“叫我扈轻就行。那个——我喜欢年轻的。”
咔嚓,重明赫老心脏碎一地,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吗?
扈彩彩老成的叹口气:“我就知道没戏。爹,算了。”
重明赫哈哈一笑:“扈——轻,轻妹子。”
扈轻一笑:“老哥。”
“哈哈,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人。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我做东,咱们去吃顿好的。”
扈轻微笑,好的?双阳宗食堂吗?
“我请你,当然是请你尝尝我们的特色。我带着厨子和食材呢,手下已经在附近买了洞府。走,都去家里玩。”
扈轻好奇:“附近让你们买?”
重明赫走近几步,跟扈轻保持一个让她舒适的距离:“当然借了妹子你的光。那块地方买给彩彩的,用你的名头。先斩后奏了,妹子勿怪。”
扈轻笑,知道那地方应该是重明赫送给自己感谢自己养育扈彩彩的,说是买给扈彩彩,是怕自己拒绝吧。
嘿,她还真不会拒绝,毕竟扈彩彩是她从地里挖出来的,功劳实打实。
跟宗里报备一声,一家人往外去,青光听见动静立即赶来,没几步黄椒儿乘着一只仙鹤过来。
“你要出去?我跟着你。”黄椒儿半撒娇半命令,可见她小日子过得不错,是被人捧着的。
她没蒙脸,九宗风气正,即便惊艳她的容貌也不会没礼貌的冒犯她。索性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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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赫头次见黄椒儿,第一眼也惊艳,随后便恢复平静。以他的身份,所见皆是美女,妖族女子更是美得各具风情。
扈轻征询他意见:“方便带这位仙子吗?她也是小黎界故人。”
重明赫当然没什么不方便,这是给他老闺女建立人脉。
对黄椒儿道声:“请。”
黄椒儿矜持点头,眼神忍不住的往重明赫的衣裳上溜。
重明赫买下的地皮很大,地势平坦,离着双阳宗和最近的城池距离适中。上头多树林和草地,浓稠有致,景色怡人。扈轻猜这便是重明鸟
人家是亲爹,没什么好争。况且自己在扈彩彩身上真不如对扈花花付出的多,更不能同扈暖比。
扈轻巴不得她们有真心对她们好的亲人——不动声色的瞄了眼青光抱着的扈晶晶。
嗯,晶晶有青光,挺好。
走进来后,扈轻发现里头空间并不像人族建筑规规整整,而是错落有致的挖出许多大小空间,大多数是蛋形,大的小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以扈轻来看,应该是先取主结构的大空间,再搭配大空间做出些小的,然后再在空余的地方顺势挖出其他形状。总而言之,几乎没有直线,连墙壁上暴露的自然花纹都像草纹树叶一般自然伸展。
他们所在的大厅,头顶如蛋壳内部,对外的一侧光线毫无阻碍的投射进来又不会暴晒,又通过其他的洞辐射进里头的空间。整个空间高挑明亮,温暖干燥。且灵性盎然,趣味十足。
“老哥,你这房子太漂亮了,既实用又别致,活泼还高雅。”扈轻毫不吝啬的夸奖。
扈彩彩立即面上生辉,仿佛扈轻夸的是她。
见几个孩子眼里的雀跃,扈轻笑道:“去玩吧。”
扈彩彩蹦起来:“快跟我来,咱们上去瞧瞧。”
唰就跑没了影,连青光都毫不犹豫。
重明赫对扈轻真诚道谢:“妹子,多谢你救了我女儿。你把她养得很好,她在我面前从没这样——像个孩子。”
刚找回来的时候,他天天供着,老闺女还嫌三嫌四。
扈轻很不好意思:“主要是哥哥姐姐在,她觉得自己又是小孩了吧。”
重明赫请两人坐下,桌椅都是天然木料的颜色和纹路,没有棱角,这老父亲多怕他老闺女碰着。
扈轻很放心,这个爹不只有钱还心细。
重明赫风趣幽默,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且情商颇高。在他有心活跃之下,不到一个时辰,扈轻和黄椒儿简直要把他当男闺蜜。
太可怕了。
扈轻发自内心感叹一句:“怪不得你老婆多。”
情商高的重明赫都梗了梗。毕竟今天之前,眼前这位还是他势在必得的目标。
既然已经熟了,本来并不怎么客气的黄椒儿便直接跟他不客气了:“你这身料子挺好,哪里能买得到?”
扈轻看她一眼,先谈衣裳,下一个话题是不是要谈化妆品?
“我穿的料子可不好得,只在妖族高层内部流通,外头根本买不到。你想要的话,我送你一些。”重明赫笑道。
黄椒儿点点头:“行。我也送你我做的香。”
就在当场,重明赫手一挥,顿时十几个大盒子漂浮在半人高的地方,盒子盖齐齐打开,里头全是华美衣料。
顿时,黄椒儿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人啦,几乎是跳过去,摸上料子。
两人对视一眼。
扈轻:“椒儿,你先看着,我去转转。”
黄椒儿听不见。
扈轻无奈,重明赫笑着做个请的姿势,两人走到外头,重明赫在前,来到林子边的凉亭里,挥手设下透明结界。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又客气些。
重明赫对她点头一礼后开口:“彩彩这个孩子——”
顿住。
扈轻没有开口询问,耐心的等。
重明赫收拾了下心情:“孕育得很艰难。她被弄丢的时候,其实生机已经弱到可以判定死亡了。”
扈轻淡淡哦了声:“你还是把她认回去了。”
重明赫一脸惊恐:“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放弃的她。是——当时形势很复杂。她母亲生下她后,她在蛋壳里就遭到伤害。我们全力救治,本来有希望了,但她又被弄丢。因为她还未成型,我无法用血脉之法寻找。本以为——没想到能重逢,真是上天恩赐。”
扈轻:嗯,对老娘磕三个响头吧。
见重明赫的激动和感激不作伪,扈轻问:“她母亲呢?”
重明赫脸色一僵:“我们...分开了。我也不知她现在在哪...是生是死。”
扈轻直觉这个分开并不是简单的分开,想了想,问:“彩彩知道这些事吗?”
重明赫摇头:“我没说。她也没问。我只对她说,她母亲早逝。”
早逝?
扈轻脑子转了转,旋即讥讽:“你怕扈彩彩把你家杀干净。”
咳咳咳,重明赫咳起来,显然被说中心事。
“那你告诉我干什么?哦——我知道了,你知道扈彩彩不是善茬,想让我居中劝和?”扈轻不可思议,呵呵笑起来,指着自己鼻子:“我就像个善茬了?”
重明赫:“...”
扈轻眼睛眯了眯,又放大:“该不会——你别的孩子还有亲属什么的全牵连其中吧?”
“...”
扈轻:“完了,我帮不了你。”说他,“你告诉我干嘛呀,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重明赫叹气抹脸:“我原先是打算瞒着的,可扈花花的事情一出,我觉得我可能瞒不住。”
扈轻笑,原来是被弄死亲爹的花花吓住了。
问:“你对不起彩彩的母亲?”
重明赫立即举起一只手:“我发誓,我没有——可是,她不那样想。”
扈轻再问:“你确定她现在活着吗?活得好不好?”
“真不知道。远走高飞了。她母亲,与我同族。那个时候——”他顿了顿,补充,“别看我喊彩彩老闺女,但其实如果她正常出生的话,她应该是我现在子女中排行老大。”
扈轻眨眨眼,现在子女?那就是以前还有别的子女喽?啧,这男的,很强嘛。
“那个时候族里乱,我是一股势力,她爹那边是一股势力,还有族里其他势力,再有外头明目张胆要吞并重明的,和暗地里煽风点火的,我忙得一脑袋包。彩彩丢了后我找了,还因此中了暗算差点儿死掉。”
扈轻点头,早听说过妖族很乱。
“她生母——”过去许多年重明赫还是难言,毕竟真心爱过的女子即便早分开如今再说起有很多话也难出口,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捅我一剑,走了。”
扈轻下意识目光下移,这一剑是捅在上头心窝还是下头...咳咳。
这时,重明赫郑重神色:“重明族情况可和黎湑那个上门的赘婿不同。黎湑死就死了,毕竟是个外人,牵扯到的人和利益少,他并非无可替代。”
闻言,扈轻立即也郑重起神色。
“若彩彩杀同族,普通的同族杀了就杀了,妖族嘛,谁强谁生存。但若她杀的同族牵扯的利益团体多而且大的话——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彩彩必然会被仙界所有重明追杀。”
扈轻皱眉:“所有重明?重明这样团结吗?你能从混乱中王者崛起,也杀了不少同族吧。”
重明赫微微摇头:“没这样简单。我代表的是我那一支,我是有同族支持的。符合重明传统。可彩彩——她至今独来独往。你明白吗?她还没有得到重明族认可,没有任何力量。重明——血脉传承的心思狭隘。”
扈轻:“...”是小心眼吧。
“所以,”重明赫的眼神严肃恳切又暗含一丝压迫,“彩彩不能这个时候动作。”
扈轻沉默,重明赫这样说,是暗示扈彩彩即便想报仇,也要在重明族站稳并有自己的势力后?
这简直就是鼓励子女自相残杀吧?
重明赫掸了掸袖口,冷酷无情:“妖族只追随强者。”
扈轻点头:“我明白了。”
重明赫立即换了张脸,周围凝重的气氛一松:“妹子,听彩彩说你喜欢炼器,我格外为你带了很多妖界特产的材料来。”
扈轻一下笑开花:“谢谢老哥。”
重明赫撤掉结界,放出一地的东西,扈轻立即看直了眼,恨不得扑上去啃两口。
远看两人半蹲着在一起不停的说什么,气氛很和谐。
鸟巢上头,扈彩彩说:“我那爹,不行。幸亏咱妈看不上他。我原本想着,万一咱妈被老头子迷住,我就把那边家里杀干净再让咱妈入住。”
几人惊恐,有这么夸张吗?
扈暖:“你跟你爹回去?咱才在一起。”
“不回。老头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他跟宗主师公密谈好几次了。我猜着,肯定是合谋算计什么呢。”扈彩彩说,“就算他回去我也不回了,没什么意思。”
扈暖:“有人欺负你?我们都去。”
扈花花:“这个不急。姐,我和彩彩都要突破,这里安全吗?”
“你是不知道咱妈的地位。只要在寸中界控制范围内,都安全。”
扈花花习惯性的不把人往好处想:“双阳宗图咱妈啥?”
一听,青光立即对他瞪眼,想摆小师舅的谱。
扈花花才不惯着他:“你一个金精肯定也是被图谋那个。”
青光心里觉得有理,但嘴硬道:“我被图谋也是被扈轻图谋。要不是她,我在秘境呆得好好的。”
“咦?你不是说你自己想出来的?”扈晶晶抬头问。
立时,青光红了脸。
几人哈哈笑起来。
听到笑声,扈轻和重明赫皆望过去,心情很好,对他们招手。
找过来的黄椒儿见此回头往高处望,也招招手,过来后对重明赫道:“那些布料我都很喜欢。你能换给我多少我都要。我有让男人雄风不倒的香,和你换。”
两人:“...”
重明赫保持微笑:“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黄椒儿嗤笑一声,用一种“你瞒不了我”的眼神瞅着他:“又没外人,我经历过的男人不比你经历的女人少。什么人鬼和妖魔,就没男人不需要的。”
说的那叫一个斩金断玉啊,仿佛重明赫再不承认,那他就不是一个男人!
重明赫:“...”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能杀!
脸都憋红了。
扈轻忙圆场:“哎呀这有什么,家中常备嘛。那啥,也给我来点儿,给我来点儿雌风不倒的。”
重明赫尴尬的抬手擦了擦发际线,对扈轻投去感激的视线。
黄椒儿红唇一撇,比方才鄙夷装腔作势的重明赫还要鄙夷她:“你?拉倒吧。你的风对谁吹啊,老光棍子一条。”
扈轻:“...”
手里好好一块石头被她捏得稀吧碎:“黄椒儿,老娘给你脸了!”
手一甩,腿一弹,人还未起已如炮弹冲向黄椒儿。
黄椒儿惊叫一声,身形一扭顿时虚幻起来,顺势向后飘去:“实话都不让人说。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
“黄椒儿!”扈轻气坏了,出手如电要去堵她的嘴。
黄淑儿啊啊惊叫,叫声勾人魂,恨得扈轻更想堵她。孩子都在呢,你叫什么叫!
一连使出十几招,黄椒儿险之又险的在扈轻指头外飘荡,缥缈如香炉清烟,这便是她的独特香功?
“扈轻,你再不停手,我便要用香了。你师傅她们可都被我的香放倒过。”
扈轻停下,不信:“真这么厉害?”
黄椒儿停下,娇喘吁吁:“我的香防无可防。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倒下了。”
扈轻哼声:“回去再试。”嫌弃打量她一圈,“你体能太废了,这些年在双阳宗你就没炼过体吗?”
黄椒儿:“臭烘烘,我才不要。”
得,这姐任性,人家有资格任性。
重明赫插嘴:“香仙子这身法奇特,是你独创的香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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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奉承她呢,她却不给面子:“哪是我创的呀,当然是那些男人送我的。”
重明赫:“...若不是香仙子,那香功也只能放在角落里积灰。”
黄椒儿颇为赞同:“那倒是。炼香功的第一条件,必须是绝世美人。”
重明赫:“...”
引以为傲的高情商接二连三被打击呢,他不想说话了。
扈轻想,黄椒儿要不是长一张雅俗共赏的脸,她早被人弄死了,弄死之前先拔舌。
就听黄椒儿娇声娇气:“哎呀,其实我也不是多想学,我自己学了又有什么用呢,找不到传人呀。”
重明赫的修养让他维持礼貌微笑,老子才不会再接口!
扈轻:“你用不着烦这个,世上功法万万千,没人想学你这个。”
黄椒儿:“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吗?”
扈轻:“...”这女的配享拔舌地狱!
黄椒儿一笑,挨上前来:“我教你呗,看在咱俩的交情上,你多笨我都不嫌弃你,我一定教会你。”
呵、呵,决斗吧!
“谢谢了,不过我更
扈轻跟重明赫换了很多东西,自己却没什么值得交换的,毕竟重明赫很富有。
好在人族妖族都使用灵晶,最后扈轻以灵晶结算。她灵晶很多,除了自己手里的,宗里她的户头上更多,大头便是手机的分红,还有发给她的弟子福利和奖励,以及...遥岑子的那一份。
她那可怜的师傅到现在还没发现真相吗?啧,大家瞒得他可真苦啊。那就再接再厉呗。
因为很久前就提过,为了方便换宗里的资源,灵晶出入全在户头上划,除了才来双阳宗的时候有人给她送福利,后来就不用送了,她也没去取过,全走线上。这次跟重明赫交易,她也干脆走线上。
如果大家都有手机,货币可流动的话...
“老哥,见到我们的手机了吧,有没有兴趣来一批?”
重明赫:“商谈中。妖界地域广阔地形复杂,你们的传讯器在妖界使用效果并不很好,那个手机还要拿去妖界实地试验再说。”
扈轻立即笑得如见上帝:“好好好,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改嘛,肯定让大家都用上最新最潮最强大的无敌手机!”
重明赫懂了:“你分钱?”
扈轻嘿嘿笑,捻捻手指头:“一点点啦。”
当晚,扈彩彩拉着扈轻看她的超级大大大大床。
“妈,我们一起睡吧!”
孩子小脸红扑扑,这样简单的愿望怎么能不实现呢?而且这么大的——鸟窝,她好想进去滚一滚哇!
但黄椒儿不想留宿,扈轻只得先把这个祖宗送回去,急火火赶回来,想玩窝里跳。孩子喊她吃饭她都不去,在窝里滚来滚去、滚去滚来。这鸟窝不知道用什么草垒的,又软又绵弹力十足,而且滚动的时候草垫发出的声音像草木在呼吸,足够静谧,还有一股植物的香和太阳的味道。
她决定了,拆扈彩彩的窝给自己在空间里搭一个一样的。
四个孩子看傻眼,那么那么大的窝啊,母上大人滚了一圈一圈又一圈,跟个轧路机似的,究竟谁才是小孩?
等扈轻滚够了,四仰八叉,把脸上头发抹开,兴奋的说:“愣着干什么,上来。哎花花你去自己的房间哈。”
扈花花脸一拉:“妈妈要因为我的性别排斥我吗?”
扈轻嘴角抽抽,什么话。
“你跟青光睡去。”
扈晶晶不走,青光就不会走。
扈花花倔强:“不要。”
说完,高高一跳,咚的落下。扈轻差点儿被弹到天花板上,晕头晕脑掉在银白色的海洋里。
那么那么大一鸟窝啊,扈花花变回妖体跳进来,一下就拥挤了。
扈轻捅捅他的肚子:“你是不是胖了?”
扈花花无语:“妈,我一直在长大好不好。”
扈彩彩身上光华一闪,变成一只比她高拖着长长羽毛的艳丽大鸟,拱到她身边腻歪。
扈暖立即贴到扈轻另一边,正要偷偷把慢了一步的扈晶晶提脚扔出去,被老母亲凶狠一瞪。
最后扈轻睡在扈花花和扈彩彩的拥抱中,一手给扈暖当枕头,另一手给扈晶晶当被子。
扈彩彩抬起长脖子张望了下:“还行,加上玄曜和玉子也足够。哎哥,你说珠珠长多大了?”
扈花花泛起困顿,慢悠悠的说:“他比十个你都大。睡吧,我好累。”
第一个睡过去,扈轻第二个,扈彩彩第三,扈暖第四,扈晶晶最后。
小脑袋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为什么自己这么小呢?
一家五口睡得深沉,第二天来叫醒的重明赫看得眼通红,最后和青光那个闷葫芦一起吃了他准备的丰盛早餐。
一眼一眼看青光:“你竟然吃食物。”
青光迷茫:“我不应该吃吗?我们这的人都吃饭,一天三顿起步。我们武修必须吃饭。”
重明赫不说话了,要是别家,他还能动动嘴皮子把这个傻金精拐回去,但这个不行。惹恼双阳宗就是惹恼扈轻,惹恼扈轻就是惹恼老闺女,惹恼老闺女就是——灭他自己九族。
唉,妖啊,有时候不得不认命。
就这老闺女,根本不是勤快的主。自打他认回来后,她修炼那叫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啊,要不是打不得,他早让她尝一下父爱的沉重。可不修炼吧,偏偏人家资质好啊。打三天的鱼顶得上别人打十天。
苦口婆心的劝过,结果人家说啥?
人家说:“上天赐给一个人的福分是有数的。”
这话他听着不顺耳吧,但也承认,命嘛,谁都争不过命。
接着人家翘着尾巴又说:“我修炼一天歇一天,老天给我这么多修为。我天天修炼,老天还是给我这么多修为。既然是定数,我干嘛要每天都辛苦?”
重明赫:“...”歪解你是有一套的。
又劝。
扈彩彩烦:“情绪很重要,你懂吧?我心情好,一日千里。我心情不好,千日一里。这样说你还不明白那重明族全是傻鸟。”
“...”
他还怎么劝?让她心情不好了岂不是耽误她修行?
重明赫就看明白了,他老闺女要是掌权了,那就是个独裁者。
脾气不好嘴还挺紧。他看出她的天赋肯定变异了,而且有奇缘,问过一次,当时那眼神哟,简直就是要杀人灭口。
行,不但独裁,还是个暴君。
可就这样的性子才能在重明活得更好!
以前是不担心她活。自从秘境出来后,重明赫作为离扈彩彩最近的直系最亲血脉,隐隐感受到她血脉又有变化。这一次的变化让他开始为其他人的命担忧。所以才请扈轻说辞。
可扈轻竟然有听之任之甚至放纵的意思。
很难不让他想,扈花花杀父,也是她积极赞成的。
重明赫咀嚼着食物满腹心事,杀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想法,可轮到自己子女自相残杀,他还是不可避免有点儿感触哇。
青光可看不出他的心事重重,更不会宽慰了,他以正常人的速度吃着食物。食物里的灵力他可以吸收,杂质直接灭于无形。他也在想事情。
另一个他认可的伙伴,快要好了。那个伙伴对人族戒心非常重,甚至反感。他很想他留下来,可若是他不愿意呢?
两人各有心事的吃完一顿饭,没有第二顿了,因为重明赫不对外人做无用功。正好双阳宗的仙人来,为他引荐长生殿殿主,他便很放心的去见客了。
觉好无梦。绢布都舍不得叫醒扈轻。
等扈轻迷迷糊糊醒来,是觉着身边着火。一摸,两只手摸着火似的。
她一下清醒,再两手抓了抓。
“暖,起床了,花花和彩彩烧起来了。”
懵,咋还感冒了?她配个药?
扈暖炸着一头毛坐起来,迷瞪三秒才反应来,睁大眼睛:“哎呀,他俩要突破。本来强压着来着,肯定是睡得太沉忘了。妈,在哪突破好?”
扈轻说了句:“有雷吗?”
扈暖哭笑不得:“当然有劫雷。估计动静会大些。”
扈晶晶正爬起来,扈暖没详细说。
扈轻知道,应该是两人得的那半滴血发作了。那这次不只是突破,还要洗涤血脉。
立即联系阳天晓,阳天晓当即说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扈轻对扈暖显摆:“妈妈才知道有师傅的好处。你师傅呢?”
扈暖:“...”
她妈好欠揍!
重明赫颠颠跑过来,衣裳都歪了,见到扈彩彩发现她睡得很正常,松了口气。
扈轻:“有什么家传宝物给她使上吧。”
重明赫摇头:“烧得越高,说明激发潜力越大,只能他们自己扛过去。任何外物都可能导致他们觉醒失败。”
扈轻:“你的血也不行?”
重明赫:“...不太行。”
怪不得一个劲儿打量他脖子,这是打算给他放血?什么家庭呀。
扈轻唤出雷龙,雷龙往扈花花身下一钻,变大,驮着两人飞出去。
重明赫本来想抱扈彩彩的,被扈轻心大的直接将扈彩彩放在扈花花背上。跟扈花花相比,扈彩彩这点儿分量不算什么。
正好阳天晓过来,看过两人情形,放弃原来将两人带回双阳宗的打算,直接带他们去到虎族,熟门熟路来到一处灵气浓郁的地方,让扈轻将两人放下。
重明赫惊讶:“好舒服的灵气。”
灵气和灵气也是不一样的,一方灵气养一方生灵。为什么人族呆在人族的地方妖族呆在妖族的地方呢?当然是因为人和妖喜欢的灵气不一样,大家当然找适合自己种族的地方繁衍。
这里的灵气,不但适合妖族,还对妖体非常有益,乃是妖眼中的风水宝地。
阳天晓:“把他们留在这就行。”
重明赫很放心。反正他会带人守在外头。
扈轻是真正的放心,虎族的地盘和自己家有什么区别?就要往外走,被一只大爪子按住。
“妈,妈。”扈花花呓语。
扈轻对其他人说:“你们走吧,我留下。”
阳天晓:“你帮不上忙。”
他们不是人也不是鬼。
扈轻:“没事,反正我现在——歇着挺好。”
阳天晓听懂了,扈轻知道自己有心魔,这种时候,缓下来更好。
他看扈暖。
扈暖很快就说:“那我们去外面等着。”
“不用。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知道他俩需要多长时间。”
扈暖:“那行。”
扈晶晶:“妈妈妈,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扈轻回答,扈暖一脸冷漠捏紧她的小脖子。
想表现?试试你姐的铁手!
“有任何事情,立即跟我联系。”
“好的,师傅。”
一行人去到外头,青光以霹雳之势抢过扈晶晶,心疼的不行,埋怨的瞪了扈暖一眼。
扈暖一愣,有点儿想发脾气,手腕上一凉,她冷静下来,比他更埋怨的开口:“同样是我妈的孩子,你这个做小舅舅的为什么只疼晶晶?”
青光懵逼。
青光震惊。
青光...不知所措。
一句话就被套了进去,这个金精太傻太没用。重明赫这样想。
扈暖见他傻住,更加做出一付大人好偏心本宝宝好受伤的委屈神色。
青光慌张了,求助的眼神最后定在阳天晓脸上。
“宗主,我我我——”我该怎么办。
阳天晓不知道哇,毕竟双阳宗也没有给五行精灵补脑子的妙药。
“咳咳,长辈要对所有孩子一碗水端平。”
扈暖得意得翘起小嘴角。
“小辈也要对所有长辈一碗水端平。”
阳天晓意味深长的目光投注在扈暖脸上,扈暖心虚的低头。
青光这个傻子没看出阳天晓是在点扈暖呢,他只知道自己偏心了,让别的大外甥伤心了,该怎么办呀。
急得眼泪都要冒出来。
阳天晓好无语,还是换个聪明人教青光吧。
说:“你们几个,都去律堂学一学尊老爱幼。”
然后直接喊了虎族的人来,好几个,把他们送回去。
“送到律堂,让樊堂主亲自接收。”
立即虎族几人脸上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扈暖:完了,要收拾他们了。
青光还傻兮兮:“律堂还教这个?”
等清了场,只剩阳天晓和重明赫,阳天晓伸手:“请。”
重明赫微微颔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两人到二族长那里三人密谈,出来后,重明赫先行。
二族长说:“有了徒弟后你身上人气变多了,两只妖突破这样的小事劳烦你亲自去带。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吧。”
小主,
阳天晓莫名其妙:“亲生的如此?你为你女儿打砸过八家门户,杀了一百三十个人,发过二百条悬赏,还——”
“停停停。是我说错了。”二族长立即认输,再让阳天晓说下去,他都要觉得自己是个浑人。
他有很认真的事要说:“说真的,让扈轻在我家崽子里挑一个。”
阳天晓:“方才扈暖怎么对扈晶晶的你看到了。”
二族长笑。
阳天晓忽然想到什么:“你要分族?”
其实有预兆的。在重明赫嘲讽寸中九族脱离妖界实际看不清现实的时候,九家族长不可能不多想。后来因为御兽门和妖族勾结的事,大家请重明赫多介绍些情况,那个时候,显然九家族长有了心事。
二族长笑嘻嘻:“去月澜历练的那些年轻人,如果扈轻愿意,以后他们就跟着扈花花了。”
阳天晓:“...”
二族长接着又说:“我们九家意见一样,族里的小崽子随便扈轻挑。多子多福嘛。孩子多了都孝敬扈轻孝敬你。哈哈哈,你这个做师公的是不是很开心?”
阳天晓笑不出来,好哇,都算计他家扈轻。
“你自己去问扈花花。”
“欸,咱都看得出来,那一家子,都听扈轻的。”
阳天晓不认同:“你们这是拿他们母子当枪使。”
二族长不乐意了:“说得这么难听。明明是互惠互利的好事。那重明赫说得清楚,在妖界,没有强大的实力没法存活。扈轻几个妖孩子,是肯屈居于人下的?哎哎你别急着拒绝我,你问问扈轻的意思再说。”
阳天晓为难。其实他也有快速增加扈轻实力和势力的想法。西楚界那边,随着各方讯息送回来,怕是要爆发一场大战。若是两族开战,魔道肯定不会放过浑水摸鱼的想法,到时寸中又要再起战争。
人族,妖族,魔族。
又是一场三族之战。而三族开战,往往少则千年长则万年。
扈轻的身份,还有她的性格,她肯定不会逃。
她的几个妖孩子,身份都不差。还有一个魔孩子也不能以常规论。三族的立场在她那都是立场又都不是立场。
阳天晓说:“我会与她说。”
二族长:“这就对了,咱们是同盟军。”
扈轻陪着扈花花和扈彩彩,整日里什么也不做,大脑和心全部放空,兴致来了做做饭,多数时候看书、发呆,给扈花花和扈彩彩梳毛、喂清泉水。
绢布:“你这样就能排解心魔?”
扈轻:“不要这么功利。要放慢脚步,享受人生。这些年太积极,都忘了我追求什么了。”
“你追求什么?”
扈轻望天,追求什么?一开始是长大,然后要报仇,再是活着,后来还是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也不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了。
以她现在的实力和靠山,活着应该并不难,那自己追求啥?长生?长生为了什么?总不能只是活过一天算一天吧。人生漫漫,总要找点儿事做。
“小布,我老家那里,有各种各样的专家。”
“专家是什么?”
扈轻:“...用大众支援的砖头建造家的人。”
绢布:?
扈轻笑,末世前专家好多,末世后,都不蹦跶了。
“有专家说,要给孩子从小树立长远的目标,这样他一生都不会迷失。”
绢布:“然后呢?”
扈轻一听便知道绢布器的思维理解不了这种事情,耸了耸肩:“我哪知道。我小时候,身边的人不懂这些,大多数人觉得活着就是有吃有喝,吃好喝好。”
绢布:“不是吗?”
扈轻:“不知道啊。我是很从众的普通人。到这里后也没竖立什么远大理想来,以前都是追着修为跑,现在...”她迟疑了。
绢布:“你才二阶,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吧。”
“我确实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跟以前的自己相比。”扈轻语气淡淡,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我没非得活到十万八千岁的想法,也没有站立修仙最顶峰的欲望。看完鬼帝一生,我就更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情了。”
绢布提示:“你有扈暖。”
“可子女注定要离家要离开我不是吗?”扈轻平静道,“大自然的规律,谁也违背不了。陪自己最久的,永远是自己。”
绢布想了想:“我可以永远陪你,虽然你前二十年我不在,但之后我一直在啊。而且我与你的神魂绑死,除非你魂魄全无,那个时候也便没有你了,所以我是永远陪着你的。”
扈轻:“...”我跟你玩感性,你跟我玩事实。
绢布问她:“你怕分离的话完全可以契一个同生的什么,寿命共享,也会永远陪着你。”
扈轻:“你不懂。”
绢布:“我是不懂。你刚才说你不想以后的事,可永远不是最远的以后吗?扈轻,你是不是在口是心非装模作样?”
“...”
不聊了。没法聊。真无聊。
本来想抒发下自己的伤感的,被绢布这么一说,自己简直就是矫情的小作精。
算了算了,什么忧伤什么哀愁什么人生的迷茫,不适合自己。
扈轻烧起大锅给自己炖肉烀饼子,烧火用的是从附近捡来的干树枝,烧起来有种木料和果子的香味。
她该砌个炉子吊烧。
绢布在空间里悄悄和大家伙儿说:“完了,真的生心魔了。肯定是看完鬼帝的一生没有生存意志了。”
血杀:“不该是看穿生死突破涨修为吗?”
魔皇令:“我说让她修魔吧,魔就不会整日里想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无情丝:“我觉得,轻轻是太闲。以前她没钱的时候,不这样。”
大家:“...”
啪,勾吻铁链一甩,怒容:“你们才是闲的,给我盖房子!”
众器苦了脸,魔皇令说:“你不要太过分,就凭咱们几个,能起一座冥府?”
雷龙:“就是,就算起了冥府你敢坐在冥帝的位置上?”
勾吻叉腰:“这叫哪门子冥府,我才用这么点儿地,连真正冥府的小花园子都不如。”
大家想象不出来,冥府的花园子里能栽什么花,血肉开花吗?
白吻蹭着勾吻袖子撒娇:“大姐,我想出去玩,我还小。”
勾吻瞪眼:“干活的才几个人,不准!”
白吻没辙儿。
“欸,咱们喊轻轻进来干活吧,有事做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多好的主意。扈轻恨不得烧死他们。
“我自己都没屋住,我给你盖房?”扈轻拿着勾吻的手绘图,“这么丑的玩意儿你管它叫设计图?”
勾吻冷若冰霜:“那你给我画个图,让他们照着你的图建。”
扈轻抖抖图纸:“有必要吗?整个空间都是咱的。”
勾吻冷漠不语。
扈轻摸摸脑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出去画,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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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吻:“轻轻,我想出去玩。”
扈轻大手一挥,全出了空间:“别跑远。”
哗啦,散开,原地留下懵呆的王女和王子。
干嘛呀,种地种得好好的呢,这是干嘛呀?
扈轻笑眯眯,揉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乖,看附近有没有你们
扈暖几个被发送到律堂,樊牢亲自抓他们的教育。让扈晶晶当小队长,封了扈暖和青光的嘴和修为。往野地里一扔,抓够十只飞鼠就能回去。
三人傻眼。
修为被压制也就算了,凭什么连储物器也给封了?空间?哈,不用说出来都一并给封上。三人一比,只有扈晶晶最没被限制。因为她啥啥都没有。
樊牢说了:“手机只能用来救命。谁谎报,三个一起罚,罚到你们不敢为止。”
这一下,抓飞鼠的主力只有一个扈晶晶。因为飞鼠的速度非常快,只有她的天生优势能追上。
可是——飞鼠生活在林木特别密集的地方,扈晶晶翅膀一扑腾,飞鼠还没抓到呢,自己先一头撞在树干上。
嘭嘭嘭。
满头包。
绝望大哭。
青光涨红脸比划手,扈暖眉头紧皱想对策。
扈晶晶哭得很伤心:“你们帮帮我——”
哭了半天,两人都不出声,委屈的扈晶晶哭得更大声了。
扈暖手指在手腕上不停的摸,摸也没用,东西全在里头。樊牢师公他不讲武德,不打招呼就封,她连个梳子都没在外头。
哦,为什么说梳子呢?因为她有一把神奇的梳子,可以定位猎物自动追击。
唉,如果有药粉根本不需要他们去找,她保证飞鼠争着抢着自投罗网。
扈暖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提,脚踩大树窜上去,再从树冠里往其他树上跳。
下头两个傻看着,脑袋随着她的动作扭来扭去,半天,扈暖跳下来,摊手,摇头。
抓不住,她不够快。
青光不信邪,自己窜上去,他倒是比扈暖强,仗着力气大折断很多树枝树干,可该抓的飞鼠还是一只没抓到呀。
扈晶晶含着泪水:“怎么办?”
怎么办?
扈暖一跺脚,在地上写字:找飞鼠窝,抓小飞鼠。
扈晶晶:“啊?”
扈暖比划:又没说非得抓多大的。
青光比划回去:太残忍了吧。
扈暖:?
但飞鼠的窝也不是那么好找的,飞鼠筑窝在树干比较高的地方,且非常隐秘,只能扈晶晶去找。
扈晶晶飞去找飞鼠窝,青光就那样站在树下跟着她的身影走。
扈暖没闲着,在附近找寻药草,等自己手里一大堆了,抬头一看,气笑。青光还在那里两手空空的傻站着呢。
重重的走过去,撞他,给他看她怀里的药草。
青光看她一眼,也去找。
等扈晶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飞鼠窝且里头有小飞鼠后,兴奋的回来大叫:“我找到啦!我找到啦!”
扈暖一喜,看她爪子——空的?
青光说不出话,只能嘿嘿傻笑的给扈晶晶比手指头。
扈晶晶开心的跳来跳去,被扈暖凶狠一眼瞪住。
反应过来,啊,她的小飞鼠!
急慌慌又飞回去。
扈暖气得踢树干,什么脑子。
青光想说她,没法说,对扈暖指指,被扈暖指回来。
青光:你太凶了。
扈暖:比你强。
等扈晶晶尖叫着回来,身后是一群飞鼠大军。个个呲牙咧嘴面孔狰狞冲他们挥舞利爪抓过来。
扈暖张着大嘴转身逃。跑着跑着回头一看险些气晕。
分开跑啊!
青光没领悟到。
扈晶晶被吓得只会喊姐姐姐。
好惨好狼狈。等飞鼠大军发泄完怒火,三个不成形的人总算能交上任务。
樊牢看着那一提尾巴被拴在一起的或扁平或爆头血肉模糊的飞鼠,没有接。
“接下来打蜘蛛吧。蜘蛛血没有这么多,干净一点儿。那就——一百只蜘蛛。”
等三人见到那比磨盘还大的蜘蛛,一百只...好想去死一死。
在扈暖三人艰难做任务的时候,白吻和雷龙却被虎族请到家里做客。
沾了王女和王子的光。
王女和王子身为植物系精灵,寻找仙植轻轻松松,白吻和雷龙跟着他们两个负责保护和搬运。
这找着找着,就找到虎族的药草园。
仙葩遍地,仙果累累。没有结界没有墙,就那样随意生长在大峡谷里。
这下可真是老鼠掉进大米缸。
白吻和雷龙不会采集,王子和王女又格外爱惜植物,所以手下动作也不快。
等虎族人觉察有人闯入杀过来的时候,他们采下来的也没几株。首先看到两条龙,警铃大响。接着看到两个小精灵,那一下子,老虎的尾巴就软了。
咋就那么小那么可爱捏。
再多观察两眼,发现没有其他敌人,那两条龙好像也不是恶龙。
现身出来,好言相问。
白吻和雷龙虽然没有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但在空间里没少看外头,知道扈轻与这里的人和妖关系都好,于是开口的时候便自带三分亲切。
也没瞒着他们的身份。
一听是扈轻的器灵。
几个虎族的人先与上头问了问,确认之后就请他们去做客。见王子王女舍不得,主动保证给他们提供幼苗,条件是他们俩得帮他们多培育分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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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皆大欢喜。
大大方方去做客了。
暗中看着这一切的绢布血杀魔皇令无情丝好心酸,都怪他们没有人样,要不然他们也能成为座上宾。
垂头丧气的回去,见扈轻躺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哼小曲呢。
气,大雨怎么没淹了她!
旁边地上扔着几张纸,是勾吻要的洞府的雏形,开始那一张还算不错,后头两张潦草到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绢布捡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扈轻点着脚尖:“不画了,没什么意思。华服大屋一辈子,麻衣草房也是一辈子,生死无大事,何必拘小节。”
四个器:这说的是人话?他们器还讲究个漂亮的壳子呢。
“你不怕勾吻和你急?她下手可狠。”
“呵。我是器主,还能真的怕她。”扈轻摊如烂泥的说。
完了,彻底摆烂了。
因为没有人形羞于行走,接下来四个器老老实实跟在扈轻身边专心修炼。
扈轻虽然自己摆烂,好歹还有一分起码的担当,听他们说他们都想化形,她没意见,研究了让器生灵的法子,整日里用血用神识喂他们,并特别大方的将自己的灵力分散给他们。
那种大方的程度,跟死前散家财差不多。
吓得他们心惊肉跳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扈轻自己什么都不想,绢布他们又全都观察她去了,白吻雷龙他们往回送过灵植入空间,大家伙儿谁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一直没回来。
没有器主的允许,器灵可不能乱杀人。而且,天道规则下,器灵根本就生不出乱杀人的想法。好比,人用工具做事情,但工具自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勾吻说得潇洒去弄几条魂吃一吃,可实际上,她只能到处碰运气,碰到有人新死,魂魄离体的时候难免逸散魂力,她能趁机吸两口。
唉,自己竟沦落到不如狗的地步。隐隐觉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从来不缺新鲜吃食呢。
但也因为吃得太好背负罪孽。好不容易得新生,她是万万不会再走上老路。
那么大的城池,每天总有人死去吧。
勾吻乐观的想。
确实,那么大的城池那么多的人,又不都是安居乐业的良民,每天死个把人多正常啊,而且勾吻还好运气的遇见一夜之间满门全灭的呢。
一百多口人,全部横死,可愣是没能让她吸到一口。
因为灭门的人太狠,不仅杀人,还灭魂,灭得非常干净,一口都没给她留。
勾吻望着雪白墙上“血债血偿”四个血淋淋的大字,叹气,杀人偿命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杀鬼?你们这样胡乱杀鬼会捣乱阴冥秩序的懂不懂?
阴冥:杀就杀呗,我们不稀罕,反正天地魂力最终还是汇聚到幽冥,生成新的魂魄更好投胎。
除了被人灭杀的,还有自己灭杀自己的,有人怕自己做鬼后吃苦,感知到要死的前一刻会自己出手散魂。
更普遍更正常的情况是,人死后魂魄离体,接着出现鬼门的吸力将魂魄吸走,过程很快,且因为是官方势力,勾吻可不敢出手抢。
因此晃悠了十几天,勾吻没能吃到几口实在的,全是溜碗边喝汤,别提多难受了。
这一天,她嗅着空气中只有自己才能闻得出的特殊味道,不知不觉绕了大半个城区,最后来到一处鱼龙混杂之地。
每一个城池都有富人区穷人区以及灰色地带,勾吻寻到的便是灰色地带的一处地下黑市。那迷人的香味还在更下方,勾吻连着守了好几天才等到有人进出跟着溜进去。
一进去,便深深震惊,好大的一处地下宫殿。
再一抬头看到那高高石门上的大字,呸,什么破地方也敢叫阎罗殿。
鬼力凌乱阴气浑浊,分明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人间掀风搅雨。
勾吻在这种环境中更加如鱼得水,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游逛一圈。或许里头的人自信无人发现此处,里头竟然大喇喇的开放,可方便了勾吻观察。不意外的,勾吻发现了这里的勾当,还发现了好几处通向外界不同地方的出入口,甚至每个出入口她也都走过。接着发现这些出入口在上头一层又伪装成别的行当,披着合法的皮囊行不法之事。
不要以为仙界没有法律,也有,他们叫做城规,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
这里离双阳宗如此之近,双阳宗门风清正,自然抽取活人魂魄成药的行为绝对不允许。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自愿来卖?就为那几个资源吗?
勾吻将这地方的交易看全,迅速回到扈轻那里,第一件事发脾气。
“你都没找过我?”
扈轻一脸莫名:“你们不是都在附近?你也没出事呀。你出事我肯定有感觉,肯定去救你。”
勾吻恨得牙痒痒:“你心真大。若有人抓了我直接切断我跟你的契约,你可是要受反噬的。”
扈轻想了想:“如果你能有更好的出路,我吐再多血也愿意成全。”
“你、你——”勾吻无话可说。打量她脸色,看着好像全无以前精神。心中一凛,难道这人要死了?
这可不行!
她还没有入职阴冥没有成为正式冥使呢。
“诶诶,我跟你说一件大事!”
勾吻迫不及待的讲了自己的发现,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们为什么愿意卖魂力呢?魂魄变弱可是会导致修为停滞甚至崩塌的。”
扈轻起先听得新奇,后来便淡了下来,摇着一把用扈彩彩掉下的羽毛拧成的扇子,慢慢悠悠:“他们是不是看上去都很落魄?”
勾吻想了想,点头:“嗯,跟你以前差不多。”
扈轻:“...那就是穷得。”长叹一声,原来的世界有人卖血,这个世界,卖魂力。都一样。是人不知道卖血对身体不好吗?是仙人不知道卖魂力对修行不好吗?都是被生活逼的。
仙也不是没烦恼。就说人族,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有人富有人穷?从娘胎开始,人和人的差距已然存在,等落地,有人锦缎裹身,有人连片干净的布头都没有。而在仙界,有条件的在娘胎里就能修炼,等正式修炼便有合适的功法提供,还有长辈悉心的教导。只功法这一项,有人轻松拥有一路修到九阶的天阶地阶功法,有人只能辛辛苦苦打工买本地摊货。再说长辈指点这一项,你用几十年几百年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人家可能只是吃饭的时候长辈随口一提。
看看,看看,差距就这样越拉越大。
别想着为富不仁早晚倒霉,在倒霉之前,无数穷光蛋已经困顿死喽。
扈轻长吁短叹,知道自己心态不对,可她就是忍不住这样的想。看人家鬼帝,头脑一热,多少普通人拿命陪他玩。皇室是没了,可老百姓死得更多呀。
戾气从扈轻身上钻出来将她笼罩,外面一层生出好多丑陋的触手张牙舞爪。
勾吻惊住:“你走火入魔了?!”
扈轻看了眼,努力平复心绪,慢慢那些戾气缩回体内。
“哎哎你别缩啊,我给你砍掉。”
扈轻:“没用的。我心里生出来的,砍掉了还会再长。”
勾吻严肃:“你很不对。”
扈轻:“我知道。”
勾吻默了下,难得没挖苦她,说:“需要我做什么?”
扈轻摇着羽毛扇:“你等我死就行。我死了,把我的魂儿拿去拆了,你们分一分,用我的魂儿入器,看能不能让你们从此自由吧。”
勾吻打消她的想法:“没用。你以为以前没疯子这样做过?那些器,全碎成沫沫了。器不可伤主,即便器主自愿,也默认为器伤主,以最严厉惩处。天地铁律,不可违背。”
勾吻说的这些,扈轻当然在器道大全里看过,可她就是不信没空子可钻,不是说大道余一?这个一不只是对人也是对世间万物而言的吧。
勾吻不愿她瞎琢磨那些不可能的事,怂恿她:“咱们去挑了那老窝,你不是最愿意做好事?”
扈轻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不收血了,对卖血的人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不到她的回复,勾吻不耐烦的戳她肩头:“给个痛快——”
扈轻顺着她的力道往后一倒,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啊——扈轻!”绢布冲上来,把勾吻甩到一边,“啊啊啊——你推她干嘛?”
扈轻被扶起来,看着好好的,只是一副摆烂样子罢了。
绢布大怒:“你个死样子要到什么时候?”
扈轻:“等我自己想明白。”
“靠你自己?想到死吧!”绢布受够了,“你找你师傅,你那么多师傅呢,让他们给你讲道!”
扈轻不乐意,非得自己钻牛角尖。
绢布气得恨不得把自己撕成四半——他已经是两半。
勾吻鄙夷看他跳脚,她不愿意,你直接把人喊来呀。
一闪进入空间一闪出来,手里拿着扈轻的手机,在扈轻手上一贴,解锁,拨出去。
“扈轻不想活了,来人开导开导她。”
啪,挂断。
拿着手机的阳天晓:“...”
扈轻的来电。
不是扈轻的声音。
扈轻不想活?
心魔加剧了?
阳天晓立即赶去,原地只有扈轻一个,所以是哪个给他打的电话?
扈轻讪讪:“师傅,她瞎说的。”
阳天晓:“那就说说之前发生了什么。”
扈轻动了动嘴皮子,说不出来。
她不好意思。明知道自己有问题,但不想面对。
阳天晓叹气:“本来以为你自己可以,现在连你的灵都不忍你,可见你的问题很严重。”
扈轻沉默不语。
“你选择进幻境炼心,还是找人给你讲道?”阳天晓给她选择。
扈轻都不选:“我再自己想想。”
犟得很。
阳天晓:“要不,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
突然扈轻呕了一声,连连摆手。
阳天晓面色严肃。这总不能是有了吧?
扈轻面色发白,额头甚至渗出凉汗,不敢对上阳天晓的眼。
“怎么回事?你的心魔比之前更重已经影响到你的身体。这些天你都做了什么?”
扈轻小声说:“什么都没做。”
阳天晓死死盯着她,最后确定自己的猜想,道:“你要逼死你自己。”
“没那么严重,我就是想——如果我是鬼帝,我会怎么做。”
“所以,你日日回想鬼帝的人生?”阳天晓惊讶,“明明与你无关,你还一遍一遍加重印象。扈轻,你不是入了魔障,你在亲手编织魔障。”
扈轻沉默不语。
“呵,我阳天晓的徒弟真是厉害。”
扈轻莫名难堪:“师傅,你让我自己解决这事吧。等我想开,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忽然阳天晓出手如电捏住她的手腕,一道强悍不可抵挡的灵力从他手指闯入她的经脉,扈轻手腕一疼,接着失去意识。
勾吻一下跳出来,手持锁魂链冰冷无情的锁定阳天晓。
阳天晓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紧盯扈轻。只见一团深色雾气从她头上冒出,自此源源不断,很快扈轻头顶上空仿佛长出一颗大蘑菇,蘑菇不停的长大、长高、膨胀、变形,直到高达百米,宽如云海,深灰色的云雾翻腾宛如龙形。
扈轻头上的戾气丝毫不减,越来越多。
阳天晓一手捏她的手腕不放,另一手抬起飞快成诀,指尖火焰流窜,结成许多圆环,这些圆环切割向戾气,每切下一块便飞速转动转成一个球,将里头的戾气烧干净。
火焰圆环越来越来,速度越来越快,远看像一朵深色的乌云上挂满彩色灯笼。眼见乌云被灯笼烧掉一半,阳天晓才将灵火环往后撤了撤,呼呼呼,那消下去的地方又慢慢长回去。
再看扈轻,不仅头上,连身上都在开始冒戾气。
勾吻开口:“她在对抗。”
说到底,戾气的根源在扈轻的心。只消灭戾气治标不治本。
阳天晓不说话,干脆收起灵火环,他倒要看看扈轻能释放多少戾气。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附近的人,二族长下令不准靠近他自己过来,背着手看半天。
“你这徒弟,真争气。这要入魔,至少也得是魔将。”
勾吻冷冷瞥他一眼。
二族长对她笑笑:“你是在西罗出现过的那个——器灵?”目光定在她身披的锁魂链上,“阴器成灵不常见,原来扈轻还修阴法,她倒是藏得深。”
勾吻高冷,不屑跟他说话。
阳天晓烦着,也不想跟他说话。
因此二族长自讨无语,讪讪摸了下鼻子。走过去抓扈轻另一只手,探了探,又按住她的眼皮看了看。
“毁掉这段记忆她能立即好过来。”
阳天晓责备的眼神看他:听听你说的什么人话。
二族长看了眼勾吻,很好,那链子横扯,对着他的脖子呢。
“要不——你试试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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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犹豫。
勾吻先否定:“拉倒吧。扈轻特别注重隐私,不经过她允许入她的梦——她会羞愤到杀死所有人。那鬼帝就是不经她允许拉她入梦,她这会儿琢磨怎么比鬼帝更牛掰呢。”
所以,别闹幺蛾子,要不然还不知道扈轻怎么给你们回敬个更大的幺蛾子。
两人一想,认同。
不敢赌扈轻的脾气。
两人一起出手,将扈轻外漏的戾气斩断消灭,没多久,扈轻醒过来。
“突然感觉好轻松。师傅,你给我吃灵丹妙药了?”扈轻揉着后脖子,肌肉好酸,她被打了?
二族长直接说:“你在这影响他们两个突破。”
扈轻一愣。
二族长:“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这里的气场就不会好,气场不好他们就会不舒服,不舒服就不能好好的突破。”
扈轻抿紧嘴巴:你这是跟我科学解释封建迷信?还是对我下逐客令?
下一秒二族长就说:“我弄几个活泼的孩子过来,你养着调剂心情。”
扈轻冷漠脸,我都这样了还让我带孩子,你是想让我死吧?
二族长再说:“你的器灵,让她暂时避一避。她阴气大,会影响血脉觉醒。”
扈轻愣住:“我的器灵?她——出来了?”
一想,在西罗大家是见过的,出来就出来吧。
给两人介绍:“她叫勾吻。脾气不好。没与你们吵架吧。”
二族长微笑点头:“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你一家,好像都脾气不好。”
一眼一眼的斜她,这是说根子在她呢。
无论扈轻怎么推拒,二族长愣是送来一队小老虎。
真正的小老虎,仅限能说人话,皮毛颜色稚嫩可爱,看人的时候眼神湿漉漉,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扈轻想发火,连路都走不稳,来绊脚的吗?
可被小崽子们湿漉漉的瞅着,她的火便发不出来了。
“不用你喂。他们吃饱来的,十天半个月不用再进食。”二族长心情很好的说。
扈轻觉得他莫名其妙,他就不怕她把他们烤了吃了?
阳天晓遗憾:“可惜宗里没有适龄的,要不然能陪你做个伴。”
扈轻:“...”
两岁的小娃吗?并不想。至少这些小老虎拉屎不用擦腚。
不知道扈轻在心里爆粗,阳天晓和二族长勉励她几句,很放心的告辞了。
扈轻看着一群七爬八爬的小老虎发呆。
二族长用了心的,这些小老虎虽然年纪小不懂事,但性子都很好,不管活泼好动还是沉静乖巧的,脾气都不差,至少没有哭闹的。而且他们跑来跑去始终不会跑远,不知是他们提前得了招呼还是本能的不想远离她这个现场唯一的大人。
只是...扈轻冲从自己脑袋上倒着爬下来的小老虎呲牙,小家伙一点儿不待怕的,两只小爪子抠着她的耳朵,伸舌头舔她的鼻子。
嗯,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扈轻把他接住:“你啃我鼻子干嘛,想吃鼻涕水吗。”
噫,可把空间里勾吻恶心死了。这个破地方不能待了。
二族长说她出现会影响扈花花和扈彩彩突破,但她也不想呆在空间里,和扈轻商量,她进城去玩。
扈轻才想到一个问题:“怎么跑那么远?我给你多大权限?”
勾吻:“问你自己呗。”
扈轻想了想,没说话。她说想放归他们自由的话可不是假的。大约是因为她有心放开束缚,勾吻才能离开那么远。
勾吻很不屑:“这叫远?人家别的器还有远赴千山万水的呢——当然,要掩藏好身份。”不然一旦露馅就被人抢走。
扈轻一下好烦,挥手示意她赶紧走,不就是催着她修炼嘛,她就不!
绢布他们还在空间,他们只能吸收扈轻的灵力,虽然扈轻心烦意乱,但灵力并没有暴动,很平和。
等扈暖来看扈轻,好震惊,指着地上爬的小老虎们:“咱家又添丁进口了?”
有小老虎闹着,扈轻比之前多丝活气:“二族长怕我想不开,送来解闷的。”
扈暖蹲下跪坐,顺手捞起一只小老虎撸:“妈,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
扈轻:“大人的事你少管。”
扈暖耸肩:“我知道,你做梦不肯醒。”
扈轻一愣。
扈暖:“我小时候你就跟我说,做了美梦别着急醒。就算笑醒了也别睁眼,接着睡觉接着梦。你说你可会做美梦了。”
扈轻:“...你记着的事情太多。”
扈暖:“妈,你又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往回看?你不是这样教我的。”
扈轻:“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是陷进去了嘛。”
“那就再来一次。”扈暖坚定的说。
恩?
“再来一次,还想不开就再再来一次。直到你想开。”
脱敏疗法啊。可是鬼泪它是一次性的。
扈暖也没辙了:“我已经告诉舅舅了,我觉得舅舅能解决你的问题。”
扈轻讶异:“你跟你舅联系上?”
“我做功课的时候心里念叨了。舅舅说过,只要心诚,隔着多远他都能听到我心灵的呼唤。”扈暖理所当然的说。
扈轻面色复杂:“暖呀,几百岁的人了,长点儿心吧。”
扈暖不高兴:“妈,你不懂我们。”
扈轻难免提起巴掌:“你再说一遍。”
扈暖嘴角下拉:“你压根没病。”还知道打孩子,能有什么毛病。
被她那样的小眼神斜着,扈轻忍不住笑了。
两人一起撸老虎,弄个游泳池一样的大盆给他们洗澡。
扈暖和扈轻叨叨樊牢种种不做人的行径:“折腾惨了我们,扈晶晶那个小笨蛋,被野猪咬得没几根毛了,气得青光挥拳向师公,结果被师公一巴掌拍地上扶都扶不起来。俩都没脸出门。妈,扈晶晶好笨啊。”
扈轻不说话,你小时候也是启蒙班里最笨的那个,先生们都是哄着你学,哪里来的脸嫌别人笨。
把小老虎们都擦干净,再抹上香香的膏,扈暖去看扈花花和扈彩彩的脸,给他们塞了些吃的进去。
扈轻:“不能乱吃。”
“我请教过师公和药长老的,亲手做的糖丸子。”扈暖恍然想起来什么,“对了,玄曜他们快要出来了,我得去接人。他们知道花花和彩彩来了一定很高兴。”
扈轻:“行,带他们过来这边,我没法走开。”
没几天,扈暖带着玄曜和唐玉子来,三人远远的过来,腻歪在一块跟连体婴似的,个个红光满面眼神贼亮,扈轻觉得他们喝过一场。
果然近前来,扈轻闻到他们口腔里逸散出来没有冲干净的酒气。
喝得不少。
两人对着她嘿嘿傻笑,咧着嘴喊妈喊姨,然后摇摇晃晃去看扈花花和扈彩彩,捧着他们的脸猛亲,嘴里嗷嗷着想你啊想你。
扈轻面无表情的看扈暖。
扈暖脸泛红霞,歪在她身上:“不怪我。这的人太能喝了,里头的人正好全出来了,非要痛饮。我都帮他俩挡酒了。”打了个酒嗝儿。
扈轻无话可说。把扈暖放在扈花花旁边,让她靠着柔软的大垫子睡,后来玄曜和唐玉子也一倒,互相靠着呼呼大睡起来。
发现新玩法的小老虎们争先恐后往扈花花身上爬,滑滑梯。扈轻起初还阻止,恐吓他们怪物要吃虎,一点儿都吓不住,见他们玩到飞起,干脆也不管了。
或许是扈花花和扈彩彩感觉到玄曜和唐玉子的气息,高兴之下,两人咔咔咔突破瓶颈,天上开始风云变幻。
当即,扈轻也顾不上颓废了,赶紧摇二族长,把小崽子们接走呀。万一劈死一个,她赔不起。
事关自家子嗣安全,不用扈轻摇二族长就匆匆而至,手一招,所有小老虎不由自由飞到他身上,绑紧。
小老虎们不乐意:“放下,放下我。”
喊扈轻:“姨姨,抱抱,要香香。”
二族长对扈轻道:“你带着他们仨,跟我退出去,我看这天雷不会小。”
扈轻抱住扈暖的腰向二族长甩出,二族长接住,紧接着又接住了玄曜和唐玉子。
三人还没醒,一嗅就知道喝了不少。这酒是秘酿,主打一个把人灌醉爬不起来,是各家拼酒时的不二王牌,九宗九阳,都有自己的秘酿,也都有针对各家秘酿的解酒药。这仨一看就知道不知内情,只喝酒没吃解酒药。
“我留下。二族长您看着他们。”
二族长看了眼天:“行不行?”
扈轻:“行。”顿了顿,“我想借劫雷去心魔。”
二族长没了话,立即往后去,一边走一边说:“我会让任何人不来打扰。”
于是阳天晓就被拦在外头。
二族长看他不惯:“你这么闲吗?大事小情都不放过,出征的人员定下来了?”
阳天晓:“我不能有点儿私人时间?”
上前把扈暖接过来。二族长等着他把两个男孩子也接过去,结果阳天晓不伸手了。
啧,偏心偏的。
更多的人赶到,多是虎族的人,虎族对妖族的天劫更敏感。而前来的人族,并不多,纯属好奇,来看个热闹。因为妖族的劫雷福利只对妖族有用。
同理,人族的劫雷福利只对人族有用。
但不管是哪个族的劫雷,劈在身上都能要命。所以,没好处只有危险的事就不要往前冲了。
这个时候扈轻可不敢再散发负面情绪,她念叨着幸福吉祥,双手合十求老天保佑。
扈花花和扈彩彩几乎同时醒来,两人变回人身,见到扈轻,愣住,旋即着急:“妈你不要站在这。”
扈轻:“我沾你们雷光去去心魔。”
扈彩彩说:“那我们是不是多招雷更好?”
扈轻:“正常着来就行。”
两人交换眼神,扈轻觉得不好,眼皮子开始跳。
扈花花慎重:“妈,你能抗住多少雷?”
这倒霉孩子这么问,这是——还藏了实力?
扈轻严肃:“如今老娘可是有雷灵根的人儿。”
两人连连眨眼,那就——放开干一场吧!
嗖,同时飞上天,与此同时,身上禁制全开,浩荡妖力席卷四方。
顿时所有妖族面色一变,好精纯的妖力!
重明赫脸色更是不好,双眼凌厉,看谁都像要劫他老闺女的贼人。说句不恰当的,此时此刻的扈花花和扈彩彩,就是妖眼中的仙丹,吃下可以重塑血脉连升好几级!谁能不心动?
果然,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远近皆起兽吼与禽鸣,无数妖类即便顶着天威也难抵抗这热血沸腾的吸引力,迅速朝此处赶来。
连扈晶晶都红着眼睛往这处来:“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
不少虎族的年轻人情不自禁露出妖体特征,嘴巴大大张开,流出垂涎的口水。
有大妖的气息在飞速靠近。
重明赫捉着阳天晓的手臂,握紧:“我得过去。”
阳天晓古怪看他一眼,那一眼让重明赫不解随即又炸毛。
“你瞎想什么?我不会害我的亲生血脉!”
阳天晓一点儿都不信,你们妖类委实没有血脉亲情这一说。他委婉的说:“那里不是还有一个非你亲生的嘛。我觉得,只让扈轻在那,是最安全的。”
反正扈轻是不会吃自己的孩子的。
他不眼瞎,这动静,这阵仗,肯定是两个孩子身怀上古妖血,才能让远近所有妖类发狂。上古妖血啊,妖族至宝中的至宝啊,只一滴,就能让同族操戈父子相残。妖红眼的时候,可是全无理智的。若是让重明赫或者别的妖伤到俩孩子,他没法对扈轻交待。
重明赫看懂阳天晓的未竟之意,嘴角抽抽,想着他是一片好心,便喊过手下来严厉命令:“严防任何人靠近渡劫之地。”
随即迅速出手给手下皆打入禁力,让他们免受上古妖血的吸引。
禁力打入,一群手下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又一重,他们已经不受无形吸引,同时,若是谁敢在此时违逆,心念一动便会当场自爆。
当即听令行事。
二族长也吩咐人注意那些抵抗不住的族人,并没有如重明赫一般直接打断他们的感应。这都是族中子弟,可不是随时可抛弃的下人,眼前的机会正好训练他们的理智和抵抗力。
重明赫由此有些不满,虎族这是办的什么事,想仗着人多引起骚乱好浑水摸鱼?
阳天晓看他一眼:“淡定。虎族不会捣乱。”
但其他的妖可就说不定了。
重明赫对他郑重一礼:“若忙不过来,还请阳宗主看在孩子的妈妈面上,施以援手。”
阳天晓:“我家的孩子,我们当然照拂。”
重明赫一噎,这个时候还跟我抢孩子呢。人族果然心思奸诈。
扈轻也感应到数道强大妖的气息往这边来,见周围都是自己人,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站在地上看半空,扈花花和扈彩彩妖力蓄满,等待第一道雷下来。
她喊:“你们接不住的雷往地上引。”
咔嚓,第一道雷劈下来,将厚重云层下的昏暗世界照亮,仰着脸的扈轻看个正着,视野持续白亮好十几秒,那道雷光才减弱。
懵,这雷好长,自己的为什么那么短?
不对,看别人渡劫也没这么长的呀。哦,难道是妖体强过人身,所以雷力也相应增强?
扈轻揉揉眼,并没有雷电漏下来。她看天上的云层,就是很正常的厚重黑云,并没有扭成花样。
咦,很普通嘛。
要上头扈花花和扈彩彩知道扈轻想什么,他们非得大叫一声“哪里普通”。疼,太疼了,比以前受过的劫雷加起来还要十倍的疼。之前的劫雷劈过就散了,这次的不一样。这次的雷落在身体上持续的时间特别长,而且,那些雷电仿佛是无数细小的钻虫往他们血肉里钻,搅和。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在疼到颤抖,血液在燃烧,一种绝望的情绪止不住在心底滋生。仿佛上古的大火落下,所有妖族悲鸣。
这样的疼和绝望,是上天在惩戒吗?
第一道雷便如此,接下来他们甚至不知道后头还有多少。
扈花花疼到痉挛,看看旁边的扈彩彩再看看天,索性嗷呜变成妖体再往上飞高百米,将扈彩彩牢牢罩在身体下。
见此一幕,重明赫感动得不行,心里直念:花花啊花花,你就是我亲儿子,以后爹疼你!
下头扈轻觉得不对,怎么看着两个孩子现在就不行了?
什么妖雷这样厉害?
临时跟绢布要妖修大全。
绢布:“咦,我没给你?”
可不是嘛,给了她鬼修魔修的,没有妖修的。
因为没有妖修,修妖就变成妖,从血脉上改变。扈轻不愿意。但有关于妖族的百科全书呀。嗖发送过去。
扈轻火速检索,很快找到关于上古妖血的记载。
头顶咔嚓,第二道雷劈下,视野再次白亮,这一次失明的时间比上一次长。但扈轻并没有痛楚或麻木的不适的感觉。烈日灼炎在保护她的双眼。
这次的雷光比第一道雷持续多了二十多秒。
记载上说了,上古妖血能量巨大,仅靠妖体自己无法短时间内吸收,天雷之力可助炼化,而且,天雷本就是破坏之力,以此破除妖体陈旧、低劣血脉,再以天雷所携带的巨大灵力激发妖血,可达彻底炼化效果——一切的前提是,在天雷中活下来。
这个成功率...比渡劫的一半还要低!
所以,很多妖有机缘得了上古妖血都是偷着藏着一年炼化一丝丝日积月累。很慢,但安全。
扈轻心道一声完了,她帮倒忙了。瞎说什么给她分点儿灭心魔啊,本来两个孩子没想着一次完成的都因为她不藏了。
糟了糟了糟了。
可这会儿喊停也不可行。
这破雷也是,那么大的阵仗你非得只往两个孩子身上劈,你分散分散火力,没看见周围这么多的人和妖吗?
第二道雷过去,依旧没有一丝雷力漏到下头来。
第三道雷的光亮起,扈轻又瞎了。
恨。劈得这么紧凑赶着下班吗?
记载说,天材地宝可提升成功率,可她这会儿往哪里去找天材地宝?且普通的无法与上古妖血抗衡,得最好的。
最好的!
她飞速清点自己身家,不是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没有。
意识的小眼神,落在远处的海岛上。海浪一波又一波,小小的海岛在蔚蓝的海水中散发宝光。神兽大人家里,当然都是好东西。
可是——扈轻摇摇头打消主意。神兽大人家里东西是好,但花花和彩彩吃不了啊。此时他们需要的是保命的、可以给他们提供大量灵力修复伤势的。石头和金属就算了吧。
等等,金刚狼的骨头是不是镀了一层...呸,乱想什么呢,这种时候是做实验的时候吗?!
扈轻连连摇头,又把目光对准小太阳。她可爱的小灼灼...也不行。硬抗只能激怒劫雷,万一把天雷惹急了非要劈死人呢?
扈轻一筹莫展,目光在空间里乱洒,她怎么就没搜刮些顶阶仙植种着呢,这花,这草,这泥巴——泥巴!
对哦!她有小厚土!起死回生的小厚土!
瞬间,凉爽下来。没事儿,咱有后手。保证死不了。
第三道天雷让她失明近一分钟。
紧接着便是第四道,扈轻跪地磕了个头:“老天保佑。”
其实心里在骂:贼老天有本事劈死你自己!
不过有个好消息,这种雷,最多九道。九道之后,要么彻底炼化,要么身死道消。
已经三道了,再来两个三道也没问题...吧。
天雷巨声中,似乎听到些别的不和谐的声音。
重明赫提剑狂怒:“给我杀!”
终究有人挡不住上古妖血的诱惑而出手。
一人出手,仿佛是一个信号,接二连三有人冲向雷下的位置。
重明赫带手下截杀。
阳天晓环顾一周,开口如雷:“双阳宗子弟在此地渡劫,无关人等休得上前!”
而二族长紧跟着巨喝:“逐日虎族地,任何人不得放肆!”
双阳宗与逐日虎联手震慑,让许多心有念头的大妖却步——就算将人抢到手,在两方大势力的联手下也没有几分顺利逃脱的把握。
而双阳宗与虎族众人气势全放,很是震慑周围蠢蠢欲动的妖类,有些聪明的妖兽已经在忍痛远离。
重明赫人狠手更毒,和其手下将那些不轨的妖全击败,一人赠送一记毒掌,当即众目睽睽之下,那些妖很快化成一摊臭水彻底死翘翘。
重明赫用雪白的布巾擦着没有沾到半滴血的手掌,一双白色手掌上黑筋爆起,擦了好久才慢慢缩回隐没。他虎视鹰扬,看哪个还敢!
重明之毒,名不虚传。
第五道,第六道,第七道。
扈轻瞎眼的时候都要连成片了。天雷之下,神识不敢出,她已经看不到扈花花和扈彩彩的身形,一直没听到两人发出声音,应该是无碍...的吧。
第八道雷,持续时间已经足足十分钟,还未结束。
扈轻握紧的双拳里全是冷汗,一滴一滴连成线滴下,心慌慌。
记载里说,坚持的时间越久,血脉提升越高。但根据记载里的数据,以上古妖血激起的返古血脉,百分之一就足以傲视群妖。每提升百分之零点一,都要承受巨大的痛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知道两个孩子受这样的大罪会不会有个好结果。如果白忙一场——记载上说失败率很高,因为妖血传承越久越薄弱,而妖体也越脆弱,很多妖体都无法承载久远的先祖血统。
一定会好,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有个好结果!
第八道雷结束,视野渐渐恢复,第九道雷迟迟不来,但天上的黑云并未散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云层如流动的铅缓缓移动,无上天威降下,迫得围观众人和众妖忍不住一退再退。
重明赫脸色非常不好,雪白单薄,眼底仓皇。预感接下来这一击,他都接不住,两个孩子怎么接?
天威逼得众人远离,而扈轻也躺在地上,感觉四肢身体被压成薄板一张,若此时随便一个小石子掉过来,碰到哪里哪里就会断。
脆弱如纸。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看天上一大一小两团血糊糊的形状,都已经看不出狗还是鸟啦。
加油,加油,加油。
她此时只能在心里呐喊,因为脖子也被无形天威压得快要破碎的感觉。
咔——
第九道雷终于落下。
像看不见的巨斧劈开天上的铅山,山体崩裂,电光炸裂,瞬间闪耀整个世界。
扈轻,又瞎了。
耳边传来扈花花和扈彩彩的无尽嘶吼与惨叫,凄厉而微弱。
时间走得缓慢,整个世界仿佛停止。扈轻慌乱的心底数着数,然数到十她就忘了自己之前数的到底是九还是八。她是不是数得太快?还是太慢,要是有块表就好了,可是她看不见呀...
胡思乱想。
随着视力渐渐回来,身上的压力骤然一松,扈轻瞬间充气弹起,视线从空中一下划到地上,屁滚尿流跑过去,趴在大坑往下看,同时神识洒出。
几十米深的坑底,扈花花和扈彩彩沾满泥土昏迷不醒,但人活着。
扈轻大大松口气,瘫软在地。
重明赫第二个冲过来,眼珠子通红如琉璃珠,发现两人都有气,瞬间也软烂一团,对扈轻笑了笑,眼睛酸得不行使劲挤了几下。
这比自己渡劫还担惊受怕。
好在,熬过来了。
其他人也过来但没有靠近。
等了半晌,扈轻:“怎么没有灵雨降下?”
重明赫简直要笑出来:“能活着就不错了。全新的血脉力量不比灵雨差。”
看了她一眼又说:“哦,你们人族的血没有用,你不知道也正常。”
扈轻:“...”
她柔声说:“我们人族有脑子呀。”
“这倒是。”重明赫毫无芥蒂的承认这一点,毫不吝啬的赞叹:“功法是你们人族为自己开创的,丹符器阵也是人族传播开的。造化主给了你们脆弱的身体短暂的寿命的同时,也给了你们最聪慧的脑子。什么稀奇古怪好的坏的都是你们人族的脑子想出来的。”
扈轻心情好点儿:“你不下去看看?”
“不用。他们在自愈,这个时候尚不能打断。”
扈暖和玄曜唐玉子过来,彻底醒了酒。这场雷劫声势浩大其实时间不算长,天雷确实在赶着下班吧。
扈暖和玄曜还好,唐玉子到现在还有余颤,那雷专劈妖,他真是怕到骨子里。
等到扈花花和扈彩彩恢复清醒,两人修复好伤势飞上来,已经看不出任何虚弱的模样。
“彩彩,还疼不疼?”重明赫围着扈彩彩打转。
扈彩彩笑吟吟,两只眼睛里宝光流转,一时还无法自如控制强大的妖力。
扈花花收敛得很好,周身一丝妖力都没有泄露,他站在扈轻面前,低着头看她,笑嘻嘻。
扈轻震惊:“又长高了。”
很好,已经比她高出一脑袋还多一块,原来不过是比她高一个头罢了。要知道,她也长了个儿的啊。
扈花花哈哈哈的笑开。
扈暖看过一家子,无比失落,她是那个最矮的。
“没关系,你的美女师公们有秘方。”扈轻安慰她。
扈暖嘴硬:“我觉得我这样就很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双阳宗。
二族长很失望,她怎么不提小老虎的事呢?没养出感情来吗?给阳天晓使眼色。
阳天晓点了点头。
于是在回宗后,和扈轻密谈一番。扈轻一回家就招来孩子开会。先说了重明赫拜托的关于扈彩彩的事。
扈彩彩原本便很不屑,现在实力强大了更不屑了:“老头子多心,他就是心疼那几个,心疼就心疼呗,我本来就不在乎。”
又说:“只要他们别来惹我,我懒得搭理。但惹着我,我也不会给老头儿面子。”
扈轻问她:“你不想回归重明族?”
扈彩彩:“我不是已经——”
“你不想得族人认可?现在只是你爹认可你。”
扈彩彩愣住,她从来没在这方面想过。
见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扈轻便顺着说了二族长那边透过来的意思,其实是九族的意思,这件事着重对扈花花讲。
“妈也不懂你们妖族内部是怎么个章程,听二族长的意思,好像有很多事你躲也躲不过去。”
她不懂,扈花花懂,他略一思索便说自己会去找二族长谈一谈。
扈轻看向唐玉子,妖族的事,也关系你呀。
唐玉子纯纯的不知所措。
扈花花说:“玉子跟着我就行。”
他那个战力废体能渣还沾不了脏东西的,老老实实呆在后头找药草炼丹就行。
唐玉子大松一口气。
扈轻又看玄曜,玄曜立即说:“我不回魔族,魔灵在魔族没地位。”
扈轻乐了:“没让你回。”
得跟绢布要个魔灵的修炼功法。
绢布立即感应到她的心思,已经着手去翻。
扈轻告诉他们接下来自己的计划:“过段时间我会出门一趟。我的修为卡了太久,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我要出去寻找契机。等我回来,咱们就回小黎界。”
大家没意见。
孩子都在身边,家里一下热闹起来。扈暖干脆让扈贵贵扈波波扈奇奇也都出来,白吻和雷龙跟着王子王女也不回空间了,还有勾吻正式出现人前。再加上各人养的其他小宠物也到处窜,韩厉和远醉山来看她时都说她院子小了应该再加大。
黄椒儿闻风而来,旁听两人与扈轻谈论他们在幻境修心的情况,半天,托着腮插一句:“你们怎么这么麻烦,我一点儿都没受影响呢。”
小主,
远醉山:“...”虽然也是个女孩子,但并不
珠玑的女师伯脸好了,关于她的事情也便不再是禁忌,珠玑坦荡荡的给她讲原委。
她那位师伯姓袁名清,是一位大美人。
“可惜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轻纱覆面,我只见过画像上她的脸。”珠玑先是遗憾,随即激动,“但我现在见到真人,她比画像上好看一百倍啊啊啊——”
扈轻好奇:“比黄椒儿如何?”
珠玑一顿:“我觉得,我师伯好看。”
行了,你要是不打顿我还信你。
接着珠玑喜色更甚:“你知道吗,我师伯医好了脸,心魔一除当即境界松动一举突破。她现在意气风发只差报仇。哎呀呀,我师伯真好看,又厉害,她要带人去一定加我一个。”
扈轻制止她的瞎激动:“啥仇,你还没说。”
“哦哦,这个啊。当年我师伯和一男的情投意合,听说就差办喜事。呸,那男的给脸不要脸,又跟另一个女的不清不楚。我师伯就是被那女的害得毁了容,多少年用了无数灵丹妙药只能维持伤口不溃烂。那男的和那女的后头加入万仙门享福去了。以前我师伯腾不出手来收拾,这次,一定让他们去死。”
说到这里,珠玑压低声音:“我听我娘说,当年追求我师伯的男人海了去了,她是真的
珠玑的女师伯脸好了,关于她的事情也便不再是禁忌,珠玑坦荡荡的给她讲原委。
她那位师伯姓袁名清,是一位大美人。
“可惜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轻纱覆面,我只见过画像上她的脸。”珠玑先是遗憾,随即激动,“但我现在见到真人,她比画像上好看一百倍啊啊啊——”
扈轻好奇:“比黄椒儿如何?”
珠玑一顿:“我觉得,我师伯好看。”
行了,你要是不打顿我还信你。
接着珠玑喜色更甚:“你知道吗,我师伯医好了脸,心魔一除当即境界松动一举突破。她现在意气风发只差报仇。哎呀呀,我师伯真好看,又厉害,她要带人去一定加我一个。”
扈轻制止她的瞎激动:“啥仇,你还没说。”
“哦哦,这个啊。当年我师伯和一男的情投意合,听说就差办喜事。呸,那男的给脸不要脸,又跟另一个女的不清不楚。我师伯就是被那女的害得毁了容,多少年用了无数灵丹妙药只能维持伤口不溃烂。那男的和那女的后头加入万仙门享福去了。以前我师伯腾不出手来收拾,这次,一定让他们去死。”
说到这里,珠玑压低声音:“我听我娘说,当年追求我师伯的男人海了去了,她是真的
珠玑的女师伯脸好了,关于她的事情也便不再是禁忌,珠玑坦荡荡的给她讲原委。
她那位师伯姓袁名清,是一位大美人。
“可惜我记事的时候,她已经轻纱覆面,我只见过画像上她的脸。”珠玑先是遗憾,随即激动,“但我现在见到真人,她比画像上好看一百倍啊啊啊——”
扈轻好奇:“比黄椒儿如何?”
珠玑一顿:“我觉得,我师伯好看。”
行了,你要是不打顿我还信你。
接着珠玑喜色更甚:“你知道吗,我师伯医好了脸,心魔一除当即境界松动一举突破。她现在意气风发只差报仇。哎呀呀,我师伯真好看,又厉害,她要带人去一定加我一个。”
扈轻制止她的瞎激动:“啥仇,你还没说。”
“哦哦,这个啊。当年我师伯和一男的情投意合,听说就差办喜事。呸,那男的给脸不要脸,又跟另一个女的不清不楚。我师伯就是被那女的害得毁了容,多少年用了无数灵丹妙药只能维持伤口不溃烂。那男的和那女的后头加入万仙门享福去了。以前我师伯腾不出手来收拾,这次,一定让他们去死。”
说到这里,珠玑压低声音:“我听我娘说,当年追求我师伯的男人海了去了,她是真的
一大家子凑齐,听扈轻说以后的安排。
其实没什么安排,双阳宗会安排好他们。
唐二拿出一个大竖柜,柜门拉开,自动伸展,里头全是格子,格子里塞满不同的药瓶。上头的药瓶最小,往下逐渐变大,最下层,全是大罐子。
“给你准备的。”
瓶子上写着名称用途和使用方法,一看就是用了大心思的。
扈轻感动不已:“二哥,还是你最靠谱。”
不声不响就干成大事,心有成算。
唐二笑笑。
扈轻正好拿出自己的库存,让大家帮着一起整理。
“你们用得着的尽管拿。”
见此,干脆大家都拿出自己用不到的进行资源整合,有志一同把器类全给到扈轻。
扈暖:“妈,我路上收的,给你补器用。”
都是好东西,扈轻略微一翻,空间里几位嗷嗷待哺,便收下。
唐二指挥唐玉子把能炼丹的找出来。
只这一件事,大家就做了整整一天,唐二让扈轻用积分多换灵晶带着。出门在外钱不能少。
整理完物资,扈轻问过大家修炼上的事情。
扈花花和扈彩彩完全炼化上古妖血,接下来好好学习新技能就是。唐玉子和扈晶晶按部就班练自己的本族技能。他们四个有逐日虎族的便利,不需要担心。
扈暖的学习资料多到学不完,有这么多的师公和师舅在,也不用担心。
至于扈贵贵扈波波扈奇奇,年纪小,扈暖盯着不懈怠就可以。
玄曜却是麻烦,毕竟他要吸收魔气,长久以来他所在的地方都是灵气,只能用魔晶,而且也没有适合他的修炼环境。
但玄曜非常排斥回归魔族,扈轻只能给他一部绢布悉心准备的魔道功法。这部功法可以让他反复提纯精炼体内魔力,成就至尊魔体。
听着很厉害,绢布说这个类似养生,贵在长久坚持,可让玄曜的魔力保持纯净免受污染,自然也便不容易被魔气侵扰神智。
魔的力量太容易滋生负面事物,他要顶天立地呢,当然不可以被魔气的负面力量掌控,玄曜立即决定他每天都要修这个。
扈轻问过魔皇令意见,魔皇令还是看不上玄曜,坚决要跟着扈轻。
扈轻又嘱咐扈花花,搞事业可以,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
这一年来,扈花花往外跑得很勤,他没说具体,扈轻也没问。她又不懂,指手画脚的耽误孩子事业怎么办。
扈花花说:“妈,你等着我给你打江山。”
扈轻脸皮直抽,没打击他的积极性,知道他这是要在妖域建立领地的意思。大妖都有自己的领地,即便是爱好流浪的,也会有个坚实的老窝。
她说:“好,我等着。”
一切准备好,去与阳天晓辞行。
早预料到这一天,阳天晓心平气和的问她去哪。
“游野荒海。”
阳天晓并不意外:“我让樊牢陪你去。”
扈轻果断拒绝:“我自己可以。”
“让樊牢给你带路。”
“鬼帝去过。”
阳天晓一默,竟连这个理由都不成立吗。
扈轻放软声音:“师傅,让我自己去吧。”
阳天晓很担心她的状态,这一年的养心,他可不信心魔就没了。总觉得应该更深了,万一路上发作怎么办?樊牢跟着去好歹能及时把她放倒。要不是眼下寸中界的大行动已经在暗地里展开,他完全可以自己带她去。
知道扈轻的性子不能强逼,他只能退步:“一切安全为上。”
跟她嘱咐扈花花的话一模一样。
扈轻笑:“我会安全回来的师傅。”
然后就走了。
没再回家一趟。
生怕哪个要跟着她似的。
等到天黑没等到人回来,扈晶晶哇哇大哭:“我还有话没讲。”
本来想等送别的时候讲悄悄话的,没想到她的妈妈妈悄悄溜了。
扈彩彩:“习惯吧,咱妈就是这样。”
即便在残剑山大家出不去的时候,扈轻也是说闭关就闭关,雷厉风行得很。
扈轻不只雷厉风行,还飞驰电掣,一路不停歇直到传送阵,出了寸中界立即改头换面再传送到下一个界,再改变身形到下下个界,如此不间断的赶到游野荒海最近的那个仙界才停下来。
找无人地闭关。
绢布:“临时磨枪呢?”
扈轻:“我整理下鬼帝的记忆,几天而已。”
之前刻意回避,现在再回想鬼帝的一生竟历历在目。他看过听过做过的一切,非常具有珍藏价值。尤其那位仁兄记忆力超群,皇家图书馆都看遍了。幸好扈轻神魂强大,要不然换了其他人未必能容纳得下。
现在,她要将那些记忆截屏保存,存储在神魂中,用的时候方便取。
不得不说仙人神魂强大真是太太方便啦!
扈轻邀请绢布一起浏览:“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你也记一份。
能亲眼看到鬼帝的生平,绢布很荣幸,他倒要看看是什么逼疯得扈轻。
可惜,扈轻自动把那两段最惨烈的记忆打包封存,不让他看。
小主,
绢布暗暗冷哼,看别的,果真找了些细碎的东西自己记录一份。毕竟一国之收藏,还是有些看头的。
“我跟你说,这些关于时间阵法的记录,只是后人的推测结果,根本没用的啊。”绢布看到细节,大松一口气,不是真的就好。
当时上了头,后来扈轻早已想到那些东西可能只是后人杜撰,听绢布这样讲倒也谈不上失望。
跟他说:“我觉得我的功德好像厚重了些。”
“应该的。你跟西罗鬼国无亲无故无利可图,多管闲事活该给你奖励呗。”绢布阴阳怪气。
扈轻无奈,说他:“哪日有机会,让你去当一遭升斗小民你才理解我的心。”
绢布没那个妄想:“只看你我便觉得做人好烦恼。”
他这样说,扈轻更不想放过他:“给我找找资料,器灵怎么投胎。”
绢布:“...”
他嘲讽道:“等你成为制定规则的神再说。”
扈轻嘎嘎怪笑:“等我成了神,让你投生成女子,三年抱俩,十年抱八,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慈母心怀。”
绢布懒得理会她发神经。
又听扈轻问他:“鬼帝的皇权霸下,和万古枯荣,你觉得我修哪个好?”
皇权霸下是西罗皇室的独有功法,天阶上品,皇族才可修炼,但只有帝王才能得到完整的九层功法。应该有血脉限制,但扈轻觉得她可以,大约是鬼帝泪带给她的福利?
绢布仔细看过两部功法,复制一份存入自己的收藏。他的收藏里有差不多的,但各有差异和特色,既然不占地方,多多益善嘛。
说:“两部功法都不错。皇权霸下有帝王气势,霸气无匹,挺适合你发疯。万古枯荣更有不可逆的浩荡之威。可见鬼帝心态如何转变都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反正你有混元,我估摸无论你修什么都会被混元兼容融合。”
扈轻也这样想的。两部功法她都很心动,尤其皇权霸下,是一部非常凌厉的进攻型功法,可配合任何武器,能指挥千军万马。
而万古枯荣,一听这名字,还有鬼帝能用这个拯救西罗,便知道它比皇权霸下更加难得。
据说可令山河一夕枯萎,一朝荣发。
只是要修也不是现在修,等把空间填补上,突破到三阶稳定境界后才好再修新的。要不然一个弄巧成拙因为修了新的更突破不了就麻烦了。
整理好鬼帝的记忆,扈轻拿出之前分类出来给自家器修补的材料。里头有极品原材料,也有残器破烂,还有扈轻特意与宗里换来的好东西。
绢布血杀无情丝魔皇令勾吻,还有白吻和雷龙,让他们自己挑选出来。
扈轻布下多层结界,不让灵力波动泄露分毫,起七口器炉,用灵火烧。
笑道:“七口锅,只有六味灵火,我要不要再寻一味。”
残剑山老灵火那里讨了五朵,从流央那里得了一朵,加起来六朵。
哦,烈日灼炎啊,不能算,这位怎么可能给她烧炉子,她是当祖宗供着的。没见她的功德任它吃,别的器只能喝汤嘛。
其实扈轻挺期盼的,期盼看到烈日灼炎化成人形,毕竟它已经长出小手手呀。
大家赞同:“你多寻一些,我们可以定下自己专用的灵火。”
扈轻一呆,旋即震惊,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们可真敢想。
无情丝抱着一团丝线羞嗒嗒:“暖宝特意给我的。”
看,上头用粉红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呢。
众器:呸。
扈轻心头一动:“我派你去扈暖身边,一旦有小黄毛靠近,你立即绞死。”
无情丝:“...”尽管我是器,但我觉得你不是人。
勾吻鄙弃:“你要让扈暖跟你一样当老姑婆?”
扈轻仰倒:“我怎么老姑婆了?我只是不想。喜欢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勾吻呵呵,转身去拿她的桃花符,甩到她面前:“死的吧。”
一闪都不闪。连根蜡烛都不如。
扈轻运气,把桃花符收进空间拿大石头压住:“私密物品,外人勿动。”
“进炉进炉都进炉,老子欠了你们的,全都是破铜烂铁。”扈轻骂骂咧咧加大火力。
白吻和雷龙钻进里头小脑袋靠在壁上眼巴巴瞅她。
“你俩不一样。”扈轻摸过两只小脑袋,滑溜,梆硬。看看两只选的材料,嗯,全是吞金兽吃剩的,好吧,也算全新。
再看看那几个选的,啧,破烂选破烂。
把材料丢进去,局部高温猛烧,该加工的加工,该融合的融合,扈轻发现再次强大后的神魂在炼器的时候更加得心应手的掌控火候和材料。若是修为再提升上来,她的炼器术也能再精进一截。
因为是为他们修复进补,只需要将原材料加工到合适的程度,剩下的吸收步骤各器自己便能完成,所以并不需要耗费太久的时间。绢布最早完成,因为他挑得少,让扈轻以后寻些高阶的来。白吻和雷龙用时最长,这两个妥妥的吞金纳石,火属性和雷属性的石精全被他们两个吃光。
中间扈轻等待的时候拿着长弓参详。这柄长弓是九个阳宗弟子大比自己得了二阶第一的奖品。唔,是个缺箭的残弓。当时自己嫌弃来着,扔进空间就没管了。现在又想起来,这弓应该是有来头的。
手指一寸一寸探过,不管用灵力还是神识还是血,这弓都毫无反应。扈轻扒拉下弓弦,软塌塌连个音儿都绷不出来。牙疼。她不但得配箭,还得换弦。这弦的材质倒是清楚,无外乎巨兽的筋条或者仙木取下来的筋皮,但这沉沉的弓却探不出是哪些材质炼成。
扈轻想了想,分出一缕灵火如酒精灯的火头,灼烧。半天,被烧的那块仍是冰凉。
她一想,干脆进了空间,飞到小太阳旁边。
“亲爱的烈烈,帮我烧一烧这个好不好?”
扈轻谄媚的递上长弓。
啧,上次还是灼灼呢,亏得烈日灼炎没有心,不跟她计较。
一簇火苗跳到长弓上,火焰一燎,那软塌塌的弦一下就被烧断。扈轻扫了眼不在乎,只是盯着弓身。
火苗不大,缠住一处烧,烧了十几分钟,扈轻眼睛都要盯成斗鸡眼,恍惚看到火焰下的那一块似乎是变了颜色。正待要细瞧,烈日灼炎恼了,小太阳上爆发粗大火焰啊呜一口把整张长弓从扈轻手里咬了过去。
扈轻吓一跳,伸手去哄小太阳:“不着急,咱不着急。”
小太阳表面恐怖的高温并不会伤害扈轻,自从吃过一次功德,扈轻明显感觉烈日灼炎对她亲昵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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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金红耀眼,扈轻看不见里头的长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轻松的话,顺势展望自己的空间,目光所至,小到一株草一粒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便是掌控的美妙感觉。
如此过了有半个时辰,小太阳上火焰一爆,啪叽吐出长弓,并发出一声很清晰的哼。
很傲娇臭屁的意味,仿佛在说:不过如此。
扈轻好笑,一手接住长弓,只见此时长弓已经大变身,原先灰沉沉的颜色变得乌黑,给人的感觉比起金属似乎更像某种木头,难道这弓身是神木所制?
乌黑色的主体上微雕着肉眼几乎看不清的花纹,当然,以扈轻的眼力,看得清清楚楚,风格非常粗犷的星辰大地日月长河,一些高山大川还有深渊海洋什么的。这粗糙的画风,简陋的线条里透出的锋利——扈轻指甲在上头狠狠一掐,很好,没掐出痕迹指甲根差点儿折断。
她怎么瞧着这些简笔画像是直接用利器生生划出来的?
如此想着,凝聚神识成针往上一划——呲,脑中一阵刺痛。
根本伤害不了一点点哇。
好硬好韧的好材料!
什么利器才能在这样的好材料上刻画?
该不是什么史前神明的物件吧?
扈轻吐了吐舌尖,自己可真敢想,顶天这就是一件残破的神器呗。
神器呀...吸溜。
还是无法认主,扈轻甚是遗憾的将其放到识海里蕴养,希望有一天养熟了它能主动告诉自己有关它的一切。
“亲爱的烈烈,你要不要出去玩捏?”
扈轻扭着两手眨眼睛。
小手伸出来,捏她的脸,又收回去,没动静了。
好吧,它不想出去。
众器吃饱喝足,扈轻便打算正式踏入游野荒海。
除了空间里物资齐备,她还拿了数个储物器里头各放一套救命续命的物品分散于身体各处。为免发生所有空间器都不能使用的情况,衣裳夹层、腰带、荷包、香囊等能塞的也都塞上。白吻雷龙进丹田,血杀固定在小臂,无情丝直接贴身系在腰上,绢布依旧一半在外一半在内。
魔皇令也要出去:“我现在可以变幻成刀。你背我。”
扈轻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搞负重跑。”
勾吻是自己不想出去。本来她在城里玩得好好的呢,而且她几次提议扈轻带人去捣毁那黑窝,扈轻都拒绝了。
“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的黑组织,双阳宗不可能不知道。那为什么还存在?”扈轻拒绝管兔子窝边的闲事。
勾吻就记恨上了。
扈轻想不通她老惦记那一口干嘛,如今空间都有阴气可以供她日常修炼了。
勾吻:活人味美!
游野荒海无边无际得大,鬼帝是来过这里的,且次数不少,每次都是从不同的方向进入。虽然在地图上显示每个方向都有入口,但真正进入的人才会知道里头是更广袤的空间。扈轻理解为多维度。
游野荒海里情况复杂,大多数区域自然环境险恶,里头生存着无数危险的动物和植物,攻击性非常强。人族想在其间生存,要么实力强大要么气运逆天再要么找着乐土仙境。鬼帝来的数次里,护卫死伤无数,他自己也难免受伤,有一次甚至受了重伤,皇室用了大量珍奇之物才把他救回。
至于鬼帝来这的理由,不过是寻求刺激。
游野荒海里有龙族,以前美女师傅们还带着她翻过人家庄园的高墙偷看龙族男子...沐浴。
一回想那幕,扈轻忍不住鼻子发痒。
龙族的族地肯定是圣境一般美丽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不过美女师傅们好像是提过一嘴,虽然那位龙伯父对她们很和蔼,但从来不会提及族地更加不会带外人进去了。因此扈轻想,莫非是私闯龙族族地者死?
幸好她也不想去。
游野荒海里除了龙族,也有其他种族存在,反正除了人,妖和魔都能碰着些,但游野荒海里最大的危险却是这里自身孕育出的异兽。
这些异兽不属于妖也不属于魔,混沌无知,无需修炼,天生强悍,只有进食或者杀戮的本能。只要是活的,什么都能吃,一旦被异兽盯上,必有一方死。
鬼帝的那些护卫,九成九死在异兽嘴下。
而这些异兽,往往庞大,也有体积小的,却通常一身剧毒。
总之,游野荒海很危险,非常危险。
可天下之大,哪里不危险呢,至少这里头肯定有阴火呀。
以前樊牢跟她说过的。而且鬼帝也知道这事,他还知道在哪呢。
哦,扈轻是跟着鬼帝“来”过一次的,应该说是她知道在哪。
有一次鬼帝来玩,碰巧遇着,他很想收服,阴火本就配他的玄阴之体。可惜呀,玄阴之体在皇室是个秘密。皇室千方百计遮掩,当然不会允许他主动暴露。鬼帝再任性妄为,也不敢在护卫面前露马脚,最后可惜放过。
如今要便宜扈轻啦!
扈轻觉得鬼帝是个大大的好鬼,把记忆送给她,这是送了她无尽的宝藏和机缘呐。
以后有时间,她非一个一个找过去不可,那些天材地宝本就需要漫长的生长时间。十万加,当年那些小可爱们如今都成熟了吧哦吼吼。
扈轻选择的是鬼帝当年发现阴火的那条路线,原路走一遍最保险。
入口是一处高山之巅,一面直通通断下,当年鬼帝是直接跳下去的,那位仁兄爱玩极限。如今扈轻往下看了眼,也直接跳出去。没办法,没有达到一定速度是穿透不了那层无形结界的。
自由加速度,扈轻在空气中舒坦的伸展,摆了好几个飞翔的造型,觉得自己瓜兮兮,最后调整成头下脚上,双手紧贴腿侧,啵,零水花!
当——
一到那头,不等扈轻看清眼前,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在她后脑勺,反弹开。
扈轻立时两眼一黑,感觉中枢脑域都被挤压,身体一软,转着圈的滑下,浑浑噩噩好一会儿才神智归位,发现自己已躺平。
十万加年以前,鬼帝从此地入,风平浪静。岁月流转,自己从同一个地点跳下,风雪交加。这是一个哲学辩题还是纯纯的她倒霉?
总之,出师不利,她开始担心她的阴火是否还在。
手往脑后一探,拿到眼前,刺眼的红。
“啊——鸿运当头,真是一个好兆头,此行必定顺利!”扈轻咬牙切齿。
爬起来四处找寻袭击自己的真凶,一无所获,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活物还是死物。将伤口长好,处理干净血迹,扈轻立即拿出一套全副的软甲将自己保护到位。
她警惕了足足二十分钟,确定周围一切正常没有危险的时候,辨别方向,飞起——
当——
又被袭击后脑勺。
扈轻扑在雪地里恶狠狠捶地。这次有软甲保护,后脑勺并未流血,但巨大的力道让她酸爽得眼泪鼻涕齐流,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根本无暇去找凶手是谁。
也是怪了,敲她一下就没了动作。
扈轻缓过来,小心翼翼翻身,坐着巡视,周围全是雪地,落雪飒飒,入目皆白,除了天是沉沉的阴。
半天,她起来,双手张在脑后,警惕转圈,飞——
当——
双手在声音发出前猛的一抓——什么都没抓到,后脑勺被击响前,手指先骨折。
我——
扈轻跪在雪地里,恨得咬断牙。
修体没有大成也小成了吧,如此轻而易举流血又骨折,这这这——这什么该死的鬼玩意儿!
“啊——”绢布在她手腕上开口,“是雪蛋子吧。”
扈轻:“什么鬼?”
“你试试走路,不要飞。”
扈轻半信半疑,修复好伤捂着脑袋往选定的方向走。雪很厚,埋到她膝盖,但这雪是普通的雪,并不能阻挡体力过人的扈轻。她很轻盈的拔腿向前,留下一串错落有致的脚印。
果然没有再被袭击。
绢布:“啊,是雪蛋子,一种长得像白石头的小异兽。它们
扈轻没有放弃尝试的想法,飞的不行,滑的总行了吧?
拿出滑雪板,跳上去,一撑,嗖——人如鼓满风的帆全速前行。
啪啪啪啪啪——
无数白色小球突然从雪地里爆起,如子弹射来。吓得扈轻灵力裹满周身三米后,紧急刹车猛下沉。
当当当当当——
灵力被击成碎屑飞溅,背面一阵子弹暴击,许久,停下,扈轻疼得张嘴咬雪。
“看来它们是
扈轻没有放弃尝试的想法,飞的不行,滑的总行了吧?
拿出滑雪板,跳上去,一撑,嗖——人如鼓满风的帆全速前行。
啪啪啪啪啪——
无数白色小球突然从雪地里爆起,如子弹射来。吓得扈轻灵力裹满周身三米后,紧急刹车猛下沉。
当当当当当——
灵力被击成碎屑飞溅,背面一阵子弹暴击,许久,停下,扈轻疼得张嘴咬雪。
“看来它们是
扈轻没有放弃尝试的想法,飞的不行,滑的总行了吧?
拿出滑雪板,跳上去,一撑,嗖——人如鼓满风的帆全速前行。
啪啪啪啪啪——
无数白色小球突然从雪地里爆起,如子弹射来。吓得扈轻灵力裹满周身三米后,紧急刹车猛下沉。
当当当当当——
灵力被击成碎屑飞溅,背面一阵子弹暴击,许久,停下,扈轻疼得张嘴咬雪。
“看来它们是
顺利找到那个山洞,跟鬼帝记忆里一模一样,扈轻安慰自己:“没有人留下的痕迹,肯定没人来过。”
她想了想,拔出血杀在坚硬的石头上刻下一个“人”字。
“这样,下个人来就知道有人来过,他就不用继续往前走冤枉路啦!”我可真是太好心。
血杀:“你确定你能拿下阴火?说句不好听的,你体质不适合养阴火。”
扈轻瞬间狞笑:“谁再给我泼冷水,我就撅了他!”
血杀:“...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可是女鬼王。”
扈轻转瞬温柔,贴嘴么一下:“真乖,出去峡谷那一头,是湿热丛林,里头活口特别多,这次,姐姐带你杀个痛快。”
血杀雀跃得扭了扭身子。
扈轻趁机说:“所以你们快些修出灵体来,这样就能自己去打架啦。”
血杀难以置信:“你连刀柄都懒得握了吗?”
扈轻:“明明你们自己可以凭什么让我带?”
血杀:“...”用厚颜无耻骂你都是太文雅,你就是不要那脸皮了。
扈轻低头钻进山洞。山洞里空间并不富余,有些地方低到需要弯腰甚至只能爬过去,有些地方又狭窄得让人深恨长肉太多。好在鬼帝他们个个都是魁梧的汉子,已经开过一遍路,所以扈轻行进比较轻松。这便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途中她又刻“人”字。
“我得告诉后来人,不要心存侥幸了,前头的好处已经都没有啦!”
绢布:“对,他一定会谢谢你全家。”
扈轻一笑,正感到轻松愉悦的时候,忽然手臂一疼。她顿时变色,握住血杀一刀斩下。
只见地面上断成两截的蝎子扭动挣扎。
抬起小臂一看,软甲上赫然一个小洞,这毒蝎子竟然能无声无息刺透她的灵火和软甲伤到她的皮肉!要知道,软甲里外还有两层神识呢。
旋即扈轻放出神识往周围空间仔细探去,果然神识之中,什么都探不到。但她过人的耳力却听到隐隐约约的细微声音,是密密麻麻的蝎子抓过石头的声音。
心叫一声不好,扈轻立即往前窜。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倒霉,鬼帝没遇到的她都遇到了。难道中间的时间里,原本安全的地带全变成了异兽窝?
等到一口长气闯出山洞,扈轻飞上洞口,站在边缘的土层上,发现自己已经肿胀成圆球。亏得软甲自带调整功能,要不然早把她勒死。
当即取出唐二准备的新鲜解毒药,一瓶药丸一口吞下,运功逼毒。
这种天然火毒饶是扈轻的火灵根也不能吸收,而且用灵火焚烧不掉,扈轻只能割破手指一点一点逼出来。
这个时候不禁羡慕鬼帝的玄阴之体,若是她也是,顷刻间便能将这点点毒化于无形。
她现在有三系灵根,金火雷,全是刚烈的路子,若是长个木灵根水灵根的中和一下,起码能提升自愈能力呀。
回头就跳海,只要泡得久就能长出水灵根...吧。
绢布:你在想屁吃。
把毒逼净,又瘦回来,扈轻换了一身甲衣,心情有些不好。
“损失的精血没有补回来。”
超强的自愈力仿佛失了效,以前受再大的伤,只要灵药一嗑灵力一转,她都能感受到体内细胞飞快代谢。可这会儿她感到的是随着逼毒失去精血的同时她的精力和体力都相应的损失去。
异兽录上写着,异兽的伤害力强并相对难恢复,可扈轻没想到伤害如此明显。这才只是小小的毒蝎子。
可恨异兽无法食用也无法炼化,要不然扈轻非要吃了那些毒蝎补自己的血!
幸好异兽受困于环境,要不然让它们冲杀到外界,仙界魔界岂不都是一片荒芜?
也幸好异兽不受驯化,要不然这把无敌利器任何野心家都想用一用。
扈轻胡思乱想着,补血补气的丹药一吃一把,感慨唐二的贴心,给她的一柜子丹药种类齐全数量充盈。吃了丹药又取了下头的药酒喝了半斤。
酒壮熊人胆,扈轻一擦嘴角,豪气万丈:“走!”
血杀在她手心里更加豪气万丈:“跟紧我!”
一人一刃,气势无匹的杀进植被浓密到不见天日的湿热丛林。不过区区一刻钟,便有惊呼接二连三。
绢布都忍不住叹扈轻走了背运:“实在不行,咱回头吧。”
才进林子呢,虽然没遇见异兽,可捅了蚊子窝。拳头大的蚊子,硬如铁快似蜂多如牛毛活生生把人往树上挤。
扈轻啊啊惨叫,其实还好。灵火呼呼的烧,野蚊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掉在地上糊成一团,很快跟着扈轻的脚步铺成一条焦糊的小路。
扈轻之所以惨叫,纯属野蚊子太多,飞卷成一道漩涡卷着她往树上撞。根本就是想把这团燃烧的猎物撞死冷却再吸食的打算。
小小蚊子团结起来力量大,扈轻身不由己连连撞击,昏头昏脑方向都迷失,一怒之下灵火大放,呼啦轰的火焰高窜,一窝灭了这些野蚊子,只剩三两只仓皇逃飞。
重新找准方向,发现自己距离出发点还不足千米,兀自一场闷气。脚下一重,无数树藤飞起把她拉扯到空中七手八脚把猎物往自己的主根方向扯。
扈轻竟从中感受到七八个不同的力道去向,从来没想过自己在植物界这样抢手。
想鬼帝过丛林的时候也是死了不少人手,诡异的略微平衡。
指挥血杀砍断藤条,断裂口流出恶臭的脓一样的液体,扈轻当场吐了。
这样的环境中她不敢封闭五感,就怕不能及时觉察危险,因此,再臭也要忍着。
周围的大树成了精似的纷纷向她折腰而来,上头的枝叶藤条如妖怪的乱发呼啸乱舞,扈轻还眼尖的从里头看见不少毒蛇毒蜥蜴爬虫蜘蛛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老天爷啊造物主,但凡你的手不抖,这些玩意儿也不至于全长成倒人胃口的倒霉样儿。
扈轻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血杀交于左手,右手握着白吻长剑,剑身燎烧一层熊熊火焰。火剑抡成火盾,短刃撩杀背后侧面袭来的危机,认准了方向英勇无匹冲杀而去。无数断木于身后落下,树藤被火烧去发出凄厉哀嚎像女鬼夜哭,配合周围火光照亮之外的黑黝黝,仿佛身临兰若寺。
最怕阿飘的扈轻硬生生一个寒颤:“特么的鬼地方,老子再不来第二次!”
到底闯了过来,扈轻站在一剑劈死的钻山兽身上,后悔出发前没看黄历。
好吧,她没有黄历,仙人哪个不是能掐会算啊,偏偏她...不会。
这才只是前菜,还没到让鬼帝损兵折将的真正危险地带。扈轻抹过额头汗随手一甩,惊动一串深黄色的大花循着汗味杀过来,薄而大的花瓣张张合合,莫名像媒婆手里甩着的帕子。
扈轻捏着鼻子狂奔,可千万不能让那花的花粉粘上,要不然她怕要在原始丛林里失态。
回头一眼,那串黄花已经荡回原处,遗憾得打圈圈。她劈死的钻山兽,已经被一层黑色大蚂蚁覆盖看不出原模样。不出意外,只需要三五分钟,那些蚂蚁能将钻山兽啃吃得尸骨无存。
前路突然横扫过来一截枯木,扈轻想也不想一剑劈下,叮的一声,枯木被大力击飞到树的另一端却没有断,一只三角形的头颅从树根处升上来,张开布满毒液的大嘴嘶咬。
扈轻指头一弹灵火射入,巨蟒体内轰然,炸成一团。
“这肉没法吃。”扈轻随手抓了一团肉,嗅了嗅,皱眉。
肉质不好,且有毒,没有处理的必要。
灵火飘回指头,扈轻摸了摸:“下次,咱们动静小点儿,尽量捞点儿值钱的回来。”
灵火听不懂,它还没进化出灵智,动静大点儿小点儿还不是由扈轻操控。
想到前头即将要穿过异兽河马的领地,扈轻愁到掉头发。
鬼帝的人,在河马那里整整折损了十个!十个高手。
不要想绕过去,河马的邻居更不好惹。也不要想飞过去,鬼帝的两个手下飞过,一飞出丛林的高度立即被不知什么异兽的声波攻击碎成血雨。丛林的上空,比丛林更危险。
扈轻打起精神,唤出雷龙为自己长出一层龙鳞甲,右手变成龙爪。
“懂?我攻破,你钻进去。”扈轻嘱咐血杀。
血杀一振:“懂。”
下一秒扈轻往自己身上狂贴隐身符,灵力气息气味神识声音脚印等等等等,能找出来的隐匿之类的道具,全用上。最后开启自带的隐身光环。
这样,河马异兽就发现不了她了...吧。
血杀不懂:“咱不是杀过去?你这是干嘛?”
扈轻:“我又不是鬼帝,你们哪个愿意为我送死?能苟多久就苟多久。这片泥水丛林很大的,河马异兽超级多。最好,咱们偷渡到另一边安全着陆了,我带你在那头杀一头两头。”
血杀无语了,还以为她终于热血一回:“你什么时候才像个真正的男人。”
扈轻:“真正的男人有勇有谋。”
她可不是鬼帝,明知道危险还放不下架子,傻兮兮的大张旗鼓往里冲。异兽不咬他们咬哪个?
要不是之前林中拥挤只要移动就会触发那些变异植物,她早用瞒天过海这一招。
这里好哇,这片地域只生活着河马异兽一种动物,随着它们庞大的身躯在泥下移动,上头的泥水像缓慢的大河缓缓的流淌,泥水大河里,到处都是小块漂流的植物绿洲。既空旷不会绊手绊脚,又能提供落脚地让她隐藏,她当然要用最省力的法子。
不过面对异兽她拿不准自己的隐匿有没有用,所以雷龙血杀准备好,一旦被河马异兽发现,她就最大速度冲过去。
总之,坚决不学鬼帝一出场就竖靶子。
深吸一口气,扈轻运转轻身诀,一脚踏上缓慢流淌的泥水,泥水上的水纹没有丝毫变化。正好一阵风从背后吹向水面,扈轻乘势而起,呼呼飘向泥水沼泽。
她想:其实应该生个风灵根的。
河马异兽的大脑袋在泥水里漂浮着像白色的小岛。脑袋已然很大,下头的身躯更加庞大。这些家伙虽然生活在泥里,却极其爱干净,个个把光秃秃的脑袋冲洗得白亮晃眼。它们脑袋上方靠后的位置,有个喷水孔,时不时便会有一道清水喷上来淋洒,像鲸鱼。
扈轻亲眼看到资料上描写的这一幕时,心情是非常惊奇的,很难说这些清水是不是河马异兽脑子里进的水。
白色的河马脑袋在泥水里很显眼,相隔并不近的安静浮动。脑袋与脑袋中间有很多根系盘成的小块漂流物,小的有几平米大,大的有几亩那样大,无一例外,上头都生长着一种低矮灌木和草丛。那种灌木上头挂满浆果,粉嘟嘟的一串挤着一串,一看便鲜美多汁。
这便是河马异兽喜爱的食物,这些漂浮在它们嘴边的种植园像极了点心,只需要张开嘴,小点心便顺着泥水流进大嘴,啊呜啊呜大口咀嚼,等河马异兽享受完美味的点心,头顶哗啦啦一道水柱淋下来,正好冲掉嘴巴上的泥点子。
扈轻收回羡慕的目光,这样的河马生,完胜多少神仙呐。
比如履薄冰更加战战兢兢,有风乘风势,无风随流水,时刻谨慎时刻小心,远离白脑袋,不碰小点心,扈轻竟无声无息一直来到中央区域。
呼吸封死,根本不敢妄动好不好。
鬼帝一行损失惨重是因为他们太高调,同时也因为他们想夺河马异兽的宝贝——中央区域的最大绿洲上,灌木郁郁葱葱,上头成熟的浆果又大又金黄,远望如一座黄金岛在脏污泥潭里闪闪发金光。而金光中一团深蓝色格外显眼和夺目,那不知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是宝物!
当时年轻的鬼帝一看就心动了,心动立即行动,然后就被暴怒的河马异兽群追杀,完败。
扈轻仅仅只是看了一眼,第二眼不待看的,怕被河马异兽觉察。但其实,她想要的不是宝物,而是黄金岛上的黄金果,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她的空间可以种呀。
若不是环境太危险,扈轻有心放出王女和王子进行植物大采集。
经过黄金岛后,扈轻奇异的感觉压力骤减,仿佛经过什么考验过关了似的。直到踏上结实的土地,心头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血杀不乐意:“说好的大杀四方呢?”
扈轻过意不去,正好看到不远处的泥水面上有一块十个平方左右的灌木小岛。拿出无情丝,一甩,无情丝唰的增长,一头落下,缠住灌木的枝干。拉。
这会儿扈轻已经现出身形,没有遮掩自己的气息,两手快速拉动,那块小岛如小船一样飞快靠过来。
到手,收进空间。
怎么没有河马异兽来咬她?
“算了,你都不一定有它们皮厚。下一个地方,有狼。”
血杀哼了声,表示不再信。
但扈轻一转身就对上一头狼。
高大,健硕,黑蓝色的皮毛,面部和前胸生着橘红斑纹。四肢着地比扈轻还要高,高高在上的冰冷俯视,深蓝色兽眸透出对食物的残忍。
扈轻窒息。
血杀兴奋:“杀啊——”
扈轻不敢再想,腿部用力,人如炮弹射向巨狼。
她选择正面硬刚。
雷龙爪攥在身前抓向巨狼胸腔。
巨狼嘴角咧了下,仿佛嘲笑,紧接着向她一跃而来。
第一招,一人一兽皆选择硬碰硬,重重的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嘭,周围草丛被撞击产生的无形气场压到倒伏。
两者胶着。狼嘴咬中扈轻半个脑袋连着脖子和半片肩,狼牙狠戾的咬合,狼头摇摆。
扈轻疼得呲牙咧嘴,血从嘴角浸出,但她死死不放,全身用力向前。右手龙爪刺破巨狼皮毛往深处搅动,左手格挡在脸前此时血杀已经刺入巨狼喉咙深处。
若不是龙鳞甲和里头的护甲,扈轻的区区武修之躯已经断送狼口。
这一波,她赢在装备。
好在,这么多年的炼体不是白炼的,力气与这巨狼旗鼓相当。巨狼死咬不放,狼牙上透过来的力道猛的一紧,扈轻似乎听见自己的骨头碎裂声,脑袋疼到爆,一口老血鼓到腮帮里又极力咽下。
她发狠,要么你咬死我,要么我剐死你。
雷龙爪在巨狼胸腔里旋转、张开、暴涨、紧攥。而狼牙再三咬紧,沉重的狼爪扑在她的腰腿,锋利的爪子在龙鳞甲上划出刺耳的动静。
直到死,巨狼都没开口,扈轻艰难的蠕动从狼嘴里退出,感觉自己已经被咬成半截纸片人。
呼啦,雷龙爪收回,狼血喷溅扈轻半边身子。
她斜坐在地大口喘气,暗红血块从嘴角不断溢出。
死狼,力气真大,差点儿把她嚼巴碎。
拍拍龙鳞甲:“雷龙,多亏有你。”
这便是人族为什么看重丹符器阵,委实是先天硬件无法与其他种族抗衡,只能用后天装备补。
血杀从狼嘴里出来:“我割稀巴烂了。”
扈轻才要让他把狼皮破出来,面色一变,抓着狼尸瞬间进入空间。
血杀自然也跟进来。
“好几头狼往这边来了,肯定是闻到血腥味。我还未恢复,不宜交战。”
幸好空间可以进。
就在扈轻进入空间五秒钟,草丛晃动,跳出来四头狼。四头狼瞬间被地上的同族血迹吸引,嗅了又嗅,高抬头嗅着空气里的味道,向四周围走动,无果,又回到原地,警惕而充满杀意的在战斗的痕迹范围内扫来扫去。
或许它们笃定凶手还在原地,良久都不肯离去。
扈轻在空间暂时管不着它们,她脱下护甲查看伤势。雷龙盘旋在旁边目露愧疚。
忍痛笑一声:“你做得很好,是我不结实,不怪你。”
雷龙虚心请教:“为什么你还不如一只狼结实?”
扈轻一噎:“这里的狼不是普通的狼。若是外头的狼兽,我一口咬死它。但游野荒海里的生物吸收这里复杂能量生长,所以格外凶悍。至少比外头的同类妖兽结实两个大阶。”
不是她吹,要是外头的狼兽,像这种没开智的级别,就算她不反抗任由狼咬头,也要崩掉它一口牙!
所以,她还是低估了此行凶险。
白吻趁机申请:“这次我出去给你当甲。”
被雷龙推到一边:“你还不如我。”
扈轻检查伤势,嘶嘶哈哈哆哆嗦嗦。实际上情况还好,因为伤势过重,意外激发出一道柔和的力量游走全身,断掉的骨头、撕裂的肌肉筋膜以一种肉眼可见而不快的速度治愈恢复。
是道一。
她的至尊养生大功法。
扈轻感激得呜呜叫,细胞快速分裂带来的麻痒酸疼比狼咬还难禁住:“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绢布:“外头还有四头狼。”
扈轻摆摆手:“随便吧。咱有空间,看谁耗得过谁。”
绢布好奇:“鬼帝不应该没有空间吧,怎么还死那么多人?”
扈轻沉默一下:“君王的认知里,臣下就应该为他死。臣下也以为君王献命而荣耀。”
绢布哦了一声,似乎一下就懂了。
扈轻心头一动:“你前任有很多愿意为他死的追随者吧。”
“我那个时候不懂。”
“现在懂了?”
绢布迷迷糊糊:“好像懂了些。”
扈轻笑,喊他们:“把狼尸处理掉,皮子不错,里头都划烂了吧。皮子剥掉后肉给王女王子做花肥吧。哦,狼牙,都给我留下。”
妖丹就不要想了,这里的动物都没有,鬼帝检验过的。
王女和王子过来的时候都惊呆了,这叫花肥?眉眼相似的精致小脸齐齐一扬,是对一众粗糙生物的鄙夷。
啧,动物真脏。
扈轻被他们表情逗笑,忽然起了心思:“阿女。阿子。”
小主,
两只小精灵愣住,你叫的啥?
“之前想问来着,王女王子好像是继承人的称号吧?”
两人眨眨眼睛,异口同声:“是呀。”
扈轻一噎,她随口说着玩的,还真是?
难以置信:“那么多精灵,就你俩被抓,你们的同伴都不救你们的?”
两人同时开口:“我们要保护族人呀。”
扈轻扶额,这样小小的两只,挺起腰杆都不够风吹一口的,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植物系精灵好弱,弱爆了。
“你们族人不救你们的?”
两人并不伤心:“我们植物精灵哪有那个本事呀。我们俩不在自然会推选出新的王女和王子。”
扈轻:“...”
见她无话,姐弟俩小心的控制泥土将没皮的狼尸裹成一个球,用灵力控制着往远处滚去,小小的身体后仰,捏着小鼻子,可见是十分嫌弃了。
扈轻才要拿柜子里的丹药,想到后面还不知道情况会怎样恶劣,能省则省,去地里拔了一根萝卜粗的人参洗干净生啃。
空间初成,在老人参的绝对控场下,她空间里的人参比草都多,可谓子孙浩荡。也不知这会儿老人参长到哪里去了,大约真的长腿成精了吧。
啃完把上头的半截往土里一按,能活则活。这一会儿的功夫,伤势已经完全痊愈,扈轻活动肩胛,没有丝毫不适,感慨道一深藏不露,自己真是得老天厚爱才能遇到混元和道一。
感谢老天,感谢双阳宗,感谢师傅。
休息结束,猎杀开始。
扈轻心念往外投放,只见四头狼还在坚守,两只站立,两只坐立,全不作声,仿佛有无尽的耐心。
若是能控制空间移动,她会被区区四头狼难住?哼,且等她成为高阶仙人再来看!
“四头,小意思。”扈轻信心满怀的招呼:“雷龙。”
雷龙贴贴,扈轻身上快速覆盖上龙鳞甲,一层,两层,三层。而她的脑袋位置,一层两层三层四层五层。还长出两只小小的角,准备硌牙用的。
只眼睛位置袒露的扈轻:“雷龙,我要喘不过来了。”
声音断续,大喘气,仿佛胸腔承受着千斤重量。
可惜雷龙不上当:“我的鳞片根本没给你施加重量,而且我都用的最小片,根本不影响你行动。”
扈轻:“...”小可爱太聪明了就不可爱了。
血杀主动往她手里塞,刚才那头狼的血,只够让他尝尝味。
扈轻一出空间,与狼毛相距不到一寸。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位置,简直就是把狼的命门往自己手里送,所以想也不想,雷龙爪刺破胸膛直捣心脏一下捏爆。
猝不及防的巨狼惨嚎一声,根本无力反击。
距离最近的另一只坐立的狼怒嚎着扑上来,沉重的狼爪狠狠砸在扈轻背上,张着大嘴咬向她的脑袋。
而扈轻在被按着腰的情况下,上半身扭转半周,直面巨狼,左手血杀狠狠刺入巨狼眼睛。此时狼牙距离她的脸不过半尺。
巨狼吃痛,忍不住力道一松,扈轻立即抽身而出滚到一旁。这时,第三条狼已经从旁边冲过来,狼爪抓向她的脸。
扈轻骂一声娘,她把血杀留在巨狼的眼眶里,此时左手空空——不,并没有空,因为马上雷龙就给她长出一只两尺长的圆刺。
啊,小可爱可真是太太太贴心啦。
雷龙爪架住狼爪,圆刺狠狠刺入巨狼咽喉位置。这些巨狼力气虽然大,但战斗技巧并不如她。
巨狼被刺中后并未躲避,反而低吼着整架身躯向她压来,这一瞬间,扈轻感到巨狼使用出了超过它本身十倍的巨力。原来这些巨狼的天赋是巨力?
雷龙爪被压下,巨狼头颅逼近,它宁愿被刺透脖子也要将下头猎物的头颅咬碎。
而此时扈轻大腿一疼,是第四头巨狼踩着她的脚撕扯她的腿。
要不是第三头巨狼压了她半边,扈轻相信第四头狼想撕咬的其实应该是她的肚腹。
她腰腹暗暗蓄力,猛的收腿,迅疾一踹,第四头狼被她踹中脑袋向旁边翻去。
呵,她的力气,可不比它们差!
就在踹开第四头狼的同时,雷龙爪狠狠向旁边一撇,硬生生将那只狼爪撇到一边,巨狼中门大开,圆刺从喉咙猛向下劈,第三头狼滚到一旁敞开的伤口有一米长,鲜血直流。
扈轻并未停顿,一个翻滚侧肩将刚稳住身形的第四头狼撞倒,雷龙爪抓向巨狼眼睛,力贯山河的一劈,狼头在爪下变了形。
然第四头狼的狼爪也本能的抓向扈轻的脸,扈轻及时闭眼抬头,锋利的爪尖落在她卧蚕的位置抓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闭着眼的扈轻听风辩位,猛的向外转身,巨大的力道擦过背部,她顺势再转身,左手高抬抱下,双腿下蹲,右手龙爪朝上,从外向内的一记捞月。
噗嗤噗嗤两道利刃入体身。
第二头被伤眼睛的巨狼,以被拥抱的姿势,上下同时失守。
四头狼全失去战力,扈轻抹了把脸,全是血,知道血迹会引来更多的狼,动作迅速的将四头狼拧断脖子收入空间。而她大大咧咧的向丛林深处跑进。一路又有成精的藤条树枝花蔓来阻拦,全被她两手剑劈断。气势汹汹,凶神恶煞,听到身后越来越密集的追击脚步声也没停下,反而更快的往前飞奔。
狼群越追越多,越追越近,沉重的身躯践踏大地引起震动和回响,偶尔几声迫人狼嚎直直撞击向前,仿佛在威胁猎物停下,又仿佛嘲弄着猎物不要停。
扈轻在积叶层上、树根上、树干上、树冠上各种跑酷。
她越跑越快,快成一道风。狼群越追越近,口鼻喷出的热气燎烧着她的后背。
快了,应该就在这里了!
视野一亮,前方突然出现密集雪白的蛛网,张开在树木草丛间,从上而下,网群高达数百米,宽不见边际,明晃晃的撞进眼中,震撼人心。
扈轻速度不减,瞄准一张大的,嘴角一勾,前脚绊后脚,噗通摔倒,滚进空间里。
后头狼群看见急忙刹住,前头几头仍是滑行着撞进蜘蛛网。
最前头的蛛网直接被撞破,几头狼又撞进后头的,一时间以此为震源,周围的蛛网全晃动起来,只是刹那,网后树上掀起一道道黑风,密密麻麻的蜘蛛如水泼下,泼得很远,大半狼群都被盖住。
接下来,便是两个族群的战斗。
“我哪里干得过那么多狼。”扈轻在空间里表示自己祸水东引只是迫于无奈。
大家谁也没说她什么呀,只有血杀嫌弃:“我不想杀蜘蛛,没什么血气。”
扈轻啧一声,看看你这样子,跟那自以为高贵的血族似的。
半个月的时间,她在空间里专心修炼,外头的两族之争,应该散了吧?
扈轻外视一眼,果然外头很安静,周围一切都很正常。
于是裹着龙鳞甲出了来,地上很湿润,貌似刚下过一场大雨,晶莹白亮的蜘蛛网上挂满水珠。蛛丝不惧普通水火,因此并未有损,也便没有蜘蛛忙着补网。
有这样一片蜘蛛王国在,周围连鸟叫都没得一声。
接下来的路线是穿过蜘蛛王国。鬼帝的队伍也有灵火,这些蜘蛛正好惧怕灵火,所以鬼帝一行毫不费力就通过。
扈轻也采用这个法子,不过鬼帝他们嚣张一路直行走哪烧哪,扈轻却是仅仅放出一尺厚的灵火,尽量避开蛛网走。这些网精致又繁琐,人家蜘蛛织张网也不容易,只要它们不为难自己,自己也犯不着去破坏人家的劳动成果。
果然灵火的震慑下,隐藏在暗处的蜘蛛群尽管蠢蠢欲动却始终没有冒头。
走出来的扈轻回头看一眼,遗憾:“若是有时间,去取了蜘蛛女王的丝囊也不错。”
啧,上一秒还在尊重人家的劳动果实,这一秒就想要人家的卿卿性命,人呐,你的名字叫反复。
丛林野兽无数,靠着自己的聪明机智有勇有谋有外挂,扈轻终于沿着当年的路线成功走出来。在她走出来的那一刻,阳光洒下,照出她身上的伤痕累累。
终究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鬼帝不曾遇到的危险异兽,命悬一线用了阳天晓给的一符攻击才将那异兽斩杀。
扈轻脸色寡淡,纵有道一修复她也虚弱三分。
“前头是罡风岭,穿过去,阴火就在断崖下。”她深吸一口气。
罡风岭才是最难的一关。地势复杂,罡风肆虐不说,这些山峰之上,还有许多大型鹰兽生存,会飞的异兽,可比丛林那些地上跑的更加难对付。
陪着扈轻杀出来的雷龙信心满满。不过是风嘛,小意思嘛。直到第一道罡风刮到身上,紫色龙鳞掀起一道,他嗷一嗓子叫出来。
疼疼疼,疼死了,拆鳞之痛!
手腕上绢布张开,把扈轻裹起来,让雷龙进空间:“你有缝,风无缝不入。”
雷龙败退,白吻给他擦药膏:“原来咱们有缝还是个缺点。”
外头扈轻眼睫上凝出霜花,面色凝重:“这不对。鬼帝来的时候,罡风可不冷。”
罡风岭罡风岭,这里的大山坡度缓和,山头出奇的高,山头与山头之间的距离非常开阔,阳光可以透到大半谷底,一眼望去,明暗两半的山谷连着山坡一览无遗,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别无他物。在罡风的常年摩擦下,所有的石面都很平整,呈现自然的钝弧。
扈轻踩踩脚下,风力太厉害,除了大石头,剩下的全是石头面和碎沙似的石头颗粒。在这里,分量不够的小石头根本不会有存在的空间。
空气干燥得厉害,又非常寒冷,以至于她口鼻呼出的气直接冻结在眼睫上。尽管绢布把她头脸都包住,仍挡不住这极致的严寒。
扈轻运转灵力,灵火轻轻包围体表,明明体温未降,可她仍感觉冷,仿佛她回到了凡人之躯,回到每一个难捱的冬日。
她跳跃两下,趁着风与风的间隙往前冲。飞是不可能飞的,鬼帝的一名护卫就是飞起的时候被罡风带走的。罡风并无规律,风止时前进,风起时趴下,增加自身重力才不会被刮走。
扈轻遵照前人经验尽量走在有阳光的地方。一旦觉察气流不对立即贴地滚,抱紧大石头使出千斤坠。罡风刮在身上犹如钢鞭滚过,疼得她眼含泪水啪叽一掉变成冰珠子。
绢布隔绝了伤害但没有隔绝疼。
扈轻说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你没有丝毫进步!”
绢布气得:“我就是一块布,进步什么?变成铁吗?”
扈轻:“你可以变成一块热布!”
绢布:“我都没挑你还没成神!”
两人吵起来,罡风来了走走了来都没能熄灭他们的无名之火。
等扈轻的呼吸使头发结成一块冰,她猛得意识到不对:“他们怎么不说话?”
绢布在她意识到的时候也立即意识到:“糟!空间被禁了!”
一时惊骇,扈轻忘了动作,差点儿被突然刮来的罡风带走,在风底下翻了好几翻,才抱住一块大石头稳住自己。
绢布:“糟糕,罡风更——”
风声尖啸,更大的罡风袭来,扈轻死死扒着石头不敢动。钢鞭抽打在背上、腿上、胳膊上、手上,让人痛到痉挛。
风不对。之前的风打上来是钢丝拧成的钢鞭的话,现在的罡风像夹杂了铁钉的钢鞭。隔着绢布,扈轻感觉到身上多了无数出血点。
绢布:“罡风更密集了。你快些——”
呼呼呼——
扈轻直骂娘,十万年,罡风还进化了?等到风停,她立即往之前瞄准的大石头跑,能跑几米跑几米。空间不能进,不尽早出去,她怕会冻死自己。
对了,不只罡风变大变密集,周围气温也更低了。
她试过储物器,都能使用。在跑的间歇里调出里头的丹药补充体力。
才想着是不是空间太高级所以被压制,结果储物器也不能用啦!
“...”
她这是什么鬼运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到目前为止,鬼帝遇到的鹰兽一直未出现。
大约都冻死了吧。扈轻不无恶劣的想。
不只躲过去多少罡风,扈轻的手指已经冻到无知觉,又过去不知多久,双脚也只觉麻木。
到这时绢布自己愧疚得不行:“我至少该学会怎么隔冷。”
扈轻反而乐观:“你一块布,稀拉拉经纬,要你隔什么。这温度,鲛人皮都隔不了。”
她的小腿和小臂,也都无知觉了。
其实无知觉也没什么,只要能干活就行。看,她的手指不是一样能扒石头嘛,这是信念的力量!
想到什么,她噗嗤一笑。
绢布难过:“你还笑得出来。”
一笑脸上冰渣子起皱,脆生生的往下掉,滑到嘴边,吃进去。
扈轻说:“突然想到一句话——相信相信的力量。”
绢布:“...我真搞不懂你脑子怎么长的。”
躲过一套连环罡风,扈轻抬起头来吸鼻子,她好像感觉不到鼻头了:“苦中作乐呀。这是人族的优点,像弹簧一样有弹性,每到一个极致自己就会拐回去。”
她说:“小布,我真心的祝愿你得到真正的自由。”
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罡风,绢布心里默念我要热我要热我要热,然而并无卵用。
罡风过去,扈轻机械的往前跑,绢布回答她之前的话:“我想,器的使命就是成为同伴,你是我的同伴。”
扈轻笑了,有点儿想哭,这么多年,绢布终于把他自己放在同伴的位置上。不再认为他是人造的、可有可无、随时会被放弃、不配有自己思想的工具。
绢布已然哭腔:“扈轻,你别交待遗言似的跟我说话。你还活着呢,活得好好的,你不会死的。”
扈轻努力翻个白眼,眼皮好冻,硬邦邦的好薄一层,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还会跑,会趴下。
“嗯,我当然不会死。暖宝还等着我回家呢。”
她坚信自己不会死,可当一阵天地变色的黑色罡风从天降临犹如投石一般的落下来,并身下地面和她抱着的那块大石一块向下塌陷时,她不由的想:我要死了。
极寒深渊。
绝对黑暗。
灵力都释放不出来的恐慌让扈轻如溺水的人乱划,除了被石头击中并不能抓到任何东西。
绢布如她一般边角拧成绳子乱甩也勾不到任何可以固定的东西。
这一瞬间,绝望在扈轻心头疯狂生长:她完蛋了。
“扈轻?”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冰冷似乎侵袭了大脑,迟钝得反应不来。扈轻怀疑得侧了侧头,幻听?
下一秒,身边嘭嘭连响,扈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突然间她好像改变了下落的趋势,在往上去?
外人在场,绢布立即装死。
不一会儿,扈轻眼里开始出现光明,微弱的光线显示这是一处地下洞穴,她被人横抱往里走。走着走着光线变亮,温度也升了上来,她僵硬的身躯开始回暖。
再走一会儿周围明亮如昼,温泉四处流淌,白色水汽漂浮在半空。
那人将她放下来,扈轻扭头看去,惊呼:“宿善?”
啊,是她对着人家流鼻血的那位。游野荒海的龙族男子。
宿善笑起来,有些青涩的腼腆,白玉般的面孔浮上一层浅浅的红:“你还记得我呀。”
他说话的时候黑亮的眼神莫名柔软,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呃,好吧,以龙的寿元,他的确只是个少年。
扈轻太惊喜了:“真的是你呀宿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宿善笑着指指她头上。
扈轻哦一声,坦然自若的将绢布收回腕间:“那什么,根本不保暖。”
绢布:“...”
宿善笑:“是薄了些,我才看到你的脸。”
绢布:好吧,我不仅薄,还透。
静默一秒,两人同时开口:“你怎么在这?”
话落,扈轻有些尴尬,毕竟这位此时和她初见时一样,上半身可白了,白得她惭愧。不过下半身不是龙尾,穿着黑色的长裤...显得更白了。
再看周围环境,不用说,人家在这修炼呗。
宿善善解人意:“这是我的一处修炼洞府,你随意用。”
扈轻咳咳,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友好,她多不好意思。
好吧,她太想跳进温泉暖一暖了。虽然已解冻,可她骨子里还拔凉拔凉的。
宿善对她笑笑:“等会儿你叫我。”
说完便转身向外走。
扈轻感动不已,真贴心的小伙子。四处一瞄,选了个小池子脱了鞋袜呲溜钻进去。呼,暖和。真好,空间又开了。
里头叽叽喳喳争先恐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扈轻默默关闭连接。
外人在呢,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
勾吻哼了声:“行了,她没事了,我看她心情还挺美。”说他们:“没事别喊我,建房子太累。”
大家不敢说,谁让你龟毛,这里挑刺那里挑刺的。
扈轻埋头往水里探,头皮根都活了过来咕嘟嘟的冒泡。
舒服,太舒服了。
半天,从池子里跳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裳鞋袜,仔细梳好头发。
扈轻向洞口方向走去。宿善在外头一处坐着看书,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过来,冲她一笑:“好了?”
扈轻呆住,鼻腔里痒痒。
无他。眼前美景甚戳她心。
柔和的黄光从上斜斜打下,正好将宿善那张好看的脸切出光影,氛围感一下子飙升,美人隔云端,如雾又如虹。更要命的是光线在他身上勾勒出山峦般的浅淡阴影,那些轮廓,那些没有衣服遮挡的轮廓...
扈轻一下捏住鼻翼,心里狼嚎:杀、我、啊!
宿善见她如此也是呆了一呆,鼻子轻抽,一下憋笑,一步来到她侧方,右手及时托住。
几枚灵力包裹血液的大珍珠送到扈轻脸前。
“给你。”
扈轻丢死个大人!恨不得把这不争气的鼻子割掉,一气之下把鼻腔里的血管全封住,接过珍珠,目光忍不住往人家身上溜。
比白玉清,比珍珠晕,好想...
“你你你、你穿上衣服吧。”扈轻忍痛转过身,这要是自家的,她还用受这折磨?
宿善用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无声笑了下,实在他出去的时候少,在族中习惯如此,忘了外头人族的讲究。抓出一件白色短衣。
短衣宽松,腰间系紧,露出两侧部分锁骨。
扈轻转过来的时候心里更加哀嚎,这衣裳穿的,兄弟你是懂时尚的。
好歹不会再流鼻血,宿善请她到临时的会客厅坐下,凳子都是现劈的。
“我在这里修炼。”宿善示意她吃果子。
朱色果子拳头大,表壳很硬,扈轻第一次见,拿着有些无从下手。
宿善拿过去,轻轻一掰,果子咔嚓清脆裂开,露出里头白色的果肉,灵力一挤,果肉弹出落在小盘里,颤了两下。半透明,里头有淡粉色的细小种子。
扈轻直接用灵力捏了放到嘴里,甘甜爽口,眼睛一亮:“好吃。”把另一半也吃掉,不好意思的说,“好久没吃东西了。”
宿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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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过同源水,扈轻当人家是老朋友,叭叭的说:“我来游野荒海历练的,一进来就特别倒霉的落到雪地里,差点儿被雪蛋子砸死。又被大青蛙排队咬,还遇到蚊子、狼...”吧啦吧啦:“最后差点儿冻死还遇到地陷。幸好你救了我。我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哈哈哈哈哈。”
她吧啦的工夫,宿善已经把水果篮里的水果全处理干净,果肉堆在她面前整整齐齐。
扈轻看眼他修长匀称的手指,再看果盘,自己是什么大福气哟。
宿善想着她的路线,最后点头说:“你运气不错的,这条路线算是比较安全的,你若偏离肯定会遇到更厉害的异兽。”
扈轻啊呜啊呜:“是吧,见到你我就知道我运气不错。”
宿善别了别脸,抿嘴笑。
“啊,你知道罡风岭过去有道断崖吗?断崖下有阴火。”
啊?这个——
“你为阴火来的?”
扈轻:“是啊,我需要那个,才冒险来一回。”
一下子,宿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扈轻见他欲语还休还带点儿愧疚的小眼神,立时整个人不好了。
“那个,那朵阴火,去年的时候,族里取走了。”宿善还是告之她。
扈轻:“...”
去年?她等了十万年的阴火啊,只差一年就不是她的了?
绢布:你没等,你只是捡漏,而且跟人家本地龙比,人家比你更该得。
先前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
她勉强扯了个笑:“哈,哈哈,那也没什么,至少——我遇见了你呀。”
宿善红了红脸,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你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扈轻当然开心不起来,吃水果的动作都变得没精打采。
宿善想了想:“你为什么用阴火?我瞧你身上分明有灵火的气息。”
扈轻并不意外宿善能看透,龙族的神通,她可不敢小觑。而且,龙族自带壕富,看不上她这点儿小家底。
因此坦然道:“我修为卡在二阶后期太久,因为空间里阴阳二力失衡,导致根基不稳,强行突破恐怕失败,所以...”
宿善惊讶的将她从头扫到脚,了然于胸:“你的空间太大吧。”
看吧,有些事只是别人不去想,稍微往那个方向想一想什么都能猜出来。
扈轻点头:“得前辈馈赠。”
“你只寻阴火——可是空间阳气过于充足?”
扈轻再点头。
“若只是为平衡阴阳二力——”宿善想了想提议:“未必必须用阴火。”
扈轻眼睛一亮,渴望的看着他。
宿善见她如此,忍不住笑:“我们龙族自有空间,空间可进化为小天地,包括里头的日月山河。有时候也用外物塑造空间。我空间里的日月都是如此来的,助我掌控阴阳平衡。你的空间有日月吗?”
他这样坦诚,扈轻还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
“有小太阳,没有月亮。”
宿善便道:“那不如去太阴池取月魄玉精。”
太阴池?
扈轻从看过的资料中找到相关记忆,惊讶:“难道游野荒海有太阳池和太阴池?”
宿善:“有。”
这这这——扈轻搓着小手手:“该不是你家的私产吧?那个,多不好意思。”
宿善温和说道:“太阳池太阴池只有天地造化可孕育,谁都不可能占为私产。只是普通人不得遇罢了。祖上有幸发现神奇所在,并不敢私占。哪个机缘到了我们也不会拦。”
扈轻有些犹豫:“那我算不算走后门?”
宿善轻声笑起来:“遇到我就是你的机缘。”
哟,这话说的,扈轻飞快看他一眼,莫名心跳有点儿快。
宿善也觉得方才的话好像有哪里不对,说得自己好像经年的老人家似的。
于是他又说:“我们是朋友。”
男子认真说话的模样格外打动人心,扈轻不由回以微笑和重重点头:“嗯。”
两人对着笑起来,都有些傻气。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扈轻啊:“这么快?你——不需要跟族里说一声?”
宿善耳朵尖红了红:“你是我朋友。”
“...”扈轻想扇扇风,或许她应该出去透透气。
就见宿善站起来,一步到她跟前,伸手要抱。
吓扈轻一跳:“你、你——”
宿善说:“我带你过去。”
扈轻抬头呆呆的望着他,这个角度看,也很好看。
于是宿善把扈轻抱在怀中,扈轻反应过来,刚要反对,呼的一声,旁边拉成线,她看到宿善的身后有龙尾摇曳。周围一下变黑,他们在往上去。
这个速度——怪不得要抱着她,她根本就跟不上!
扈轻默默的闭了嘴。
龙尾一摆,宿善带着扈轻飞出地下,上头正是晚上,罡风呼啸不停,根本没有间歇。
扈轻扶着宿善的胳膊往下看了眼,只见地面轰隆隆的巨石在风中滚动,从上头看像极了仓皇无措的大螃蟹,横来横去。那些驱赶着石头的罡风,在夜色下也能看出黑色的形状来。再看宿善周围,几乎是一道道黑风胡乱的拍打在他的护体灵力上,发出嘭嘭啪啪的巨大声响。
扈轻不由担忧:“你这样可以吗?这些罡风似乎比我得来的资料上更凶猛。”
龙族肉身之强悍,是外族想象不到的,宿善对这些黑色罡风完全不在乎,开口随意道:“还行吧。若不是这里万年前进化成天然黑罡阵,我也不会选在这开辟修炼洞府。”
闻言,扈轻的心情无法描述,只能说隔着十万年,信息滞后是难免的。同时——人与龙的落差真大啊。
忽然,宿善停顿:“下头就是断崖,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扈轻愣了下,对上他征询意见的眼神忽然又鼻子发痒。
“咳,不看了,阴火都没有了还看什么看呀。”她小声的说,移开目光。
宿善往下看了眼:“其实下头没什么好看的。采阴火的时候我们没有破坏地势,可能过个几十万年,又长出新的阴火来。”
几十万年啊。
扈轻幽幽:“我可活不了那么久。”
闻言,宿善盯着她看,不知道想什么的出神。扈轻视角里便是好看的男孩子低头对着自己若有所思,几根发丝若有若无的拂过自己面颊,痒痒的。嗯,眉头很好看,眼睛很深情,唇瓣很诱人...还有下头衣衫没遮住的——
该死,鼻子又痒了!
在她抬手的同时,宿善的一只手也伸过来,一抓,很好,又是好几颗大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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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内心狂躁:啊啊啊你个色胚——不是把血管封住了?!
宿善再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实在扈轻鼻子下头两管血狂飙的模样太可爱。他用灵力接都接不过来,封存好的血滴飘在两人周围多如萤火虫。
扈轻崩溃,捂了脸自暴自弃:“我不要在你前面。”
宿善忍了好几下才没爆笑,他轻轻一托,扈轻不由转了半个圈,人已经到了他的背上。同时宿善斜向前伏下。
“路上需要些时间,你睡吧。”他说着话没回头,但声音里浓浓的笑意告诉扈轻他心情很好。
扈轻没脸见人,手快的将所有大珍珠收过来全部放入空间。
空间被隔绝外界消息的小伙伴们立即来看稀奇,什么玩意儿?这不是——
无情丝立即找到扈轻珍之重之收藏起来的那一颗,在透明的水晶瓶子里装着:“是不是一样?灵力一模一样?”
在大家比对的时候,心眼多的魔皇令已经去到某块大石头旁,一把把石头拍走,铲起下头被石头压得皱皱巴巴的桃花符,敲锣打鼓来报信。
“亮了亮了,扈轻的桃花符它终于亮了!”
一群器惊掉魂,连忙呼叫勾吻来,毕竟勾吻是个女的,应该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勾吻两指夹着不灵不灵闪的桃花符抖动,“咱们家的老铁树终于开花了呗。”
她把桃花符上头的湿气抖干,抹平再抹平:“原来这玩意儿是测扈轻有没有心动。扈轻那个傻子还以为靠这个才能找男人,原来还是得靠她自己。嘁,就说人族的心眼啊,比鬼都多。”
外头的绢布根本不用看桃花符就知道扈轻动凡心,看那张脸红的,赛过猴屁股。
扈轻把鼻子里的血管再加固一番,扭扭捏捏。
前头这张背,她是趴还是不趴,抱还是不抱。
肩头很宽,并不过分宽。后腰很细,并不夸张细。衣料很薄,很贴身,所以肉眼看得出来的完美。
左右手互掐虎口,扈轻一狠,怀里都抱过了,趴个背她怎么了?!
果断抱上去,在人家肩上找了个脑袋靠着舒服的地方,闭眼,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抱的是腰,夺命小弯刀。
她枕的是背,勾魂美人被。
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这张“被”的起伏和弧度,哪里紧哪里陷,还有一股很淡的独特气息往她鼻子里钻。她的老心脏咚咚咚咚咚咚咚——睡着了。
太疲惫了,在罡风地陷的时候人绷到极致,突然获救遇故人,又经历脸红心跳,这会儿一放松,心脏再咚咚咚也敌不过神经的疲倦,嗅着满满的安全感扈轻很快睡了过去。
感受到她松弛的趴在背上,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宿善在前头睁了睁眼徐徐吐出一口气,心脏才敢咚咚咚,两只耳朵一下红透。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新奇到他不敢探究。
扈轻睡得很沉,听不到他的心声,但绢布听到了。
怎么说呢,突然意识到他要准备嫁妆了?
不对,他准备什么,他就是个陪嫁。
这男的,太青涩了吧——绢布不无挑剔的想。
扈轻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梦里美得她看不清内容,只记得她和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花树绿荫道下,阳光透过叶片缝隙投在路面上闪烁跳跃,她的一颗心像春天即将绽放的花骨朵,鼓鼓胀胀又甜甜蜜蜜,怎么也舍不得醒过来,以至于她其实醒过来也舍不得睁开眼睛,久久回味。
宿善通过她的气息知晓她已经醒了,只是他莫名的不想唤她,跟自己解释:她太累了,多休息才好,就这样趴着就好,正好他给她挡风。
一个装不醒,一个装不知。
绢布简直没眼看。
久到扈轻不好意思再装睡,脑袋轻轻动了下。
“醒了?”宿善立即开口,旋即后悔,不说话让她继续躺着呀,“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扈轻心说我不急,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有些不要脸。可要说我着急,好像更不要脸,显得自己把人家当什么似的。
“这是哪儿呀?”她张望着,好像是在云海里。
哦,她不敢在游野荒海里飞,但本地龙可以呀。异兽应该也不敢招惹龙族吧?
“它们很敢。异兽没有多少智慧,永远不记打。所以我们很
扈轻把鼻子里的血管再加固一番,扭扭捏捏。
前头这张背,她是趴还是不趴,抱还是不抱。
肩头很宽,并不过分宽。后腰很细,并不夸张细。衣料很薄,很贴身,所以肉眼看得出来的完美。
左右手互掐虎口,扈轻一狠,怀里都抱过了,趴个背她怎么了?!
果断抱上去,在人家肩上找了个脑袋靠着舒服的地方,闭眼,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抱的是腰,夺命小弯刀。
她枕的是背,勾魂美人被。
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这张“被”的起伏和弧度,哪里紧哪里陷,还有一股很淡的独特气息往她鼻子里钻。她的老心脏咚咚咚咚咚咚咚——睡着了。
太疲惫了,在罡风地陷的时候人绷到极致,突然获救遇故人,又经历脸红心跳,这会儿一放松,心脏再咚咚咚也敌不过神经的疲倦,嗅着满满的安全感扈轻很快睡了过去。
感受到她松弛的趴在背上,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宿善在前头睁了睁眼徐徐吐出一口气,心脏才敢咚咚咚,两只耳朵一下红透。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新奇到他不敢探究。
扈轻睡得很沉,听不到他的心声,但绢布听到了。
怎么说呢,突然意识到他要准备嫁妆了?
不对,他准备什么,他就是个陪嫁。
这男的,太青涩了吧——绢布不无挑剔的想。
扈轻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梦里美得她看不清内容,只记得她和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花树绿荫道下,阳光透过叶片缝隙投在路面上闪烁跳跃,她的一颗心像春天即将绽放的花骨朵,鼓鼓胀胀又甜甜蜜蜜,怎么也舍不得醒过来,以至于她其实醒过来也舍不得睁开眼睛,久久回味。
宿善通过她的气息知晓她已经醒了,只是他莫名的不想唤她,跟自己解释:她太累了,多休息才好,就这样趴着就好,正好他给她挡风。
一个装不醒,一个装不知。
绢布简直没眼看。
久到扈轻不好意思再装睡,脑袋轻轻动了下。
“醒了?”宿善立即开口,旋即后悔,不说话让她继续躺着呀,“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扈轻心说我不急,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有些不要脸。可要说我着急,好像更不要脸,显得自己把人家当什么似的。
“这是哪儿呀?”她张望着,好像是在云海里。
哦,她不敢在游野荒海里飞,但本地龙可以呀。异兽应该也不敢招惹龙族吧?
“它们很敢。异兽没有多少智慧,永远不记打。所以我们很
扈轻把鼻子里的血管再加固一番,扭扭捏捏。
前头这张背,她是趴还是不趴,抱还是不抱。
肩头很宽,并不过分宽。后腰很细,并不夸张细。衣料很薄,很贴身,所以肉眼看得出来的完美。
左右手互掐虎口,扈轻一狠,怀里都抱过了,趴个背她怎么了?!
果断抱上去,在人家肩上找了个脑袋靠着舒服的地方,闭眼,睡。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抱的是腰,夺命小弯刀。
她枕的是背,勾魂美人被。
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这张“被”的起伏和弧度,哪里紧哪里陷,还有一股很淡的独特气息往她鼻子里钻。她的老心脏咚咚咚咚咚咚咚——睡着了。
太疲惫了,在罡风地陷的时候人绷到极致,突然获救遇故人,又经历脸红心跳,这会儿一放松,心脏再咚咚咚也敌不过神经的疲倦,嗅着满满的安全感扈轻很快睡了过去。
感受到她松弛的趴在背上,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宿善在前头睁了睁眼徐徐吐出一口气,心脏才敢咚咚咚,两只耳朵一下红透。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新奇到他不敢探究。
扈轻睡得很沉,听不到他的心声,但绢布听到了。
怎么说呢,突然意识到他要准备嫁妆了?
不对,他准备什么,他就是个陪嫁。
这男的,太青涩了吧——绢布不无挑剔的想。
扈轻做了一个很长很美的梦,梦里美得她看不清内容,只记得她和一个人走在长长的花树绿荫道下,阳光透过叶片缝隙投在路面上闪烁跳跃,她的一颗心像春天即将绽放的花骨朵,鼓鼓胀胀又甜甜蜜蜜,怎么也舍不得醒过来,以至于她其实醒过来也舍不得睁开眼睛,久久回味。
宿善通过她的气息知晓她已经醒了,只是他莫名的不想唤她,跟自己解释:她太累了,多休息才好,就这样趴着就好,正好他给她挡风。
一个装不醒,一个装不知。
绢布简直没眼看。
久到扈轻不好意思再装睡,脑袋轻轻动了下。
“醒了?”宿善立即开口,旋即后悔,不说话让她继续躺着呀,“还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扈轻心说我不急,可这话要是说出来有些不要脸。可要说我着急,好像更不要脸,显得自己把人家当什么似的。
“这是哪儿呀?”她张望着,好像是在云海里。
哦,她不敢在游野荒海里飞,但本地龙可以呀。异兽应该也不敢招惹龙族吧?
“它们很敢。异兽没有多少智慧,永远不记打。所以我们很
“一般的龙筋也不合适。”宿善坚持说出来。
扈轻:想多了,还以为他要砍自己的龙筋呢。
好奇问:“龙族和龙族也不同吗?”
“这个——”宿善迟疑了下:“也没什么不同吧。只是大家的族地不在一起,平日来往也不多,没有特殊的大事情,也没碰面的必要吧。”
反正他是这样理解的,族里长辈也不怎么谈论别人家。偶尔说到,也只是浅浅几句。
他说:“就像你们人族,虽然都是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都来往的吧。”
扈轻眨眨眼,说得可太对了,凭什么她一个人就觉得所有龙就该是一大家呢?
往日小小宝平坊,她扈家家主,也没认识几个坊里人。
是她自作多情了,无形中又以为人是最高等的生灵了,夜郎自大。
总之,有实力有地位,谁还拉帮结伙呀。
想到龙女,她再多问一句:“下界飞升上来的龙族,能加入仙界的龙族吗?”
这可真碰触到了宿善的认知盲区:“我们族没有过。一般而言,下界飞升上来的龙族,体内真龙血脉不会有多少。加入仙界龙族——”
他眉头轻轻皱着,不太好表述。
扈轻帮他说:“不会被重视对吧。”
宿善松一口气:“真龙血脉很重要。除了天生,我们自小都在激发,下界条件并不好,所以,很难追赶上。”
仙界龙族并不欢迎下界的龙。加入进来做什么呢?耗费大量资源帮他激发真龙血脉,结果往往不如人意。纯纯的浪费。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别人希望。
所以说哪里都有阶层,打破阶层真的很不容易。
“你等下,我帮你做个弓弦。”
宿善拿出一物,扈轻定睛一看,惊讶:“这是什么大蟒的皮吗?”
宿善放出龙炎将那百米余长的蛇皮包裹起来炙烧:“是一条蛇蜕,我无意间拾拣到,一直没有用上,正好给你配根弓弦。”
扈轻哎呀,太贵重吧,她得回个什么礼。
“我是你朋友。”宿善目光触及她为难的目光一触即分,望着龙炎道:“荒海里捡来的,不是什么难得之物,也不费力,你若过意不去,那就——”他抬头想了想,“以后我想到了再跟你要谢礼。”
扈轻:“好,你可记着,我忘性大。”
宿善:“我会记着。”
扈轻仔细看那蛇皮,发现果然是蛇蜕:“这是什么蛇,蛇蜕比蛟筋还结实。”
上头纹路也挺好看的,黑夹彩,一看就是剧毒。
“一种有上古螣蛇血统的蛇兽,不过血脉非常低微了,化形都做不到。它们的皮很坚韧,罡风都能抵御。但也因为皮太结实,所以它们最后都是死于蜕皮失败活生生憋死的。”
扈轻:“...”
这便是成也萧何败萧何吗?坚韧的皮让它们在游野荒海存活,最后也是坚韧的皮收割它们的性命。
显然宿善是会炼器的,上百米长的蛇蜕被他用龙炎炼成一条精致的弦,固定于长弓两端。
这次,他握弓拉弦,弓身弯曲如月,弦并没有断。
“好紧的弓,我竟不能拉满。”宿善将弓还给扈轻,示意她试一试,不合适他再调整。
哪里还用她试呢,一如之前一样根本就拉不动呢。这弓,是丝毫不肯为她弯一弯呀。
沮丧。
宿善安慰:“无非多用些力气,等你进阶就能拉动了。”
扈轻笑笑,对他晃了晃弓,收进识海:“多谢。”
炼个弓弦的功夫,烤鸾焦糊一层,两人忙灭火的灭火,搅汤的搅汤。
吃饭的时候,宿善一直去拿蔬菜卷,一副第一次吃到哎哎怎么是这个味道原来是这个味道的神奇模样。
扈轻笑不停,问他:“你是不是
空间在挤压,宿善的速度在变缓,外头的龙形摇头甩尾。
“需要我做什么吗?”扈轻警惕望着四周,低低的气声响在宿善耳朵底下。
宿善眼神飘了一下:“你抓牢我就好。”
“...”
抓牢...扈轻眯着眼睛抓牢,偷笑。
绢布:我还不如进空间。
宿善不熟悉人族的脆皮程度,不太放心的问:“你有没有感到空间压力?要不然你还是到前头来,我护着你。”
到前头去?那她岂不是又要狂飙鼻血?!不行,坚决不行!她要脸!
“没有,你把我保护得很好。”
没撒谎,她真的一点儿压力没感到。
宿善也觉得自己已经将空间压力全隔绝在灵力之外,道:“再有三天,我们就能到达。”
扈轻轻呼一声:“三天,这样快呀?”
宿善咬了下唇角,小声说:“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慢一些。”
啊啊啊——扈轻心里尖叫,好想拐走怎么办!
没听见她回应,宿善忍不住失落,其实她想早些回家的吧?
这时,脖子里痒痒,扈轻开口:“好。”
宿善一下不失落了,他甚至想翻个跟斗。
三天,扈轻没再睡觉,在宿善的背上各种躺,有时候抓着宿善的头发瞪着外头的空间块发呆。盯得时间长了,眼睛酸涩,神魂也飘摇,她就脸一埋,偷吸两口。
宿善对她的小动作了如指掌,装着不知道,眼里的神情分明愉悦,每当想笑出来,又迅速的脸一板,那点儿笑意就在睫毛上荡啊荡。
若是扈轻看见,又要鼻血狂飙。
等到了地方,扈轻跳下来,宿善觉得背上冷了些,扈轻也觉得这地怎么这么硬,一点儿都不可爱。
地面:我一块地要怎么可爱?
“哇,这就是太阴池?还是太阳池?”
眼前,是一片浩渺的光海,里头的每一滴水都是光凝聚而成,第一眼柔和,第二眼便觉刺痛。
扈轻抬手按住眼睛,使劲儿揉了下,两只眼窝里一热,再去看,光线已经不能伤害她。
见她眨了下眼已经适应,宿善悄悄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
“走吧,我带你进去找。”
扈轻随着他走下,看着有水,实际并无,两人被无数的光芒包围。扈轻抓了一把,抓了个空,无处不在的光芒像空气,甚至让她辨不清楚颜色。不由向宿善靠近。
“这就是太阴池?”
宿善嘴角悄悄弯了弯:“太阳池和太阴池类似于阴阳鱼,并时刻都在转动。正好,我们现在走过的地方是太阴池。你仔细感受,周围是不是有一种微微的凉意?”
扈轻仔细感受,果然周身毛孔沉浸在秋风般的凉意中。
“这里,不会有异兽吧?”
“没有。你放心便是。”
扈轻便收起灵力,尽情与太阴池的光芒交融,头上脚下身周,尽是冷辉,此时再看光芒,也觉清冷。
“宿善,你有没有见过月亮——就是,到月亮上去,月亮的真正样子你见过吗?”在这种地方,扈轻说话不由得屏气凝神。
“我做不到。大约神才可以吧。”宿善摇着头,“太阳太阴所在的空间奥义,是最难参透的。”
扈轻比划着:“那什么仙魔大战,天地变色日月陨落——”
“我听长辈说,我们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太阳太阴是万物之始,不会那么容易陨落。”
扈轻一想:“也是。日月从高处望人间,可能就是看爬虫打架。再凶的大青虫,也不可能打到天上去。”
大青虫?
宿善飞快看她一眼,忍笑。
扈轻看他,也笑:“你是大青虫,那我就是小蜜虫。”
体型上的差距,应该就是这个比例吧。
宿善再忍不住笑起来,忽然问她:“你经常偷看别的男子——”
“没有!当然没有!”扈轻跳起来打断他的话,面红耳赤,“那次去之前我都不知道的。”
宿善看着她只笑不语。
扈轻说:“就那一次,之后我再没看的。”
见她发急的模样,宿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很喜欢。
然后就听扈轻说:“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在自家洗澡也要防宵小偷看呀。幸好是我,若是别人,你要遇到大麻烦的呀。”
绢布:呸。
宿善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扈轻又说:“衣服是要随时穿好的,不要随便给人看。”
宿善再认真的点头:“我记住了。”
然后嘱咐她:“你也是。”
扈轻一时无言,嗯嗯点头:“我也是。”
两人肩并肩漫无目的的走了会儿,扈轻才反应过来:“怎么找月魄玉精?”
她蹲下去,瞪大眼睛看底部,仿佛蒙了一层朦胧的膜,手按下去,并无阻隔,摸到下头竟然全是圆溜光滑的石头,像鹅卵石。
讶异抬头:“全是吗?摸一块就行?”
宿善道:“外围的小,越往里越大,你要选一个适合你空间成长的。我们再往里走走吧。大的玉精,可用的时间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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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扈轻手指摸到的鹅卵石,才只有指头大点儿呢。
她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侧抬头看宿善:“我能捞出来看看吗?”
万一只能抓一块呢?
忐忑期待的样子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好看,宿善右手背到身后手指捏捏:“能。”
扈轻一下笑开,抓了一把上来盯着看,呀——看上去好普通的鹅卵石,跟普通溪流里白色的小石头好像没什么差别。
有些失望。
宿善:“前头的漂亮。”
扈轻立即将石子放回去,铺平按了按:“走吧。”
两人并肩往前,时不时宿善就侧过头来看她一眼,一眼一眼又一眼。
扈轻好笑:“做什么?”
宿善:“哦,你可以把它们带走。虽然小,但当星星装点空间也不错。”
扈轻一呆,脚步停下:“星星是这样来的?”
宿善失笑:“真正的星辰当然不是,但空间嘛。”当然只能用假的。
扈轻后知后觉:“哦,对,还有星星哇,我都忘了——那我——”
她直视宿善的眼睛,宿善也回看她。
“能不能——下次再来?”轻声试探如羽毛。
宿善莫名的慌,一下转身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找准视线的焦点:“啊——啊——下次,下次,好,下次好。”
扈轻弯着嘴角,像偷吃成功的小老鼠。
贼开心!
见宿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的无措模样,扈轻心里骂自己,人家这么纯情,你这是欺负人儿。
解释:“我不敢一次拓展太多,我的修为还是低了些。以前在凡界,就因为空间累及本体,压得我连灵气都无法吸收。”对他笑笑,“人族的身体,确实无法比拟其他仙族。”
宿善:“我没想到这个。也是,反正太阳池太阴池就在这里,你有需要,我再带你来。”
对视一笑,皆移开目光。
绢布:我就不该在这里。
如此宿善陪着扈轻往深处去,走上一段距离扈轻就蹲下来摸脚底下的石头的大小。这里很奇异,她走在上面分明感觉如平地,偏用手去摸的时候一块块石头很分明。可能是石头上头那层膜的缘故。
宿善说这些石头其实就是这层膜沉淀而成,这层膜是精纯的太阴精华。
造化之妙无法解释,扈轻便是想破脑壳也想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原理,所以她也不想。
枣大,鸡蛋大,苹果大,香瓜大,西瓜大。
扈轻抱着一块大西瓜一样大的浑圆玉精,犹犹豫豫:“这个,差不多吧。”
宿善没说话,他觉得小了,可扈轻觉得差不多说明她的空间...
他说:“这个,也行,以后再换——”
噗通,石头掉下砸到扈轻的脚,疼得她哎哟一声。
宿善连忙去扶她:“怎么——”
扈轻右手前伸,手掌似有魔力附体,咵咵转了几个方向,锁定,嗖的一声拉着她往前跑。
“宿善,宿善——”
宿善大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去抓她的右臂,没料到那股魔力那么大,连他一起拖着往前飞窜。
这会儿扈轻已经反应过来,脸烧得慌,扭头对还在使劲的宿善说:“那个——孩子脾气大了点儿。”
哈?
“就——我那小太阳,没看上我选中的。”
宿善看她半晌,哈哈哈笑了起来。
扈轻讪讪:“看它疯的,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确定她没危险,宿善收回抱着她腰肢的双手,只用一手虚虚拢着以防不测:“看来它比你更了解你的空间。”
这一点扈轻承认:“我到仙界后才慢慢知道为什么以前吸收不了灵气,有很多事情,我确实不懂。”
宿善想说,要不要留下来我教你,但没有说出口。游野荒海,并不是人族喜欢的地方。
终于猛的一停,扈轻展目四顾:“这是哪儿?”
宿善望了下,惊讶:“快到太阳池了。”
他往旁边让:“你选吧,或者让它自己选。”
这里的玉精,肯定很大。
扈轻蹲下,双手去摸,摸着摸着苦了脸:“我的天,这得多大,我要挖出来吗?”
宿善立即小白褂一脱:“我帮你挖。”
他弓着身子走过来,如玉如竹的双手去摸她手下的地方,扈轻一抬头——
“宿善——”她喉间低吼,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狼狈。
宿善茫然啊一声,正好看到她鼻子有血流出,无比娴熟的输出灵力,裹住,成珠。
扈轻无意识的往前伸脑袋,方便他接。
叮叮咚咚珍珠撞击,两人才反应来:为什么配合这么默契?
宿善羞了,扈轻——想死。
为什么她就长了个这么不争气的鼻子?!
鼻子:这关我什么事呢?管住你的心别乱蹦呀!
“你你、往后退。”她生气啦!
宿善忍着笑:“你往后退,我来给你挖。”
扈轻气得双手一拍,光芒如水飞溅,溅了两人一头一脸。
宿善再忍不住的哈哈笑起来,托着她的胳膊让她往后站。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心情在飞,飞得很高。
扈轻干脆转身,脸红透。奇了怪了,怎么偏偏在他面前接二连三的失态。又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
宿善力气大,没多久就把那玉精挖出来,扈轻站在下头仰头看,干巴巴的说:“啊——好大的——月亮啊。”
宿善:“能用很久,收进空间吧。”
扈轻点头:“好。”
才说完,右手又发疯了,一个猛窜,带着扈轻一头扎进才挖出玉精的大洞里。
宿善一惊,伸出手要抓,忽而顿住。
显然是扈轻的小太阳觉察到什么,他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果然,没过一会儿,扈轻冒出头,举着两只手发呆。
宿善将她扶上来,望着她左手手心里的一缕清辉惊喜:“太阴清炎。”
扈轻:“啊——啊,对,月亮冷火,就这样到我手里了?”
宿善看她右手一眼,那里也有一缕小小的火苗呢,相比太阴清炎的柔和,这小火苗可霸道得很。
“收起来吧,不要让它们出空间。”
扈轻哦哦,左手去摸大月亮,一收,从此空间有了月。
但右手里的小火苗还在。
“你回去。”扈轻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
显然是做给旁边某人看的。
小火苗扭了扭,不愿意。
扈轻:“乖,你先回去,去看看新伙伴。”
小主,
烈日灼炎嫌弃她啰嗦,一拽,人嗖的窜出去。
“宿善——跟上。”扈轻回头大喊。
宿善跟在后头跑,一边跑一边乐,觉得扈轻的灵火跟她一样很有意思。
没跑多久,就停下。不用扈轻开口,宿善已经弯下身子去挖。
扈轻在宿善后头,看着宿善光滑的背和腰——特么又流了!
很好,还是那双熟悉的手,帮她捧着大珍珠。
“宿善,我这是病了,没有别的意思。”有气无力的辩解。
宿善一本正经:“肯定是太阳池火力大,你虚不受补。”
“对对,就是这样。”扈轻收过珍珠,恨不得咬碎银牙。
宿善挖出来一个比大月亮还大的大太阳,小火苗乐得一下扑过去,火焰一裹,裹着大太阳进了空间。
扈轻哈哈解释:“它挺会给自己找窝。”
宿善:“你的空间应该马上就要升级,那你是不是也会跟着突破进阶?”
扈轻一愣,感受了下,没觉得有哪里异常。
宿善:“我送你出去。这里天道不至,没法进阶。”
扈轻:“整个游野荒海都不行吗?”
宿善略一沉吟,旋即肯定的摇头:“不行,我们的历劫之地不适合人族。”
劈龙的劫雷去劈人,当真会渣渣都不剩。
扈轻:“啊,那我——现在就走?”
不舍得呀。
宿善一顿:“我带你去采些灵植,渡劫的时候正好用。”
扈轻笑。
一开始宿善的行动很快,很怕扈轻等不及出游野荒海就压制不住修为,那样的话突破极有可能会失败。但过了几天发现扈轻确实没有突破的迹象,他便放下心来。
扈轻却是有些脸黑:“咋突破啊。我以为有了月亮空间补全就行了,哪知道空间又开始吞我的灵力。我我我——我自己对灵力的需求也很大的。”
不管她说什么宿善都觉得可乐,道:“那正好我带你去灵力浓郁的地方修炼。”
扈轻的心哟,就俩字:双、修!
当然不可能,人家宿善可是正经龙。帮她找的是灵力浓郁而没有危险的宝地。面积不大,像个小岛,灵力浓得凝成水滴挂在花枝树叶上。
“这里,没主吧?”
“这样的地方,游野荒海有很多,我们偶尔用来驻足。”宿善为扈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示意她开始,“我给你护法。”
扈轻信任一笑,二话不说,盘腿调息。
其实混元已经不需要她刻意打坐,但刻意打坐的时候混元攫取周围灵力更加肆无忌惮,相当于收到信号:周围安全,放开吃。
这一放开,把宿善惊了一下,只见周围空气里、植物上、石头泥土里的灵力丝丝缕缕汇聚来,扈轻像个倒流的香炉,来多少吞多少。
她的空间如此——饥饿吗?
想到她说是前辈馈赠,宿善猜测是个很大的破败空间,连日月都没有,可见空间境界跌落得厉害,说不得连本源都破损,修复起来确实需要很多灵力。
六个时辰之后,才半天,扈轻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不远处宿善扭头过来看她。
“啊——饿了。”
这样快吗?
宿善二话不说杀蛇烤肉。
扈轻闷闷的吃着烤肉串:“我真的不穷,我可是双阳宗的宝贝疙瘩,我师傅给我的宝贝多了去,我真不缺灵力。但空间为什么不吸收呢?那么多灵晶摆在里头,它是一口都不吃啊。”
就抽她丹田里的灵力,把她抽干,一点儿不顾及她死活。
而且,空间还关闭了,勾吻他们全被撵了出来,包括金敖敖。这会儿他们只能暂住识海和丹府。
扈轻郁闷之下,向旁边走去:“我看看有什么可吃的。”
宿善眼神追着她,想说,我空间里——好吧,他也不知道他空间里哪些草是蔬菜。至于说带扈轻进他的空间,这是一件非常不礼貌且危险的事。因为空间是绝对属于他的,带活人进去,有些像标识,宿善不想这样。
扈轻转了一圈,捧回一抱各种颜色的叶子根茎果子类,欣喜:“这些都能吃。”
调料炊具米面之类,她的储物器里有。
晕素搭配,饱餐一顿。
扈轻想睡了,但怕宿善觉得她懈怠,还是老老实实去打坐。
宿善自然不知道她功法奇特不需要打坐,勤勤恳恳的给她望风。
扈轻狂吸一顿灵力,才炼化成自己的充满丹田,吸溜,被空间一口闷。
丹田空空如也。
空了后的丹田说:饿啊饿啊饿啊。
可扈轻的肚子:我更饿我更饿我更饿。
于是宿善杀杀杀、剁剁剁,她切切切、卷卷卷。
吃吃喝喝轻松谈着话,秀色可餐下,扈轻的脑子一迷糊想到啥说啥,于是宿善很惊奇的得知她有那么一长串的子女,惊叹佩服。
扈轻不好意思:“我当妈早。”
宿善:“啊、啊——那你喜欢的男子——”心情发闷。
于是扈轻给他逐个介绍,从最小的扈晶晶开始。
听到扈晶晶扈彩彩玄曜扈花花怎么来的,宿善的表情那个精彩哟。
到扈暖。
扈轻先是顿了下:“我是凡人,周围谁也没见过神仙。早早嫁人生孩子只为求口饭吃,那男的犯事被砍头,我们被卖为奴,我和扈暖差点儿被掐死,逃了出来,遇到好心的老道士,得遇仙人——其实就是个筑基小修士。那以后才开始修行。”
宿善:“那时你多大?”
扈轻:“嫁人生孩子的时候,十五六吧。”
宿善:“...”
我十五六的时候干嘛来着?哦,至少不吃奶了。
扈轻从眼角觑他神色,怎么说呢,没有霸占小哥哥的想法,但好感是绝对有的,那有些情况是要说到前头的,免得被人说骗约。他介意呢,大家就点头之交呗。不介意的话呢——
宿善说:“跟你一比,我好像白活,我一个孩子都没有。”
扈轻:“...”我不是跟你炫耀呀。
宿善微微张着嘴看着空气里某一点发呆,大约在幻想当爹是什么滋味儿。最后幻想失败,因为着实没经验。
请教扈轻:“我是不是也可以拣个蛋养起来?”
扈轻:“...”
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宿善真的动了心思:“妖兽蛋很好找,被遗弃的幼崽也很多,你觉得我养个什么好?”
扈轻:“...”
我劝你慎重。
不等她劝,宿善自己摇头:“怕是不行。族里不允许。即便是养同族,族老都要严格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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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大松一口气:“对,你身份特别,不要轻易做决定。”
宿善看着她:“那我能去看你的孩子吗?”
扈轻一下高兴起来:“行啊,等你去找我玩,我让他们喊你叔叔。”
宿善一呆,旋即笑起来:“好,我会给他们带礼物。”
绢布:为什么要说这个话题,扈轻你又作妖!
这样轻松又简单的日子过了一百八十天,这一天,扈轻炼化灵力充盈丹田之后,空间没有再吸收。她立即感应到突破的契机已到,看向宿善。
宿善当即过来:“我送你出去。”
游野荒海天机混乱,不是突破进阶的好地方。
这次宿善不待她说话变成一条龙,将她驮在背上风驰电掣,快到扈轻看不清路过的风景。
出了游野荒海宿善仍未停,一直到一处渡劫的好地点,才放下扈轻,天上立即翻滚出劫云。
宿善愣了愣:怎么感觉这劫云早等在这?
扈轻推他:“你快离远些,这次劫雷会很厉害。”
宿善:“我有避雷——”
“不用不用。”扈轻催着他快走,“我预感到,这一次我要是用外物避雷,天雷会以十罚一。”
什么意思?
宿善懵懂的往后去。
“远些,再远些。”扈轻直接一指附近一处高地,“你去那里,千万别过来。”
说完,她往相反的方向跑,跑到高处去,劫云里电光闪来闪去,仿佛在瞄准。
望着空中越长越大、越长越厚、越长越妖冶的黑色劫云大牡丹花,宿善嘴巴大张能塞进一个蛋。
这这这——这白色电光镶边、花瓣大而繁多、中间用雷池做花蕊的黑色大牡丹——是扈轻的劫云?
他立即向扈轻望去,远远的距离以他的目力清晰看到扈轻脸上的懊恼和抓狂——并没有意外。
所以,她早知道她的劫云如此——华丽?或者她以前的劫雷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不能用外物,只能自己徒手接——宿善觉得这雷过分不懂事了。
劫雷:我跟她的关系,你插不进来。
巨大黑牡丹缓缓而动,电闪雷鸣花瓣颤抖,中间花蕊光亮刺眼,酝酿许久,咔嚓一道桶粗的电光劈下来。
宿善伸着手,差点儿飞过去。
哪有第一道雷就如此凶险?!
扈轻感觉还好,她站在高地上,周围皆无草木,直挺挺迎接这一击,巨大的雷电之力才落到她头上一尺还没真正接触到她,就被空间迫不及待的扯进去,快到她只是一个过客。
有十分之一的雷力被丹田抢过去喂给雷灵根。
傻眼:上次雷灵根吃的是阴雷,她以为它要长成阴属性灵根,怎么这次阳属性的劫雷它也吃?
混元:有我在呀,我都可以呀,只怪你吃得少才长不出更多灵根来呀。
两下一分担,扈轻头发丝都没糊一根。
宿善松一口气,立即目光上移观察劫雷,总觉得里头应该有什么规律。
第二道雷下来,扈轻仍感觉轻松,空间里轰轰隆隆的,也不知道里头在干什么。
第三道雷,她感到丹田发痒,雷灵根长出些触须在强壮的金火灵根的盘根错节中试探。
第四道雷,发现什么的宿善震惊的望过来,嘴唇翕动,但扈轻看不见。
宿善在说:“原来是花瓣。最外层的花瓣在抖,抖一片,就有一道雷落下,现在已经四片花瓣了。还有——”
他去数,从外数到内,再从内数到外,来回好几遍,很快数完。
数数,并不难。
但结果,让人发晕。
三十七,总共三十七片花瓣。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数什么说法?它不能拆呀。
难道是一口气劈完?其实根本劈不到三十七吧,扈轻只是二阶晋三阶呀。
一连九道劫雷落,宿善紧盯劫云嘴里念叨:“停停停,停一停,该停了。”
劫雷当然不会听他指挥,第十道雷紧跟前头的节奏哐啷砸下来。
扈轻脑袋一疼,意识到现在开始要迎接。当即运转全身灵力用雷灵力打头,以自己为心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长剑飞向上空,尖朝上。
第十一道劫雷劈在长剑上,一举将剑尖崩毁,剑身布满裂缝。灵力迅疾涌上去,重修剑身。
如是几次,第十七道劫雷之后,天地间寂静一片,风都停止。
宿善屏住呼吸望空中,那朵巨大的黑牡丹似乎在收拢,花瓣上电光流向花蕊,花蕊越发明亮刺眼不可直视。
心生不好的预感。
扈轻不需要预感,她笃定只剩最后一击,这一击,想要自己的命。
毫不迟疑,在半收拢的黑牡丹重重一抖,花蕊雷电倾泻而下那一刻,她把功德祭出呼啦在头上开出金色大牡丹,金色花蜜披盖一身把她牢牢护住。
哐啷轰——
功德保佑,这气吞山河的一击,万千雷力被柔和的力量分化、包裹,悉数吸收入体内。
扈轻摔到地上,浑身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劫雷太重,砸到她了。
天上黑牡丹似有不甘的停了停,良久才散去。灵雨洒下,草木催发。
宿善使出龙力,让那些灵雨一点儿没浪费的全落在扈轻近身。
等灵雨停歇,天空再无异象,宿善才敢飞过去,见扈轻狼狈的躺在草窝子里,咬牙切齿。
见到宿善的脸,扈轻紧急收拾表情:“哈,哈哈,那个,太熟了,我们闹着玩。”
她指指天。
宿善无语,又好笑,去拉她。
扈轻自己蹦起来,她这会儿身上脸上全是泥点子,形象很不好。
快速打理好自己,扈轻:“我没事。”
宿善:“巩固境界?”
扈轻:“不用。”
宿善挑了挑眉:“你的劫雷——好像跟其他人族很不一样。”
劫云是朵花,数量也不对,劈完了连境界都不用巩固?
扈轻道:“我的神魂和心境早已超越二阶,只是空间受限才迟迟未突破,也因此,空间补足后突破水到渠成,不需要巩固。”
宿善摇摇头:“好吧,我对人族的修炼并不了解。”
两人面对面静了会儿。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停下,一笑。
扈轻擦了擦鼻子:“我,得回去了。”
宿善:“哦。”
扈轻:“那——你以后找我玩。”她拿出手机来晃了晃。
联系方式早交换过了。
宿善:“我送你去传送阵。”
一路上扈轻趴在宿善背上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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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传送阵附近,扈轻拍拍他肩头:“好了,就到这吧。”
宿善落下来,在斜阳下的小山坡上两人告别。
“有机会你来寸中界的话,我带你玩。”
“你再来游野荒海,先找我。”
两人笑了几声,渐渐笑不出来,扈轻转身,深吸一口气,往传送阵的方向走。
绢布: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扈轻——”一股莫名的焦躁涌上,宿善不由出声叫住她。
扈轻猛的回转身,笑靥如花,紧接着目瞪口呆。
只见宿善对着她一把扯开腰间带子,唰的把小白褂脱了下来。
绢布:哇——
斜阳夕照,金色柔光打在他身上,如玉肌肤散发着融融暖光,流淌似蜜...
嘭嘭,扈轻的鼻腔烟花绽放。
笑容一下在宿善的脸上渲染开放,他带着风立到扈轻面前,叮叮当当接珍珠。
越接越多,越接越多。
扈轻羞得脸通红,脑子里都要爆炸,真真是丢人丢到家:“宿善,你过分了!”
宿善一边笑一边围着她打转,鼓足勇气:“我以为你
望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亮起的光芒里,宿善心里怅然,陌生的情绪不只让他新奇还让他恐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手指摸到腰间打得死紧的结,他失笑,怎么对着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另一手抬到脸前,手指张开,手心握着一颗珍珠。浅金色的灵力包裹鲜艳的红,变成朦胧的浅金红,如他的心思一般朦胧、火热。
深吸一口气,宿善将珍珠珍藏,飞身而起,他需要找个地方理一理心绪。
而另一头扈轻出来传送阵,到左右无人的地方,绢布一个箭步窜到她脑袋上勒紧再勒紧。
“就这样了?就这样走了?你个渣女!”
扈轻被他勒得直翻白眼:“你想怎样?”
绢布尖叫:“这么多天,你俩在一起快一年,连个手都没牵!”
别以为我是个器灵就不知道人家怎么谈恋爱的!
一使劲儿,抱着她的脑袋把人带到空间里。
空间里,大家伙儿气势汹汹张网以待,一见扈轻进来,集体扑上前。
无情丝捆住她的腿,白吻雷龙各缠住她的一边胳膊,魔皇令压在她背上,血杀横在她脖子里。
扈轻气恼:“弑主吗?你们要弑主吗?”
啪,啪,勾吻站在她面前,把不灵不灵闪的桃花符抖得啪啪响:“这个,不需要解释?”
扈轻心一沉,眼珠子瞪圆:“这玩意儿还能用?”
曾经一度抱以希望,可这玩意儿从来不闪一闪,她以为它是死的。
“呵。”勾吻凑到她脸边,盯着她的眼睛,吐气,“很明显,这张符根本只是感应你有没有动情。”
扈轻往后仰,眼珠子转来转去:“啊,啊——空间变化好大啊,这大太阳,把我热的。”
大太阳上一只小手手伸出来对她摇了摇,又握成拳挥了挥,仿佛在说:老实交待!
绢布一直在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不争气的!”
明显扈轻自己不会说,大家果断围上绢布,让他说,反正他看了全程。
就这样,扈轻被丢到一边,重得自由立即去扑绢布:“你别——”
一道锁链袭来,如灵蟒吞吐,瞬间将她逼退十几米。
勾吻冷酷:“你敢捣乱,我就把你吊到山上。”
扈轻:“...”
这是谁的空间谁才是主子?!
就是这样没地位。
气呼呼飞上天,去看小太阳:“烈烈,咱家新来的小伙伴呢?”
小手手伸出来,往海洋的方向一指,扈轻望过去,似乎在蔚蓝海波下头,隐约窥见一轮圆月的影。
“太阴清炎在里头?它适应咱家不?我要不要去看看它?”
小手手摆了摆。
扈轻吃不准这是同意让她去的意思还是让她别插手的意思。
扈轻发了会儿呆,忽然嘿嘿笑起来,抱上大太阳:“灼啊,你能找到这么好的新屋子,咱得感谢人家。”
刚才还是烈烈呢,这会儿是灼了,这人是精神分裂了吧?
扈轻抱着大太阳不知道想着什么,时不时嘿嘿傻笑一声。
都没眼看,所以勾吻一链子把她拽下来,往地上一丢,踩两脚。
“喜欢就上啊,你这个怂货。”
扈轻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拍打身上:“你懂什么是喜欢。”
勾吻冷笑:“我懂人家娶别人的时候,你就哭死去吧。”
扈轻呸呸:“你什么都不懂。”
勾吻气得回自己洞府,骂了一路的怂包。
白吻飞过来:“轻轻,你喜欢龙呀,我也是龙。”
扈轻抱着他:“你还小,不懂。我喜欢的是他,不是他的身份。”
白吻:“等我化形肯定比他好看。小布说,你重色。”
扈轻脸一黑:“漂亮的男人多了去,我也没见一个喜欢一个。你不要听小布的屁话。”
白吻甩着尾巴:“那我变成跟那个宿善一模一样好不好?”
扈轻一噎:“那不行,你就该长出自己的模样——你要化形了?”
白吻:“你渡劫成功我们受益,我觉得很快就能幻化人形。”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可惜扈轻现在心被占据,极力夸赞一番后,让白吻一边玩去。
白吻乐滋滋,丝毫没发现自己被敷衍了。
雷龙摇头,化形也不会长智商。
魔皇令便很老道,众器里头,他的心智也最成熟,或者说,最世俗。
“喜欢人家怎么不带回家?给个名分。”
扈轻汗颜:“说得什么话,只是喜欢,怎么就到抢人这一步。我,他——”摇摇头,不说了。
魔皇令不解:“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你不是一直洒脱?连孩子都给别人带。”
扈轻黑线,你是在控诉我吗?
“不是一回事。喜欢简单,在一起——很难。分开——也不是那样简单的。算了,我不想说这个。”扈轻一副心口难开的样子。
勾吻的吼声远远传来:“她就是个怂包!”
“...”
扈轻很不满:“我走的是心,她不懂,你懂吧?”
小主,
魔皇令想了想,要是有手,他这会儿要抚摸后脑勺:“走心啊?麻烦了。以前我见过的大魔,走心的,下场都不好。”
扈轻气结:“都去玩,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魔皇令劝她:“尽量别走心。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你
难得扈轻陪着她玩,金敖敖玩了好一出哪吒闹海,直把扈轻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才放过她,美美哒去睡觉。
扈轻从海水里踩着上来,见到海水下层有很多小鱼苗,并不是她收过的品种,难道是老金鳌的空间里遗留下来的鱼籽?那这鱼籽真能活,比草籽还能活。
回去看珍珠,坐在金敖敖的大海龟上,抱着胳膊撑在腿上发呆,看了半天,手一招,存放第一颗珍珠的水晶瓶子飞过来,扈轻握着水晶瓶,珍珠在里头滚动一圈,折射出的微光就像宿善打上光的肌肤...
咕嘟,扈轻咽下一口,甩甩脑袋,伸手去拨弄玉盆里的珍珠。这么多,得多少颗呀,真丢人呀。
珍珠叮叮咚咚,扈轻手指一停,这是?
浅金红色的大珍珠里躺着一只更大一圈的金色珍珠。
捏到近前,外头包裹的浅金色一层是宿善的灵力,但里头封存的是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是...宿善的血?
扈轻瞳孔震惊,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做的?是了,临别的时候,明明那么羞涩的人突然脱衣服,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给她急中生智色取吗?
腾,脸色一下烧起来,扈轻捧着脸,脸贴着金色珍珠,呼呼不停吐气,吐得胸腔一鼓一鼓停不下来。
心,滚烫,烫得要盛不下了。
后头不远处偷看的众器,魔皇令说:“真动心了,完蛋了。”
绢布:“可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情丝:“我能斩情。用我来杀情爱所起心魔可好用了。”
大家无言看着他:你觉得扈轻斩不断你是吧?
白吻有孩子的跳脱:“为什么轻轻的灵力很躁动?因为
难得扈轻陪着她玩,金敖敖玩了好一出哪吒闹海,直把扈轻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才放过她,美美哒去睡觉。
扈轻从海水里踩着上来,见到海水下层有很多小鱼苗,并不是她收过的品种,难道是老金鳌的空间里遗留下来的鱼籽?那这鱼籽真能活,比草籽还能活。
回去看珍珠,坐在金敖敖的大海龟上,抱着胳膊撑在腿上发呆,看了半天,手一招,存放第一颗珍珠的水晶瓶子飞过来,扈轻握着水晶瓶,珍珠在里头滚动一圈,折射出的微光就像宿善打上光的肌肤...
咕嘟,扈轻咽下一口,甩甩脑袋,伸手去拨弄玉盆里的珍珠。这么多,得多少颗呀,真丢人呀。
珍珠叮叮咚咚,扈轻手指一停,这是?
浅金红色的大珍珠里躺着一只更大一圈的金色珍珠。
捏到近前,外头包裹的浅金色一层是宿善的灵力,但里头封存的是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是...宿善的血?
扈轻瞳孔震惊,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做的?是了,临别的时候,明明那么羞涩的人突然脱衣服,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给她急中生智色取吗?
腾,脸色一下烧起来,扈轻捧着脸,脸贴着金色珍珠,呼呼不停吐气,吐得胸腔一鼓一鼓停不下来。
心,滚烫,烫得要盛不下了。
后头不远处偷看的众器,魔皇令说:“真动心了,完蛋了。”
绢布:“可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情丝:“我能斩情。用我来杀情爱所起心魔可好用了。”
大家无言看着他:你觉得扈轻斩不断你是吧?
白吻有孩子的跳脱:“为什么轻轻的灵力很躁动?因为
难得扈轻陪着她玩,金敖敖玩了好一出哪吒闹海,直把扈轻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才放过她,美美哒去睡觉。
扈轻从海水里踩着上来,见到海水下层有很多小鱼苗,并不是她收过的品种,难道是老金鳌的空间里遗留下来的鱼籽?那这鱼籽真能活,比草籽还能活。
回去看珍珠,坐在金敖敖的大海龟上,抱着胳膊撑在腿上发呆,看了半天,手一招,存放第一颗珍珠的水晶瓶子飞过来,扈轻握着水晶瓶,珍珠在里头滚动一圈,折射出的微光就像宿善打上光的肌肤...
咕嘟,扈轻咽下一口,甩甩脑袋,伸手去拨弄玉盆里的珍珠。这么多,得多少颗呀,真丢人呀。
珍珠叮叮咚咚,扈轻手指一停,这是?
浅金红色的大珍珠里躺着一只更大一圈的金色珍珠。
捏到近前,外头包裹的浅金色一层是宿善的灵力,但里头封存的是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是...宿善的血?
扈轻瞳孔震惊,他他他、他什么时候做的?是了,临别的时候,明明那么羞涩的人突然脱衣服,是因为不好意思直接给她急中生智色取吗?
腾,脸色一下烧起来,扈轻捧着脸,脸贴着金色珍珠,呼呼不停吐气,吐得胸腔一鼓一鼓停不下来。
心,滚烫,烫得要盛不下了。
后头不远处偷看的众器,魔皇令说:“真动心了,完蛋了。”
绢布:“可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无情丝:“我能斩情。用我来杀情爱所起心魔可好用了。”
大家无言看着他:你觉得扈轻斩不断你是吧?
白吻有孩子的跳脱:“为什么轻轻的灵力很躁动?因为
袁清找上门去,不等仇人嘲笑她终于认清自己真面目呢,见到袁清恢复旧日容貌的老男人他——反水了!
当场表白,痛诉自己的不得已和旧情难忘,这些年夜不能寐心里只有她云云。
把袁清恶心的不行不行的。
当着情敌的面被背叛,往日的恩爱像一场笑话,那女的接受不了,疯了似的砍杀袁清。
袁清原本有恨有怒,见她这样只剩怜悯,嘲讽她有本事去杀男人啊,让她伤心和失望的又不是她。
被骂得清醒几分的女人一回味,是啊,伤她心的从始至终只有这男的呀,而且——只要把他杀了,他就再不会离开她!
于是两个结成正式道侣的恩爱夫妻打了起来。
自家地盘,万仙门当然不能看着自家人自相残杀,于是上前劝架。
袁清不乐意了,她就是来了结这对狗男女的,一边让人拦着万仙门的人,一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这边勾得男的对她表衷心,那边激得女的无能狂怒。
骂着骂着,陈年旧事难免被翻出来,失去理智的女子爆了很多内幕,有那男的不知道的,还有袁清不知道的,更有他们都不知道的。
无非是各种算计和下三滥的手段,只是其中又牵扯出一人,便是遥岑子的前妻。
为什么在男的背信弃义、女的下毒暗害之后两人还能平安到得万仙门并成功加入呢?
原来是遥岑子前妻在里头通风报信,并利用自己的人脉给两人引荐。
关键那人脉还不是她现在的道侣,是另一位举足轻重的的男仙人。
袁清心里恨急,因为当时她和遥岑子前妻关系不错,称得上一声朋友。当场利用话术激那女子,那女子心神俱狂之下,当着众人的面道破那个时候遥岑子前妻和那位男仙的关系不清白。
听到这里,扈轻无比同情的眼神送给遥岑子,给予慰问:“真的假的?时隔多年的绿帽子——”
“停停停,早跟我没关系。”遥岑子一脸的晦气不想听,“接下来,要说扈暖那边。”
怎么又关扈暖了?
原来如今西楚界已经成了人族妖族的战场。老扈家全员上战场,扈暖在战斗中暴露了万年红玉甲。
万仙门的人当即就把消息传了回去,遥岑子前妻立即带着小儿子赶过来。好巧不巧,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位被曝的男仙人。而她的正牌道侣,就在西楚界坐镇呢。
当然,那个时候还没发生袁清找上万仙门的事,因此大家都平安。
遥岑子前妻到了后就通过关系想要万年红玉甲,可扈暖不愿意呀。
她又不是双阳宗弟子,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命令她,更何况双阳宗的人都护短。
明着买不行,那就暗着抢。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西楚界交手的势力好几方,人族有不同阵营,妖族也有不同势力,其中扈暖她弟扈花花,可是妖族的新兴之秀。
自家姐姐被刺杀,扈花花勃然大怒,不知他怎么运作的,总之,万仙门阵营承受了一波兽潮,损失惨重。
扈花花明人不干暗事,当着无数人的面对万仙门叫破这桩恩怨的来龙去脉,你万仙门不干人事就别怪我们报复。
万仙门已然焦头烂额。
而就在这个时候,袁清上万仙门讨债的消息也传到西楚界万仙门。而根据谣言的传播定理,不知经多少人口之后的事实真相已经寥寥无几,可想而知这些添油加醋的转述传到当事人耳中的时候会有多不堪。
具体内情他们不知道,但传出来的消息是两位男仙人打起来了。而需要万年红玉甲救命的那位小儿子,死了,听说死之前还被闹了一出滴血认亲。
扈轻震惊:“仙人还能认错自己的血脉?养了多少年了。”
遥岑子尴尬:“有很多那什么的手段,你懂得。”
无语极了。
“所以——怎么要杀我?关我什么事?”
遥岑子愧疚:“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能是杀你为她儿子报仇?”
扈轻:“...”
荒谬!关她屁事!
等等——
“她该不是杀不到扈暖才来杀我吧?还是——哦,她以为你当年没给她万年红玉甲是因为给了我?嘶——她根本是杀我来报复你吧!”
旁听的樊牢大长腿一搭:“那女的完蛋了,拼命报复所有人呢。”
扈轻看过去:“完蛋了?我觉得不会,她玩弄人心有一套最会哄男人,顶多是后院起火,拖一拖缓一缓哄一哄,没有过不去的坎。再说,高明的海王,从来不缺备胎,多的是接盘的。”
说完,两人默契的将目光对准遥岑子。
遥岑子:“...”
已经说厌,他真的、真的跟她没关系了!
樊牢:“内情就是这样个内情,你老实呆在家里就是。”
扈轻想了想:“那咱家跟万仙门的关系——我宗主师傅呢?宗里好像冷清很多呀。”
樊牢:“大家都忙。万仙门的门主可不是老糊涂,由着某些跳梁小丑蹦跶罢了。我们寸中界防的是魔。”
“魔道来犯了?”扈轻惊讶。动作这么快吗?
“以他们的秉性,肯定会来的。对了,你现在突破三阶了,心魔可消除掉?”
扈轻顿了顿:“不去想就行。”
樊牢皱眉:“怎么,劫雷都没劈死心魔吗?”
扈轻无奈:“我晋升的时候根本没有心魔劫。可能,心魔不大,成不了劫吧。”
这种鬼话樊牢才不信,这次心魔劫未现,难道要到后头高阶突破时才出现?越到以后越凶险呀。
问:“这次出行可顺利?你回来倒早,本以为要个百年才能回来。”
这可不夸张。常规来讲,突破后需要立即闭关巩固境界,闭关个百八十年很正常。再加上寻找机缘和突破前的闭关冲击时间,大家都做好了千年之后再见扈轻的准备。
哪想到,她回来了!
之前还嘲笑冒雨柔找凶杀人白废力气呢,他们都找不到扈轻她能找到?要不然扈轻一在群里说话吓得樊牢立即撕裂空间去接呢。
“嗯,很顺利。”扈轻脸上柔色一闪而逝。
樊牢心里咯噔一下。
而遥岑子因为前妻的事心虚低着头,所以错过发现的机会。
樊牢借口去忙离开扈轻的院子立即联系阳天晓。
“扈轻回来了,心魔还在,我瞧着不对,她好像遇到情劫。”
樊牢走后,扈轻和遥岑子相视无言。
良久,遥岑子:“我的账收全到你名下了?”
咔嚓,扈轻笑容崩裂:“你知道了?”
遥岑子:“...后知后觉,我谢谢你。”
扈轻:“不用谢,毕竟这样的杀身之祸不是师傅您,我也轮不着。”
这就是不还的意思。
遥岑子:“...”
他的徒弟,没一个好东西。
“师傅,大家都不在吗?怎么半天就咱仨?其他师傅都出门去了吗?”
不是她自傲,她可是团宠,出远门回来没人迎接根本就不科学。
扈轻说:“冒雨柔也追杀你了?”
遥岑子叹气:“情况不太好。听说魔域那边出了一批厉害的魔头,九宗九族在准备打开古战场。”
古战场?
在双阳宗的藏书楼里,扈轻看过很多历史记载,其中记录了古战场。
仙魔不两立并不是只是阵营,还指地域。他们经常说的仙界、武仙界、妖界、魔界,其实都是仙域。与仙域对立的是魔域。两者的本质区别在于天地能量的清浊。仙域的能量干净纯合,气场平和。而魔域的能量混浊暴躁,毁灭规则主宰。
像在凡界灵气魔气不相容一般,仙域与魔域的能量也不相容,各自的修炼体系也不同,从空间上,两者是分离的。有些空间裂缝可容小批量的人员通过,但大举征讨的话,必然要开拓空间裂缝,发动战争。
寸中界的位置便是要塞,九宗九族镇守。
古战场是战时的一道屏障,和平时期处于封印状态,一旦打开,便意味着大战将启。
扈轻:“我们不能加固空间裂缝的封印吗?”
遥岑子:“如果能将裂缝补上前人不会补?”
有些天险是人力不能及的。
扈轻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明亮的注视他:“所以为什么偏偏是师傅你留家?”
遥岑子:“巧了呗。”
扈轻看着他不说话。
遥岑子坚持不住,羞恼:“行了行了,我也被追杀了。”
扈轻哈哈哈:“她一点儿旧情不念呀。”
遥岑子只觉晦气:“当初猪油蒙了心。”
扈轻点头:“可别侮辱猪油了,猪油少食有益,您老人家在她那得什么益处了?”
又好奇:“您怎么突然想开了?”
遥岑子不想理会,奈何扈轻坚定的要个答案。
只能说:“还不是因为你。”
扈轻瞪大眼,怎么又关我了?
“我想,若是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变成什么样。变成她那个样子,我会不会高兴。”
扈轻不解:“不好吗?”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享受,不负责。
“不好。没出这事之前我便觉得不好,出了这事后印证了我的想法。”遥岑子摇着头说,“我希望我的女儿,不要亏欠任何人。因为这些亏欠迟早会加倍返还到她身上。”
看向她:“这也是我对你的期望。”
扈轻:“师傅,你不是甘愿为她奉献吗?这也算亏欠吗?”
遥岑子唏嘘:“人心易变吧。我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甘之如饴,现在我反悔了。当然,我没想让她还回来,我已经放下,但在她那里,是结下亏欠因果的。我不记,老天会记。”
扈轻想了想:“老天究竟怎么记账的?被欠的不记,欠了的不认为自己欠,那亏欠在当事人双方都不成立,老天记什么?”
遥岑子:“一方给,一方收,因果已经结下。看似微小,有的人担得起,有的人担不起。”
扈轻:“就像走夜路早晚遇鬼?”
遥岑子点头:“走夜路多了,阳气受损不足,早晚会看见鬼。一样的道理。”
扈轻:“...所以她糊弄了多少傻男人?”
遥岑子:“...”真不想说这个话题,毕竟他也是其中一个。
扈轻拍拍膝盖位置:“说到底,女海王翻船了呗。我不是那样的人儿。师傅,既然我回来了,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去闭关吧,我估计宗主会回来找你。按咱们的规矩,突破后都要闭关巩固才行。”
扈轻自无不可,但闭关前,她得好好吃一顿。
到食堂,大家早就准备好等着她。
“一千年的梨花酿都给你挖出来了。”
扈轻受宠若惊并瞠目结舌:“倒也不用挖一百坛。”
“欸,又不是只你喝,大家都来呢,这里只摆得下一百坛。别的食堂也带珍酿过来。”
扈轻晕:“是宗里如今人少,师傅们寂寞了?”
大家哈哈笑:“可不是嘛,你一走,扈暖那群孩子也走了,接二连三调了很多人出去,吃饭的人一下少一半,咱们做厨子的可不寂寞嘛。”
竟出动一半,可见真的有硬仗要打。
“扈轻,你多吃些,看你这小脸瘦得,都没肉了。”
一米多长的龙虾放在她面前,扈轻黑线,摸摸脸颊,瘦才怪了,宿善可是天天用蛟蛇龙鱼飞鸾的喂她...
咳咳,想什么呢,大家伙儿的一片心意,她一定全、吃、光!
梨花酿清甜,一杯小口品着,把一整只大龙虾入肚。
大家叫好:“开胃了开胃了,来,尝尝我们这吊煮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老鳖汤。”
我的天,四人合力用横木把那大汤煲扛上来,扈轻得飞着上去看,见着里头离着汤面吊着的大鳖。
“这是山鳖啊,我还以为你们捉了大龟。”扈轻很犹豫,“这玩意儿多上火。”
旁边大厨拍她:“我一个专业的不如你个业余的?”拿巨大的长柄汤勺搅动,“你看我里头放的料。”
扈轻倒吸一口冷气:“寒蟾——真肥,我要吃。”
大家嘿嘿的笑:“知道你没男人,当然不给你乱补。吃吧吃吧,出去一圈老了十岁。”
扈轻:“...”
有些人的嘴啊,天生用来撕的。
喝汤,品酒,吃肉。
扈轻忙得两只手都伺候不上嘴,扭来扭去听大家说话。这么多人齐聚一堂,吃酒划拳骂娘,那些八卦呀,她恨不得全录下来回头一条一条的听。
我的天,她不在的时候宗里还办喜事了?
老天爷,谁的徒弟和哪个私奔?咋就直接撵出去了?
什么什么,已经有魔道那边的钉子混进来还给下毒?
天啦天啦天啦,她怎么错过这么多热闹?明明她在的时候怎么风平浪静呢?
但最爆炸的新闻是:双阳宗的总厨,和宗主割袍,跑魔道那边去了。
“啥?啥?”扈轻一手油拉着旁边大厨的袖子,怀疑自己的耳朵:“啥?我怎么没听明白?”
“总厨,食大人,跟咱宗主是好友。”
双阳宗总厨,食今,是阳天晓的好友。具体内情不知,但食今是阳天晓请来的。食今此人性格孤僻,性情冷清,除了本职和教授厨艺食之道,几乎不与人交道,像个隐士。
大家都说总厨大人有故事。
一年前,隐士一般的总厨大人突然要走,阳天晓不同意,两人打了一架。打完架,当着双阳宗众人的面,食今割袍断义,阳天晓气红了眼。
无数弟子头一次见识到阳天晓的失态,那当真是一怒之下摧山断海,吓得宗里弟子连续十天做噩梦。
由此弟子间流传开几十个版本的宗主大人与总厨大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扈轻八卦得不行:“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咱食部的人总知道得多些吧?”
可惜,不知。食部的人只知道总厨大人食之道上造诣颇高。
扈轻挠着下巴:“难道是男男?囚禁?爱不得?我努力了但我真的不爱你?”
众人惊恐,一时忘记喝酒吃肉,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可是宗主亲徒,这样败坏你师傅名声呢。
扈轻没完:“怪不得我师傅单身,原来他——”
“我怎么?”
阴森森地狱的风刮进来,呼啦啦,众厨鸟兽散。
偌大的厅,独留扈轻面对山珍海味。
“师傅。”扈轻僵硬向门口望去,“哈,哈哈,那啥——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小跑过去,狗腿弯腰,奉上一碗老鳖汤:“师傅,您请用。”
阳天晓哼了声,不接,绕过她,坐到之前大厨的位置上:“吃吧,我看你吃光。”
扈轻一苦,这一厅好几十桌,都满当着呢——厨子就不允许自己眼皮底子有空盘!
明显这位心情不好呢,脸色黑沉黑沉的,也不知道哪个惹了他——难道是因为割袍的总厨大人?爱得这么深沉吗?
阳天晓阴沉沉的目光一扫,扈轻一个哆嗦,立即就近坐下,取了双干净筷子埋头就吃。
就这样吃完一桌,瞥过去,阳天晓坐如石像神色没有丝毫好转,低着头摸到另一桌上,开吃。
悄悄给樊牢发信:救命。
樊牢回得很快:自己扛。
然后又一条:他心情不好。
扈轻想晕,我还心情不好呢。
默默的吃了一桌又一桌,外头天色白了黑黑了白,扈轻磨磨蹭蹭最后坐回原座位,小心翼翼的喝了口酒。
恨呢,食部太细心,或许是原本打算放纵个几天几夜的,所以桌子和餐具都设了小阵法,保温保鲜,自动加热或冷冻,坚决不让时间影响口感。让她连个菜坏了的借口都找不到。
好几天了,阳天晓一如刚坐下的模样,头发丝都没动过。
这阵仗,扈轻都以为他入了魔,呼吸都不敢重,期盼救场的人一个也没来,也没见阳天晓接一下手机。
不是很忙吗?一宗之主都没人找的吗?
吃干净,扈轻打了清洁术,默默当起搬运工,一趟一趟往后头运叠起来的盘子碗。其实只要她灵力一挥一次全都能弄走,但,能捱一刻是一刻。
终于,周围的桌子都被她移到墙根排好,只剩一桌两凳,还有两个人。
扈轻默默坐下,把凳子往阳天晓的方向挪了挪,开口。
“师傅,你要是想见谁,我去给你捉。”
不就是个总厨大人,我追他逃,他插翅难逃。
阳天晓动了,平静的眼神扫过来。
扈轻一激灵:“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阳天晓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下移,移到她的肚腹处,平坦如没吃饱。
“我都一次吃不了这么多灵食。你的功法——对灵力需求这样大吗?”
扈轻摸头:“还行吧,我不吃也行,咱家食部厨艺好,吃进肚里立即就化成灵力吸收掉,几乎没什么杂质。有杂质也被火灵力烧掉了。”
阳天晓点点头:“舒安,是我的生死之交。”
舒安?
扈轻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总厨大人。
“他救过我,我救过他。当年他遭受巨大打击,我把他带回来。”
扈轻:“师傅情深义重,总厨大人高山流水。”
阳天晓扫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有两个兄弟,三人一起长大,比手足更亲密。”
扈轻眨眨眼,咋,您都排不上三吗?
“舒安对我守口如瓶。我知道的是三人反目,一人死,一人入魔,而我带回了重伤的舒安。”
入魔?
“舒安有了昔日兄弟的线索,执意去魔域。我不同意,我觉得那个线索是魔域的探子故意透露的。他这一去,十之八九不能回。我更怕他站到对立面去。他宁割袍也要去。”
就是这么一回事。
扈轻:“师傅,你骂两句,心情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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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我对你说这些,是免得你脑子里想那些糟七污八。”
扈轻:“...”
她说:“那师傅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阳天晓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舒安的事。”
没说到底因为什么。
问她:“你此行如何?这样快回来,出乎我意料的顺利。”
扈轻忍不住的想笑,及时憋住,点头镇定的说:“嗯,挺顺的。”
阳天晓盯着她看,看了半天。
扈轻心毛毛,坚定不开口。
阳天晓心说,完了,这面相分明就是桃花开,不知是朵什么桃花。
“此行可遇到什么人?”
扈轻朝一边瞅:“也没什么人,着急赶路了。”
阳天晓简直要气笑,要不要给你面镜子照照你做贼心虚的模样。
“可要与我谈一谈中间的凶险?”
扈轻干巴巴:“还行吧,反正是活着回来了。”
阳天晓盯她半天,盯到她受不了的时候,开口:“看来是有贵人相助。”
扈轻干笑。
然后阳天晓说:“行,看你现在挺好,也不需要巩固境界,那就准备准备回小黎界吧。”
“哦,好——啊?”扈轻眼睛瞪得滴溜圆,“回小黎界?这个时候?师傅,我不能走,至少打退魔军再说。”
阳天晓脸皮一抽:“指望你一个小小三阶?”
扈轻:“...”我弱我的错。
“你大可放心,等你归来魔军也不会退。好了,你准备吧,我让人送信给扈暖他们,你们一起回去。”
扈轻都懵了。
她才回来!
还没说几句话呢!
她亲爱的师傅就要撵她走?
一把捧起阳天晓的手:“师傅,您说,多大的消息我都扛得住。是不是咱寸中界守不住您要我保留火种?您放心,有我在,天塌了——咱也一起扛!”
阳天晓十分嫌弃的甩开她的手,呸呸呸,你个晦气的小王八蛋,就是你师傅我死了寸中界也不会失守。
“接下来我很忙,鉴于你自己的情况,你心魔未除,不适合与最擅长勾动心魔的魔军交战——再有你无与伦比的招惹是非的能力,我觉得,你还是回避的好。”
扈轻:“...您这样说我可无言以对了。”
理由都出自我身上吗?这么嫌弃,不是当初非要收我的时候了呢。
阳天晓:“想带什么特产回去,去积分堂兑换。”
扈轻立即郑重心思,之前的打算浮上心头:“师傅,我能兑换个传送阵设在小黎界和寸中界之间吗?”
阳天晓:“看,还没走,就给我找事。”
扈轻:“我不想回趟家还千山万水。”
“樊牢陪你去,实地考察,若空间合适,再说。”
扈轻张着嘴巴,半天:“我师傅他也去啊?这么大一战力,临阵脱逃,不合适吧?”
阳天晓无语:“不算你,扈花花和扈暖,都是某些人的眼中钉。扈彩彩是某些妖的肉中刺。唐玉子是个什么作用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确定不需要我派人护送你们?”
扈轻闭上嘴,她就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小崽子们不可能安安分分。
“那只我师傅他一个可不够。”
阳天晓:“我让韩厉和远醉山也去。他们两个的实力,放在你们那尚够看。”
扈轻想了想,点头:“行,没必要大张旗鼓。”
阳天晓实在事多冗杂,且看她模样是根本不想与他透露此行秘密,于是交待她准备好就手机里说一声。
扈轻说:“那万仙门追杀我和我遥岑子师傅的事怎么解决?要是师傅不介意,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百我绝不只杀九十九。”
阳天晓的说法和樊牢相同:“万仙门门主不糊涂,一群小丑而已,你只要不死随便怎么对他们。”
扈轻回去左右看没什么好准备的,于是去了宗里的炼力室,其实就是重力室,用来提升肉身极限的。
她要把思慕拉开。
思慕,是她握着长弓的时候眼前忍不住浮现宿善拉弓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心头便浮现出这两个字。
一把年纪儿女成群的人了,对自己的心思她不会故作糊涂,思慕便思慕了,她敢想就敢当。
勾吻:你倒是敢做呀怂货。
直接申请使用三阶的炼力室,大家和她说笑:“二阶的大师姐变成三阶小师妹,咱们跟你道喜。等你出来,大家请你吃饭。”
低阶弟子起哄:“不管你几阶,都是咱的姐。姐,咱去找茬儿呗,打他们八个阳宗。”
全是好战分子。
扈轻黑线:“我的名声都是被你们嚷坏的,明明我是爱好和平的小仙女。”
大家哈哈大笑,谁都不信她的肺腑之言。
负责人亲自带她到炼力室:“看到没,中间这块灵晶,用最大的力气攻击它。这里布了阵法,用不了灵力和神识,只能用力气,不管拳头还是腿脚或者脑袋,把它击碎,就代表突破这一层了。哦,这间的设置极限是三阶初期,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扈轻信心满满:“行,我很快就出来,师兄你给我准备高一级的就是。”
“好,你的话我信,告诉你窍门,一发不可收拾,最好中途不要停。”
炼力室关闭,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高不足五米,从空间上给人以压迫感。正对门的那面墙,等人高的位置,镶嵌着一块八边形一平米大小的灵晶。周围墙壁天花板和地面都是坚硬合金铸成,谁若蓄意破坏,要赔好多钱的。
扈轻摸了摸灵晶,红幽幽似宝石,一拳砸上去,坚硬的表面触及拳头的时候突然软化,将力道完全吸收,又恢复硬挺。
扈轻挑了挑眉,原来如此呀。
她往后退,吸气,吐气,活动关节,摆出起势,稍微一定,一秒钟之后,风雷惊云诀被她当拳法使出,拳影如风连绵不绝落在灵晶上。
这些年,风雷惊云已经被她炼成肌肉本能并融会贯通。不管是剑、刀、掌,还是使用其他长短兵器或者拳脚腿,她都能随心所欲的变幻,使其完全契合自己的念头和习惯。
越炼越觉得这套法诀不只是法诀,其中奥妙要等自己一步步揭开。
一套拳法打完下来扈轻动作不停再一套风雷惊云变成腿法使出,腿鞭如雨。
腿耍完又变拳,再变腿,如此来回各十遍,那墙上的灵晶在最后一腿击后嘭的碎裂四溅。
扈轻遗憾:“还没用脚法呢。”
灵晶破裂的动静外头可闻,没散去的众人一惊:“扈轻那间?嗬,她可真快。她不是才突破怎么这么容易打碎灵晶?喂,你没放水吧?没调低难度?”
“去去去,我是那等无聊小人?”
大家议论纷纷伸长脖子,没有人鲁莽去开门,等扈轻自己出来。
若是她不及时出来,那大家可就要冲进去了。
好在扈轻很快出来,拍着头上、衣服上的碎屑:“劳烦师兄了,里头用不了灵力。”
“没事没事,本该我们打扫。你这么快就过关——再开一间?”
扈轻含笑点头。
低阶弟子们羡慕不已:“不愧是大师姐,我们哪个过关的时候不是狼狈得一身血啊。不把血管肌肉全抻断,根本就突破不了。”
扈轻说:“我天生力大,你们别跟我比。”
大家那个酸:“对对对,大师姐力气大,咱约个架呗,早看那些人不顺眼。”
九个阳宗弟子间就是这样的做派,感情好不好,只看架打得多不多。
扈轻笑着说:“我没关系,只要你们不怕罚,我随时可以。”
大家互相看看,有人说:“算了,最近风声紧,严禁私下角斗,律堂盯得可严了。”
“对啊,前几天有位师兄偷偷约架,都没在宗里打结果还是被发现了。律堂抓人大庭广众之下鞭笞,那个皮开肉绽的,弄得我怪难受的,整整一天都没吃下饭。”
扈轻:“...”你可真难受。
说话间,第二间炼力室开好,扈轻走进去关上门。
大家都不走,看这次扈轻要多久出来。
三天后,随着一声爆炸声起,扈轻浑身湿透的出了来,只有汗水,没有血。
众人哇哦,都喊姐。
第三间,用了足足一个月。扈轻出来的时候,血染短衣。但精神很好。
众人哇哇哇,大师姐威武。
第三间是三阶后的标准,再上是三阶巅峰。
扈轻吃饱喝足进去,仍旧是一个月,没有爆,喊人进去抬她出来的。
躺在担架上,握着负责人的手:“不用送我回去。我就地歇歇,再进去。”
负责人拍拍她的手:“咱不着急。”
扈轻:“它不破,我不舒服。”
负责人:“在这不合适,咱家没女弟子,你起码得收拾收拾吧。”
也是。
扈轻让人把她抬到女汤山外头,让他们把她隔山扔进去。
“大师姐,何至于啊,叫你的器灵把你背进去啊。”
扈轻:“让你们丢你们就丢。敢丢不准,我让韩师兄收拾你们。”
得,既然这样说了,那他们就不好意思了。
四个人,各抓手和脚,动作一致荡起来:“一,二,三。”
嗖——扈轻高高飞起,抛物线落下,咚——哗啦——
四个人:“掉水里了,圆满完成任务。”
溜。
四人溜得飞快,遥岑子身影出现,往两边各望一眼,牙疼:这样对待女弟子,双阳宗的男弟子们完喽。扈轻也是个坏心眼,不教好。
扈轻被丢进大汤池里,脑袋触底,把池底砸出半个圆坑,可见小师弟们多尽力。
她可真谢谢他们!
绢布冷眼:“好玩吧?”
扈轻抹把脸,看自己身上不断涌出的血将周围的水越染越红:“好玩。”
她说:“我以为有四阶之力,原来只是三阶巅峰,宿善所谓的一山之力,大约能有四阶?”
绢布:“不用把龙力和人力比,你想与宿善这等龙族在天生气力上抗衡,除非摆脱凡躯。”
扈轻:“我不是仙躯?”
绢布:“我听过一个说法,神之下,皆为凡。仙不过是凡中的上品。”
扈轻:“...”
以为自己多牛掰了,原来还只是个凡人?
魔皇令插话,吞吞吐吐的:“轻啊,跟你说句实话,你别生气。”
扈轻:“那就不要说了。”
魔皇令坚持要说:“人族在仙魔众族中,没什么优势。”
扈轻气:“以前劝我修魔,现在劝我不做人了?”
魔皇令:“你已经修魔,而且混元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吸收能吸收到的一切的能量,里头也有少量的魔气。现在的你再遇到百里绛,再使出鬼神哭不会像当初那样狼狈。”
当初残剑山秘境里,一记鬼神哭斩出,没拦下百里绛不说她自己丢掉半条命。现在再使,肯定至少能绊住人也不会丧失战力。
混元吸收魔气,扈轻没有意外,干净平和的魔气是可以与灵气共存的,混元没有忌嘴,平等兼容的吸收经过的一切能量,灵气魔气鬼气,阴阳金木水火土,胃口大,不挑食,好养活。
“看来我现在受限的是肉身呀。”扈轻坐在水里,意念引导灵力游走万古长青的路线。
万古长青,是养生诀。跟万古枯荣挺像。万古枯荣,听上去更符合事物发展规律,枯荣有时,规律变化。而万古长青,一听就带着一股逆天改命的劲儿。
只是仔细一想,其实两者是用不同的方式达到相同的目的——万古。
而万古枯荣,也叫万骨枯荣,轮回万古,白骨化枯,领悟生死真谛。
修炼方法正是,轮回万世。
真正的轮回。
没有记忆,不带金手指。这谁敢?出师未捷身先死,说不得第一世就变成弱小的存在被人连皮带骨吃掉魂魄都捏碎。魂魄都没了,还修什么修?
极度凶险的一部功法。
而且鬼帝不入轮回他又怎能炼成?他倒是取了个巧,用鬼民的经历拼凑万世,可假的就是假的,无论他模拟的再真,他都成功不了。
扈轻叹口气,可惜了鬼帝的无数宝物。
再叹一口气,可惜了无数鬼民。
心中戾气滋生,她吸一口气沉入水底久久未出来。
绢布:“都恋爱了,咋还有心魔呢?”头疼,不解。
扈轻喷出一口气,水呛进来,两脚乱蹬,钻出水面:“咳咳咳,恋爱和心魔有什么关系——我哪恋爱了?”
血杀:“诶诶,有个词叫啥来着?色——色厉内荏——是不是这样用的?”
魔皇令:“差不多吧。不过她跟咱厉不起来。”
无情丝:“一群王者带不动一个青铜。”
这话听得扈轻愣住,抹着脸上的水:“我还和你们聊过游戏?”
绢布:“别管什么游戏了,你这状态,回小黎界休养休养也好。我猜阳天晓是让你回乡疗伤的。”
扈轻又泡到水里:“不提这事。”
大家鄙夷:不提就过去了?
小主,
扈轻:提也过不去呀。
有女汤山疗伤,扈轻为了短期快速突破,用了鬼帝记忆里一个刚烈的路子,期间相当霸道的把男汤山那边霸占下来自己用,仅仅五十天,一举击破三界巅峰炼力室突破到四阶。
全宗门都轰动啦——毕竟,因为她,其他所有弟子都用不上男汤山。
炼力室外人山人海,等那特殊的爆炸声一响,人群沸腾,鲜艳的红条幅举起来,无数的礼炮烟花打出去,呼叫大师姐的声音震动寰宇。扈轻躺在担架上,被抬着穿过人群,在洋洋洒洒的花瓣雨中对众人微笑抬手示意。
这场面,这氛围——不知道的还以为阳天晓让位。
“骚包的。”樊牢咧嘴,问旁边的人,“谁让他们聚来的?”
“大家自发的。您闻闻。”
樊牢抽抽鼻子:“什么味儿?”
“弟子群立宏誓:从扈轻征用男汤山那一天起,所有男弟子,扈轻一天不拿下三阶巅峰炼力室,他们就一天不洗澡,清洁术都不能用。”
樊牢:“...”
怪不得这些天宗里的风总是淡淡的臭。
担架上的扈轻还要发言呢,只见她一身血污,身残志不残的挣扎坐起,露出森森白骨的拳头举过头顶,振臂高呼:“下一个——就是你们!”
“嗷——大师姐、大师姐、大师姐——”
山呼海动,鸡血沸腾,灵气随之暴动。
扈轻见此激动难耐,一道火灵力喷射如火凤翱翔。
众人狼嚎更甚,无数灵力齐发,冲撞迸射,耀眼的烟花笼罩一片天。
樊牢:“律堂人手,远远不够呀。”
法不责众。
考虑到这么多人都打断腿的话宗里就没人做事,樊牢很遗憾的放过他们一马。
而扈轻休养一夜区区皮肉之伤好了全,一大早跑到各部去兑换积分,忙到大下午,给阳天晓发信息:我准备好了。
樊牢来接她:“既然准备好了,这便出发吧。”
扈轻忧心:“师傅都不来送我吗?形势这样紧迫吗?”
樊牢:“他只是一时走不开,重开古战场兹事体大,九宗九族的领头人必须全部在场不得轻离。”
扈轻顺口一句:“那岂不是这时宗里空虚?”
樊牢无语极了:“谁家没有坐镇的老祖没有守山门的中坚力量?九宗九族鲜血积累的经验,即便——”及时住嘴不再说。
然而扈轻接口:“即便宗主忽遭不测也立即有人补上?这个应急宗主显然不是宗主亲徒,九家宗主都没有收徒呢。也不会是你,你要送我回小黎界。其他师傅——肯定不是遥岑子师傅。那——是平日里最不显山不露水的哪位?还是根本暗地里培养没有出现人前的?哦,不对,大约弟子对其不熟,但宗里老祖们跟前是过了明路的。”
樊牢不意外她说出这些:“但凡有传承的仙门,暗地里都有万全之策。所以,你一个三阶弟子不要操九阶老祖的心,我们还要与扈暖他们半路汇合。”
抓着她撕裂空间,不一会儿就到了离开寸中界的传送阵前。
扈轻很无语:“师傅,你说一声呀。”
樊牢:“你不急着回家吗?”
扈轻无力:“刚刚黄椒儿跟我说,她也要回去。”
给他看手机,一条新消息,黄椒儿才发过来的。
樊牢:“...”
让她原地等着,他回去把黄椒儿拎了过来。
黄椒儿脸色发白,抿紧嘴一言不发,她的骄纵在樊牢跟前一点儿都不敢冒出来。
像极了海盗头子跟前的小鹌鹑。
黄椒儿好想和扈轻诉苦,这人——不是,是律堂堂主,突然出现在她身边,二话不说直接一道灵力困住她不得动弹,然后把她带走,她脑袋这会儿还七荤八素呢。
扈轻赶紧扶住她,往她嘴里塞清心丸:“你不是要回家嘛,我带上你啊。”
黄椒儿眼风横过来:我谢谢你。
旁边樊牢气势太重,她没扈轻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老实不吭声。
樊牢带着二人一秒不耽搁,过了传送阵立即又撕裂空间赶赴另一个传送阵,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之下,扈轻都惨白了脸,更别说修为全虚的黄椒儿了,她只觉自己快要咽气。
无数的抱怨和委屈,全都发不出来,心说,怪道凡界的时候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全因回娘家好难呀。
樊牢的高效之下,扈轻很快见到自家一大家子,扈暖扈花花扈彩彩扈晶晶,玄曜和唐玉子,唐二还有韩厉和远醉山。
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扈轻看向樊牢,眼睛里全是怀疑。
怎么觉得他们在迫不及待送自己走?
“妈妈妈——”
一群孩子扑上来,除了扈晶晶全比她高,把她围得险些缺氧。
扈轻艰难的把他们推开,又开心又狐疑:“全长高了呀。”
这话才说完,唐玉子打了个饱嗝儿,不好意思:“妖域那边能吃的太多了。”
扈轻心情复杂:“想不到跟着我还饿着你们了。”
扈花花点头又摇头:“以前胃口小,我们也没想到胃口越吃越大。妈,你不知道,妖兽太多了,烂在地里多浪费,我们已经只割一刀肉,还是吃撑了。”
扈轻:“...”
她看着扈晶晶又左右看,咦了一声:“青光没跟着你?真是稀奇。”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且表情沉痛。
扈轻心里发毛,那个傻小子,该不是——死了吧?
韩厉开口:“他和那只从御兽门救回的水精发生争执,重伤,在我身上呢。”
拍拍胸口位置。
扈轻张大嘴:“啥?”
连樊牢都挑了挑眉。
扈彩彩快言快语:“什么争执呀,就是背刺。那只无良水精背刺,青光差点儿被打回原形。”
扈轻皱眉,杀意涌向:“没被它跑了吧?”
当初可是青光要救的那只水精,救了后还宝贝的不给任何人看,想也知道那傻小子肯定为水精恢复给出不少好处,他的眼里,水精是他同族,即便不相识也值得相交。结果被辜负被背刺,这个结果是扈轻没想到的。
扈暖笑了下:“弄死了,正好给我吃了。”
扈轻:“...青光还好?”
韩厉叹口气:“心里的伤不好愈合,自闭呢。”
扈轻:“头次遇到这种事肯定难受,先让他自己缓缓吧。”
忍不住好奇:“水精为什么背刺他?”
这个扈晶晶知道,青光什么都跟她说,举着小翅膀:“妈妈妈,我知道。水精说世上没好人,让青光跟他一起杀人,青光不同意,他就杀青光。”
扈轻默,御兽门造的孽,那水精是被折磨得不正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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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死都死了,还便宜了扈暖的肚子,以后让青光长个心眼就是。但愿这孩子别遭此一劫不再信任任何人。
樊牢:“不要啰嗦,我们还要赶路。”
大家立即收声。
扈轻小心讨好:“师傅,咱们走哪条路线?中途需要多少时间?”
樊牢:“我尽量快,只要你们不死,我能一直撕裂空间。”
扈轻立即闭嘴。您一八阶大能,本事全用在做司机上,我等小辈羞愧呀。
樊牢说到做到,一路上果然只要他们有口气在,漫长旅途全被他一把撕开能短则短。往往这个仙界的大能感应到强者气息顺着寻来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进传送阵嗖就跑了。
那些大能心里犯嘀咕,这是哪一界的高人,跑得这样快,是他们的界要沦陷十万火急请救兵吗?那怎么不跟自家界请?难道是对头?
纷纷派出手下去周遭打听,看看是哪里出了祸事,有没有他们分一杯羹的机会。
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下,大家连说一句闲话的功夫都没有,胆汁泛上来又强压下去。
黄椒儿最受不了,早就昏迷过去被扈轻抱着。娇艳的美人柔若无骨,要不是绢布三令五申,扈轻都要把她安置在空间里。
绢布:“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收容外人进空间被偷偷做手脚偷窃破坏空间的例子并不少,你想倒霉,我们还不想失去家园呢。”
扈轻还能怎样,当然是听绢布的话。
峡谷界。
樊牢终于肯停下来让众人歇一歇。
哇哇哇——数道呕吐声同时发出,大家都找可扶的地方吐尽胆汁。
扈轻吐完给黄椒儿塞丹药,这一路上,黄椒儿全指着丹药续命了。塞完丹药,给她按压手臂上的穴道。黄椒儿嘤咛一声,悠悠醒来,看清扈轻的脸,两行清泪落下来。
其实,她的家人早没了,她又何必回来这一遭!
“小黎界到了?”
扈轻:“峡谷界。”
黄椒儿一苦。
扈轻:“咱飞回去。”
黄椒儿虚弱的点头,她想说,再不跟你一块出门。
大家情况都不好,蔫蔫的,像在外头混不下去不得不回家啃老的那种。
扈轻心头一动,嘱咐大家:“把最破的衣裳换上。”
大家不动。
扈花花说:“妈,咱家人从来不讲究吃喝。你看咱这些人,只有你穿的衣裳值钱。”
大家纷纷看来,可不是嘛,大家都穿私服的情况下好像只有扈轻的衣裳看上去值钱。至于樊牢,人家这个层级的,穿衣返璞归真才是正常。
韩厉多看两眼:“这好像是我给你买的?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都没添过新衣?”
“...”扈轻说扈彩彩:“你怎么会有破衣裳,你爹能同意?”
扈彩彩小嘴一撇:“他给我的那些衣裳全是活靶子,我早不穿了。”
很好,这里头又发生了多少暗杀明杀的故事呢。
樊牢示意扈轻取出灵舟,既然要低调,他可不好拿出自己的仙器。
扈轻放出自己的灵舟,众人站上,不快不慢的飞行。
望着下头极具特色的峡谷地形,扈轻长叹一声,玄雪还在吗?她会不会已经变成精灵离开了这里?
扈暖眼一眯:“妈,你想谁呢?”
扈轻:“想你舅。”
扈暖想了想:“我觉得我舅在家等我们呢。还有珠珠。”
扈轻自语:“也不知道你姥爷回家没。说不定你多个小舅舅小姨呢。”
孱鸣:真看得起我。
越飞近越期盼,于韩厉和远醉山来说好奇居多,而樊牢则是老神在在什么情绪都没有。
黄椒儿坐在一侧,脸上纠结来纠结去,变幻不停。
扈轻说:“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在小黎界,还没有我扈轻摆不平的事儿。”
樊牢看她一眼,这是什么好鸟的语气吗?
黄椒儿幽幽:“我都不记得我离开几百年了,我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我家的子嗣,还能认得我吗?我一个女子,或许族谱上都没了名字。”
扈轻:“乐观点儿想。或许你们黄家已经连族谱都没有了呢。”
黄椒儿:“...”
大家:“...”
黄椒儿指头尖尖戳着脸:“我家女儿就我一个,自幼娇宠。幼时觉得天经地义,现在想,是不是因为这张脸呢。”
扈轻看她:“奇货可居?”
“唉,也没第二个女儿让我对比下。我还记得我哥推我,我摔哭了,然后他被打得一个月没下床。”
扈晶晶立即去看她的哥,琢磨她值不值这个价儿。
扈花花眼神凉凉扫过来,扈晶晶一缩:他会吃了我。
扈轻认真想了想:“以我看过的凡界史来说,你生活的那个皇朝九成九已经覆灭。你若思凡,我请人为你寻下同源血脉。你去看看也解一解心事。”
黄椒儿大方点头:“正是这个打算才回来。不过,我真的能回去吗?我能进入凡界?”
哎哟,扈轻懊恼的一拍额头,忘了小黎界是仙界,仙界的凡人区被天道严密保护,进不去。
求援的看向韩厉。
韩厉:“若只是见一面亲人,禀告天地,可分一缕神识顺应血脉而去。只一缕神识,乱不了天机,再有血亲缘故,天道大概肯通融。”
黄椒儿眼神晶亮。
扈轻笑笑:“肯定可以的,小黎界没有我扈轻做不成的事。”
樊牢听得烦,大包大揽显得你能耐吗?
大家心情好起来,叽叽喳喳,没有一刻安静的。
樊牢立在最前头,当听不见,胳膊被拍拍,扭头。
“师傅,我家里孩子多,礼物你准备得充分吗?”扈轻认真的提醒。
樊牢:“...”
免费司机还不够,他还得自掏腰包?
“唔,我肯定会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扈轻觉得不妙:“师傅,有些事没必要让家人知道。对吧?”
才想起来,自己的黑历史都在手机里挂着呢。
樊牢意味不明笑了笑,笑得扈轻心底直发凉。
从峡谷界进入天恩大陆,扈轻第一眼发现不同。以前,她经过的时候,峡谷界连接的天恩大陆这部分并没有多少人类的痕迹,那时,峡谷界只把这里当成普通的冒险之地。现在,赫然多了小镇城池,甚至开辟了小仙门。
“突然多了这么些人,跟小黎界应该没关系吧...才怪。天恩大陆其实是月澜妖界的小边边,峡谷界疯了才招惹月澜妖界,所以其实就是冲着小黎界来的?”扈轻嘶一声,不自觉的开始撸袖子:“要是结盟搞开发还好,要不是...哼哼。”
小主,
大家安静的看着她自言自语,什么意思,没到家门口呢先和邻居干一架吗?
扈花花眼珠子一转:“妈,我能号召妖兽,天恩大陆妖兽多。”
扈彩彩举手:“飞禽类我来召唤。”
扈晶晶翅膀扇扇:“我也能我也能我也能。”
唐玉子左右看看,都表态了,他这个妖也得表态:“那,我还是负责找药草吧。”
唐二按按他的肩,对,打架的事你别掺和。
扈暖没发言,拿着以前的传讯器点点戳戳,她在联系小伙伴,看小伙伴们都回来没有。
扈轻:“回去看看再说。”
扈花花走向船的前端,锐利的目光不断在地面扫视,他可是要打江山建立自己大妖领地的,西楚界那边不是很
马上要到小黎界,腔子里咚咚咚,扈轻能听见血流动哗啦啦的声音。真是奇怪,原来她这么惦记家的吗?嘴角咧得大大,合不拢。
“啊——他们都回来啦!”扈暖在灵舟上跳起来,又嚷又笑,“妈,金信他们都回来啦!我联系上他们啦!偌偌、金信、萧讴、兰玖,还有林姝余幼江怀清,师傅他们,全都回来啦——”
乐得跟个猴子一样。
扈花花他们也乐,在灵舟上蹦迪,小小的船儿颠簸来颠簸去。
黄椒儿很羡慕:“有能一直惦念的人,真好。”眼神有些落寞。
扈轻:“你才几岁,你的人生才到哪儿。”
黄椒儿笑笑:“即便遇到真心爱我的人,也要能护住我才行。”
扈轻诧异:“为什么要别人护住你?自己就应该由自己来护。”
黄椒儿心头一震,嘴唇动了动,别过头去。
扈轻没再说,她清楚知道自己与黄椒儿的不同。自己从生下来就不被人爱,清醒的知道只能靠自己,大环境也鼓励女性自立。但黄椒儿不同,她生下来千娇万宠从来不用自己做什么,大环境更是抹杀女性独立意识。即便成了仙人,幼时的教育烙印也难抹去。
不过时间能冲淡一切,只要她有心,总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扈暖大叫:“啊啊啊——我师傅来接我啦!”
扈轻一个激灵,总觉得会是不太美好的会面。不知应在谁身上。
天恩大陆连接小黎界的这头,也人为开发了不少区域,当初十大宗门还有魔族妖族,争先恐后抢地盘,如今已经见到规模。
里头应该有朝华宗,不知道谁人在此地执掌。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扈轻问扈暖几个。
他们几个狂摇头:“不去不去,直接回去。”
那便是在这边没有熟悉的人。
扈晶晶面对大家的激动有些怯场,挨到扈轻身边:“妈妈妈,我还有哥哥姐姐吗?”
“有啊。你还有金信哥哥萧讴哥哥兰玖哥哥,有个冷偌姐姐,都是妈看着长大的孩子。顺利的话还能看到林姝姐姐食柏舟哥哥余幼哥哥江怀清哥哥。还有朝华宗的一大群哥哥姐姐,也不知道那些个孩子是在家里还是去外头闯荡。”扈轻说着说着自言自语。
扈晶晶惊呆,她有这么多哥哥和姐姐吗?
就听扈轻又说:“咱们先回自己家,家里你小舅舅不知道在不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扈琢该长大了吧。”
扈琢当然长大了,如今是有担当有地位的好大青年一枚。本来要跟金信他们去接人的,但家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的,再加上金信说他们速度快得很,半天就能回来,他干脆留下紧急大采购——自从家里只剩他一个,吃什么都提不起胃口,干脆就不吃。
眼下他忙到飞起,一个个精壮的汉子被他支使得团团转。
“副阁主,您用不着亲自来菜地,我们会挑。”
扈琢摆手:“别和我废话,把他们的腌菜拿过来我尝尝。挑菜里头门道多了,你们不懂。”
手下们懵,挑个菜有什么难,拣最水灵的拔就是。
扈琢:最水灵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
而朝华宗也在张灯结彩,喜大普奔。很多新弟子茫然,是哪位老祖要回来吗?
“啊?啊——算是老祖吧,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当的上一声老祖,不过很年轻。唉,你们是没赶上那好时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呀。”扈暖的同龄人如此感慨。
小弟子笑起来:“不是说我们才是赶上好时候,出生在仙界,一入便是仙门。”
“呵呵,你们有一起打架的情谊吗?”
小弟子一愣,然后说:“偶有冲突打架也很正常吧。”
年轻长辈啧啧摇头:“你们不懂。”
打架和打架是不一样的,用法术打架哪有拳脚来得真情实意哇。
灵舟进入小黎界的范围,扈轻双臂高举深呼吸:“啊——小黎界的天小黎界的地,小黎界的空气最得我心意。”
旁边一群长大的孩子手放嘴边,放开喉咙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架势,好像整个小黎界都是他们的家似的。
远醉山:“师妹,朝华宗,是第一宗门吗?”
扈轻:“啊?啊——以前不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这都不重要,咱双阳宗还不是老二嘛。”
远醉山:“我和韩师兄可是领了任务的,一定要把你家发展壮大。”
扈轻愣住,这任务没头没脑没必要的。
问樊牢:“师傅,这是为什么?”
樊牢也奇怪:“宗里不可能发这种任务。谁给你俩的任务?”
远醉山:“负责招新一块的夏师伯。”
韩厉解释:“夏师伯想尝试在法仙界招新人。”再对扈轻说,“夏师伯出身魔族。”
扈轻想了想:“这是好事。说实话,以寸中界的地位,小黎界高攀不起。就是吧,离得远了点儿——师傅,你看能建传送阵吗?”
樊牢:“只要找到合适的空间节点,咱家不缺那点儿材料。”
扈轻立即双手合十朝天:“我的天,可千万要有啊!”
老天,求您,求个出入方便。
扈暖眨眼:“妈,舅舅回来了吗?”
“啊?你问问他。”
扈暖:“传讯没反应。”
水心来仙界后专门找到残剑山,两人把联系方式加深了一下,扈轻闭目感应,没多久,挑眉。
“活得好好的,就在小黎界。可能又被禁足了。”
樊牢韩厉和远醉山看她,听着这个舅舅怎么好像不在朝华宗?
因为扈轻很膈应水心带着扈暖修佛的事,不管是她自己还是扈暖,在对外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忽略水心的和尚身份。就像现在,扈轻也没多说一句。
灵舟飞着飞着,前头远远出现一个小点,有声音从对面清晰传来。
“小暖——小暖——小暖——”
扈暖啊啊啊,拼命对对面摇胳膊:“金信——金信——金信——”
非常大声,一船的人都觉得耳膜要震破。
樊牢看扈轻:这不是佛门的声吼功?对面也是?
扈轻:“师傅,礼物准备好了是吧。”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可见回家多么开心。
樊牢也笑了下:“嗯,等到你家,你让他们排好队,我挨个发。”
虽然不知道阳天晓为什么急急让他带扈轻走,但他觉得回来这里是对了。
两拨一凑头,久未见面的孩子们抱在一起笑啊叫啊跳啊,天空都放不下他们巨大的热情。
霜华罕见的主动抱住扈轻,眼睛微微红:“好久不见。”
扈轻紧紧拥抱,又抱着她的脑袋亲:“我好想你哇。”
脸上被哒哒几口,霜华羞涩,推开她,又端回平日的高冷:“哼,我才不信。”
然而扈轻已经去拥抱其他人,没听见。
“林隐,我好想你——”
“狄原,我好想你——”
“乔渝,我好想你——”
拥抱,握手,拍肩,只没有么么哒。
才松开,又挤进来一个,紧紧抱着她:“婶子,我可想你啦。”还把他脑袋拱在她肩上深深嗅。
扈轻哎哟一声我的大侄子哟,两只手在他身上掐了掐,又去摸他的脸:“瘦了,瘦了不少,可心疼死婶子了。”
金信站直了,两眼泪汪汪的:“婶子,我真怕我回不来,幸好回来了。”
正好扈暖过来,他一扭身又抱住扈暖,呜呜:“小暖,我们从来没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扈暖昂昂的哄他。
扈轻也转身,抱着冷偌么么好几口:“咱家偌偌还是这么好看。”
又抱过萧讴和兰玖。
“萧讴也瘦了,都不吃饭吗?”
“兰玖更俊了,长高了,都长高了,真好。”
樊牢和韩厉远醉山只有看着的份,心里都在想,此地风气如此开放吗?搂搂抱抱如此平常?
黄椒儿含笑看着,忍不住的羡慕,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不由黯然。
正黯然着呢,手臂被扈轻扯过去:“来来来,咱小黎界走出去的大香师,黄椒儿。”
众人望过来,友好的颔首。
黄椒儿一时手足无措,扈轻已经又拉着其他人分别介绍。偷偷吁了口气,又纳闷自己有什么好怯场的。
乔渝等人只听扈轻喊樊牢师傅,乃双阳宗律堂堂主,虽然没有明说修为,但从对方身上隐隐透出的气息,确定对方是一方大能,不敢轻慢,毕恭毕敬。
樊牢始终淡淡,这股淡淡在之后变成无法忍受——实在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比一千只鸭子还要吵!
扈轻一开始没发现,她自己也和霜华他们呱呱呱呢,是乔渝给她一个眼色,她才看过去。
当即另取一条灵舟,请樊牢移步,她驾驶,拉开一定距离。
耳朵边终于清净,樊牢不加掩饰的吐口气。
扈轻好笑:“师傅,你屏蔽他们的声音呀。再不然,你吼两声,他们还敢不听你的?”
樊牢:“好不容易重逢,我可不当扫兴的人。”
扈轻笑嘻嘻:“师傅还不是惯着他们。”
樊牢心说,一群小辈,还是你的小辈,除了惯着还能干嘛?
问她:“我感应到天道的压制。此地一直如此吗?”
“压制?”扈轻一愣,活动着肩膀仔细感受:“没有呀。哦,一开始天道对外来者压制很厉害,修为一律压到仙阶下,后来慢慢放开了呀——哦,师傅等阶太高,对小黎界很危险,所以才招来天道压制吧。”
樊牢有些不可思议:“此界天道如此人性?一般来说,一个界开放,相当于天道默认外人进入,基本不会管他们如何作为。”
扈轻没经历过,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小黎界以前也是仙界中来,天道被祸祸过一回谨慎了吧。”
樊牢看她,被你说得天道跟个人似的。
“师傅,你被压制几层?”
樊牢感受一番:“一半吧。”
“啊——”扈轻不高兴,“那还能寻找空间节点吗?”
樊牢一口气噎着,他刚才还想说如果硬来,天道也压制不了他。但看她这个糟心的样子,还是不说了。
“师傅,师傅?你怎么不说话?”
樊牢不理她。
好吧,扈轻后知后觉,把人得罪了。笑嘻嘻:“师傅,你住我宅子还是住我山头?宅子在坊市里,山头在内门。”
樊牢高冷:“区区小界,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
扈轻只能陪笑:“师傅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后头金信又放开嗓子喊:“婶,师尊也在,住了你的山头!”
扈轻一哆嗦,难以置信的回头:“他还敢——也在?”
金信:“昂——师尊把我们从仙界凑齐捡回来的。”
扈轻:“...”
樊牢:“师尊——又是哪位?听着不像朝华宗的人。”
扈轻郁气丛生:“扈暖他们仙界的长辈。”
樊牢:“你师傅?”
扈轻摇头:“人家不收我。”
樊牢讶异了:“为什么?”
扈轻:“因为我没有剑心。”
剑心?
樊牢转身,仔细去看后头的人,果然在一群小辈身上看出门道来,恍然:“剑仙呀。确实,你不适合。”
又傲然道:“那我倒要切磋切磋。”
扈轻啪啪鼓掌:“师傅加油,干翻他。”
樊牢冷眼,看来这个跟那位也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总归不是美好的事。
朝华宗,扈轻的山头,云中把手指头掐了又掐,什么都没掐出来,气笑。
“果然是扈暖有问题,她挨着谁近我就掐不出谁。呵,离着这么近都不让掐算,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中连连摇头:“不管了,一个比一个本事。”
他目光精准的锁向扈轻一行的方位,嘴角玩味:“八阶?有意思。好玩的来了。”
等一行人飞到朝华宗附近,朝华宗的老相识们已经成群结队来迎接,丝竹声声,仙乐齐鸣。众人见过,自是一番相互介绍和热情欢迎,大家亲亲热热的进了朝华宗。
扈轻很稀奇的看着唐玉次。很硬朗帅气的小伙子,被她看得直脸红。
这便是那个水心从凡间带来拜师唐大长老的孩子,眼神干净,目光正直,比金信他们少了淘气多了憨气,不愧是唐大长老教出来的。
“宗主师兄呢?我爹是不是没回来?”
扈轻路上也看过了,很多故人的传讯是暗着的,希望他们只是不在小黎界。
“啊,都没回来呢。魂牌好好的,你放心。”
扈轻只能放心,又好奇:“宗主师兄退位了?现在谁是宗主?”
温传说:“师傅还是宗主,不过他不在的时候我代宗主。”
立时扈轻一脸嫌弃:“你呀?”不待温传反应过来,“你娶妻了没?”
温传:“...”不就是一段年轻时的青涩往事吗,怎么就成了一辈子的污点了?
温传没成亲,而且越来越没那个心思,可能体验过了,觉得那事也就是那么回事,学他师傅没什么不好。
其实玉留涯不想做这个宗主了,外头天地多吸引人呀,可其他人也都这样想,谁都不想留家里,推无可推,最后只能把温传推上来代着。
温传也是无奈,谁让他不如下头几个师弟师妹跑得快呢。
他就说他不合适,看,被人嫌弃了吧。
扈轻问了几个故人,温传都说挺好,但扈轻分明从他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于是不再问,心里叹息,机遇与风险并存,她从不敢奢想出去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樊牢三人受到朝华宗款待,不需要扈轻斡旋双方便相谈甚欢。
扈轻抽出身来去见云中,哦,是拜见。
一想到他半路把自己扔掉还是用那种缺德手段害得自己担心许久,扈轻就恨得牙痒痒。
再恨也要尊敬长辈,她扯个笑:“师尊,我回来了。许久不见,您老可好。”
云中一派仙风道骨的站立在盆景前,一手负后,微微弯腰,一手去抚摸小树的枝叶,眼神斜斜的扫过扈轻,平静无波。
“唔。”
扈轻气得,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谁什么德行呀。
走过去,粗鲁的一拍,咔啪,干枯的小树一下折断,枯黄的叶子洒一地。
“种个死树,来,你看我像不像死树。”
云中啧啧惋惜:“这么多年,你的涵养一点儿没进步。”
扈轻险要厥倒,指着自己鼻子:“涵养?我要那玩意儿干嘛?你也没教我。”
云中:“我又不是你师傅。”
扈轻怀疑的看他,觉得他好像在阴阳怪气。
“我这山头好吧,风景一绝,我不在的时候,宗里照顾得很好嘛。”扈轻环顾,山林美景与她离开时候没有什么差别,没有枯败的杂草烂叶什么的。
所以,为什么在花盆里种一棵死树?是没养活懒得拔吗?
“师尊,你怎么来小黎界了?”
云中哼了声,走向一边的茶案,坐下。扈轻跟着坐在另一边,拿过茶叶一看,很普通的毛尖,这人不是嘴刁?
云中看她:“拿出你的好茶来。”
扈轻:“...”
拿出好茶,煮水,冲茶,倒好,奉过去。
云中:“毫无美感。”
扈轻屏了下气,微笑:“师尊,有种泡茶神器曰搪瓷,要不我给你整一套?”
“不要,你不安好心。”
扈轻自闭,一点儿都不想理会他。
云中捧着茶杯慢悠悠开口:“当日我感应他们出事,怕你承受不住才瞒着你。”
扈轻冷笑:“然后抛下我一走了之。”
云中很无所谓:“你又不是小孩子。我赶着去救他们,带着你,很累赘。”
听听,听听,你还是个人吗?!
扈轻阴阳怪气:“是,师尊一切从大局出发。幸好您扔下我,要不然我也不会拜到那样好的师傅。”
云中嘴角一撇:“一个八阶。”而已。
扈轻呵呵:“挺高了,九阶的仙人都隐世不出的。所以师尊您是——”
云中:“我遇强则强。”
得,不想说话了。
两人各自捧着茶杯喝了会儿,云中问她:“什么时候跟我走?”
“我才刚回来!”扈轻震惊,你还是个人吗?
云中:“我等你太久了。”
扈轻想撇嘴,说得好像把人扔下的那个渣是我似的。
摇头:“走不了。我回来看看能不能建个传送阵,把小黎界和寸中界打通。便是再走也是回寸中界。那边要和魔域开战,我不能临阵脱逃。还有花花也在忙妖界的事业,彩彩她爹也在那头,据说她族里事情很复杂。总之,我们都不能偷懒——”
说到这里,顿住,望着云中的眼神越来越亮:“师尊,反正你回去也无事,不如咱们一道,你去看看武仙界的风景呀。”
云中上下扫她一遍:“才进三阶?”
扈轻一堵:“我年纪轻轻三阶已经是难得的英才。”
云中皱眉:“也罢,你又不是剑修。金信他们在我指导下,已经有三阶战力。扈暖他们几个如何?”
扈轻不说话了。
云中叹气:“所以才要带你们走,小小年纪不专心修炼,以后年纪大了想修也修不动。”
扈轻:“...”这话她这个当妈的无法反驳。
但她真的走不了,一转念就把其他人卖了:“那你带他们走,我不行。”
“扈花花事业不要了?”
扈轻果断点头:“不着急,学业有成了事业才能突飞猛进。”
云中掸了掸衣襟,站起:“你先退下,我有客来。”
有客?有什么客?他已经在小黎界呼朋唤友了?
扈轻跟着站起,一转身,只见樊牢在不远处站着,两手背负静静的往这里看。
看不见的气场蔓延,触碰,交织。
扈轻果断扭头走:“师尊,师傅,你们慢聊。我回趟坊市的宅子。”
看那两人隐秘兴奋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她可没兴致围观,家里扈琢还等着呢。
扈琢是在等着,在大门前空地上一圈一圈的走,鞋底都踩出火。
扈轻带着一群人呼啦出现,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看清来人,眼睛大亮,伸开双手跑过来。
“姐——呜呜。”
怎么还哭起来了?
扈轻一手抱着,一手轻拍,同时往左右看:“好好,不哭了,姐回来了——怎么这么多人站咱家门口?”
身姿笔挺的大小伙子们,分列大门两边,整整齐齐,穿着一样的衣裳。看过来的眼神是——好奇和仰慕?
仰慕个屁啊!
扈轻一个激灵,把扈琢扯开:“你的人?”
扈琢眼中泪闪:“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不是我的人,是咱的人。姐,大家伙儿建了个四方阁,我是副阁主,你是阁主。兄弟们这些年终于见到阁主长什么样了,高兴。”
大小伙子们齐声喊:“高兴!高兴!高兴!”
妈呀,这动静,附近的人全看过来。
扈轻立即抬手遮脸:“走走,回家再说。那个啥——让兄弟们先回去。太突然了,我都没准备。”
扈琢:“兄弟们,先回阁里,改天再听阁主训话。”
扈轻脸皮一抽,还训话?我那么大脸呢?
“是!”
气势如虹一声吼,呼啦散开,一下全跑光。
真听令啊。
门一关,全是自家人。
哦,黄椒儿很有眼色的申请休息。扈轻把她带到后头扈暖的房间,黄椒儿往粉红色的月亮床上一躺,盯着顶上的粉色星空,别说,看着还挺好看。
“我睡了,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转身朝墙。
扈轻笑笑:“你要不放心,设个结界也行。孩子们闹起来把不住嗓门。”
黄椒儿嘁一声,仍是给自己张了个结界。
扈轻回到前头,从后门进去,果然屋里已经热闹成一锅粥。坐着躺着横着竖着,就没有一个有正形的。瓜子皮和西瓜皮香瓜皮葡萄皮橘子皮等等各种皮,在空中乱飞,充斥耳边的不是呸呸呸就是吐吐吐。
她按住心脏位置,不停安慰自己都是亲的,才回来,第一天,打孩子,不吉利。
又从前面的窗户看到人家当师傅的根本就没进屋!三个人和韩厉干干净净端端正正坐在棚子下说话呢。
扈轻又看回屋里,找到远醉山,很好,这位已经完美的打成一片,脚挨着金信的腿,斜靠着身子扭着头和萧讴笑谈,搂着一个大果盘,说那么多话也没耽误他吃。
扈轻:“...”人以群分呐。
鼻端传来油炸的香气,她再不看这糟心的场面,一个箭步冲到厨房里:“油炸鸡蛋卷,我先尝尝。”
扈琢拿着长筷子捞出炸得金黄的鸡蛋卷放在白瓷盘里,手轻轻一挥,长长的鸡蛋卷切成片。
扈轻端着盘子猛吹几口,捏着一片往嘴里放,又烫又香:“千机阁完蛋了?你弄的什么四方阁?”
扈琢手下不停,金黄的鸡蛋卷在油锅里翻滚:“千机阁还是第一,咱第二。”
扈轻点点头。
扈琢:“姐,你再走把我带着吧,我想出去看看。”
“行,带着你。”
扈琢笑,嘴巴咧得大大。
过了很长时间,外头人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回事?饭菜飘香好半天了,一道都没出厨房门。
过来一看——
“妈!你全吃了!”
扈轻嫌弃回头:“有事没事都别喊妈。”
不管扈琢做什么,反正一熟就盛出来,一盛出来就到扈轻手里,到了扈轻手里就进到肚里。她是无底胃,扈琢都记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吃食了。
扈暖哒哒哒跑过来:“哥,我们吃的呢?”
一同飞过来的扈晶晶懵了。哥?不是小舅舅?
扈暖:“我叫哥,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扈轻点头:“各叫各的。”
扈琢笑眯眯的擦手:“小东西真可爱,我给你做个甜点。姐,你的灵宠?”
扈轻一挥手:“扈晶晶,我小闺女。”
扈琢丝毫不觉得意外呢:“晶晶呀,
等洗尘宴结束,大家撑着肚子坐下来,才开始好好说话。
扈轻才得知他们分开后的具体情形。
扈暖不说了,有吞金兽暗中保护去哪儿都不会丢命,扈轻看其他人神色觉得他们也猜到些许。唐玉子和玄曜一个落到妖族地界一个落到魔族地界,很快就汇合。扈花花落地就被大妖抓住。扈彩彩好命的直接落到她爹跟前。
其他人里,金信萧讴兰玖冷偌林姝食柏余幼舟江怀清,林隐狄原霜华乔渝俊波蓬山燕婴,还有节山靖云封陵和食本通,要么落在有人的地方,要么落在无人的地方,但都有惊无险。其中林隐最好命的直接落在俩大徒弟跟前。
唯一下落不明确的是扈珠珠,一直没联系上。但扈轻确定水心已经回到小黎界,她预感扈珠珠应该是和水心汇合了。
大家安全之后皆往小黎界赶,好运气的自己赶回来,大多数都是被云中找到带回来的。眼下,其他人回自家指点,食本通和食柏舟去了食家。节山三位长辈拉了朝华宗的上层力量去磨砺,也便是开小灶。
总之便是,大家都很忙,小黎界的三族都很忙。
林隐知道的内幕比扈琢更多:“小黎界的进出,被峡谷界把控。这些年,峡谷界一直想将小黎界变成其圈养地。他们过来招收弟子,颐指气使,十大宗门不买账,干了几架。妖族和魔族也一起抵抗。也想过从天恩大陆开出其他路途,并没有成功。天恩大陆的妖不主动挑衅,也不允许外人侵犯他们的领地。”
扈花花插嘴:“天恩大陆其实是月澜妖界的边缘。妖界也有规矩,活在里头的妖有守护不被外敌入侵的职责,若让外来人破坏了边界,他们整个大陆的妖族都要承受妖界的怒火。所以,从那里打通,想都别想。”
他说着,看向扈轻。即便是他拿下天恩大陆,也不能对抗妖族的规矩。
扈轻没那个野心,她也从来没想过小黎界和妖界连通。妖都吃人的好吧,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不来犯,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说:“建传送阵最妥当。”
传送阵?
众人讶异。
林隐道:“这个更不敢想。小黎界哪有这份实力。而且传送阵另一头牵到哪里去?谁愿意接受?都是问题。”
扈轻直言:“我想将小黎界和寸中界连起来。”对他们笑笑,“回家方便。”
大家:“...”
韩厉和远醉山头次听她说这事,一秒惊奇,二秒觉得她说的对。看他们来的这一路多波折吧,有个传送阵是很节省时间。
“你——跟宗主说过了?”
“是啊。”扈轻大大方方的点头,“师傅说咱家有钱,只要空间条件允许,师傅他就帮咱牵一个。”
这话听得韩厉和远醉山酸溜溜,同为弟子,差距可真大啊。又听得乔渝等人迷茫,来的那位不是堂主吗?还兼任宗主?
扈暖解释:“师傅,双阳宗里从宗主到堂主再到长老,反正能打的,都是我妈妈的师傅。”
乔渝:“...”
众人:“...”
真好奇你是怎么拜师的。
林隐等人激动起来:“这样说的话——不行,我得跟老祖们汇报一声。”
扈轻拦住他:“先不要说。万一条件不允许,大家空欢喜一场。”
林隐:“对,对对,先不说。”他镇定下心情,又说,“听说妖族和魔族出去找靠山也是连连碰壁。唉,咱们小黎界真是谁都不瞧在眼里啊。”
扈轻在脑子里将寸中界和小黎界做对比,认同的点头:“是很小,也很偏。”给不了别人什么好处。
大家说尽兴,各自安置,自然韩厉远醉山和孩子们都留在扈宅。
扈琢急着给她看四方阁,扈轻和他去了,一进门就看见柜台后那闪亮的招牌笑容。
这不是金牌小哥?
咋,房地产不景气转行了?
“扈家主。”金牌小哥亲亲热热的招呼,转出来,“听说你回来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你跟我你说,我可一直记挂着你好地方都给你留着呢。”
扈轻无语极了:“你不是去卖天恩大陆的地了?”
“那边那个盘早过去了,峡谷界的房产你感兴趣不?”
扈轻震惊,你都开发到峡谷界去了?那在我家铺子里干嘛?
扈琢:“姐,万通在咱家兼职销售,咱家主要大单一半都是万师兄介绍的呢。”
扈轻呵呵,内心痛苦,销售王冠比打不死的小强还强啊。不过——以前她是客户,现在她是老板,哇,这个身份的转变,爽哇。
“峡谷界过去的息鹤界,咱也有门道,无敌全视野海景房——”
扈轻赶紧拦住他:“我谢谢您,现在不需要,等需要的时候一定找您。”
“啊——啊,好。”金牌小哥话头一转,“跟你一同归来的仙人呢?人家初来乍到的,没有个洞府是咱招待不周哇,你看是你聊表心意还是咱宗聊表心意呢?”
扈轻看懂了,遇到这位,她不破财不行。
微笑着说:“我破费就行,你把最好的地方准备准备,让他们多个选择。”
“好咧,那你和扈琢忙着,我这就去办您交待的事儿。”
颠颠的走了,跟个寻宝鼠似的。
扈轻叹气:“虽然我有钱,但我舍不得这样花哇。”
扈琢笑:“姐,我押他回扣。”
“别,千万别,咱俩加起来都不如人家会算账,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带我看看你的四方阁。”
“是咱的。”
“嗐,我八百年回来一趟的,挂个名给你撑腰就行。”扈轻想到一事,“对了,你跟我走的话,四方阁交给谁?”
扈琢:“给朝华宗啊。能发展什么样,看他们自己吧。”
扈轻诧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意思?
四方阁整体如一座武馆,占地很大,里头很多炼器室机关室。扈琢带着扈轻往里去,经过之地,所有人都激动的问阁主好、副阁主好。
扈轻已经提前准备好,遇到人就发红包,里头东西都是一样的,两块雕刻了吉祥花纹和防御阵法的灵晶。不值多少钱,意头好呀,至少收到的人都很开心。
一路走一路介绍,扈轻着重看四方阁做出来的产品,有器有机关,很多都做得相当不错。不过内行人看门道,等一路看到阁主才能进的办公室,扈轻开口问。
“都是你的想法和思路吧,他们都是很好的执行者,没有继承者和突破者吗?”
“还是有几个很不错的。”扈琢自己说得都迟疑。
扈轻一针见血:“但都比不上你吧。”
扈琢坐在凳子上肩头一垮:“姐,我用你留下的东西教他们,效果不如我想象得好。往往我能做到十分的时候他们最多才领悟八分,领悟八分可能做出来又减少二三分。”
扈轻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惊才绝伦。”
扈琢忍不住嘴角扬起,又努力下压:“所以我走了,四方阁只能交给朝华宗。”
扈轻问:“千机阁怎样?”
扈琢诧异之下冲口而出:“姐你想把四方阁给千机阁?这——不成不成。”
花了多少心血和千机阁争夺市场呀,他不甘心。
扈轻扬扬下巴:“千机阁有好人才吗?咱挖。”
扈琢:...啊!还是姐的格局大!
但是——
“姐,别想了,从你离开到现在,我都是机关术第一人,你觉得千机阁能有啥人才。”
扈轻:“唉,怪千机术太小众,没有天赋根本出不了头。罢了,交给朝华宗就交给朝华宗吧。出了小黎界你的世界更广阔——欸欸,我跟你说,我见到一个天空城,真特么过瘾,可惜我也没弄懂。来来来,我画出来,咱俩研究研究。”
一说到专业话题,扈琢立即蹦起来,把当中碍事的桌子椅子什么的全拿走。
扈轻以灵力凝聚,才出一个轮廓扈琢已经眼神闪亮的沉浸进去:“姐,这是个大家伙吧。”
“嗯,很大,人家才给我一次机会观摩。根本就看不到里头真正的核心。”
“那咱破了它,一定复制出来!”
两人关着门研究,全然不觉时间的流逝。期间扈暖等人找过来,看到两人投入的样子默默的不敢打扰,害怕扈轻专注的状态被打断会发飙。
直到樊牢找过来。
这些日子,他可是和云中好好的切磋一场。他没输,但也没赢,心情有些不爽,因为他竟探不出云中的底。来找扈轻,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中间那个天空城的小模型。
“你还没死心?你做不出来的。”
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怎么,嫌弃心魔不够多还要再添执念吗?
扈轻和扈琢同时望来,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状况外,根本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樊牢上下扫视扈琢几圈,直接说道:“把他带回去,在这里他学不到什么。”
扈轻才反应过来:“是,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扈琢也反应过来,惊喜:“姐。”又对樊牢行大礼,“谢谢前辈。”
樊牢伸手一道灵力将他扶起。
扈轻往他身后望:“就师傅你自己过来?哦,对,我带你游览小黎界,咱们——”
樊牢:“不必了,地方不大,我自己就转过来了。你什么打算?就窝在这里研究这个?”
扈轻讶异:“师傅你是催我回去吗?我觉得我师傅急急撵我走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樊牢:“...”
扈琢茫然,所以这是被看重还是不被看重?
扈轻放下手里的模块:“对了,我得去找温传。我去宗里一趟。”
扈琢:“好,我回家。”
把门一锁,扈轻看樊牢。
樊牢指指扈琢,表示他跟扈琢回去。
扈轻飞去找温传,直言:“带我去看魂牌。”
温传愣住,没动。
“我早晚会知道。”
温传叹口气:“不是不让你看,是——算了,你跟我来。”
放置魂灯魂牌的地方已经变成机密要地,除了多派人看守,还在外头设了好几重保护。温传带着扈轻推门进去,迎面便是一座巨大的塔山,上头放置魂灯魂牌。
扈轻直接往最上头的几层看,能摆在上头的,除了活着的还有生死不明或者没找回尸骨的。
一眼扫去,里头不亮的魂灯和断成半截的魂牌并不算少,上头镌刻的名字有扈轻熟悉的也有她不熟的。
一阵寂静中,温传点燃新香分给扈轻三支,他手持另三支拜了拜,插在香炉里。
扈轻也拜过,插上香:“是引魂香。”
温传:“嗯。其实我们都能想到的,小黎界没有自己的高阶仙人,纵然有天道偏袒,难免被外来人欺负。留下的还好,出去的人里出意外的更多。”
他转过头来对扈轻道:“我日夜悬心,生怕我师傅的魂牌有异,我都不敢来这个地方。”
扈轻看过去。玉留涯的魂牌好生生的,孱鸣的也很正常,也看到了秦阳师伯的,似乎有些暗淡?
她指过去。
温传看了说:“可能是他老人家跑得太远,也可能困于险境。前一次也暗了一回,后来又变亮了。”
“现在朝华宗有多少人?”
“整体比以前多了三成,如今人人都有灵根,十大宗门收徒相应放开了条件。毕竟最好的资源在我们手里,我们有责任提升所有人族的修炼水平。只是上层的力量——”温传无声叹息,“老祖说这是难免的,以后,以后会好的。”
动荡嘛,总要伴随着失去。幸而这动荡是好事,他们一定会发展成大仙门。
扈轻道:“我带了些东西回来,你不要和我客气。”
温传笑:“我才不会和你客气。扈暖他们都是好孩子,回馈宗门很多。”
可以说,是外出又回来的人带回来的东西支撑起的朝华宗,其中扈暖他们这个团体带回的绝对占大头。
就在魂堂,扈轻把她带的土特产放出来,能把站着的温传淹没。
温传看着那些数不过来的玉简书本,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类资源,瞠目结舌:“这是土特产?扈轻你别不是偷的吧?”
扈轻:“有买的,有复刻的,我请示过的,不怕外传。”
重重拍上他的肩:“有了这些你要是不能把朝华宗做大做强,你师傅都不会放过你。”
很好,压力给到他了。
扈轻又说:“里头绝大多数适合武修的路子,其他人带回来的应该是法修的吧?”
温传珍惜的查看:“听听你这口气,咱还能嫌弃不成?你给这么多,要不,我给你磕几个?”
扈轻一脚踢空气,笑骂:“折我寿呢你。”
温传:“要不我给你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求老天保佑你长生不老年轻漂亮。”
扈轻牙疼,不愧是代宗主的人儿,会溜须拍马说漂亮话了。
“我谢谢您,不必了。没死就上桌,我瘆得慌。”
扈轻回到家:“收拾东西,看你舅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远醉山笑:“是个很受欢迎的舅舅呀,比我们厉害。”
扈轻眼神诡异,实在懒得评价那和尚。
黄椒儿拿着脂粉不知所措。
扈轻对她道:“你也去。正好扈暖她舅擅长处理凡界之事,让他帮你回去看一看。”
黄椒儿一下笑起来如芍药开放:“被你说得跟土地神似的。”
也兴冲冲的去准备,她喊扈琢:“陪我去街上买些东西。”
扈暖立即说:“一起一起,我也要买很多东西。”
好吧,全去购物好了。
扈轻走到最后,扈琢自是陪着她,满脸笑容的看前头众人。
扈轻心头一动:“琢啊,年纪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扈琢:“...”这猝不及防的催婚哟。
说:“姐,春冽哥出去后再没消息回来。”
扈轻一愣,春冽呀,那个眼睛好看如春风温柔的男子。
“他姐那里有消息吗?”
扈琢顿了顿:“他姐死了。”
扈轻愣住。
扈琢接着道:“他姐夫也死了。在春冽哥走后。”
扈轻沉默的迈动脚步:“谁干的?”
春冽的姐夫是鬼修,也是千机阁的人。
“不知道。他姐夫退出了千机阁,不知道怎么回事。”
想起春冽跟自己说过的话,他跟他姐本来也没什么情谊,后来的时候更是淡如水。希望他回来后不会太伤心。不,还是希望他平安回来吧。
一群孩子看见什么都买,连路边小摊上的鸟笼都不放过,所以那些东西买了有什么用?肯定不是送给和尚的,那就是他们自己喜欢。
玄曜买了个小盆栽,叶子长成精致的六边形,他正感兴趣的一戳一戳呢,一双手伸过来。
玄曜一躲,警惕的看着那个笑容满面的女人。
准确的说,女魔族。
“跟我走,你应该在魔界。”
玄曜嗖的扭头看扈轻,扈轻没有过去,只冲着那女子摆手:“跟你们那边说一声,我扈轻回来了,有时间一起喝酒。”
扈——轻?
女子惊讶的瞪大眼,动了好几下嘴,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去,都没能说出话。
远醉山对韩厉说:“没想到咱师妹在小黎界这么大的名气。”
韩厉:“在寸中界她的名气也不小。”
远醉山便说:“有些人的光辉注定无法埋没。”
扈轻脚下一滑,被扈琢扶住。
“师兄,别开我玩笑。我在这出名,可不是因为我多厉害,只因为我够倒霉。”
倒霉?这又是什么故事?
远醉山把金信拉过来:“给师伯好好讲讲。”
金信:“师伯,等会儿再讲,你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才几天呀,两人好得亲爷俩儿似的。
而韩厉更看中萧讴,想拐走,于是时不时和他搭两句,给他讲修行上的事。
狄原不介意,反正他早已不是徒弟唯一的师傅,徒弟的路越走越宽他只会高兴。
霜华把扈轻拉过去,悄悄话:“你觉得兰玖怎样?”
扈轻无语了:“还用得着咱觉得怎样吗?人家青梅竹马明显你家冷偌终于发现兰玖心思这不俩人相处得挺好?”
人群里冷偌和兰玖虽然不是撒狗粮的程度,但一笑一颦对视和动作间,长眼的都知道俩人是一对。
霜华纠结:“孩子还小,我不想她这么早就成亲。”
若小黎界仍是下界,她该头疼冷偌怎么还不嫁人。但现在不是仙界了嘛,修炼事业一下子长出去那么多,这个年纪,这样的资质,确实早了些。
扈轻:“谁说恋爱就非得结婚。你让他们顺其自然呗,哪怕折腾出孩子,不还是你孙子。”
小年轻,情之所至干点儿啥的,她们还能兜不住?
霜华豁然开朗:“对啊,早是一家人了。”
扈轻说她:“你就是偏心冷偌。”
霜华得意:“兰玖也希望我偏心他师姐呢。”
扈轻啧她,问:“林姝和食柏舟怎样了?”
霜华撇嘴:“林俊比我难做。毕竟兰玖是我亲徒弟,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冷偌成了亲也不会嫁出去。可食家原本就是大家族,食柏舟又是重要的子嗣,听说食家还想和仙界食家联宗。林姝那个性子,林俊怎么放心得下。”
扈轻唏嘘:“孩子都长大了。”
霜华侧目:“你家扈暖也大了。”
扈轻想也不想的摇头:“她还是个孩子。”对上霜华戏谑的眼神,失笑,“不是我护短,是她心性如此,情窍还没长出来呢。”
霜华也失笑:“对,扈暖这孩子——要不是确定她是真正的人,我都要以为她是成长期漫长的妖了。”
扈轻笑笑。
忽然,目光一顿,前头遥遥看见百草堂的招牌,不由去看唐玉子。
唐玉子和大家一起说笑,手里抱了三五个袋子。其他人也都抱着,小零嘴吃喝一类,一边走一边吃。他们这伙人走在路上,一看就是街霸,没人敢惹。
小主,
“玉子,过来帮我拿东西。”扈轻在一个摊子上买了几串煮好的粽子,店家给了树叶子做成的碗,里头细心隔开,一半是白砂糖一半是红糖汁。
唐玉子几步过来接过粽子,直接挂在自己胳膊上:“姨,我给你剥。”
他往树叶碗里看了眼,鼻子一吸:“糖不错。”
扈轻:“你也吃。”把手上剥好的那颗,蘸了白砂糖塞他嘴里。很小的一颗,一口就能咽下。
唐玉子含着粽子慢慢嚼,手指优雅的剥粽子,剥好了放到树叶碗里,扈轻拿着小叉一口一个,吃着吃着,就把唐玉子拐到百草堂里。
里头依稀旧日模样,只是人面全然陌生。
扈轻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问那招待自己的伙计:“姜管事呢?”
伙计懵住,谁?
现任的管事听着动静过来,笑眯眯的元宝脸:“仙子是老客户吧。您放心,咱给老客户的折扣依旧。姜管事呀,三百年前就调到总部去了。还请贵客告知一声,你以前拿的是几等折扣。或者,咱派人给您送个信儿到总部?”
扈轻摆摆手:“这倒不用。拿你们最好的我看看。”
主要是唐玉子看,看过后问过价,对扈轻点点头。
扈轻便将他看中的那些买下,新管事乐呵呵的给了个折扣。
“给您往总部那边送个信儿?”新管事再次询问。
扈轻看过唐玉子神情,笑着拒绝:“不用了,随口问问罢了。”
扈轻让唐玉子收起,一转身,对上韩厉的脸。
韩厉:“你还有钱吗?才给我们买了四处洞府。”
说着递过来一个戒子,示意她收下。
扈轻惊呆,结结巴巴的问:“四、四处?”
韩厉:“是啊,堂主一处,我一处,远醉山一处,青光一处。”
咕嘟——扈轻想掐死金牌小哥。
“青光醒了?”
“没。”说来韩厉也是奇怪,“你那个朋友,真能说,说着说着就买下四处。或许以后常来常往,总要有个落脚地。便是不回来,也是你的产业。”
扈轻:“...”
金牌小哥又重创她的钱包!
扈轻不收戒子:“我最不缺钱,师兄你收着吧,我用的时候再跟你要。”
出了百草阁,扈轻又去看唐玉子。
唐玉子无奈:“姨,我是妖,纯血的妖了。”
扈轻哎呀:“行吧行吧。”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可她一下去到扈花花旁边,拉着他小声问:“血缘对妖有牵绊吗?”
扈花花:“没有啊。妖没人那么想不开。”
扈轻一堵,好,是她多管闲事。
大家买了尽兴回到扈宅,扈轻直接跟温传传讯,温传很放心,小黎界谁不知道扈轻啊,没人会跟她做对。
扈暖:“妈,我让姝姝直接去舅舅家汇合。”
金信:“余幼和江怀清也是。”
兰玖:“食柏舟也会去。”
扈轻:“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正说着话,唐大和唐二带着唐玉次过来。
扈轻捧着唐玉次的小脸:“我可怜的次次哟,可被你姐折腾坏了,婶子打她。”
唐玉次脸通红,他这么大一小伙子,弯腰低头给人摸脸,很羞涩的好不好。
“婶子,没事,彩彩姐跟我闹着玩呢。”
扈轻又挤了几下他的脸才放开,回味手感:“不愧是大长老教出来的,又弹又韧。”
这话说的,唐大都没脸见人,他正经教徒弟的,被你说的什么似的。
对她说:“玉次是水心带来的,得让他去拜谢恩人。”
扈轻直接替水心做主:“不用谢。你就是跟哥哥姐姐出去玩的。”
小伙子,长得真好,又好看又周正,自带百邪不侵的气质。这壮体格子,小山似的,真踏实。
唐玉次默默后缩,传说中的婶子的眼神太滚烫,他受不了。
扈轻对他一笑,粗着嗓子吼:“扈彩彩!”
扈彩彩飕飗过来:“妈?”
“你给我看好弟弟,玉次再出什么事,我打烂你屁股!”
扈彩彩撅了撅嘴,哼着声看向唐玉次:“跟紧我。”
唐玉次憨憨应是,扈彩彩嫌弃了下,挺大个个子,这么不爽快。
大家用扈花花的小灵船,才飞出去没多久,本来说不去的樊牢突然追上来。
撩着袍子一坐:“无聊得很。”
没等扈轻询问的话出口,云中也追上来,一摆衣襟坐在另一边:“闲着也是闲着。”
扈轻:“要不,您二位下个棋?”
两人都不开口,但默许。
扈轻摸了半天,尴尬:“我没棋具。”
两人黑线,都觉得扈轻这样显得他们穷。
幸好林隐及时过来解围,拉着乔渝一起伺候着两位。
扈轻和狄原霜华走到一边,狄原有很多话题和她说,霜华都插不上嘴,气鼓鼓。
两人聊到兴起,干脆皆开一炉,小炉子,比细活。
狄原:“做玲珑洞天珠。”
扈轻唉哟一声:“那时间可长。要不咱就比三重天,看谁更精细。”
狄原:“没问题。”
玲珑洞天珠,取别有洞天之意。龙眼大的珠子,在内部开辟洞中洞,每洞皆成一景,是微雕。厉害的器师能在里头做出山川河流,加以阵法,可成拘魂之器。若用空间属性的材料来做,可成洞府。但做成洞府太难,眼下没有合适的材料也没有时间。
所以,只比微雕。
狄原用青玉,扈轻选了秘金,小火慢烧,神识细刻。
韩厉:“你不去看你师傅炼器?”
萧讴:“我更喜欢阵法。”
韩厉慢慢的笑开:“我对阵法略熟,来,咱们摆一阵。”
金信看见,问扈花花:“什么意思?来挖人?”
扈花花:“你跟我吧,我的事好多,忙不过来,好兄弟,帮一把。”
金信看他像看傻子:“小黎界妖族不够你用的?”
“我信不过他们。”
“所以把兄弟往火坑里推?”
扈花花嬉皮笑脸:“不是让你当兵,让你当将。”
金信连连摆手:“我劝你别想,师尊要带我们回去,你也逃不了。”
扈花花去望云中,摸了下鼻子。他打不过云中,而且云中也不是讲理的。
这事,得慢慢争取。
唐大和唐二慢悠悠说着话,唐二已经说动唐大去寸中界,毕竟唐大的兴趣就是炼体,去那边才是如鱼得水。
唐二说他:“哥,你活泼点儿,你这样跟个老头儿似的,不合群。”
小主,
唐大点着头:“我是稳重。你再跟我说说双阳宗还有别的宗。”
他觉得,他可以挑一挑,其实不是很想和弟弟在一处,觉得这人这趟回来变得有点儿烦。
灵船速度快,到目的地时,扈轻和狄原都没完工,但事先说好的截止时间,因此霜华一喊停,两人规规矩矩停火,将玲珑洞天珠取出。
黄椒儿好奇的看来看去,看不出名堂。
霜华作为裁判,一手一只,放出神识去看,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再看扈轻,很不好意思。
扈轻摆摆手:“你直说,我清楚我的短板。”
霜华直接将两颗珠子给她:“你自己看。”
扈轻只看了一眼,叹息:“你赢了。论精巧功夫,我从来不如你。”
狄原:“我观你,似乎没有经常练习。”
扈轻苦笑:“忙了些。”
扈琢拿过她手里的珠子:“姐,我觉得挺好。”
扈轻:“别,别哄我。你都机关第一人了,你的精雕水平,肯定不弱于狄原。”
扈琢不好意思,狄原不加掩饰的赞叹:“你我加起来都不如他,在机关术上。”
而远醉山看着前头的佛门,堂堂赫赫,傻住:“扈轻,我们为什么来这?”
小辈们站一排,齐声喊:“大师傅,我们回来啦——”
“我们回来啦——”
“回来啦——”
樊牢差点儿把棋子扔在棋盘上,无他,他不
没有事先通知,因此跑出好多和尚来看。听见这些声音,熟悉的人已经露出笑颜。
一道苍老而欣喜的声音厚重如雷传来:“快来快来。”
连说两声,可见声音主人的喜悦。
不少小和尚纷纷惊奇,这好像是太上长老的声音?来人是谁啊?
哈哈哈笑声响起,一道灰白僧衣的身影飞过来,落在灵船上:“大家都来了。”
“师伯师伯师伯——”扈暖金信等人扑过去,把水从团团围住。
扈轻含笑施礼:“师兄。”
灵船降落,众人进到大殿,一番介绍见礼。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右边胳膊挂一串,左边胳膊挂一串,笑得合不拢嘴:“都长大了,回来就好。”
话音才落,十几个大孩子同时开口,说这个的,说那个的,叽叽喳喳,吵吵闹闹,难为老和尚把每个人的话都听清,还能耐心的一一回话。
好半天,才等到他们说干嘴巴消停下来。
扈轻松开封耳的灵力,问:“大师,水心呢?”
水从惊讶:“他没和你一起?”
扈轻:“他怎么会和我一起?”
老师傅含笑慈悲:“啊,他啊,应该是回来了,只是不让我们见。”
水从一惊:“水心回来了?”
老师傅笑而不语。
扈轻懂了,这是没脸见人?不会吧,死和尚什么时候要过脸了。
她说:“我去找他。”
扈暖要跟,被她拒绝:“我找到你舅再带他过来,你们陪大师傅们好好说话。”
樊牢韩厉和远醉山目送她走,说实话,他们也想走,不想呆在这地。
好在老和尚关注着呢,对他们说:“三位施主似乎心浮气躁,不如来听听孩子们做功课,老衲猜他们这些年一定生疏很多。”
扈暖第一个不服:“谁生疏也不可能是我生疏,我可是天天都做早晚课的。”
夸张了,可她有时间就做的。
冷偌第二个不服:“我也天天做的。”
兰玖:所以我天天缠着你,不想让你做那个。
一刻钟后,大家换了个地方,听他们比赛做功课,拿着木鱼敲敲敲,还唱经。
远醉山:“听久了还挺好听。”
韩厉不说话。
樊牢:道祖啊,弟子为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扈轻找过水心的院子、禅室,没感应到他的存在。奇怪,这家伙能藏在哪儿?将往日走过的路都走一遍,最后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在旁边的小山上。
小山高不过百米,又矮又小,路径被杂草淹没,几乎没人走。她踩着草丛上去,半山腰有一块往里凹,最凹处有一块倾斜的岩石与下面的石头撑出一个只够挡雨的空间。左右都是石头,倒没有植物生长过来,显得很干净。
扈轻蹲下,仔细瞅过两眼,然后开口:“出来。”
无人响应。
扈轻咧嘴:“逼我出手是吧?”
手指一转,一缕细小却凝聚了灵火精华的火焰钻出,周围空气被高温炙烤得变形。手腕一抖,火焰不疾不徐的射向石下,停在某个位置似乎撞击到什么。
空间一扭,一个白色人影滚了出来。
扈轻冷笑呵了一声,收回火焰,才要说话,电闪雷鸣,那白色身影后头跟着出来的黑色人影已经率先发难。
“我让你关我!我让你关我!”扈珠珠愤怒至极的拿雷电当砖头往水心头上招呼,“我又没受伤,你非拉着我跟你一起遭罪!你个黑心和尚啊啊啊——”
扈轻袖手,嘴角下咧,可怜的珠珠,被死和尚坑了不少回吧?
水心以雷电抗击:“我是你爹!”
天大地大,大不过娘,到他这里,是大不过爹。
小小的山丘电闪雷鸣,不一会儿就招来一群看热闹的。
水从惊讶又惊喜:“原来师弟藏在这里。”
扈花花喊:“珠珠!”
扈暖:“舅舅!”
其他孩子们:“打,打,打他!”
也不知道是让扈珠珠打水心,还是让水心打扈珠珠,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等两人打到没力气,靠在石头上的扈轻吹了声口哨:“别来无恙。”
扈珠珠爬起来甩了头上的汗,迈步要走,被水心一拉脚踝噗通摔倒,气得他两脚蹬地又骂一通。无非是水心不做人。
水心站起,踩着扈珠珠走向扈轻。
扈轻嫌弃,推开他拉起扈珠珠。
扈珠珠喘口气,突然不好意思:“姑。”
扈轻惊到:“这是遭受多少毒打咱家珠珠竟然懂礼貌了。”
以前的刺头如今也乖顺了。天啦天啦,下红雨了。
扈珠珠别扭说一句:“以前小嘛。”跑向小伙伴,谁都有不堪回首的日子,就不要再提。
扈轻才转向水心,掐腰。
水心卖惨:“轻啊,哥多少年没吃过一口饭,哥苦啊。”
扈轻呵,大巴掌提起来,又放下。
“你早回来了,怎么不出来?师傅们还能饿着你?”
水心袖角擦擦眼角:“不是你做的,我不吃。”
扈轻:“...有骨气。”想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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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喃喃:“他就是扈轻的哥?”
远醉山:“啊、这个、这个——”
樊牢:跟和尚搭了亲戚,倒霉八辈子。
水从笑眯眯上来认领:“师弟。”
水心哼声,拍打自己身上。
他看上去一切都好,甚至比以前更好看了。扈轻见他没少胳膊没少腿,便懒得理他。
“师兄,咱别理他,走,咱俩去说话。”扈轻拐着水从的胳膊往下走。
水心踢踏着脚走在后头,一不小心踢起一块小石头撞到扈轻腿上。
扈轻猛回头凶狠:“再惹我弄死你!”
水心胳膊一抄:“呵。”
扈轻立即就要拔胳膊干仗,被水从拉住。
“别跟他一般见识,走走走,我有一饼好茶,请你品尝。”
扈轻重重哼声。
远醉山问韩厉:“他俩关系好还是不好呀?”
韩厉看他一眼,觉得他没脑子:“当然好。”
但凡关系不好,以扈轻的性子,根本不会废话,别说带出这么多情绪。
关心,才发于情。
远醉山又说:“这个和尚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才说完,就见那貌美得不像话的和尚抬头向他看过来,对着他挑了挑眉,很快的一笑。
心脏咚咚咚,远醉山不由捂住心口,怕不是个妖僧。
韩厉定定看着水心,水心看他一眼又撇开,心说,这一看就是个无趣的人。
而目睹这一切的樊牢:果然跟扈轻好的都不是正常人。
自从见了小伙伴,扈珠珠的嘴就没闭上,全是在控诉某个和尚多么的令人发指和丧心病狂。本来路上就不顺利,某个和尚还不怕死的见事就惹,还每次都把他扔到前头。听到小伙伴们说他们落在哪里哪里,更是气得他哇哇大叫。
“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落到他跟前!老天爷不公平。”
扈花花说他:“你直接落到你爹跟前,我都没落到我妈跟前。”
扈彩彩:“就是,我都没想找我爹。”
扈珠珠皱了皱眉,劈手把扈晶晶抢过去,捏着一对翅膀尖翻来覆去看,撇着嘴一扔,又指着唐玉次。
“他是谁?”
可怜的扈晶晶叽咕叽叫了声,没人来接她,只能自己飞回来,扑在扈暖怀里求安慰。
扈暖白扈珠珠:“我妈的小闺女,你要惹我妈生气?”
扈珠珠默了一下,嘟囔:“没几口肉吃。”然后挤出个不是笑的笑,“对不起啊。”
扈晶晶已经习惯了,虽然这个哥好像没那个哥可怕,但这个哥的脾气很不好啊,只能说:“没关系。”
扈珠珠也不在乎她原谅不原谅,被死和尚连累这么多年,他心里的怒火烧得佛祖来了都不怕。
得知唐玉次是唐大长老的徒弟,态度缓和不少,再一听是水心把他从凡界带来的,不屑的撇嘴:“幸好你没跟着他。”
扈花花:“走吧,咱们去玩,也就轻松这一阵子。”
扈珠珠先是一愣,接着想到什么一喜:“你回归妖族了?”
扈花花不置可否,告诉他:“我已经为母报仇杀了生父。咱们得有自己的地盘,我要为我妈打江山。”
扈暖:“你可别这样说,咱妈哪里都呆不住,除非你的江山能跟着她跑。”
扈珠珠太惊喜:“你终于想开了。走走走,咱们去——那边说。”
他随手一指,就是远离某和尚的地方。
扈暖:“去斋堂吧,我的小伙伴们都饿了。”
哎哟,这样一说,谁还没几个需要养的小伙伴似的。
呼啦啦全跑走。
世界终于清净了。
扈轻也心平气和了:“走,咱们去喝茶。”
去了老和尚那里,老和尚亲自泡茶,先奉给樊牢和云中,两人客气礼貌的接过,颔首道谢:所以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水心捧着茶,已经知道樊牢身份,好奇问扈轻:“原来你去了武仙域,怪不得我遇不着你。”
“这话说的,难道你遇着其他人了?”
水心摇头:“这次回来还走吗?”
“当然要走。”扈轻觉得他问了句废话,“你回来怎么不出声?是外头惹了祸还是丢了人?”
水心喝了口茶:“都没有。闭关疗伤。”
扈轻不信:“你拘着扈珠珠干嘛?”
“他那个性子,没我在一旁不知惹出什么祸来。拘着他跟我闹总比让他被人拔毛烤了吃强。”
这一点,扈轻不能否认:“还是你没教好。”
水心抬眼看她:“你会教好,只是没时间,亲生的都不带在身边。”
两人你来我往,你刺我一下,我刺你一下。
老和尚和水从具是笑眯眯,樊牢像开了眼,第一次见扈轻对别人又嫌弃又挑刺还又放松又关怀的样子。
哦,好像亲生的兄妹是这样的?
不过这俩铁定不是亲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云中倒是对扈轻这个样子不陌生,若是让他见到扈轻在寸中界怎么撒娇耍无赖才是开了眼。
两人斗完嘴,老和尚摸摸胡子,问水心在外头过得好不好。
水心脸上带着不耐烦,跟每一个中二期的少年一样,这家伙一到家就开始发病,中二病。
不过老老实实交待了很多,最后还得意洋洋:“不管去到哪里,我的初心都不会改。”坚持送报应。
扈轻鄙夷,心里骂了句中二。
老和尚又问扈轻。
扈轻也说自己的经历,残剑山的不能说,其他的七七八八都可以讲,从炼器的曲寰仙界说到自己当补锅匠的一路,然后到寸中,讲述与这边不一样的风情和人文,她只拣着有趣的事情说,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干巴巴:“后来闭关突破,突破成功就回来看看。”
老和尚笑眼点头,没说话。
水从看了她一眼。
云中看了她一眼。
樊牢看了她一眼。
水心也看她,被她瞪回去。
“好了,说这么多话不嫌累得慌,我先回去休息了。”水心不耐的样子,抓着扈轻往外走。
扈轻微笑摆手:“那我们先退下了。”
几人颔首。
水心拉着扈轻一路,越走越快,扈轻火大,一掌劈向他手腕。
水心手掌一转,扣住她劈来的那只手的手腕:“何来如此浓的戾气?”
骂人的话咽下去,扈轻挣脱:“要你管。”
水心严肃:“你的脾气也不对。以前对我没好脸色多数时候也是好好说话,怎么现在脾气这么大?”
扈轻一噎,镇定情绪,转移话题:“我有正事找你。”
小主,
“说吧。只要你给我做饭。”
“...”
幸好她早想到,食材都是买的最新鲜的。别说,她空间有精灵打理,可种出来的菜确实不如人家专业菜园子种出来的味道好。还有肉,野生的毕竟没人工饲养的好入口。可惜和尚不吃肉。
她一边包着馄饨一边把黄椒儿的事与他说。
水心吃着她从坊市带过来的糖糕,眉头不舒展:“你给我蒸新鲜的,这个太甜——寻亲容易,去探亲得看老天同不同意。”
“你当年不是给凡界留了仙缘?从那些地方好不好进?”
“你不说我都忘了。行,我试试。”
馄饨出锅,水心用一只巨大的碗盛了,抱着走:“你多做些花样,这够谁吃。”
扈轻翻白眼:“等我蒸几锅包子馒头就给你烤串,你闻见味儿就回来。”
水心:“用油炸,可饿死我了。”
扈轻又翻白眼,外头怎么虐待了他,和尚拔把草不就能吃饱?
水心吃着小馄饨,溜达到扈暖一群人玩的地方。很好找,这里的吵嚷声都要冲到云天。
一看,嚯,人,妖,魔,两条腿的,四条腿的,长翅膀的,长尾巴的,长毛长鳞的,啥样都有。
他一过来,扈暖看到,飞扑而来:“舅舅——”
水心忙举高碗,生怕被她砸喽,拿筷子的手挡住她:“小心——烫。”
扈暖站住,嘁声:“你是怕我撞翻碗你没得吃。”
水心:“也有这层考虑。”
“嘁。”
扈轻做食物的香气,吸引来很多小和尚,里头还有才到大腿高的,扒着柱子舔嘴角。
“过来,我请你们吃。”
小和尚们嘻嘻笑,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还是扈轻过去半诱哄半胁迫的带过来。一个个都很乖,在路沿上排排坐,一人发一个碗,对扈轻甜甜的说谢谢。
哎哟哟,这可比家里的糟心孩子顺眼好多。
扈轻给他们发包子,小和尚们一咬,齐齐哇声,眼睛都亮了。
哎哟哟,扈轻的心都化了,赶紧另起锅给他们煮甜汤。
煮着甜汤再烤串,很细心的不让串上太多油,免得吃坏肚子。
投喂了半天,小肚子们高高撑起来,吃饱的小和尚们开始发呆,眼皮一点一点往下沉,脑袋歪歪。
扈轻看得好笑,喊了人来,把他们抱走,都对扈轻表示感谢。
扈轻笑得眉眼弯弯:“一家人。”
水心转出来,黑着脸:“没有我爱吃的。”
扈轻鄙夷:“跟群孩子争,你可真出息。”
水心道:“快给我做吃的。吃完我就把那黄椒儿的事解决。”
扈轻挑眉:“很容易?”
水心:“我问过她,她只是想看看,如此,不需要她本人亲至。待我算出她同源血脉在何方,抽她一缕神识送去便是。”
突然问扈轻:“你在凡界应该也有同源血脉的后人在吧。”
扈轻耸肩:“不好意思,我不讲究这个。”
一代代的父母精血融合而来,后人算哪个的后人?是整个族群的后人。别说她没在这个世界长大,便是原来的世界,看看她和几个直系血亲闹成什么地步,就能知道对血缘执着是多么的执迷不悟。
当然,扈暖不算,毕竟她是她亲自生下来亲自养大的,不一样。
惦记着黄椒儿的事,扈轻又快又好,水心饭量没如她一般长成无底洞,才半天就搁下筷子。
正好一个初一夜,天,乌漆嘛黑。地点选在一个空阁楼里。
黄椒儿很紧张,咽口水:“不能明天正午再施法?”
周围一圈白蜡烛,烛火摇曳,她看水心的脸。不甚明亮的光线中,那张脸明明灭灭,她的心思也明明灭灭。
见到这个人,才知道自己第一的名头不保,人家还是个没头发的呢。
水心认真的说:“明天我有事。”
黄椒儿:“...”
合着就是挤点儿时间把她打发了呗。
她也是这样任性得罪人,靠着她的脸。
果然有颜值的人脾气都不好。
黄椒儿竟理解水心了,和声和气:“那行,你帮我算吧,需要我的血是不是?”
看扈轻,示意她帮她扎手指头。
扈轻觉得她换了个人似的,还主动扎手指头呢。捏住她的指腹,灵力一刺,挤出一滴血,落入水心准备的小盅。
“若是她的兄弟们很能生,子孙多如螽。你找哪个?还有——女孩也如男孩承继父母精血,她们的后代,与男子的后代其实在血缘上没差。你怎么找?”
水心看她像傻子:“为什么凡人讲究宗族姓氏,他们怎么不随便给自己取姓取名?为什么祭老祖传血脉?连皇帝都要讲究个嫡庶亲生?”
扈轻傻了几秒,恍然:“哦,你是说——这些凡界的规矩其实是凡界的道?”
水心哼一声:“我为她推衍血脉,自然先找有族谱为证、有后人香火的。次而找同姓,再次便是找距离同姓最近的。”
扈轻:“你能找几个?”
水心无语,找几个?九族够不够?
黄椒儿忙道:“最近的那个就行。”
水心横了扈轻一眼,开始捏诀施法。
扈轻瞪眼看着,血脉寻亲之法也不算难,偏偏她就不会。凡是跟卜算推衍有关的,她都不行。老天爷给她设的短板。
小盅清澈的酒水里,那滴鲜红的血变成一团丝线,拉扯来拉扯去,黄椒儿不由屏住呼吸。
水心掐着手诀,算了半天,面色古怪。
等他手指一停,扈轻:“咋?人太多?”
水心:“只有一个。”
扈轻大惊:“才一个?你算出来一个,还是——”
水心:“只剩一个。”
黄椒儿倏的握紧手心。
扈轻:“一个也行,总比一个没有强。”
说实话,种群的繁衍,靠的是大家,有人多生的同时有人肯定生得没那么多,什么情况都不意外。
“根据我的推算,你的家人,应该在你离开后不久——这个不久在半年到十年之间——全没有了。”
黄椒儿小脸一白,半晌扯出一个虚虚的笑:“不无可能。老皇帝那德性,不管是被篡位还是被灭国,在京都的人都是最先丢命的。每逢兵变,先死的都是当官的和家眷。”
她冷笑了下:“或者干脆发生什么事我家被全家抄斩或者诛灭九族呢。”
扈轻摸摸鼻子不说话。
水心:“自那以后,只有一条血脉,再世世代代下来,如今也只有一条。”
扈轻抿着嘴角,那一条也不单单是黄家的,更多是更近血缘的传人。
小主,
人啊,别太执着,三代之后,谁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要不要见?”
黄椒儿咬唇:“见。”
“好。”水心当即将血燃烧,要了她一缕神识,结印施法。
黄椒儿盘坐闭目。
扈轻拼命给水心使眼色:我也要去。
一缕神识缠过去,水心握住:“只能看,不要在凡界妄动修为,否则引来天道反噬,我也救不了你。”
扈轻人在阁楼,负责警戒,一缕神识跟随水心的灵力穿越千山万水,某个节点,一下进入凡界,立时感受到天道厚重的威压。
黄椒儿不知道扈轻也跟着,她的意识顺着那缕神识,循着冥冥中的血脉感应,飘飘忽忽落在某个普通的小院里。
有人在叫骂:“死丫头,动作快些,耽误你爹卖肉,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火把插在土墙的洞上,瘦小的身影忙碌不停。
黄椒儿立时一怒,敢磋磨她的后人?!
立时周围压力骤增,令她不敢妄动。
这时,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比那道妇人声音更大的响起:“你怕耽误的不是我爹卖肉,你是怕耽误你往你娘家送肉。我爹倒霉的娶了你这个婆娘,生两个崽子连刀都拿不起来有什么用。你最好把他们养肥些,哪天老娘手痒痒,一刀把你们娘仨全剁了。”
说完,一把比她胳膊还长的大砍刀被她轻轻松松举起来,哐的一剁,白生生的猪头就滚了下来,把屋里妇人的骂骂咧咧堵回去。
黄椒儿笑了。
天道压制不能动修为,但不意味着不能做别的。
神识回来后,扈轻好奇问她:“没为后人留后手?”
黄椒儿一身轻松:“唔,怎么说呢,再想不到我那微末血缘的后人,是个脸上长胎记的瘦小丫头。”
她笑,还嫌弃,嫌弃,还笑着。
“力气倒是大。”
又叹气。
“亲娘没了。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很辛苦,看着就是吃不饱的。”
扈轻挑眉:“你把她胎记除了?”
一点儿皮肤问题而已,神识就能解决。
“没有。”黄椒儿连连摇头,“无人相护,美貌便是灾祸。我在她灵台里点了点,让她眼明心亮,以后不会被花言巧语蒙蔽。”
啪,扈轻一拍掌:“这个好。”
黄椒儿笑得温暖:“嗯,貌丑,力大,只要不被人骗,应该也能过好一生吧。”
扈轻:“肯定能。”
被她肯定,黄椒儿大松一口气,累日以来的忐忑不安全放下,一时间心境松动,隐有所感,告辞回去感悟。
扈轻也要走,水心不放。
“我帮你寻亲。”
扈轻骂他有毛病:“所有凡人都是一家。”
往下追都是亲戚,往上追同一家祖宗。
水心执拗,扈轻无法,给他一滴血。
测算半天,水心遗憾的告诉她:“没有。”
扈轻一点儿都不奇怪:“天灾人祸,一家子死绝很正常。”
就像末世,活下来的人不少,死的人更多。
心头一动:“你怎么不找找你的亲人?”
“我是和尚,在天道那里断了尘缘的。”
水心托着脸看她,直勾勾的看。
扈轻摸了把脸,骂他:“什么毛病。”
水心:“西罗鬼国的事,扈暖都和我说了。你不打算亲自跟我讲一讲?”
扈轻脸色不好看:“多大点儿事,有什么好说。有些事放着放着就过去了。”
“嗯,对,有些事放着放着就过不去了。你这次回来很不正常,你当真打算放着?”
扈轻沉默不语。
水心:“说说呗,我给你分析分析。”拿出一盘瓜子。
扈轻眼皮跳了跳,拿我当消遣呢?
“说吧。除了和我说,你也找不着其他人了。”水心相当自信,自信扈轻只能和自己说心里话。
扈轻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搓了下脸:“跟他们,我确实不敢说实话。”
绢布:咋?我也在这个“他们”之列?
水心捏着瓜子上下牙一磕:“仔细说说。”
扈轻想把瓜子整齐的按在他脸上,按成一朵葵花,尖头朝下。
“凭什么我先说?你先说,你这鬼样子肯定在仙界受打击了。上次不还说觉醒前世记忆?我就不信这前世记忆能无缘无故的觉醒。说吧,有什么大坑?”
扈轻冷笑加嘲讽,休要说她,他们俩,有些事上心知肚明,她过不好,他能过好?
水心慢吞吞嚼着瓜子仁,人斜着一歪,懒散无比:“知道你过得也不好,我心情好多了。”
看在那个“也”字上,扈轻没挠他:“喝点儿?”
“喝点儿。”
小巧玲珑银酒壶,浑圆的壶身不大,但里头装着千斤美酒。水心拿出来的,酒液冰凉,入口甘甜,感觉不上头。
扈轻拿的花生米,水心吃了一口就点头:“宝平坊的菜园子,种菜是一绝。”
一人一只酒壶,对嘴喝。
扈轻举举壶,示意他先说。
水心先说一句:“这事我瞒着扈珠珠呢。”
扈轻不意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上一次,我不是跟你说,我上辈子,是我那个族的最后一个嘛。”
扈轻啊一声:“怎么?又蹦出来第二个了?”
水心叹气:“这倒没有。至少到现在没有。”
扈轻神色一动:“那便是以后有?”
“不知道。有个神秘魔找上我,让我跟他走。他说他与那时候的族长有协议,是来帮我的——”水心顿住没往下说。
扈轻替他说:“他不怀好意。”
“不怀好意是肯定的。只是——这辈子的我,直觉不能去。上辈子的记忆让我去。”
“那就别去。”扈轻斩钉截铁,“他没强迫你吧?”
“没,他顾不上我,好像很忙。虽然他没说,但我感觉他是魔域来的,有很大的势力。”
魔域啊——扈轻皱眉,有一股冥冥中的感觉,有些东西在靠近,在合拢。
“就是这个感觉。”不用她说出来,水心看出她所想,“所以我在犹豫,是不是躲不过去。”
扈轻看着他的眼睛:“能让你犹豫,你是不是已经发觉后头隐藏的巨大危险?”
水心避开她的眼神:“不说我,说你。”
扈轻瞅他半天:“有事别瞒着我。”
水心:“那是自然。”
于是扈轻便说起西罗鬼国的事,说鬼帝留给她一滴泪,说鬼帝的一生,说自己的不甘,叭啦叭啦。
绢布发现,虽然是同一件事,扈轻对樊牢说的时候重点说鬼帝的悔恨与无奈,与自己说的时候重点说鬼民的无辜与冤枉,而对着水心,她的负面情绪毫不遮掩,一边骂鬼帝没人性一边骂鬼民不知道反抗,整个人暴躁得像团冒着黑烟的火,骂天骂地骂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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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把一切都毁了!”她脚一踹,小桌子散了架。
两人已经坐到窗边,靠着墙,背靠光明,面朝黑暗。
水心缓缓回神,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他甚至都要嫉妒起来:“鬼帝的眼泪,啧,你真好运。”
扈轻:“我宁愿不要。”
水心说她嘴硬:“你现在消化不了,无非是你境界太低。等你以后境界上去,你才知那有多大的好处。”
扈轻丧气:“我有点儿扛不住。”
水心挥手,阁楼里不大的空间回荡的全是扈轻的戾气,要不是他出手保护,这座楼都得塌。
“为什么一个陌生人的生平让你如此入心?你以前——好吧,你以前就很爱管闲事。可西罗再如何,也影响不到你,影响不到你认识的人,影响不到你所在的寸中界。”
扈轻抬头:“就——觉得不公平。”
于是水心问她:“要你来说,你觉得怎样才是公平?”
扈轻不说话,她也不知道。
水心便道:“强者博弈,弱者——”
“我不想听!”扈轻猛的出声喝断,头疼欲裂,她双手按着一鼓一鼓跳动的太阳穴,每一下跳动都扯得她的神经线拉锯一样,脸夹在双臂之间,闭着眼睛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不要再说,我自己慢慢来就好。”
水心叹一声,爬起来:“我这就去找医治你的法子,我一定给你治好。”
扈轻想笑,她又不是生病。
水心脚下生风的走掉,扈轻抱着脑袋撞墙,好半天才缓过来。
绢布破口大骂:“什么破眼泪。鬼帝他就是包藏祸心,说不定他就是恨你坏了他的千秋大业才故意用鬼泪来害你!那个分魂,他可是吞噬合体了,说不定就是分魂的残念害得你。”
扈轻把阁楼里的气息打扫干净,出来,外头碧色如洗,是雨后的景色,她竟没发觉什么时候下的雨。
找到扈暖他们,一群大大小小竟然在玩钻溶洞。可把扈轻惊着了。当年就是在这,扈暖他们几个挖洞挖得山塌,误入上古阵法,再出来,全变回小孩,重新长大一回。
再来一次,她得疯!
“出来出来,多危险。”
妈味十足的话,谁都不爱听。
扈暖跑过来,头上几片青苔:“妈,我要进你空间。”
很好,空间这事已经不能算秘密。
扈轻心累的把她收进去,看了一圈,一个大人都没看见。好吧,孩子都长大了,没必要寸步不离。
喊扈珠珠过来:“你爹在外头被人欺负没?”
扈珠珠桀骜的脸上全是憋屈:“姑,就他那个惹事的性子,就算被人欺负也是他自找的。你不如关心关心我,我可是好几次都差点儿死了。”
扈轻抬手摸他深蓝近乎黑色的头发,头发还是很硬,脸也没扈花花白,但她家孩子都长得好看。
“你爹才不会真让你有危险。跟我说说,有什么你爹惹不起的仇家没?”
扈珠珠认真想,认真告诉她:“我觉得我们把痕迹扫除干净了,应该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扈轻:“...”
空间里,扈暖找到金敖敖:“外头好热闹,你来不来?”
她进来就是来带她的。
一听好热闹,金敖敖生理性的惊恐,摇头又摇手:“我不去,我怕人多。”
看到扈暖头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几根发丝胡乱的黏在上面,金敖敖更加坚定语气:“我不去。”
她
扈轻把阁楼里的气息打扫干净,出来,外头碧色如洗,是雨后的景色,她竟没发觉什么时候下的雨。
找到扈暖他们,一群大大小小竟然在玩钻溶洞。可把扈轻惊着了。当年就是在这,扈暖他们几个挖洞挖得山塌,误入上古阵法,再出来,全变回小孩,重新长大一回。
再来一次,她得疯!
“出来出来,多危险。”
妈味十足的话,谁都不爱听。
扈暖跑过来,头上几片青苔:“妈,我要进你空间。”
很好,空间这事已经不能算秘密。
扈轻心累的把她收进去,看了一圈,一个大人都没看见。好吧,孩子都长大了,没必要寸步不离。
喊扈珠珠过来:“你爹在外头被人欺负没?”
扈珠珠桀骜的脸上全是憋屈:“姑,就他那个惹事的性子,就算被人欺负也是他自找的。你不如关心关心我,我可是好几次都差点儿死了。”
扈轻抬手摸他深蓝近乎黑色的头发,头发还是很硬,脸也没扈花花白,但她家孩子都长得好看。
“你爹才不会真让你有危险。跟我说说,有什么你爹惹不起的仇家没?”
扈珠珠认真想,认真告诉她:“我觉得我们把痕迹扫除干净了,应该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扈轻:“...”
空间里,扈暖找到金敖敖:“外头好热闹,你来不来?”
她进来就是来带她的。
一听好热闹,金敖敖生理性的惊恐,摇头又摇手:“我不去,我怕人多。”
看到扈暖头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几根发丝胡乱的黏在上面,金敖敖更加坚定语气:“我不去。”
她
扈轻把阁楼里的气息打扫干净,出来,外头碧色如洗,是雨后的景色,她竟没发觉什么时候下的雨。
找到扈暖他们,一群大大小小竟然在玩钻溶洞。可把扈轻惊着了。当年就是在这,扈暖他们几个挖洞挖得山塌,误入上古阵法,再出来,全变回小孩,重新长大一回。
再来一次,她得疯!
“出来出来,多危险。”
妈味十足的话,谁都不爱听。
扈暖跑过来,头上几片青苔:“妈,我要进你空间。”
很好,空间这事已经不能算秘密。
扈轻心累的把她收进去,看了一圈,一个大人都没看见。好吧,孩子都长大了,没必要寸步不离。
喊扈珠珠过来:“你爹在外头被人欺负没?”
扈珠珠桀骜的脸上全是憋屈:“姑,就他那个惹事的性子,就算被人欺负也是他自找的。你不如关心关心我,我可是好几次都差点儿死了。”
扈轻抬手摸他深蓝近乎黑色的头发,头发还是很硬,脸也没扈花花白,但她家孩子都长得好看。
“你爹才不会真让你有危险。跟我说说,有什么你爹惹不起的仇家没?”
扈珠珠认真想,认真告诉她:“我觉得我们把痕迹扫除干净了,应该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扈轻:“...”
空间里,扈暖找到金敖敖:“外头好热闹,你来不来?”
她进来就是来带她的。
一听好热闹,金敖敖生理性的惊恐,摇头又摇手:“我不去,我怕人多。”
看到扈暖头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几根发丝胡乱的黏在上面,金敖敖更加坚定语气:“我不去。”
她
扈轻重重踏着脚走到阵中心,蹲下来,两边胳膊才一抬立即左手打右手:呸呸呸,她抱什么脑袋!
水心启动阵法,金色光线在阵纹上亮起,忽闪忽闪的照过扈轻的脸,扈轻一脸麻木,琢磨自己是个什么品种的魔。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加点儿力度?”
扈轻心累的闭眼,又不是按脚,加个屁的力度。
“你直接开到最大。”
水心就把阵法强度调到最大,真好,扈轻脸上一片金灿灿,照得她睁不开眼。
身上没有一丁点儿黑气冒出。
水心嘀咕了句什么,拿出一根伏魔杵,重重的往地上一戳,金光闪闪的阵纹立时飞快的旋转起来,他诵起伏魔经。
扈轻蹲在中间闭目好一会儿才睁开眼,一睁开眼就看见水心一手竖掌一手扶着伏魔杵闭目念经的庄严宝相...说实话,她多想飞过去给他脑袋一巴掌。
她是心魔!心魔!不是被魔物附身!你整这套有个屁用!
看吧,你再念经呢,那伏魔杵上的铃铛再响呢,老娘半点儿反应也没有!
气馁。
魔皇令在空间里建议性发言:“要不你试试修炼魔功?”
扈轻气笑:“我在这地界、这环境修炼魔功?当和尚好欺负吗?”
魔皇令:“要不然闲着也是闲着,看谁伏过谁呗。”
勾吻也说:“你运转阴力,看你厉害还是这纯阳的阵法厉害。”
扈轻:你们没一个好人!
还是无情丝靠谱:“等等,轻轻你为什么不修炼佛功呢?咦,你好像什么都修了就是没修佛。”
扈轻一愣,下一秒嫌弃不已,我修佛?我是多嫌弃我自己!
“不修。我没佛性。”关于这件事,扈轻很坚决。
时间一宿一宿的过去,扈轻都在里头睡着了,也没见到什么成效。哦不,有成效的,睡得特别香。
做了无用功的水心看她那猪样,一伏魔杵落到她脑袋上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出原型!”
扈轻被喝声惊醒,白了他一眼,转个身继续睡。
水心啧啧:“猪妖都不如你。”
干脆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发愁。
孩子们找过来,看到这一幕也是醉了。
扈暖说:“舅舅,你这不是跟我妈过不去,你这是跟你自己过不去。”
远醉山:“有用没有?一点儿用都没有?”
韩厉多嘴一句:“扈轻本来就不喜欢这些——”
水心眼一瞪:“我一定成功!”
众人:“...”着魔了吧?
萧讴说:“这是最厉害的伏魔阵了吧?舅,婶子又不是魔,为什么要用伏魔阵?”
水心:“你不懂,就不要问。”
萧讴不说话,感觉某人恼羞成怒了呢。
水心撵人:“去去去,关你们什么事,都走。”
这话多不讲理,人家正经的女儿儿子大侄子呢,怎么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扈暖好言相劝:“您悠着点儿,我妈脾气不好。”
这句话,说到点子了。
水心挥手让他们走,盯着远处的树梢,她脾气是不好,一顿打恐怕是逃不了了。
把伏魔杵收起,把伏魔阵一点一点擦掉,等扈轻睡醒了起来,见这人脑袋上顶着一层霜花。
愣住:“我是睡过了春夏吗?”
水心一拂,身上冰凉的水汽消散:“我在练功。”
“什么功?”
“冰雪属性的功法,我才初尝试。”问她要不要。
扈轻谢拒,她不缺。
要走:“你的法子根本没用。”
水心:“去我小院,我有些用不着的资源跟你换一下。”
这个可以。
“多给我炼器材料啊。”
“知道。”
两人去了水心的院子,扈轻指着墙边的几丛芭蕉:“你看,家里人给你种得多好,没因为你不回来就不管了,也没让别人住进你的院子。”
仙界的植物也是植物,有一年生两年生多年生的,这种品种的芭蕉一般可以活七十年,水心一走,这里都换过好几茬了。葱茏碧绿,长势很好。
水心目光柔和了下:“佛家慈悲。”
扈轻:“那我把芭蕉拔了种上别的花草,算不算慈悲?”
水心:“算吃撑。”
扈轻哈哈笑起来。
两人进到屋里,水心拖过一张大桌子,放在投射进来的阳光下,拿出几样器,请她品鉴。
扈轻问:“你空间多大?”
水心:“取了前世的旧物,不算小,十个扈宅那么大吧。还未养好,里头灵泉枯瘦得只剩一掬。”
扈轻:“我有很多灵液,要不要?”
水心当然要。
两人这样交付秘密的交情,也没说谁进谁的空间,实在是一件冒险的事。
扈暖不同,母女血脉相连,空间不会排斥。
扈轻取了十缸灵液给水心,水心移植了一些灵植给她,多是雷系,正好扈轻缺这些。
水心嘱咐一句:“空间融入神魂最安全。我这个空间便是如此,虽然没与我一起转生,但我存放之地,除了我谁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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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已经融入。”
拿起几样器细看,其中一样看出曲寰的风格,忽然想起来自己还藏着一份曲寰哪家的传家宝呢,打不开,什么时候处理掉才好。
“都很不错。你留着没用,我收了。”
水心点头,他留着确实没用,又拿出不少炼器材料,都是难得的好材料,一看便是用心攒的。
扈轻很满意,很想分给他沃壤或者小厚土,结果意念与两个小家伙一沟通,才知道它们并不是想分裂就能分裂的,首先要积攒够能量,目前,两个都不行。
扈轻便说用灵晶换。
水心无不可:“雷系的,我用得上的,什么都可以。”
又完成一笔交易。
接着水心放出来一大桌子的破铜烂铁。
扈轻:“...好,收破烂,我熟。”
都有回收价值,但没什么特殊用处,拆吧回炉提炼材料。
想到那个侍女提灯,拿出来,说了用途,问水心要不要。
水心有些纠结,拿着把玩半天,还是拒绝:“不是很感兴趣,对炼香更没兴趣,你那异香录,我怎么觉着是禁书?从哪淘的?”
扈轻笑笑:“你别管。”
水心便不问,又拿出一件东西来:“你看看这个。我觉得是器,但看不出是个什么,滴血输灵力烙神识都试过,都没反应。”
水心一边说着,一边挤出一滴血往那脑袋大的圆不圆方不方黑黝黝的物件上按,没有反应。又打出灵力和神识,也都没有反应。
扈轻狐疑的拿起那物件翻来调去的看,不相信:“这不是器吧。”
水心:“就是器。怎么,连你也看不出来?”
呦呵,挑战她的专业呢?
扈轻放灵火烧,那石头样的物件丝毫没有变化,冰凉如铁,这便有意思了。
水心:“你试试,说不定这东西只认女的。”
扈轻:“...”
水心这话倒也不是胡诌,的确有那种限制性别的器。最普通的,增加性别优势。
可扈轻瞧它怎么都不像,长得太普通了,就是块石头。
水心见她嫌弃,心说不能再催,要不然她该起疑。
于是伸手去拿:“你认不出算了,我再找别人——”
“诶诶,我还没看完呐,什么意思啊,我要是看不出来,你还能找到比我眼神更好的?”
扈轻把东西放下,灵力划破食指指头,按上去。
流出的血滴凝聚表面像一串珊瑚珠。
等了几秒,扈轻灵力成印烙上去,印记堪堪停在表面,不得寸进。
“嘿——”扈轻袖子一撸,“就算打不上印记,我也要看看这里头有什么。难不成你是天外飞铁还是太虚石玉?”
听得“太虚石玉”四个字,水心眉毛一挑,很好,听这口气,是得过到手的。
扈轻来了脾气,直接把魂力调了出来,压制到浓郁粘稠,并特意做成蜂蜜流金的颜色,结结实实倒在那物件上,如琥珀把它包裹。
水心:“倒也不必如此不留余地吧。”
这吃相,不雅观。
扈轻:“这东西看着普通,但其实根本不普通,连我的神识都进不去,哼,我倒要看看它有多紧密,再无发应,我就用我的麒麟大铁锤砸——”
水心:“或许我们方法没找对。不如我们试试其他——”
“哈!有反应了!”扈轻惊喜一叫。
水心一凛,立即闭嘴,紧盯被魂力包裹的物件。只见它黑黝黝的表面上渐渐泛起一层细小的白色泡沫,似里头的空气被逼出来。
扈轻哈哈:“我就说什么东西都不能逃过我的法眼。”
她炫耀了好一会儿,奇怪水心怎么不说话:“我不厉害?”
水心抬起头来看她,无此真诚的说:“你厉害,比我厉害。”
扈轻又哈哈一声:“我跟你说,在炼器上,不是我吹——等等,我的血——”
水心:“啊?”
扈轻惊讶:“我的血被吸收了。”
水心:“啊——”
“咦?我的灵力,也被吸收了?”
“啊——”
“我的魂力!啊啊,我的魂力——”扈轻惊叫,迅速回撤魂力,可惜来不及了,她那么一大坨的魂力啊,嗖一下就被吸收殆尽,同时一道白光从那物件上发出直接打上扈轻的面门,没入她的神府。
扈轻瞬间失去魂魄一般呆愣的坐着,双目无神。
水心默默起身,佛之悲悯的开口:“该来的,总会来。”
这一瞬间,他身上放出无数佛光仿佛他已成佛。
然而下一秒,他就跟被烧了尾巴的大猫似的往外窜,一边窜还一边往后连连甩出结界,务必不能让扈轻追上他!
直到跑出去,才停下,转身,整理略显狼狈的形容:“合该是你的机缘,可千万别怪我。”
“舅~舅~”身后幽幽。
水心猛的转身:“你想吓死我啊。”抬手拭额头。
“舅舅。”扈暖好心好意提醒他,“我妈脾气不好。”
水心一滞,他能不知道吗?所以才只能设计她。
“所以你得救救舅舅。”
扈暖握拳砸在自己肩头:“咱俩的交情,不管我妈怎么凶,一定救你。”
下一秒脊梁骨一弯:“要不,你先走吧,走得远远的。”
她怕拉偏架被她妈揍。
水心:...你就这点儿义气?
“嘿嘿嘿。”亲妈,不想得罪。
“这次跑不了。就算我跑了,上天入地,你妈也得把我抓回来。”
扈暖同情:“舅舅,你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好事,真的是好事,你要相信我说的,那本就是你妈自己的机缘。”
“...咬定这个说法,千万别改。”
这里的动静瞒不过人,樊牢和云中过来看到,都没有对水心流出杀意,都很平静。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喊打喊杀的不适合他们,他们只会一击必杀,或者暗下毒手。
水从搞不懂这个小师弟,送报应终于送到自己头上了?
老和尚说水心:“希望你们不要反目成仇。”
莫名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扈花花:“哎哟哟,我们帮哪边好。”
扈珠珠呵呵直乐:“我帮我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家都认定扈轻和水心会发生一场恶战,就等扈轻什么时候出来了。结果过了一日又一日,外头从聚者芸芸到零星几人再到一人没有,扈轻还是没出来。
众人从看好戏到平静到疑惑到不安再到麻木,已经不再想扈轻什么时候出来。
各自忙活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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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牢带着韩厉和远醉山踏遍了小黎界,魔族和妖族的地盘也过去踩了一遍。
林姝等人晚了几天过来,一聚齐就被云中严苛的训练,苦不堪言。扈暖他们都玩了那么久,他们可是一天都还没玩呀。
大家各忙各的,反倒是黄椒儿最闲,于是她负责——看孩子。看扈晶晶扈贵贵等人,还有大家的灵宠,一大群。
看孩子总比制香好吧,这可是佛门,在佛门她能制什么香?她又不
水心设下的结界,被扈轻像撕纸一样一撕一大片。
第一道结界被破的时候,水心已经感应到,发出一声长叹:吾命休矣。
迅速给扈暖发出传讯:速来救我!
想了想,也给水从发出一道一模一样的传讯。然后,一咬牙,主动去找扈轻。
扈轻疾风暴雨一路撕出来,撕开最后一道跳出,就见某个不做人的和尚亭亭玉立在她跟前,笑得如一朵纯良的白莲花。
火冒三丈。
字面意思上的火冒三丈。
愤怒的右手抓过去,雷龙爪立现:“你就不配穿白衣裳!”
白衣裳,多好看啊,所以才被某些衣冠禽兽穿来骗人!
水心才说了三个字“你听我”,火焰疾风卷到脸上,他赶紧逃。
扈轻如愤怒的老鸟,他向哪里逃,她就往哪里劈。雷龙爪过处,指甲尖端隐隐划出空间痕迹。
水心惊讶,速度这么快,再来几次自己肯定逃不了。看吧,他就说是她的机缘,要不然他不成她成了呢。
嗖的飞上天,绕圈子跑:“你听我解释——我都是为了你好——”
渣男经典语录之一:你听我解释。
之二:我都是为了你好。
扈轻冷笑:“你说呀,你说呀——在我弄死你之前赶紧的说!”
水心:“那什么,人家本来就是冲你来的。”
扈轻哈的一声,这种鬼话,也就你个死贼秃说得出口。冲我来?它认识我是谁吗?
见他跑得飞快,还敢带着自己兜圈子。扈轻冷冷一笑,灵力喷发。
“怒海狂涛!”
无数火灵力从扈轻身上、周围涌动,如海倾倒,瞬间充斥满此处上方的半壁天空。
“金戈铁马!”
金光闪耀,凝聚成无数高大战马,马背上一团人影持长戈挥舞,呼啸过另半壁天空。
几个呼吸间,天空完全被占据,一半火海,一半金马,气势汹涌,杀意疼疼。
咕嘟,众人不约而同咽下一口口水,更多人涌出来看这奇异景象,指指点点。
老和尚手掌上正挂着帮扈轻加持过的菩提手串,翠色如洗,眉眼含笑:“孩子们真有活力啊。”
撕裂空间赶回来的樊牢正好听见这话,把手里的韩厉和远醉山一扔,望向天空,再望老和尚——不怕拆了你家的庙吗?
扈珠珠兴奋的嗷嗷叫:“我姑牛掰!我姑威武!我帮我姑,你们谁也不准帮那个。”
大家:那个是你爹。
扈花花碰碰扈暖:“姐,咱帮谁?”
扈暖坚定的说:“留舅舅一口活气。”
意思是,别触母上大人的霉头。
玄曜看了看,中肯的说:“咱们谁都插不上手。妈的法术好像一下子提升很多。”
这时好几道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让大家站在安全的地方观战,同时,万一危险近身,大的保护好小的,并保护好我方建筑以及地皮。
看来,大家都看出扈轻的愤怒不会轻易熄灭了。
被火海和战马包围的水心并不见狼狈,游刃有余的在战马群间穿梭躲避扈轻,身体周围萦绕一层蓝紫色雷力,再大的火浪袭来都将他护得完好无损。
扈轻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是这样?
下一秒,战马群有序奔跑起来,而火海也拧成巨大漩涡。
“皇权无疆——山河无恙——”
随着扈轻喊声,数不清的火箭和金刃在四面八方凝聚,密密麻麻包围整片区域,上下后路尽斩。
包围圈外,空气中灵气爆动形成倒流,无数漩涡拧成一个巨大的风车形状,风车正中间便是这片佛门所在,灵气倒灌,风车飞旋。
她的火系秘法的焚天境界和金系秘法的御独境界都已修炼至大圆融——感谢混元日以夜继从无休息的无私奉献——所以她可以在两者的基础上使用任何功法并给与加成。
总之便是——鬼帝的皇权霸下被她使出了超级大招的效果。
水心恍如被无数死亡凝视锁定,在半空中凝立不动,吓出一身冷汗,往下望了一眼,火海滔天,再往上看一眼,马蹄云云。
喊:“你真要我死不成?”
扈轻冷笑,左手举在空中五指张开,猛的一攥。
嗖嗖嗖破空声不绝。
水心哇哇乱叫,下一秒整个人变成虚体被火箭金刃冲破。不知道他真人藏到哪里。只听一声大喝“万佛来朝”,无数佛像虚影爆开,打掉那些火箭金刃。
随着两声吼叫,两条流淌电光的雷力巨龙横空出世,龙躯霸道摆动,大片大片金刃火箭被扫掉、跌落。
跌落下去的火箭和金刃掉入火海,击破厚重的火焰,如陨石一般燃烧着从天而降,砸向下方的大地。
立时无数僧人起飞,飞天罗汉一般的去接陨石火焰。
林隐:“快快快,咱们也去。咱的人惹出的事,别被人家赶出去喽。”
大家一哄而上,热闹归热闹,他们可不能让主人家的房子被砸。多不礼貌。
樊牢拍拍远醉山和韩厉,示意他们两个也上。
他自己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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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也没动。
还有老和尚。
老和尚笑眯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樊牢和云中都在心里说,你跟着扈轻他们一起走,天天都能这么热闹。
这话仅在心里说说罢了,毕竟扈轻是要回寸中界/残剑山的,他们可不想招待和尚,尤其是老和尚。
上头,两人都跟灵力不要钱似的比拼。一个火箭金刃发不停,一个雷龙舞不休。
扈轻连声冷笑:“跟我比灵力?痴心妄想。”
水心面色发苦,火海金马环绕,断了他从周围抽取灵气的后路,可她自己却源源不断从天地间汇聚灵气。自己体内的灵力再多,也耗不过天地。等灵力耗尽,他只有认杀认剐的份。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关系,他还真能和她鱼死网破?
话说回来,她现在只是狂怒,没用出手必索命的狠招,是还有理智的...吧?
这顿打,是逃不过去了!
水心痛下决心,将两条灵力巨龙收回,大叫一声“不打了”,灵力包裹全身,视死如归的往火海里落。
扈轻冷笑不已,发现自己逃不了才说不打?不打你,对不起我对你的信赖和一片情!
既然他束手就擒,扈轻也不小气,将周围所有金火灵力向体内收,不等收完,她便急急的往下冲,身后拖着两条长长的金红灵力,仿佛巨大而华丽的蝶翼——她怕贼和尚土遁逃跑。
水心想土遁来着,挨打嘛,能晚一刻是一刻。
可扈珠珠那个小王八羔子,暗动手脚,让他没能遁成。就拦了他一秒,这一秒后,他被抓住了后领子。
扈轻理智尚存,一抓住水心立即给他加了个锁灵咒,好歹记着现场小孩子多,暴力不利于儿童身心健康,因此把人拖着朝地上狠狠甩砸了十几次,稍微发泄一下之后,拎着人飞了。
飞得很疾,很迫不及待。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希望佛祖保佑。
老和尚对云中和樊牢说:“孩子们心里有数。他们感情好。”
两人别提多惊悚:你一个和尚说什么感情?
老和尚心情很好的背着手走了,他要去写日记,记下这兄妹融洽的一幕,以后讲给小和尚听。
扈暖拍拍裙子:“我得跟过去,答应舅舅救他的。”
其他人要跟。
扈暖拦着:“别。万一被你们看见他的惨样,舅舅恼羞成怒要做些什么,我可拦不住。”
扈珠珠:“别去,他最会暗地里整人。”
扈花花笑他:“那你学得你爹精髓了。”说他方才出手阻拦水心逃跑的事。
水从对扈暖说:“那你快去。万一你母亲收拾太过,等她平下心来,怕不又要内疚。”
他就不去了,小师弟早该挨顿毒打。
出了佛门的地域,扈轻把水心往地上一扔,才要打,觉得地太软,莫要帮这厮泄力,又把他提起左右看过,觉得那些树也不能无辜替他受力,干脆从空间里取了她的打铁台。
水心一看,冷汗都出来了:“不至于。”
扈轻冷笑着把他丢在打铁台上,用最韧的兽筋固定住,也不用铁锤,自己骑了上去,钢铁般的拳头流星雨似的往他身上砸。
水心嗷嗷惨叫,偏他惨叫一声就有一拳头落他脸上,如是几次,明悟,于是闭紧嘴巴哗哗流泪。
扈轻一边捶一边吼:“你还有脸哭!你还有脸哭!我哭都哭不出来!”
拳头邦邦邦的急落,只要水心不吭声,她就不再打脸。
水心无话可说,这事说来玄之又玄,无论如何,扈轻都被算计一回,这顿打,他该着。再说,他自有护体之法,只要不被打死,任由她发泄罢了。
“妖孽!放开那个和尚!光天化日、不成体统——咦?扈轻?啊啊——我什么也没看见、再见!”
扈轻打得忘我,等这一串话听清楚了回头望去,什么人也没看见,只看见一株小树上的叶子往同一个方向哗啦响,又安静下来。
谁呀?好像声音并不熟悉。管他呢,揍就是了!
而水心心想,谁呀,路见不平他就跑了?扈轻是洪水猛兽吗?从她手里救个出家人损你功德吗?真不侠义!
不知过去多久,扈轻力竭,毕竟身为武修的她每一拳下去都带着全力。死和尚躺平了,七窍流血,面如金纸,气息全无。
可扈轻知道他是装的。
跳下台来后退几步,左歪头看看,右歪头看看,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恍然,缺点儿气氛!
于是去周围拣了很多干柴,堆在打铁台上,堆成小山。
“区区柴火,不配你。”
扈轻森森阴笑,从空间取了炼器用的燃料来,哗啦泼上去,足足泼了十几桶,不仅湿透柴山,还流得地上都是。
不远处藏着偷瞧的扈暖脸皮连抽,她要是出去劝架,母上会不会连她一起烧了?
算了,舅舅这么厉害一会儿半会儿烧不死,等会吧,等母上消消气,她再跳出去救火。
扈轻指尖跳出火焰,对着里头看不见的水心冷笑:“别说我冤枉你。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玩意儿自晦,它若不想,谁也只会把它当石头。你偏偏咬定它是器,可见你已经知道它是什么、接受它是什么后果。可你还是设计了我,可见我今日对你做什么你都该受着。”
水心叹口气,这会儿她还气着呢,他解释也没用,烧就烧吧,反正他也烧不死。
火苗丢在柴山上,呼呼风起,瞬间燃成一座火山,火焰冲天三丈高。
扈轻也会做功课,对着大火高声念起往生经。
扈暖听见,觉得母上不是念经,是在诅咒,诅咒她舅永远呆在往生的路上,千万别再让她看见他!
所以——正常的兄妹关系是这样?那她和扈花花——啊!
又是学到了很多的一天呢。
等到木柴烧光、燃料烧光,扈暖伸伸脖子,小跑上前。
“妈,你辛苦了,给。”
半块西瓜,洒了冰沙,插着小勺。
扈轻接过来眼一瞪:“你跟他倒是好。”
扈暖嘿嘿笑着扭身子:“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扈轻哼了一声,转过身,挖着西瓜肉吃。
扈暖跑到打铁台上,丝毫不惧打铁台的通红,摸了一把,手上升腾起一阵白雾。
“舅舅,起来了,我妈不跟你计较了。”
灵力一振,厚厚的柴灰落到周围,露出灰头土脸白衣烤成焦黄的水心。
扈暖关心的问他:“舅舅,你衣裳料子真差,我妈都没用灵火烧你。”
水心张开眼:“你舅我不追求物质享受。”
扈暖呵呵,扶他下来,两人都去看扈轻。
扈轻专心吃西瓜,谁都不理。
水心看扈暖,比比自己嗓子:“干。”
扈暖就把另一半西瓜给了他,加了更厚的冰沙,被火烤后的舅舅看着都皱了,要补水。
水心连挖三块大的吞下去,才缓过来:“你先回去,我有话跟你妈说。”
扈暖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你别再惹她。我妈脾气比以前更不好。”
“扈小暖!”扈轻吼她:“我以前脾气不好吗?我脾气不好怎么养大的你?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
扈轻没转身,扈暖对着她的背影无声说了句“王八蛋是你生的”。
转头对水心:“我先走了。”
然后跑到扈轻身边:“妈,我先回去了,林姝还等着我呢。”
扈轻心烦的摆手。
扈暖走了,两人各吃各的瓜,吃完同时把瓜皮一丢。
扈轻:“说说吧。”
水心双手举到头侧:“如你所说,不是它主动我能知道它是什么东西?真是它自己找上我的。也真是它没选择我非要跟着我。那个时候我就有些感应,如今真应在你身上,它,真的冲你来的。”
扈轻很是莫名其妙:“仙帝印这种至宝重器,怎会流落在外?听说仙帝印若失其主,会封印己身,等待下一个合适的人来。怎么这一个,如此主动?”
没错,水心设套让扈轻认下的,便是只有仙帝才能执掌的仙帝印,也是天道对仙帝的认可和授权。执仙帝印,便可执掌一界乃至数界。
但不是所有界都有此物,谁也不知道天帝印出现有什么规律。比如寸中界,乃是一强大的武仙界,但没有仙帝,也没有仙帝印。
扈轻隐隐约约记着以前她好像和绢布他们谈论过仙帝,如今,她竟认了一块仙帝印!简直是——又想弄死水心。
无他,仙帝印代表着权利更是责任,不当则以,若当,必然不能辜负,否则,会死得好惨。最基本的下场,魂飞魄散。
水心摇摇头:“那等机密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扈轻气愤:“当不好仙帝是要死的!”
水心苦笑:“我不知道哇。你也看见了,它对我是丝毫没有反应的。而且,你修为如此低,它竟真的认你——难道你们是前世的渊源?难道你上辈子就执掌了它?”
扈轻一愣,摸着下巴当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来。自己也不是简单小角色吧,毕竟,她可是穿越的呢。如果是自己当仙帝失败,穿越又重生,如今回来补过?
嘶——逻辑上很能解释得通呢。
连绢布都迷糊了,所以这也是自己被扈轻认下的原因?这家伙不是猪是虎?对哦,她就姓虎呢,有时候还虎啦吧唧的。
扈轻不可思议:“你能帮我看到过往三辈子吗?”
水心:“...三生石你有吗?”
两人皆是沉默。
扈轻又问:“它掌管的叫武丁界,是武仙界吗?你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水心默了一下,问:“它有没有给你介绍武丁界的情况?”
扈轻一脸茫然:“没有。”
水心:“...”
预感不妙,扈轻大吼一声:“水心!”
水心一个哆嗦:“武丁界,情况很特别——”
“你简单的说!”扈轻咬牙切齿。
于是水心简单的说:“我被人陷害,流浪到那的。”
“所以——”
“我以为是个废界来着。”水心越说越小心。
“...”扈轻的沉默令人颤抖。
她问:“有多废?”
水心谨慎回答:“太阳和月亮,还是都能照耀到那里的。比恶鬼道总还是要好的。”
扈轻:“...所以,你是从恶鬼道掉到那里去的?”
水心干笑。
扈轻深深吸一口气:“有灵气吗?”
水心笑不出来了,不好意思。
扈轻抓脑袋,想秃,秃了就遁入空门——等等!如果这会儿她削发为尼——好吧,仙帝印不会因此放过她。
水心安慰她:“也是好事,据说仙帝受天道保护,这就是你的护身符。对了,你什么时候去赴任?我随你去,给你搞个盛大的上任仪式。”
扈轻看着他,慢慢的、慢慢的、扯了个笑,牙尖泛出残忍的光:“哥。”
水心一个激灵。
“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当然要去,从今往后,你都不能离开我身边了呢,直到——我安全卸任。”
啥?!
水心脚跟向后搓了搓:“出家人不理俗事。”
“看你说的,出家不出家的,咱都是一家人。我有个想法,把武丁界建成佛界,让佛祖的光辉洒满大地,你觉得如何?”
啥?水心有些傻。
扈轻的手放在他的肩上,虎口对着他漂亮的脖子,温柔的说:“你去多找些和尚,我来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
水心:“...”
原来是要佛门去填这个大坑吗?
扈轻更加温柔的说道:“毕竟这事是你惹来的,想来佛祖很乐意为你了结这段因果。”
水心:佛祖会杀了我。
“你——们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是不是呀?”扈轻觉得自己脾气真好,她都不想杀人了呢,她要以理服人呢。
水心:“要不——你跟太上长老说一说?他很喜爱你。”
“不不不,”扈轻手下用力,捏,“哥,身为一个男人,你可以不行,但你得有担当。”
水心:“...”
别叫我哥,小僧没担当。
见他不动,扈轻呵呵一声:“或者,我也送报应好了,正好我那地盘没灵气,想来只要佛宝足够多,这个问题就能解决吧。”
水心:“你不会杀和尚的。”
扈轻哦吼一声,拍拍他衣裳上的灰:“看你说的,一家人谈什么杀不杀的,我只是‘借’点儿东西而已——用你的名义。”
水心:“...除了小黎界的佛门,其他的,你随便。”
所谓的其他的:佛祖啊,您睁开眼看看那不做人的黑心肝哟。
扈轻:“...”
她真是被这贼秃的厚颜无耻惊呆了。
“回去,你跟太上长老主动交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害我。你若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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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惊恐捂脸:“禽、兽!”
一刻钟后,水心跪在佛祖面前,对老和尚进行忏悔。
老和尚听闻之后,半天回不过魂,看看跪在佛祖脚下的水心,再看看守在门槛处的扈轻,看看守在门槛处的扈轻,再看看跪在佛祖脚下的水心,好迷茫。
“老衲实在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欷吁乎,是小僧见识短浅喽。”
没出过多少门,猛不丁遇到仙帝这样的大事情,让他惊觉,自己还是个坐井观天的小僧哇。
于是他说:“小僧要游历苦修,等悟得世间真谛,才不会误人子弟啊。”
扈轻傻了,不至于吧,她害得老和尚被逼流浪去了?
然而水心面黑心冷:“您老人家想扔下我跑路?休想。”
老和尚面上闪过半秒钟的尴尬,熊孩子,瞧瞧你给家里惹的什么破事啊,被人家堵门了吧?我都不好意思为你说情。
扈轻不可置信:“长老您不管管?”
老和尚哪敢承认呀:“那、那那——我跟你们一同前去,看看再说?”
这会儿他找回平日的风范,笑眯眯和蔼又可亲:“既然天定的缘分,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即便是最坏,过后全是好。”
扈轻哼哼:“承您吉言。”
老和尚把菩提手串还给她,扈轻套上,心中一阵清凉,看水心没那么扎眼了。
“你准备准备,跟我去赴任。”
水心能说什么,这事他逃不过,老老实实的点头。
对这件事,樊牢和云中的反应很不相同。
樊牢这样五大三粗的汉子,高兴得叠音都出来了:“仙帝呀,咱家轻轻厉害了。”
而云中却是眉心微皱:“做什么接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扈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己该做哪样反应好。
樊牢看一眼云中别过脸去嗤了声:“怕什么,整个寸中界都是你的后盾。”
云中也朝另一个方面别了别脸并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傻大个,我残剑山的厉害不屑与你说。
扈轻愁得挠头发:“那地界,离着恶鬼道近,条件似乎很差,连灵气都没有,我过去,那就是蜡炬成灰泪始干。”
樊牢来了句:“你是女鬼王怕什么恶鬼道。”
云中转过脸来,这女鬼王又是怎么回事?
扈轻:“师傅的意思——我把武丁界变成鬼界?嘶,也不是不可以呀好像。”
云中眼皮一抽,多惊悚。
樊牢连拒:“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活人,建鬼界是什么意思。算了,还是看过再说。要说废界的改造——”他微微沉吟,“好像宗里有这方面的记载。咱们还得回去一趟。”
“行,有前人经验借鉴最好。”扈轻扭头看云中,“师尊有什么好建议?”
云中只说:“去看看再说。”
小崽子才回来就惹这么大麻烦。要他说,杀了那和尚,以绝后患。
云中的杀意并不被扈轻觉察,但樊牢觉察到了,他眼神平静的扫了眼。
这人很不简单,不知出自哪门哪派,扈轻和那些小的一个字都不透漏,未尝不是被下禁制。
哼,鬼鬼祟祟,见不得人。
扈轻唉声叹气的出来,呼啦大家围上来,余幼林姝等人也在里头,都聚齐了。
“婶儿,多年不见你更年轻漂亮了,现在看着,跟我妹妹似的。”
这话是余幼说的。
任心情再沉闷,听见这话扈轻的嘴角也控制不住的飞起,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
“多年不见咱们余幼小嘴更甜了呢,哄了不少妹妹想给你做媳妇吧。你这么恭维婶子,说,想要什么?”她可不信这些小兔崽子只是赞美她。
余幼亲密的抱着她的胳膊,把他的大脑袋放在扈轻肩头蹭啊蹭:“婶儿,我还没想好,先攒着。”
扈轻好笑:“行,攒着,攒十个小的换一个大的。”
“哎呦,那我更得发自内心的歌颂婶儿。”余幼叫起来。
扈轻哈哈笑不停,看,世界上还是有很可爱的人儿的,她很不必因为一个贼秃过不去。
“妈,你和舅舅究竟怎么了?”扈彩彩问。
大家还不知道原因,扈轻现在没有广而告之的想法,只说没什么,闹着玩的。
见她不欲多说,扈花花站出来转移话题:“妈,我们想出去玩。”
扈轻随口:“去呗。”
扈花花:“我们自己去。”
他手指一划,指的全是同辈。
扈轻眨了下眼,感觉孩子要作妖:“去哪?”
扈花花:“妖族。”
哦,老家呀,可为什么不让大人跟着?这是要偷偷搞什么呢?
扈轻说:“你们几个我同意,但余幼他们,得问家长。”
看人家林姝,越来越好看,又文静又漂亮,再看她家那个,好像颜值没什么提升呀。
但要说颜值变化最大的,当属江怀清,小伙子清隽爽朗又有一股书香气,随便一站就是一副意境水墨画,放到现代,不管是少年将军美貌状元郎还是剑仙上神大师兄,完全能引爆收视率呀。
惊艳比不上兰玖,气质却吊打。
看着看着扈轻就手朝人家伸了过去:“怀清呀,定亲了没?”
扈花花:妈?我才是你儿子,你看我,你看我。
江怀清小脸一红,扈轻啧啧,小模样不当驸马爷太可惜。
“定了。”江怀清小小声回。
“啥?”
众人震惊,险些以为这么多人都听错,尤其他的小伙伴们个个惊出魂魄: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连蓬山都傻住,问他:“你定亲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跟你婶子开玩笑的吧?”
大家看见他手指抓了几下,是在抓皮带吗?
江怀清对他说:“师傅您也没问呀。”
这便是真的了?
蓬山晃了几晃,痛心疾首:“你才几岁?我是多闲才问定没定亲?再说——我是你师傅,你要定亲不应该先要问我?”
江怀清脸红透,讷讷不言。
扈轻见蓬山要怒,赶紧挤过去把江怀清推开些,拉住食柏舟笑眯眯的问:“你定亲没?要婶子当媒人不?”
告诉蓬山,这里还有早恋的呢,你徒弟这年纪,委实不必紧张。
谁知,食柏舟一下没了声响,只不停的去看林姝。
而林姝脸色淡淡,往她师傅身边走近两步。
很好,以为不会有情况的有情况了,以为不会出状况的也出状况了。
她多尴尬呀。
果断转向兰玖:“小玖呀,你——”她都不敢问了。
小主,
兰玖笑融融:“婶子,我和师姐一直很好,我都听她的。”
冷偌羞涩的拍他一下。
一道哼声,是林俊。
又一道哼声,是蓬山。
霜华:“好了,这里是佛门,说这些做什么。”
扈轻说她:“正好合个八字呗。”
霜华一愣,反应过来:“我怎么没有想到。”招呼冷偌和兰玖跟她一起去,问扈轻,“算这个哪位大师准?”
扈轻:“水从师兄。”
霜华领着两人往一个方向去,蓬山扭着江怀清往另一个方向去。可急坏了剩下的人,看看这边看看那边,最后各分一半追着去了。
看热闹的比当事人都积极。
现场剩下扈轻远醉山和韩厉。
韩厉心情愉悦,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青光好了,在佛堂休息呢。”
扈轻看智障一般看他:“在佛堂休息?他受挫过重心灰意冷想出家?”
韩厉一呆:“是这样?”
远醉山怀疑:“多大点儿事,不至于吧。”
三人面面相觑,一秒钟之后,迅速赶到佛堂。
只见青光跪在佛前,身上那衣裳,白生生的,分明就是僧袍!
韩厉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提起来,厉声:“你在干什么?”
远醉山跑过来扒拉他头发,还好还好,都长着呢。
扈轻过来问一句:“那水精是个女的?”
青光莫名其妙:“男的。”
扈轻啧:“兄弟情深呐。”
青光真的产生了在佛前修行的念头。
三个人都傻了。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害我。连你这样的人都没有对我那样,明明是我救了他不是吗?我没有要求他如何,他为什么要害我?”青光自语不停。
作为倾诉对象的扈轻:我哪样?
远醉山拍他脑袋:“多大点儿事,别说你和那个萍水相逢,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兄弟,也有被背刺的时候。小孩子家家,一点点小事觉得比天大,觉得过不去。求佛祖,佛祖只有一个,他老人家忙得过来吗?”
青光愣愣:“啊?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会害人吗?”
韩厉淡定:“当然,你当律堂处理的都是外部的敌人吗?”
青光不说话了。
但扈轻不放过他:“我哪样?在你眼里我哪样?”
青光目光躲闪。
扈轻哼了一声:“那水精去向哪里,你怎么就让它跑了。既然不识好歹,不如抓回来抹了神智——”
忽然她顿住,瞪大眼睛不说话。
韩厉远醉山以为她发了癔症,一个叫她名字一个掐她户口,连青光也紧张的盯着她。
“哎呀——”扈轻狠狠一拍大腿,痛失所爱的懊恼悔恨模样,“水精啊!水啊!我缺啊!我太缺了!青光你个——”
扈轻一把抓住青光领口,来回摇晃:“你给我把那个水精追回来!我不管,你给我弄回来、弄回来——”
青光脑袋要被她摇掉,抓着她的手艰难:“师——姐姐姐姐姐...”
扈轻放开他,同时抓住韩厉和远醉山各一只手,痛心疾首:“师兄,那个水精,我要。它就是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她的武丁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但一个水精包含多少灵力哇,她——厚葬它!
“师兄,我要、我要我要我要——”扈轻急得恨不得立即回去。
韩厉顿了顿:“师妹,你这是撒娇吗?”
扈轻:“...”
远醉山:“原来被小师妹撒娇是这种感觉呀。你放心,既然你要,师兄一定给你。”
说得很肯定,好像水精就在他手里似的。
韩厉不满的横了他一眼,远醉山讪笑。扈轻看出点儿门道,青光呆呆看着,终于聪明一回。
“他没逃掉?”
韩厉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已具未来律堂堂主的风范。
什么风范?令人闻名丧胆的风范。
扈轻默默为他配音:没有一个余孽,能从本堂主手中逃出。
四个人正各自沉默的时候,突然不远处爆发一道怒喝:“你这个孽障!”
扈轻一激灵,立即精神百倍:“走,看热闹去。”
是在一片佛林里,蓬山将江怀清踹翻在地,手现一柄三尺长的翠黄戒尺,要打。
见着那戒尺,扈轻头疼,她也是领教过戒尺之威的,曾经经历过一位老师,就喜欢用这玩意儿。都当仙人了,怎么还扔不掉这毒物?
蓬山要打,大家拦着,江怀清从地上起来,端正跪好,肉眼可见的咬紧牙,要与一切恶势力做斗争的隐忍英勇模样。
怎么?这是上演梁祝还是朱丽叶与罗密欧?
林隐:“蓬山兄,蓬山兄,孩子是要教的,打是不行的。”
乔渝也道:“不是大事,我们先仔细问过。”
扈轻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蓬山胸口起伏:“我都没脸说。”
扈轻:“咋?他喜欢男的?”
空气一静,大家无言。
蓬山木讷,难道我该庆幸?
扈轻:“咳咳,蓬山呀,咱们家长的思想格局要打开——”
“哼,你想让扈暖嫁给小黄毛?”
“那不行!”扈轻尖叫一声,旋即讪讪,“那个,我家是女儿,你家是儿子,你家是儿子你怕什么,总归是男孩子不吃亏。”
蓬山咬牙不语。
扈轻问江怀清,这个也咬牙不语。
问别人,大家看天看地都不愿开口,不想再戳蓬山肺管子。
扈轻那个急哟,好好的一个瓜,就自己吃不着。
蓬山冷声:“你现在就去佛祖面前跪着,不悔过就不要起来!”
江怀清嘴硬:“徒儿没错。”
啪——
众人惊呆。
江怀清偏到一侧的头扭回来,嘴角沁血,左脸迅速肿胀。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站起,转身,走向佛堂。
大家不敢出声,金信等人小心的跟在后头。
蓬山微颤的右手收进袖里,喝了苦酒一般苦涩,从小到大,他都没这样打过。怎么乖巧聪明的徒弟,突然就变成这样?他明明都教过的哇。
心口一堵,喉间一腥,嘴角竟也沁出点点血色。
扈轻忙叫唐二。
大家急慌慌把人放倒。
唐二看过,大拇指凝聚灵力给他按揉几下:“急火攻心。”
扈轻更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八卦呀?!
蓬山起来,对着众人团团作揖,想说什么,又没法说,颓败的转身走。
林隐等男同胞跟上去,大约是去一醉解千愁。
韩厉想了想,示意远醉山青光和他一起也跟去。可能以后会常相处,现在起就搞好关系。
小主,
剩下扈轻和霜华,还有燕婴。
“你不是算八字去了?”
霜华:“听见动静我们就过来了。”
燕婴遗憾的伸手:“早知道我跟这波呀。”
之前太好奇合八字了好不好,结果错过真正的大瓜。
扈轻啊啊,这都没知情人?那她们三个留在这里干嘛?
后来还是扈花花悄悄跟扈轻说的,扈暖也不知道,因为她跟着冷偌走的。
“江怀清
江怀清确实不愿意。
可蓬山已经从他神色里看出什么,逼得将人,啊不,是鬼,叫出来。他要不从,他这个做师傅的就来强的。
明知躲不过去了,江怀清视死如归拿出一卷画——
“啊,画中仙呐,经典的书生与女鬼呀。”扈轻惊呼。
扈花花:老太太她一惊一乍在干啥?
“画只是拿出来,都没展开,我们就听见一声小小的女子惨叫,似是被伤着,然后那画轴上溢出一缕黑烟。江怀清手忙脚乱收起来,噗通跪下了。接着蓬山师伯就变脸了。”
扈花花对扈轻说:“妈,我觉得江怀清美化了那女鬼的身份。”
扈轻若有所思:“定是个因果不干净的女鬼。可,”她摇摇头,“鬼修难,真正干净的鬼修有几个?”
以前她见过一个,便是春冽的姐夫,可惜,死了。
扈花花嗤笑:“江怀清痰迷心窍,他能看不出来?肯定是被美色迷惑。”
他说得一点儿都不同情小伙伴。
扈轻复杂的看着他:“爱情,会让人抛却是非黑白,很正常。等你遇到了,心动了,也便了解了。唉,愁人呐,蓬山这一打,把徒弟打到女鬼那边去了。看吧,这事有得磨。”
扈花花:“妈,你说谁会赢?”
扈轻叹息着说:“这种事,输的只会是当爹娘师傅的。”
扈花花不懂。
扈轻失笑,敲他脑壳子:“笨。你们呢,本来是全部属于爹娘师傅的,有人来抢,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你们仍属于我们。
“而这个后来的,从不曾拥有你们,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不拥有你们罢了。
“所以,这是一场注定我们不会赢而外来的不会输的战斗。”
扈花花似懂非懂,想了许久:“好像真是?”
不等扈轻伤感,他又说:“也不对。”
什么不对?
“我会让妈拥有的越来越多,我要给妈打下最大的江山!”扈花花比划着,坚定虔诚:“波澜壮阔,五彩斑斓。”
扈轻:“...”
小词用得不错,不过你孝敬得略晚,你妈我已经拥有一个界!
算了,不跟他说,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回头扈暖也知道了真相,很不解的问扈轻:“妈,蓬山师伯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把那女鬼杀了不就行了?”
自作聪明的补充:“悄悄的杀,不告诉江怀清。”
扈轻无语极了,什么倒霉孩子。
“从这一刻起,无论那女鬼出任何事,你蓬山师伯都是第一嫌疑人。”
扈暖撇嘴,坐在高处摇晃着腿:“多弄几个女鬼,让她们自相残杀。”
扈轻:“...”
行吧,听出来了,扈暖很反感那女鬼。不出奇,毕竟她修佛。
“行了,这是人家家事,咱们管不了。”
扈暖不赞同:“怎么是人家?我们一起长大的,他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扈轻看着她,替江怀清糟心,谈个恋爱这么多人掺和,可预见性的不顺利。可能他命中该此一劫。
那边霜华仍是去合了八字,拿着水从给批的字来与扈轻显摆,嘴角咧得拉都拉不下来。
扈轻先说恭喜,再看字,一呆:天作之合,宜室宜家。
懵逼,这么烟火气足的批语该出现在仙界?
说霜华:“宜室宜家?怪怪的,咱们冷偌可不能拘在家里。”
霜华冷白的手一遮,只露出天作之合四个字:“这是给偌偌算的。”
手一挪,再只露出宜室宜家四个字:“这是给兰玖算的。”
扈轻:“...所以是兰玖对偌偌宜室宜家。”
霜华嘴巴都要笑歪:“这个徒弟收得真好。”
扈轻:“...”
总算有一桩高兴的事。
“你打算让他们什么时候成亲?”
确定兰玖是冷偌的良人,霜华一下轻松下来,挑着脚尖:“让他们自己定吧,咱们当家长的,不好多插手孩子的事。”
啧,脸变得真快,又是丈母娘又是婆婆的,稳坐钓鱼台。
自家安定下来,霜华更有心思八卦:“蓬山且不说,我看林俊恨不得要杀食柏舟。林姝那丫头,我瞧着她是想反悔。”
扈轻:啥?
“冷偌不跟我说,我这双眼睛,什么看不出来呀。”霜华哼哼着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要是林俊,也看不上食柏舟。除了会做饭,还有什么优点?林姝见多了也就不稀罕了。”
扈轻:“食家不同意?”
霜华:“我指着你告诉我呢。你跟扈暖套套话,再告诉我呗。”
扈轻去套了,扈暖轻易告诉她:“食柏舟家想让他成亲生孩子,林姝不愿意。呸,好精明的打算,生孩子损的是母体修为,男人享轻松。这事我们都站林姝,林姝表态了,食柏舟爱娶谁娶谁,爱跟谁生孩子跟谁生,反正,她不会这么早成亲。”
姑娘贴过来叨叨:“食家是不是有病,有本事让自己的闺女生呀,男女不都是一样的血脉?呸,祸祸别人家的闺女,我真瞧不起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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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这就是大家族的弊端。”
扈暖嘟着嘴:“我不嫁大家族。”
扈轻:“别这样说,怕啥来啥。你只记着,不管你嫁给谁,只要你够强,比他们都强,嫁给谁也不怕。”
不对呀——
“你嫁什么嫁,咱招婿。”
扈暖:“随你乐意,我无所谓,反正牙牙要带我去更好的地方玩。”
扈轻一时无言,突然有一种她视若性命的孩子终将走得越来越远的预感,自己能追上吗?心缓缓的撕裂的疼。
“妈?你怎么了?”扈暖扶住她,“我心不舒服,妈,你没事吧?”
扈轻勉强笑道:“你心不舒服问妈有没有事做什么?妈很好。”
扈暖有些奇怪:“不知道,我觉得你好像不舒服。妈,舅舅究竟怎么坑你了?是不是伤到你了?”
说到这事,那扈轻可浑身是劲了,她咬牙切齿:“你舅这个人吧,是真讨厌,但有事他也真上。他看我,大约也如此。他是真坑我啊——”
说到这里,她怔怔了会儿,幽幽一叹:“但也是真帮我。我再气,还是感谢他。”
她也知晓鬼帝这事给她种下多大的心魔,她没法子解,阳天晓也束手无策,说不得水心这神来一笔,真能奏效。况且,有了仙帝印镇压,本身便是对她的保护。
扈暖更好奇了:“妈,究竟是什么事啊,为什么我现在看不透你一星半点了?”
扈暖的慧眼,再有血脉感应,她能看透几分扈轻身上秘密的。只是现在,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母上在别人眼里什样,在她眼里就是什么样。
这种感觉很不好,感觉自己被什么排斥在外了。
扈暖问过吞金兽,但吞金兽竟然也不知道,而且他隐隐感到来自扈轻的威压。那股威压并不属于扈轻,让他很不舒服,并隐隐忌惮。他知道他不能随意对扈轻如何,尽管他一直没命令或者剥夺扈轻什么,以前是不愿意,现在是不能够。
不过那股威压也不能如何自己,反正他要跟的是扈暖,扈轻那里,无所谓啦。
扈暖那个好奇呀。
扈轻一听,意外之喜呢。
说她:“我是你妈,用不着你看透我,我看透你就行。”又道,“我心情很复杂,等我收拾好了再告诉你。”
扈暖撇嘴:“我知道太长老师尊和师公他们都知道。”
扈轻嘁声,谁让你是小孩。
“有本事套你舅话去,你妈我心绪这么乱,你就非得来烦我?”
扈轻去找霜华八卦,扈暖瘪着嘴去找水心,水心一见她就无奈的样子。
“我不能说。我已经惹怒你妈,你想让她真的杀我?”
“我妈不介意你说。”
“得得得,我才不信你的话,等你妈亲自告诉你。你若真闲,来与我写经,我新得一部好经文,你誊抄些留在家里。”
什么答案都没得到还被抓着抄写,扈暖倒不排斥,抄经也很好玩的。
大家都没闲着。
食柏舟那个脑子抽筋的,不知怎么想的,亲手做了许多素果子,从最大的佛祖开始拜,无论是佛陀菩萨还是金刚罗汉,无论是殿里坐着的还是两边站着的或者画在墙上的刻在柱子上的,反正,只要是位存在,他、都、拜!
一边拜一边立宏愿:“小子此生只爱林姝一人,永不相负,有违此誓,神魔弃之。”
他叫了大家伙儿给他做见证,大家跟着他,一开始哇哇称赞,后头冷眼相看。
没办法,这是佛门地界,佛像随处可见,他不分大小职位见到就拜,单一个佛国长廊就让众人跟得麻木。
长辈们远远的瞧着他们闹腾,食本通本想为食柏舟说好话,扭头一看林俊红了眼表情分外憎恨,一缩,不敢说了。
说什么呢?他有什么立场说?他姓食。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小黎界食家都因为他的出现而野心勃勃。他真的没插手食柏舟的婚事,而且他也很喜欢林姝,但——他不由庆幸自己现在是个没家的人。
林姝沉默看了很久,谁也看不出她的心思。某一刻,她仿佛下定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走向佛祖的脚步铿锵有力。
跪下,叩首,祈愿:“弟子林姝,惟愿此生做自己,初心永不改!”
扈暖和冷偌跟着林姝的,燕婴霜华和扈轻正好过来,一听这话,便是在男女之情上迟钝的扈暖都听出不对。
“林姝还要不要食柏舟了?”扈暖迷茫的拉拉冷偌。
冷偌往食柏舟那边的方向看了眼,十分不屑:“他不配。”
扈轻双手一摊,做口型:完了?
霜华和燕婴都点头,怜惜的看向林姝,完不完的,都受伤了。
林姝也是个狠的,拜完佛祖,按着食柏舟之前拜的顺序,也挨个的拜。
冷偌她们自然不会给食柏舟通风报信,于是一个在前头求两全,一个在后头求独傲。
不知道佛们是什么心情,反正她们跟着的都挺心情复杂。
好好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等扈彩彩跑着找过来,一脸好笑的要跟大家说什么的时候,被众人脸上神情唬住,再一看林姝也在拜佛,再听到她的话,小姑娘傻了,老老实实站到母上身边,完全弄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按她的小鸟脑袋的想法,食柏舟赌咒发誓了,便不敢对林姝不好,以后林姝全是好日子。
她的心思浅白全写在脸上,扈轻搂了她,给她理理头发,在她耳边轻声说:“傻丫头,最好的日子是爱情萌芽情投意合不用考虑其他事的时候。”
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她脑子里迅速闪过一张脸,她立即借着眨眼的工夫屏蔽掉。
思念,也要分地方,这里不合适。
扈彩彩懵住,想了好一会儿:“哦,那只要好日子不行吗?”
扈轻:“...你们终要长大,人生也不是只有爱情一件事。”
扈彩彩还体会不到这种烦恼:“等我杀了反对我的人,我也找个小情郎,试试什么滋味儿。”
扈轻:“...”
闺女呀,你长大了,想谈恋爱很正常,用不着加上前头那条件。而且——你不觉得你像个女土匪?
扈彩彩没回去,所以食柏舟那边还是不知道。
后来玄曜和唐玉子过来,两人如扈彩彩一般满脸开心看好戏的样子,但看到这边的情况后,立即肃容跟着扈轻了。
唐玉子给玄曜使眼色:我们在缅怀吗?
玄曜:老实当壁画。
之后男孩子再没过来,想也知道他们肯定要盯着食柏舟看他究竟会不会一口气拜完所有佛。
小主,
而乔渝等人,没现身,暗暗的两边都关注。两个从小看大的小辈这样玩,他们长辈也要站队的好不好?这个队可不好站,干脆不要出现。无论以后他们怎么选择,大家都支持。
幸好扈珠珠等一群小的由黄椒儿扈琢和唐玉次看顾,要不然不懂事的小萌物们再掺和进来,场面更会不好收拾。
当然,佛门的人也有志一同的全回避,连可爱的小和尚们都被抱离,免得他们提出什么大人不好回答的问题。
两个人的情场,所有人的战场。
食柏舟全拜完,足足用了十天十夜,望着天边的朝阳,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仿佛幸福的日子就在眼前。
“哎哎,你数了多少个像?我数到后头迷糊了。”
“我看看你的数,怎么比我少了两千多?差这么多吗?”
“诶,有的佛像是画中画,你们数了没?算不算?”
“这话说的,我还发现暗格了呢,我也没打开去数呀。”
一群男的,重点全在数数了,可能他们都觉得食柏舟这边稳了。
直到他们听见来时的方向传来动静,定睛一看,咦?林姝也在拜?这真是——
金信哈哈:“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
食柏舟也是这样想的,甜蜜蜜十分自信的跑过去,就听林姝在说——
“神佛在上,弟子林姝惟愿此生做自己,初心永不改。”
食柏舟呆立当场。
他在前头许愿,她在后头一路跟着撤销过来的?
听清楚林姝话语的众人不笑不闹了,个个瞪大眼屏着气,等林姝拜完。
“姝姝,”食柏舟艰难开口,“你,不愿意吗?”
林姝回转身,静静看着他。
食柏舟突然激动起来:“我是要娶你的呀,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了。你分明是乐意的。早成亲晚成亲不都一样吗?我都准备了,我不会让你的修为因为任何事情跌落,你知道我为你准备了多少天材地宝——”
林姝不善言辞,看着激动的食柏舟,咬着唇半天来了一句:“你当我变心了吧。”
食柏舟气得一蹦而起:“你变没变心我看不出来?”
为什么呀?分明她爱着自己呀!
冷偌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仗着她
他在前头许愿,她在后头一路跟着撤销过来的?
听清楚林姝话语的众人不笑不闹了,个个瞪大眼屏着气,等林姝拜完。
“姝姝,”食柏舟艰难开口,“你,不愿意吗?”
林姝回转身,静静看着他。
食柏舟突然激动起来:“我是要娶你的呀,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了。你分明是乐意的。早成亲晚成亲不都一样吗?我都准备了,我不会让你的修为因为任何事情跌落,你知道我为你准备了多少天材地宝——”
林姝不善言辞,看着激动的食柏舟,咬着唇半天来了一句:“你当我变心了吧。”
食柏舟气得一蹦而起:“你变没变心我看不出来?”
为什么呀?分明她爱着自己呀!
冷偌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仗着她
他在前头许愿,她在后头一路跟着撤销过来的?
听清楚林姝话语的众人不笑不闹了,个个瞪大眼屏着气,等林姝拜完。
“姝姝,”食柏舟艰难开口,“你,不愿意吗?”
林姝回转身,静静看着他。
食柏舟突然激动起来:“我是要娶你的呀,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想了。你分明是乐意的。早成亲晚成亲不都一样吗?我都准备了,我不会让你的修为因为任何事情跌落,你知道我为你准备了多少天材地宝——”
林姝不善言辞,看着激动的食柏舟,咬着唇半天来了一句:“你当我变心了吧。”
食柏舟气得一蹦而起:“你变没变心我看不出来?”
为什么呀?分明她爱着自己呀!
冷偌嗤笑一声:“当然是因为你仗着她
食柏舟被官宣失恋了。
没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谁都知道他真爱,可又如何呢?
兰玖说他:“给不了人家保障,何必害人家。”
食柏舟哭得眼肿人颓废:“只要给我些时间——”
兰玖:“兄弟说句公道的话。当初我还是亲生的,不也被亲爹亲娘放弃?因为什么?因为我给不了他们好处。你的家是你的家,只要你一天不当家就成不了林姝的家。”
大家纷纷附和:“就是,你着的什么急。人家兰玖和冷偌这么近便的关系都没急着成亲,你急慌慌的饿虎架势,谁不怕啊。”
劝他:“林姝还是心里有你的。等你当家做主了,她肯定愿意再给你机会。”
便是食本通也说他这次太急躁:“林姝不图食家什么,才断然拒绝你。换了对食家有所图的女子,你再过分的要求她们也与你周全。便是为着这份纯粹,你也不能再为难她。等哪日你们都成长到食家困不住的程度,才能真正得圆满。”
大家都劝,可食柏舟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吸吸鼻子,问萧讴。
“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拜你发现的暗格里的佛,所以被惩罚分手?你发现暗格的时候,该告诉我的。”
萧讴:“...你放过佛吧。”
再说,拆人家暗格做什么?万一拆出坐化的大师来,咱们一群都被打出去吗?
而林姝关了房门抱着扈暖和冷偌大哭一场,悼念自己已逝的青春。
扈暖说:“我妈师门那,男弟子不要太多,姐带你去~飘~”
冷偌:你飘了。
等她们三个从门里出来,就被告之,那边一伙人又去拜佛了,这次是兰玖。
冷偌:“他发什么神经?”
兰玖去佛前许愿,此生唯愿冷偌好,一尊一尊拜过去。
之前还没觉得啥,此刻一对比,大家都觉得食柏舟败了。你爱人家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你做这做那?看人家兰玖,才是真正大丈夫。
因为过去的时候大家没带食柏舟,所以食柏舟摇摇晃晃找来时,他们说的声高没避讳。
食柏舟沉默的站了会儿,失魂落魄的回转。
他大约,是真的错了,错得离谱。想到林姝的许愿,他抠住阵痛的心脏:是他失了初心。
冷偌一想,两人已经八字都合过,兰玖都表示了,她很满意,那么,她也表示一下。
于是她也挨个的拜,祈愿师傅安康一切顺遂。
大家窒息,好你个冷偌,你去拜师傅,这是当别人家师傅都没徒弟都不如你孝顺吗?
拜!都拜!不就是十天十夜嘛!
好嘛,排着队的在佛祖脚下跪下来。
“弟子许愿,师傅安康。顺带求佛祖保佑,以后千万不要在感情上起磋磨。”金信这样说。他不知道自己
食柏舟被官宣失恋了。
没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谁都知道他真爱,可又如何呢?
兰玖说他:“给不了人家保障,何必害人家。”
食柏舟哭得眼肿人颓废:“只要给我些时间——”
兰玖:“兄弟说句公道的话。当初我还是亲生的,不也被亲爹亲娘放弃?因为什么?因为我给不了他们好处。你的家是你的家,只要你一天不当家就成不了林姝的家。”
大家纷纷附和:“就是,你着的什么急。人家兰玖和冷偌这么近便的关系都没急着成亲,你急慌慌的饿虎架势,谁不怕啊。”
劝他:“林姝还是心里有你的。等你当家做主了,她肯定愿意再给你机会。”
便是食本通也说他这次太急躁:“林姝不图食家什么,才断然拒绝你。换了对食家有所图的女子,你再过分的要求她们也与你周全。便是为着这份纯粹,你也不能再为难她。等哪日你们都成长到食家困不住的程度,才能真正得圆满。”
大家都劝,可食柏舟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吸吸鼻子,问萧讴。
“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拜你发现的暗格里的佛,所以被惩罚分手?你发现暗格的时候,该告诉我的。”
萧讴:“...你放过佛吧。”
再说,拆人家暗格做什么?万一拆出坐化的大师来,咱们一群都被打出去吗?
而林姝关了房门抱着扈暖和冷偌大哭一场,悼念自己已逝的青春。
扈暖说:“我妈师门那,男弟子不要太多,姐带你去~飘~”
冷偌:你飘了。
等她们三个从门里出来,就被告之,那边一伙人又去拜佛了,这次是兰玖。
冷偌:“他发什么神经?”
兰玖去佛前许愿,此生唯愿冷偌好,一尊一尊拜过去。
之前还没觉得啥,此刻一对比,大家都觉得食柏舟败了。你爱人家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你做这做那?看人家兰玖,才是真正大丈夫。
因为过去的时候大家没带食柏舟,所以食柏舟摇摇晃晃找来时,他们说的声高没避讳。
食柏舟沉默的站了会儿,失魂落魄的回转。
他大约,是真的错了,错得离谱。想到林姝的许愿,他抠住阵痛的心脏:是他失了初心。
冷偌一想,两人已经八字都合过,兰玖都表示了,她很满意,那么,她也表示一下。
于是她也挨个的拜,祈愿师傅安康一切顺遂。
大家窒息,好你个冷偌,你去拜师傅,这是当别人家师傅都没徒弟都不如你孝顺吗?
拜!都拜!不就是十天十夜嘛!
好嘛,排着队的在佛祖脚下跪下来。
“弟子许愿,师傅安康。顺带求佛祖保佑,以后千万不要在感情上起磋磨。”金信这样说。他不知道自己
食柏舟被官宣失恋了。
没三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谁都知道他真爱,可又如何呢?
兰玖说他:“给不了人家保障,何必害人家。”
食柏舟哭得眼肿人颓废:“只要给我些时间——”
兰玖:“兄弟说句公道的话。当初我还是亲生的,不也被亲爹亲娘放弃?因为什么?因为我给不了他们好处。你的家是你的家,只要你一天不当家就成不了林姝的家。”
大家纷纷附和:“就是,你着的什么急。人家兰玖和冷偌这么近便的关系都没急着成亲,你急慌慌的饿虎架势,谁不怕啊。”
劝他:“林姝还是心里有你的。等你当家做主了,她肯定愿意再给你机会。”
便是食本通也说他这次太急躁:“林姝不图食家什么,才断然拒绝你。换了对食家有所图的女子,你再过分的要求她们也与你周全。便是为着这份纯粹,你也不能再为难她。等哪日你们都成长到食家困不住的程度,才能真正得圆满。”
大家都劝,可食柏舟此时哪里听得进去,他吸吸鼻子,问萧讴。
“会不会是因为我没有拜你发现的暗格里的佛,所以被惩罚分手?你发现暗格的时候,该告诉我的。”
萧讴:“...你放过佛吧。”
再说,拆人家暗格做什么?万一拆出坐化的大师来,咱们一群都被打出去吗?
而林姝关了房门抱着扈暖和冷偌大哭一场,悼念自己已逝的青春。
扈暖说:“我妈师门那,男弟子不要太多,姐带你去~飘~”
冷偌:你飘了。
等她们三个从门里出来,就被告之,那边一伙人又去拜佛了,这次是兰玖。
冷偌:“他发什么神经?”
兰玖去佛前许愿,此生唯愿冷偌好,一尊一尊拜过去。
之前还没觉得啥,此刻一对比,大家都觉得食柏舟败了。你爱人家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人家为你做这做那?看人家兰玖,才是真正大丈夫。
因为过去的时候大家没带食柏舟,所以食柏舟摇摇晃晃找来时,他们说的声高没避讳。
食柏舟沉默的站了会儿,失魂落魄的回转。
他大约,是真的错了,错得离谱。想到林姝的许愿,他抠住阵痛的心脏:是他失了初心。
冷偌一想,两人已经八字都合过,兰玖都表示了,她很满意,那么,她也表示一下。
于是她也挨个的拜,祈愿师傅安康一切顺遂。
大家窒息,好你个冷偌,你去拜师傅,这是当别人家师傅都没徒弟都不如你孝顺吗?
拜!都拜!不就是十天十夜嘛!
好嘛,排着队的在佛祖脚下跪下来。
“弟子许愿,师傅安康。顺带求佛祖保佑,以后千万不要在感情上起磋磨。”金信这样说。他不知道自己
或许寸中界这会儿已经与魔域开战,扈轻不能只可着双阳宗一个薅。找到云中。
“师尊,那日我说起仙帝印,你可一点儿不稀奇的模样。咱家肯定出过吧。”
云中不是不稀奇,他是嫌弃:“咱家的人品性高洁,谁去做那个。”
扈轻:“...”我呗,所以残剑山才瞧不上我呗。
她又换了个说法:“咱家的人乃龙凤中的龙凤,所以,肯定有空间灵根的前辈吧。”
这个,云中不否认:“确切的说,什么灵根咱家都出过,你们这一批,资质普通。”
扈轻:“...”
要不是有求于人,她这会儿掉头就走。
“所以呀师尊,能不能请空间灵根的前辈来帮帮忙,我想在三界之间搭传送阵。一家人,给个面子嘛。”
云中定定看着她:“爱莫能助。出去的那些人,生死我都不确定,我往哪里给你寻人去?”
“总有什么紧急联系方式吧?”扈轻急了,“万一咱家遇到存亡危机,他们不回来支援?”
云中莫名其妙:“空壳子一个,便是天塌地陷换个地方安家便是。”
扈轻:“...要是你、我、我们这一代被人全杀光呢?救不救?”
云中:“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就算我、你、他们全死喽,咱家的传承等着有缘人再度开启就是。”
扈轻没脾气,又换了一个思路:“咱家宝贝多,别的不说,能开辟空间通道的剑,肯定有。”
“有啊。”
扈轻眼睛一亮。
“你们哪个都不配请出来。”
“...”
扈轻拍案而怒:“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能力不足被反噬而死吗?”
“又不是我害得你。”云中冤枉的叫起来。
扈轻一秒泄气,心灰意冷。
云中想了想:“好像有个宝贝你能用。”
扈轻眼睛一亮。
云中:“我记得鬼蜮里头封存了倥侗和倥偬。”
扈轻一愣:“那是什么?”
就听绢布激动的声音:“倥侗!倥偬!”
能让绢布如此激动的,必然是至宝,仙帝印都没让他这么激动。
云中听不见绢布的声音,说道:“天地所生的神物。”
绢布:“哪是天地生的呀,那是混沌生的!”
云中:“倥侗代表空间,倥偬代表时间。”
绢布:“必须拿下!”
云中:“你可以去试试,能不能请动。”
绢布:“现在就去啊啊啊——”
绢布在空间里发疯,扈轻也已经肾上腺飙升,她兴奋的双拳一碰:“有了倥侗和倥偬,我是不是就能控制空间和时间?”
云中深深无语:“做梦呢。天道都不能控制空间和时间。而且我提醒你,那两样神物很危险,咱家非一人去试过,结果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扈轻:“...至今没回来?保证活着吗?”
云中一点儿都不在乎的说:“谁知道呢。”
扈轻稍一思索,痛快点头:“师尊,我这就和你去。大不了我也被扔掉,只要把我扔得足够远,或许仙帝印自己都脱离我呢。”
真是打得好算盘。
云中:“行,现在就走?”
扈轻问:“你带他们回家不?”
云中想到什么,嫌弃的扇了扇眼前的空气:“算了,有食柏舟那个苦瓜蛋子在,我一个都不想带回去了。”
好好一小伙子,天天要死的鬼样子,就像一颗老鼠屎。
扈轻:“...这事你要不要管一下?”
“管个屁。”云中嫌烦,“小孩子过家家。我们剑修从来认准目标不放弃。林姝都能割爱,他怎么就不能断情?”
扈轻一吓:“你真要他们分手呀?”
在她看,两孩子才开始经历爱情路上的荆棘呢,这样就分手不是开玩笑嘛。
云中一哼:“最好他俩决个斗,死一个才好。”
扈轻:“...”
她觉得云中不是说假的。所以——自家人已经如此稀松,你还要搞自相残杀?以前的人都是被这样逼走的吧?
“既然师尊不带他们回去,那只咱俩走一趟,取了东西就回来。”
云中:“何必这么麻烦。你去武丁界难道要带所有人?让他们小的自行去你那双阳宗,你我,还有那几个,我们去完鬼蜮直接去武丁界。”
扈轻讶异:“带他们一起去鬼蜮?我以为师尊不想别人知道咱家在哪。”
云中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想多了。咱家另成空间,谁也找不到。”
扈轻问过老和尚和樊牢,两人没意见。至于水心的意见,呵呵,他不会有的。
接着便去与其他众人商量,兵分两路。
大家都听懵了。
扈暖:“我们才回来。”
扈花花举手:“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没有时间限制吧?”
扈轻:“没,你们的行程自己商议。”
对韩厉三人说:“师兄,青光,回去的路上,全靠你们照应了。”
又对其他人道:“自己有别的计划的,不用跟着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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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呢,未必人人都想去那边。
扈轻不想多问,各自做主便是。
没想到黄椒儿着急的先站出来:“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
“哎呀,你等一等,我要和玉次结拜,你先做个见证呀。”
啥?
扈轻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黄椒儿不好意思,扶着腰说:“只兴你认弟弟吗?我很
另三人也好奇,知礼的没问。
扈轻主动说起:“天道把小黎界的空间位置告诉我了,还有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结构,方便咱们构建传送阵。”
四人同时睁大眼睛,为何听着这天道如此——平易近人并迫切呢?
扈轻猜测:“天道不想受其他天道掣肘吧。毕竟现在小黎界进出只能通过峡谷界,而且旁边就是月澜妖界这个庞然大物。我想,峡谷界天道是不是仗着地利勒索咱家天道了?”
四人:“...”
那可是天道,被你说的小孩过家家一般。
樊牢:“好事。”
穿越天恩大陆,大家都往天恩大陆的深处看。
扈轻无知者无畏:“师傅,师尊,你们敢不敢撕到里面去?”
樊牢和云中都不想搭理她,这便是答案了。
老和尚脾气好:“我能感觉距离咱们不远的强大妖气不下数十道,越往里去,只会更多更强大。”
扈轻:“太长老,您能感应多远的距离?”
老和尚:“一万里吧。”
水心立即嗤了一声。
扈轻踹过去一脚:“你能耐你进去闯闯呀。”
水心哼了声:“对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与武丁界的方向一致还是偏离还是相反?”
扈轻:“你说说你从武丁回来的路线。”
水心说了一遍,樊牢和云中各自心中思量,云中对这边更熟悉些,先开口:“还好,不完全一致,但也不相反。”
而樊牢说:“有我去过的界,这样来回都没问题。”
扈轻自己也有星图,绢布在空间里做记录,还要参照他那时期的多标记一回。
在场的五人里,只有老和尚去过的地方少,想到这趟旅途会见识许多风景,不由神往。
扈轻想起来:“对了,太长老,您是什么境界,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水心又嗤,扈轻又踢他一脚:“再烦人,缝住你的嘴。”
老和尚笑眯眯:“我修的心法特殊,非同道看不出来。也不好与你们比,我不善战斗。”
水心又想嗤,被扈轻抬脚威胁,到底忍住了。
他清清喉咙说:“太长老可厉害了,人家自创心法,跟他佛号一样,叫空有。”
这可真是充满禅机的一个名字呀,扈轻立即就不感兴趣了呢。
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老和尚的佛号,之前都是大师大师的叫。
扈轻又问:“出去云游的师傅们,有回来的吗?”
“有。”空有老和尚点头,“一共出去了一千人,回来过八十三人。其他佛门也差不多的情况。”
扈轻:“嗯,外面挺大,大家出来一趟便想着多走些地方。”
一路闲聊着到达峡谷界。这次,扈轻仔细留意,果然有人拦截进出的人收过路费,不过是没人敢来跟他们收。毕竟樊牢赶路不喜闲杂人等靠近所以气势放开,他们又是一路脚不沾地撕过来的。再不长眼也不敢跟他们收过路费。
扈轻恨恨:“拿小黎界赚的钱,怎么也该分我们一半!”
四人:“...”
眼珠一转,扈轻有了想法:“咱们下去干一票,武丁界重建,需要什么?资金啊!”
水心啪啪鼓掌:“有道理。我支持。”
樊牢和云中都不是被规矩束缚的人,但还有个老和尚...
空有老和尚笑微微,每一根褶子都慈祥:“因果要了是好事。”
紧接一句:“老衲方外人便不参与了。”
水心朝天一个白眼。
于是空有老和尚找了个地方静待,过程不必细表,结果当然满载而归,扈轻腰杆子都硬了,琢磨下头的路途中要不要想办法弄点儿因,好以后去掰个果。
但,赶路呢,没时间。
一路辗转,在传送阵与传送阵之间奔波。
累到吐,扈轻又有了新想法:“界之内的空间总是稳定的吧?为什么不在同界之内,两个传送阵之间再设立小型传送阵?这样我们何必在一个地方花费这么长时间。而且,难道就没有法子把现有的传送阵大连贯起来?比如说,从峡谷到斯斯有传送阵,从斯斯到未明有传送阵。如果把传送阵之间再打通,不用进入斯斯就能直接从峡谷到未明呢?”
四人:好想法。
水心:“太麻烦吧。”
扈轻:“总比开辟一个新的、完全陌生的传送阵要简单吧?师傅,你觉着这个项目,咱搞得起来不?”
她目光熠熠。
可樊牢哪敢给她准话呀,这一听就是天大的项目好吧。
“回去问宗主,我不懂这些。”
水心吐槽:“你就是想把所有仙界都和你的武丁界连接起来,方便你搬运吧。”
扈轻眼一横:“谁给我招惹的这桩?”
水心:“说不得我是因为你才冥冥中被诓骗到那。”
两人就这样吵起来。
老和尚与樊牢云中闲话:“据说,天地一开始只有一个内核,仙与魔同生,后来内核长大,仙魔争斗不止,陆续分离,变成如今这般。”
他说:“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每片树叶承接的阳光雨露都不一样,但,它们也通过树枝树干相连。”
云中眉头一挑:“大师这是赞同扈轻的想法?”
恕他直言,太疯狂。
老和尚笑眯眯:“怕是只有神才能做到。”
正好扈轻只听见这句话,指着水心骂:“等我成了神,老子去找佛祖给你除名!老子让你永生永世都当不成和尚!”
水心呵哟一声:“你成神?你成神前我早成神啦。我成神先把武丁界捏扁,我让你重干一回!”
扈轻骂一声粗话,冲上去暴打。
水心回手的时候也没留情。
旁观三人哪个也不去拉架,他们年纪大了,可不能冒着被误伤的风险。
一路打到鬼蜮,扈轻心情纾解不少。知道水心为她好,但她一点儿不领情呢。
“各位要不要进来逛一逛?”鬼蜮外头,云中招呼着仿佛这是自家后园子。
扈轻:“这里经常有人来探险,大家随便走走呗,别往深处走。对了,遇到什么能用的,都带出来,烂器我也不嫌弃。”
上次水心来的时候她就拣了一个很不错的莲花座给他翻新呢。
问他:“那个莲座,好用不?”
水心:“坏了。有时间你再给我修一修。”
扈轻:“...”是为你挡了劫吧?
五人一同进了鬼雾,樊牢空有大师和水心随意闲逛,云中带着扈轻径直去向一个方向。
走出足够远,扈轻望了下身后,又望眼周围,没有鬼面敢靠近他们。
“师傅,既然有神物,为何这里的原主人家还被灭门?”
云中:“你没有任何不适?”
扈轻摇头,简单说一句:“我现在什么能量都能吸收。”
“怪不得。”
扈轻:“什么?”
云中:“我说怪不得。什么能量都能吸收,这样逆天的体质,怪不得这种倒霉事找上你。得了天大的好处必然要付出天大的辛劳。你也不算无辜。”
扈轻一怔,摸了摸鼻子:“我倒没想到这个,现在一想,确实是师尊说的道理。”
云中问她女鬼王的事。没什么好瞒,扈轻挑挑拣拣的说了。
云中更是连声说难怪,最后说一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扈轻:“还好吧。除了情绪上头的时候,我心情还是挺平静的。反正生命很长,一点一点慢慢来吧。”
不管是心魔,还是武丁界,慢慢来呗。仙帝印安家在她神魂里,此后她多一重保护,心魔也被压住。只要她实实在在为武丁界做事情,仙帝印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她死。
“看来水心这一路的挨打没白挨,你心境比才回小黎界的时候稳定多了。”
扈轻失笑:“嗯。”没多说。
云中侧头瞟了她一眼,看来她最信任的人便是那个和尚了。
“师尊,既然有倥侗和倥偬这样的神物,他们为什么还会被灭门?”扈轻又问一遍。
走了几步,云中才慢慢的说:“神物又不属于他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启动的。咱家知道的多些却也不详尽。据说这里曾经生活过半神族,又传说这里的人其实是奉神命看守神殿的。”
扈轻眼睛大亮:“真的假的?”
云中:“谁知道。反正死光了。”
扈轻:“...”
真是人老不忌,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儿吗?
“也不算死光,不是说魂魄还困在里头嘛,说不定哪天又活回来。跟神沾边呢,起死回生还不是小菜一碟。”扈轻这样说道。
云中却说:“再活过来有什么意思,他们的时代早过去了。”
扈轻一握拳头:“创造属于自己的新时代!”
云中:“...”
看他很不认同的样子,扈轻说:“可能人家有自己的使命呢,也或者有巨大的仇怨要报复呢,再或者,人家等着神主降临?”
云中:“你该去写话本子。”
扈轻嘿嘿,几步蹦跶到前头去,她已经看到疑似建筑地基的痕迹。
云中慢悠悠走在后头,无论想复活还是复仇或者怎样,都是执念。再难消的执念,也终将被时间冲淡。
前头扈轻突然蹲下来,摸了两把,又跳下去,不知贴到什么东西上看。
“师尊,这里的痕迹虽然乱,却也整齐,我瞧着怎么是被好好的拆开的?我去——把人杀光不止,还把屋子都拆了带走?四周围也没建筑垃圾哇,都运走了?”
扈轻跳上来,沿着地面被挖取出来的横截面走动,看到几处又下去看,抠,捻,还趴上去闻:“这个气息——我瞧着怎么像天罚?”
有了天帝印后,她对与规则沾边的东西比较敏感。
“师傅,鬼蜮存在多久了?”
云中幽幽:“至少七八百万年,往前不可推。”
扈轻:“我的天,小黎界流放都没这么久。”
云中一笑,小黎界的流放,确实很不久,毕竟仙魔寿命长,再以代计的话,时光更是弹指一挥间。
扈轻:“往前不可推?难道师尊您有七八百万岁了?天啊,师尊您的本体是什么?天外的星辰吗?”
云中黑线:“你怎么不说我是神呢?说我是神还靠谱点儿。”
说完,一甩袖子,脚尖一点,飞身向里纵去。
“师尊,等等我!”扈轻急忙跳出来去追。
一边追,一边思索方才那天罚的痕迹。痕迹很少,很淡,但她总觉得是建筑被拆之后才落下的天罚。这个天罚到底罚的是谁?等等——这个天罚,真的是“天”罚?要知道这里住的人疑似与神有关。那么拥有些常人莫测的手段也不为奇吧?
不知飞出去多久,云中才缓缓落下,眼前黝黑浓雾如城墙,视线不得寸进。
“进去,就是死。”
扈轻木然:“那现在,我需要进去?”
云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家的人都有这个脾气。你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扈轻:“...”
她说:“您一点儿经验都不告诉我吗?咱家进去的人就没一个活着出来的?”
“哦。有。不过是从别的地方出现的,回来后描述的过程呢,全都不一样,大家怀疑他们进入了幻境。所以,没什么成功经验给你。毕竟,活着回来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而没回来的人呢——”云中顿了顿,“我这不是还在等他们回来?要不你进去多留意留意,见到遗骨遗骸遗物什么的,顺手捎回来。”
“...”
她可太谢谢了,怎么就不能靠谱些呢?
“我进去往哪里走啊?”
云中一推:“直觉。”
扈轻踉跄几步跌入浓雾,站住脚猛的转身,眼前浓黑,看不清外头。她当即顺着方才的脚步往回走,可惜一直走了十多分钟,都没能出去。
很好,陷入鬼打墙了。
啥都看不见,怎么办?
呼唤勾吻:“你的主场,出来玩玩。”
呼唤石沉大海。
扈轻心头一沉,立即手指搭上左边手腕,手腕上空空如也,大吃一惊。
她的小布,丢了?!
又摸右手,菩提手串也没了!
大惊,立即去摸身上原本该带着的其他东西。一摸之下,别说带在明面上的那些,便是缝在衣缝里的小珠子小药包小暗器什么的,也没了!
按了按胸口正中,扈轻黑线,里衣用来做纽扣的小灵晶,也没啦!
再往头发上一摸,很好,只剩几根真皮头绳。
脚下踩了又踩,很确定别在鞋底里的半截普通铁片也没了。
发呆一秒钟,手指头抠抠,脚指头抠抠。万幸,指甲还在哇。
所以——她现在是进入幻境了?这幻境带自动安检和没收违规物品的?
“小布,小布?”
没有回应。
扈轻原地站了会儿,捏捏拳头,大胆向前走。
同时心中念叨:倥侗,倥偬。倥侗,倥偬...
空间里,大家围一圈,看绢布。
“你不是说,你留一半在外头,就不会跟轻轻失联?”勾吻高冷发问。
绢布干巴巴:“是我见识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小布,姨姨还好吗?”金敖敖坐在她心爱的大软垫上,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长毛兔。
绢布:“肯定很好,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不然连我也不让知道呢。”
金敖敖忧心忡忡的望眼天空:“我听得出来你在撒谎。”
绢布:“...”
孩子都糊弄不住,是他水平低。
魔皇令怂恿:“现在联系不上她,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找仙帝印藏在哪里。我还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呢。大家都是同伴了,去打个招呼?”
其他器意动。
绢布:“得了吧,它可看不上你们。你们都是器,人家,是天道意志凝结。巴结都够不上人家的脚面子。”
魔皇令不乐意:“什么‘你们’,怎么,你不是器?你不在我们一伙里?饶它是什么,它都跟了轻轻。我可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个仙帝印,可是落魄了。而且,我可是魔皇令,最风光的时候,令主也是掌管着魔界的,不止一个!”
绢布只哼哼:“随你便,你倒试试看,看能不能出空间。”
这样一说,大家都尝试,果然出不去,连识海都去不得。得,这下老老实实待着吧。
白吻爪子挠尾巴,越挠越痒,咔咔的响。
大家都望向他。
白吻不好意思:“热。我觉得——我要蜕皮。”
惊悚,一个器,蜕皮?
雷龙:“是要化形。我也有这种感觉。”
什么?
血杀急急追问:“我怎么没有这种感觉?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吃了什么?”
无情丝也很关注。魔皇令飞近来些。
唯有绢布和勾吻淡定。勾吻不需要,而绢布,自知自己化形很艰难,几乎没可能。
雷龙:“就在轻轻认主仙帝印后,当时就有一道微弱却不可忽视的力量灌入体内。你们没有吗?我以为大家都有。”
大家:“...”
魔皇令:“不行,必须跟那兄弟搞好关系!”
无情丝:“我觉得,咱们应该为新加入的兄弟造一个独属于它的霸气王座!你们觉得如何?”
必须的!
众器忙活起来,便是绢布也没落下,他想:万一呢?
金敖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往柔软的垫子堆里一躺,舒服哇,姐姐送进来的小画书还有这么这么多呢。
外头扈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如履平地,走不到尽头。她也诧异为何脚下这么平,平似死水水面,她摸过的,是土,烧干过的土,土的下头还是土,不知其厚。
当时扈轻就一个想法:如果武丁界如此一般全是废土,她该怎么发展。
一定要找到倥侗!就是搬,也要搬出个花红柳绿来!
“小可爱?小乖乖?姐姐带你们出去玩了哦。”扈轻一边走一边出声。
神识被困于体内,灵力无法使用,现在她唯有一身力气,想找到神物,只能用心。
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听不见声音,鼻子也闻不到味道,这个地方真是干净得一无所有呢。
“小乖乖?小可爱?老呆在一个地方多无聊呀,咱们出去玩呀。”
走到一身力气都耗尽,扈轻也没唤出奇迹来。
坐在地上,呼哧喘气,自语:“幸好有空气。”不然憋死她。
坐了半天,反思,她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于是她开始挖。没有工具,就用两只手。幸好地面全是干土,并不坚硬,一捧一捧的抛到边上去,挖着挖着,越来越低,还在挖。
殊不知,在这黑暗的上方,有什么静静注视,大约在想:她有病?
当然没挖出什么来,累到双手双腕失去知觉,扈轻都不知道给自己挖了个多大的坑,颓废的躺在坑底,嘤嘤嘤。
“小可爱,出来嘛,姐姐需要你们的帮助嘛。你们和姐姐出去玩一玩,姐姐再送你们回来嘛。不白帮忙,我给你们钱,姐姐有钱。姐姐还会做饭。姐姐家里还有很多小可爱,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絮絮叨叨,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冷气吹在身上,扈轻慢慢睁开眼睛,睡意未醒。
雪白的墙,简单的家具,开着的空调,粉色小花的被子。
对了!这是她的房子,她的家!
她终于有了只属于自己的房子,谁也无法将她赶出去的自己的家!
一个兴奋劲儿,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她的家呀,虽然背负了贷款,但她浑身是劲儿一点儿都不觉得沉重呢。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星期日,早上十点钟。哇,难得睡个好觉呢,明天又要开工,那么今天就——好好犒劳自己吧!
扈轻简单梳洗,换了衣裳直奔楼下。成熟小区,什么店铺都有。她去了超市,在货架间流连,吃的用的填满两辆购物车。
店员满面笑容:“才搬来的?我们能给你送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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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也是笑容满面:“那太好了。”
一个男店员轻轻松松把两车的东西全带上,扈轻感慨男人力气大真羡慕呀,手上提着零碎,一起回到家,谢过店员。
把东西简单归置,她又下来。经过一片餐饮店的时候,想,她干嘛自己做饭?她有钱。
立即拐进去,在好几家里点了自己
“唉——”扈轻惆怅而缅怀的翻了个身,悬空感让她立即张开不肯醒来的眼睛,下意识手脚巴住能巴住的地方,身体一落又稳住,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周围全是刀山剑峰,无数利刃尖朝天,她身处其中,根本不知山有多高,峰有多少。只看到她躺的地方,正好卡在一把巨剑的剑柄处。此时,她两条胳膊搭在剑柄的边沿,半个身体悬挂,两只脚斜斜蹬在另一巨剑的剑锋上。
亏得这些兵刃都粗犷,亏得她的鞋底质量好。若是她方才没扒住,自由落下去的话——扈轻紧张的伸着头往下望了一眼,只一眼,吓得她小老鼠一样噌噌爬上去,贴紧剑身大喘气。
要死要死啦,她不就是挖了个坑吗?难道是把那干土大地挖穿,掉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
往上不见顶,往下不见底,她是卡在了半山腰?往上还是往下?
等等——灵力好像能用啦!
神识?也可以放出来啦!
空间——仍是无法进去。
左手,不见绢布。右手,不见手串。所以,她还是在幻境中?那开放灵力和神识给她是为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扈轻看上又看下,拿不定主意。
干脆将神识全面放开,任由它们向四周围探去。同时手掌凝聚一层金灵力,重重拍在身旁的剑身上。
发出嘭的一声,剑身无变化,扈轻手掌震得骨头疼。
好东西!
扈轻眼睛一亮,琢磨能不能掰一节下来带走。
如此想着,她干脆凝聚金灵力成锯齿形状,在剑身上磨啊磨,磨了良久,磨得她耳朵酸疼双眼流泪,那剑身也没磨下一点沫子来,便收了灵力,总算不用听那魔音。
神识已经散出去很远,她脑袋里随之构建形状,起初她以为这些是刀是剑,但神识经过的地方多了,她恍惚发觉,这些可能不是兵刃,只是形状类似而已,似乎是天然造化而成的奇观。
神识缠绕进缝隙里,于细微处查寻,扈轻始终辨不清这是什么材质,是石还是金,等她将脑子里各种资料全对照一遍,惊觉她的神识已经蔓延出无限远。
这很不对。
她有这样庞大的神识吗?
而且——这个距离,应该已经超过她的极限了吧?
为什么神识仍轻松前行,后继有力?仿佛她的神魂之力一下子无边无际起来。
这是她的幻觉吗?
扈轻不由迷茫起来。
随着神识带回的描绘越多,扈轻终于发现一点儿不一样的。
这些锋利所向,粗略的看,皆是向上,但当扫描过的范围无限增大,她脑子里绘出的图显示,好像这些尖尖朝向的是某一点呢?
扈轻立即决定往上去,她灵力运转,轻身诀提起,双脚一弹,嘭——人如流星撞上一根斜长的柱子,脑袋撞得生疼,眼前直冒金星。
这个重力——不能说身轻如燕,只能说好风凭借力,送我入黄泉!
扈轻摸着头皮上的一点儿血,呆在原地的时候根本没觉得有问题,怎么一动速度自动加十倍呢?
这次她稍微用一点点灵力,看好上头的落脚点,找空间大的地方跳上去。如是几次,掌握好力度和技巧,扈轻一截一截往上窜。
忽而她一停,望望下头,又望望左右,两手在自己腰上比了比,又去比旁边的巨刃。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大?
好似随着往上升,她的个头也随着长了?
扈轻一咬牙,幻境,这是幻境。
等她从丛生的利刃中钻出来,再看脚下,骇人发现她脚下的利刃丛变成细针,无数细针铺在下头看不见边际。她控制不住的往上飞,身躯还在变大,或者,是脚下的景物在变小?
扈轻心乱,不知变化的究竟是哪一边。
再去看来时之地,她已经看不清那些细针,那里仿佛是一堵奇异的墙。她放出的神识也随着她离那处越来越远而飞快的回归识海。
扈轻展目四望,并未看到任何事物。
她放空身体,任由自己飘荡,如碧波中的一叶扁舟,流向风吹的方向。
朦胧不清的异度空间里,不知随波逐流了多久,嘭的一声,扈轻似乎撞上了什么。她伸出两手去摸,光滑坚硬,一路摸过去,这似乎是个——结界?
扈轻稍一犹豫,痛快的破开掌心,鲜艳红色喷涌,为眼前的无形涂抹上色彩。
若是绢布在外头,定要说:每次给自己放血都这么大方。
幸而血能留在上头,一层斑驳的红在扈轻眼前露出,同时让她看到红色后头的情景。
里头青蒙不透彻的背景,仿佛天地初开,其中卧着一团玄黑色,还有一团亮白色。黑的仿佛能吸尽所有光明,白的仿佛能照亮所有黑暗。矛盾,又和谐的相处。
扈轻下意识的目光停驻在玄黑色的一团上,直觉自己需要的便是它!
同时隐匿于神魂中的仙帝印突然炙热无比,扈轻的灵魂剧烈颤抖,她啊的一声吼叫,下意识的一拳打在面前转移痛楚。
一道小小的黑影从里头射出,穿过染血的结界,射入她的右拳,瞬间,结界上的血燃烧起来,只一秒钟,血迹燃烧殆尽,结界再看不见,而抵在上头的拳头落了空。
不待扈轻反应,她的身影一空,被驱逐出这片奇异空间。
灵魂疼痛停歇,扈轻哆嗦着伸直身体,发现自己已经出来,正在之前进入鬼蜮的地方。
而空地上,只有水心在,白色僧衣染红,正在丢下一个扭断脖颈的尸体,而周围,还散落着十几具,鲜血随处可见,犹冒着热气。
水心听见动静抬起头,见是她,惊喜:“你出来啦。”
扈轻指指他身上:“你要不要考虑下穿红衣裳,或者黑的。”
水心放出一丝雷电,身上恢复纤尘不染:“染尽铅华,返濮归白。我只当考验。”
扈轻张望:“他们呢?”
“哦,你师傅和老和尚在里头,他俩隔段时间就出来。但你师尊一百年都没出来过一次,所以——他还好吗?”
“一百年?”扈轻大吃一惊,“我进去那么久吗?”
水心:“你以为呢?”
扈轻:“我以为只有几天最多一个月。”
水心惊奇,忽然惊喜:“你找到倥偬了?你这分明是经历了时间之力呀。”
扈轻一愣:“我还没来得及看。”摆摆手,“不说了,我得赶紧叫我师尊回来。你把这些打理干净,太残暴了。”
水心问一句:“摸不摸?”
“摸。别浪费。”
扈轻一头扎进鬼蜮,循着上次进来的感觉,出奇顺利的找到云中,就在之前进入那黑气墙的地方。
云中见到她,上下一扫:“得偿所愿了?”
扈轻:“应该是。没看到参照物我自己也到了这。”
两人便往回走,云中对外围很熟,顺便绕了几下带上樊牢和老和尚。
出来后,外头已经干净得风轻云淡,四人全看扈轻。
扈轻闭目仔细感受,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存在于她神魂中又游离于身体外,她伸出右手,猛的睁开眼睛。
“倥侗!”
四人把眼睛睁到最大,紧盯她的右手...什么都没有,指甲缝都干干净净,嗯,掌纹挺好看的。
扈轻激动:“多漂亮,这是星云的颜色吗?”
四人交换眼色,若不是她神经错乱,那么便是这倥侗不让他们看见。
扈轻才反应过来:“啊——你们看不见?”
四人摇头,水心:“你给描述描述。”
扈轻:“呃——就像星云团,又黑又蓝又绿又红,光华万转,卓尔不凡。”
水心手指搭上她的额头:“你现在——正常吗?”
扈轻狠狠打掉他的手,怒瞪。
云中:“她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说明是真的得了奇遇。”尽管这奇遇他们看不到。
一百年而已,很快了,多少个前辈自出门都没回来过呢。云中不无惆怅的想。
樊牢:“问问它,它能干什么。能不能送我们直接到武丁界。”
好问题。
扈轻盯着那团似固似液的美丽倥侗,好久好久,抬头,干巴巴:“我能力太低,驾驭不了它。”
四人:“...”
小三阶啊。
老和尚:“无妨无妨,来日方长。”
水心咂巴下嘴:“它怎么看上得你?”
大家同款好奇。
扈轻便想说里头的事情,嘴巴张张合合,一个音都没能发出来。
老和尚:“不能为外人知,不说便好。”
云中摸摸下巴,怪不得什么讯息都没有呢。那里头有倥侗和倥偬的消息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而且,好像除了残剑山,好像也没其他人知道。所以残剑山和鬼蜮究竟什么关系?
好多未解的谜。
扈轻没想这么多,她现在只想去武丁界。
“师尊,我们这便去武丁界吗?”你不回家看看?
云中表示不用,之前四处找人的时候他回过残剑山,没人进入过,也不会有外人能进去。他多希望残剑山的人能回去呀,好甩烂摊子。
这次再赶路,多频繁的撕裂空间都不会对扈轻造成影响,安之若素呢。而且进入传送阵后,扈轻发现她眼里看到的再不是那流光溢彩的梦幻内壁,而是传送阵的空间结构!毫无巨细!
也因此,一进传送阵她就蹲下来研究,鬼鬼祟祟跟个挖墙脚的似的。
水心:“你该不是要偷吧?”
扈轻:“我疯了呢。撬下一块内壁,咱就等着流浪虚空吧。”
水心:“你看出啥?”
扈轻捏着下巴:“看出来很多。我觉得我行。”
水心一喜:“你能建传送阵了?”
扈轻:“我能设计。”
言外之意,她能指手画脚,但做不来实操。
但也很厉害了。
扈轻这样打算:“咱们先去武丁界,看过周遭环境,我标记好。然后去寸中界,只要有合适的空间点,咱们就可以直接从寸中界往武丁界那边挖,挖通,传送阵也就成了。”
为什么要到寸中界才能挖呢?因为一来她没有建造传送阵的材料。二来,人手也不足。
水心:“传送阵被你说得多简单似的。”
樊牢:“实际上,只要选对空间位置,空间结构足够稳固的话,开辟通道确实很简单。”不过是实力强的人才能做到而已。
水心闭嘴,有人给撑腰了,他惹不起啦。
扈轻研究了一路的传送阵,最后说声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各界的天道都有地方保护主义,它们不开放自己给我看,要不然,我真能把连接所有仙界的巨型传送阵研究出来。”
大家:“...”
人家对你不开放是对的,对你开放岂不是引贼入室?
扈轻也想到这一点,所以,她突发奇想:“如果,我在仙界之外,选一个大平台,在其上建造传送总中枢呢?所有仙界的传送阵都连接到这里,那些走长途的,出发站——总中枢——目的地。三个站点,完美。你们觉得呢?”
她滔滔不绝:“各家天道对我不放心,直接在那边关闭空间通道就是。若还是不放心,那干脆,把它们界内的传送阵设为内站,在它们界外,再设立一个外站。外站也由它们自己掌控。这样,如果有来自总中枢的危险,它们直接关掉外站,把危险拒之界外。再保险些,炸掉外站就是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主,
大家对视。
云中:“为什么武丁界的仙帝印找上你,这就是原因。”
你就活该劳碌命。
樊牢:“想得挺好,你回去和九宗九族拉赞助吧。”
反正别找我。
老和尚频频点头:“新奇,奇妙,让水心帮你。”
水心:“...”
扈轻觉得很可以:“这已经是最简单的合作方式。我觉得挺好,天道那边应该也不会拒绝吧。不过我理解,新事物,大家尝试的少。没关系,只要三五家尝到甜头,其他家自然会跟来。”
水心:“...你能直接跟天道沟通了?跟别的天道也能联系上了?”
扈轻一顿:“试试吧。”
至少,大家语言相通嘛,不需要像联合国一样需要翻译呢。
到了一个叫狮掌界的地方,水心带大家来到一片荒漠里,站住不动。
“我被武丁界丢出来就落到这里,怎么回去——看你的了。”
扈轻上前,心中默默呼唤仙帝印,再借倥侗之力观察空间结构,很快,在某一点方向看到一个如水中丝带一般缓缓变化的空间结构。
众人一同飞过去,到跟前,樊牢和云中在扈轻的提示下都感觉到空间不稳的气息,云中礼让,樊牢直接出手撕裂。空间才撕裂开一道裂缝,里头透出一股巨大吸力将五人一口吞噬。
五人身形消失后,原地不稳的那处空间结构也随之消失。
武丁界。
扈轻的下巴久久不能收回。
水心默默退后三步,再三步,再再三步。
其他三位,表情与扈轻不同却也相差不远,委实没见过这等世面。
寸草不生不算什么,空气污浊也早想过,甚至什么深谷大裂缝,也稀松平常。早知道武丁界是个废界,自然怎样条件差怎么想——可再怎么想也万万没想到呀,这武丁界残破不堪的不只是地,还有天哇。
死气沉沉的苍茫大地——的上头,是一片片好像车祸现场的破碎天空,那碎片和碎片哇,差点儿就要掉到地上,说完整吧,碎得是那么的片片分明,说不完整吧,偏偏这些碎片撑起一片天。
震惊许久许久又许久的扈轻手动托举下巴,两手伸到两边大腿侧摸啊摸:自己的腿也没变成尾巴呀,她也没有那补天的本事哇。
心都凉了。
什么忐忑期待,什么宏图大志,全丢去那天外天。
云中中肯劝一句:“赔钱毁约吧。”
樊牢也觉头疼:“无从下手呀。”
连老和尚都不说话了,再也笑不出来。他难得嗔目,冷冷扫了水心一眼。
这一眼,让水心很不舒服。
嘟囔:“有心算无心,我是无心的那个。”
长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扈轻尽力提了提嘴角:“我知道,天道的算计嘛,你怎能躲得过。”
水心大为感动:“轻轻,还是你懂我。”
下一秒,扈轻身上燃烧起熊熊火焰,火焰中,她脸上红光飙升,直观显示着她的愤怒值。
“理解归理解,但!老子也是有情绪的!”
水心脚底抹油,飞逃。
扈轻桀桀冷笑,我的地盘,你插翅难逃!
三人没有去追,也没有去劝,全都有气无力不想动。
这么破烂的情况,已经不是缝补可以补救的,这这这——其实,界也有生老病死,到时候了,何必强求呢。
老和尚合掌念了声佛,他愿不自量力,为一界超度,送它往生。
云中很不理解:“都破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仙帝印?”
仙帝印不是所有仙界都有,比这强多了的仙界多的是,有的都没仙帝印呢。
樊牢:“不能常理推之。”
老和尚念声佛:“扈轻会放弃吗?”
三人都不说话了。
水心到底没逃出扈轻毒手,把人打个半死后扈轻气咻咻飞回来,见三人三脸沉痛,她作难的抓了抓脑袋。
“算了,来都来了,仙帝印都认了我了,不就是破点儿,大不了我多花些时间。”
扈轻望着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天空,面色凝重,忽而释然一笑:“罢了罢了,也不是特别糟糕。破破烂烂的界,破破烂烂的人,相互成全吧。”
她随口一说,却是真心,是回答众人,也是回答自己,更是对这方天地剖心。
话音才落,忽然无限光华从她身上发出,整个人光亮不可直视,飘升到半空,衣袂翻飞,万道霞光伴随仙帝印透体而出。无上妙音似有又无,直击人心,动荡魂魄。
这一刻,地上四人仰面,光华霞影令其双眼刺痛无法睁开,一股莫名的热量在心头东奔西走,慌乱,又热泪盈眶。
低沉的轰隆声连绵不绝,无数道大风从天的缝隙里吹出,飞沙走石,久久不停。
深处变幻中间的扈轻身躯放松,双目平视,神情平和,眉宇凛然不可直视。她目视前方,万缕神识随那万道霞光来到武丁界的所有地域,凡武丁界内,在她神识下皆无所遁形。
良久,光华收回仙帝印,仙帝印倏的一沉,重回扈轻神魂,霞光归于天际,扈轻眨眨眼,看到地上四人席地而坐。
落下,扈轻笑道:“方才算是正式认我了。”
四人皆是点头,水心道:“幸好我们是自己人,方才的无尽威压对我们手下留情。看来,仙帝印便是仙帝印,再破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存在。”
只是这样厉害的仙帝印面对被破坏失去平衡走向颓败的武丁界,也无法自救,只能求援。
真正来到武丁界,真正接下这个责任,仙帝印才放开一些讯息。
曾经的武丁界也是富饶美丽,也曾声名远扬,修炼资源上乘,天材地宝丛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仙帝印顺势而出,得遇良主。
在仙帝印的记录中,第一任仙帝最后去飞升了,飞升前仙帝印自动解除关系,因为仙帝印不可带走。
大家都知道仙帝印只能仙帝拥有,飞升之人必须留下,所以,一发现武丁界没了仙帝,便都来抢夺仙帝印。
要知道,执掌仙帝印便是代掌天道。而代掌天道的身份,有利于领悟天地法则。领悟法则,是高阶仙人晋升突破的必要条件。
于是血流成河的争斗中,仙帝印第二次择主。
这次它运气不好,选了一个锐意进取的。
在扈轻看来,实属正常,才经历过一任仙帝的仙帝印完全算是个小年轻嘛,年轻人就是和年轻人才能玩到一起嘛。于是,人家选了个野心勃勃的。
野心勃勃不是错,逆天而行的修炼者,总归都是有点儿野心勃勃的。
但这第二任,过于野心勃勃了一些。仗着武丁界做后盾,建立庞大的势力,把周围的仙界都纳入统治范围。
这也没什么,天道没不允许人做个宏图大志的大帝呀。
可他飘了呀。
那么多的仙界尽在他一人之手,无数人的生死在他一念之间,甚至因为代掌天道,他可以随意安插、更改、逆转别人的命运!
说来,第二任属实气运冲天,武丁界的仙帝印是他得到的第一块仙帝印,在之后,他又得了好几块。掌管那么多仙界呢,总能挖出几块来。
于是渐渐的,武丁界从他的大本营变成后花园,再变成行宫,再变成...废园。
在这个被冷落的过程中,武丁界的资源被耗尽,山枯水烂,灵气匮乏。
按说,仙帝做到这个程度,会被天罚。可他还有另几块的仙帝印护身,废掉的武丁界竟拿他无可奈何。
再后来,那人的荒唐和残暴引得另几块的仙帝印同时反噬,死得很惨。可最惨的是武丁界,人没死在它这里,它连摸尸的好处都没得到。
唉,好可怜的一界。
没人来武丁界了,武丁界也把自己封锁了起来。
突然有一天,进来个倒霉和尚。
仙帝印不太
没人来武丁界了,武丁界也把自己封锁了起来。
突然有一天,进来个倒霉和尚。
仙帝印不太
没人来武丁界了,武丁界也把自己封锁了起来。
突然有一天,进来个倒霉和尚。
仙帝印不太
阳天晓心情不美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原来眼前这个就是惦记自家白菜的那头猪。
行。破案了。扈轻去了一趟游野荒海回来就动了情丝,原来罪魁祸首是这个!
阳天晓拳头捏紧松开,和气的问宿善:“想不想上战场热血一番?”
他盘算在古战场上弄死一个龙族又不被龙族怪罪的成算有多大。
但宿善是个实诚孩子,他说:“扈轻在那边吗?那我去。”
阳天晓握住手。你都不遮掩的,吃定我家扈轻认准你?
问他:“怎么是你来送东西?你家长辈怎么不指派个年纪大的。”
傻孩子宿善:“我主动请缨。”
阳天晓笑笑:“为见扈轻?”
宿善灿烂一笑:“是啊。”
阳天晓:“...”
特么,这段时日魔域也不争气,派过来的什么屁玩意。有本事来两个像样的屠个龙震慑仙族呀。没用的丑东西。
阳天晓看了看宿善,发现怎么看他都不能说丑,心情更不好了。
扈轻肯定是看脸。
“扈轻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族复命吧。”
“啊,这样啊。”宿善不无失望,对阳天晓笑笑:“那我等她回来。二宗主不用担心,我来时与族中报备过,不着急回去。”
阳天晓:“...”老子才不担心你!
这么个听不懂人话的愣头青,扈轻肯定是看脸。
“行,既然你无其他安排,不如跟在我身边杀魔。我也能指点你一二。”阳天晓立即决定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
宿善很积极:“我一定好好表现。”
阳天晓:...你表现个锤子!你要是敢说你要提亲,老子非得毁尸灭迹!
宿善真的做到好好表现,只要阳天晓方便,他就跟着他。杀魔是没得说,龙族的身手,谁见不说一声好。
其他宗主调侃阳天晓找了个好帮手,分外好奇他怎么能支使得动高傲不合群的龙族。
阳天晓面上谦虚,实则想吐血。什么高傲的龙?都是拱菜的猪!
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但架不住其他人坏心眼,直接去问宿善。
又没防住宿善缺心眼,直接坦白:“我在等扈轻回来。”
哎呀呀。
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羞涩可爱,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温柔耳朵尖都红透。
这下老狐狸们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纷纷拍大腿:看上扈轻?瞎了这块良才美玉。
跑到阳天晓面前酸:“就扈轻那样的,怎么就迷住这么好的小伙子。别是因为小伙子天真单纯吧?”
气得阳天晓:“什么意思?我家扈轻哪里不好?”
大宗主说:“我觉得扈轻那样的,得找个弱柳扶风的小白脸呢。”
大家连连点头,颇为认同。
阳天晓咬牙切齿:“你们不要乱说话。只是这小子一头热。我家扈轻,眼光高着呢,侍夫人选要好好挑。”
口气大的,大家伙儿惊掉眼珠子。咋?堂堂龙族只配给你徒弟做小?
阳天晓:“男人,只会影响我家扈轻挥拳的速度。”
呸!
七族长身子一扭,捏着嗓子击打空气:“吃我的小拳拳。”
众人哄堂大笑。
阳天晓牙根痒痒,找到宿善,心平气和:“帮我带封急信给你家里。”
宿善:“很急吗?”
“急。现在就要出发。”
给他一封封了又封的密信,上头画了好几道机密的符号。
宿善不敢大意,立即带信回族,路上没有半点儿耽搁,见到长辈就递了上去。
龙族长辈看一眼信封还以为发生什么紧急军情,几下拆开一看,上头只有一列字:看好你家的猪。
得。
问了宿善几句,明白了。
见他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女方家长嫌弃并驱赶,也上来心气。
去库里找了些东西,封了又封,出来让宿善再送回去。
“你这次去,不着急回来,谁让你离开你也不用理会。你是代表咱们游野荒海龙族观察战情的。明白吗?”
宿善点头,一脸接受任务并保证完成的坚定。
龙族长辈笑了笑,又深深看他一眼。这孩子,平日不怎么机灵,怎么就突然有喜欢的人了?这窍开得防不胜防呀。虽然他不赞成龙族找人族伴侣,但是——场子不能输!
宿善又带着东西回去,阳天晓亲启。
打开,神识一扫,只见里头装的都是宝贝,很多更是只有女子才能用。其中夹杂一张纸条:让女娃拿着随便玩,正式见面再给见面礼。
怎么?这是要拿钱砸他?!
嚣张!
狂妄!
不可理喻!
当即阳天晓狂书一封:我家不差你那两个钱!
让宿善送回去。
宿善还以为两位长辈感情好呢,摇摇头拒绝:“二宗主,长老说了,让我留在这里。你要送信可以派其他人。”
阳天晓笑笑:“其他人我不放心。”
宿善为难:“可长老给了我任务,我要轻易离开,要受族规处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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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天晓倒想他被处罚呢,最好打个半死。可想到扈轻,谁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万一日后用得着这小白脸呢?不管是入心入幕还是入药,且先留着吧。
反正扈轻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就让他等,他也顺便考察考察。
正这样想着,就见宿善微微羞涩的问他:“二宗主,我能不能在扈轻洞府旁边建个洞府?”
阳天晓:想吃窝边草?没门儿!
“你就在我这里安顿。咱们世代交好,我把你当亲子侄看待,你离我近些,我好指点你修炼。”
宿善茫然。我一条龙,修炼的都是龙族秘法,你指点我修炼——好吧,他也想多了解人族呢。
武丁界。
扈轻把空间基点定好,又格外看了一圈,做到心里有数,回来:“走吧,咱们还是先去狮掌界,我开个裂缝就能过去。”
得意洋洋,我个小三阶,也能撕开空间了呢——尽管仅限武丁界范围内。
老和尚说他不走:“我留守,等你回来。我的净化之力,些微能做些事情。”
扈轻啊一声,回头四望,这地方当真称得上一声“屁都没有”。她怕老和尚饿死。
“您不用给水心赎罪。”
水心翻白眼。
老和尚:“于万无的条件下修行,对我也有利。”
水心阴阳怪气:“你就别坏人家的好事了,太长老最
扈轻不再劝,但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人丢下吃没得吃,喝没得喝的。
她想了想,呼唤沃壤和小厚土出来——这里才是它们能施为的大好舞台!
大家只见两大团湿漉漉的泥巴呼的掉在地上,土面子飞起半米高。那两大团黑黝黝的湿泥巴动了动,又动了动,然后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嗖嗖,湿泥巴原地跳起扑到扈轻身上,不见了。
怎么看怎么觉得它们很狼狈,也很惊恐,被狼追着似的。
所以这是?
扈轻尴尬:“是沃壤和小厚土。我原本想让它们留下改善一下土质...”说不下去了。
樊牢:“小厚土也嫌弃这里的条件?”
小厚土是双阳宗失而复得的宝物,救了扈轻一命,之后一半被宗里珍藏,一半跟了扈轻。要说小厚土可是能起死回生的,它都嫌弃的话——武丁界没救了?
扈轻:“太干。两个小家伙都不能适应。”
云中:“看来,我们还是要先建造水源。”
他随手拿了一个麻袋出来,里头瘪瘪装了半麻袋:“大师,这些您看着用吧。”
老和尚接过打开一看,里头全是上好的水精石。
扈轻一见,又遗憾起被扈暖吃掉的那个水精。
“行,那我便寻龙点穴。”老和尚半开玩笑。
武丁界哪还有什么风水龙呀,五行之气全散,别说龙,狗都凑不起一只爪子。
樊牢也拿出几样仙器,各属性都有,都是高阶上品,交给老和尚。
扈轻看水心,水心一拍腰包:我有什么你没数?好东西全给你了。
扈轻一哼,呼唤灵火,六团灵火飞在空中,拖着长长的绚丽的尾巴。
要让一个仙界活过来,水是必须的,火也是。武丁界的地下空了,曾经的熔浆都冰凉干涸。地心的冰凉导致大地也冰凉。没有土层保暖,不但植物无法生长,连地表的温度都无法保持。有的地方极热,有的地方极寒。他们有灵力护体才不受影响。
“乖乖们,地下有很多石头可以烧着玩哦,你们快去烧吧。”
灵火飞舞着遁入大地,不等扈轻脸上的笑落下,它们又回来了。
好黑,好冷,好怕怕。
扈轻:“...”
水心:“你还要用它们护体,下次回来再说吧。”
扈轻无法,她也舍不得硬逼小可爱们。
从空间里挖了黏土烧成粗陶,填上空间土,栽进野花野草。又用空间的石头砌了很多大池子,填上空间的土或者水,种上菜蔬和果树,放上鸡鸭鹅还有鱼。
这样,有吃有喝还有得事情做,不会无聊。
老和尚:“轻轻大善。”
扈轻拍拍手:“善不善的,自己家嘛。好在这里够安全,没我允许,谁也进不来。太长老,您保重。”
“路上小心,一切顺利。”
原本云中也想留下的,但一想到要单独和一个老和尚在一起——这日子怎么过哟,于是果断上路。
扈轻意念沟通仙帝印,打开一道空间裂缝,四人跳进去,出来便落在了狮掌界。四人谁也没有闲逛的兴致,专注赶路。扈轻依旧研究了一路的传送阵,在某个大型传送阵里的时候,倒霉的遇到两方人马在传送过程中火拼,差点儿大家全出不来。
幸好樊牢和云中都出手,辖制住两边领头的,一出传送阵,就把人交给这头已经发现传送阵异常严阵以待的地头蛇。
得了感谢与谢礼。
扈轻受到启发:“我的传送阵,一定要特别结实,特别耐造。还得有监控,谁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罚他做一百年苦工。”
一边说完一边点点头:“嗯,监控这个事,得跟器部商量。”
樊牢看不过眼,人还没回去呢,已经开始找事了。
水心:“要不你跟你家天道商量商量,我也想寻个仙帝当当。有没有小的佛界?我完全可以嘛。”
亏得老和尚没有同行,要不然,他定要念罪过。
扈轻:“你配吗?你除了送报应还会干什么?一个扈珠珠你养得跟仇人似的。你当仙帝?我怕老天爷劈我。”
她才不当这个担保人。
水心背过身去,哼,看不起我,等哪天我一飞冲天让你开开眼。
到了寸中界,扈轻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来接连按了几个号。
“很好,孩子一个都没回来呢。”她咬牙切齿,紧接着按下阳天晓的号,“师傅啊——”
不等她哭出来,那头阳天晓哼了一声:“回来了啊。”
这话包含的语气可太奇怪了,扈轻一时没能参悟透。
阳天晓又哼了一声:“过来吧,有人等你很久了。”
电话被挂,水心把手机拿过去,翻来覆去的看:“给我也做一个,挺好玩。”
扈轻莫名:“谁等我?我没得罪人呀。难道是扈暖他们哪个又惹了祸?”
樊牢一入寸中界便感应到古战场的气息,着急知道对战情况,直接带着他们撕到双阳宗。
一出来,被众人看见。
“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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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
“大师姐——”
一声喊得比一声大,里头满满的全是兴奋和激动。目之所向,所有人对着扈轻狂摆胳膊,隔着那么远扈轻都能看到他们眼睛亮得不正常。
扈轻摸不着头脑:“师傅,是不是又到了九宗弟子大比?这次我代表咱家三阶弟子出战,肯定再拿第一。”
樊牢观察往这跑过来的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个弟子笑得跟狗似的,这可不是要弟子大比的节奏,这是闻着那啥的味儿了?
默默拉开和扈轻的距离。
云中眯着眼扫量,这便是双阳宗呀,啧,人真多,香火鼎盛啊。人多有什么用,质量才重要。
而水心看来又看去,惊叹:“果然没一个女的啊。除了长头发,这和和尚庙有什么区别?”
很快,他就知道区别了。
跑过来的弟子一路扯着喉咙大喊:“扈轻——你男人来找你啦——”
“你男人来找你啦——”
“你男人——啊啊啊——”
扈轻两腿一软差点儿绊倒,怒目圆睁:“啥?谁?哪个敢——”
“宿善啊!”跑到跟前的弟子扶着膝盖,大喘气一口,重重一掌拍在她肩上,“好样的,找了个龙当男人,咱双阳宗啥牌面都有了。”
宿善?!
扈轻一秒爆红,僵硬了手脚不知所措:“他他他、他怎么来了?”
水心冷眼,哼。
得知宿善来找她,人尽皆知,谁看见她都喊一声“你男人”——扈轻同手同脚来到阳天晓跟前,嘴唇抖来抖去,失控了似的一句话说不出。
那没出息的样子,阳天晓恨不得现在立刻撵她走。
“师师师师傅,宿宿宿——他呢?”
阳天晓不悦,出去这么久,第一句话不问你师傅我好不好?
“他把你怎么了?”
“啊?啊——”扈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没,我没把他怎样。”
一听没怎样,阳天晓又觉得扈轻没出息,怎么就没怎样呢?吃饱喝足提上裤子走,你不会吗?还被人家追到家里来。没出息。
看向她身边:“这两位是?”
扈轻眼巴巴:宿善呢?说宿善呢。
阳天晓懂了,这两位不是外人,看,这会儿都脸色不好呢。那年纪大的也便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关系。只是怎么有个年轻和尚?这大白天的和尚上门,多晦气。
水心踹扈轻,扈轻跳开,总算正常起来。
“师傅,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师尊,云中仙人。啊,严格的说,是扈暖他们的师尊。师尊,这是我师傅,双阳宗阳宗主。”
阳天晓秒懂,对云中行礼:“阁下是剑仙。多谢传授我徒儿剑法。”
云中回礼:“那不是我教的。她无剑心,不算拜入我门下。”
阳天晓:那可太好了。
扈轻:“师傅,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水心。是个和尚。”
水心念声佛:“小僧见过阳宗主。”
阳天晓:“小师傅好。这便是你经常念叨的扈暖的舅舅?”
后头话问的扈轻。
扈轻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宿善呢?
阳天晓心道,这是一家子什么人。目光撞上樊牢: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啥。
樊牢:有个老的没来呢,你可庆幸吧。
说扈轻:“你不是有事找你师傅吗,快跟他说。”
扈轻嘿嘿嘿:“师傅,宿善在哪呢?”
很好,大家脸都黑了。
水心:才当上仙帝,昏君了。武丁界,完了。
阳天晓冷哼:“这么着急见他?”
扈轻脸一红,摇晃阳天晓的胳膊:“师傅,好师傅——”人家好不容易才遇着一个
得知宿善来找她,人尽皆知,谁看见她都喊一声“你男人”——扈轻同手同脚来到阳天晓跟前,嘴唇抖来抖去,失控了似的一句话说不出。
那没出息的样子,阳天晓恨不得现在立刻撵她走。
“师师师师傅,宿宿宿——他呢?”
阳天晓不悦,出去这么久,第一句话不问你师傅我好不好?
“他把你怎么了?”
“啊?啊——”扈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没,我没把他怎样。”
一听没怎样,阳天晓又觉得扈轻没出息,怎么就没怎样呢?吃饱喝足提上裤子走,你不会吗?还被人家追到家里来。没出息。
看向她身边:“这两位是?”
扈轻眼巴巴:宿善呢?说宿善呢。
阳天晓懂了,这两位不是外人,看,这会儿都脸色不好呢。那年纪大的也便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关系。只是怎么有个年轻和尚?这大白天的和尚上门,多晦气。
水心踹扈轻,扈轻跳开,总算正常起来。
“师傅,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师尊,云中仙人。啊,严格的说,是扈暖他们的师尊。师尊,这是我师傅,双阳宗阳宗主。”
阳天晓秒懂,对云中行礼:“阁下是剑仙。多谢传授我徒儿剑法。”
云中回礼:“那不是我教的。她无剑心,不算拜入我门下。”
阳天晓:那可太好了。
扈轻:“师傅,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水心。是个和尚。”
水心念声佛:“小僧见过阳宗主。”
阳天晓:“小师傅好。这便是你经常念叨的扈暖的舅舅?”
后头话问的扈轻。
扈轻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宿善呢?
阳天晓心道,这是一家子什么人。目光撞上樊牢: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啥。
樊牢:有个老的没来呢,你可庆幸吧。
说扈轻:“你不是有事找你师傅吗,快跟他说。”
扈轻嘿嘿嘿:“师傅,宿善在哪呢?”
很好,大家脸都黑了。
水心:才当上仙帝,昏君了。武丁界,完了。
阳天晓冷哼:“这么着急见他?”
扈轻脸一红,摇晃阳天晓的胳膊:“师傅,好师傅——”人家好不容易才遇着一个
得知宿善来找她,人尽皆知,谁看见她都喊一声“你男人”——扈轻同手同脚来到阳天晓跟前,嘴唇抖来抖去,失控了似的一句话说不出。
那没出息的样子,阳天晓恨不得现在立刻撵她走。
“师师师师傅,宿宿宿——他呢?”
阳天晓不悦,出去这么久,第一句话不问你师傅我好不好?
“他把你怎么了?”
“啊?啊——”扈轻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脑袋摇成拨浪鼓,“没、没,我没把他怎样。”
一听没怎样,阳天晓又觉得扈轻没出息,怎么就没怎样呢?吃饱喝足提上裤子走,你不会吗?还被人家追到家里来。没出息。
看向她身边:“这两位是?”
扈轻眼巴巴:宿善呢?说宿善呢。
阳天晓懂了,这两位不是外人,看,这会儿都脸色不好呢。那年纪大的也便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关系。只是怎么有个年轻和尚?这大白天的和尚上门,多晦气。
水心踹扈轻,扈轻跳开,总算正常起来。
“师傅,我给您介绍。这是我师尊,云中仙人。啊,严格的说,是扈暖他们的师尊。师尊,这是我师傅,双阳宗阳宗主。”
阳天晓秒懂,对云中行礼:“阁下是剑仙。多谢传授我徒儿剑法。”
云中回礼:“那不是我教的。她无剑心,不算拜入我门下。”
阳天晓:那可太好了。
扈轻:“师傅,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水心。是个和尚。”
水心念声佛:“小僧见过阳宗主。”
阳天晓:“小师傅好。这便是你经常念叨的扈暖的舅舅?”
后头话问的扈轻。
扈轻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宿善呢?
阳天晓心道,这是一家子什么人。目光撞上樊牢:你看看你带回来的啥。
樊牢:有个老的没来呢,你可庆幸吧。
说扈轻:“你不是有事找你师傅吗,快跟他说。”
扈轻嘿嘿嘿:“师傅,宿善在哪呢?”
很好,大家脸都黑了。
水心:才当上仙帝,昏君了。武丁界,完了。
阳天晓冷哼:“这么着急见他?”
扈轻脸一红,摇晃阳天晓的胳膊:“师傅,好师傅——”人家好不容易才遇着一个
只见眼前广袤无垠的阴沉天空上,灰云如城如岳如海,气势迫人,压向大地。大地疮痍,无数年无数次战争留下的伤疤比比皆是。远处的地平线,滚动,烟尘,烈火,灵力与魔力碰撞、爆炸。
荒凉的天地将人的视野压缩拉长,无形的压迫让人透不过气来。
扈轻胸口闷了一下,戾气钻出身体,又收回去。
阳天晓看樊牢:没改善吗?
樊牢:回头再说。
“你行不行?不行就回去。”水心问她。
扈轻:“还行吧。就是——”她抓抓手指,“蠢蠢欲动。”
杀意,有点儿控制不住。
水心担心,要是失控,怕是会给心魔壮大的机会。
背着手的云中一眼斜过来,凉凉的吐出三个字:“你、男、人。”
这话仿佛神秘咒语似的,扈轻想绷住来着,没绷住,嘿嘿嘿就傻乐起来。这下杀意戾气什么的,全冒不起来啦。
几人:“...”
宿善,大用哉!
距离够近,扈轻摸出手机:“宿善?宿善?我在古桥这边。”
远处战场,宿善正好收拾完战利品要回来,一听到扈轻的声音,那当真是嗖嗖几下就窜过来。
也便是离着近,若是远,他能变成龙身飞过来。
扈轻只看到天边的风刮过来,吹得自己头发往两边飞,下一秒,自己眼前就出现一个美男子,两人四目相望,距离不过一尺。
乌发俊颜,眉目光亮,是自己的宿善没错啦。
自己的宿善...咳咳。
宿善也看着她,眼角眉梢被笑意充满的女孩子,眼底倒映自己的模样。
“扈轻。”
“宿善。”
扈轻笑起来,去抓他的袖子。
宿善把手抬起,方便她抓。
扈轻捏着一点袖子摇了摇,然后两人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嘿嘿,嘿嘿嘿...
这就完了?
樊牢掏了下耳朵,别人谈恋爱好像不是这样?
云中:原来是俩傻子。
阳天晓:松了口气但又生气是怎么回事?
水心...直接几步上前,硬挤进两人中间,贴脸开大,无比嫌弃的开口:“长得也就这样。”
宿善被他逼得往后仰,水心这个不要脸的趁机欺上,没一会儿就变成宿善弯腰仰面他趴在在上头的诡异姿势。
气得扈轻拽着他的后领子往后一丢,拉起宿善:“他是我哥,你别搭理他。”
宿善不由眨了眨眼,他是你哥,我不能不搭理他吧。
水心拍着袖子走过来,两手叉腰,对宿善一挑下巴:“看上这个女人,你瞎吧。”
宿善:“...”
这是什么考验吗?
“水心!”扈轻气急败坏一吼,随便抓了一把什么丢向他。
嗖嗖嗖,水心准确无误全接下,一瞧:“寒芒子,淬过毒。”
这兄妹,你是不想做了吗?
扈轻看也不看他,拉着宿善的袖子,对阳天晓:“师傅,这是宿善。”
对樊牢:“师傅,这是宿善。”
对云中:“师尊,这是宿善。”
宿善跟着喊师傅,师傅,师尊。
三人心情都不太好,怎么,正式见面?真认准这个了?不多看看?旁边那和尚长得不好看吗?
云中说:“人无长性。你事情多,责任重,不适合谈情说爱。”
这话说得够直接,也够狠够无情。
扈轻不服:“我和师尊现在都能见面说话,怎么不叫长性?”
云中淡淡:“情够薄,才可流长。”
扈轻一气,第一次带人给你介绍你就给我泼冷水,生怕我不打光棍吗?
樊牢:“我觉得云中的话有道理哇。”
阳天晓:“甚是。”
扈轻:“...”
这些拖后腿的,她都不敢看宿善了。
“扈轻。”宿善叫她。
扈轻不得不看向他,愧疚。家里长辈不给面儿呢。
宿善笑着说:“我没想过以后。”
什么?
小子说得好!我们这就拆散你们。
宿善说:“我想见你,就来了。想等你,就等了。”
扈轻看着他,眨眨眼,忽而笑起来:“嗯,现在只说现在,以后的以后再说。”
他们没什么嘛,就是朋友嘛,想什么以后嘛。
现在开心就可以了嘛。
四人想掏耳朵:啥?一晌贪欢吗?俩渣凑对了?啧,没想到啊没想到。
有了宿善,扈轻便哪里也不想去了,眼里心里全是人家。
大家没眼看,干脆让他们俩到一边玩去。
扈轻牵着宿善的袖子乐呵呵到旁边,伸头看他们已经往远处去,松开手,才涌出羞涩:“你怎么来了?”
宿善低头看着她:“嗯,反正在族里也无事,我想看看你在做什么。正好你家宗主与我家借东西,我就接了这个任务出来了。”
扈轻:“你们龙族也参战了?”
这倒没有。
宿善说:“一般的小事情族里不会出手。只有给弟子历练也,只是个人参与。”
“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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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才不信,毕竟阳天晓脸上的黑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再一想,人人见自己都喊“你男人”,扈轻脸颊一热,支支吾吾:“那什么,你跟别人怎么说的——咱俩?”
宿善也脸热,小声说:“我说我们是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说我是——”
俩人一时间都有些扭扭捏捏。
关于这个,扈轻认真的反思了下,这事真怪不着宿善。毕竟,以自己在九宗九族的人缘和积怨,她自己都觉着有人说是自己的朋友很不正常。
王者,注定孤独!
九宗九族:呸,不要脸。
“不管他们,那些人嘴巴大得很。你——能在这里呆多久?”
宿善:“能呆一段日子。族里派我观战。我没经历过仙魔大战,但听他们说这次战事很正常,按照以往经验看,打个几千年就能结束。”
不出意外的话。
几千年哇。
扈轻突然想到,宿善应该也有个几千岁吧,他们的年龄差...真是萌呢。千年等一回的话,宿善等自己好几回了呢。
嘿嘿嘿。
宿善:“我现在有经验了。如果你去杀魔,我护你左右。”
“好哇。”扈轻嘴快的说完,才想起来,自己近段时间怕是没那个功夫。
“你饿不饿?”扈轻说,“去我家吧,我一路赶回来没歇着,也挺饿。”
宿善立即道:“我带你回去。”
走到扈轻前面,背对她,双腿一弯。
扈轻心里耶耶,跳上去。
嗖,飞啦。
眼睁睁看着他们飞过去的四人:“...”
长辈不好意思跟着,但水心他好意思啊。
脸这种东西,被扈轻踩了不是一次两次。
他立即追上去,追得那个紧,在外人眼里,仨人是一块的。
扈轻听见动静,回头,打了好几次手势让他滚,水心都视而不见。
蔫蔫的。
宿善发觉,说:“你哥对你很好。只是他怎么做了和尚?”
扈轻懒洋洋的说:“啊,他天生就是和尚命,一出生就进佛门了。”
宿善:“哦,还好你没有。”要不然,我可怎么办。
扈轻眼看他的耳朵后面红起来,心情愉悦:“他跟我不一个爹娘。我和他关系很好,可以一起打架的。你——防着他点儿,他不是好人。”
后头水心阴恻恻:“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大声。”
对宿善:“我不杀她,不代表我不杀你。”
扈轻狠狠一瞪:敢坏我好事,我先宰你!
宿善回头看了他一眼,淡笑着说:“你打不过我。”
水心一噎。
扈轻哈哈大笑,拍打宿善的肩。
水心幽幽:“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明面咱俩最契合,你又找别的男人。”
吓得扈轻想给他一铲子,老子才不跟你契合,老子喜欢长头发的!
“再胡说,我让太长老收拾你。”
水心上前与宿善并肩,指着他背上的扈轻说小话:“你知道吗?她和我无话不谈,我们早就坦诚相见。”
忍无可忍。
扈轻挥手一道雷劈到水心脑袋上。
宿善抿着嘴乐:“兄长是吃醋了吗?”
一声兄长,噎得水心连连咳声。
扈轻翻白眼,你也配人家喊你兄。
三人一直到扈轻的院子,一落下,水心就说:“这风格,是扈暖喜欢的。”
扈轻:“可不是嘛,原来我这就一朴素小院。她来了后,成了九宗的团宠。花花和彩彩都没被九族如此喜欢呢。”
水心点着头:“妖嘛,不喜欢同族很正常。”
说着话,他自己先进去。
扈轻正要带着宿善进去,身后咵咵咵跑来一大群人:“小师妹,你男人——在啊?”
扈轻转身:“各位师兄,你们这是做什么?手里拿的什么?”
“啊、啊——听说你回来了,咱家收到的战书,组队比赛杀魔,指明你当咱家队长。”
扈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才回来不到半天。”
“半天足够开十八个盘了。”
某弟子拿出手机,点开,放大,放到她眼前:“喏,都看见了。”
扈轻一看无语,是她和三人才出现在寸中界,才出来传送阵呀,照片就已经传遍了吗?
咬牙切齿:“谁拍的?”
“六阳宗的师妹,好多张呢。哦,她们托我们问问,那个好看的和尚——”
水心走出来。
大家对他热情挥手:“嘿,你好你好你好。和尚朋友成家了吗?”
水心:“...”
这些傻大个普遍缺脑子吗?
扈轻:“我哥,水心。他是素和尚,告诉那些姐妹,别惦记了。”
大家点头:“还是个没破——的和尚。”
扈轻:“...”
水心:“...”
扈轻头疼:“我哥也算咱家的人,无论如何,他的清白不能毁在我手上。求大家伙儿,保护着点儿。”
宿善不由看她,清白这个东西——咳咳。
大家摊手:“能做的大家肯定会做,一家人嘛。但六阳宗的姐妹疯起来——和尚哥儿,你自己也多注意,千万别落单。”
水心:我这是到了什么疯子世界!
“我叫水心,谢谢。”
“啊啊——水心。这名儿像个小娘子。”
“...”
“扈轻,咱应战不?”
“应!”扈轻膝盖一抬,重重一拍大腿,“咱双阳宗怕过谁!”
大家叫好。
扈轻紧接一句话:“让他们等着,等我把时间安排开。”
大家又叫好:“该让他们等着,是他们求咱。”
水心侧目,你在这当土匪头子吗?
宿善目光闪闪,轻轻好神气呢。
大家散去,三人进了院子,家里很干净,菜地里长着水灵灵的小菜苗,可见是有人日日打理的。
扈轻进屋里走了一圈了然:“我那些美女师傅拿这当小旅馆了。”
女子用的七零八碎的,随处可见。
拿出手机打开美女群,当即看到自己和宿善在前头飞水心在后头追的照片。
“...”
所以寸中界已经到处都是狗仔了吗?
在群里冒了个泡。
立即群回复。
“那个光头是谁?”
“你哥?亲的?”
“还不还俗?”
“你选哪个?”
“我觉得宿善好。”
“两个都要!”
扈轻:“...”
好好好,这些日子手机是不要看了,大家都这样闲情逸致,是对面的魔不给力吗?
这魔怎么不给力呢?
此时此刻,云中这样想。
他不过是用一柄剑,轻而易举成片成片的收割。他可不是炫技,委实这些魔实力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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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的眼神看向阳天晓:魔域装不下的垃圾清理出来的吧。
阳天晓很淡定:“他们的主力间歇性进攻。这些,都是小卒子。”
那云中便没有什么兴趣了,收剑:“下一次进攻是何时?”
阳天晓:“最长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啊——云中懒得等。他望向魔军涌来的方向:“那边能进去魔域?”
阳天晓眼睛一眯:“是。”
紧接着道:“不过那边有传送陷阱,一旦踏中,不知将会被传送到魔域什么地界。”
曾经,那些人,就是这样消失在另一端,至今未归。
云中:“你们在魔域那边有人吧。”
阳天晓并不意外他这样说,寸中界这样的位置,九宗九族这样的责任,不在魔域安插钉子才奇怪。
“是从其他地方去的。”
魔域和仙域并不是完全隔绝,有些地方用些心思就能过去,不过是可通过的人少,危险高,没法大规模打仗就是了。正是有那样的地方,两边才能不停的了解对方动向。
云中有些意动,他想过去看看,无他,以残剑山的人的尿性,绝对有自家人在那边晃荡。但凡找到一个,他的担子能分出去一半。
可是——云中叹口气,望洋兴叹。扈轻这个大坑,一时半会儿他当真走不了。
他指着那边对阳天晓和樊牢说:“何不在这里弄个传送阵,让踏过来的魔军传送到对面传送阵,给他们送回老家去。”
这可真是个——所有人都没想过的想法呢。
毕竟,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传送阵是用来长距离传送的,还是跨越空间的长距离传送。
阳天晓一时有些懵。
但樊牢立即反应来,对他说:“你的好徒弟,嫌赶路的时间长。她说在界内的传送阵之间再设小传送阵,还说要在所有界之外建造大传送平台,把所有传送阵都扭到一起。说得可好听了,出发地——中转台——目的地,说这样方便。”
樊牢撇嘴:“本来要跟你谈这笔大生意的,见到那宿善,我看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阳天晓:“...不得不说,她的脑子是好使。”
樊牢看着他讥笑,你就夸吧,这才只是个构想,等你知道她手里已经握住的大项目,我看你怎么哭。
阳天晓眉头一皱:“你有话直说。”
樊牢阴阳怪气:“我才不说。你们师徒好,等她自己和你说。”
阳天晓看云中。
云中:“扈轻不算我门人,我不好说。”
残剑山穷,支持不起她。
阳天晓预感不妙,抬手按住要跳的眼皮。看来,出大事了。撵她走,是让她避祸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那个祸,还能避过吗?而且,她好像还带了别的祸回来?
果然有些事逃避不了,越想逃避,加倍返还。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边,水心看着两人相处,就,很难评。
俩人一起忙活,各忙各的,偶尔说话,不多,相处得很默契,但又没那么亲密。总结就是——一点点的萌芽时期。
水心觉得,甚至都比不上扈轻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至少,扈轻在他跟前嬉笑怒骂不加遮掩。所以——其实扈轻更
这可真是个——所有人都没想过的想法呢。
毕竟,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传送阵是用来长距离传送的,还是跨越空间的长距离传送。
阳天晓一时有些懵。
但樊牢立即反应来,对他说:“你的好徒弟,嫌赶路的时间长。她说在界内的传送阵之间再设小传送阵,还说要在所有界之外建造大传送平台,把所有传送阵都扭到一起。说得可好听了,出发地——中转台——目的地,说这样方便。”
樊牢撇嘴:“本来要跟你谈这笔大生意的,见到那宿善,我看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阳天晓:“...不得不说,她的脑子是好使。”
樊牢看着他讥笑,你就夸吧,这才只是个构想,等你知道她手里已经握住的大项目,我看你怎么哭。
阳天晓眉头一皱:“你有话直说。”
樊牢阴阳怪气:“我才不说。你们师徒好,等她自己和你说。”
阳天晓看云中。
云中:“扈轻不算我门人,我不好说。”
残剑山穷,支持不起她。
阳天晓预感不妙,抬手按住要跳的眼皮。看来,出大事了。撵她走,是让她避祸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那个祸,还能避过吗?而且,她好像还带了别的祸回来?
果然有些事逃避不了,越想逃避,加倍返还。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边,水心看着两人相处,就,很难评。
俩人一起忙活,各忙各的,偶尔说话,不多,相处得很默契,但又没那么亲密。总结就是——一点点的萌芽时期。
水心觉得,甚至都比不上扈轻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至少,扈轻在他跟前嬉笑怒骂不加遮掩。所以——其实扈轻更
这可真是个——所有人都没想过的想法呢。
毕竟,在大家的刻板印象里,传送阵是用来长距离传送的,还是跨越空间的长距离传送。
阳天晓一时有些懵。
但樊牢立即反应来,对他说:“你的好徒弟,嫌赶路的时间长。她说在界内的传送阵之间再设小传送阵,还说要在所有界之外建造大传送平台,把所有传送阵都扭到一起。说得可好听了,出发地——中转台——目的地,说这样方便。”
樊牢撇嘴:“本来要跟你谈这笔大生意的,见到那宿善,我看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阳天晓:“...不得不说,她的脑子是好使。”
樊牢看着他讥笑,你就夸吧,这才只是个构想,等你知道她手里已经握住的大项目,我看你怎么哭。
阳天晓眉头一皱:“你有话直说。”
樊牢阴阳怪气:“我才不说。你们师徒好,等她自己和你说。”
阳天晓看云中。
云中:“扈轻不算我门人,我不好说。”
残剑山穷,支持不起她。
阳天晓预感不妙,抬手按住要跳的眼皮。看来,出大事了。撵她走,是让她避祸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那个祸,还能避过吗?而且,她好像还带了别的祸回来?
果然有些事逃避不了,越想逃避,加倍返还。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边,水心看着两人相处,就,很难评。
俩人一起忙活,各忙各的,偶尔说话,不多,相处得很默契,但又没那么亲密。总结就是——一点点的萌芽时期。
水心觉得,甚至都比不上扈轻和自己在一块的时候,至少,扈轻在他跟前嬉笑怒骂不加遮掩。所以——其实扈轻更
扈轻回去看了趟,两人应该还会睡很久,她又出来,打樊牢手机。
“师傅你在哪里见过废界的资料?”
樊牢回复:七阶以上可进入的地方。
范围便缩小很多,扈轻挨个的找过去,谁见到她都笑眯眯问一句你男人。
离开一百多年,这些人,是一点儿都不关心她呀。
“我们当然关心你呀,可你不是好端端站在我们眼前了嘛,我们更关心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哇。”
“对了,韩师兄和远醉山什么时候回来?”
扈轻哪里知道,或许那些人还在小黎界玩呢。自己劳心劳力,人家吃喝玩乐,这世界的参差哟。
看到很多书,即便是不相干的,只要拿到手里,她全看。说不得里头什么内容以后就能用得上。路上还着急,但回到双阳宗,好似时光在她身边又慢下来,在这里,她永远都能从容不迫。
金色阳光从窗棂打进来,在空气中描绘出道道光线,和光同尘中,扈轻散漫坐姿,手持书卷,独享一片静谧空间。
绢布在她手腕上飘荡:“怎么不直接问我要资料?”
扈轻翻书的手指一顿:“忘了。”
绢布:“...你是觉得我没用吧。”
“嗯。”扈轻直接承认,“我觉得你前任那样大志向的人,没时间去做废土重建的细致活儿。”
这话不假。
绢布:“我帮你找了些,虽然不是我前任做的,但也是其他人的经验记录。”
扈轻闭目:“传给我。”
一道道讯息传过来,扈轻在识海中翻阅,里头的信息量其实不多,再其中失败的占九成,剩下的那一成——不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类似于散养看运气的,便是巧取豪夺截长补短拆了东墙补西墙的。
里头还有一个使用界心的。那人字里行间的无所谓:废界里挖一挖还能用的界心,集中补给一个,十之八九能拖一拖。
这里头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可谓巨大。
“小布,以前的废界如此之多吗?”
绢布看了下扈轻指出的那一份,哦了声说:“从时间推算,那个作者应该处在仙魔混战的久远时代,那个时候确实战火连绵。而且那时的仙魔出手便是惊天动地,很多界陨落很正常。”
扈轻:“双阳宗的藏书浩瀚,但很少有关这些。”
绢布:“可能是因为这种事做起来太难,没人再去做吧。”
扈轻:“我看了这许多资料,好像也有秩序越发森严的原因。”
绢布不语,那便不是他一个器灵能插嘴的层面了。
扈轻若有所思的说:“你给我的这些,里头的人显得很、很——”她找不出具体描述,只道,“跟如今的人很不同。我感觉他们比今人更加的、更加的——藐视天地,对,藐视天地。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感觉,他们是神吗?你的资料哪里来的?”
绢布:“我前任给的呀。他给我什么我就收什么呗,我自己又收不了——应该不是神吧。如果是神,注入神力不就把界救活了?我觉得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扈轻也想:“也是。应该是以前的仙魔比现在的更厉害。破坏力更强,也更不羁,造成的伤害过于巨大,所以秩序进化,现在的仙魔便没有以前厉害了。”
绢布:“很说得通。那按照你说的,会不会很久很久以后的仙魔也不如你厉害?”
扈轻耸肩:“谁知道呢。如果一代不如一代的话——”她停下来思考,“会不会仙魔消失,取而代之新物种崛起?嗯,很有可能。”
绢布:“...你又想多了。”
偏扈轻来了兴致,移动腰臀,换了个姿势靠在书架上:“我要是造物主,造出那么多生灵,养着热闹。里头有刺头儿,三不五时打架闹事,初时看在新奇的份上,顺着由着。时间一长,烦了,怎么办?捏死了事,再造新的听话的呗。”
绢布心惊胆战的:“你仙帝还没做好,都敢妄想造物主了?”
扈轻嗐一声:“这有什么。就跟收徒弟一样。一群徒弟里出了害群之马,管他多出色多能干,该撵就撵,该杀就杀。”一顿,“还是杀了保险。”
绢布没吭声,扈轻有些与以前不一样了。
空间里,魔皇令颇为唏嘘:“看着她成长到今天,终于有点儿上位者的模样了。”转头看绢布,“你不希望她强大?”
绢布心说,强大如他前任,下场呢?
魔皇令转了转身,带起周围黑雾缭绕:“我们都要化形,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绢布懒懒看了各个包裹成茧子一样的众器一眼:“我等级太高。”
魔皇令呸,老子就不该搭理你。
扈轻安静的看书,她当然知道小可爱们在空间里准备化形。仙帝印正式认主后,他们分享自己得到的规则力量,一下心想事成——除了绢布。
看来要绢布化形,还需要更多的契机。
水心和宿善醒来后,都要找扈轻。扈轻在的地方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的。只是阳天晓现在看他们两个就是现成的壮丁,亲自领着去找扈轻,并很大方的让他们随扈轻一起。
水心说:“你师傅在算计我。”
扈轻一想笑起来:“大概我师傅为我的事很头疼。”
招呼宿善:“你随便看。对了,你家也有很多藏书吧?”
宿善:“其实不多。只有长辈的游历记录或者什么杂书。修炼上的东西我们不依赖外界记录。便是游历,也不是人人都
阳天晓把各家当家的约到单阳宗,开会。
大宗主不懂:“为什么不在你家?”
阳天晓:“你是老大。”
大宗主笑了:“大族长也是老大。”
大族长立即往椅子里缩:“别别别,你才是老大。”
他可是知道,扈轻回来了。这个时候阳天晓找他们,绝对没好事。
阳天晓环视一圈,挤出一个团结友爱的笑,大家齐齐一颤:老二他没憋好屁!
“我家扈轻回来了。”
大家不吭声。
“宴请大家聚一聚,乐一乐。”
大家看天看地。
阳天晓清清喉咙,声音放高:“庆祝我家扈轻,得天厚爱,荣登仙帝。”
大家还是不出声,好多脸的迷茫,掏耳朵,揉眼睛。
听错了?
老二被夺舍了?
扈轻疯了还是你疯了?
阳天晓音量再提高,并举起一只手伸过脑袋:“我家扈轻,是仙帝!”
哐当哐当哐当——
好几个从椅子上滑下去,还有好几个把椅子拍散的。
“疯了疯了,你疯了。”五宗主骂骂咧咧跳起来,把散掉的椅子往后踢,拿出一张新的,坐稳,“别涮大家玩,没那功夫陪你哄孩子。”
阳天晓看着他不说话,再一一看过众人,神情很平静。
大家傻了,真的?
“不,不可能,她不是才三阶?”九族长比出三根手指头,“难道,她短短时间突破到——七阶了?”
七阶,当仙帝,也矮了点儿吧?
阳天晓点头肯定:“三阶。”
唰唰唰,除了阳天晓,其他人全站起来:“告辞!”
阳天晓冷冷一笑:“跑得出寸中界吗?”
大家:“...”
大宗主坐下,认命的按住心口:“痛快说吧。”
阳天晓说了:“孩子还小,打理家业不易,大家帮衬一把。”
“停停停——”大宗主,“直接说,你要什么?或者说,扈轻她要什么?”
敢说要天空城,现在就决裂!
阳天晓:“构建传送阵的材料。”
大家慢慢坐下,就这?
阳天晓:“需要不少。”
众人互相递眼色,给吧,一家送一份又不是送不起。
“还得你们做长辈的到时候搭把手。”
大家:这也没什么,搭把手嘛。
大族长眯着眼:“就这些?没别的了?”
扈轻不是好东西,老二也不是省油的灯。
阳天晓点头:“先这些吧。”
大家沉默,已经有了被长期吸血的觉悟。老二真不是东西!
嘴上骂骂咧咧,实际很眼热,扈轻一个小三阶都当上仙帝了,自家那些都是废物吗?
不约而同,九宗九族的年轻弟子们,除了双阳宗的,都被长辈们严格对待起来,明明没有错,动辄打骂。天啦地啦,这日子没法过啦。只能拿对面的魔军出气。
阳天晓实在不敢要求自家弟子上进,再来一个如扈轻一般的,双阳宗招架不住。
扈轻终于找到樊牢的说那本书,研究了很久。水心和宿善一起看。
宿善:“看这个做什么用?”
扈轻从书里抬头:“我没告诉你?”
宿善看着她。
扈轻一拍额头,懊恼:“是了,咱俩还没说几句话。那什么,我回家路上,得了个废界,得——养一养。”
宿善满脸惊讶:“废界还值得养吗?”
这话怎么说的?
宿善:“族里长辈说过,老界死去,新界诞生,乃是秩序规律。我的一位伯父,他遇到废界都会帮它更快瓦解。你要重建废界——你莫不是被人骗了?”
唰,扈轻冰冷的目光射向水心。
水心别过脸去。
扈轻干笑一声:“也没那么夸张,界还是好好的,只是生病了,养养就好,养养就好。”
宿善一笑:“我跟你一起养。”
两人相视...傻笑。
水心一拍巴掌,好大一声:“书上怎么说的?”
在我面前撒狗粮?呵,我就是你们的报应!
扈轻恨得想咬他,这个碍眼的和尚:“你自己不是看见了?”
水心淡淡哦一声:“没看明白。”
扈轻咬得牙咯咯响,这种煞风景的和尚,佛祖怎么还不收回去?
“兄长,书上说,要理顺五行之气,使天地阴阳有序、平衡,界之力便可自行恢复。”宿善好心提示。
水心:“就你认字是吧。”
扈轻一脚踹过去:“你烦不烦,烦不烦。”
要不是你当电灯泡,说不定我已经摸到小手了。
绢布:得了吧,上次那么长的时间没人打扰,你也没摸到人家的小手。有色心,没色胆。
宿善:“这些经验,能用上吗?”
扈轻忧愁:“那里已经没有五行之气。”
宿善讶异:“如此糟糕。”顿了顿,“非救不可吗?”
扈轻抱住膝盖,脸伏上去:“绑死了,救它就是救我。”
宿善:“要不,我跟族里打听打听?”
扈轻摇头:“没事儿,我师傅他们帮我呢。估计你家长辈对此更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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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善点点头,打定主意,如果这边没办法的话,他就回族里问问。只是需要避开那几位脾气不好又好事的,要不然他们跑去搞破坏就不好了。
看完这本书,扈轻没着急出来,把所有功法外的书籍全看完才罢休,出来便琢磨着传送阵的事情。
她要把寸中界的空间结构搞清楚,看能不能与武丁界构造传送阵。
勘察这件事,她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在寸中界,想来无人敢惹她。
于是她和两人说一声,直接飞走。
宿善张了张嘴,想说我也去。
水心对他道:“你不了解,她全心全意做一件事的时候,很讨厌别人打扰她。在扈暖还小的时候,她炼器就把自己关在炼器室,扈暖都不能私自进去。”
对他挤挤眼,知道了吧,这女人没心,你跟她在一起,早晚被甩。
宿善:“我也是。中途被打断确实很烦。”
水心:“...她很暴力,动不动就打人、杀人,你看到她怎么对我的,我还是她最亲密的人呢。”
宿善:“很可爱。你被她打也不生气,你也觉得很可爱吧。”
水心:“...”小僧度不了你。
宿善道:“你度化魔吗?”
水心:“魔族还是魔域那边的魔头?”
宿善:“你能度化哪种?”
水心冷漠:“我打得过的,什么都能度化。”
心道扈轻应该没和这条龙说自己的秘密吧,如果说了——他也能度化龙。
宿善:“我带你去战场吧,我还没见过佛门如何降魔。”
没能去成。
两人一转身,九个大美女虎视眈眈。
宿善都认识,上前行礼,口喊师傅。
美女们慈蔼对他笑,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的越看越喜欢。
但,她们的主要目标是——和尚。
一个容貌极其美丽的年轻和尚。
宿善是徒弟的,她们可要端好长辈的架子。和尚嘛,听说跟扈轻没有血缘关系?
“小师傅初来乍到,还没领略咱们寸中界的风土美景吧。正好我们有空,小师傅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也听一听你佛门的经纶。”
水心吞了吞,不由自主退了步。
怎么办?这是扈轻的师傅,不能直接翻脸,更不能打。那——只能虚与委蛇?这些女人看上去很难对付哇。
宿善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莫名有种开心。
“兄长去吧,我自己等扈轻就行。”
水心猛的看向他,小贼!
江步摇:“小师傅,请。我们好些人很好奇佛门瑰宝,请你为我们解惑。”
水心硬着头皮:“请。”
眼神威胁宿善:别忘了扈轻说的,不准我落单——你不保护我吗?
宿善想起来,好遗憾,只能跟去保护他。
这一请,便被请去了六阳宗。
当水心看到好多好多好多女子的时候:“...”
而宿善:“...”
六宗主都跑来偷偷的看:“呀,果然是个极漂亮的和尚。这要长出头发来,岂不是更漂亮?”
旁边长老:“不知道能不能留下。”
六宗主看她一眼:“想什么呢?留下?给扈轻那个事儿精跟六阳宗要更多好处找借口吗?”
长老不服:“一个和尚的身价,咱出不起?”
六宗主心痛:“两个身价我也出得起,但扈轻那个无底洞——算了,跟大家说一声,欣赏欣赏美色就行了。”
长老不理解:“一个男人,我们还抢不过来?”
六宗主叹气:“只要沾上扈轻,咱们就别招惹。你们,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另一个长老心思灵动:“好,咱不抢,想办法让他自愿留下。”
六宗主嘴唇动了动,望眼和尚,啧,实在长得是好看呐。
“半分强迫都不准有。”
“当然。”
又看到旁边手足无措的宿善,六宗主急忙嘱咐一句:“那个龙族,可千万千万不能动。”
大家无语:“那是扈轻的男人,孩子们能这点儿事都不懂?扈轻那孩子难得有人要,大家当然帮她看紧。”
“嘘,嘘,”六宗主忍不住往周围瞧,“不要说扈轻坏话,我怕贼老二借题发挥敲我竹杠。”
大家稀奇:“宗主你还怕了二宗主?”
六宗主叹气:“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大家:所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现在知道呀。
水心被娥眉红颜包围,一身白衣圣洁,敲着木鱼念经,手持佛珠讲经,端得一副不染模样。
可惜众女没被他的圣洁感化,各个不知羞怯的直视他的容颜、身段、皮肤、线条——水心想疯,这些女子,目光火辣却又不是动邪念,他很难发脾气的好不好?
他真恨不得这些女子干脆扑上来呢,他一片雷丢出去好逃脱。
可人家只是欣赏——他是画吗?!
你们看够了吧!
没有,这么漂亮的男子呢,还瘦瘦长长的,干干净净,带着香气,这辈子头次见,当然要多看两眼。
跟他比,宿善自在多了。六阳宗的姐妹对扈轻很是钦佩,她的男人她们当然不会觊觎,看在扈轻的面子上招待好就是。
因此打量宿善的只有好奇,记住脸后也知礼的不再多看。且专门有两位长辈接待他,免得有人说闲话。
看得水心好气,我一个和尚也是要清白名声的好不好?
这时,一个女弟子问:“小师傅度人家出家吗?”
咦,这个问题问的,大家纷纷看过来。
这女弟子接着问道:“我能记个名儿跟着你修行吗?”
水心脸一黑。
“小僧不收弟子。”
“这样呀。”女弟子很遗憾,“那你们那的和尚都如你一般貌美吗?如果都和你一般出色,你能带我去吗?”
水心:“...”
我会被劈死吧。
“若施主有向佛之心,小僧愿点化施主入空门。”
女弟子:“我可以入空门呀。”
大家倒吸冷气,你疯啦?
水心不为所动。
果然——
“小师傅和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虐我千百遍,让我看破红尘吧!”女弟子视死如归的说。
大家:“!”
还能这样?!
纷纷举手:“小师傅点化我吧!”
“我也要看破红尘,小师傅度我!”
“我我我——我只要小师傅你度!”
“...”
纷纷扰扰,吵吵闹闹。
水心闭目深呼吸,淡定数着佛珠,他不要说话了,他等扈轻来救他。
扈轻没空,她终于把寸中界的空间结构摸索完,她觉得,寸中界的天道给她开后门了。仙帝印是武丁界的,又不是寸中界的。从外交上来说,寸中界完全有理由将一切对自己严格保密。她能这么顺利,肯定是寸中界天道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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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寻找武丁界和寸中界之间的空间结构,看能否找出一条稳固的连接带。这一点,武丁界和寸中界都不能帮她,唯有倥侗。
扈轻出现在极高之处,靠近寸中界界壁,脚下大地模糊成一片色块,凌冽的风空洞窒息,仙帝印发出光辉护她周身,扈轻意念牵引倥侗之力,感应。
神魂深处不知名的空间,道法石缓慢旋转,一丝玄奥的能量渗出。
扈轻右手按住右眼,手掌移开,眼眸变成玄苍色,闪烁细碎光华,四面八方,在右眼视野中变成无数线段组合,瞬间光年,一团熟悉的形状在视野尽头闪现。
那是武丁界!
扈轻压抑住心底雀跃,心念一动,视野缩小,武丁界和寸中界呈两团半透明黑色模型,周围空间如诸多不规则大小水晶填充。那些水晶颜色深浅不一,扈轻本能知道哪种颜色稳固,哪种深浅危险。
扈轻将所有细节深深记在脑子里,右眼一瞬恢复正常,她感受到空间的雀跃,俯身向下的同时身入空间。
“你来啦。你看你的小太阳。”绢布兴奋的说。
扈轻飞在空间的天空中,旁边便是小太阳,还有绢布。
游野荒海一行后,烈日灼炎有了大房子,从下头看太阳仍是浑圆一体,近了才能看到,上头有一个直径一米的口,现在烈日灼炎正在那个口的位置手抓脚的翻跟斗。
没错,两只手,两只脚。
之前只有小手手,现在四只小手手小脚脚都有啦!
所以这是进化了?
扈轻心念一动:“之前都忘了我体内有道法石。方才动用倥侗之力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玄奥道法的力量从神魂深处涌出。会不会倥侗,还有仙帝印,都是因此才被我吸引?”
绢布哎哟一声:“我也忘了,可能真是道法石的原因。”
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道法石哇,多宝贵的宝物,他们两个竟然全忘在脑后。只因为道法石藏得够深。
扈轻道:“或许我能顺利的修炼混元和道一也有道法石的原因?”
绢布:“若能看到它,我得给它磕头。”
太感谢了,五体投地的感谢。
扈轻失笑,绢布这是潜移默化跟自己学了,还磕头呢,你们器不讲究这个。
烈日灼炎飞过来,小手小脚比王子王女的还小,抱住扈轻的脸又抓又踢表达亲热。好在它现在懂得控制力量了,扈轻只是有些微微的疼,不然她的脸哪里受得住。
跟兴奋的烈日灼炎玩了好半天,它的小火焰齐齐一歪,显然是累了,飞进房子里呼呼睡去。看来长出手脚费了它很大的精力。
嗯,孩子在快速生长的时候,是需要多睡觉的。
扈轻去汪洋海底找月亮。路过海岛迟疑了下,没上门。
不用问也知道吞金兽跟着扈暖呢。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它懒得搭理扈轻,扈轻也便不去自讨没趣。
海里很深,扈轻以陆上飞行的速度急速下潜,经历了周围黑暗后,终于望到月亮清冷的光辉。
其实在空间里她可以瞬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但她还从未认真仔细的看过空间的所有地方。一路潜行下来,似乎海里的生物比以前多了些?
大月亮沉在海底,散发柔柔光芒,周围有色彩斑斓的小鱼群盘旋,这个深度,这种小鱼如此漂亮活泼,让扈轻不得不怀疑它们完全是依靠月亮的能量存活下来。
太阴清炎在大月亮里沉睡,或许等它睡醒也如烈日灼炎一般有惊喜。
扈轻没有惊动,看过一番周围的环境后上了去。
绢布道:“月亮所在那一片,周围石头有晶化的迹象。等过许多年,那里就会变成水晶矿。”
扈轻笑:“不怪大家将月亮联想成女性,月亮也
之前只有小手手,现在四只小手手小脚脚都有啦!
所以这是进化了?
扈轻心念一动:“之前都忘了我体内有道法石。方才动用倥侗之力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玄奥道法的力量从神魂深处涌出。会不会倥侗,还有仙帝印,都是因此才被我吸引?”
绢布哎哟一声:“我也忘了,可能真是道法石的原因。”
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道法石哇,多宝贵的宝物,他们两个竟然全忘在脑后。只因为道法石藏得够深。
扈轻道:“或许我能顺利的修炼混元和道一也有道法石的原因?”
绢布:“若能看到它,我得给它磕头。”
太感谢了,五体投地的感谢。
扈轻失笑,绢布这是潜移默化跟自己学了,还磕头呢,你们器不讲究这个。
烈日灼炎飞过来,小手小脚比王子王女的还小,抱住扈轻的脸又抓又踢表达亲热。好在它现在懂得控制力量了,扈轻只是有些微微的疼,不然她的脸哪里受得住。
跟兴奋的烈日灼炎玩了好半天,它的小火焰齐齐一歪,显然是累了,飞进房子里呼呼睡去。看来长出手脚费了它很大的精力。
嗯,孩子在快速生长的时候,是需要多睡觉的。
扈轻去汪洋海底找月亮。路过海岛迟疑了下,没上门。
不用问也知道吞金兽跟着扈暖呢。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它懒得搭理扈轻,扈轻也便不去自讨没趣。
海里很深,扈轻以陆上飞行的速度急速下潜,经历了周围黑暗后,终于望到月亮清冷的光辉。
其实在空间里她可以瞬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但她还从未认真仔细的看过空间的所有地方。一路潜行下来,似乎海里的生物比以前多了些?
大月亮沉在海底,散发柔柔光芒,周围有色彩斑斓的小鱼群盘旋,这个深度,这种小鱼如此漂亮活泼,让扈轻不得不怀疑它们完全是依靠月亮的能量存活下来。
太阴清炎在大月亮里沉睡,或许等它睡醒也如烈日灼炎一般有惊喜。
扈轻没有惊动,看过一番周围的环境后上了去。
绢布道:“月亮所在那一片,周围石头有晶化的迹象。等过许多年,那里就会变成水晶矿。”
扈轻笑:“不怪大家将月亮联想成女性,月亮也
之前只有小手手,现在四只小手手小脚脚都有啦!
所以这是进化了?
扈轻心念一动:“之前都忘了我体内有道法石。方才动用倥侗之力的时候,隐隐约约有玄奥道法的力量从神魂深处涌出。会不会倥侗,还有仙帝印,都是因此才被我吸引?”
绢布哎哟一声:“我也忘了,可能真是道法石的原因。”
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道法石哇,多宝贵的宝物,他们两个竟然全忘在脑后。只因为道法石藏得够深。
扈轻道:“或许我能顺利的修炼混元和道一也有道法石的原因?”
绢布:“若能看到它,我得给它磕头。”
太感谢了,五体投地的感谢。
扈轻失笑,绢布这是潜移默化跟自己学了,还磕头呢,你们器不讲究这个。
烈日灼炎飞过来,小手小脚比王子王女的还小,抱住扈轻的脸又抓又踢表达亲热。好在它现在懂得控制力量了,扈轻只是有些微微的疼,不然她的脸哪里受得住。
跟兴奋的烈日灼炎玩了好半天,它的小火焰齐齐一歪,显然是累了,飞进房子里呼呼睡去。看来长出手脚费了它很大的精力。
嗯,孩子在快速生长的时候,是需要多睡觉的。
扈轻去汪洋海底找月亮。路过海岛迟疑了下,没上门。
不用问也知道吞金兽跟着扈暖呢。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它懒得搭理扈轻,扈轻也便不去自讨没趣。
海里很深,扈轻以陆上飞行的速度急速下潜,经历了周围黑暗后,终于望到月亮清冷的光辉。
其实在空间里她可以瞬移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但她还从未认真仔细的看过空间的所有地方。一路潜行下来,似乎海里的生物比以前多了些?
大月亮沉在海底,散发柔柔光芒,周围有色彩斑斓的小鱼群盘旋,这个深度,这种小鱼如此漂亮活泼,让扈轻不得不怀疑它们完全是依靠月亮的能量存活下来。
太阴清炎在大月亮里沉睡,或许等它睡醒也如烈日灼炎一般有惊喜。
扈轻没有惊动,看过一番周围的环境后上了去。
绢布道:“月亮所在那一片,周围石头有晶化的迹象。等过许多年,那里就会变成水晶矿。”
扈轻笑:“不怪大家将月亮联想成女性,月亮也
六宗主呵呵呵呵一阵笑,笑得眼角狰狞。
“巧了,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你要。”
扈轻捂住她的手:“来日方长。我家就我一个女弟子,能要多少?咱家姐妹那么那么多呢。”
六宗主眼角一抽再抽,我家女弟子多可也没出一个仙帝呀。
扈轻东张西望。
姗姗来迟的云中甩了甩袖子:“别看了,人没来。你好好做事,不准分神。”
扈轻低头,好幽怨。
大宗主:“咱家的男弟子差哪儿了,值当你去找条龙。图他条长、图他长鳞片能给你炼器?”
扈轻一下暴汗,解释:“我和他只是朋友。”
所有人:呸,敢吃不敢认,你还不如一条龙,别说我们认识你,渣女。
扈轻多么冤枉,她吃什么了呀她。
宿善和水心都没到。到场的除了宗主族长,还有很多,辈分没有低的,好多人扈轻都没见过。各个对她笑眯眯,扈轻叫祖宗就对了。
寸中界有好几处都适合搭建传送阵,大家一商议,选了离双阳宗最近的那一处。
没见扈轻的本事,大家都不放心,给扈轻讲了下怎么挖空间通道,扈轻频频点头。
“我做不来,只能给大家指路。”
大家稍微放心,要让你动手,我们也怕被你坑死在虚空里。
“诶,对了,外头的传送阵基——”
阳天晓:“现成的,等通道挖通,装上就是。”
扈轻惊叹:“那我们完全可以搞传送阵项目嘛。”
樊牢:“你消停。你知道一座传送阵要维持消耗几何吗?对了,武丁界那么穷,你怎么养?跟家里借钱是要还的。”
扈轻可怜巴巴看阳天晓:“师傅~”
这事阳天晓不能偏袒,是公事:“先记账。”
“那这些材料——”
阳天晓:“长辈爱护你送你的。”
恨得一众当家的哟,怎么没让他写个欠条呢?
众人来到高空,扈轻放出火灵力画了一个大圈,接着退到一旁。
十人站在当中,对着那个火圈轰然放出最强一击,顿时空间被轰碎,露出一个规整的大圆来与那火圈完美契合。
噗通。
扈轻放出一块板子对天跪下:“老天爷莫怪,弟子扈轻绝无坏心。”
邦邦邦,三个头。
起身,擦冷汗,暗道这头应该之前就磕的。
众人莫名,这是什么操作?
扈轻嘿嘿一笑:“上告天地,天地同意才好施为。”
众人黑线,你这样显得我们很不懂事呀。啧,不懂事的丫头。
黑洞外头便是虚空,边缘在缓缓闭合,这是界壁的自愈能力。
阳天晓手一翻,一条细细的金丝圈放大,飞到黑洞处,头发丝细的身躯牢牢将洞口稳住。
扈轻站在边上指了个方向,又是十人齐齐推进。这次,后头跟着两个,一手挟着一个尺多深的小缸,一手运转灵力将那缸里的东西取出飞快的涂抹在开辟出的空间内壁上。
扈轻伸头去看,确定那些用来抹墙的东西是用好宝贝调和成的,那缸看着不起眼但也大有文章在。
这便是空间通道稳定不变形的原因?
前头喊:“你过来看方向,没打偏吧?”
扈轻立即回神看前头:“没偏,这样的距离再来一次,然后往右下。”
前头十人一组的轮换,后头两人一组的轮换。前头遇阻会问扈轻,扈轻根据自己记着的画面和对他们力道的判断,建议多打几次,或者加力或者减力。
忙起来也便无心关注别的。
后头多了几组一层层的加固,想传送阵用得长久,必须第一次的时候便做到最好。
这些人还有一层思量:一次做好,就少了以后被坑的机会。
水心与宿善还是来了,这样的大场面怎能不见识。他们俩跟在最后头,但凡敢往前钻,都被人狠狠瞪住。
都知道扈轻被条龙迷住,才不让他过去捣乱。
至于说水心,巧了,九宗九族都不怎么
三人走到通道外头去,扈轻手罩双眼,从手指缝里看世界。
“我好像很久没晒太阳了。”
宿善关切:“累不累?”
扈轻摇头:“并不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也挺有意思的。”
宿善:“我过去帮不上忙。族里开辟过传送阵,我知道以我目前实力,站过去只能碍事。”
扈轻惊讶:“你们也做传送阵呀。”
宿善道:“游野荒海的很多地方空间不稳定,偏偏我们必须要去,所以做了传送阵。有时候传送阵被毁,只能重来。或者空间位置改变,只能再做新的。我现在连去看的资格都没有。”
扈轻崇拜:“厉害啊,听着传送阵在你们族里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哪里简单,我就做不了。你很厉害。”
一句话夸得扈轻心花怒放:“其实我现在也只能看看路,等咱俩实力上去,咱俩去挖一个玩玩。”
宿善:“好。”很期待。
水心:所以我这么大个儿看不见吗?
外头已经构建简单平台,很大一个,光溜溜什么都没有,只方便人停留。宿善自觉从空间取了食材处理,扈轻也是,只有水心毫无形象往上头一躺,喊饿。
扈轻哗啦放出一堆菜埋没他,叉腰吼:“你要闲着没事,去找找扈暖他们,一个个了无音讯,反了天吗?”
水心把菜推开,冷嘲热讽:“哟,某个人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窝孩子?怎么,这当妈该做的自己不做让她舅去做?”
扈轻指着他:“要不然养你做什么用?”
水心干脆说:“他们早不让管了,你这后知后觉的慈母心,丢垃圾桶吧。”
扈轻:“...你不觉得,你在这很碍眼?”
水心冷哼,我碍什么眼,就这地方四敞八开的,我能走,你们能干啥?
到底坐起来摘菜。
宿善走到扈轻旁边,好奇:“我还未见过你的孩子。”
扈轻手一僵,这话题,略微不合时宜呀。
水心怪笑:“不见也罢,孩子都大了,一点儿不妨碍他们妈找第二春。”
扈轻手里勺子砸过去,滚。
水心更加怪笑:“话说回来,孩子都大了,不妨碍扈轻她再生一个。”
轰——两人都红了脸。
水心桀桀:“你再生,我照样度他入佛门。”
唰,血往回落,扈轻把手里东西塞给宿善:“你先弄着,我解决点儿个人恩怨。”
扈轻把麒麟锤拿出来,抡到最高,狠狠砸向水心。
水心一蹦而起,逃。
火焰成网,夹着金刃,兜头落下。
雷电冲破封锁,破网而逃。
他逃,她...不追。
扈轻收起大锤拍拍手,回到宿善旁边,把他手里东西拿过来,喋喋抱怨:“我和你说,这个和尚可奸猾了。当年我没和他这么熟呢,他背着我教扈暖念佛,一瞒就是几十年,等我知道的时候,好嘛,扈暖都能发佛光了,什么玩意儿,我求他了嘛,我的大闺女呀,学和尚念经像什么话,贼和尚,我呸...”
宿善含笑听着,等她抱怨完,问她孩子都是什么性格。
啊,这个可说来话长,扈轻滔滔不绝。
水心见她不追,觉得没意思自己又回来,一听扈轻在说扈暖小时候,她说得开心,那个也听得津津有味,不由无语。
这话题合适吗?
期间也有其他人来往,大家耳朵都灵敏,也觉得无语,果然现在的年轻人和他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毫无芥蒂说着非两人所出的孩子,这龙族的小子很不一般呀。
从扈暖一直说到扈晶晶,水心冷不丁插一句:“宿善没孩子吗?你可以和女妖族生一个,我家扈轻最喜欢养孩子了。”
宿善:“...”
扈轻:“...”
佛祖,撕了他的嘴吧!
宿善说:“兄长,龙族的子嗣很难孕育。”
扈轻一愣。
水心当即就说:“你来捡孩子的是吧。”
扈轻额头青筋直跳,她都不敢去看宿善的表情,两手拍地,两道浓郁鬼力如蟒,张开大嘴咬向水心。
水心哟的一声眼睛放光,不躲不避反而迎上来:“用鬼力拿我,看不起我是不是。”
扈轻哼哼冷笑,连连跺脚,一道道黑色魔蛇贴地而行,围攻上前。
水心跳起:“真翻脸了?”
扈轻手指一握,五指间凝出雷球,爆射如雨。
水心嘿哟:“你真打是吧?”
扈轻:“老子今天就撕了你的嘴!”
摔着雷球,跳过去,挥拳。
水心气笑,为着一个男人你要阋墙?
佛光罩体,踢开鬼蟒和魔蛇,与她拳脚相斗。
看得出来打得很凶,宿善傻了:“扈轻...兄长...兄长你慢些啊——”
动静挺大,引得里头的人出来看热闹。这场面,啧,怎么描述呢,怎么兄妹俩干起来了?这是要分家?还是亲兄妹抢一美色呢?
云中抱着胳膊施施然走到宿善身边,上下挑剔的打量他:“你小子魅力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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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善茫然,本能觉得被误会了:“不是,不是我——”
“大男人话都说不清楚。你会剑吗?”
宿善:“啊?啊——不会。”
云中笑了:“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宿善本能警惕,觉察这位师尊好似对自己很不友善。
云中哈哈一笑,大手拍在宿善肩上:“走,咱俩过两招。”
薅着他肩头衣裳把人薅走了。
扈轻打红了眼,最终凭借强悍的力量把水心压在地上狠狠捶了一顿才罢休。
水心哼唧:“没天理哇,有了小情儿就不要兄弟了。”
扈轻左右一扫,没看见宿善,没有多想,挥着拳头低声威胁水心:“我好不容易才遇着一个心动的,你要是敢搅黄,我就——”
她作势在水心裤子上撕了两把,又唰的比了下。
水心:“...”
默默抱紧自己。
但他嘴巴不服输,他也往四周围望,没看见宿善,也压低声音说。
“没结果的。你就不是长相厮守的人儿。与其长痛,不如短痛。不怕他变心,只怕你负义。宿善一看就不是沾花惹草的多情男,一旦你没处理好,你自己说,咱惹得起龙族吗?你家大业大,这么多人,跟着你死吗?”
扈轻沉默。
水心:“好男人,才不能沾。”
扈轻站起来,心情很不好,扭头快步走进通道里。
大家全在旁观,自然听到这兄妹俩说的话,面面相觑。本来他们也没多想,小辈自己的事情他们插手惹人嫌,可怎么听着这小和尚的话有道理呢?
但是,就这样拆散?
那扈轻多可怜。
云中可比水心直接多了。用剑打得宿善连连后退,冷漠发言。
“你跟扈轻玩一阵就走吧,莫要纠缠。”
宿善抿直嘴,不语。
云中冷淡着脸:“她是无情之人,你跟着她,注定落寞。”
宿善仍是倔强。
他说:“我不会缠着她。她也不是无情之人。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怕扈轻耽于情爱,但我也不是沉迷情爱的人。我——”
他倏忽脸红,羞涩又有几分难堪,悄然握紧手指:“我和她一样,不
云中可比水心直接多了。用剑打得宿善连连后退,冷漠发言。
“你跟扈轻玩一阵就走吧,莫要纠缠。”
宿善抿直嘴,不语。
云中冷淡着脸:“她是无情之人,你跟着她,注定落寞。”
宿善仍是倔强。
他说:“我不会缠着她。她也不是无情之人。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怕扈轻耽于情爱,但我也不是沉迷情爱的人。我——”
他倏忽脸红,羞涩又有几分难堪,悄然握紧手指:“我和她一样,不
云中可比水心直接多了。用剑打得宿善连连后退,冷漠发言。
“你跟扈轻玩一阵就走吧,莫要纠缠。”
宿善抿直嘴,不语。
云中冷淡着脸:“她是无情之人,你跟着她,注定落寞。”
宿善仍是倔强。
他说:“我不会缠着她。她也不是无情之人。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是怕扈轻耽于情爱,但我也不是沉迷情爱的人。我——”
他倏忽脸红,羞涩又有几分难堪,悄然握紧手指:“我和她一样,不
无论如何,来都来了,氛围还是要搞起来。
先将这边的传送阵配件都装好,自此,寸中武丁,来往自由。
水心飞去把老和尚接过来,很难描述众人看到一个花白眉毛老和尚的时候的心情,反正,面上的礼貌都做到了。
万响的鞭炮齐齐铺开,一串串点燃过去,响声震天,黄土飞扬,图个好兆头,大家忍着,没用冷水泼。
还是说扈轻:“草得种起来。不起眼,但很重要。”
扈轻连连点头,请他们上灵舟。
阳天晓拦住,给她大红包。
扈轻激动的拆开,哇,灵船!
阳天晓微笑:“是仙帝了,要有配得上身份的代步工具才行。”
给她一个金色琥珀色的坠子。别看小,这可不是普通的储物器。普通储物器容纳不了灵船。这只坠子里,装的是一块异度空间。装灵船足矣。
扈轻打上烙印,放出灵船,请众人上船。
船体古朴,装饰大方中透着活泼,一看便是专门为她布置的。
扈轻感动得不行,抱着阳天晓的胳膊眼泪花花:“师傅,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阳天晓内心自得,勉励的拍了拍她的肩。
结果扈轻扭头找宿善:“挑个最好的房间,给你单独留着。”
宿善耳朵一红,没敢看那些刷的射向自己的目光。
水心一哼,拉着老和尚先行一步:“我替扈暖他们挑,谁也不会落下。”
扈轻把宿善推过去,转身,对上大家戏谑的眼神。
大宗主笑眯眯的说:“难怪你师傅选了这一艘,我们还说不够精巧,原来他早想到,这艘大一些,房间也多。”
扈轻嘿嘿嘿搓手:“家里孩子多嘛。”
呸,臭显摆。
大家上了灵船,上天入地把武丁界看全面,红包一个都不给了。
恍恍惚惚:“原来准备的不合适,等回去给你换一换。”
原来准备的,锦上添花,武丁界用不上,武丁界现在需要的是雪中送炭。
哦,不对,武丁界连个雪都没有,他们还得送雪。
偌大的界,唯一的活力色彩是老和尚种的菜,唯一的活物是老和尚养的鸡鸭鹅鱼。
就——虽然不喜欢和尚,但冲人家孤身一个坚强的守在这破地方,大家都佩服他。
阳天晓诚挚的邀请老和尚去寸中界做客。
扈轻:“师傅,这便急着走了?咱们一鼓作气再挖个小黎界的传送阵呗。”
阳天晓叹气:“那也不能让大家在这不吃不喝给你挖。准备些东西再来吧。”
樊牢说她:“你想到办法改善武丁界了吗?”
扈轻一愣,点头:“我还真有点儿想法,也需要回去一趟。”
大家立即坐传送阵回去,老和尚依旧留下,他要照顾菜地和鸡鸭鹅鱼呀。
过去好些年了,也不见数量增加多少,可见在武丁界搞种植有多难。
扈轻信誓旦旦:“太长老,我已经找到好办法了。回头我就弄些人,帮咱一起干活。”
老和尚点头:“好,勿要操之过急。”
扈轻可不是说虚的,一回到寸中界就拿出手机来啪啪啪。
大家眼睛都尖,随意一瞟,好嘛——
绝无仅有旅游热线火辣开通——欢迎九宗九族兄弟姐妹踊跃报名!
报名方式:群报名登记,双阳宗接送一条龙。
报名费:免费。每人携带一吨粪便或腐叶可积一分。积分可兑换新仙界神秘之地的探索门票。
接下来便是洋洋洒洒一大通,全是夸赞描述神秘大陆的浮夸文字。怎么说呢,看过现场的大家知道那些词不算假,什么时光的沧桑啊历史的沉淀啊,曾经的峥嵘啊往昔的辉煌啊,又什么奇幻天地异域风情,古老的传说埋藏的秘密,不解的缘分难寻的机缘。这些,不能说假,但——看到这些文字产生的想象与真实肯定完全不一样吧?
扈轻在双阳宗群里发:都给我转起来,让九宗九族的兄弟姐妹们都看到!
另署名律堂,这是宗门任务。
总之,不要提她个人名字就是了。
樊牢看得眼角直抽,其他家的人更是青筋直跳。
这是坑蒙拐骗哇,还当着他们的面!
阳天晓硬着头皮圆场:“些许小事,本来超低阶的子弟也无法上战场,他们也有雄心壮志,不如做这个发挥热血。”
七宗主冷笑:“给你们运粪还要感谢你们喽?”
扈轻忙劝:“七宗长,咱们目光要放长远。武丁界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武丁界连的地方多了,家人们想去哪里不方便呀,自家人,我不收过路费。”
八宗主笑吟吟:“你猜传送阵的材料谁出的?”
扈轻已经知道建一个传送阵花费巨大,她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大言不惭:“我已经有计划,等武丁界上了正轨,我就去上战场。”
大家以为她说,上战场杀魔换资源,杯水车薪呀。
谁知扈轻接着说:“我去魔域那边抢。魔域那边材料更好找。”
“胡闹!”
小主,
扈轻话音才落,被阳天晓一声厉喝吓得一哆嗦。
扈轻看去,发现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只有云中面色淡淡,而水心和宿善茫然。
怎么突然发脾气了?师傅这股火气似乎过于大了些,好像…失态了?
阳天晓定了定神,平静下来:“你也是做仙帝的人了,以后不要随便说话。要知道你身份不同,随口的一说或许就会印证。”
停了下继续说道:“这件事就当作宗门任务吧。这么多弟子,总有可以去做事的。”
大家纷纷开口:“是呀,本来那些大乘下的弟子清闲多,当宗门任务给他们攒积分吧。”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和阳天晓确定双阳宗的人负责带队。
太顺利了,根本不是因为大家疼她,是因为阳天晓发的那火吧。
扈轻沉思:所以这里头有什么内情吗?
大群里已经炸了,一道道回复问扈轻:不转发,好事咱家自己接着呗。
扈轻只看一眼,默默收起手机,傻孩子们,要真是好事我会让你们转发?
阳天晓跟大家约定了些,简单说好要做的事情,约好再去的时间,大家各回各家。
回到双阳宗,阳天晓匆匆去处理宗务,樊牢也一下溜掉。
扈轻冷笑:“以为我没人打听?”
果断打开美女群,甜腻:“师傅,我好想你们呀,你们在哪儿呀。”
水心拐拐宿善:“见到了吧,女人有很多皮的,你要小心。”
宿善一笑:扈轻真可爱。
扈轻跟美女师傅们约好泡温泉,可惜,皮都泡秃噜了,也没从她们嘴里打听到一个字。
美女们又不傻,扈轻把当时情景一说,她们九个人还能岔不开扈轻一个的话题?
扈轻扑腾在水里好委屈:“你们都不告诉我…”
大家笑嘻嘻:“你不也什么也没告诉我们?你回来后忙什么呢?宗主那里口风都不漏。”
扈轻翻了个身:“师傅什么也没说呀?哦,那我也不说。”
众人笑骂,把她按在水里挠痒痒,扈轻很是吃了几口洗澡水。
阳天晓等人保密的原因很简单,扈轻年纪小小成了仙帝,怕其他年轻人道心不稳。
这事他们商量过,扈轻这个仙帝的身份公布出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尤其武丁界若是养得好了,外头知道她是仙帝的话,定招来数不尽的杀身之祸。
因此在带粪任务公布后,大家统一口风,只说无意中发现,略过发现人不提,总归弟子会脑补是哪位老祖。
泡澡的时候消息已经放出来,大家问扈轻是不是忙这事。
扈轻说:“我作为宗主的徒弟,肯定有些特殊福利嘛。”
美女师傅们也没多想,酸溜溜:“我们给你当师傅倒是不配了。”
扈轻哄了半天,哄好了,才问:“珠玑去哪了?她给我发的最后的消息好像情绪不对。”
按说以两人的关系,她一回来珠玑就会跑来八卦宿善,但一直没出现,扈轻发了消息也没回复,起先以为她上了战场,但这么久过去还无消息,显然不对。
她与珠玑家人不熟,人家那大哥好似不想来往的,她当然不愿意上门自取其辱,反正她可爱的师傅们,什么都知道。
果然她们都知道。
“具体内情没打听出来,总之一家子打起来了。珠玑那个未过门的嫂子不是善茬,珠玑那个傻孩子吧,虽然不聪明,好在不肯吃亏。这不,当爹娘的没法儿视而不见了,全撵了出去。哥哥往东,妹妹往西,都不在寸中界了。”
扈轻张着大嘴:“闹这么大吗?未过门的嫂子还没过门呢?谁跟着珠玑呢?”
“你不用担心她。她是跟她师伯一起的,袁清报仇之后心念通达,要出去将这些年错过的都补回来。她俩本就关系好,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小姐妹。人家才是一家人。”
扈轻放下心,撇嘴:“珠玑这个傻子,冲她嫂子有什么用,冲她哥呀。”
她们是因为她哥才有关系,有事当然要她哥负责解决。
“要不说那是个傻孩子呢。”
又说珠玑的大哥,美女们都是摇头:“以前只是觉得他清高,现在倒觉得他有几分没用。”
要么把你媳妇哄好,要么把你妹妹管好,弄到一家子打起来,可见这男的很无能,再或者,是他有心放纵。
扈轻:“就是。我要是她嫂子,这样的男人不要了,得不偿失,不够烦心的。”
大家一听,交换眼色,围过来笑嘻嘻:“不说别人的男人,你的那个,你是什么章程?要知道对上龙族,咱这样强大的娘家也不能完全给你撑腰。”
扈轻笑:“我们早着呢。再说,一段关系如果闹到两边阵营相对,肯定是这段关系有问题。”
众人意外她这样说,那宿善貌美鲜嫩,怎么没迷住你的心窍吗?
看渣女一样看她。
扈轻无奈:“我做不来只靠情爱吃饭,我也不想变成那样。”
大家看着她,嗤笑:“你以为变成那样的是自己想变成那样的?就算你变成那样,你觉得我们唤不醒你?”
扈轻有些懵:“师傅你们是什么意思?”
大家游过来抱抱她:“我们是要告诉你,不要因为有所顾忌就束缚自己的心,作为我们的弟子,你有犯错的权利。况且,大家都说不对就是不对吗?人生一定要任性一次。我们给你兜底。”
扈轻大为感动,眼睛被蒸汽朦胧:“师傅他们其实都是让我理智。”
众女嗤之以鼻:“到底男女不同,他们根本不懂女子想什么。他们以为女子遇到情爱只会失智,却不知道经历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会让女子涅盘重生。袁清现在不比以前更好?他们呀,迷之自信,觉得女子爱了就无法自拔就被男人彻底征服呢。”
更有的说:“别听你师傅那个老光棍的,他自己都没爱过,他懂个屁。”
扈轻失笑,笑完有些不好意思。
然接下来,众女教给她怎么在一段感情中给自己留后路,包括但不限于不要轻易许诺尤其是触动法则的那种,即便对天发誓的时候也要在心里偷偷加个“不”,私库永远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底牌更不能告诉枕边人,弱点要施迷雾蛋等等,甚至——给自己准备好复活用的分身。
吓得扈轻冷汗直流:“只是谈一场恋爱,不是搞敌特呀。”
敌特一词,大家自动理解成敌营的潜伏者,一想,倒也差不多,很郑重的点头:“就是。”
“当然,我们这是以防万一,可不得不防呀,这都是前辈用血换回来的教训呀。”
偷偷给她看一本书:“咱宗的秘传,只有女弟子才能见到,男弟子看这个就是普通的游历。”
扈轻看那书,封面上写着:游戏人生。
翻开看,是很多人续笔的见闻一类,很普通。
但用师傅们教的特殊手法录入自己的身份后,这本书赫然有了另一个名字:栽花集。
再看里头的内容,原本的淡去如背景,漂亮的小字随性书写,而写的那些,赫然便是双阳宗有名有姓的女性前辈的亲身经历。
扈轻默默翻看,里头不乏幸福美满,也不缺遗憾痛悔,更有触目惊心。
那准备分身的故事,是一位已经坐化的前辈。她与夫君也曾一眼心动恩爱半生,但终究被枕边人偷偷害了性命。幸而她早受此书启发,用分身复活后揭发真相,手刃仇人。可惜到底失去原身,无奈离世。
而给她启发的故事,正是另一位女前辈。她被一魔骗财骗人,一败涂地,最后落得一夜白头,字字泣血记下她的事,警示后人。
看完之后心情很沉重,苦笑:“师傅,我哪里还敢放肆爱。”
“嗐,才看完都这样。里头还有几位前辈哪怕因爱羽化不也最终没后悔嘛。咱们要有勇气。”
扈轻心里说,勇气?你们可都单着呢。
扈轻才回过味儿来,这不是还是劝自己理智?!
哼,不跟你们玩儿了。
心情闷闷的扈轻去了器部,大家倒没用宿善来打趣她,都问关于那才公布的神秘大陆的事。
都认为扈轻这个宗主徒弟肯定知道些内情,要不然她先在弟子群里喊人呢。
扈轻歪坐在椅子上拧着身子,两小臂搭在椅背上,点着头:“对,我知道,我还亲眼看见了呢。对,挺大的。什么来头,不知道哇,要不然召集九宗九族去探险呢。对,我肯定也去。哦,粪土这事律堂发起的。对,韩师兄还没回来。嗯,跟孩子分开走的。那是,我就是器部的人能不给咱自己扒拉好处?欸欸,说好了,我弟来了就来器部报道。”
她在器部悠闲闲话,律堂那里门槛都被踩出火星子。
大家全是来问任务的。
“什么粪都行?”
“什么时候开始?”
“一吨一积分是吧,多少积分换一张探险票?”
律堂众人:不知道哇,什么都不知道哇,你们要相信我们无辜的脸呀。
好在细则及时送过来,大家凑头一研究:哦,什么粪土腐叶都行。一吨一积分。一百个积分可换传送一次,包来回。一万个积分能换在新大陆探险十天。另有运粪的任务颁布。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发出所有人的疑问:“为什么收粪土?”
律堂:“以前你们领任务还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是律堂发布任务?”
“怎么?我们律堂不配?”
好吧,律堂就是霸道,才不给人排疑解惑。
一百个积分只是坐一下传送阵,听那意思,去到那头看一眼就回来,那只去看看有什么意思呀。还是等攒够积分够探险再去比较合适。而且,粪土而已,这么简单的任务根本只是宗里要照顾低阶弟子吧。随便去山里挖一挖就能收获一大堆好不好。还有腐叶呢,果然是照顾弟子给大家送福利。
一时间,好多人挖了粪土腐叶来律堂交。
律堂弟子要称重,一倒出来,立时让他收回去,捏着鼻子:“不行不行,你是来律堂找茬儿的吧。收拾干净点儿,不然不收。”
弟子不服:“粪都是臭的。”
律堂弟子瞪眼:“没让你整成香的,至少,你给我装好。不管用袋子还是筐子,反正散的不收。还有啊,这都是你的粪沾的,快给我弄干净。要不然判你个蔑视律堂罪,拖出去打板子。”
喊后头排队的人:“都装好。律堂交任务也敢敷衍,我看你们是皮子紧了。”
队伍喧哗,毕竟都是糙老爷们儿,收的时候只管收,没几个想着怎么装好称重。
而负责运粪的人员,招收的则是会种植的低阶弟子。不需要多高超的技术,能放水能沤肥就行。这些人宗里给发种子,带着粪土过去搞种植。
其他十七家也是如此。九个宗里还好,九个族里引起的动静不小。
“我们去种地?”他们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没搞错的话,我们是妖吧,吃肉的那种妖。”
负责人板着脸:“所以这是巨大的挑战,我们不能输给九宗。”
下头人抓狂,所以为什么比这个?毫无意义啊!比打架它不香吗?
抗议是没用的,上头怎么安排他们只管配合就好。
而开挖小队在准备充分后,又一次来到武丁界。
带着大量的粪土。
老和尚不愧修炼有成,那么多粪土腐叶放出来,空气瞬间弥漫满刺鼻的臭味,他依旧面不改色笑眯眯。
“这边的事我来负责,你们只管做大事。”他看向水心。
水心立即道:“我要做大事。”
反正不沤肥。
同来的还有九宗九族报名种植任务的,一家来了十个,总共一百八十人,见到传说中的新大陆后一直恍恍惚惚回不过神。
这鸟不拉屎…不,这连鸟都没有的地方能有宝?
扈轻严肃的跟他们说悄悄话:“当然有宝。不然宗主他们费心费力建传送阵干嘛?我偷听到,这里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可是香火鼎盛的大仙界,因为什么宝物才变成这样的。有个词,叫自晦,就是这个道理。”
大家听得心动,小声问她:“真有宝?”
“我不知道哇。”扈轻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睛,“我师傅不让我听。”
好吧,绝对有宝!
一群人就这么被忽悠着留下来安心种地。扈轻说的对,他们可是第一批,以后只有争着抢着来的,他们占了天时地利可得好好表现。
“还有那位大师,你们猜他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走?”扈轻给他们使眼色,神秘兮兮,“佛门都心动哇。”
大家:“哦哦哦。”
扈轻舔舔嘴唇:“我再跟你们透露一句。大师的眼睛啊,它不一般。”
众人立即紧张,寻宝眼吗?一定要跟好大师!
很好,稳了。
长辈们心绪复杂的看着她忽悠瘸自家子弟,这扈轻的坑,跳了不只一次两次三次,怎么还是这么轻易相信她?没长脑子吗?
扈轻再次动用倥侗,惊喜发现和小黎界也能连,顿时激动的跪下磕了个头。
“上天保佑哇——”
众人:…真的,很不能理解这种仪式。
又是一番埋头苦挖,这次宿善和水心能到最前头观摩,只是两人看了不到半个时辰,全都面色发白眼冒金星。
扈轻莫名:“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大家笑她:“现在知道仙帝印的好了吧?按说你们这等修为,是承受不住空间压力的。”
扈轻恍然:“对了,以前我跟着师傅撕裂空间的时候就很不舒服。”
忙把他俩送到后头,后头的空间稳固下来,没有乱溢的空间之力,两人慢慢恢复过来。
扈轻嘚瑟:“你们歇着,前头我顶着。”
宿善笑笑:“嗯,有你。”
水心不服:“你等我以后做仙帝。”
“你快打消这可怕的想法,你做仙帝整界人都跟着你吃素吗?”扈轻有点儿兴奋,“等连通小黎界,我倒要看看小崽子们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
挖呀哇,挖呀挖,用时比挖通寸中和武丁还要久,总算挖到最后的界壁。
宁愿受伤,水心也要亲眼目睹这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时刻。
轰——界壁开出一道口子,众人迅速固定,浓郁生气扑面而来,小黎界,通了。
界壁被破这样的大事,竟然没引得高手前来?
出来这端的众人立即对小黎界的修真水平有了个初步的认知。
扈轻往周围看,立即判断出这是哪里的位置。
“这不是太仙宫附近吗?你来看看。”
水心过来,眯着眼睛细瞧,点头:“是太仙宫。你怎么选在这里?”
扈轻:“我定位的是最合适的空间点。看来当初太仙宫的老祖将宗门建在这是有远见的。说不得,太仙宫真的能重回辉煌。”
太仙宫的那个谁来着,得了古坟场人族钥匙的,那也是大机缘,此时未必比自己差。
此时不是闲话的时候,扈轻先给朝华宗去消息,水心也通知了佛门,等人来的时候把这边的传送阵全建好。
这次玉留崖竟然回来了,收到扈轻传讯第一个赶到,惊喜更惊恐。
那些跟扈轻站在一起的人,好似各个都很可怕呀。
“师妹呀——”
“师兄啊——”
两人四手交握,紧紧摇晃,仿佛失散多年的亲骨肉。
扈轻说:“师兄你瘦了。”
真的瘦了,脸上都看出骨头的棱角了。
玉留崖:“一言难尽,你这是——”
才看见众人后头的传送阵,一时傻在当场。扈轻干脆拉着他近前细看。
这会儿工夫更多人过来,都和水心寒暄,水心再引荐。
双方实力差距有些大,实力便代表一切,若不是看在扈轻的面子上,寸中界诸人甚至可以不用看他们一眼。
这一点,彼此心知肚明,因此玉留崖殷勤的请他们下榻朝华宗,而阳天晓等人客气的表示自己要随意看看,玉留崖等人不敢多说一句。
樊牢:“我在此地有宅子。”
得意洋洋。
扈轻眼前一黑。上次回来,金牌小哥大发神威,他们几个一人买了一座宅子,账记在她的头上。这次来了这么多人…扈轻一个激灵,当机立断。
“师兄,我会找一处风水宝地修建别院,你们就别操心了。倒是这传送阵的事,你们跟大家商量商量后期怎样运行。”
玉留崖闻弦音知雅意:“放心,这可是小黎界三族大事,相信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嗯,都会出钱的。有债也得一起背。
“对了师兄,扈暖他们如今在哪儿?”
玉留崖莫名其妙:“他们不是早走了,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扈轻:“...”
玉留崖也跟着沉默,劝她:“孩子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你不要操心太多,气大伤身。”
在玉留崖心里,那些小崽子就没有闯不了的祸。
扈轻坚强一笑,心道,最好别被我逮住!
樊牢引导大家游览参观,他可是来过一次的人儿。
扈轻跟在最后头,拿出手机来按号。
多好,一下子就接通了呢。
火气直往天灵盖窜,扈轻咬牙微笑:“扈、小、暖,你、们、在、哪儿?”
手机那头惊呆了,她这是接了个什么炸弹来电吗?接通前她该先看下号码的呀!
“啊啊啊——我妈回来了——”
尖叫连连,不同音色此起彼伏,这边的人都听得真真的。
考虑到手机异地使用的局限性,大家了然:还在小黎界?
阳天晓淡然拨打韩厉手机:“带他们过来。”
韩厉不敢不接,但真走不开:“我们在天恩大陆,哦,也就是西极大陆,正在抵抗兽潮,走不开。”
阳天晓:“...”
扈轻一手叉腰,吼:“花花不是能指挥兽潮?你们该不是在控制兽群火拼吧?丧良心的,那么多肉——命呢,直接去擒王!要不要老娘过去?”
扈暖哪敢:“不用不用不用,我们签了君子协议的,谁都不准找外援。”
扈轻嘴角一抽,还君子协议,别侮辱这俩字了。
电话急急忙忙挂掉了。
扈轻生气也没用。西极大陆那么大,这边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可见他们离着小黎界不近才没惊动那边的人。
宿善轻声说:“我过去一趟吧,那里我的身份比较方便。”
他已经从水心那里知道天恩大陆是怎么回事。
“不用。”扈轻没好气,“他们不会害自己。”
宿善说:“听着他们就很像你。”
扈轻一噎,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在讽刺我,但请你拿出证据。
宿善笑着说:“都跟你一样胆大。”
小三阶都敢一个人独身进游野荒海,这真是莫大的勇敢。
宿善是在夸赞她,扈轻一下子心情好起来。
“我带你看小黎界风光,有个地方,我可是记忆深刻。”
显然,扈轻想约会啦。
水心:“我也去。”
扈轻狠瞪一眼:滚。
“咳咳,水心呀,你为我们带路吧。”大宗主开口,“看过一圈,咱们就回去吧,不能离开家里太久。”
大家都说是。
无法,水心只能过去带队。
扈轻带着宿善,神不知鬼不觉先回扈宅。虽然家里有清洁阵法,一切保持得井井有条,可没有人气,偌大宅子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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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扈宅。你不知道,当初买下这宅子多曲折。”
扈轻带宿善参观,从空间里摘了一兜熟得正好的樱桃,与宿善分食。红亮的樱桃饱满鲜甜,宿善很怀疑为什么自己空间里的果子没这样好吃。
扈轻说:“大约是因为我有植物精灵帮我打理空间吧。不过他们现在都跟扈暖他们在一块呢。”
宿善大受启发:“回头我也要找些植物精灵养在空间。”犹豫了下,“你的精灵是不是不够用,我多抓几只分给你。”
扈轻欢喜:“行。不过不要强逼,咱们利诱。”
“你放心。很多植物精灵很乐意被强者收养,我见过的。以前觉得没必要,现在看你的水果,我就知道我的空间没用好。”
扈轻嫣然一笑,又跟他说起当初拆这里原建筑时候的盛况:“我的妈,你都不知道我一掀开瓦片发现下头全是白骨时什么感觉,头皮都炸了。多亏金信几个喊了他们同学,稀里哗啦给我一顿拆啊,好在从没闹过鬼。”
宿善听得新奇又皱眉:“用同源血脉聚运祈福?这样荒诞恶毒的事情,小界也会发生吗?”
扈轻点头道:“对呀,谁能想到呢。偏偏我亲眼见着了。哦,还有西楚界御兽门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宿善老实摇头:“不是很清楚。”
扈轻便把御兽门的事编成故事讲出来,听到扈轻竟能斩断他人契约,宿善惊讶得眼睛圆圆。
“这样的事情远不是你目前实力可以做到的。若不是你说,我恐怕会认为是巫血之能。怪不得你有奇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不能以常理推测。”
扈轻笑笑,她说了她斩断契约,但没说最后的老金鳌,即便再亲密的关系,也不代表就要对以前的事全部交待。
“我认为,那个时候,本就是天地起了怜悯之心,不过是借助我来施恩。”
宿善点头:“也是因为你心善。”
扈轻失笑摇头:“也算不上善,算了,说这个是说御兽门的恶毒算计来着。你看,无论在哪,无论什么身份实力,欲望之下,什么无法想象的事都会发生。”
宿善道:“你们人族好像都很喜欢说欲望这两个字,也很喜欢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
他眼神清澈,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客观陈述。
不知道为什么,扈轻莫名有些脸热,真诚请教:“那你们龙族,平日里多说什么?讲道是讲什么?”
宿善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们不讲道。只有讲史,而且只有小孩子才是由大人教授,通常学完基础课程,便没人管了。修炼自己来,也自己去查阅资料。资料里什么都有,不过我们修炼方法与你们不一样,我们不需要像你们那样苦思冥想。”
宿善真实不解:“为什么总是要反省自己?你们不喜欢自己吗?”
扈轻:“...”
我要被你噎死。
她说:“实名羡慕了。你不知道你们龙族是多么得天独厚。我们不反省自己,就会生出无数欲望杂念。这些欲望杂念相互冲突,所以要用冥想来杀死一部分不符合本意的。你们不会生杂念吗?”
宿善:“杂念…”
他沉吟着:“就是一些念头吗?生了便生了,它自己就会消散。”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吧。
“心魔呢?你们没有心魔?”
宿善:“很少有。”
扈轻已经不是实名羡慕,而是实名嫉妒。
“你呢?你有心魔?”宿善反问。
扈轻沉默一秒,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有。哈哈哈。”
宿善笑:“我觉得也是,长辈说,想不开的人才有心魔。人族最会自己为难自己,才有那么多心魔。扈轻,你不要为难自己,有事情,找我。”
扈轻哈哈:“我先谢谢你。”
心虚,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呃,看上去也不像。
走到后头水心的院子,扈轻又冒火气,指着里头说:“那贼和尚,样样给自己挑好的,他这院子,比我其他地方加起来花费都要贵。花我好多钱,直到现在,他都是花我的,跟我交换资源也是不能吃亏。佛祖有这样精明的弟子,真是自毁名声。”
宿善看着她气咻咻的模样,忍不住笑:“那我呢?”
什么?
“我能有自己的院子吗?”
那当然必须有!
“我这就把前头拆了,你喜欢哪种风格,我亲手给你造。”
啧,咱金屋藏娇!
宿善不是干吃醋,他是真的想在有扈轻的地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落脚地,这种感觉,好像标示自己对扈轻不一样的意义。
当然不一样。
扈轻选在最前头的小楼后头,宿善点头。
两人一起商议一起动手,没用多长时间就起了一座高大宽敞屋,只有一间,巨大的一间,里头宿善随自己喜好放了些东西。
在扈轻看来,东一件西一件,挂着的吊着的,非常——奇特。大约龙的喜好是这样。
宿善很满意。
扈轻说:“地方还是小了些,放不下你的龙身。没关系,武丁界大,等武丁界养好了,随便你用。”
宿善耳朵尖红红:“我跟你一起养武丁界。”
说得好像两人要一起养孩子似的。
之后扈轻带他去古坟场的遗址,现在那里只有大片大片的水,很多魔兽,几乎不见魔族。因为空气中魔气并不丰盈,不适合修炼。
给宿善讲当初的故事,扈轻笑着说:“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天命人,我就是一颗探路的石头。”
宿善对着她笑,扈轻奇异的看懂他眼里的意思:你若是天命所归,想要什么自动送到跟前,我还去哪里遇到你。
这一刻,扈轻吹着迎面而来的风心情飞扬。
一切都恰恰好。
两人游玩好些天,才说说笑笑的回到传送阵。只有水心一个在等他们。一大堆事要做呢,其他人看过小黎界便回去了。
玉留崖也在,对着扈轻感激得恨不得给她行大礼。
“仙人们说,会在咱们这里招新,保留原宗门。”玉留崖开心的直转圈,“扈轻呀,师兄太感激了,咱们朝华宗算是保住了。出去看了我才知道,朝华宗算什么呀,咱最好的苗子送出去都不一定被人家看上,别说我们还想反哺了。这下可了了我一大心事,啊啊——对了,这位是?”
仿佛才看见宿善。
扈轻笑着介绍:“宿善,我朋友,那天不是给你介绍了吗,你忘了?”
玉留崖一拍额头:“是是是,我这记性,太激动,太激动了。”
他眼睛放光,什么朋友,我也是过来人儿。
“你有我爹的消息吗?他走之后一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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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留崖:“很早的时候,送过两次信回来,只说都好。之后了无音讯,应该平安。魂牌好好的呢。”
像扈暖他们,魂牌曾经出现过裂纹,现在,不都好好的?这魂牌也不是全然准确的。但既然魂牌没事,那人肯定就没事。
扈轻望见太仙宫那边似乎格外热闹:“妖族魔族都去那边了?传送阵怎么章程?”
玉留崖道:“这事肯定全听仙人们的。三族共同驻守,我们也只是守,谁也不能私自把持。仙人们还说会派人来教我们怎么维护传送阵。”
说着脸红:“咱们没底蕴,仙人说了,咱小黎界当务之急是努力修炼,快快出一批中阶高阶的仙人才行。”
玉留崖说:“实在汗颜,我一把年纪才二阶。”
还是得了机缘才突破。
扈轻安慰道:“师兄心思全放在宗门大计上,哪里有时间专注修炼。等一切安排好,师兄便可放心修行,修为定一日千里。”
玉留崖连连点头:“只要咱家有人修上去就行。”问道,“你随我去见见他们?”
扈轻摇头:“本来也没什么交情。我得去天恩大陆走一遭,看看那群孩子又惹什么祸。”
玉留崖:“好。孩子大了要脸面,你不要说打就打,大不了带回来,我按宗规处置。”
扈轻无语,这还没见到人呢,先给求上情了,玉师兄是不是年纪大了心肠也软了许多呢。
暂时告别玉留崖,扈轻带二人疾速向天恩大陆去。
玉留崖望着他们的背影,良久一笑,扈轻现在过得很好吧,没有以前那种看似洒脱下的紧绷,她现在的师门、身边的人,都是真心爱护她的吧。这样就好。
西极大陆的众人早就慌了。自从扈暖接了那个电话,众人就意料到扈轻早晚会来。
远醉山好笑的看着他们转圈圈,不理解:“师妹没那么可怕吧。”
最慌的是玄曜,他脸色比纸都白,抓着扈花花语无伦次:“我完了。帮你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我没做到对妈的承诺。”
扈花花自己也慌着呢:“我来跟妈解释,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做。”
比如说屠杀,比如血流成河。妖的生存规则很残酷,母上应该理解的吧?
最痛苦的是扈暖,她哇哇大叫:“不管你们谁的错,我是老大,妈都会跟我算账。”
啧啧,这不是脑子很清楚嘛。
乔渝说:“我在呢,不会让你自己承受就是。”
扈暖看他,可怜巴巴:“师傅,到时候你可要顶住。”
乔渝一颤,我怕我顶不住。
霜华失笑:“看你们怕的,扈轻又不是不讲理。她在这,也会跟你们一样的做法。”
扈暖没说话。冷偌移开目光。年轻人们一时都没吭声。
立时长辈们发觉不对:“你们瞒着我们做了什么?”
作为里头修为最高并担任队长的韩厉冷目一扫:“说。”
扈花花一咬牙:“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主意。这是妖族的规矩。”
多半个字不肯说。
扈琢不可置信:“你们连我都瞒着?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扈暖:“你什么事能瞒过我妈?”
扈琢一噎。
可好,林隐一撒手:“早知道该带你两个师兄来,好歹拿他们挡挡扈轻的怒火。”
之前扈轻回来的时候,白卿颜郁文蕉在闭关,后来又要巩固,所以这次又没同行。约好以后聚头的。
那两个惯会插科打诨哄女人,应该能应付一下扈轻。
白卿颜、郁文蕉:有你这样的师傅,真是我们的福气。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眼前的兽潮结束,众人当真是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获得片刻安宁,才打扫完战场,扈轻就循着血脉感应到了。
对她身边跟着水心,大家丝毫不意外。
可还有一个男的,貌似这男的与扈轻的关系…
当即扈暖小脸冷若冰霜。
大家一时大气不敢出。
可扈轻的脸比她更冷,还黑。
扫过众人,她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寒冰覆面,黑若玄铁,开口锋利似剑。
“为何身染如此浓重血煞?”
大家一惊。一部分是吃惊什么血煞,一部分是受惊,被发现了?
再一扫各人表情,很好,霜华率先往旁边站过去,其他人也默契的站开,只把嫌疑人留下和扈轻面对面。
来天恩大陆的并不是全员。节山、封陵、靖云不在,并不意外,这三位毕竟是曾经的老祖,在残剑山的时候他们三个也多是各自修行,而且人家喜欢清净,跟他们一起得多吵。估计各自或者结伴游历去了。
而食本通和食柏舟也不在,这小子,是放弃还是努力去了?
眼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要说一说为什么他们身上有这么浓重的血煞。
哼,还做了遮掩呢,显然,其他人都被骗过。可惜,自己一眼看穿,大约是仙帝印带来的好处。要知道,一界之内,任何黑暗邪祟对仙帝无所遁形。虽然这不是在武丁界,但这些孩子跟自己关系亲近,她一样可看穿。
那血煞红到发黑,暗流涌动,蓄势待发,只等他们受伤势弱,血煞便会侵入,侵蚀他们的神智,让他们变成屠杀的傀儡。
呵,又闯祸,她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她大怒,血杀却是大喜,终于啊,等到合他胃口的好东西。
正要出来,被绢布强制拦下。
“你不化形了?”
血杀吸溜口水:“我就吃一口。”
绢布:“你出去吧。出去打断她教孩子。我看你这形还化不化。”
血杀咕嘟,他不敢挑战扈轻的脾气。
“那你看着点儿,让扈轻给我留着。”
绢布:“谁和你抢似的。”颇为嫌弃。
外头,扈暖胳膊一抬,食指指向宿善:“妈,他是谁?”
宿善:“...”
我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扈轻盯着她的眼睛冷笑:“扈小暖,倒打一耙有意思吗?我永远是你妈。”
胳膊放下去,扈暖败了。
扈花花站出来:“妈,都是我的主意——”
“你觉得你逃得了?你觉得你担下来我就不会罚他们还是觉得我感动于你的敢做敢当就不打你了?”
扈花花败下。
玄曜张着胳膊过来,要抱。
扈轻一道气劲打在他脚前。
玄曜站住,一张酷脸被委屈和后悔冲得七零八落:“妈,我错了。我再也当不了顶天立地的魔了。”
小主,
哭,眼泪哗哗流。
宿善悄悄往后仰了仰,很难想象这些年轻人里,长得最具威严的一个会哭,还哭得跟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轻轻的孩子,很不相同呀。
好歹这个知道错也认错,扈轻一哼:“不要以为你哭我就饶过你。”
玄曜胡乱擦眼泪:“妈,我还能顶天立地吗?”
扈轻:“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才说完,扈珠珠就嗤了一声:“善这玩意儿根本没用。妖族不讲这个。姑,为了活着做什么都行。你——哎呦。”
扈轻一鞭子抽过去。
人太多,扈珠珠没防备,毕竟扈轻从没认真打过孩子,结果被打了个结结实实。
立时,水心一喜。难得有人收拾这熊孩子,多难得。
当即上前把跳脚的扈珠珠按住,让扈轻打。
扈珠珠懵了,一道道疼痛如蛇往皮下钻,他嚎叫:“XXX的水心,你别说你是我爹,贼和尚,我是你爹——你放开我、放开我——”
水心拧着他两条胳膊向后抬高狠狠压着他脑袋,把他按在泥土里,惊艳众生的脸上温柔细腻:“我永远都是你爹。乖、儿、子。”
扈珠珠鬼哭狼嚎腿踢头拱,不多会儿身下就被他捣鼓出一个坑,扈轻鞭子没停,每一鞭都奔着皮开肉绽去的。
凶狠的架势,已经让几个女孩子脸发白、腿颤颤。
完了。要死了。
扈轻打扈珠珠,用了一根鞭子。
鞭子打碎了。
不是断,是碎。
她力气那么大,又是怒极,这鞭子品质不怎么好,用灵力护着到最后也碎成寸长,散落一地。
要知道妖体本就抗击打,扈珠珠又穿着防御型宝衣。扈轻硬生生把他的衣服和护体灵力全抽烂,抽到他后背血肉模糊可见骨。
吓死人了。
水心都不敢再说笑,沉默着把昏过去的扈珠珠拖到一边。清理伤口,上药。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在场的可没扈珠珠的师傅,连个拉架的都没有。
这些没用的大人!
而扈轻又取出一根鞭子,甩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吓得孩子们齐齐一哆嗦。
“谁都有,一个一个自己过来。”
略显狼狈的人影,被推过来,是乔渝。
顶着扈轻迫人的视线,乔渝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是我们大人监管不力——”
“我会挑战你们的。”扈轻平静开口。
乔渝傻眼。
后头众人懵,我们也有份?
扈轻灵力一推,乔渝身不由己往后退。反应过来后他看众人,林隐皱起眉头,唐二对他摇摇头。
扈暖走过来,叫声妈,要跪。
“你到一边站着。”扈轻开口。
扈暖:啊?
扈轻平淡说道:“你最后一个,你要亲眼看着因为你这个老大没管好,他们会受到什么惩罚。”
扈暖脸一白。
大家一惊,你这是诛心啊。
水心有些后悔,应该请长辈一起来的,不管云中或者樊牢,现在在场的,谁都压不住扈轻。
他倒是能打,可他怕激怒扈轻会让她心魔发作。
可好,心魔倒成了她的护身符。
扈暖沉默走到一边,扈花花才要动,金信跑过来,背对扈轻。
“婶子,打我。”
扈轻没客气,第一鞭子就把他抽得飞起摔在地上。
林隐的心啊,猛一抽疼得喘不过气。
亲徒弟,我都没这样打过。
唐二虎口互握,心里不是不松一口气的:幸好那黄椒儿想多留,唐大没带玉次一起过来,要不然——哎,玉子啊,师傅只能给你准备最好的伤药。
金信被打飞后,立即翻身脸朝下,两手压在身下,乖乖趴好。咬着牙,打就打吧,婶子总不能把他们打死。挨过这一顿,这事就翻篇,值。
扈轻一道灵力把他贴着地皮拉过来,就在扈珠珠洒血的旁边地上,结结实实抽到鞭子寸断。
金信有骨气,一声没吭。林隐上前抱他,沾染一身血,才发现这孩子早昏过去了,嘴角都咬得流血了。
萧讴过来,在金信挨打的旁边趴好,鞭子抽破空气狠狠落下,狄原捏着拳头转过身。
扈暖抹着眼泪,赌气不看她妈。
萧讴被抱下去后是兰玖,然后余幼。
燕婴与扈轻接触少,而且是后来才认识,头次才知道扈轻是个狠人,发起狠来她都不敢直视。抱着余幼心说师姑对不起你。
冷偌过来,趴下。
霜华没忍住:“扈轻啊——”
扈轻侧脸看她。
霜华:“...别打脸。”
扈轻转过头,崭新的鞭子啪啪打下。
霜华眼前一黑,幸而被旁边唐二扶了一把。
这个扈轻、这个扈轻…咱俩没完!
冷偌之后,是林姝,这两个挨完打,她们的师傅能组成复仇者联盟。
可扈轻怕吗?
江怀清老老实实趴下,侧头,从他的视野看去,前面同伴们的血在地上铺就一片血色河山。不禁头晕,头一次,这么多血是被自家人抽出来的。
长大的孩子一片心悸,这才知道为什么家长永远是家长,只要家长能提得起鞭,他们就永远能逃而不敢逃。
啪啪啪三鞭,江怀清闷声握拳,青筋暴露。
不要以为扈轻会力竭,为了不拖延,她加大力度。
蓬山这个师傅都不敢说话,有个勇的竟敢跳出来。
只见江怀清身上一道黑气冒出,直扑扈轻面门。凌厉攻击夹杂暗香。
扈轻冷笑一声,空余的左手一握,一道阴力凝成的鬼鞭猛的抽去。
“啊——”
凄厉惨叫,黑雾翻滚,被鬼鞭抽到地上,凝成一个白衣女子,弱质纤纤,楚楚可怜。
扈轻冷笑:“孽障也敢放肆!”
她看得清楚,这外表看着清纯可怜的漂亮女鬼,实际身上产生黑色红色驳杂的孽力。她定是杀过无辜害过好人,即便枉死却也因作恶多端不得好下场。这样的身份,注定和江怀清没有好结果。
要么,江怀清放手,要么——
扈轻冷酷的想,她送他们一起上西天。
女鬼见到扈轻才惊恐,她没想到抽打江怀清的人会如此厉害,不只会用阴力,甚至她的气势隐隐压迫让她不敢多看一眼。
这人比江怀清的师傅还要厉害。
女鬼立即改变策略,卑微的跪地伏面:“仙人,求您饶过江郎。”
那任人欺压的姿态,那媚意入骨的动作,扈轻冷笑,跟我玩苦肉计?我又不是江怀清的妈,我可不怕他跟我翻脸。
小主,
她难得有心情,两手鞭子不放:“你真心
现在剩下的,只有扈家的了。
韩厉把扈晶晶从青光怀里抓出来。
青光惊恐:师兄…
韩厉:越往后挨的越重。
青光拉住远醉山的胳膊,要是有小手绢,他这会儿该咬住。
扈晶晶懵懂无知的喊妈妈妈。
扈轻一句话让她老实。
“你身上血煞也不少。”
扈晶晶耷头耷脑,长大不少的身躯被她努力蜷缩成鸽子。
这么小,够扈轻抽几鞭子?
但扈轻也没放过,换了个小鞭子,照样抽得她背部开花。
每一鞭子,扈晶晶都哇哇大哭,她最大的勇敢也只是让她不敢跑。
她哭,青光跟着哭,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伤心过,被水精背刺的伤都无足轻重了。扈轻一丢鞭子,青光立即扑上去,要不是理智在,他都要跟扈轻拼命。
接着是扈彩彩。如果重明赫在,扈轻肯定打不了。可当亲爹的不在,扈彩彩没比扈珠珠好到哪里去。甚至比扈珠珠挨得还重。这孩子,扈轻看得出来,已经有了狂纵的苗头,怕是已经杀生取乐。
扈轻虽不了解妖族,但她初碰天道。这么小性子便歪,长成大妖后会如何?众矢之的,人家打她杀她都是替天行道。
唐二抱着扈彩彩,一看伤口便知道扈轻这次不可轻饶。他只能多用好药。
接着是唐玉子,本来他惹的孽业少,可他当初是多干净的孩子呀。扈轻一想更生气,下手也狠三分。
打在徒身,疼在唐二身,他上药的手都哆嗦了,心想等唐玉子好了,他定要严加管教,再不给扈轻发作的借口。以后都自己打!
玄曜趴下。
扈轻闭了闭眼。
扈花花扈暖见此,心里默念:妈你累了,快歇歇吧。
扈轻鞭子一丢,大家一喜,谁知她又放出一条火鞭来,上头缠绕的细细缕缕的火苗全是灵火!
众人色变。
扈暖扈花花噗通跪了:“妈!玄曜是魔!”
魔更怕灵火。
扈轻森然:“要不然我换鞭子做什么。”
韩厉都忍不住:“师妹,你才来,还没问事情缘由。”
扈轻摇头:“我不需要问,我只需要看他们身上因果孽业。若不管,早晚为患,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其他人身上让我甘心。”
众人色变。
水心勉强反驳:“我都看不出什么——”
“你比我强?”扈轻当即强硬噎回去。
水心无可奈何。
扈轻对着扈暖:“你出手做的遮掩吧。”她指着自己的双眼,“扈暖,除非我死,要不然,你一切伎俩都别想使。”
扈暖一下泪落如雨。
玄曜:“妈,你打吧。我们走错路,走回来就是。你打我,总比不管我强。”
色泽柔和的火焰裹成的长鞭看似缓慢的抽打在玄曜肩背。玄曜未发一声,却瞬间绷直身体,两拳深深埋进土里。再一鞭,他脸埋下去。三鞭过去,泥土焦糊,血色蜿蜒。一鞭一鞭又一鞭,直打到玄曜的身体都虚幻起来,扈轻才收鞭。
狠,太狠了。
大家心惊肉跳,顾不上自己的徒弟赶紧围着玄曜看。只是他们都不是魔,对玄曜虚虚实实的诡异伤势无从下手。
水心沉默着过去,检查一番,取了自己存着的魔晶,一手吸一手贴在玄曜心口,玄曜后背的伤缓慢修复。
众人吃惊,不发一言。
宿善若有所思。
扈花花:“妈,都是我的主意,他们只是帮我。姐也是被我逼的。”
扈轻不说话,指着地上。小王八蛋,你们谁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
今天这顿打,谁也逃不了。
扈花花最后挣扎:“你先打姐。”
扈轻呵笑:“我的力气很很足。”
谁也逃不了他该有的份额。
扈花花吸口气,往地上一趴,还抬了抬屁股。
小兔崽子,这个时候还卖萌,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吗?
第一鞭子下去,衣裳破碎灵力溃散,带出一串血花。
大家眼睛似乎花了一下,只听到啪啪啪的声音连接成线,而扈花花躺着的那里似乎开出花,一丛一丛接一丛,仿佛是黄泉边的彼岸花总也开不败。
背,腰,腿,朝上的地方,除了脑袋,没一片完好不损。
扈暖咬着手指头呜呜呜,又委屈又伤心,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愤怒憋着出不来。
吞金兽预感不好:“我带你走。”
扈暖直摇头。
吞金兽:“我不让她打你。”
扈暖还是摇头。
吞金兽暗下决心,要是扈轻敢动扈暖,他就用契约惩罚扈轻。
虽然扈暖不知道吞金兽和扈轻的契约真相,但她模模糊糊也知道扈轻让她不要惹吞金兽生气肯定是因为扈轻打不过它。
她在心里说:“你不准插手。我妈总不会打死我。你要是对我妈做什么,我再不跟你做朋友。”
吞金兽没办法,并深深不解:“她到底在气什么?”
扈暖:“我们做了很大的错事。是我没教好你,你都不知道什么事情不准做。我妈应该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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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被打得人都薄三分。扈轻才放过他。
只剩最后一个扈暖。
无端端紧张起来,空气都不流通。
宿善抢先抱起扈花花,对伸着胳膊的韩厉点点头便退到扈轻身后去。
他一手挟着昏死的扈花花让他保持站立,一手伸到扈花花的身后。
从前头看好像这样很残忍,但若是众人到后头便会发现——目前为止最重的伤,在宿善手心下,乳白灵力游走,伤口迅速止血、稳固。
若不是顾忌到扈轻,其实宿善可以现在就让扈花花的伤口开始愈合。
但他有预感,要是他敢一下治好扈花花,扈轻会立即补一顿更重的。
扈暖趴到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鼻腔,提醒她人生并不能为所欲为,有些事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扈轻一甩鞭子,结结实实一声响,扈暖背上衣服却动也未动,褶子都没变化。
扈轻一愣,谁跟我作对?过去蹲下一摸,气笑,撩起扈暖最外层的衣裳,掏出一把灵蛮来。
小东西们出息了,不只会破结界,还能自己做结界了。
被抓住,五灵蛮装死,各个垂着头上修长的大须子,半伸半屈着腿,装得真像。
扈轻随手丢飞出去,重新开始。
第一鞭子下来,扈暖感受到了骨肉分离之痛,心里比伤口还疼。她妈竟然这么狠的打她,果然是不爱她了,哇哇哇。
放声大哭。
前头打了那么多个,人家一个都没哭,扈晶晶没化形不算。就她,哭声震九霄。
乔渝悄悄拔出剑,下一秒被林隐和狄原一左一右按住。
“你反抗,她打得更厉害。”
乔渝紧盯扈轻挥舞出残影的红色鞭影,面无表情的说:“我只是想手里握点儿东西。”然后酸溜溜,“她是亲妈,我这个做师傅的也要退让一箭之地。”
两人无言,是啊,你徒弟是人家亲妈生的,谁让你不找老婆生个自己的孩子呢。
要不是时机不对,两人都要劝他动凡心。
扈轻说到做到,最后一个打扈暖让她先受诛心之苦再体验皮肉之痛,鞭鞭透骨,尽管她用了灵力保护扈暖的骨头不断,但每一鞭的力道,当真是能把着力点方圆十厘米内的骨头碎成渣渣。
无法想象的疼。
第一鞭后,扈暖疼得头脑一热,更是故意放开喉咙大哭,你打我,好,你打死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一听这动静,扈轻立即觉察出她的小心思,第二鞭直接是第一鞭的两倍之威。扈暖全身经脉都疼得拧成麻花,啊啊啊尖叫。
第三遍再加倍,把扈暖的犟劲儿打得七零八落,眼泪鼻涕淹过整张脸。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远醉山不能忍,“师兄,你上。”
韩厉:你怎么不上?
远醉山:我打不过她。
韩厉:我能打过?
两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齐齐一扭头,四只眼睛对准宿善。
宿善已经将扈花花的伤势维稳住,把他卡在一棵低矮多枝干的树上,正好避开伤口。他站在旁边,努力置身事外呢,就被人盯着了。
随着这两人盯过来,刷刷刷其他人也都盯过来。水心还对他猛打眼色:以后在这个家里什么地位,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宿善一阵僵硬,感觉自己钉在地上一样,面上不动,可实际上汗在背上流。
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面对这样的修罗场?他他他、他哪边都不能得罪呀!
一咬牙,他张嘴,刻意压低的声音只在看着他的人的耳边响起:“我一定最快速度治好…扈暖的伤。”
众人:“...”
嘁。行了,知道你啥地位了。
宿善明显感受到众人的看不起,不免有些尴尬,等他们都不再注视自己的时候,他悄悄吐了口气。
这真是一种全新的挑战啊。
这辈子,头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扈暖哭破嗓子,只能啊啊干叫,叫声从小到无,真正打到只有进出的气。
天知道她多难。一边在心里跟她妈爱恨情仇,一边还要安抚下暴躁的小伙伴牙牙。
好些次,牙牙都忍不住要暴起,被扈暖及时拦下:你要插手,我妈真的会不要我。
如果因为自己,牙牙打败妈妈,那妈妈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再需要她,她肯定很伤心很伤心再也不愿见自己——扈暖莫名很确定。
收起鞭子,扈轻身躯连晃,家长的尊严让她没有扑上去。
人影一闪,是宿善。
扈轻在心底喊:快!
宿善直接放出大团乳白光芒将扈暖整个包裹其中,水心握着扈暖冰凉的手,对扈轻不赞同的摇头。
扈轻嘴硬:“我有分寸。”
这次绢布都不理扈轻了,里外两块布变成黑漆漆乌云的颜色。
扈轻绷着脸看众人围着孩子们忙来忙去,谁也不搭理自己,突然觉得众叛亲离内心荒芜。
一股酸意涌上鼻腔,她冷硬的转身,走向远方。
大家都看到,都没说话,水心给宿善使眼色。
宿善:“不要移动她,不要碰这团灵力,让它被吸收干净。”
起身去追扈轻。
扈轻越走越快,直到走出众人视野才停下脚步。
宿善在她身后一米跟得很轻松,见她停下,便绕到她前头,背对。
“来,我带你飞。”
扈轻一跳,抱着宿善的肩,把头靠上去。
宿善轻轻掂了掂,忽觉扈轻的份量如此轻,像她的名字,仿佛风一吹她便要飞到天边去。
于是,他飞起来,飞向天边,只要他在下面飞着,上面的羽毛便不会落地。
他不知该说什么,扈轻此时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吹着风,把自己都忘却。
“宿善,你能追着太阳一直飞,一直不让太阳落下吗?”
“那是不可能的。太阳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宿善如此说。
扈轻笑起来:“有时候,觉得有些事是所有人都做不到的,真好。”
宿善:“什么?”
扈轻:“所有人都做不到,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去做。”
自夸父之后,谁还追过太阳?无望,也就生不出野望。
宿善说:“我想不到那么多,也想不到你想到的问题。”
扈轻唉声:“人族啊,成在脑子上,也毁在脑子上。”
宿善:“大家都说人族聪慧,得天独厚。”
扈轻抱紧,脑袋蹭蹭他的发。宿善发根一阵痒,酥酥的。
“我觉得我想太多了,有些烦。”
绢布在空间里气到七窍冒烟。老子说过多少次你想太多,你从来不反悔。这男的只是说句他想不到,你就知道反思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不值钱?
飞了好久,宿善说:“你
见扈轻进来,那叫如临大敌,呼吸声都紧了。
扈轻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久不见啊我的孩子们——”
孩子们:“...好久不见啊亲爱的妈妈/姑姑/姨/婶子,我们好想你啊!”
啊,何时开始我们也如此虚伪了,我们已经长大再也不是曾经的少年啦!
其他人眼角直抽,行,这事你们就过去了是吧,呸,没骨气。
年轻人们表示:不管骨还是气,都不禁抽。
扈暖小拳拳搁在脸下,歪着脑袋问:“妈,这个大哥哥是谁?”
众人头皮一紧,来了!
宿善也紧张。
扈轻笑眯眯:“是妈妈很重要的朋友。你要叫叔叔。”
扈暖也笑:“可他长得好——年——轻——呀。”
扈轻笑:“可他比你爷爷的爷爷都年纪大哦。”
扈暖一噎。
扈轻又笑着说:“你这么快就能流利的说话啦,不是小时候妈妈一个字一个字的逼你说的时候啦。欸?怎么你们都不说话?难道是我打你们太重打扈暖太轻?”
这这这——
“婶子,打得好打得妙,打得我呱呱叫,你看我,我多生龙活虎,都是婶子的鞭鞭功劳!”
为了小伙伴,金信也是拼了,拼着背上再流血,也得装出一个神勇少年来!
其他人争先恐后——
“我现在浑身是劲儿。”
“皮肤更紧致了呢。”
“自此海阔天空啊——”
“婶子居功至伟啊——”
“我姨会当凌绝顶——”
“大梦三千年,还是婶子好——”
这些没边没际的马屁精,扈轻听着都牙疼。
她走到扈珠珠床边,半蹲,两手捧起他的脸,揉、捏,各种造型。
“姑——”扈珠珠苦恼,他都听哕了,从来不知道小伙伴们还有这个特长,他天生不会说好话,饶了他吧。
扈轻挤着他的脸蛋子:“对姑有意见呢。”
扈珠珠哪敢:“姑,我心里你第一。”
这话真心实意不掺水,毕竟不算跟敌人战斗,扈轻这顿抽,比从小到大水心对他的捉弄加起来都要令他刻骨铭心。说来也怪,他莫名其妙就觉得他姑可靠了呢?他是什么奇怪属性吗!
扈轻笑眯眯看着他眼神里纠结来纠结去,所以呀,熊孩子欠打,多打打还能促进感情呢。
好一顿吹捧,大家自认为了扈暖,拼了,完全没发现自家师傅们难看的脸色。
大约师傅们此时的心情是,一片明月心被喂了狗。他们辛辛苦苦呕心沥血,还不如扈轻一顿打。这些徒弟,不能要了!
宿善看得惊奇,原来养孩子是这样的吗?
龙族寿命悠长,孩子贵精不贵多。即便一母多胎,但时间线拉长起来算的话,很少见到一群同龄孩子一起长大的。而且龙族恣意随性不喜欢规矩,因此根本不存在天天一起上下学的事情。起码宿善就没经历过,看他们这样的互帮互助,觉得好玩又新奇。
扈暖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把脸换了个方向。
心伤着呢,不想说话了。
扈轻还生气呢,不搭理她,走到扈花花跟前。
扈花花可怜巴巴叫了声妈。被揍这一段,他脑子清醒了,再想之前的事,一身冷汗。
“妈,我错了。”
扈轻嗯哼一声:“养好伤,跟我走吧。”
扈花花放不下辛辛苦苦百多年打下的江山,说:“妈,这里风景挺不错的,我觉得,可以保留。”
他狗腿的说:“妈,我给你打下的江山。”
扈轻久久无言,她能说她已经有一个界?可武丁界什么鬼样子?她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只能将宿善拉到他面前:“你可以跟你叔聊一聊。哦,你叔是龙族。”
本来扈花花看着宿善皮笑肉不笑呢,一听龙族俩字,顿时心情跟吃了苍蝇差不多。
他说:“妈,你稀罕凤凰不?飞起来大翅膀大尾巴的那种,和你的灵力可配了。”
扈轻:“你叔给你疗的伤,可见你叔对你多上心,都让你才醒过来就能挑事了。”
扈花花扯了扯嘴角,怎么偏偏是个龙,什么玩意儿啊。
宿善好脾气的对他笑笑:“你有龙族血脉?”
“没有!”扈花花立即高声否定。
“没有就好。看你的样子,即便有也不会有多少,如果不能龙血为主的话,反而影响其他血脉发挥。”
扈花花埋着头,也翻白眼。
扈轻一个一个看过去,摸手腕摸脑袋摸心口,摸得大家心跳加速,这是干啥?又想怎么折磨他们?
水心说道:“我给他们净体就是。你打这一顿,多少也抵消了吧。”
扈轻:“这可不好说。”
霜华问冷偌:“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打都打了,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呢。
冷偌装死。
其他人也是一声不吭。僵持了没一会儿,伤势沉重精力不济,又昏昏睡去。
大家叹气,问扈轻:“你直接与我们说吧。”
扈轻说:“我也只能看到他们身上不祥的血煞,原因还得问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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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隐甩了甩手,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他们是怎么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偷做事的?”
越来越能耐了。
等扈花花第二次醒来,便挣扎着起来,要跟扈轻主动交代。
扈轻让他看其他人:“你看,你恢复得是最好的,知道什么原因吗?”
扈花花深深无力:“妈,你给那条龙争好感真是不顾你儿子我的死活了。”
扈轻噗嗤一笑:“你不要带着成见看他,对妖族对仙界,他知道的比你多,你要多听长辈教诲。”
扈花花没说话,带着扈轻往他们的秘密基地去,快到那处,才说:“妈,你想想我娘,爱上男人什么下场。”
扈轻嘴角直抽,你就是个男的。
扈花花说了:“我是男的我才知道,哪个男的会把一个女的当自己的全部啊。”
扈轻戳他额头:“你妈我也不是把哪个当全部的。”
扈花花:“反正,龙族的男人不可靠,妖族的男人都不可靠。对妖族来说,爱上异族是很耻辱的一件事。”
往前一推,平平无奇的大石头上被推出一个斜向下的洞口:“到了。”
扈轻上前一步,扶着洞口,对他一笑:“花花,曾经,妈妈是很自卑的。”
扈花花茫然,什么?
“可身边有你们后,妈妈觉得自己越来越厉害了,妈妈以后会更厉害。”
啊?
扈轻脑袋凑过来,和他碰了碰。
“妈妈是强者,谁也不能看不起我。”
嗖,扈轻说完之后坐进去,滑落。
扈花花摸了摸额头,总感觉妈妈好像哪里很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难道——晋升了?
啊,那岂不就是四阶?
照这个速度下去,八阶九阶指日可待呀!
一个八阶九阶的女仙人!龙族敢嫌弃个屁!
扈花花的小宇宙一下燃烧起来,他的妈,高阶!巅峰!
嗷嗷,以后他岂不是横着走?
兴奋得大叫一声,跳下去,盘旋而下的大滑梯让他像飞一样快乐,不过等底下的血腥味儿泛上来,扈花花皮子一紧,伤口开始幻疼。
果然滑到底部,等他爬出去,就看母上沉默的站在前方悬空的平台上,只一个背影,让他感受到海底火山即将爆发的压迫。
“这是做什么的?”扈轻指着底下的血池。
面积足足有上万平,整个大血池内部隔开,分成八个。他们倒是讲究,血池边上擦得干干净净,不会互相污染。
扈花花低着头,不敢说话:“那个…那个…激发血脉的…”
扈轻:“怎么激发?”
扈花花:“就是,有足够多的血,提炼有效的血脉之力,再…”
不敢说下去。
扈轻平静的问:“成功了吗?”
扈花花不动,良久摇头。
扈轻简直要气死,玩生化?你们可真是大聪明!
“为这个,你杀了多少妖族?”
“不是,不是这样!”扈花花急急辩解:“妈,你知道妖的法则很残酷,我们过来抢地盘本来就要恶战,一些死亡是没法避免的,既然没法避免,不如最大利用。我们绝对没有因为血池去特意杀生。”
扈轻平静道:“嗯,现在没有。以后呢?一直失败没有成果你是放弃还是加大投入?见到成效犹嫌不够想要更多呢?”
扈花花脑子一懵,他们现在还没成功,自己甘心失败?不想失败怎么办?这些血不够的话怎么办?他会放弃?
就听扈轻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从重明赫说动你那个时候起,你便知道咱家区区几个人帮不了你什么,你需要的是一只强大的、忠诚于你的军队。你的身世让你无依无靠,你的尊严让你不接受他人辖制,所以,你选了西极大陆。”
扈花花羞愧:“妈——”
“西极大陆一来属于月澜妖界,虽然远,但也算是地利。二来,月澜妖界看不上这里,这里的妖族妖兽弱正好让你侵入。所以,你想在这里打江山,建立大本营,更想在这里养你的妖兵。只靠他们自身贫瘠的血脉,实力太弱没法随你征战,你恰好有办法激发他们返祖。这办法就是用无数妖血提炼特殊药物?”
扈花花泄气:“妈,你都猜到了。这个法子是我血脉里觉醒的,我觉得血脉传承下来的,是可以用的。”
扈轻转过身来看着他:“罪孽缠身的人,哪个一开始不是干干净净?”
扈花花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在妈的眼里,他已经罪孽缠身了?
扈轻说:“一开始觉得不是大事,做得多了、做得久了,你保证你不会后悔?”
你能问心无愧的做个坏人?
扈花花心头一颤。
其实,用这个法子的时候,自己是犹豫的。
扈轻问他:“若你觉得这个法子没问题,你们觉得这样做不是错,为什么还要你姐出手遮蔽你们身上的血煞?”
她又问:“你姐知道遮蔽,就说明她知道不妥。明知不妥还执意行事,是你姐说的她可以化掉你们身上的孽力?”
冷笑一声:“她可真是个佛门好弟子,活学活用。这度化,都她用来帮自家人作弊了。她瞒得过佛祖,瞒不过天道。”
扈花花忙说:“我姐是为了帮我,其实她劝过我的,是我一意孤行——”
“打都打了,还分主要次要责任有什么意思。”
扈花花一噎,有种“我为什么想不开的和母上辩论”的破碎宿命感。
打,骂,受着就行,挣扎个什么呢?
扈轻看垂头丧气的扈花花一眼,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他,不知道为什么没关系,只要以后不再这样做,这顿打就没白挨。
父母教孩子,也不是事事都解释个根由的,难道还要给你讲个上下五千年?
“这里要毁掉。”
扈花花:“啊啊,我来——”
不用他来。扈轻放出灵火,红紫橙黄如巨大华丽的尾巴在空间里扫荡,所过之处,任何可烧之物化为灰烬。
扈轻握着一缕半透明的金色火焰,在扈花花脸上身前一转。扈花花瞬间感受恐怖高温和发自灵魂的恐惧,双膝一软,噗通倒地,两手勉强支撑地面。
扈轻另一手抓在他的发顶,阴力吞吐,生生拔出一张血红的血煞之网来。
扈花花发出兽样低吼,身躯一歪,汗流如注,后怕的望着扈轻手里那张活物似的血煞。
“我们——都有这个?”扈花花声音嘶哑。
扈轻一哼:“你姐那三脚猫的功夫,可拔不干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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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眼睛里深深的忌惮,方才拔除的时候,他才警觉,原以为不可能成气候的血煞,竟然已经长遍他的五脏六腑。若时日一长,后果无法想象,或许会侵入他的大脑控制他这个人?
“妈,那姐他们——”
“我会给你们都拔除干净。这次跟我回去,你好好呆在宿善身边,他会教你很多。以后莫做这样的蠢事。”
扈花花喘息几声:“妈,那个叔——”
扈轻扫了他一眼,扈花花默默咽下不好听的话语。
接下来,扈轻把这里仔细勘察一遍,确认再无遗留和后患,才抱起扈花花往上去。
“这地方怎么找到的?”
“一种地蜗牛的地穴。它们用分泌的粘液涂满洞壁,除了方便它们自己爬行,还能隔绝外界探查。”
那种地蜗牛只会喷吐粘液,没有任何法术,也生不出灵智,却能造出仙人都无法找到的地穴迷宫,大自然不可谓不神奇。
“你们没有其他据点了吧?”扈轻犹不放心。
“没有了。”扈花花可不敢隐瞒,再来一顿鞭子,他真的扛不住呀。
扈轻把他直接交给宿善,在她的注视下,扈花花不情不愿喊了声叔。
宿善微笑:“乖。”
给他一个红包。
扈花花直接当着众人面打开,黑线,这不是才出生的小孩才带的长生锁?
还是个银的,好朴素。
扈轻笑弯眼:“你有心了。”
宿善:“你
捣毁窝点,扈轻才放心的给他们一个一个拔除血煞。
当网状的血煞被从他们体内抽来,疼得一个个哭爹喊娘如鱼脱水,围观众人的脸色不比看他们挨鞭子的时候好看。
该!做出这等事打死都活该!
连水心都无法用轻松的心态看待,他甚至跟在扈轻后头用雷力和佛力二次净化。
这下更疼了。
但没人再心疼。觉得扈轻打得还是轻喽,以后,他们自己再补一顿。
扈暖又是最后一个,震惊看着超乎自己预料的场景,无尽的懊恼和后怕。
扈轻一巴掌拍到她屁股上:“看到了吧,这是你能收拾的烂摊子?”
扈暖不吭声,没脸见人了。
从她身上拔除的血煞,不比别人少,但她没有别人那样疼,说明血煞没有侵入太深。显然,是吞金兽暗地里护着她。
扈轻不由一瞪。
扈暖看懂了,母上是在责怪她,因为吞金兽相护,她才大意的小瞧了这血煞,才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化解,才害得小伙伴们吃这苦。
这个,她辩无可辩,是她的失误。
扈轻再一瞪眼。
扈暖一缩:不是失误,是错误。
水心给她二次净化,小声说:“你功力还是浅,舅舅再多教你些。”
扈暖灰心:“舅舅,原来我不厉害。”
水心默默给她揉了揉脑袋:“别跟你妈对着干。”
你都不知道你妈多厉害。
扈暖抬眼看他:我以为我长大了。
水心:唉,忍着吧。
血煞拔除之后,伤势好得便快了,扈轻觉得可以上路,于是说离开。
他们都看扈花花。
扈花花没精打采,听母上的话,聆听那叔的教导,他才知道,他这百多年的折腾几乎毫无意义。他连个班子都没有,现在打下的地盘只要他离开一天,就是无主之地,自然又会被别人占了。
抹脸,果然得听老人言,他还是太无知,早知道也不会害得大家挨这顿打了。
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宿善安慰他:“等你实力上去,你可以用妖契。”
扈花花惊讶:“谁愿意被契约。强迫忠心的我也信不过。”
宿善道:“妖契有很多种,不全是约束生死的。你的血脉未觉醒这些吗?”
扈花花摇头,迟疑了一下,如实道:“我有半滴祖血未炼化,近些年再炼化的时候,常常觉得梗塞。”
宿善探入灵力帮他探查,扈花花尽力放松,只觉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道弥漫而来,沉静又霸道的在他体内铺展,触碰他的妖丹。
怎么说呢,扈花花突然就觉得这叔的灵力比母上温柔那么那么多,似乎是个好脾气的人?
宿善收回灵力,告诉他:“血煞影响了你的炼化。”
扈花花不可思议:“祖血还敌不过血煞?”
“不是敌不过,你的这半滴血很干净,它嫌血煞脏。好在拔除及时,不然半滴血可能会自废。”
扈花花吃惊:“它还能自废?”
宿善:“很正常。能择主当然可以自废。你的血脉改造还未完成,路上我帮你梳理吧。”
扈花花傻了:“没完成?我怎么不知道?”
宿善礼貌微笑。
扈花花:好吧,我傻小子一个,知道什么呀。
前有血煞,后知道血脉改造未完成,总之,受到的打击很大。
可没完呢。
宿善说:“你修行刚硬有余,稳重不足,之前吸收的半滴浪费不少。”
扈花花心口一疼。
“好在有些散在你身体各处,我帮你寻回来便是。”
扈花花都想哭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宿善微笑看他:你不知道的太多,我这会儿也说不完。
扈花花败了:“那个——叔,我带我们妖几个都跟你学呗。彩彩也请您看看。”
宿善点头:“我当然要照顾你们。”
这话说的,扈花花久久看着他,最后没说什么。
说啥呀,这是母上带回来的人。
等众人回到小黎界,水心才告诉他们已经开通传送阵。
众人反应:哇哦~
“从小黎界到武丁界,再从武丁界直达寸中界,寸中界的传送阵,离双阳宗不远。现在传送不要钱。”
大家:厉害啊,竟然免费,多大的家底呀。
水心笑着说:“谁让两边都是扈轻的家人呢。”
金信举着手:“婶子,会不会再开别的传送阵?”
扈轻遗憾的摇头:“这座传送阵花费的材料,还不知道三族是怎么个章程呢。再开,真的要负债了。而且,传送阵是在界壁上挖口子,得天道许可。别人家的界,不一定好说话。”
大家:啊——
又问:“武丁界是什么地方?跟寸中界一样厉害吗?”
扈轻不想说话,至少不想说实话,于是她官方说法:“是前辈寻到的遗落之地。你们去看了就知道。”
不过,得先回朝华宗报道。
扈轻说得清楚,他们的惩罚还没结束,有事情安排他们做,以后不可能像以前那么逍遥。所以,跟家里好好告个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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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林俊燕婴带着人回自家。
玉留崖看到这群人既惊喜又气愤:“非得扈轻把你们请回来,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宗主?”
大家行礼,行完礼金信就蹦上去,一把抱住玉留崖的老腰,抱起来:“宗主,我可一直想你的。”
一群年轻人全围上去,嗷嗷叫宗主师伯,把他举起来往上抛,接住,抛起,接住,抛起。
很好,玉留崖红光满面晕晕乎乎,一下子全原谅啦。看孩子们的眼神都是飘满泡泡的,话里话外全是心疼,看乔渝他们的眼神,就是不满了。好像谁都虐待了他的亲骨肉似的。
啧,奸佞,一群奸佞。
闹腾半天,终于坐下来好好说话。
扈轻前看后看:“我温传师兄呢?”
玉留崖:“传送阵那边学习呢。传送阵由三族各出人马共同驻守。学习高等事物的机会,没人想落下。十大宗都出人了,佛门也去了人,不过不是你家的。”
最后一句对水心说的。
水心淡然一笑,心道有我呢,倒不必事事都出头。
扈轻道:“目前这样刚好。那头武丁界只跟寸中界连着,寸中界在仙魔大战进出把控严格,倒不会让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说到底,小黎界实力不够,不敢完全开放。
玉留崖:“这样便很好。仙人们说,要来咱这选弟子的,还说具体事宜等你回到那边跟你商量。”
扈轻心知,这是寸中界那边给自己做面子呢。
她说道:“如果咱这边要走传送阵去武仙域,从这到寸中界的费用先不收了,但到了寸中界后,一切自费。”
玉留崖为她担心:“我知道传送阵是一个仙界的收入大项,你不要因为我们做这种得罪师门的事。坐传送阵的灵晶,我们还是出得起的。”
扈轻笑笑:“行,收费这块三族定标准吧。倒是武丁界那边发布任务也可以这边的人去做。”
玉留崖仍是担心让她难做。
扈轻:“不然咱们一起去问,我还骗你不成?”
玉留崖动了心,真的想去看一看。
扈轻立即要带他去,反正有传送阵,还不跟串门一样方便。拉着他,两人上灵舟直奔传送阵而去。
大家:“...”
把我们扔下是什么意思?
都去看宿善。扔下我们就算了,可你也被扔下了哦。
宿善好笑,一会儿就能回来。
扈轻站在灵舟上跟玉留崖说:“等我能撕裂空间,一下就到传送阵,嗖就传送到别的界,比现在更快。”
玉留崖说:“你画大饼跟扈暖一模一样啊,扈暖小时候动不动就明天就怎样明天就怎样。嘿,谁能想到啊,她修为窜得,比她说的还要快。我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场造化是虚幻。”
扈轻笑:“那只能说师兄你见的世面还是少。扈暖他们那样的,在大仙门里,只算普通。”
玉留崖不赞同:“你只能说与他们一般好资质的仙界更多。但论心性,他们都是一流的好孩子。”
扈轻呵呵,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
很好,玉留崖确定了,是又惹祸没错了。
到了传送阵那里,传送阵在地面上,周围已经有了城池的雏形,三族和睦,放在以前,哪敢想。
扈轻本来就是名人,因为传送阵的事,她的画像又被三族认识她的人提出来让族人铭记——记住这张脸,见到了能抱大腿就抱大腿,抱不到大腿也不能得罪。
因此,现在小黎界扈轻目之所及,全是好人。
“扈仙子好。”
“扈轻好久不见啊。”
“你近来可好?”
大家亲密得像一家人,仿佛以前不曾相杀过。
扈轻自然笑脸相迎,做足谦逊的样子,看到还记着的脸的时候多问候几句,被问候的人都很激动,很高兴还被她记着。
扈轻心说,小黎界不能呆了,她不适应。自嘲自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别人对自己好她还受不住了。
拉着玉留崖进传送阵。
玉留崖扶正发冠:“等等,我先整理——”
唰,传送阵光亮起,两人消失在光中。
空间通道里,玉留崖歪了下脚:“不说一声就拉我,幸好里头没人,要不然多丢人,我可是一宗之主。”
扈轻笑:“方才在外面说,还没人从这出去过?大家都不好奇另一头是什么?”
玉留崖吞咽一口:“我们约好三族选出人来一起去看,不过要等到咱们学好传送阵的知识,要不然毛毛躁躁不是让仙人看笑话?哦,那边来教授的仙人,每次过来只上课,上完课就匆匆离去,是不是武丁界那里很繁忙?是跟魔打架吗?”
不待扈轻回答,他又问:“魔营那边厉害不厉害?有用得着咱的地方吗?师妹啊,不是师兄心眼窄,但师兄得问一句,他们收咱的弟子不会推到战场上当炮灰吧?事关咱小黎界拔尖苗子一代,师兄纵然小人之心也得先问问。”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她。
扈轻好笑:“师兄,大乘都不够格上战场,纵是去做炮灰,也得有挡一挡魔军步伐的本事吧。”
说得玉留崖讪讪:“你师兄我是真的怕了。当初为了蹚出条路,我带了大笔资源出去。可外头的人贼啊,只收钱不干事,我堂堂一个宗主最后混成要饭的,灰溜溜的溜回来,我都没脸跟别人说。这不就怕了外头的人精嘛,总觉得好事后头是陷阱。”
一听,扈轻竖目:“哪个敢骗我扈轻的师兄。你说,谁谁谁,我一个个找过去让他们百倍奉还。”
玉留崖并不感动:“你又缺钱了?”
扈轻嘿嘿,搓着大拇指和食指:“谁嫌钱多呀。师兄,你给我个名单,以后有机会,我顺带把债收回来。”
玉留崖有点儿不想说,毕竟这是自己的屈辱史。但扈轻坚持,最后还是给她一张黑名单。
看着那张记录清晰的纸,扈轻挑眉:“师兄你抄一份呗。”
玉留崖自得一笑:“怕弄丢,我抄了十份。”
扈轻为他竖大拇指。
玉留崖摸摸下巴,一般一般,我只是不
仿佛看见光辉未来,他们乐于与扈轻分享好消息。
“扈轻师姐,这里可是上古宝地呢。”只到她腰高的仙童悄悄和她说。
扈轻眼角一抽,这是什么空穴来风吗?
“第一批攒够积分的师兄师姐去探险,可是发现了先天灵宝的碎片呢。”
扈轻差点儿叫起来,先天灵宝的碎片?怎么可能?武丁界要是有这东西自己能不知道?不用问了,定是老狐狸们为了让弟子不懈怠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或者,碎片是真的,但是人为提前放在那里的。
“扈轻师姐,你什么时候去探险,叫上我们一起吧,大家都说你运气好。”
扈轻微微一笑,扶住仙童的肩,用力:“加油。我相信你们也能找到真正的宝物。”
真正的宝物是什么?当然是勤劳致富的好品德呀!
被鼓励的众人都觉得扈轻人挺好,万万想不到她才是黑心的资本家。
在扈轻带着玉留崖飞走后,还朝她挥手呢。
“扈轻师姐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我还以为她不会理会咱们这样的小弟子呢。”
双阳宗的小弟子骄傲:“我们大师姐最平易近人了,作为宗主的徒弟,她从来不用特权,也不欺负人。”
叽里呱啦一顿夸,忘了他这也是第一次见扈轻。
另一边玉留崖问扈轻:“我刚才好像闻到了腐叶的气味?”
扈轻直接道:“用粪便和腐叶沤的肥。武丁界要恢复生机,先补充微生物,就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生物。给土地补够肥,才能长出草。”
玉留崖若有所思:“你说的做任务就是做这个?那可以,我回去喊人来种地。不是我自傲,刚才那些人的动作我看过了,咱家种地肯定比他们强。”
扈轻好笑:“行。这边做任务换积分,一万积分可以在这里探险十天。咱们也——”
“咱们就算了。”玉留崖不乐意:“咱们什么实力人家什么实力。有没有本事寻宝先不说,就算寻到宝了,咱们守得住?”
没实力,就不能飘,他是宗主,得对一宗的人负责,要务实。
他说:“这事我去协商,你别管了。看出你在师门受重视,可你不能恃宠而骄,长辈的好感,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便是不关键的时候,也能多得好处。要不然那么多人都
仿佛看见光辉未来,他们乐于与扈轻分享好消息。
“扈轻师姐,这里可是上古宝地呢。”只到她腰高的仙童悄悄和她说。
扈轻眼角一抽,这是什么空穴来风吗?
“第一批攒够积分的师兄师姐去探险,可是发现了先天灵宝的碎片呢。”
扈轻差点儿叫起来,先天灵宝的碎片?怎么可能?武丁界要是有这东西自己能不知道?不用问了,定是老狐狸们为了让弟子不懈怠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或者,碎片是真的,但是人为提前放在那里的。
“扈轻师姐,你什么时候去探险,叫上我们一起吧,大家都说你运气好。”
扈轻微微一笑,扶住仙童的肩,用力:“加油。我相信你们也能找到真正的宝物。”
真正的宝物是什么?当然是勤劳致富的好品德呀!
被鼓励的众人都觉得扈轻人挺好,万万想不到她才是黑心的资本家。
在扈轻带着玉留崖飞走后,还朝她挥手呢。
“扈轻师姐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我还以为她不会理会咱们这样的小弟子呢。”
双阳宗的小弟子骄傲:“我们大师姐最平易近人了,作为宗主的徒弟,她从来不用特权,也不欺负人。”
叽里呱啦一顿夸,忘了他这也是第一次见扈轻。
另一边玉留崖问扈轻:“我刚才好像闻到了腐叶的气味?”
扈轻直接道:“用粪便和腐叶沤的肥。武丁界要恢复生机,先补充微生物,就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生物。给土地补够肥,才能长出草。”
玉留崖若有所思:“你说的做任务就是做这个?那可以,我回去喊人来种地。不是我自傲,刚才那些人的动作我看过了,咱家种地肯定比他们强。”
扈轻好笑:“行。这边做任务换积分,一万积分可以在这里探险十天。咱们也——”
“咱们就算了。”玉留崖不乐意:“咱们什么实力人家什么实力。有没有本事寻宝先不说,就算寻到宝了,咱们守得住?”
没实力,就不能飘,他是宗主,得对一宗的人负责,要务实。
他说:“这事我去协商,你别管了。看出你在师门受重视,可你不能恃宠而骄,长辈的好感,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便是不关键的时候,也能多得好处。要不然那么多人都
仿佛看见光辉未来,他们乐于与扈轻分享好消息。
“扈轻师姐,这里可是上古宝地呢。”只到她腰高的仙童悄悄和她说。
扈轻眼角一抽,这是什么空穴来风吗?
“第一批攒够积分的师兄师姐去探险,可是发现了先天灵宝的碎片呢。”
扈轻差点儿叫起来,先天灵宝的碎片?怎么可能?武丁界要是有这东西自己能不知道?不用问了,定是老狐狸们为了让弟子不懈怠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或者,碎片是真的,但是人为提前放在那里的。
“扈轻师姐,你什么时候去探险,叫上我们一起吧,大家都说你运气好。”
扈轻微微一笑,扶住仙童的肩,用力:“加油。我相信你们也能找到真正的宝物。”
真正的宝物是什么?当然是勤劳致富的好品德呀!
被鼓励的众人都觉得扈轻人挺好,万万想不到她才是黑心的资本家。
在扈轻带着玉留崖飞走后,还朝她挥手呢。
“扈轻师姐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我还以为她不会理会咱们这样的小弟子呢。”
双阳宗的小弟子骄傲:“我们大师姐最平易近人了,作为宗主的徒弟,她从来不用特权,也不欺负人。”
叽里呱啦一顿夸,忘了他这也是第一次见扈轻。
另一边玉留崖问扈轻:“我刚才好像闻到了腐叶的气味?”
扈轻直接道:“用粪便和腐叶沤的肥。武丁界要恢复生机,先补充微生物,就是我们肉眼看不见的生物。给土地补够肥,才能长出草。”
玉留崖若有所思:“你说的做任务就是做这个?那可以,我回去喊人来种地。不是我自傲,刚才那些人的动作我看过了,咱家种地肯定比他们强。”
扈轻好笑:“行。这边做任务换积分,一万积分可以在这里探险十天。咱们也——”
“咱们就算了。”玉留崖不乐意:“咱们什么实力人家什么实力。有没有本事寻宝先不说,就算寻到宝了,咱们守得住?”
没实力,就不能飘,他是宗主,得对一宗的人负责,要务实。
他说:“这事我去协商,你别管了。看出你在师门受重视,可你不能恃宠而骄,长辈的好感,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便是不关键的时候,也能多得好处。要不然那么多人都
扈轻的实力眼前这些人都不看在眼里,所以等她悄悄溜到云中身边,都没人多看她一眼。
“师尊,我师傅他们吵什么呢?”
仙魔大战的事她不懂,不好意思直接上前问,看云中站在靠后的地方,她先打听打听。
云中:“你自己听。”
扈轻翻了个白眼:“他们说的话我要是听得懂我还问你?”
没错,两拨人指来指去骂来骂去,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分明是另一种语言。
这是什么外交专用语吗?
云中有些诧异:“我以为你学了,你不是宗主的徒弟吗?”
扈轻干笑:“我太忙…他们吵什么?”
原来语言还是宗主徒弟的必修课?果然地位越高要学的越多。
云中解释:“你那套传送阵的理论,你师傅听着有道理,于是活学活用到战场上。”
扈轻懵:“什么?”
云中朝对面点点下巴:“喏,那边,有传送阵陷阱,他们自己能避开,但咱们这边看不出来。咱们一方的人不小心踏进去的话,不知道会被传送到魔域哪个地方,但不管是传送到哪里,都是羊入虎口。”
一听,扈轻哎呦一声,手指摸向下巴:“有意思。做出这个的人有才啊,这岂不是魔在家中坐,肉从天上来?”
听着她语气,竟然很羡慕。
云中微笑:“肯定是一个如你一般有才的人才。”
扈轻不理会这话中的讥讽,一拍手:“咱们也把陷阱挖过去,让他们掉进虎窝。魔域的肉也是肉,我不信人不能吃。”
云中:“...”
我大不如你啊!
扈轻:“我师傅他们真挖了?”
云中闷声:“嗯,让踏入陷阱的魔军又传送回他们后方,错乱之下,踏中他们自己的陷阱,算是送他们回老家。”
扈轻眉头一皱:“这么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
云中不想再说,冷哼一声,你当这种超近距离的传送阵好设?距离短到一定程度,难度几倍的增加。你师傅他们为此还特意拆了好几个传送卷轴研究呢。
扈轻伸着脑袋,瞧了半天,两边仍是停留在吵上,谁也没先动手。
她越过所有人,目光往对面黑黝黝的神秘空间望去,那边,就是魔域。
“师尊,你帮我灌个醍醐呗,我听不懂啊。”
云中袖着手:“你是双阳宗的宗主之徒,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你不是大聪明嘛,你自己学吧。
扈轻心里呼唤绢布:“传我这门语言。”
绢布当听不见,把扈暖打成那样,他还生气呢。
扈轻没了办法,只能束手等着,听不懂骂的什么,但她可以看表情动作呀。
嗯,表情是义愤填膺,动作是指天骂地,双方都很激烈,脸红脖子粗,好像彼此都被对方挖了祖坟。
扈轻心里急哟,怎么不打呢?
因为不好打呀,两边势均力敌呀,谁先动就给了另一方发疯的借口呀。而且,修为越高也越惜命,他们在场的人,哪一个死掉都是己方阵营的巨大损失呀。
所以,也只是骂战,骂着骂着就散了。
等大家往回走,扈轻才走上前:“师傅。”
阳天晓一吓:“你怎么来了?”
扈轻:“啊,你没找我?”
老和尚骗她呢?
阳天晓:“你在宗里等我就是。”
扈轻回头望了望:“师傅,他们很厉害吗?”
阳天晓道:“跟我们差不多,要不然我们能骂半天谁也不动手吗。”
扈轻:“你们说啥呀?”
阳天晓一顿,扫了眼云中:“你没学过?”
扈轻气闷,我就该学吗?
云中淡淡:“我可没有教导她的责任。”
阳天晓无语,云中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捂得严实。扈轻自己也说过,人家不收她,她不算正式弟子。可她那套风雷惊云,分明不简单,绝对不是能传给非自家子弟的普通东西。
可能就是扈轻说的那样原因,她做不了剑仙,人家看在孩子的面上给她的安慰?
想到孩子,阳天晓顺口问一句:“找着扈暖他们了吗?他们回来没?”
扈轻说:“等我过去带回来,我问问招弟子的事就过去。”
说着话,大家去了单阳宗。
开会。
扈轻一听才知道,因为两边都挖了传送阵,那块小小的地方承受不住,塌了。
当然,从表面来看,地方还是那地方,好好的。但从空间结构来看,基点全破坏了,不管是以前就有的魔域的传送阵,还是现在才挖的仙族这样的传送阵,都随之破灭了,而且没有重建的可行性。
所以两边都很生气,互相问候祖宗。
大家心情还算不错,虽然没想到这个结果,但能把魔军那边的陷阱破坏掉,他们就不算白忙活一场。早知道有这功效,他们早这样干了。
魔军那边就很生气了,因为他们靠着这些陷阱,让仙域这边吃过很多亏,还以为能靠这个天长地久抓肥羊呢,对面屁都不懂一捣鼓,全没了。要不是怕他们这些高阶战力打起来后方支援不上,他们真要杀个片甲不留祭旗。
小主,
扈轻说:“师傅,教我你们说的那话呗。”
阳天晓说:“这个不急。咱们来说说小黎界招收弟子的事。你觉得让那里的人推荐弟子来学习怎么样?”
推荐学习?
扈轻一愣:“只是来学习,不算咱们的弟子吗?”
阳天晓道:“让他们亲眼看见,要不然,他们也不放心让看重的弟子过来。”
扈轻感动:“师傅,我知道你都是看在我的面子。”
大仙门的骄傲哪里容别人挑三拣四,不过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肯礼贤下士。
阳天晓说:“你专心做好武丁界的事就行。”
云中微微侧目,他觉得阳天晓似乎在有意绊住扈轻。就武丁界那个破样子,扔那里不管也不会更糟。
说完这个,阳天晓就让她去忙。
看众人突然又神情凝重的样子,扈轻忍不住问:“我不是多忙,我能上战场吧?”
大家望过来,都是一脸的瞧不起。
六宗主:“陷阱一破,魔域那边定要来大魔头找回场子。你去?你去当人质让我们束手束脚?”连连摆手,“可别添麻烦了,你要真闲,去我那找姐姐妹妹一起玩。”
她又说:“那条龙呢?不要你了?才几天呀。你还是去我那跟姐姐妹妹学学怎么御夫吧。”
扈轻黑线,站起来往外走,停住,看云中。
云中也站起来:“我回小黎界一趟,他们该好好练功了。”
热闹瞧瞧也就罢了,他的主要任务还是给残剑山找传人。
两人走后,大家齐齐去看阳天晓。
阳天晓老神在在的不动弹。
大宗主一点灵力弹到他袖子上,火苗跳跃,阳天晓大手一按。
“说吧,为什么不让扈轻上战场?”
大家都瞪着,谁都看出来这一点,都好奇。
阳天晓:“现在不行。”
多一个字不肯说。
大宗主哼声:“你的嘴,是蚌壳。现在不说,别到时候又找我们帮忙。”
五宗主笑道:“就是。你不让她上她就不上了?我怎么觉着扈轻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大家哈哈笑起来,深深觉得扈轻的存在给大家添了不少乐子。
阳天晓不动如山,真到用你们的时候,我会跟你们客气?
另一头扈轻和云中去到武丁界,云中对武丁界没有丝毫兴趣,他要直接去小黎界。
扈轻死缠烂打要他教语言。
云中已经看出阳天晓不想让扈轻学这个的本意怎么可能教她。不管阳天晓对扈轻怎么安排,扈轻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别门别派的都不能插手。
因此说:“我没兴趣教小孩子的课程,这种东西,一般每个宗门都有收录,你自己找到藏书,自己学便是。扈暖他们松散太久,怕是连剑都不会握了。”
扈轻紧张:“你该不是带他们回家吧?”
云中:“不回。现成的活靶子,我会带他们用魔兵练手。”
还好,不用分开。
叫上玉留崖,三人一起去到小黎界,因为云中很不耐烦的样子,也没说几句话便带着一群人又到武丁界,玉留崖自然在小黎界联络大事。
一到武丁界,公子哥小姐们哇哇大叫。
金信那话:“这是什么连鸟屎都找不到的荒凉世界。”
倒不是嫌弃,再荒凉也不关他们的事,只是震惊从没见过这样贫瘠到一丝灵气也无的地方。
扈轻神色不变:“为了磨炼你们的性子,我给你们都报了名,不管是从小黎界接任务还是从寸中界接任务,你们都得种地。哦,友情提醒,这里的地不能干种,得从别的地方运肥来,自己浇水、蓄灵。”
大家同一个反应:为什么呀?
扈轻牙疼,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呢。
仙帝印在神魂中震荡,这是有事要与她沟通。
扈轻对水心说:“你带他们吧,我有些事先去处理。”又对韩厉几人道,“师兄你们得回去禀告一声吧,顺路帮我把扈琢带到器部,我已经提前说好的。”
告诉扈琢:“别怕,器部的人都很好,有事报我的名。”
仙帝印震荡越发激烈,扈轻匆匆向远方飞去。
众人有些傻眼,这样匆匆吗?
扈暖不满:“舅舅,你和我妈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也是扈暖一时没想到,没想着问吞金兽,而吞金兽有自己的小心思,所以没主动告诉她。
水心说:“想想做任务的事吧,你们要是完成不了,你妈可是在双阳宗丢人。”
扈轻丝毫不放在心上:“种植有金信呢,保证一日千顷地明天就让看得着的地方全变绿。”
金信不负小伙伴的看重,胸膛拍得啪啪响:“有我在,别说种草,就是种仙葩,那也不在话下。”
水心拍拍他的肩,交付重任:“全看你——们了。”
就
绢布懂。
他前任那个时代,随便拉一个人到现在,都是惊艳绝才。他前任,更是惊艳绝才中的惊艳绝才。
可那样的人物最后都倒在天之下。
扈轻这点子实力,根本没眼看。扈暖——他再喜欢她,也不敢说扈暖这辈子能超过扈轻。
她们能干过天?
想到之前说为何古人比今人普遍强大,扈轻猜是大道规则在有意削弱。
他一个器灵本该不想这些,跟着扈轻却也不由得去思去想,那些不被大道所容的,被除却,那些不为天道所纵的,都灭绝。大奸大恶,有正义之士,小坏小错,也有路见不平。
最直接的,做尽坏事遭雷劈。
纵观之,跟天对着干的没有好下场。
扈轻的意思他明白,在他们铸成大错之前给个深刻的教训,但——也太重了吧。
扈轻对他说:“这次,我打扈暖。下次,我就打自己了。”
绢布:“什么意思?”
扈轻笑笑没解释:“你自己想,你自己想明白,你就可以做人了。”
绢布哼声:“我才不要做人。”
心里痒痒的,究竟什么意思啊啊啊。
趁机,扈轻提出请求:“你有什么外语,一次全传给我吧。”
当年初来仙界,不认识仙界的文字,也是绢布传的,一次传输,立即激活,终生有效。爱死这种高效的学习方法了。
绢布没有再为难:“我收录的语言有很多,有些以人族的身体构造,根本发不出来。”
扈轻理解:“我肯定学不了龙啸凤鸣。但我师傅他们能说的语言,我可以吧。”
绢布嘟囔一句:“那个我倒是知道,以前明明是个生僻小语种来着,怎么还传开了呢。”
传过去:“先给你这个。我收得太多,一次给你你会乱,以后遇到再给你。”
扈轻:“先说好,闹脾气归闹脾气,但我要是需要,你第一时间就给我。哪怕我不开口,你也主动些。”
绢布:“行。要是情况紧急,我肯定不会拖沓。”
扈轻心说,你护着她,她领你情吗?
仙帝印与她的沟通,绢布是碰触不到的。
扈轻主动说起:“激活武丁界,需要大能量。而且,这能量得经过我才能传过去。你说,我去哪里吸收大能量去?”
一听,绢布警惕心起:“它该不是要拿你填这个坑吧?你可是有道法石的。狗东西,怪不得找上你,是惦记你的宝贝吧。”
扈轻摇头否认:“道法石是规则力量。武丁界不缺规则,缺的是能量。有了能量,溃散的天道就能重聚,规则自然也会恢复。我理解的是,武丁界现在是风干的状态,它只缺‘水’,只要‘水’补充到位,它自己就能活过来,其他不要我做。现在的问题是,它需要多少‘水’,以及我去哪里弄‘水’。”
绢布:“这个还不简单,你去外头吸了灵力再放到仙帝印里。”
扈轻长叹一声:“哪有这样简单。我自己的灵力送到仙帝印,仙帝印都不吸。”
什么?
绢布一愣:“它不吸?不吸你的灵力吸谁的?哦——我懂了,它还是个知羞耻的。它怕把你吸干就没人给它干活,所以——你得去吸新鲜的灵力不等转化成你自己的,再给它。”
“是这样吗?”扈轻若有所思,“那我去试试。”
如果只是把她当成过滤器——唔,这工作似乎不是很难。
扈轻自己一个进入寸中界,吸收灵气,发现有点儿困难。
自有混元之后,再不用她为吸收灵气操半点儿心。可也正因如此,她这会儿抢灵气竟抢不过混元!凡是进入体内的灵气因子,嗖嗖嗖全被混元自动归入,她是一丝一毫都扣不下啊。
傻眼。
绢布都乐了:“从没见过自己跟自己抢灵气的。”
扈轻尝试压制混元,可混元只是功法又没有灵智,或者说,它是一种本能,怎么命令它?而且,她的经脉丹田全在混元的笼罩中,她抢来灵气又存在哪里?
万万没想到,拯救武丁界的法子有了,第一步就卡在自己身上。
尝试很多次都无果,扈轻不由烦闷,去武丁界找宿善。
她悄悄的过去,没惊动任何人的给宿善传讯,宿善机敏四望,找了个大家都没注意他的机会溜了出来。
扈轻围着他嗅,取笑:“这个气味你也受得住,你可是高贵的龙。”
宿善说道:“我从未做过这些,挺有意思的。你知道吗,我种地比他们好,我种活的秧苗最多。”
这些天水心带着大家种地,尽管有老和尚传授成功经验,但一群人上手后的成果可谓惨不忍睹。
金信这个木灵根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毕竟在他的认知和经验中,从没有他种不活的植物。若是培植高阶仙植也便罢了,只是单纯的种草和普通蔬菜都要死给他看吗?至于吗?至于吗?水、肥、土、空气、光照、灵力,他哪样没给到?!
草成片的死,菜成行的烂,把个阳光自信的小圆脸打击得短短几天就瘦出骨感美。
小主,
跟江淮清比,他才像那个失了恋的。
哦,江淮清还没失恋,但应该是跟女鬼朋友闹了不愉快,比以前沉默很多。
总之,不论大的小的,都被种地这件事难倒。这样对比下,宿善种的那些虽然看上去没精神,但好歹都活了呀。不能不说他厉害。
宿善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毕竟因为扈轻,她的家人朋友是被他放在很高的位置的,也因此被他套了很多光环,如今只种地一项,那些光环就啪啪的碎,毕竟他是龙啊,他们一群人种地还不如他一条龙。
不,应该说,种地是他未点亮的天赋技能。
“我很
扈轻已经习惯了,反正没外人,熟练的收起珍珠。
宿善在她耳边低低道:“我现在睡觉的时候都有好好穿衣裳。”
扈轻仰头,觉得自己不行了,严肃的赞许:“嗯,你做得对。”
空间里绢布鄙视得不行:谁家正经人谈恋爱连睡觉都捂严实啊,一个傻,一个缺。
但人家两个当事人乐此不彼呀。
正经恋爱没谈两句,扈轻对宿善说起烦恼:“我没想到我的功法这么霸道,跟我自己抢灵力,仙帝印又不吃我的灵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宿善问她:“你不会抽出分魂另行修炼吗?”
扈轻一愣,看着他。
宿善失笑:“是了,分魂离体我们很习惯,你们人族好似很不愿尝试。”
这也是种族不同导致的差异化。很多肉体强大的仙族,都可以神魂暂时离体,以飘逸的无质量魂体去遨游天地。他们的肉身强悍,即便遇到什么意外也不会有危险,至少,能等到神魂回来。
人族却很不一样,人族的壳子太脆弱,一旦魂牌离体,便是三岁小孩一泡尿都能溺死。
当然,这话夸张了,可跟其他仙族相比,人族的壳子当真是弱不禁风雨呀。所以人族轻易不敢魂魄离体,离也是离的分魂。而修炼出分魂,又有修为上的要求。
具体什么要求,宿善不是很懂,他以前与人族接触太少,问扈轻:“你可能分魂?”
扈轻睁着眼睛,咕嘟咽下一口,你可真为难住我了。
她的表情,还把宿善为难住了呢。他为难的抓了抓头:“这个,我们长到一定年纪自然就会了,我不知道怎么教你。”
噗嗤,扈轻一下笑起来:“我有功法。宿善,你看,我不是龙,没你这么厉害,你会不会觉得我麻烦?”
宿善:“那我不是人,整日无所事事,你会不会觉得我无趣?”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傻笑。
绢布恨不得出来把两人缠一块,动手,你倒是动手啊!
“我给你护法。”
扈轻:“好。”
干脆来到地心,两人不管不顾去闭关了。
发现宿善不见好久没回来的时候,扈暖的牙都咬酸了。
“说都不说一声,我还能拦着她吗。”好气。
萧讴说:“婶子有正事做,我看她忙得三地跑,都脚不沾地了。”
扈暖:“是啊,她都是飞的,连心都飞起来了。”
转身问扈花花:“你要不要去西楚界?”
扈花花老老实实:“我先让妈消了气再说。”
扈暖恨铁不成钢:“你怕她干啥,她还能真打死我们?”
扈花花看着她,挺无语:“姐,你忘了你是被打得最重的?”
扈暖一噎,低头看向手里的铁耙子,这是给小苗松土的,她在这辛辛苦苦呵护小苗,她家老太太就不呵护她这棵大苗了?
把铁耙子一摔:“不干了,我要去找师公。”
没人附和,你妈什么脾气你自己知道,你确定要抗命?
扈暖那个委屈呀,老太太花前月下,她挑粪翻土,她再也不是她的小心肝了。
看到云中,灵机一动,跑过去拉着他袖子撒娇:“师尊,你比我妈大,我妈听你的。”
云中问她:“你妈打你了?”
扈暖动作一顿,挨打太丢人了,他们这群人谁也没往外说,所以,师尊还不知道。
云中扫过一群年轻人,兀自点点头:“怪不得,这次见你们总觉得比之前稳重很多,不像你们的性子。”
他别过脸:“扈轻抢在前头,倒让我不好下手。”
扈暖傻眼,她这是找揍呢?
好在有人解救他们,韩厉和远醉山来,请他们全部去双阳宗。
扈暖他们不动。
韩厉拳头抵嘴咳咳:“师妹也要听宗主的。”
太好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哇!
去到双阳宗,才知道,青光一回去就告状了,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同时向扈轻的许多师傅控诉。
他愤怒的点在扈晶晶,才多小的孩子被扈轻抽得到现在背上的毛没长出多少。为了渲染扈晶晶的惨,其他人的惨状被他放大好些倍。说得好像他们不阻止,当场就要命丧黄泉。
大家肯定不会全信他的,等他指天骂地唾沫横飞的说完,都很淡定,让韩厉再说一遍。
韩厉平铺直叙不添枝加叶,却让众人变了脸。
真打得那么严重?凭什么扈暖被打最重?!
当即就下令捉拿。
可惜没找着扈轻,再听宿善跟着不见了,大家的心哟——哼,情爱误事!
别看扈暖之前酸,但真到了扈轻的长辈面前她还是知道护着妈的。
转圈给各位师公看:“师公,你们看,我好好的,我妈下手有分寸。这次实在是我们犯了大错,我们知道教训了。”
其他来过没来过的,站的整整齐齐随着扈暖的话连连点头,看上去乖得不得了。
谁看到这样一群好看齐整的孩子不
既同不滚,他迈着端正的步子,甩着袖子走到前面,伸手如电捏住扈花花脖子,大拇指落在他的锁骨上。
扈花花一身冷汗,那一瞬间,他竟然连躲避的心思都来不及生出。
这人——不,这妖,好厉害。定是什么特殊的血脉神通。
既同的手顺着扈花花的大骨捏过一遍,又去捏过扈珠珠和唐玉子。
也看过扈彩彩和扈晶晶,但没有碰她们。
摇摇晃晃的站定:“血脉传承下来的,未必都是对的、全的。以凡血炼祖血,这样做的妖多了,但皆失败。劣等血脉再归纳也得不出上等血脉来,只会炼出血毒,顶多造出杀戮的怪物。我那不曾认可的徒儿,至少是个懂事的。”
扈花花吃惊:“古法不可行?”
既同扯出一个皮笑:“你该有切身体会才是。”
扈花花沉默。他的血脉激发,只靠自己觉醒,最大的一次大换血,也是用祖血激活自己的返祖血脉。用凡血炼制祖血——果然只是异想天开吧。
或许是祖上的幻想,没有实现,心不甘,才封印到血脉中流传下来?
既同看了他一眼,妖血越传承越稀薄,无数代下来血脉里的那份不甘其实已经淡了,因为现在的妖,对初代妖祖的通天彻地的威风已经无法想象。最不甘,是离着妖祖近的那些后代。因为他们亲眼见过,才觉得自己伸手可即。于是不惜一切代价,唾手可得终不得,也便把这份不甘传下来。期望后代里或许能成呢?
他心里叹口气,以前,他也是有过念想的,只是年岁越大自己的心境变化,才慢慢分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魔障。
眼前的年轻人,不过是将无数前人走过的路再走一遍。其实不需要他提点,慢慢的他自己也便想明白了。
炼血的古法有用的话,也便不会有那么多低阶的妖了。
扈花花低着脑袋,被扈轻打只让他认识到此法残忍有伤天和,但来自同族的否认…他受的打击有些大。
既同:“你们几个跟着我吧。”
扈花花在走神,下意识就说了句:“我妈让我跟我叔学习。”
既同没反应来,这个叔是什么东西?
樊牢:“哦,那条龙啊,那也——”
“不行。”既同冷着脸打断:“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留个妖在身边伺候?”
樊牢乐了:“喏,人家正经师门长辈在这呢。”
对着云中努嘴。
云中很好说话:“在我制定的计划时间之外,不需要他们跟着。”
既同眯着眼看他:“剑修呀,过两手?”
云中礼貌微笑:“求之不得。”
两人向窗飞去,倏忽便不见。
樊牢走到窗边望了眼,一拍手:“往东去了,海上打去。怎么不上战场,浪费。”
走回来,请示:“我们分一分?”
阳天晓点头。
樊牢转身对林隐等人笑道:“你们自己
天衍术嘛,谁家没几个能人呀。
在扈轻回小黎界之前,阳天晓忙碌之中,惦记她心魔的事,便试着给她推算一把。
其实他本人来讲,不是很
天衍术嘛,谁家没几个能人呀。
在扈轻回小黎界之前,阳天晓忙碌之中,惦记她心魔的事,便试着给她推算一把。
其实他本人来讲,不是很
天衍术嘛,谁家没几个能人呀。
在扈轻回小黎界之前,阳天晓忙碌之中,惦记她心魔的事,便试着给她推算一把。
其实他本人来讲,不是很
整件事就…很不科学。
绢布给的秘法肯定是好的,还是绝好的。特意为她从上百份资料中选出来的,疼痛度最小、后遗症最小。
秘法没问题,扈轻她有问题。
或者说,混元有问题。
混元它不但什么能量都吸收,它还把扈轻整个人偷偷的改造。
若拿物来打比方的话,扈轻的神魂黏度堪比咬不断的粘糕,同时兼具抽刀断水水更流的神奇。这一点,若是敌人来伤她神魂,无疑是优势。但她自己需要分裂的话,着实很费了一番大功夫。
最后,她感觉自己锯下来好大一块自己,怎么抽出来就只有这指头上趴着的黄豆粒大点儿?
而且为什么她的分魂不是她的模样反而是个异种的萤火虫?
蓝绿透彻的全身,圆滚滚的小肚子一闪一闪放金光。
尽管很好看,但它不科学!
再不肯承认呢,意念相通,同时自己多了一个全新视野和感觉,都在告诉她,这小萤火虫就是她的分魂!
“很可爱,我从未觉得小虫子会如此可爱。”宿善用指尖碰触。
小萤火虫两片硬壳一抖,灵巧的跳到宿善指尖。宿善举着它靠近自己的脸,看成斗鸡眼。
近距离下,扈轻甚至看到他眼睫毛上的天然纹路——以萤火虫的视角。
不愧是龙,一根眼睫毛都这么好看!
扈轻盯着宿善的脸发呆,萤火虫同样发呆。
宿善新奇了半天一抬头,笑出声来,扈轻脸一红。
“你的分魂——如何修炼?”
“啊——有神魂修炼的功法,不是问题。”
宿善赞叹道:“虽然人族没有先天优势,但人族的智慧令万族折服,你们可以创造出那么多璀璨功法,智慧才是上天对人族的赐福。”
扈轻笑笑,都说人族聪明,但也没见其他仙族笨到哪里去。上天赐福什么的,她得到上天那个高度,才知道是不是它的赐福。
宿善又问:“你要带着它,还是让它单独行事?”
扈轻对操控分魂很生疏,尤其这分身只是一只虫。人家鬼帝的分身怎么就能当皇帝她的只能做虫?还是她太弱吧。
感应一番:“我和它可以分开,各修行各的。”
宿善:“真奇妙,萤火虫怎么修炼。”
扈轻憋红脸:“看着是虫,其实是个人。”
宿善看她,哈哈哈。
扈轻没好气拍他,小小的萤火虫飞起来,落在扈轻头上。哇,第一次这样真切的看到自己的头皮呢,别说,挺健康。
两人从地心出来,扈轻有一种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她本尊与以往无异,但分魂那边却是格外的陌生和不同。或许是体格太小,武丁界无遮无挡的景象在萤火虫的眼里更加庞然巨大。而且或许是因为这只分魂专为武丁界分裂而出,扈轻总感觉萤火虫的视角里,武丁界更加的亲密相连,小小的虫躯能感受到武丁界的一呼一吸似的。
她迫不及待要出去搞能量,看分魂能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未来得及行动,告状的来了。
一身洁白的水心飞过来,显然是早盯着她的行踪。阴阳怪气:“哟,总算出关了。”
本想讥诮一句双修呢,但一扫量,这两个还是先前那懵懂的状态。顿时心里鄙夷,这恋爱谈得跟没谈一样。又瞧不起又幸灾乐祸,便没提这茬。
“我有话跟你说。”
扈轻:“说。”
水心不说。
宿善:“我去看望太长老。”
对水心很有礼貌的喊了声兄长。
等他走了,水心抱怨:“他比我大一大截呢。”
龙族长成成年人都需要漫长的岁月——跟人比。
扈轻漫不经心嗯了声:“他老得比你慢。”
水心:“你死得比他早。”
很好,还有什么能比打架更能表达兄妹之情呢?
直到把这贼秃按到土面里摩擦,扈轻恨恨收手:“要是我俩没好结局,我拿你祭天。”
水心爬起来:“感情不顺就祭天,这世上早没了人。”
“有屁就放。”
水心眼尖:“你头发里钻的什么?”
扈轻没瞒着,萤火虫飞起来发出与扈轻一模一样的声音:“你猜。”
水心震惊,震动,震荡!
“这么个小破玩意儿?!你上辈子是什么?”
扈轻一下气馁:“我以为我至少能分出个我来。分魂不应该分出和自己形象完全一致的分身吗?”
水心被蜂子蛰了似的手哆嗦,围着那萤火虫走来走去,好半天,嗷嗷大笑,跺着脚:“你觉得自己是虫才分出个虫吧。”
“狗屁。”扈轻黑脸:“我可是仙帝,一界之主!”
烦躁的摆手:“说了你也不懂。我功法特殊,神魂不好分,能分出这点儿来就不错了。”
水心笑得直抹泪:“这么点点大,能干成什么?还不如弄个傀儡你附神识上去。”
扈轻:“我能比你不懂?行了行了,别笑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好半天,水心才止住笑,一把捉了萤火虫放在手心,小小的虫子在他手心里爬两下,抬起两片小硬壳抖了抖,又放下。
水心又哈哈笑起来:“看着也不太像萤火虫,像屎壳郎。”
扈轻:“...”
无怪大家都不
“我再跟你说。我师傅收我,是得了上天的预示,早早等着我的。”
扈轻将当初误入无灵海偶入双阳宗的事情说出。
“所以,这才是所有人快速接纳我的原因。”
上天指引,这就是最强大的理由。
水心不悦,再要说,扈轻再拦住他。
“别说图什么不图什么。这世上最无私的父母之爱还有个大前提是自己的亲骨肉呢。他们要无欲无求对我好,我早逃了。”
扈轻开玩笑似的说:“扈暖那个小混蛋,要不是我生的,你看我管她。欸,别提扈花花那一串啊,那也是因为有了扈暖我才喜欢养孩子。这世间的事,总要有个缘由吧。”
水心皱眉:“我怕你还不起。”
扈轻无所谓的耸肩:“顶多一条命。他们给我的,比命还重要。”
她拍拍水心的肩:“我说的,你懂吧。”
水心看她的眼睛,他懂,他当然看得出扈轻缺失的是什么,以前她的硬气背后是孤勇,现在,她的硬气后头有了实质。
“可是…”他犹豫。
“可是师傅也是担心我,难道你想我成魔?”扈轻笑眼弯弯。
水心:“行吧,他们没坏心就行,就算没坏心也不能做坏事。”
说到这个,扈轻止不住的冷笑:“当年某人背地里教佛,貌似也不是坏心?”
水心不说话,因为这事,他得矮她一辈子。
扈轻叹了口气:“入魔啊——”
那语气那个幽深哟。
阳天晓是什么人,守护仙魔战场的八阶强者。不要说关心则乱,这样的强者早能做到越关心越不乱,能让他耿耿于怀,大约这个魔,她是入定了。
而且魔皇令和绢布早给她做了心理准备,尤其魔皇令能到她手里,不得不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都拥有魔皇令了,不入魔肯定说不过去。
水心挑眉:“怎么,你已经有这个安排?”
扈轻看着他:“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魔皇令在我这?”
水心:“...”
半天,他说:“以后,在魔那头,罩着我。”
说实话,他那个前世也是个不定时炸弹,不定哪天他也得去魔域走一走。
“拿出来我看看。”
扈轻:“等我问过他的意思吧。”
水心挑眉,还是个有灵智的。
“不对,你已经是仙帝,还能入魔?仙帝印允许你入魔?”
扈轻摇摇头:“我得来的资料,如今魔道的修炼比不上远古。真正的魔道同为大道,可不是如今人人喊打。魔道与仙道,该是齐头并进才是。或许,仙域因为偏见了解不全面,魔域那边可能与我们想象得不同。”
水心:“看来你已经有心去刺探。”
扈轻:“早晚这一遭。魔皇令当初——对了,你听说过丹师胡染吗?我得找到他。他是小黎界出去的。”
水心点头:“好,我记下了。”
扈轻接着说:“魔皇令跟了我,送都送不出去,玄曜那么好的苗子他都看不上,肯定要挑唆我搞事情,不去魔域他怎么搞事?去就去呗,多么正好,你也有那样的关系。”
水心:“照你这样说,咱俩一早就遇见也是命运的安排。”
扈轻点点脑袋:“不想这个,管谁的安排,人都得活,还得好好的活。既然能多看世界,随遇而安吧。”
水心:“你心态好。”
他惦记这么多天的事,人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
扈轻本想去找阳天晓让他放心,即便修魔,她也是修正经的魔。但这话太惊悚,考虑到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扈轻决定她还是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阳天晓想到水心会和扈轻说,久等不见扈轻来找他,料定她是装不知道,那他就装不知道她知道。
一家子嘛,总有些事糊弄着糊弄着就过去了。
扈轻看到武丁界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儿绿,这要放在高空看,是一点儿都不显啊。
叹气:“得盘活地心。我有灵火,灵火都嫌地心冷。当务之急,还是去吸灵气。”
宿善当即道:“我陪你去。”
水心:“你停留好久了吧,不回族地吗?”
宿善:“我来观战的。”
仙魔大战哪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不过说到仙魔大战,老和尚表示有话说。
“之前道友来闲聊,倒是提起对面魔域来了几个大魔坐镇,战场形势一触即发。”
武丁界和寸中界连通后,很多人好奇来看,为着礼貌也都会特意与老和尚见一见。三见两见,便有了说得来的朋友。大家偶有闲暇便来坐一坐,彼此沟通一下佛道见解。
水心:“你想不想去看?”
老和尚摇头:“打打杀杀不如种草。”
扈轻说:“我也不去了,我这边还忙不过来。”
水心直接对宿善说:“你和我去。”
宿善:你看我眼神,我想和你去吗?
水心:“你替她去,回来讲给她听。”
宿善看扈轻,扈轻点头。
不上战场,但她得回寸中界,她的分魂要吸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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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和两人分开,没回双阳宗,她怕分魂吸收灵气会鲸吞,可不能祸害双阳宗。于是找了个不属于九宗九族也没有人烟的地界,本体闭目打坐,分魂飞起。
萤火虫摇摇晃晃飞进山林,停歇在草叶上。扈轻的主要注意力放在这边,感觉实在神奇,单薄平滑的草叶在现在的她的眼里好厚一大张,叶面高低不平,边缘像锯齿。
从叶片表面小孔里透露出的植物香气,让她忍不住张嘴咬下。
锋利的颚片切割,汁水染满口腔,怎么形容呢,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昆虫,没觉得美味,但也不觉得难吃。
“可能这个不是萤火虫的菜单。”扈轻自语,飞起来辗转在植物大森林里打转,她觉得琳琅满目,但实际上飞行距离不超过一千平。
每一种植物在昆虫的眼睛和嗅觉触觉中都是不一样,即便是人视角里无法分辨的同种植物,在昆虫的视角,它们每一株都长得各有不同。
不但植物如此,动物也是如此。变得微小,才发现平日不可能留意到的方寸之地原来是这样丰饶的微观大世界。
花瓣里,叶片下,嫩茎上,树皮中,处处可见生命的奇迹。蜜蜂如此雄壮,沾满花粉的腿像狼牙棒,蝴蝶如此恐怖,口器甩出来差点儿把她抽飞。还有跟她一样高的蚂蚁,成群结队从她身边跑过,哐哐哐,还有几只跑出队列试图拖她回家。
绢布:“别玩了,仙帝大人工作吧。”
扈轻咦了一声:“你跟着我呢?”
绢布无语:“我在空间啊。分魂也是魂。你注意保护自己,别被什么东西吃了。”
扈轻哈哈大笑:“谁敢?我可是——”
唰——
很好,吞掉她的应该是一只蛙吧?
扈轻用了一点灵力,让那只不长眼的蛙把她吐出来。
被气味难言的消化液裹满的萤火虫啪一下贴在树根上,蛙呱呱叫着跳走了,大约以为自己吃到坏东西了。
绢布毫不留情的嘲讽:“你大约是第一个被蛙吃掉的仙帝。”
萤火虫爬起来,火焰闪过,烧干净粘液:“我给仙帝行业丢人了。”
萤火虫顺着树干爬啊爬,见到一条干净的树缝,钻进去,没一会儿周围看不见的灵气缓缓朝这里聚拢来。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扈轻绝望:“太慢了。这简直要比得上我在小黎界吸收不了灵气的时候了。小布,这不对,不该吸收得这么慢。”
别说鲸吞了,她这分魂吸收周围灵气简直就是小鸡啄水,急死个人。
绢布说:“不应该。只要主魂同意,分魂修炼可如主魂一般。春神诀没有分魂的限制。只能是——难道是仙帝印的问题?”
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扈轻的状况爱莫能助。
扈轻思索着:“会不会它挑嘴,嫌灵气寡淡,我若是直接吸收灵力浓郁的灵植——”
当即从空间里拔了一棵灵植来。
自从空间能种植,她便不再储存灵植。有沃壤和小厚土在,只要玉盒里封存的灵植有活性,都能种活。而没有活性的,药性也会大打折扣,几乎成为废柴。
这是一棵全身可入药的五品灵植,整体没有二尺高,萤火虫落上去咔咔一顿啃,那当真是啃大山哇。
啃完,感受着体内那一丝丝的灵力,扈轻捂了捂脸:“太累了,为什么我的分魂个头这么小。”
绢布:“怎么样?”
扈轻:“只有一丢丢,我送入仙帝印了。”
绢布:“有效就行,你别吃空间里的,在外头找。”
扈轻苦脸:“五品的灵植才给这么一丝丝,要养活武丁界,怕不是要把寸中界全吃掉才行。我觉得,不靠谱。”
不能因为要养活一个界就去毁了另一个界吧,而且,她没这么好的牙口。
绢布:“笨。我们多跑些仙界不就可以了。算了,我出来帮你找。”
绢布从空间里出来,才要飞,扈轻拉住他:“一张布自己飞,你生怕没人抢你啊,等着。”
三折两折,把绢布折成一只鸟的样子,又用神识在他外头加护一层。
虽然扈轻的神识可以放出很大的范围,但灵物天生自带自我保护光环,要不然动辄几百上千年才长成的灵植是怎么长起来的?凡人尚且为了那一根卖几块钱的药材毁掉一方水土,而仙人,面对能直接给与自己好处的灵植便能耐心等到它在野地里长成?肯定是挖了种到自己的园子里。
所以说,这个世界什么东西都讲究个缘法。有缘分的,跌一跤遇到宝。没缘分的,擦肩过几万回都看不到。
眼前的大山,自然是个宝库,能找着多少,就看她的缘法有多深了。
事实证明,她与寸中界的缘法还是很深的,灵植发现一窝又一窝,只是品阶都不太高,最多也不过是五品。她拣着里头年份长的啃食,其他的没动。
而绢布,竟一棵灵植都没找到。后头他索性放弃,专门找个头小的妖兽,让扈轻吃妖丹。
扈轻不可思议:“你怎么想的,我是萤火虫。”
绢布满不在乎:“你又不是真的,你肯定能吃妖丹。妖丹魔核不都是能量嘛。”
有道理啊。扈轻用神识捕猎,都是一些小动物,瞄准对方的要害,神识猛的一击,也便放倒了。
萤火虫没入妖兽体内,找到妖丹,颚片尝试一切,呀,还真的能吃,她牙口真好。
吃了妖丹,虽然细微,但确实有灵力注入仙帝印,如那九牛一毛入大海。
苍天,这样的速度,是让她吃掉所有妖族养武丁吗?
绢布:“这些妖兽才一阶,咱们往深处去,找九阶大妖。”
扈轻无语极了:“寸中界最厉害的妖在九族,小布,你是来挑拨离间的吧?”
彩色小鸟停在树枝上搓翅膀:“目前来看,吃灵植和妖丹都比你自己吸收灵气来得快。咱们要么去灵植多的地方,要么去妖兽多的地方。你舍不得寸中界,肯定也舍不得小黎界,那咱们就要往远处走了。”
问她:“仙帝印里的灵力,能隔界传送吗?”
扈轻:“我哪里知道。它不给我回馈,现在吸收的这一点,还不够它自己损耗的。我得搞波大的试一试。”
她从空间里找了块极品的石精,磨盘一样大,暗金生辉,看着便好吃。
鄂片一抬,咔——卡住了。
绢布好笑:“你当你是食铁兽呢。”
扈轻把嘴拔下来,有些疼。看眼石精,喷出灵火烧在上头,烧软了,咬一口。
嚼了半天:“不对呀,里头的能量没进仙帝印。”
什么意思?
“我送不进去,仙帝印不收。”
绢布:“会不会是吃得太少?”
扈轻一边放火烧一边啃,直到把磨盘大的石精全吃掉,确认石精里的能量仙帝印不要。
小主,
什么意思?
绢布:“你吃口土试试。”
扈轻:“...”
土吃了,没用。
水也喝了,也没用。
绢布叨叨:“他们现在化形的关键时刻。要不然,让魔皇令再带我们去一趟灵液湖…”
扈轻心思一动,当即从空间里捏出一团灵液来,吸食。
结果还是没用。
“这不应该呀,灵液是精纯的灵力,怎么可能不吸收?”绢布不解的围绕她飞。
扈轻有些猜测,她落到半截干枯的树杈上,啃啃啃。啃完枯树枝子,又去啃新鲜的。都不好吃,仙帝印都没反应。呸,是她傻了,树枝子里有多少灵气。
她从空间又拔了一棵五品的灵植,这次没急着吃,横冲直撞一顿祸祸,把灵植的活性全消灭掉,再吃。
结果有一点点用。
又去抓了只小动物,将其打昏,血呼啦的一顿啃。
再抓一只,等其死透气才吃。
然后又抓两只,一个活吃,一个死吃,只是这次没吃妖丹。
绢布跟着她,耐心的看她做各种对照实验。最后——
“果然啊——”
绢布:“你的意思是——”
扈轻心情复杂:“从活物那里吸收来的灵力才能送入仙帝印。小布,仙帝印是让我杀生吗?呵,我倒知道我怎么入魔的了。我不养武丁界,仙帝印杀我。我养武丁界,我就得去搜刮,那么多的能量需求,怕是我要变成屠夫才能满足。我不入魔谁入魔?”
绢布:“我有些不同看法。”
什么?
绢布说:“别忘了活物和死物的区别。”
什么?
“生机。武丁界缺的是什么?生机。
“种草虽难,可毕竟能种成。你自己也说,恢复生机首先要种草。因为草是能反哺生气的。武丁界需要的应该就是生机,是生命之气。草太慢,仙帝印应该是让你多吸收生命气息养在地心。”
生命气息?似乎更说得过去。
绢布继续说道:“不然你去吸收生气试试。”
吸生气啊。
扈轻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各式各样女鬼的形象,怎么,自己要往反派的路上走了吗?
“幸好是吸生气,不是吸男人的精气。”她安慰自己。
绢布沉默了一下:“那也太为难你,也为难那些男人了。”
扈轻:“...”
若是吸生气的话,扈轻立即有了决断。吸灵气她都舍不得祸祸寸中界和小黎界,更遑论生气。若去别的仙界,人家也不欠她的,她也怕被别家天道雷劈。眼下,倒是有个最好的去处。
战场。
战场才是掠夺生气的最佳地点哇。
但旁边这个古战场还是不要去了,虽然她可以改容换面,应该不会被发现。但万一呢?她还是很为师傅的老心脏着想的。
思索片刻,扈轻便有了主意,她要去西楚界。
“小布,西楚界如今情况如何?”
绢布莫名其妙:“我哪里知道。”
扈轻把自己变成一个三十许的男子,偷偷摸到战场上,正逢两军厮杀。无数魔兽从对面如洪水扑来,每一头魔兽身上都或骑或站着一个全身铠甲的魔兵。而仙族这边,是扈轻从未见过的灵兽大军,里头有九族的原型,也有更多其他兽形,仙族的战士包裹在白色甲胄中。黑白分明,血红遍野,杀声震天,金戈刺耳。
扈轻一下捂住心口,体内戾气翻滚,乍然血腥铺面,竟勾动她的戾气。
雷龙白吻还在幻形中,她翻出一身软甲穿上,覆盖面具,略一犹豫,拿出一杆长枪。
这是她自己炼的,虽然有宗里给的好东西,但她怕被认出来,将就用吧。
长枪一抖,如银龙入水,劈向成群结队的魔兵。她挑中的魔兵只是普通士卒,眨眼间便被枪头削掉几个脑袋。
脑袋飞出去,身体在惯性下前冲几步才摔下,旋即被奔跑的魔兽灵兽踏成烂泥,浇灌战场干渴的土地。
一点不引人注目的蓝绿色,悄然没入血泥。
扈轻旋转飞起,躲过一杆刺过来的长兵,顺势在上一踩,长枪甩出,刺透那魔兵的咽喉。回撤,斜击,将一只伸着锋利爪子抓过来的魔禽击飞,再后翻,骑在一只魔兵后背上拧断他的脖子。
总算知道九宗为什么让弟子往死里炼力气,魔的壳子太硬了,没有大力只凭灵力,早晚被耗死。
那样严苛的训练,就是为了让弟子与魔兵在体力上可抗衡。
扈轻避开己方士兵,游走着杀敌,杀着杀着,便深入了敌后。
此时她身沐魔血,红的黑的蓝的绿的,腥臭扑鼻。长枪已经折断好几根,她将断掉的一截深深插入魔兽体内。听到两声对峙的长啸,望去,只见一个铠甲繁复的魔,根据她短短的战斗经验,这应该是个头领。而那魔的对面,左臂甲胄撕裂鲜血长流的,赫然是六阳宗曾经的三阶大师姐安洵。
扈轻迅速往周围一扫,只见四方皆是黑甲魔兽,不见自己人身影。显然安洵落入敌军包围。
她松开手立即取出一柄新的长枪,向安洵的方向杀去。
安洵右手握刀,左手扶着右手,灵力催动下伤口处的鲜血流向刀身。那原本线条流畅的细长刀身饱饮鲜血后一阵灵光闪烁,一只血色巨狼跳了出来,冷酷的眼神扫过战场,审视着眼前的猎物。
扈轻心叫一声飒啊。六阳宗的双生兽是孔雀形象的长明,不知道安洵有没有契约双生,这只血狼,是器灵。扈轻一眼看出是妖魂转化的器灵。再看它出来后与安洵后背相抵的默契和守护之姿,应该是在成为器灵前便与安洵非常熟悉。
血狼气势迫人,周围魔兵不由后退一步,不包括那个魔将。
许是自信自己的实力,那魔将竟收起头盔将脸露出来。这张脸比人族的轮廓更深更立体,细节处透出与人族的不同,只需一眼便确定这是异族。他脸上,沿着发际线,长出一圈暗红色的斑,不美丽只诡异。
他站在高高的魔兽背上,居高临下:“女人,我注意你很久了。”
这样霸总的话一出,扈轻一阵恶心,当即扔出一把雷符,绝对不要让自己的耳朵再受荼毒。
剧烈的爆炸成片爆开,魔兵惨叫魔兽乱跑,那魔将脸色一黑,迅速锁定始作俑者,打出一个动作,一只小队冲出去,而他自己,要拿下安洵。
安洵只在爆炸响起的时候吃了一惊,旋即立即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与血狼一同跃身攻向魔将。
见那队魔兵向自己围来,扈轻暗叫一声来得好。群发技能她不缺啊,鬼帝有的是战斗经验。
横扫千军!
一杆长枪灌注万钧力道,凡被扫到之魔之兽,立时内脏破裂皮骨折断掉落在地。
扈轻只凭一招横扫千军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安洵身旁。
“走,回后方。”
安洵:“你是——”
血狼嘶吼,扈轻一枪投出,为它挡下一击,同时一道灵力将它拉回来。
血狼见他非敌才不反抗,回到安洵身边朝她龇牙咧嘴。
“快走。”扈轻低低一声,拔身向那魔将攻去。
安洵咬了咬唇,发现自己比不上这神秘人,立即带血狼往后厮杀。
扈轻轻松有余的缠住魔将,还能时不时将周围魔兵斩杀一波。
那魔将想去追安洵,几次三番被扈轻拖住,气怒:“小贼敢坏我好事!今日必让你丧命此处!”
扈轻看向他,跟看个神经病似的,见他哇呀呀打出数道魔力如蛇咬向自己,不屑的嗤了一声,掏出好几沓雷符扔过去,瞬间这边炸成全场焦点。
趁乱扈轻欺身上前,一枪刺穿魔将身体,数点蓝绿光芒钻入伤口。
扈轻愣了下,这是她的分魂?
一开始的时候,扈轻两边兼顾,她还不太熟练两个自己同时行动。
后来杀嗨了,一时顾不上分魂那边,发现萤火虫自己玩得挺好,扈轻便干脆让它自由发挥,自己专注杀敌。
这会儿突然看见好几个萤火虫,才发现不对。
怎么分魂还会自己分裂的?
她斩杀着周围魔兵魔兽,心神分出,突然之间多出好多个不同的视角。再仔细一感受,从不同的分魂那里感受到许多杂乱的能量。
说杂乱,是因为里头有灵力有魔力,有生气有戾气,总之,干净的不干净的能量萤火虫都吃。
怎么,混元也运转到分魂那里去了?
绢布:“分裂分魂的时候,把混元带过去也正常。只要分魂吸收的能量能保留,能送入仙帝印就好。”
扈轻不可思议:“分魂吸收了能量达到一定饱和度竟然能自己分裂分身,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目前,萤火虫已经有五百多只的规模。
扈轻又道:“不过它们是分魂的分身,不如分魂高级。”
绢布:“我给你的秘法本来就是最上乘的。”问她,“你还要杀吗?”
扈轻:“当然,来都来了,我要杀到鸣金收兵。”多养分魂。
没白没黑拼杀几十天,才等到魔军退潮,巨大的战场叠满尸体。
扈轻躺在地上,望着灰色天空:“打仗真不是人干的事。一场交战持续几十天,谁能受得了?”
两边都有收尸的。负责收尸的人尽量不碰面。收尸不可能给所有人收尸。仙域这边来讲,如果时间充裕,尽可能都收回来。如果时间不充裕,能收多少是多少。也有特意寻找某些失踪人口的。
魔域那边也差不多。
两边都有手段检查有没有活口。活的敌人再补一刀,活的自己人就带回去。不过如果是伤得过重又没有背景的魔兵,也会直接被当场了结。
扈轻在尸体堆里辗转,觉得差不多了才往后退,悄悄找到水心和宿善。
“走,出去说。”
两人在疗伤,乍然听到扈轻的声音吃了一惊,原本也计划回去找她的,跟周围人说了声便下来战场。
扈轻已经溜回外头变回自己等他们。
水心见她第一眼肯定的说:“你也上战场了。”
扈轻:“我当然上了。还杀了不少魔呢。行了,这事且不说。那什么,我要去西楚界。宿善,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眼巴巴看着宿善。
水心冷漠脸,所以,叫我做什么?
宿善:“好啊。”
水心:“你不是帮你族里来盯战的?”
宿善对着他笑:“哦,兄长帮我盯一下吧。”
水心:小僧可不是红娘。
得到宿善的答案,扈轻对水心嘿嘿一笑:“哥,亲哥。”
“说。”水心没好气,“帮你看孩子是吧。”
扈轻顿了下,眼神发虚。
水心叫起来:“好哇,你忘了你还有孩子了是吧?”
扈轻讪讪:“哎呀,他们都是大人了嘛——那什么,他们也上战场了?”
水心无语极了:“嗯,你师尊带着他们呢。”
扈轻心说那我放心了:“亲哥,我出去这趟可能要久一些,你帮我照顾好武丁界。”
水心:“我要怎么照顾?”
扈轻:“没事去看一眼就行。”
“你什么时候走?”
扈轻:“我回去安排安排,必须把地心烧热。”
这次,灵火再怎么撒娇也得留下!
到了武丁界的地心,在水心和宿善的注目下,扈轻张开双臂,一群萤火虫飞出散开,在偌大地下空间一闪一闪,如稀疏的星子。
扈轻双手打出灵力,凭空下起雨来,雨哗啦啦越下越大,染透星子,那些星子慢慢膨胀、晕开,化成一团雾气散开,空气里好像多了些什么。
这些萤火虫并不是她的分魂,而是分魂将筹集来的能量注入仙帝印,仙帝印吸收了这些能量又释放出来。被仙帝印改造过的能量,是可以直接被武丁界吸收的。
雨停,附近沟壑积满水。
扈轻叫出六朵灵火:“不要撒娇,必须留下至少两个,你们商量一下。”
灵火没有清晰的意识,但它们能感应扈轻情绪也能听得懂她的话,见事成定局,只能自己商量谁留在家里。
商量半天都没结果,谁都想出去玩,最后是空间里的烈日灼炎发威,让六朵灵火全部留下。
六朵灵火瞬间蔫了,谁让它们比不上烈日灼炎呢。在空间里留下自己的一缕本源,六朵灵火原身转移到地心,瞬间将黑暗的地下空间照耀得明亮温暖,没多会儿气温便升到一个高度。
扈轻一一拥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嘱咐,“不要跑到外头去,万一被比我厉害的人抓了,我可找不到你们了。”
灵火们点头表示记住了。
三人回到地面,扈轻便要带着宿善走。
“诶,你不和扈暖他们说一声?”
扈轻摆摆手:“他们落下的功课太多,师尊不会让他们好过。我去和宗里说一声就出发。你给我看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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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喊住她:“我想盖个佛——”
后头的字在扈轻杀人的目光中咽下。
她说:“我是仙帝我连块砖都没有,你还想盖庙?佛祖有你这样不懂事的弟子真是丢神。”
水心摆摆手,走,赶紧走吧。
回到双阳宗,出门前备案。
知道她去西楚界,那就不会上战场了,阳天晓很放心。但身边带上这个男龙——好吧,他可以提供情绪价值。
“我让韩厉跟你——”
“别,师傅,韩师兄是未来的律堂堂主呢,怎么能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跑呢。我就是出去走走,多参观参观,看看别的仙界怎么搞建设。对了,咱家在西楚界那边有没有什么任务,我顺手接了。”
哦,主动接任务,说明她是真的要去西楚界那边,不是骗他。
阳天晓说:“没了。去西楚界的人早撤回来了。那边的事寸中界不沾手了。”
扈轻多嘴问一句万仙门。
“万仙门的人还在,他们离着近。哦,长生殿也派了人在那边。或许你能碰见。要有紧急状况,你去找长生殿,这些年咱们和长生殿的关系尚不错。”
扈轻记住了。
两人当天便赶往传送阵,转了几个界后巧遇重明赫。
重明赫带着自己人浩浩荡荡,穿着喜庆,看到扈轻身边的宿善,心说,她果然是
两人热切的交谈,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
重明赫话里试探,他想把扈彩彩带回去族里,问扈轻意见。
扈轻直接说:“我没意见。但他们现在在他们师尊手下补功课呢。他们师尊那个人吧——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可以提示一点,你千万别让他烦你,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重明赫谨慎:“那位师尊,什么修为?”
扈轻耸肩,我哪知道呀,说:“遇强则强。”
重明赫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牙疼。
扈轻看着他的胡子,真诚建议:“这个款式不适合你,显得油腻。”
重明赫自得:“有人
两人热切的交谈,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
重明赫话里试探,他想把扈彩彩带回去族里,问扈轻意见。
扈轻直接说:“我没意见。但他们现在在他们师尊手下补功课呢。他们师尊那个人吧——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可以提示一点,你千万别让他烦你,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重明赫谨慎:“那位师尊,什么修为?”
扈轻耸肩,我哪知道呀,说:“遇强则强。”
重明赫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牙疼。
扈轻看着他的胡子,真诚建议:“这个款式不适合你,显得油腻。”
重明赫自得:“有人
两人热切的交谈,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
重明赫话里试探,他想把扈彩彩带回去族里,问扈轻意见。
扈轻直接说:“我没意见。但他们现在在他们师尊手下补功课呢。他们师尊那个人吧——你见了就知道了。我可以提示一点,你千万别让他烦你,他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
重明赫谨慎:“那位师尊,什么修为?”
扈轻耸肩,我哪知道呀,说:“遇强则强。”
重明赫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牙疼。
扈轻看着他的胡子,真诚建议:“这个款式不适合你,显得油腻。”
重明赫自得:“有人
妈呀,神血。
他可真敢说,她都不敢想。
哦,现在敢稍微妄想一下:“你有这方面的消息?”
宿善摇头,面色奇异:“也是奇怪。妖神血魔神血,或者其他族类的祖血,都听到过,怎么人神血好像一直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啊,没有啊。
扈轻扯扯嘴角:“大概人族出现的晚,没什么神仙的强大血统吧。”
毕竟家乡的传说里,人家神啊神兽的,都是混沌里出生,人呢?黄泥捏的。人家是先天神,人族是后天神,后天技能不遗传呗。
她说:“咱们说点儿实际的,你有什么法子帮我快速长力气吗?”
宿善:“有啊,我的血给你服用。”
他说得轻松,扈轻却不自在。
“不不不,我吃你的血——不成了你养着我我是你闺女了?”扈轻一脸惊悚的受不了。
宿善:“...”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看着她绷紧又隐含戏谑的脸,宿善不过脑子的说了句:“你还为我流了那么多血呢,能说我是你儿子?”
扈轻黑线,我为你流的是鼻血,哪个当妈的为儿子流鼻血的?只有当妈的一巴掌赏你个脸开花。
算了算了,这个话题不要讲。
宿善还有法子:“用秘法提升你身体强度,我们族就有。不过你肯定受不了我们那个强度,我可以以我的强度给你降到——百分之一吧。”
扈轻垮脸:“百分之一?我有这样弱?”
宿善实话实话:“你比我最初预测的强很多,但某些先天条件,是人族整体都弱。”
扈轻无话可说。
“行,我采用。我要最快见效的。”
宿善随身带的东西就能调出来,他又下去抓了很多妖兽,在甲板上深加工。血放出来给扈轻用,肉放着他自己吃。
两米长宽深的石头槽,被妖血灌满,又扔了很多药材和稀奇古怪的东西,接着宿善打入许多道灵力。
扈轻站在边上看着,看着那变成深红透青的诡异粘稠液体,深深觉得自己一头扎进去的话就出不来了。
宿善:“进去吧,我看着呢。”
扈轻问他:“疼不疼?”
这个宿善难以回答:“我小时候用的,现在已经记不起那时疼不疼了。”
疼不疼的,龙和人的身体构造能一样吗?
扈轻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往下一跳,噗,粘稠的水面发出不急不缓的一声,一朵厚重的小水花才露出来,又慢慢的趴回去。
沉到底的扈轻脚一蹬,窜上来,只露着个脑袋,呆愣愣看着宿善。
宿善:“疼?”
扈轻伸手抹脸,半截光滑的胳膊露出来:“你都放的什么?我衣服一下全溶解了。”
幸好觉察到衣裳溶解的那一秒,她迅速将身上的东西全转移到空间里。
宿善傻傻的啊了一声:“我们小时候——咳咳,不穿衣服,所以我也不知道…”
扈轻好笑又无语:“行,没事,倒是不伤皮肤。我觉得也不怎么——啊啊啊啊——”
扈轻尖叫起来,在里头一跳一跳,肩膀头子一耸一耸的。
宿善吓一跳,两手撑在壁上,随时准备跳入救人,不过看到扈轻溅到头上脸上的药液并没有毁坏她的皮肤,安定下来。
“是不是很疼?”
扈轻哆嗦着嚎叫:“疼疼疼疼疼——”
除了这个字,别的说不出来了。
宿善无奈,想帮忙也帮不上:“要不然,我给你稀释稀释?”
“不不不不不——”扈轻大着舌头拒绝,低头看了一眼,心一狠,干脆一头扎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当着宿善面呢,她可不能怂。
绢布:这个时候不应该跳到他怀里装柔弱小白花吗?
久久不见她上来,宿善当然可以用神识探查,但扈轻说她衣服都没了,他只能在外头等。
“扈轻?扈轻?你没事吧?”
扈轻没事,她只是疼得要死,不过疼嘛,她经历得多了——个屁!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方子是给龙用的,所以人家的药力发挥方式也是契合龙的。
龙有什么特征?最起码的,身上是鳞片呀。
这会儿她就感觉,无数柄弯月小刀,以鳞片的弧度在自己皮肤上划啊剐啊,仿佛在将她皮肤上根本不存在的鳞片一片片掀开、竖起,在鳞片的根部使劲的扎、搓、揉、
疼死她了呜呜呜。
而且,这秘法还有不同部位的精准开发模式。
比如她的手指脚趾,感觉指甲在飞速生长,变得尖锐锋利,长到一定长度后,一撅,连根拔了,再重新长。
二十指连心呢,她的心,哆嗦得都供血不足了!
还有眼睛,右眼熔浆左眼寒流,感觉眼球都化掉只剩空洞洞的血坑。
耳朵里也在打仗,外界的声音时远时近,跟鼓膜撕掉长好又撕掉又长好一般。
哦,她的牙,怎么感觉在往粗里长里长?嘴唇要包不住了!
最诡异的是,她额头发际线里的两块,好疼好疼呀,那种酸疼肿胀,让她觉得头皮下头有两只冬笋在骨壳里生长。
小主,
大约她现在泪流满面了吧,呜呜,肩胛骨要碎了,是要长翅膀吗?
她要是变成妖怪,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把宿善吸干!
一直没见她上来,宿善忍到最后还是放出一丝神识慢慢探了下去,神识碰到扈轻的脑袋在她脸上扫了扫立即收回去。
宿善一脸心虚,他还是高估了人族的身体素质,扈轻疼得脸都不是脸了。
摸摸鼻子,轻手轻脚收拾起一地的妖兽,能用的留下,能吃的烤上,剩下的一把火烧掉。
因为扈轻没出来,宿善便找了个离传送阵近的地方停驻,等她终于出来,她已经在里头泡了两个月。
足足两个月哇!
一槽的血泡成清水,她穿好衣裳跳出来,脚下不稳,跌落宿善怀里。
风吹黑发轻抚面庞,四目相对天地悠悠。
该是情意绵绵的场景,但扈轻实在拨不动爱情那根弦。
她垂着双手有气无力:“饿,我不行了。”
宿善已经准备好,帮她坐好,端了温度正好的粥来喂她。
别说水多米少,那浅浅米色的粥水是放了好多好食材才煮出来的,最后才洒了一把灵米添米香。
扈轻当真饿极渴极,一开始宿善喂了她了几碗,她恢复些精神后干脆自己抱着那腹大口小的釜用灵力形成吸管插进去咕嘟咕嘟喝了个底干净。
才放开釜,喷香的烤肉送到嘴边,扈轻啊呜一大口,香脂四溢。
“宿善,你真好,你太好了。”
烤肉的手艺,进步了不是一点半点,一看便是为了她用了心的。
感动。
吃饱喝足精神恢复,扈轻第一时间不是检查力气而是拿出大镜子照自己。
好大的镜子,宿善帮她扶稳,看她扒开头发找啊找,又拉起衣服趴到胳膊上猛瞧,还转过身去看背部。
好笑:“没长角没生鳞也没长翅膀。我不知道那药力会让你产生这些错觉,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调。”
扈轻抠着指甲看,看了半天,有些遗憾:“我倒不是不能接受变成龙。”
宿善忍不住笑:“你想变成龙呀,这可不简单,不过我的心给你的话应该能行。”
扈轻眼睛一瞪,生气:“你的心老老实实呆在你的腔子里,谁都不准给。”
宿善看着她,笑而不语。
扈轻被他看得发毛:“宿善,你要是敢搞什么挖心证情之类的愚蠢戏码,我宁愿把你一口一口吃掉。”
她说:“而且,我不想做龙,我当人很好,很满意。”
宿善哦哦:“你要把我一口一口吃掉?”
扈轻沉默,小伙子,你这个荡漾的表情让我很难坐怀不乱呀。
冲他呲牙:“我改主意了。你要敢乱搞,我就用锁龙链锁住你,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别的男人一口一口吃掉的。”
原本一直笑着的宿善听完最后一句,一下笑不出来了,转过身去大约在生气。
扈轻暗哼一声,跟我斗。
绢布心累:这两个人,只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上啊,推倒啊。
扈轻也就得意了一分钟,又老老实实去哄人。换个角度想,宿善要是敢和自己说那样的话,她保证一巴掌把他扇到天边去。人家现在只是不理她,素养绝对高。
“我说错了,以后不这样说。”
宿善脸上的表情纠结来纠结去,一看就是在想别的事。
扈轻感觉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
宿善说:“你吃化形的妖吗?”
扈轻一呆,这是怎样的转折,你只听字面意思吗?
想了想,诚实回答:“要是人的外形,我下不了嘴。但要是变回本体,我觉得我可以。”
然后宿善就说:“我吃龙。”
扈轻:“...”
宿善:“当然,我说的是那种非纯血的龙兽。”
扈轻吞了口:“我知道。你们眼里那不叫龙。龙兽的肉,卖得很贵的。”
宿善:“那你为什么不吃人形的非人族?”
扈轻:“...咱们来说一下别的话题吧,比如,我能不能拉开弓。”
宿善笑笑,拿长弓给她,心里却是记住了。
怎么长力气?吃好喝好。吃什么?最好的肉。喝什么?最好的血。
她不吃龙肉不喝龙血,那就找别的肉别的血,什么肉好?大妖呀。反正他个人经验来看,当然是等阶越高的妖的肉越补哇。
大不了,他把妖打回原形,一点儿不影响她胃口。
扈轻左手握弓右手拉弦,惊喜发现拉开的距离比之前大了有一厘米。
又不由可惜:“你用了那么多材料,才只增加这一指。”
宿善已经看过槽里剩下的清水,很遗憾的告诉她:“药力你才吸收了不到十分之一。我再调一调,毕竟这个法子是我们专用。”
扈轻震惊:“浪费了十分之九?去哪里了?”
宿善:“有时效的,吸收不了自己就失效了。”
扈轻心疼,她都看见宿善用了哪些好东西的:“下次,少放,我能吸收多少放多少。”
宿善点点头:“你会炼丹吗?”
扈轻一顿。
好吧,这个话题可以跳过。
在第二次使用秘法激发力气的时候,宿善抓了一把妖丹给她:“能自己吸收吗?不然我帮你化开。”
扈轻盯着他手里瞧。说是一把,其实只是五颗,每一颗都很大,且把五行颜色凑了齐全,颗颗形状完美,如宝似玉,让人很难拒绝…所以为什么是吃而不是挂在脖子里?
当然,她知道宿善肯定是在帮她,但——
“你让我直接吸收妖丹?”扈轻艰难吞了口,“我会变成妖的吧?”
宿善一笑,自有宠溺在:“我将里头妖力破坏掉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
扈轻立即接过来,捏了一颗红的丢进嘴里,后牙一咬,咔嚓,精纯庞大的火辣能量咆哮冲入肚腹,又上头。
她使劲挤了下眼睛:“品阶不低,你哪里找到的?”
宿善:“挖的新鲜的,我对妖的气息敏锐,一找就找到了。”
看着扈轻鼓着腮帮子嚼啊嚼,他是有些诧异的:“这么脆吗?”
扈轻一愣,舔了舔牙间碎渣,她自己也恍惚呢。
“我的好大儿花花,从小就这样吃妖丹,我——也应该可以吧。我们家牙口都好。”
宿善若有所思:“妖极少能食用妖丹的,你们注定不同吧。”看着她吃完,问,“感觉怎样?我特意找的同等阶的五行之力,你体内灵力有暴动迹象吗?”
暴动?
扈轻呆住,好一会儿,看着他的表情转为内疚。
“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跟你说,我的器都在化形,需要的能量巨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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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再去抓些。”宿善想也没想要起身。
扈轻立即拉住他:“不用不用不用了。”
放过那些妖吧。
“你现在抓再多我也是给他们吃的,等他们化形后我再补。”
宿善说:“我多抓些,他们就可以早化形,你也能早自己用到。”
扈轻:“...”
有种自己不识好人心的罪恶感。
想了想,顺势拉着他的袖子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我出手,你帮我压场子。”
宿善一时没听懂:“你出手做什么?”
扈轻比了个姿势:“打架。”
宿善犹豫了下:“我没打架。我只需偷袭,一击便中。不会用很多时间。”
扈轻:“...”
她说:“我
不知怎么,宿善就激发起科研的热忱,真给扈轻织了个大蛋壳。
织,真织。
用比头发丝还细的龙力,一点一点织起来的。织成的蛋壳足够扈轻在里头游两下,蛋壳摸上去很光滑很坚硬,还带着极其天然的淡淡纹理。
拥抱着外凉内暖的蛋壳,扈轻由衷的说:“你真是心灵手巧,我配不上你啊。”
这种心灵手巧的男人,不由让她想到扈琢。直到现在,她都做不出扈琢早年就能做出的那等精巧精致的小玩意儿。
呜呜,果然她就是生了一颗糙汉的心吧。
宿善自己也惊奇竟能一次成功,扒在口上往里看了看,又回头去看扈轻,眼神软得像。
扈轻忍不住说:“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蛋。”
轰,两人同时红了脸。
但扈轻忍不住好奇:“你们龙族——龙蛋究竟有多大呀?”
宿善比划给她看,扈轻默默看向旁边,很好,就这样吧,这样的状态就很好,很不需要再进一步。
宿善看着她,努力平静下来,想说点儿什么,可说什么呢?心脏又咚咚咚快跳起来。
自此,扈轻便在这颗龙蛋里用秘法炼身。这当真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回。什么东西都是宿善准备宿善做好,她只需要跳进去再爬出来,一出来宿善必然做好吃的喝的等她,真真的给她喂到嘴边。
这样的颓废享受,别说绢布看不过去,她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好在宿善不是那等特意把人养废再行抛弃的渣,每次扈轻调息过后,他也会很认真的检查成效。
成效便是思慕一次比一次拉开得大,到西楚界前,终于拉到圆满。
只是拉满是拉满了,拉得却费力,拉满一次,感觉胳膊都要废一次似的。
宿善说:“多练练就好。”
扈轻点头,她也不着急用这个。
传送阵前人山人海,倒不都是去西楚界的,而是很多人临时定居。上次来的时候传送阵这里只是一个小城,现在小城变大城,还有很多露营区和露天市场。到处都有人兜售据说来自西楚界的特产。
两人也听到很多人在说西楚界新出的遗址,没像重明赫说的那样接近尾声,而是遗址里头发现了新天地。
所以,现在去西楚界的传送阵票…很贵,贵到扈轻想偷渡。
她悄悄跑到一边,发动仙帝印:“你跟此方天道沟通沟通,大家是同行,让它帮我开个后门,传送阵旁边弄个暗道,让我过一过呗。”
别说此方天道会不会答应她这个无理的请求,至少仙帝印是没脸传达这个无理的请求的。所以,坚决不给扈轻反馈。
无果,扈轻悻悻,与宿善抱怨:“做仙帝也没什么好处。”
宿善:“我去买票吧,我有钱——”
“不行。当然我买。”扈轻颇有些咬牙切齿:“一张票一千中品灵晶,怎么不去抢。”
跟宿善道:“我不缺钱,我就是不乐意别人把我当冤大头。”
说完,示意宿善等着,她迅速去排队。
没错,这么贵的票还多的是人抢。
一个遮头盖脸的人路过宿善,又折回来,抬起手飞快的扯了下袖子:“传送票,一千一一张。要不要?”
宿善惊讶:“不是一千?”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不屑的嗤了声,昂着头走了。
宿善一脸问号,什么意思?
等扈轻回来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我特——涨价了,一千三。”
要不是心上人在面前,她就要骂骂咧咧吐吐沫。
宿善啊一声,无措的指着一个方向:“刚才有个卖票的,一千一。要不我们去找他?”
扈轻摸出两张票,全给他:“黄牛票没法用。前头有查票的,他们能查出来,倒手票一律作废。那些黄牛明显是找人傻钱多不通俗务的冤大头呢。欸?你一看就是冤大头,他没卖你吗?”
宿善:“啊,他卖我了,我只问了句他就走了,好像很瞧不上我。”
他低头看自己:“我像很穷的人吗?”
扈轻看他迷糊又委屈的模样,噗嗤笑出来。
说来,以前宿善的穿衣风格是怎样,她真不知道,毕竟他更
走出老远,宿善悄悄问她:“我以为你会生气。”
扈轻夸张的挑眉:“我?仙帝,跟他们计较?岂不是抬举他们?才不给他们这个脸。”
走路遇屎有什么办法?怎么计较?再恶心也不能上去踩几脚吧。
绕过去,当看不见,忘了就是。
当然,如果这些人来打劫她,那她可就来精神了。
宿善心想,他的姑娘真是宽容大度好心肠,他更要盯紧了,免得被坏人欺骗。
周围人谈论的都是古迹,所有小贩卖的都是地图,现场之热闹,弄得人不凑一凑都不好意思。
扈轻从善如流的买了张地图,那小贩还口述了很多内容,指着不完善笔迹潦草的图,哪里出了什么哪里最危险,保证让客户感觉没有白花钱。
人家如此卖力,不管真的假的,扈轻连声说多谢,转头就跟宿善说。
“这个位置,好像是以前西楚界的第二仙门附近。那个仙门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听说过他家公主还是殿主什么的男人还是未婚夫什么的,被御兽门抢了。两边打起来,没打过。如果这片是属于那个仙门的,这么多人去抢,他们不急?哦对了,重明赫说本土仙门灭得七七八八了。”
宿善:“我们要去吗?”
扈轻有些纠结,怎么说呢,她在想,这个遗迹是不是跟她有缘。
从进入这个文明开始,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寻宝探险之类的活动,从不主动参加。遇到了,也只是随个大流充当路人甲。她更
走出老远,宿善悄悄问她:“我以为你会生气。”
扈轻夸张的挑眉:“我?仙帝,跟他们计较?岂不是抬举他们?才不给他们这个脸。”
走路遇屎有什么办法?怎么计较?再恶心也不能上去踩几脚吧。
绕过去,当看不见,忘了就是。
当然,如果这些人来打劫她,那她可就来精神了。
宿善心想,他的姑娘真是宽容大度好心肠,他更要盯紧了,免得被坏人欺骗。
周围人谈论的都是古迹,所有小贩卖的都是地图,现场之热闹,弄得人不凑一凑都不好意思。
扈轻从善如流的买了张地图,那小贩还口述了很多内容,指着不完善笔迹潦草的图,哪里出了什么哪里最危险,保证让客户感觉没有白花钱。
人家如此卖力,不管真的假的,扈轻连声说多谢,转头就跟宿善说。
“这个位置,好像是以前西楚界的第二仙门附近。那个仙门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听说过他家公主还是殿主什么的男人还是未婚夫什么的,被御兽门抢了。两边打起来,没打过。如果这片是属于那个仙门的,这么多人去抢,他们不急?哦对了,重明赫说本土仙门灭得七七八八了。”
宿善:“我们要去吗?”
扈轻有些纠结,怎么说呢,她在想,这个遗迹是不是跟她有缘。
从进入这个文明开始,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寻宝探险之类的活动,从不主动参加。遇到了,也只是随个大流充当路人甲。她更
走出老远,宿善悄悄问她:“我以为你会生气。”
扈轻夸张的挑眉:“我?仙帝,跟他们计较?岂不是抬举他们?才不给他们这个脸。”
走路遇屎有什么办法?怎么计较?再恶心也不能上去踩几脚吧。
绕过去,当看不见,忘了就是。
当然,如果这些人来打劫她,那她可就来精神了。
宿善心想,他的姑娘真是宽容大度好心肠,他更要盯紧了,免得被坏人欺骗。
周围人谈论的都是古迹,所有小贩卖的都是地图,现场之热闹,弄得人不凑一凑都不好意思。
扈轻从善如流的买了张地图,那小贩还口述了很多内容,指着不完善笔迹潦草的图,哪里出了什么哪里最危险,保证让客户感觉没有白花钱。
人家如此卖力,不管真的假的,扈轻连声说多谢,转头就跟宿善说。
“这个位置,好像是以前西楚界的第二仙门附近。那个仙门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听说过他家公主还是殿主什么的男人还是未婚夫什么的,被御兽门抢了。两边打起来,没打过。如果这片是属于那个仙门的,这么多人去抢,他们不急?哦对了,重明赫说本土仙门灭得七七八八了。”
宿善:“我们要去吗?”
扈轻有些纠结,怎么说呢,她在想,这个遗迹是不是跟她有缘。
从进入这个文明开始,她清楚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寻宝探险之类的活动,从不主动参加。遇到了,也只是随个大流充当路人甲。她更
旁边人耳听八方,听得扈轻这一句,转过头来,刻意提高声音:“哟,那还是别回来的好。”
车上大家都望过来,不少人心想:要打起来了?
扈轻懵,侧了侧身,问那人:“您请指教。”
见众人都看自己,那人不自觉挺了挺腰背:“咳,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啊,御兽门要重建。”
什么?
大家还真不知道。
“不是说人都死绝了?怎么要重建?”
那人说道:“御兽门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死绝呀。听说是好几方势力都扶植御兽门残存的弟子重新开山门,而且啊,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图什么呢?
大家都想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就对了,要是能想明白,他们也不至于拼车去寻宝。
因着这一事,众人又激烈的讨论起来,多说的是御兽门以前的行事,怎么霸道欺负人。
扈轻笑嘻嘻的听八卦,还跟着骂两声,其实心情有些沉重。
御兽门的人当然没死绝。毕竟那么大的仙门那么多的人,出事的时候就算当时在西楚界的全死了,可不在西楚界的呢?要知道御兽门可不是死宅,他们最乐意的就是到处逞威风、收好处。
以一个大仙门的基数计算,活下来的人超过万数都是正常。
这些活着的人,改头换面正常,另投明主也正常,便是自立门户成立个小门小派也是他们的本事。
但重建御兽门?
御兽门的名声都烂到茅房里去了有什么重建的必要?不怕正道人士再灭一次吗?
反过来想,他们敢重立御兽门的大旗,是要做什么?
想让御兽门再声传天下,首先,报仇得来一波吧。
要是报仇的话,这事可深了去了。
当年御兽门是被魔族打头妖族浑水还有众多仙门围剿,这仇家的名单,十张纸都写不完吧?那些余孽哪里来的底气?肯定是背后有人呀。
不,背后八成不是人。
妖族要做什么?
魔族有没有掺和?
手背一片温暖,宿善的手覆在她手上,轻触即离,眼神里询问。
扈轻笑笑,周围都是人没有多说,故意小小声在他耳边:“我怕有妖也去寻宝。”
她敢肯定,有人听得到她的耳语,但大家都表现得没听见。
宿善笑笑,只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呃,好吧,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扮演好一个内向腼腆的小情郎就好。
之后众人三五句话后,不经意便提到妖族,很多人也表示了会不会有妖混进去的担忧。
目前西楚界内并没有妖族横行。西楚界原本便是人族之地,妖在这里多是灵宠。受御兽门的残暴作风影响,妖宠地位低下。这里的人的认知里,妖宠就是妖奴,只是活的工具。
虽然妖族在和人族抢夺,但战场一直在御兽门原址,两边隔着御兽门设下营地,进攻的同时也是在守护大后方。
遗址出现的地方,离着传送阵近,离御兽门远,按说,应该安全,但战时哪有绝对的安全,若有妖混进来,肯定会大肆杀人。
沉默的车夫忽然回头说话:“不会。那地方自现世后就通告了上头,立即派了人过去的。到现在,入口外头,哪家都有派驻。”
这话说得含糊,但外行听热闹,内行看门道。显然,肉永远是强者吃得多,那遗迹,肯定是大门大派搜刮得多。他们这些租车过去的,只能捞口汤。
与此同时,捞口汤的风险小呀。
立即有人与车夫套话。
那车夫也有意思,只宣传自家的营生,打听别的消息?行,给钱,我偷偷说给你听。
可惜没人舍得花钱,有什么好打探的,一个车夫能知道什么,到地儿再打听也不晚。
车夫便不说话了,大约在心里骂他们是穷鬼。
到了地方放下人就走,可见在赚钱上大家都很积极。
秘境的入口是一条宽敞大道,看道上铺的石头应该是多年之前就有的。连大道两边的店铺,看着也是百年老店的风格。倒是这些建筑群的后头,那些风格不统一乱七八糟的,一看才是近些年新起的,带着一股“某地一日游”的敷衍。
扈轻略看了看,拉着宿善进了一家最大的茶馆,找了个乱中有静的位置,叫茶水点心,慢悠悠的吃。
宿善悄悄和她说:“挺有意思,以前我怎么没想着这样逛一逛呢。”
扈轻捏着瓜子横他一眼,以前没想到是因为没有我呀,你觉得有意思也是因为我呀。
笑笑:“以前你可用不着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我那几个美女师傅带我去玩,也不会跟外人多接触。小伙子,这叫底层民生,你呀,太高。”
宿善抿着嘴唇,眼珠子提溜一转,做贼似的打量左右:“以后你多带我这样玩。”
噗嗤,扈轻觉得自己就是那要饭的拐带了小皇子。
他们当然是来听八卦的,可喜的是这家店很了解顾客的需求,直接请了人在台上说大家想听的。已经到了秘境入口,有些讯息根本保密不住,干脆拿出来大家共享。特意嘱咐了说书的慢慢说,好让大家多点茶。也有性子急的,给钱,几个钱就能让人说快点儿。
扈轻佩服得直点头,人才啊,商界从来不缺人才呀。
忽然想到武丁界发展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网罗一批商业人才给自己搂钱?嗯,那她第一个挖金牌小哥。
怕自己忘了这事,立马掏出小本子记上。
宿善斜着身子看她写,没看明白:“行商?为什么?”
大大的眼睛瞪着全是纯净。
扈轻又
扈轻一时感悟,宿善立即发现,端杯叩茶,灵力悄然运转,瞬间做出一个自己与扈轻小声说话的幻象,不动声色的隔开周围窥探。
等到扈轻从感悟中出来,下意识的望眼四周,发现无人留意,松了口气。
“幸好你跟着我,要不然方才危险了。”
要知道感悟的时候人对外界是迟钝的,很容易被杀掉。
宿善也担心呢,毫无征兆就感悟,实在危险:“你身边不能没有人。”
扈轻好笑:“你以为我天天感悟啊,那我岂不是逆天?”
宿善摇摇头:“现在的你,确实更容易感悟。”
扈轻一愣,旋即明白,她身上有仙帝印,内含规则之力。近水楼台先得月,确实容易感悟。
“以后我多小心。”
等出了茶馆,两人便决定直接进遗迹。因为遗迹是完全开放的,连门票都不用买。里头目前还没探索完全,如果有人能补充完善地图,可以领赏。进去没有修为限制,但里头说不准,有的地方没有有的地方有。随便大家任意勘探。
同样的,在里头发生任何事情都自己负责。
扈轻指着前头对宿善说:“其实就是赶羊,让羊给他们探路。”
大仙门都已经进去过了,现在估计也有任务小队在里头游荡,那些所谓的驻扎人员也能在街上看到身影,这说明上头笃定里头能刮出油水来。
这件事应该是他们刻意宣传的,目的就是为了多找人为他们探路。毕竟前头还打仗呢,他们不能分出更多精力。
而且,根据惯例来讲,越好的东西越藏得深,也越对修为有限制。一个全新的、有危险的秘境,探索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那便不着急,让别人来当马前卒。
扈轻说着自己的猜测,宿善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哇,你讲得真有道理。
看得扈轻好无奈:“你这些都不知道吗?”
宿善无辜:“我们接触不到这些。”
扈轻:“也是,你们是接触不到,也用不着。”
龙族地位超然,用不着跟别人斤斤计较,人家自家都宝藏无数,犯不着去外头找。便是去外头找,也是偶尔兴之所至。
两人顺着大路向前。前方一路走到几个小山包里去,后头是群山。这里以前原本是一处作坊,是那罗香殿,也便是西楚第二仙门的一处专门做脂粉的地方。据说,以前,这里方圆百里全是大规模种植的鲜花香木。后来罗香殿被兽潮冲毁,这里也遭到破坏没了往日盛景。
说到兽潮,是当初御兽门才被灭门的时候,那个时候最乱。魔族挖到自己想要的,并没有立刻走,无数代的恨人家不发泄发泄?本来是想屠界的。
还是那位神秘的弱先生,摇着桃花扇轻描淡写:“好呀,你们多造杀孽,正好省了我回去帮你们处理先祖遗骨的麻烦。”
意思很明白,原本你们是理亏的一方,但乱屠杀的话,天道那里还是你们的错。
于是魔族没有乱杀,却也折腾得西楚界鸡飞狗跳的,围剿余孽。
弱先生劝住了魔族,可没有哪个先生劝住妖兽。
御兽门逃掉的那些妖宠妖奴,各个血海深仇,跑回妖族地盘一号召,反正以他们的能量驱动兽潮是没问题的。
喝茶的时候有人好奇问那说书的女先生:“当年兽潮似乎故意冲击罗香殿,难道罗香殿也跟那御兽门同流合污了?”
扈轻看得清楚,那女先生坐在高凳上,笑吟吟无异常,但她的裙角晃了下。
几乎可以断定,那女先生应该是罗香殿的人。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说了几句是似而非的话便岔了过去。
扈轻和宿善说起这事:“过去好久了,当初也没上心。那时候我也没进双阳宗多久,和其他八宗更加不熟,去参加弟子大比,好嘛,得罪了一圈的人,估计那时候宗长他们看我也不顺眼。三阳宗跟御兽门有亲,那狗屁公子惹了祸逃难来的。”
噗嗤,她笑出声:“这可是玄曜和玉子的黑历史,他俩被那狗屁公子抓了,哦,还有唐二。我把人抢过来,得罪了人,也得罪了三阳宗。唉,那个时候我也没多想,现在回想,不知道我师傅怎么为我转圜的呢。反正三宗长也没怪我,对我都挺好的…”
她突然站住脚,脸上变幻来变幻去。
宿善以为她想到什么要紧的事:“怎么了?”
扈轻拳头砸在手心,痛悔:“我忘了!”
什么?
“宗长和族长他们说要给我贺礼庆祝我做主武丁界的。结果他们看到武丁界的真容,谁都没给!说换了合适的补上,到现在都没给我!”
宿善:“...”
扈轻啊呀呀,恨不得长出角来攮人似的,拿出小本本重重记上:礼物!利息!
“你们感情很好。”宿善说,语气里有种淡淡的羡慕和向往。
扈轻看他:“啊?你们不是吗?你们应该没有修炼的压力,更能享受生活吧。”
宿善无奈的样子:“还好,大家随性惯了,都不喜欢在一个地方长久呆着,也不怎么擅长跟很多人长久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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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哇的一声:“这就是无数人向往的逍遥境界呀。难道你不
啧啧啧,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下去,水下呀,多好的约会呀。
两人噗通下了水,往深处潜,矫若游龙。
扈轻看着在自己前头探路的宿善身影,不愧是龙族,一朝入水,灵活得不是人。
又灵活又好看。
心痒痒。若是他变回龙形是不是更好看?
跟绢布偷偷说道:“那个什么法子,让我变成妖的,有没有暂时性的?”
绢布:“干嘛?”
扈轻:“我比龙小太多,我想也变成条龙,跟宿善一起翻云覆雨下九渊。”
绢布很想此刻化成人形,好给她看看他的白眼有多大。
“有。用他的血为引,我能让你暂时变成龙。”
扈轻记住了:“嗯,以后我抽别的龙的血。同理,我多备点儿别的妖族的血?”
绢布无可奈何:“血脉等阶越高,秘术维持时间越久。”
扈轻喜滋滋记住:“小布还是你对我最好。”
绢布呵呵,我最好?你把旁边这条龙掐死让我吸收呀。
宿善找活物比扈轻更在行,扈轻用神识,他直接用强大的感觉,看到一片水底静沙,掀开,下头全是颜色漂亮鳞片闪闪的鱼群。
惊慌失措四处逃跑。
被扈轻全部抓进空间。
胭脂河浩渺,河面宽阔到望不见对面,水族不计其数。两人在水底玩得不亦乐乎,宿善竟然挖到一家子化形的鱼妖。
在一片蚌地后头,水底怪石嶙峋又锋利,按说胭脂河的水流速度,不该有这样锋利的棱角。
扈轻立即上前看是什么材质,检查半天,就是石头,优点是能抵抗住水磨功夫,也仅有这一个优点。
不好看,也不能炼器,她便没收。
正要走,宿善却发现怪石林里藏着一道结界,以为里头藏着宝呢,谁知破了结界才发现里头是鱼妖的洞府。
那些或完全人形或半人形的鱼妖面如死灰,束手待毙。
没办法,别看他们能化形,但——战斗力为零。
扈轻没想法,看他们盯着破掉的结界的地方,便拉拉宿善示意他,给人家把大门修好。
宿善点点头,两人往外去,突然被喊住。
“两位仙人,请留步,你们——不带我们走吗?”
说话的是最前头的一个鱼妖。这些鱼的化形,都很雌雄莫辨,而且哪怕是完全的人形也能让人一眼看出不是同类。毕竟人和妖的审美不同,妖虽然参照人的外表化形,可加入的是自己的审美。
像他们这种圆得太标准的眼珠和半透明的眼皮,就不是正常人能长出来的。
扈轻:“啊,我们误入此地,不好意思。放心,修好结界我们自会离去。”
好吧,她也是强者心态,破了大门她赔,反正里头的东西没动,人也没伤着,她不需负额外的责任吧?
但对方显然是要让他们负责:“我们遐思一族被高人带到此地避祸。高人曾言,让我们培育七彩鱼修行,待哪日他亲自布下的结界打破,便是我们离开之时。”
扈轻:“啊,恭喜诸位重得自由。”
宿善微微皱眉:“你们要跟着我们走?”
扈轻立即拉他袖子,传音到他耳边:“不想揽事的时候千万不要接话头,装听不明白就是。”
宿善愣了下,也传音回来:“胭脂鱼应该是他们养的。”
莫名扈轻心头一甜。
宿善又说:“我探过他们的血脉,遐思一族…的微末血脉。即便是遐思,也只是好看不中用…让他们给你养鱼,还可以照顾你空间的水脉和水族。”
他记着呢,要给扈轻找植物精灵,尚没时间去。眼前这些柔弱的鱼妖,倒是可以当水族精灵为她料理空间的水脉。
他知道扈轻
想到正事,遐波急急说道:“仙帝,胭脂河快要异变,您快快离开吧。”
恩?
胭脂河异变?这又是什么变故?
遐波道:“我们一族居住在胭脂河很久很久了,那个时候,这附近还没有人。后来有了人,有了仙门,这河也被叫了胭脂河。罗香殿在胭脂河里做了什么事情——”
他微微羞赧:“我们胆子小,不敢深入探究。”
又急急道:“但河水变化我们最敏感。我们能感应到平静的胭脂河在渐渐变得暴躁,它要发怒了。”
突然想到什么,他吐了个泡泡。泡泡上升,变大,里头变幻出一副场景。
一个女子在河底做法。
扈轻一眼认出女子正是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
问遐波:“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遐波:“我知道,以前见过很多次,是罗香殿殿主的女儿。”
扈轻微微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的身份,搞事情倒不足为奇。
问:“她认识你们吗?”
遐波:“没人认识我们。结界保护我们,让我们在水底活动的时候也不会被人发现。”
扈轻心想,可惜那结界破了,不然可以研究一番。
“好,我知道了,你们安心住下便是。”
扈轻对宿善说了这些,宿善问她要管吗。
扈轻愣了愣,道:“咱们进遗迹。”
不掺和别人的爱恨情仇。鬼帝一滴泪让她长心魔,再来个什么的泪,她直接把自己嘎了得了。
两人迅速离去,自然不知道他们走后没多久那说书的女子悄悄来到胭脂河潜到河底某处,面色狰狞的开坛做法。
遗迹是突然出现的,入口完美的和外头融为一体,沿着道路走,走着走着便进去了。没有突然的传送,也没有入场的考验,很自然的走到一派湖光山色间,见到许多细长不高的山峰从平地钻出形成一丛剑兰的模样便是在里头了。
不是第一次来的人丝毫不停留的往自己的目的方向而去,而第一次来的人多会停下观察那造型奇特的小山峰群。
不高大,百来米长,很直,看上去非常像剑或者矛之类的武器所化。白色夹杂杂色斑纹的主体,藤萝从下头生长上来一荡一荡。
扈轻和宿善也去看,宿善肯定的说:“天然而成的石头。”
扈轻:“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呀。”
听到旁边有人嘟囔:“怎么看也该是个宝贝呀。”很遗憾,也不甘,为什么就碰不到好事呢。
扈轻对宿善笑笑:“可能真是个宝,或者藏着宝,但肯定不是咱的机缘。”
机缘两个字,太操蛋。
和宿善说当年古坟场的事,现在说来还是愤愤不平。
“我被人押着,翻了好几遍,屁都没有,我发誓,每一寸地都翻过。可好,那有缘人才来,一落地,剑一挑,找着了。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宿善抿着嘴笑:“所以你觉得你运气不好?”
扈轻:“这不是运气不运气的问题,这也太打脸了吧。这根本就不科学。”
好吧,这个世界讲玄学。
宿善很能理解:“藏宝的空间感应到它等的人才会打开。这很正常。我们家的人在外头的时候,如果想留下些什么给后人,也会这样设定,只有血脉相近的才能发现。”
扈轻鼓着腮帮子:“嗯,这手段比继承法靠谱得多,保证血脉就是自己的血脉,挺好。以后我也这样干。”
咬牙切齿的,有本事让那些宝自己飞着去找有缘人呀,干什么弄得大家伙儿兴师动众呢。
这话便偏颇了,毕竟很多人知道自己没拿头筹的本事,人家只是来喝汤的。
两人随意选了方向,飞着往里去。他们当真随意至极,见人就躲,见路就避,主打就是一个二人世界。
当然,一个傻一个缺的也没能做什么天雷勾地火的事,连小手都没拉一拉。全是扈轻在教宿善怎么跟人打交道。
或许真是运气到了,扈轻正在跟他说为什么越亲近越藏富呢,周围环境一变,两人迈入巨大的植物园。
扈轻张着嘴巴愣半天,喃喃说了句:“我也是有缘人?”看向宿善,“沾了你的光吧。”
总之,对自己的好运不自信。
宿善很肯定的否认:“与龙族无关。就是你的机缘。这么浓郁的木灵力,简直就是为武丁界量身打造。”
扈轻:“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不收下。”
只有他们两人,宿善哈哈大笑:“与其便宜外头那些贪婪的人,至少你得了会惠及一方天地。”
这话太大,扈轻接不住,忙摆手:“千万别把自己凌驾众生之上,要不然等着你的只有啪啪打脸。”
宿善:“我懂,你说的,扮猪吃虎。”
扈轻咳咳:“吃不吃的,猪也想好好活呀。”
眼前分明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视野里能看到的全是绿色为主的植物,甚至他们站的地方,头顶上空几十米之内都是高大的阔叶。
这样地方,这样浓郁的木灵力,这样勃勃的生气,必然有宝物充当能源。
两人要找的,便是这能源。
脚下的土地松软,并没有应该有的层层落叶枯枝,扈轻抓了土一攥,黑润的颜色几乎挤出油来。她往深处掏了几把,感动得几乎要掉泪。
“没有虫蚁痕迹,这土,肥得我想磕头。”
宿善傻了,为什么要磕头?
扈轻手指在旁边肥厚干净的叶子上擦了擦,她的动作她的神态,全是喜悦没有一丝丝嫌弃。
“你不懂,这是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情愫。这样的土地,是多少农人的梦中情地啊。”
宿善越听越不懂了。
扈轻大手一挥:“来都来了,这土,怎么也得带走个十车八车。不,一百车!”
她眼珠子转动,我可没说一车装多少。
这个时候,宿善问她:“你
解释起来很复杂,扈轻说她要准备些资料再讲给他听。
宿善让她把这事记在小本本上,说:“花花说你总是忘事。”
扈轻大怒,小兔崽子抹黑她,狼子野心呐。等他有了女朋友,哼,看她怎么还回去。
宿善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写好,才把眼睛挪开。
扈轻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个随口允诺从不实践的渣男似的。
再看眼宿善,好好的小伙子一脸纯良,好吧,自己是复杂了点儿。
宿善不和她走了,往某个方向一指:“我感应到在那个方向,这里没危险,你先过去,我去探一探边际。”
扈轻心说,你可真放心我,难道我在你心里不该是小白花需要你给我遮风挡雨吗?
绢布哦吼吼:“你在他心里是山,大——山。”
扈轻的意念把绢布打成死结,对宿善笑眯眯:“好。”
两人分头行动。
扈轻按着宿善指的方向一直走,这里的植物很茁壮,最小的草也有她腰高,她踩着黑土地推开植物,周围是丰富的绿色系点缀所有色系,虽然没有风,但空气清爽干净,甚至让人吸入肺部后有一种想要飞起来的轻盈。进入这里没一个小时呢,感觉自己的视力都拔高了好几个点。
好地方啊好地方,要是能把武丁界养成这个样——她第一件事就是把传送阵拆喽,免得被人祸祸。
等她爬过一座长在大树间的藤蔓山,从细腻绒毛的叶片上一路滑下,钻出一丛阔叶植物,一抬头,瞬间便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
只见眼前一片好大的牡丹——森林。
绿叶如海,花头肥硕,浓而不艳,烈而不躁,美不收胜,如王而立。
第一反应:漂亮!
第二反应:眼熟?
被这无双绝色冲击的脑子慢慢上线,她终于想起来:这些牡丹头子,怎么那么像劈自己的雷云?
这孽缘哇!
瞬间,她就纠结了,总感觉这座牡丹森林要是带回去,以后等待她的就是数不尽的天打雷劈。
想想那个场景,一哆嗦,不行不行,牡丹虽好,她担不起呀。
搓搓手,从长势看,能量源就在这片牡丹里无疑了,扈轻找准一个角,弯腰呲溜钻了进去。里头并不是想象中的黑漆漆,很暗,但可以看清轮廓,而且一点儿都不闷,空气里有牡丹的香气与植物的清新。
嗯,她应该等等,等宿善一起来嘛。
不过宿善总会来找她的嘛,嘿嘿嘿。
绢布嘲讽:“您的进度哟,等扈暖抱上孩子,您这边都不一定有实质性进展。”
扈轻:“呸,谈恋爱谈恋爱,重点是个谈。”她语气一凶,“扈暖抱孩子?先过老娘这一关。”
脑子里已经在琢磨怎么去父留子。
这便是明晃晃的双标。
绢布:“说正经事,你把这棵牡丹移到空间里。”
扈轻:“哪棵?”
小布喜欢牡丹?那移呗,这里的牡丹色系很丰富,很多都是自己没见过的,满足一个小小的心愿有什么不可以。
绢布:“有了男人就没了脑子吗?一棵,就这一棵,你眼睛看到的,只有一棵牡丹。”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我陷入幻境了?”
绢布恨不得拍她脑门子:“没有幻境,你看到的,其实就是一棵牡丹树。哦,长成这样,你可以叫它神树。”
人活得够久是神人,树活得够久是神树。
扈轻:“啊——”
“啊什么啊,收了它!”绢布想骂人,“要不是你男人在,我亲自出去收。”
扈轻吧唧下嘴:“小布呀,我知道这是好东西,可——你不觉得这牡丹开得跟劈我的劫云似的,不吉利。”
绢布:“见劫云才吉利,不见劫云你怎么突破升级?”
咦,这样说也对呀。
扈轻果断:“挖。等等——你确定这树没成精吧?”
绢布:“反正我没感应到这里有灵体。”
扈轻钻来钻去找树根。其实很好找,因为这样庞大的一棵树,枝枝蔓蔓竟也没有生出小根来。她仔细的看过,即便是低垂到地面陷入泥里的枝干,也没有。而且和泥土直接接触的地方,也是光滑紧致,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这树真好。
这土真好。
这地方真好。
“虽然泥土里没有虫蚁,但肯定有丰富并且完善的微生物群。”
“嗯嗯嗯,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好好干活吧。”
扈轻顺着树干的方向逆寻,很久很久,终于看到牡丹树的根。
很明显的,因为它的主干盘曲又高挑,撑起一个好大的半球体的空间,上端,无数枝干喷发,每一条都强壮、盛年。
这样一棵大树、巨树、神树,繁盛凌空,卓然不群。扈轻不由想到一句话: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当得起一句老祖宗,一位子孙万代、福寿绵延的老祖宗。
而这位老祖宗,赫然长了一颗不普通的心脏。
或者说,那粗大的树干上,那闪烁宝光的树洞里,跳动着一颗不普通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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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屏住呼吸,直视那颗绽放着绿色光芒的心脏状物体,只见它发出的尺长光芒已经浓绿到可具化,简直无法想象它蕴含的能量有多巨大。
绢布:“运气真好,是木源之心。咦,你好像跟长成这样的东西特别有缘。”
上次是金心。
扈轻也想到:“这是木心?”
绢布:“比木心更高阶,是木源之心。上次那颗金心,是金灵力依靠道法石才得以成形,功劳在道法石。但这颗木源之心不一样。它是木灵力先养成木源力,木源力再长成这样,没有依靠其他,所以,它比那颗金心难得一百倍。”
撺掇她:“连树一起收,正好它不用挪窝了。”
扈轻也有此意,她歪来歪去的打量,思考该从哪里下手。
绢布不出声了,没多会儿,宿善找过来,也看见那颗绿色心脏,讶异:“木源之心?”
扈轻对他笑:“嗯,运气真好,咱俩一人一半。”
这可不是试探,是认真的。
宿善摇头:“说这不是为武丁界准备的都说不过去了,估计你也私占不了。别忘了,仙帝只是天道替身,天道不需要了,就——咳咳。”卸职。
扈轻无所谓:“只要不杀驴,卸磨就卸磨,驴也不
扈轻想得开,但宿善不想让她赔,先前他去探查,就是为了这件事。
听扈轻说要把牡丹花树挖走,他直接说:“不用挖。”
扈轻看他。
“我看过了,这个小天地不大,跟其他地方应该连接不紧密,我们直接把它撬下来,融入你的空间。”
这话说的,绢布最高兴:“这男人不错,你得珍惜。”
扈轻哇,还能这么搞?
宿善:“你应该可以看到这里的空间结构吧?你找找看,我来断开。哦,对了,你会融合空间吗?”
必须会!
绢布当即传送过来融合方法。
扈轻重重点头,会!
这便好办了。
她集中精神,催动倥侗,很快眼底聚起一层淡淡的神秘光辉,巨大的植物园在她眼前褪去色彩,层层虚化,最终只留下代表空间结构的线条。
果然如宿善所说,这方小天地整体结构很完整,与外界牵连不大,那相连的几根线,更像只是用来维持两者相连。
于是她果断指给宿善看。
而宿善没有废话,当即发动灵力向扈轻所说的地方果断而谨慎的轰去。
扈轻看得清楚,他这次用的灵力与以往不同,浅金更具银色。
心头一动,这是空间之力吗?
绢布哼哼:“珍惜这个男人。”估计以后用到的时候更多。
一共有三处地方,最后一击之前,宿善示意扈轻做好准备。
而扈轻立即神识与魂力倾出,片刻后,对他点头。
宿善毫无保留的一击,扈轻下意识的猛的拉动,脑袋一疼,空间发出轰轰动静,随之对她关闭。
整个植物园消失得干干净净,两人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扈轻席地打坐,宿善警戒四周。
他们撬动那小天地应该没发出什么动静,因为并没有人过来查看。这里还是在遗迹中。
融合空间比扈轻想象得顺利,或许是老金鳌为她打过底子,或许是仙帝印助她一臂之力,总之,很快,不到半天功夫,扈轻一身轻松的站起来。
“我们要不要——”
大地晃动,人影丛飞,是什么重宝出世吗?
两人当即决定跟上,或者能捡个漏呢?跟了半天才发现,这是往遗迹外去?
遗迹入口,洪水泛滥。
众人忙不迭飞到空中,半空中的人影越来越多,一致望向同一个方向。
是胭脂河。
原本平静浩渺碧波荡漾的胭脂河变得狂暴浑浊,如巨龙翻身,巨大的洪水浪头席卷、拍碎、追逐、灭杀。
许多逃不及的人被拍在洪水下,好在大家都是仙人,不管修为高低还是穷富,至少能让自己在水里存活,努力逃出生天。
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狂怒的胭脂河,而是水域中央一个飞速旋转的巨大漩涡。
漩涡的尽头,可见一女子站在下面。从上往下,看不清女子真容,但扈轻确定那人就是那女说书先生,也便是罗香殿殿主的小女儿。
只见她披头散发,红雾缠身。
扈轻眼尖,看得见那些不散的红雾是从女子身上透出来的,她想,应该是血。
看她动作姿势,她面前好像有什么——
“水脉龙。”宿善小声说。
什么?
“这河,原来已经聚气成龙,先前我倒没看出来。看这水龙的模样,这女子是要堕魔,她要吞噬水龙,合二为一。”
扈轻睁大眼睛:“我怎么看不到?”
风水龙脉?还能堕魔?
宿善:“此时龙化水,你看到的河水,便是这龙。我猜测,是罗香殿养出的这条龙。”
这样说的话,倒正常了。养风水在大仙门里并不为奇,仙门香火万万年,点风拨水,聚运成形,最方便的便是借助天然龙脉凤脉,也便是山水灵脉之势。养成了,便是自家仙门的守护者。
残剑山的老灵火,便是这种。
这个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堕魔?
罗香殿从第二仙门到先前的不复存在,这小公主心中定然有恨,她堕魔后向谁复仇?
魔?妖?还是人?
宿善:“合体了。”
合体了?怎么就合体了?怎么合的体?
扈轻使劲闭眼再睁开,左右眼球似乎胀了下,再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能看得清楚,一只巨大的龙形在女子身上重合,似盘卷着她,又似从她身上长出,双目猩红,狰狞不祥。
“可惜了。”她轻轻的说。
龙,和人,两者身上皆是魔气萦绕,气息阴寒,且他们的修为在节节窜高,显然是用了邪法。而邪法的代价从来是血和性命,那么——
扈轻环顾,这么多人,这么多闯入的外界人,就是她选中的祭品吧。
扈轻闭紧嘴巴,悄然弹出一道灵力,灵力射在几百米外的一处石头上,爆开。
“有危险,快跑啊——”
是个粗噶的大嗓门。
其实早就有人逃了,那些修为低求生欲强的,不敢凑热闹,从洪水里爬出来,嗖就跑了。
扈轻抓着宿善也跑。
她又不是圣母,对对错错的用不着她分辨,她也拯救不了天下,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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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知道她这嗓子喊得跟聋子的耳朵似的纯多余,谁都知道眼前很危险,可修仙的,哪危险哪有宝哇。
不管了,反正心意到了,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跑了。
宿善跟着她跑:“不看看?”
扈轻:“看啥啊,有啥好看,那女的变成魔,第一件事就是屠杀现场。咱走,直接去御兽门那。本来就是拐过来看一眼而已。”
宿善回头望了望,魔气冲天的,于是和扈轻加快速度。
像扈轻想的那样。那女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堕魔,是有把握的。那条水龙,确实是罗香殿养了许多代的,之前本来定的也是养成后由她与水龙磨合,所以水龙根本不排斥她,以她的仇恨为仇恨。
她潜入河底做法,是为堕魔做准备。
不堕魔,水龙也跟她。可她心里有数,罗香殿没了,周围全是敌人,尤其这个该死的以前不出现偏偏罗香殿没了才出现的遗迹,吸引来的人太多了,还有那么多仙门在这里驻守。
按着原来的计划来的话,即便水龙出世也会被别人抢走,她孤身一人护不住。
只有合体堕魔,她和修为加上水龙的实力,堕魔的时候能够翻番,才能有一敌之力冲出去。
这个时候外人再来拦,便是用他们的性命来增加她的修为。
所以扈轻不想沾这事,谁都有苦衷谁也都活该,她已经有心魔了,还是少惹事的好。
她把自己的心思说给宿善听。
宿善表示原来你们做事情要考虑这么多的吗?
“我们一般是想出手就出手,不想出手就不出手。”
扈轻:“不怕惹因果?”
宿善:“想做就做了,因果来了再说。”
扈轻酸溜溜,什么天选贵族呀,一般人怕死的因果,人家只当个消遣吧。
她高攀了,以后会不会被支票打脸呢?打吧,她脸厚。
两人把这里的事抛之脑后,自然不会知道他们走后众人围攻魔女,最后以魔女大杀四方死伤无数而魔女消失结束。
没有再去别的地方溜达,仍旧保持易容的两人来到御兽门旧址,远看这片大后方全是驻扎的仙门,虽然不是扈轻所知的军队,却也秩序井然出入严格。
长生殿也在里头,扈轻不想去叨扰,与宿善偷偷潜入交战区,等着两边开打。
战场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基本都是妖兽与灵兽,没有人为它们收尸。有的还很完好,有的已经腐烂。扈轻叹了口气,放出萤火虫分魂,小东西在空中飞了几个圈,一头扎进最新鲜的尸体里。
宿善:“我们等它?”
他很能将分魂与扈轻分开看,看萤火虫的眼神与看扈轻本尊完全不同。毕竟分魂在大众的认知里,算不得本人。
扈轻:“不用。不会被发现的。”
她可是天生自带隐身光环,感应分魂也有这个让人忽视的本领。
宿善便道:“那我带你去妖族那边玩。”
扈轻故作惊悚:“我过去就是现成的人质,我可是很值钱的。”
宿善傲然:“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
扈轻多不好意思,她这是被霸总保护了?
接着就听宿善说:“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偷偷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扈轻:啊,锦衣夜行啊,那我还怎么显摆。
最终危机感压下虚荣心,两人又换了样子伪装成两个小妖族,往妖族那边跑。
扈轻摸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宿善说了,他保证即便碰到妖族也不会暴露,大不了,他把她暂时变成妖。
“这是兔子耳朵?”
比较长,是兔子吧?
宿善:“是一种蝙蝠外形的小妖族。兔子不行,很多妖都喜欢吃兔妖。蝙蝠就不一样了,没妖吃。”
扈轻不由摸上牙齿,她该不该整两只尖牙?
“不用。”宿善看出她所想,“这种蝙蝠吃素,尤其爱吃熟透的水果。我带你去找好吃的果子。”
扈轻心里哦一声,喜欢吃烂的呗,看来是牙口不好。
妖和人有一点不同,人是没事不会往没人的地方跑,妖是没事就喜欢往没人的地方跑。
这不,迎面一群妖,在山林里乱窜,嗷嗷直叫。
扈轻觉得是狼,结果宿善告诉她是驴。
驴妖们停在两人面前,看他俩头发间露出的耳朵,皆面露嫌弃:“你们干什么去?”
扈轻好奇看他,嗯,脸不长,腿也不粗,审美非主流,所以这化的人形吧,也只能说是个人形。
她揉着肚子笑笑:“找吃的。”
宿善不说话,跟着点头。
也不知道触动他们哪一点,一群年轻男的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的,笑完,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然后哐哐哐跑走了。
扈轻莫名其妙:“他们笑什么?”
宿善也不知道,没接触过这样的妖族,不了解哇。
扈轻:“走,咱们去他们指的方向看看。”
去了,看到了,脸都绿了。
倒是有结果的树呢,还挺多,但树下头吧,好多的驴粪蛋子。
我特么——
“人族有句话,叫天上龙肉,地下驴肉,你想不想吃驴肉?”扈轻咬牙切齿。
特么,能拉是吧,老子把你们扛到武丁界随便你们拉!
宿善看着她,没有笑:“驴肉这样好吃吗?如果驴妖有个长得好看的,你是不是要带回去?”
很好,宿善的带回去肯定不是扈轻想的那个带回去。
汗毛尖尖一抖,扈轻当即表明立场:“驴能有好看的?”
很不屑。
但宿善不认可:“万一有好看的呢?”
跟她较上劲了。
必须回答正确,要不然她要火葬场。
她说:“好看的男的多了去,他们谁都不是你。”
宿善脸色放松下来,扈轻心说逃过一劫——不对呀,我又没说谎,我也没出轨,我逃的什么劫?!
转移话题:“说认真的,你觉得我抓些成不了气候的小妖族回去怎么样?就刚才那些驴,你看他们精力旺盛的,多么合适的壮劳力啊。”
干些活总比漫山遍野的瞎跑强吧,她可以发工资的。
驴:我们要的是自由!
宿善不由沉思,反正那些驴长得那样抓回去就抓回去呗。某些小妖族天资有限,成不了大妖,武丁界什么都缺——
“好。等我们回返时再抓。我来抓,打晕了扔到我空间里,他们不会翻出浪花。”
扈轻听懂,宿善要帮她打掉他们的野脾气,好方便她用。
小主,
含笑点头,回头又气鼓鼓:“难为他们好心指路,不摘点儿多不好意思,你往后站,我来摘。”
根本不想靠近好不好,灵力化风吹向最高的树顶。幸好这些树天生野长,都长得非常高。若是如现代人工培育的那般,她早掉头走了。
每样都摘了最高处的果子,用水冲洗,扈轻不让宿善吃,自己一尝,竟然出乎意料的甜美。灵气含量非常一般,可味道出奇制胜哇。
扈轻当即决定把这些果树全挖到空间里,等等——她空间在升级锁定中,现在用不了。
宿善见她如此,当即一手一挥,把那些树全拔出来,还定在半空中仔细晃干净根上的杂物,又用水全冲干净,冲得根系和树干晶晶亮,才收进他的空间种下去。
“若以后味道不变,你再栽。”
扈轻大为感动:“让你跟我出来这一遭,真是受苦了。”
宿善微笑:“以前没这种体验,挺好的。”
话音才落,哐哐哐的跑山声使得地面震动。
宿善眼中闪过杀气,转身,很好,就是方才那伙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哇哈哈,你们果真来了。是不是很好吃?当然好吃了,我们来到这块后可是天天——”
后头的话没机会再说出。忍无可忍的宿善一线神识横扫,这群小妖立即两眼一黑的摔倒翻滚,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叠着脑袋绊着脚,方才多嚣张这会儿就多狼狈。
嘴贱就算了,还敢回到案发现场。
活该。
不知道这些小妖族是不是因为修炼无望所以放纵了自我,反正他们遇到好几拨都是这么贱兮兮。
第一波的驴就算了,他们接下来又遇到抢他们鞋子的蜈蚣妖,非要他俩评美的蝴蝶妖,还有直接扑上来就抢人的野猪妖。
扈轻只觉妖兽和妖族是两个独立的体系,连蜈蚣和蝴蝶都能轻易化形,但有些大型食肉妖兽至死都无法化形,除非升级血脉。
当然,这些小妖怪所化的人形吧,难以描述,只能说他们图个自己乐呵。
扈轻向宿善请教这个问题,宿善如实说不知道,这孩子实诚得都不肯编个说法。
扈轻编给他听:“肯定是为了公平,不能只让块头大的化形,是天地仁心。”
宿善郑重点头:“是这个原因了。”
扈轻好无语:“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宿善理所当然道:“你是仙帝,你的想法,肯定能透出天道的想法,你说的,肯定有道理。”
扈轻一愣,她想说自己说的就只是自己的想法,可真的是吗?本来人长成的过程中,就是受周围环境影响。尤其自己原来的世界,那个国度,更是最讲究天地自然天地人一体的。
笑笑:“可能吧。”
宿善起了谈兴:“如果你是造化主,你会怎么规划?”
扈轻说:“你这个假设,会让我遭雷劈的。”
宿善笑:“你是仙帝。”
扈轻便认真思索起来,最后摇头:“之前我感悟的时候,是因为我动了心思,要不要将武丁界建造成凡界。”
凡界?宿善讶异,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我是凡人出身,幼年到成年接受的都是凡人的思想和文化熏陶,凡人多苦多难,寿命短暂,虽然有种种不足,但——”
扈轻转过身来直视宿善双眼:“他们谱写出历史长河,不是功法不是秘籍不是什么血脉和血统,凡人的思想开出智慧的花朵。或许我是偏颇,但我切实觉得凡人用短暂破败的一生,一代一代无数代的堆积出仙人不可比拟的文明硕果。从某些方面来讲,不能修炼不能长生的他们,已经胜过仙人无数。”
“我说不清楚。”扈轻短促的笑了笑,沮丧,“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么能让你听懂。”
没亲身体会,她说的,就是胡话。这个世界的人是理解不了凡人的伟大的,他们只会觉得说这种话的人有病。
宿善确实听不懂,但他相信扈轻,轻轻拉住她的袖角:“你带我去看。”
什么?
宿善坚定道:“你不会骗我,我想去看你说的思想开花的凡人。”
扈轻对着他,眼底感动,噗嗤一笑:“有机会的话,一定带你去。”
可惜规则隔仙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入凡界,更加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原来的世界。即便能回,她想回的也是末世前呀。
估计不可能了。绢布说过,时间不可逆。即便跨越空间回去,时间也是在末日后。
两人抓动物挖植物,扈轻的空间虽然升级完但一时半会儿没开放,绢布说里头在自我调整。木源之心对空间影响非常大,沃壤和小厚土疯了似的在地里乱窜,连化形中的器们都会得些好处。
扈轻让绢布不要在外头,让他带着手腕上一半都进空间沾好处。
绢布说空间里那一半在足矣,他得盯着些,盯着她好好表现,别把这么好的男人弄丢。
扈轻无语至极,之前他也没对宿善这么好,一个小天地,让他死心塌地了。
绢布说宿善目前来看是个好人,比扈轻靠谱。可惜了,是个龙,龙族不好惹,不然他支持扈轻把人娶进来。
就这样,宿善带着扈轻在妖族的地盘上晃荡,他们又不是非宝不收,相反,越平常越普通的东西越用得上。也幸好这些东西足够常见,这里少一块那里少一块的,没人留意。割块地第二天都能再长出来。
不亦乐乎。
有时候宿善还带着扈轻隐藏身形混进各家妖族里去听八卦。家长里短狗屁倒灶的事儿和人没什么不同。不但扈轻听得津津有味,宿善也听得大开眼界——原来别人家是这样过日子的。
有一次,他们还溜到了重明族的临时府邸里,正好碰见归来的重明赫发脾气。
由此可见他们玩得多嗨滞留得多久。
扈轻没现身,看着他大发神威,把手下骂了狗血淋头,又手撕长老团,舌战群鸟,把人全骂走,才歪在宝座上生闷气。
扈轻看眼宝座,华丽富贵,跟他的身份和品味很配。
生气的原因她也听出来了,重明赫被甩了。
啧啧,上次见时这人还打扮得新郎似的去请示亲闺女呢,谁能想到呀,亲闺女首肯了,可他回来去提亲,人家女方不同意了。嫌他事多年纪大,人家女方已经和年轻貌美的小鲜肉成亲啦!
男人的自尊啊!
重明赫受不了,方才就是因为这事和众人吵架,他赢了,所以,接下来重明一族就要去攻打女方那一族。
虽然知道里头肯定有利益纠纷,但扈轻总觉得这样也太草率了吧,好像他就等着这个机会似的。
嗯,毕竟是妖族,不像人,人的话肯定把借口做得更漂亮,占据大义。
重明赫还是生气,跑到一边桌前坐下自己干了两壶酒,又开始骂人。
骂扈彩彩不孝顺,不肯回来和他打江山。骂扈花花没出息,一点儿雄心壮志都没有。骂扈轻鸡贼,占了他的孩子不还给她。
扈轻挑眉,好你个老鸟,等以后再跟你算账。
“去特么的剑仙,老子最烦耍剑的贱人。呸,什么东西,敢削老子的翅膀,早晚一天,老子毒死你!”
重明赫骂骂咧咧,左右双臂忽然变成鸟翅膀。
扈轻差点儿一口吐沫喷出去,我的妈,重明赫俩翅膀怎么全秃了?一根毛都没剩下,这这这——刷层油就能直接上烧烤架呀。
不忍直视,她忙示意宿善,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出去很远,扈轻才放心的放声大笑。
这一趟,重明赫受伤不小哇。
宿善:“是师尊出的手?”
扈轻笑得眼里全是泪,除了云中,没人有这个实力。
宿善很好奇:“师尊究竟是什么实力?”
扈轻摇头,残剑山的事自带禁言,她说不出来。
“遇强则强,你记着,别惹他。”
宿善记着了,他可不想被剐鳞。
晃的人家多了,两人也便知道了妖族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跟御兽门没有多大关系了。非要找关系,那便是这些妖来者不善,想让人族品尝一下当初御兽门的妖宠是什么滋味。
当初御兽门确实有后手。御兽门暗地里早就与某些妖族勾结一起沆瀣一气,双方合作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御兽门怕人族这边发现会没了立足之地,同理,那些妖族也怕他们干的勾当暴露后会被妖界惩处。
至于说御兽门用手段控制的大妖,有,但不多。更多的是过来查漏补缺消灭罪证的。中间不知道怎么这里的事就传到月澜妖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引起了好些个世家公子小姐之流的兴趣,组了个局,要在这里弄个玩乐的地方。
就像凡人贵族子弟说去哪里哪里玩,自然多的是马前卒为他们霸占良田建马场。
就是这个道理,贵族弟子不在意贱民的生死,妖族世家的子弟也不在意小妖的生死。
反正妖多的是,死了就死了,而人族,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得知真相的扈轻很心寒,旋即又想,那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满意”?王图霸业吗?为了权利为了疆土,和为了享乐为了打发时间,结果不都一样?
那自己矫情什么?
总不能说,哦,是为了民族大融合。
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基因都不一样,扯淡吧。
那为了世界和平呢?
更加扯淡了,世界和平这四个字,除非喘气的都凉透。
又陷入迷茫中。
要不是宿善在旁边,绢布能飞起来去勒她脖子。整天的想这么多干嘛?
宿善:“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扈轻啊啊两声:“挺好。高等生物数量过多,互相杀伐是减轻世界的负担。”
宿善:“?”
扈轻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把武丁界建设成什么样子。我见过的,我都觉得不好。”
她眼珠一转:“咱回家吧。”
回家。
宿善觉得他需要在武丁界建一座房子,不需要太大,扈轻
晃的人家多了,两人也便知道了妖族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跟御兽门没有多大关系了。非要找关系,那便是这些妖来者不善,想让人族品尝一下当初御兽门的妖宠是什么滋味。
当初御兽门确实有后手。御兽门暗地里早就与某些妖族勾结一起沆瀣一气,双方合作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御兽门怕人族这边发现会没了立足之地,同理,那些妖族也怕他们干的勾当暴露后会被妖界惩处。
至于说御兽门用手段控制的大妖,有,但不多。更多的是过来查漏补缺消灭罪证的。中间不知道怎么这里的事就传到月澜妖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引起了好些个世家公子小姐之流的兴趣,组了个局,要在这里弄个玩乐的地方。
就像凡人贵族子弟说去哪里哪里玩,自然多的是马前卒为他们霸占良田建马场。
就是这个道理,贵族弟子不在意贱民的生死,妖族世家的子弟也不在意小妖的生死。
反正妖多的是,死了就死了,而人族,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得知真相的扈轻很心寒,旋即又想,那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满意”?王图霸业吗?为了权利为了疆土,和为了享乐为了打发时间,结果不都一样?
那自己矫情什么?
总不能说,哦,是为了民族大融合。
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基因都不一样,扯淡吧。
那为了世界和平呢?
更加扯淡了,世界和平这四个字,除非喘气的都凉透。
又陷入迷茫中。
要不是宿善在旁边,绢布能飞起来去勒她脖子。整天的想这么多干嘛?
宿善:“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扈轻啊啊两声:“挺好。高等生物数量过多,互相杀伐是减轻世界的负担。”
宿善:“?”
扈轻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把武丁界建设成什么样子。我见过的,我都觉得不好。”
她眼珠一转:“咱回家吧。”
回家。
宿善觉得他需要在武丁界建一座房子,不需要太大,扈轻
晃的人家多了,两人也便知道了妖族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跟御兽门没有多大关系了。非要找关系,那便是这些妖来者不善,想让人族品尝一下当初御兽门的妖宠是什么滋味。
当初御兽门确实有后手。御兽门暗地里早就与某些妖族勾结一起沆瀣一气,双方合作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御兽门怕人族这边发现会没了立足之地,同理,那些妖族也怕他们干的勾当暴露后会被妖界惩处。
至于说御兽门用手段控制的大妖,有,但不多。更多的是过来查漏补缺消灭罪证的。中间不知道怎么这里的事就传到月澜妖界去了,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引起了好些个世家公子小姐之流的兴趣,组了个局,要在这里弄个玩乐的地方。
就像凡人贵族子弟说去哪里哪里玩,自然多的是马前卒为他们霸占良田建马场。
就是这个道理,贵族弟子不在意贱民的生死,妖族世家的子弟也不在意小妖的生死。
反正妖多的是,死了就死了,而人族,当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得知真相的扈轻很心寒,旋即又想,那什么样的理由让自己“满意”?王图霸业吗?为了权利为了疆土,和为了享乐为了打发时间,结果不都一样?
那自己矫情什么?
总不能说,哦,是为了民族大融合。
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基因都不一样,扯淡吧。
那为了世界和平呢?
更加扯淡了,世界和平这四个字,除非喘气的都凉透。
又陷入迷茫中。
要不是宿善在旁边,绢布能飞起来去勒她脖子。整天的想这么多干嘛?
宿善:“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扈轻啊啊两声:“挺好。高等生物数量过多,互相杀伐是减轻世界的负担。”
宿善:“?”
扈轻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把武丁界建设成什么样子。我见过的,我都觉得不好。”
她眼珠一转:“咱回家吧。”
回家。
宿善觉得他需要在武丁界建一座房子,不需要太大,扈轻
水心跟他打听,两人都干了啥。
宿善一脸的: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水心直接问:“没给扈暖添个弟弟妹妹?”
轰,宿善脸红了,但眼神清亮没躲避。
水心挺满意的,又挺看不上宿善的,你一男的是半点儿不主动呀。怎么,不想负责?
宿善说:“生孩子的代价太大。”
水心瞪眼:“几个意思?你还想过这事?”
宿善:“你先说的。”
水心:“确实。生孩子对母体伤害太大了,轻轻也不年轻了,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做。家里孩子已经很多,没必要再亲自生一个。”
宿善:“轻轻年纪还小。”
水心:“...”
扈轻
水心跟他打听,两人都干了啥。
宿善一脸的: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水心直接问:“没给扈暖添个弟弟妹妹?”
轰,宿善脸红了,但眼神清亮没躲避。
水心挺满意的,又挺看不上宿善的,你一男的是半点儿不主动呀。怎么,不想负责?
宿善说:“生孩子的代价太大。”
水心瞪眼:“几个意思?你还想过这事?”
宿善:“你先说的。”
水心:“确实。生孩子对母体伤害太大了,轻轻也不年轻了,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做。家里孩子已经很多,没必要再亲自生一个。”
宿善:“轻轻年纪还小。”
水心:“...”
扈轻
水心跟他打听,两人都干了啥。
宿善一脸的: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水心直接问:“没给扈暖添个弟弟妹妹?”
轰,宿善脸红了,但眼神清亮没躲避。
水心挺满意的,又挺看不上宿善的,你一男的是半点儿不主动呀。怎么,不想负责?
宿善说:“生孩子的代价太大。”
水心瞪眼:“几个意思?你还想过这事?”
宿善:“你先说的。”
水心:“确实。生孩子对母体伤害太大了,轻轻也不年轻了,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做。家里孩子已经很多,没必要再亲自生一个。”
宿善:“轻轻年纪还小。”
水心:“...”
扈轻
扈轻随手掰了一只牡丹果,轻轻一撕,露出里头满满的黑葡萄。
尝了一颗,讶异挑眉,这东西比葡萄好吃太多了呀,甜蜜多汁,味道独特,更有一股醇厚花香在其中。
金敖敖吃完嘴里手里的,顺势在叶子上擦嘴擦手。扈轻看得清楚,那叶子跟活的似的主动给她擦干净,非常温柔。
“姨姨——”金敖敖扑过来。
扈轻接住她,转圈:“让你一个人看家,辛苦了。”
金敖敖真的觉得自己辛苦,藕节小胳膊抱着扈轻的脖子,软软的拖着调子:“姨~都没人陪我说话啦~”
趁机,扈轻问她:“要不要出去跟你姐你哥他们一起玩?”
金敖敖纠结来纠结去,在扈轻脖子后头扭手指,最后摇头:“我不去,我要和大花玩。”
社恐,谢邀。
扈轻不为难她:“行,我让你姐他们来陪你玩。”
金敖敖点头,又小小声:“不要太多人。”
扈轻失笑,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这里好玩不好玩?我给你在这里搭个乐园好不好?”
金敖敖一下直起小身子,眼睛晶晶亮,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扈轻便顾不上那木源之心,拉着金敖敖的小手,参照她的意见,着手搭建。
过程中发现金敖敖对绿岛熟悉得不得了,看来这些年她没少在这里玩。
金敖敖年纪小,心思少,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很多地方她都记得多准备一份,是给扈暖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无疑。
扈轻问她:“绿岛进来的时候,空间里是不是很可怕?”
金敖敖摇头:“不可怕,晃来晃去跟在海里差不多。很快就停下了。我被晃醒,就发现这里了。姨姨,你怎么现在才来?”
扈轻摸摸她的头:“姨姨有事情要做。以后我找些精灵来陪你玩。”
金敖敖:“王子王女吗?”
扈轻:“再找些,就让他们住下来,不走了。”
又道:“你
扈轻随手掰了一只牡丹果,轻轻一撕,露出里头满满的黑葡萄。
尝了一颗,讶异挑眉,这东西比葡萄好吃太多了呀,甜蜜多汁,味道独特,更有一股醇厚花香在其中。
金敖敖吃完嘴里手里的,顺势在叶子上擦嘴擦手。扈轻看得清楚,那叶子跟活的似的主动给她擦干净,非常温柔。
“姨姨——”金敖敖扑过来。
扈轻接住她,转圈:“让你一个人看家,辛苦了。”
金敖敖真的觉得自己辛苦,藕节小胳膊抱着扈轻的脖子,软软的拖着调子:“姨~都没人陪我说话啦~”
趁机,扈轻问她:“要不要出去跟你姐你哥他们一起玩?”
金敖敖纠结来纠结去,在扈轻脖子后头扭手指,最后摇头:“我不去,我要和大花玩。”
社恐,谢邀。
扈轻不为难她:“行,我让你姐他们来陪你玩。”
金敖敖点头,又小小声:“不要太多人。”
扈轻失笑,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这里好玩不好玩?我给你在这里搭个乐园好不好?”
金敖敖一下直起小身子,眼睛晶晶亮,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扈轻便顾不上那木源之心,拉着金敖敖的小手,参照她的意见,着手搭建。
过程中发现金敖敖对绿岛熟悉得不得了,看来这些年她没少在这里玩。
金敖敖年纪小,心思少,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很多地方她都记得多准备一份,是给扈暖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无疑。
扈轻问她:“绿岛进来的时候,空间里是不是很可怕?”
金敖敖摇头:“不可怕,晃来晃去跟在海里差不多。很快就停下了。我被晃醒,就发现这里了。姨姨,你怎么现在才来?”
扈轻摸摸她的头:“姨姨有事情要做。以后我找些精灵来陪你玩。”
金敖敖:“王子王女吗?”
扈轻:“再找些,就让他们住下来,不走了。”
又道:“你
扈轻随手掰了一只牡丹果,轻轻一撕,露出里头满满的黑葡萄。
尝了一颗,讶异挑眉,这东西比葡萄好吃太多了呀,甜蜜多汁,味道独特,更有一股醇厚花香在其中。
金敖敖吃完嘴里手里的,顺势在叶子上擦嘴擦手。扈轻看得清楚,那叶子跟活的似的主动给她擦干净,非常温柔。
“姨姨——”金敖敖扑过来。
扈轻接住她,转圈:“让你一个人看家,辛苦了。”
金敖敖真的觉得自己辛苦,藕节小胳膊抱着扈轻的脖子,软软的拖着调子:“姨~都没人陪我说话啦~”
趁机,扈轻问她:“要不要出去跟你姐你哥他们一起玩?”
金敖敖纠结来纠结去,在扈轻脖子后头扭手指,最后摇头:“我不去,我要和大花玩。”
社恐,谢邀。
扈轻不为难她:“行,我让你姐他们来陪你玩。”
金敖敖点头,又小小声:“不要太多人。”
扈轻失笑,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这里好玩不好玩?我给你在这里搭个乐园好不好?”
金敖敖一下直起小身子,眼睛晶晶亮,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扈轻便顾不上那木源之心,拉着金敖敖的小手,参照她的意见,着手搭建。
过程中发现金敖敖对绿岛熟悉得不得了,看来这些年她没少在这里玩。
金敖敖年纪小,心思少,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很多地方她都记得多准备一份,是给扈暖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无疑。
扈轻问她:“绿岛进来的时候,空间里是不是很可怕?”
金敖敖摇头:“不可怕,晃来晃去跟在海里差不多。很快就停下了。我被晃醒,就发现这里了。姨姨,你怎么现在才来?”
扈轻摸摸她的头:“姨姨有事情要做。以后我找些精灵来陪你玩。”
金敖敖:“王子王女吗?”
扈轻:“再找些,就让他们住下来,不走了。”
又道:“你
幕断声没好气:“真不想看见你。”又说,“你早该回来,那个你从外头领回来的野蛮人,就会欺负孩子。我们看不下去,已经和他打了好几架了。”
扈轻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幕断声说的是云中。
笑道:“我师尊那人,偶尔脾气不太好,但对待小辈的功课上,他尽心尽力。”
个鬼。
当年在残剑山,他怎么做的?让他们进秘地,被挑选。她这个没人瞧上的不说,其他人都是由各自师傅教的。直到现在,扈暖几个嘴硬得也没跟她透露关于他们师傅的一丝半点。
后来扈轻回过味儿来,这么保密,八成做师傅的还没死呢,不知道在外头什么身份不敢被认出来,免得坏他们好事、大事。
不说就不说,当她稀罕似的,如今她有一宗门的师傅!
话说回来,在宗里的时候,云中整日不见人影,见到也是在睡觉喝酒。他尽心个屁。
现在管得严,估计是扈暖他们真的水平太烂,他急了。
这些事扈轻自然不会说,好声好气的和幕断声解释:“听说剑仙是最苦的,扈暖他们确实皮子太松。”
幕断声把手里的单子一摔:“还能有我们武修苦?”
扈轻不说话。武修里也有剑修呢,也是公认的最苦。
幕断声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虚,转移话题:“怎么你自己一个?那条龙呢?分了?”
扈轻该怎么回?原本幕断声说话就阴阳怪气,现在不只阴阳怪气还火大,难道是被云中揍的?
幕断声是真的受了云中的气,气到自己转移了话题又转回来,他说:“那个野蛮人,不对头。”
扈轻:是是是。
幕断声:“我们竟然都打不过他,不对劲。”
扈轻:“你们——所有师傅一起?”
狠狠白她一眼:“当然不可能,他没那么大脸,也就是你的几十个师傅吧,竟然都打不过他。”
啊?云中这么强的吗?
扈轻冲口而出:“几十个打一个都打不过?群殴都拿不下他?他有这么强?”
幕断声看她的眼神嫌弃:“我们是那不讲武德的人?当然一对一。”顿了下,声音压下来,“那野蛮人的剑有问题。”
剑?
扈轻来了兴趣,她还真没见过云中的剑,以前他出手都是随便抄到什么用什么。对付她这种小虾米,一根树枝就够了。对付比她厉害的,直接用剑气。
幕断声的重点不在剑上,而是剑意:“我亲眼见过他用出五种不同的剑意,我想了又想,应该不是他的。”
这话说的。
扈轻脑子一转:“他总不能是吃人的妖怪。”
然后说:“模仿?”
幕断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一拍桌子,“我早晚要逼他使出他自己的剑意。”
扈轻觉得挺好,她这位声乐师傅,一直表现得很无所事事,有个目标挺好的。看,多有活力。
“你是分手了吧?”幕断声又转回来。
扈轻无奈:“我们好着呢。他应该是被我哥带走说话了吧。”
一听这话,幕断声又撇嘴:“那个秃和尚,打死都不还俗,也算硬骨头。”
哎哟,这又是什么八卦?
扈轻目光炯炯。
“六阳宗的,跟他耗上了,非逼人家还俗。”
可那和尚太能说,说不过他的六阳宗女子们只能动手。
扈轻觉得和幕断声说话不痛快,只言片语的,你倒是说清楚哇。
“师傅,你忙,我去别处看看。”
幕断声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处理这些事情够烦人,宗主非要他排班,就是见不得他清闲。
扈轻回到小院,把自己往床上一摔,掏出手机开机。
先给珠玑发个语音:回来没?
没回应。
“还是要改进,这些头像名字,应该自动显示在线不在线啊。”
其实这个功能一开始就提出来的,但当时技术层面无法实现,不知道现在解决没。
进大群,拉着页面往上翻,除了话题比以前多了一个抗魔,大家的精气神还是那么磅礴,各种奇闻八卦哟…老子谢谢你们天天打听我分没分哟。
再拉开视频一块,啧,她被雷劈的视频还在上头挂着呢。
在大群里也见好些弟子说,说什么,“魔真丑,拜拜大师姐”,“累死了,骨头都碎了,大师姐也一样吗”,“丑辣了,求大师姐洗眼”等等。
感觉自己已经变成表情包。
点开,唔,原来自己被劈是这个样子哇。啧,真丑。
欣赏完自己,再去看别的视频,基本都是战场上拍的与魔对战。这些视频毫无艺术美感,大家拍了发上来主要是交流怎么对付魔兵。因为魔兵魔兽类属不同弱点也不同,只有尽可能多的了解,才能最大可能性的自己存活。
血腥杀戮的镜头,倒下去的不只敌人更有自己人。
扈轻沉默着,一直把所有战争的视频看完。
绢布:“别胡思乱想啊。”
扈轻:“我想啥呀,战争,在我的认知里,是不可能消弭的。仙魔大战,和邻里纠纷,本质都一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还有各种念头打架呢。”
绢布:“还说不乱想。”
扈轻叹息:“这不是有亲疏远近嘛。”
自己人被杀,谁看了都会想杀回去。所以她这会儿有股冲动,想去杀魔。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远醉山:在哪?
扈轻:家里。
远醉山腾云驾雾就来了,见到她两眼泪汪汪:“师妹——”
扈轻大惊:“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跟以前的精神大高个相比,眼前这人也就只能认得出来是远醉山。这破衣烂裳头肿似猪的,这是被谁欺负了?
扈轻怒拍案而起:“走,去三阳宗,我给你把场子找回来!”
远醉山不动:“去三阳宗做什么?”
扈轻:“你不是三阶弟子比赛被打的?”
“啊、啊啊——”远醉山反应过来,“这次我没参加。”
扈轻慢慢坐回去:“师兄,坐,慢慢说。”
远醉山坐到她斜对面,身体在柔软的圈椅里一陷,既舒服得哼哼,又疼得哼哼。
扈轻仔细看他脸上的伤,眉头一挑:“师兄,哪个拿剑抽的你?还专往脸上抽?我惹不惹得起?若我惹得起,怎么也要断他一臂。若我惹不起,我这就去找师傅。”
告状。
远醉山连连摆手。
“别去。你告不过来的。被打的,不只咱家我一个,也不只咱家一家。可别提了,太丢脸了,没见宗主都跑了不想回来嘛。九宗九族都丢着脸呢。唉,日子不好过啊。”
扈轻奇怪:“怎么?对面魔域安生了?让你们这样闲情逸致呢?”
还有时间管丢脸,这是没有丢命的危机了?
远醉山更加摆手:“这事,魔域那头也倒霉,算了,我从头说。你先心里有个数,我估摸你回来也逃不过这一劫。”
扈轻挑眉,劫?她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劫。反正虱子多了不痒。
远醉山从头说。
这事,跟扈轻里外都有关系。
云中是个散淡的性子,他说来督促他们练功,就是真的因为这些做弟子的太差,差到他看不下去了。
而云中也真的不是良师益友,别说因材施教了,他的教法用简单粗暴这个词形容都是美化。
以前大家在残剑山,在风里在雨里在水里在火里练剑,本以为够刻苦了,谁知云中更狠,直接让他们在魔堆里。
而且他对残剑山的各路剑法都熟,扈暖一群人的传承他也熟。规定死了你用哪招就用哪招,就一招,去杀魔吧,一直杀到这一招大圆满。
就一招,只一招啊。
谁敢用第二招,云中能比魔更快的把他打飞。
打飞了,抓回来,再练。
这是拿着魔鬼给他们做魔鬼训练,不能更魔鬼了。
大的还好,忍气吞声他们懂,小的这一辈就不服了。
然而云中二话不说,不用灵力不用剑意,只用剑招,把他规定的那些招轮番使出,在魔兵中杀了个几进几出滴血不沾身。
这下,谁都没话说了。练吧。
很惨。只是克服自己出其他招的本能,众人就废掉了半条命。每次下战场的时候,手、脚都是血淋淋的,自己的血。
自家的孩子自家心疼。虽然严格意义上说,扈轻的儿女才算双阳宗的,可这不是大家都熟了有感情了嘛。其他孩子也让人心疼呀。
知道人家师尊正经教学,那些剑招看着也挺厉害的,所以大家只是嘴上抱怨顶多偷偷骂两句嘛。
结果骂的人多了,一不小心当着人家的面口出不逊了。没办法,宗里大多数人都是嘴比脑子快。
云中就说:“我替你们师傅检查你们功课。”
好嘛,人家从头到尾只用一招,平平无奇的一招,也不用修为压制,把他们所有人全放倒了。
这事弄得,双阳宗脸上挂不住呀。
不好翻脸,嘴上说没事没事,孩子嘛,感谢您教育。
私下里,看幕断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云中来了个骚操作。好,不是说他用魔兵操练孩子不人道嘛,那就用你们。
功课改了,那一招,不用对着魔兵练了,来,你们代表咱家和双阳宗的好朋友过过招吧,什么时候一招过,就进行下一招。
好嘛,人家打抱不平,他扭头就逼他们恩将仇报。
武修们心里都想:法修心眼脏啊,真脏。
双阳宗这边,不能不答应,不答应岂不是怕了他法修?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伙人打一伙人了。
事情到这里,也没什么,可如今人人都有手机哇。双阳宗的弟子已经习惯用手机记录,回放,反复观摩。
只能说,手机促进学习。同时,手机它还有传播性呀。
三五好友亲戚故旧的,那些小视频不知不觉就传了出去。手机卖得有多远,小视频就传得有多远。
又那么恰巧,武修界这边的剑仙,看到了有云中的视频。可谓惊鸿一瞥一见如故。
咵咵咵带着人就来了。
为什么要带人呢?因为他们这个层级的,光明正大去谁家地盘的话,得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游学,交流。
我们来学习的,真心的。
来了三个很有身份的剑修,都是奔着云中来的,切磋。
云中才不怕,一个一个的切磋下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家只看这四人使剑各个出神入化的,好看得不得了。只有那三个才看得懂云中的邪门。
“我们都赢不了你。”
云中笑笑。
他们又说:“但赢我们的也不是你。”
云中点点头,诚实的说了句:“我胜你们,不武。”
所以,他和人比试,不需要赢。输,他脸面挂不住,明明自己有实力。赢,他脸面也挂不住,又不是全是自己的实力。
所以扈轻才摸不清他的底,只说遇强则强。
那三位剑仙没多说,都是豪爽的性子,说这样比不够公平,不如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比弟子。
人家带着弟子来的,正经交流学习呢。
可云中这边的弟子…反正站出来这么一排,怎么看怎么秋风萧瑟。
云中觉得输了阵,自己提议:“他们尚未出师,你们也不好意思。不如这样,我们是来交流的,你们也是来交流的,既然原来都是客,那不如你我在双阳宗弟子里挑几个,略微点拨,让他们比一比如何?”
双阳宗:啥?没听懂你的逻辑呢亲。
三位剑仙大喜:“这样最好。我们从眼力开始比。”
双阳宗:怎么就最好了?凭什么我家弟子给你们挑?
毕竟是好事,人家相当于客卿,免费教自家弟子,教会了也不会带走,便宜全是自家的。
而且,那些剑法,飘逸来飘逸去,底下弟子早动心了。大拿指导,他们为什么要拒绝?
甘愿当棋子。
后来八个阳宗听说了,主动送弟子过来。再后来,九族也派人过来。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云中和三位剑仙也没嫌麻烦,他们兴致上头,除了教人剑招一对一比试,还可以教剑阵两军对决嘛。
没有敝帚自珍的想法,因为剑这个东西,太依赖悟性,就算他们把上乘剑法刻在山门上,该学不会的还是学不会。
扈轻听得迷糊:“好事啊,多好的机会啊,四位剑仙呐,学一招半式都受用无穷了。师兄你是比赛输了?”
远醉山拍着屁股下的软垫:“你是忘了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武修啊,咱们九宗九族的传统——明面上输掉的场子暗地里再找回来!”
了然了。
扈轻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师兄,你们私下斗殴还输了?哪个打得你,我一样为你揍回去。”
谁打的他?这个说不清楚。
九宗九族从来烂账一堆,每每打群架打到最后都不知道该打谁。
反正远醉山一开始还弄个小本本记,谁家谁谁打我几拳,谁家谁谁踢了我几脚,我又打了谁几拳,绊了谁几跤。记到第三次,本子用了一半,他掰着手指头平账发现自己算不清楚谁欠谁啦!
再没用过那个小本本。
大家都如此,只记得自己被打得惨,下次要把别人揍得更惨。
这就是武修修炼的正确方式嘛。
扈轻好遗憾,这样的热闹被她错过。
“现在也不晚,要不然我这样出色的人才不用参加弟子大比呢。实在相当一部分人早就交上手了。”远醉山摊在圈椅里有气无力。
扈轻心疼:“再怎样也不该打脸。”
远醉山默了下:“大家都是往脸上抽,这样功绩才看得见。”
扈轻:好吧,纯属活该。
“孩子们呢?这会儿在哪呢?”
远醉山哦的一声坐直:“对,我就是为这个来的。那什么,他们去魔域了。”
什么?!
扈轻一下跳起来,手抓长剑:“我这就去——”
“坐下,坐下。”远醉山拉她坐下,“你急什么。忘了魔域那边的传送陷阱早坏了吗?不只他们去了,还有很多人。老祖带队坐镇。很安全。”
扈轻定了定神,冷静分析:“所以,眼下,九宗的弟子大比在进行,你们一波持久战在进行,跟魔域打架在进行,他们还深入敌后搞破坏?”
深深迷茫:“是魔域太弱才让你们全面发展吗?”
老天,需要她过去拯救魔域吗?
远醉山咳咳:“这不是我们的主意,你师兄我也是现在才见识到,剑疯子剑疯子,何为剑疯子。”
扈轻脸色难看:“是不是我师尊的主意?哦,那几位剑仙带的头?”
远醉山耸肩:“九宗九族,各出一位老祖住在战场上了。”
能被称为老祖的,修为至少与阳天晓相同。扈轻一直在猜,九宗宗主的实力可能比明面上更高一些。直到现在,阳天晓也从未主动与她提及自家老祖,这都是大仙门的隐藏实力。
无奈:“师傅他们是不是太纵容那些孩子?要不是为了孩子,九宗九族怎么容许外人在寸中界放肆,还是在古战场那等重要的要塞。”
“我小时候也挺可爱的,怎么长辈没对我这么宽容呢?”远醉山无限惆怅,猛的打了个颤,“不对呀,我小时候没少挨揍,为什么呀,我没做错事呀。”
扈轻扫他一眼,傻师兄哟,现在还不懂颜值的重要性呢。看多了武修的高大威猛,几个孩子里最精壮的狄原都格外的目清目秀可人疼。
“师兄,你要是不想让我帮你报仇,我就先走了,我去找师傅。哎对了,”扈轻想起来,“咱师傅呢?”
远醉山懒洋洋:“在三阳宗,他带着青光,青光带着晶晶,晶晶带着猫。”
说她:“去吧去吧,我在你这偷个懒。哦,韩师兄跟扈暖一块呢,你可放心。”
扈轻没什么不放心的,当即去三阳宗。守传送阵的双阳宗弟子还好,见到她如以前一般的热情,三阳宗那边的弟子就不对头了,看见她和见鬼差不多。
扈轻一把拽住某一个的脖子,拉过来眯着眼:“欺负我的人了?”
那弟子努力把自己拔出来:“谁、谁欺负你,扈轻,内部传送阵,你有授权使用吗?”
扈轻乐了:“我家半截我随便用,你们有本事别开呀。”
那弟子扭头对别人说:“我瞧这个是真的。刚才那个肯定是假的。”
另一个说:“我也觉得刚才那个哪里不太对。”
再一个:“没错。刚才那个虽然也无赖,但不像这个真的,真的总找茬。”
扈轻:“...各位,解释解释您们说的啥意思呗。”
谁给她解释呀,他们端着手机报警呢:“假扈轻又来了,各部门注意,这次一定抓住她!”
“等等,谁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假扈轻?什么又来了?近一百年我都不在,怎么可能有真的我?”
兄弟,眼神不好是吧?
三阳宗弟子也郁闷:“是啊,你不在,可你也没说你什么回来啊。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说回来了,我们还能验身?验也不知道怎么验啊。”
扈轻:“不对呀,凭什么她一个假货能在三阳宗内部乱窜?你们管得这么松?”
大家就叹气:“你还没明白吗?当然是自己人,要不然能在除了你们双阳宗的八个阳宗乱走动?就是吧,大家一直没找着真身,不知道究竟是哪个促狭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好吧,神出鬼没抓不着,大家早就怀疑是团伙作案。
扈轻站着不走了:“上头不管?”
弟子们唉声叹气:“看看,咱也是下头喊师兄师叔的人儿,都派过来守传送阵了。上头说了,越晚捉着,受罚越多。”
扈轻嘴角抽抽:“明白了,上头全知道。我不在的时候竟然被你们这样惦记,我真是无上荣光。兄弟们,受累了,回头我在我们双阳宗摆个酒,大家一起乐呵。”
小主,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现在就在群里说了?”
扈轻拿出手机:“约约约,现在就组局,时间定在——明天还是后天?”
大家逗头一商量:“后天吧,我们把班排一排?九宗九族的兄弟都请?你打算请多少人?”
哈。
扈轻腿一斜胳膊一抱,抬着下巴说:“只要有来,没有我双阳宗坐不下的。兄弟们放心,咱有的是钱。”
唰唰唰,在公共大频里喊:真的扈轻回来了,后天,双阳宗里请客,她出钱。谁都能去。
齐齐看她。
扈轻哦哦,在下头发言:对,咱有钱。
爆了。
讯息多到接不过来。
“哎呀,人太多了,得分批。”三阳宗弟子手忙脚乱。
扈轻的来电凶猛,一看全是后厨的号,先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安排开,大家都来。”
然后接通电话,那边大嗓门叠加,混响。
扈轻:“对对对,开放,全开放。我请。别别别,我出得起钱。行,行行。好,你们看着办。啊?厨艺大比拼?我问我师傅——哦,咱们食部自己说了算啊,行行行,我配合,让我干啥我干啥。”
这边三阳宗弟子:“什么?你说的什么?”
扈轻说:“等通知吧。这事食部接手了。”
她又在公共大频里喊:“各位兄弟姐妹,劳烦伸把手,把假冒我的货抓住,抓一个我谢一个,抓两个我谢一双。”
这话,听着挺不对味儿的。
拍拍对方肩膀:“回头聊。我得跟我师傅汇报去,指个方向呗。”
九家宗主都在刷手机呢,不只他们,所有人都在刷手机,擂台上的比试都暂停了。
“真是回来了,一回来就闹得人仰马翻,你这徒弟,啧啧。”
阳天晓:“天生瞩目,没办法。”
“师傅好。”
“大宗长好,三宗长好,四宗长好,五宗长好,六宗长好,七宗长好,八宗长好,九宗长好。”
“师傅们好。”
“师伯师叔长辈们好。”
“兄弟们,姐妹们,家人们,我回来啦——”
扈轻问了一圈好,最后站在住持台下,抡着胳膊喊。
掌声雷动,欢呼震天。
大家的热情真是肉眼可见哇!
扈轻双手下压:“大家看看周围,有没有和我长得一样的?抓住她,打——”
噗嗤噗嗤,好多人都笑了,这是台上观战的。
而台下,有的人不明所以,有的人反应过来,迅速去找,没多会儿都反应来,无数双眼睛鹰一样扫来扫去。
唰,某人的汗流下来。
“啊,在这——”
“这里——”
“假货——”
竟然有三处同时爆出发现假货的踪迹。
扈轻脸一黑,真特么明目张胆不要脸,振臂一呼:“揍她!使劲儿揍——”
呼啦啦,平静的海面突然陷下去三个大漩涡,漩涡滚动,撕扯着下头的东西。
知情人们眉头跳跳,齐齐望向当家人处。
当家人们不动如山。没事儿,抓不住。
果然,没多久漩涡停止。
“哎?人呢?人呢?”
就那么跑了,被这么多人围着还跑了,气人。
现场欢乐了好一会儿,主持人出来维持秩序,继续比赛。
大家继续,但心情呀,嗨飞。
扈轻老老实实坐在阳天晓下首,被九个人盯着看,无形结界让外头听不见这里说话。
大宗主说:“你一回来,大家多高兴。”
四宗主说:“你不是双阳宗的大师姐,你是九宗的大师姐。”
三宗主:“我家的地盘,你姿态够可以。”
五宗主:“你现在就下去上擂台,让我们看看你多能耐。”
六宗主:“怎么就你一个?分手了?”
七宗主:“谁家看得上她,闹腾。”
八宗主:“挺好,回来就好。”
九宗主:“回头咱爷俩儿约一约,喝一杯。”
阳天晓笑而不语,人都回来了,他不急着这会儿说。而且,他听出来了,这些个人都酸。
能不酸嘛。阳天晓收徒,他们都觉得扈轻不合适,阳天晓自己也说不合适,扈轻不会是双阳宗下一任宗主。
大家因此对扈轻没有对未来接班人的严厉,反而宽容纵容。
结果呢?
结果人家直接当仙帝!
人都当仙帝了,还瞧得上一个小小宗主?
心情很复杂,仙帝印都看上的人他们看不上,是不是他们自己眼神有问题?仙帝印看上的人都不适合当宗主,他们该挑个什么样的接班人?
总之,收徒这事以前没着急,现在,着急了,一急之下,看哪个都不如扈轻好。
这下能不酸吗?
好在双阳宗也没目标人选,大家起点还是一样,是个安慰。
扈轻嘿嘿嘿:“回来了,不走了。”
大家都想翻白眼,谁都不信。有传送阵呢,抬脚就到武丁界,你回也不是回寸中,你是回来养武丁的。
“我不在这些年,多谢宗长帮我照顾武丁,我看到了,种了很多植物,众多兄弟姐妹都在忙。宗长费心了。扈轻不胜感激,后天——”
“打住。你一宴请多少人呢。”九宗主抬了抬脚,做了个踢她的动作,手机屏幕对着她,“看看,看看,我家的食部报告打过来了。后天,在你家,厨艺大比拼,九宗九族所有人都能来,现场投票打分。食材还各家自备,扈轻,你宴请?你脸皮一如既往的厚。”
扈轻:“欸,九宗长,我怎么也是发起人,还提供场地呢。咱这号召力——”她胳膊往后一划,“杠杠的。”
大家简直忍不了:“忽悠我们家弟子给你抬轿子,我们谢谢你。”
扈轻哈哈哈,差点儿歪倒:“热闹热闹嘛,我知道宗长都疼我。”
大家或嗤或笑,气氛很轻松。
扈轻舔舔嘴唇,就提了:“那个啥,那个什么,我人都回来了,那个礼物——”
三宗主浓眉一挑:“回来就回来了,还给我们带礼物了?”
扈轻一噎,好像是得自己给长辈送礼。
送!
她送了他们就得给回礼!
笑嘻嘻:“就怕不得大家喜欢。”
“欸,不能这么说,你送什么我们都喜欢。”三宗主冷笑,狗东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提哪茬。
扈轻一拍手:“行,那我就放心了。”
大松一口气的感觉。
大家面面相觑,她还真带了礼物?普普通通的他们可不收哇。
“稍后,我亲自给大家送过来。”
“别稍后啊,就现在吧,给我们开开眼。”
扈轻嘿嘿嘿:“那什么,出门在外都是宿善管账,我信得过人家。”
呸呸呸,大家手动撵人,恶心谁呢。
阳天晓:“坐着吧。你有事才过来的吧。”
要不然长途奔波回家该先歇着。
扈轻面色一正,大家也随着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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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了个想法。”
木源之心的事瞒谁也不能瞒眼前这些位,不然就是她没心。
扈轻痛快的说:“西楚界罗香殿原来的胭脂河那里,出了个遗迹。”
大家互相看过,点头,早听说这事。
“我和宿善去了一趟,得了木源之心。”
木源之心?
众人呼吸一窒,强忍没有变色,幸好早下结界。
“我觉得,这场机缘是为武丁界准备的。”扈轻斟酌着道,“我回来后先让灵火去烧死火山了,我想在火山旁边种下木源之心,有木源之心,再有灵火在地心,武丁界应该可以开始复活第一步。”
大家对视,都觉得扈轻说得对,木源之心这样的天赐之物,根本不是某个个人能独占的。怪不到武丁界选中扈轻,就这样轻易拿出来,换了别人,怎么不起独占的心思。
扈轻顺口说一句:“当时,还遇到罗香殿殿主的小女儿,与那胭脂河的水脉龙一起堕魔。”
这事大家也收到线报,只是诧异原来那魔化的竟然是罗香殿的小公主。
阳天晓问一句:“你没插手吧?”
扈轻:“我一看到,立即拉着宿善走了,我自己事情已经很多,不想再添因果。”
阳天晓:“这就对了,以后遇到与你无关的事,你全躲着。”
八位宗主侧目,看吧,这根本就不是教接班人的说法。可人家是仙帝了,气不气人。
阳天晓看向大家,大家没有二话,武丁的事早达成默契,他们肯定要帮扈轻。
九族那边也要说一声,从今天开始,九宗九族的日常任务,悄悄多了一项:挖石头。
不管是日常的修炼任务,还是有积分拿的奖励任务,都去挖石头吧。
指定地点的。
此时此刻,弟子们还不知道,还在乐呵呵的比赛,一心二用的惦记着后天的宴席。
台上一看,很好,扈轻这么一打岔,战意全无。这已经不是比赛,这是打着玩呢。
三宗主摔手:“坏我好事。”
扈轻笑嘻嘻:“三宗长,我都看见了,本来大家都是闹着玩的。”
跟魔域打着仗呢,举办弟子大比只是为了鼓舞士气,肯定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玩命打。就算她不搅局,大家也不会出全力。
三宗主点点她,说阳天晓:“快将她带走。”
阳天晓起身,扈轻跟到旁边:“后天啊,后天见。”
师徒俩回到双阳宗,见他回来,幕断声扔了笔就走,多一秒都不呆的。
“啧啧,师傅,你看我师傅,那张脸拉的,怪不得没老婆。”扈轻一脸小人样儿。
阳天晓不想听,指指幕断声方才坐的位子:“你帮我看看。”
扈轻笑笑,大咧咧坐过去,拿起幕断声方才看的那张长长的单子,看着看着,笑不出来了,再看两眼,犯困。默默放下。
好了,她知道幕断声为什么黑脸了,要她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账单,她也受不了。
“师傅,我这种人,是真的当不了宗主啊。”她感慨着说。
阳天晓:“谁家宗主到处跑。”
扈轻讪讪:“嗐,闲不住。”
阳天晓:“分手了吗?”
扈轻转身对着他,疑惑:“为什么一回来所有人都问我分手了吗。我和宿善不该在一起吗?可我们还没开始在一起啊。什么意思?家里要给我相亲?还是他家那边来要人了?”
阳天晓:“咳咳,随便问问。”
扈轻才不信,盯着他看。
阳天晓能怕被她看?
半天,扈轻半信半疑的移开目光。阳天晓才暗暗松了口气,谁料她杀了个回马枪又瞪回来。
“真没事?”
阳天晓:“能有什么事。”
扈轻还是狐疑。
阳天晓问她这次出去的所获。
除了木源之心也说不上所获吧,哦,对了。
她拿出长弓,慢慢拉开,再慢慢放开。
“就是这个。我能拉开思慕了,多亏宿善用他们的秘法帮我炼体。”
阳天晓愣了愣,起身下来,仔细看长弓。
扈轻将长弓往他一递,阳天晓接过,一手握弓,另一手拉开,比她轻松多了。
“这弓——怎么叫思慕?”
扈轻:“它上头又没写名字,我给它起的。师傅你看,这个弓弦,是上次去游野荒海宿善帮我做的。以前那根,朽了。对了师傅,这弓是什么来历?”
“这弓,是祖上传下来的。它在九个阳宗之间都流转过。”阳天晓爱惜的抚摸着弓身,“应该说,它是属于九个阳宗的震宗宝物。”
扈轻震惊:“九宗共有的宝物怎么就做了弟子大比的奖品呢?而且,还是二阶的奖品。太草率了吧。”
阳天晓目光不离弓身,目光中全是回忆:“它叫太平。”
太平?
扈轻抿了下嘴,感觉自己格局小了。
阳天晓道:“我尤是少年时,还见过太平的风姿,一箭逐日。后来——太平就暗了。”
轻弹弓身:“太平原本是如朝阳红云的颜色,后来一下就变得陈旧古老,仿佛不见天日了数万年似的。”
“所以,发生了什么?”扈轻问。
“不知道。太平一直收在九宗的密阁里,发现的时候就变了模样。九宗追查过原因,什么都没查到。后来推衍,算出太平与九宗缘分已尽,它大约是要自晦等待新的有缘人吧。”
阳天晓摇摇头,将长弓还给扈轻。
“有些宝物是这样,灵性深厚,一段缘尽会自主消失,多少年后又自己出现。”
扈轻点头,她是器师,她自然知道这些。
“毕竟太平与九宗感情深厚,大家哪里舍得失去它。既然它自己没消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旧收着,或许哪天它自己又好了呢。”
阳天晓对她笑笑:“那次弟子大比,大家也是凑巧在密阁里挑合适的奖品。是太平自己从高架上掉了下来。可巧当时我们在谈论你,说它不是等你我们都不信。”
扈轻恍然大悟:“所以就给我了?”
阳天晓不由笑起来:“他们都是功法,或者宝物,你以为你为什么特殊?”
扈轻摇头失笑:“我以为你们故意捉弄我。我是器师嘛,以前还收破烂补破锅,正对我路子。”
阳天晓一听,想扶额:“那是对了路子。太平自晦,等着就是你这个收破烂的了。”
扈轻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我把它扔在空间里一直没想起来。”
阳天晓不在意:“现在不就想起了。太平,思慕。思慕,太平。也好,跟着九宗打打杀杀也累了吧。你带着它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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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心虚,跟着她也未必有好日子,她以后也会打打杀杀。
阳天晓心里念叨几遍:太平定而思慕。怎么听怎么好,太平也该过上好日子了。
扈轻问:“师傅,弓箭呢?”这该是配套的呀。
“原本有一十八支破魔箭,一代代用下来,都损毁了。”阳天晓沉痛道。
扈轻:“啊——原本的破魔箭用什么材料做的,有资料吗?”
阳天晓摇头:“它如今是思慕,你为它做新箭吧。”
扈轻说:“行。我现在才堪堪能拉弓,箭的事不着急。”
说着心头一动,想法自然而然说出来:“师傅,若我用剑气为箭,如何?”
阳天晓实话实说:“太平昔日一箭可直入魔域,你的剑气,支撑不了那么久远。使用过太平的前辈们哪位不能以气为箭?可都不如真实的箭支强劲。你有这念头,都是对你器师身份的不尊重。”
扈轻:“师傅,我就随便一说,若我在剑气里加入功德——”
阳天晓恨不得捂她嘴:“忘了你的功德,以后休要再提,想都不要想。”
作吧,你就使劲作吧,早晚我们也兜不住你。
扈轻悻悻。
阳天晓又说:“你有什么剑气,你没修剑的天赋。扈暖他们随便拎一个出来,只比剑法,都吊打你。”
扈轻笑笑,很不在意:“我犯不着拿自己的短板去比别人的长处。”
就算扈暖,也没那么大的脸。
说到孩子了。
“师傅,我去找他们——”
“不用你去。他们马上就回来。”阳天晓想也不想的说。
扈轻哦了声,该怎么表达,其实她早晚会去魔域一游呢?
想到一个八卦:“师傅,云中真的打败了很多师傅吗?”
阳天晓比幕断声有眼力,直接告诉他:“云中挺可怜的。原来他背负了一个仙门的传承。你尚不知道吧?”
扈轻眨眨眼,有些迷糊,背负?不是有残剑山吗?
阳天晓欷歔:“原来他是守护者。”
扈轻再眨下眼。
阳天晓:“一般守护者出世游走的话,说明这个仙门再无传人。难怪他训练那些孩子那么严厉。他若是死了,属于这个仙门的传承、记忆便全没了。”
幸好,幸好,他们九宗九族没到那个份上。
扈轻张着嘴:“师傅,你还知道啥?”
阳天晓摇摇头:“因为我是传承者,所以有些事我才知道。我能看出云中是守护者,但你其他师傅不知道。你也不要对别人讲。”
扈轻:“那老祖都知道吗?”
阳天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吧。有些关系传承的事情,本来就该秘而不宣。”
扈轻想了想:“咱家有守护者吗?”
阳天晓:“如云中那般的守护者,没有。真有他那般的守护者了——”
下头的话他没说,但眼神很沉重,也挺同情的。
扈轻心里想,师傅你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残剑山没别人了?并不是。人都出去浪了。她的超级直觉告诉她,残剑山或许人少,但绝对是打不死的小强。什么最后传承的守护者,云中他就是被甩了锅。
但说不出来。还是让大家对云中保持这份敬意吧。她也算残剑山半份子,得给残剑山保住脸。
所以,残剑山的人都去哪了?一群剑疯子能去哪儿能干啥?
她想了想,又说:“师傅,我不能让你白收徒,我也可以当咱家的守——”
嘴被牢牢封住。
“你盼我好盼咱家点儿好吧。”阳天晓可见的气闷。
扈轻歉意笑笑,手动解封:“师傅,我有一个界呢,你要不要考虑在我那藏个后手?”
阳天晓一愣。
扈轻说:“我美女师傅们告诉我,要准备供自己复活的分身。”
抖抖眉毛,所以,咱们一起来藏后手吧。
阳天晓无语极了,感觉跟扈轻说事情说着说着总会往歪了跑。
但徒弟一片好心呢。不就是复制些东西埋过去嘛。
地方扈轻都想好了。
“地心怎么样?我让灵火给咱挖个密室。要不,我用倥侗弄个异度空间。很方便的,武丁界我说了算。”
阳天晓真心动了。
“你让我考虑考虑。”
扈轻笑:“就是嘛,自家人,您还和我客气。”
阳天晓摆摆手,示意她出去让自己安静的思考会儿。她觉得她只是随口一提,但自己不能忽视,若是什么预警前兆呢?要知道扈轻可是老天送过来的。
“你不要乱跑,我随时找你。”
扈轻心知阳天晓防着她去战场,乖巧应是:“我就在咱家,等着火山那边石头挖完。”
阳天晓:“你去食部吧,后天的时间有些赶。”
扈轻从善如流,出来就拐去食部。
食部除了各大食堂,也有自己的总部。总部扈轻尚未去过,食堂的人都是正经修炼的,修的食之道,修炼的主场就在总部。从积雪的山顶一路铺下,包含各种气候地带,概括来讲,食材很丰富。
这里偏远,扈轻手机问路找过来,转过一些山峰,竹海绿水映入眼帘,淡雾缭绕乌篷船,美似人间。
不少人都在忙碌着采集食材,鱼甩尾,鸭嘎嘎,竟然还有在水上漂移的蔬菜地。
扈轻落过去,撸袖子:“要我干啥?”
大家看向她,都笑:“来得好,去抓牛吧,今晚就要腌制,骨头煮上。”
这牛可不是普通的牛,是食部精心培育多少代的,特别好吃。就有一点,这牛脾气不好,还力气格外的大,而要吃它,必须先将它力气放完,才能让肉质最新嫩。
简单说,需要人和牛打架,耗尽它的力气,才能痛快一刀。
扈轻第一次听说,要不说是培育的品种呢。
这些牛长得也威风,漆黑身子,火红的蹄子,牛角长直前伸,嘴里会喷火。
“它们能不能把自己烤熟?”扈轻异想天开。
“能,它们烤熟自己还能自己把自己切好摆在盘儿里送到你嘴边,叉着喂给你吃。”周围人毫不留情的嘲笑,“你当这是牛妖呢。牛妖也没傻得烤熟自己给别人吃。”
扈轻哼:“真没想象力。”
“别啰嗦了,进去吧。”
扈轻和一群人下了圈,与牛狂奔、决斗。今天得杀个一百头,够他们忙活到半夜。
这点儿人不够用,食部又临时征集了很多弟子来打杂,忙忙活活两天,埋怨扈轻。
“下次定时间先问我们。”
扈轻赔笑:“开始得是仓促了些,但咱可以拉长呀,搞它个一年半载的。”
小主,
大家哈哈笑:“宗主第一个不愿意。咱也就是趁着战场上这会儿消停乐呵一把。”
扈轻:“怎么消停了?魔域那边出事了?”
这个大家并不清楚了,毕竟他们后勤不上前线,倒是说起魔域那边的食材了,虽然没去过,但在黑市上买过。
说来仙魔之分都是人为,很多天生地长的东西管是你是仙是魔呢,就像植物,大多数哪边都能长,适应性良好,不过是水土不一样表现出差异而已。吃是都能吃的,有一些食材蕴含的能量干净,不管仙还是魔吃了都有好处。
大家谈起专业来滔滔不绝,扈轻留心听着用心记下,等她到了那头,这些全是经验。
为了这次厨艺大比,为了迎接九宗九族的吃货,食部的人放弃了分散各处的食堂,直接在宽阔的平地拉出纵横横纵的十里长街,各家的比赛摊位更是拉开彼此距离排成八卦阵,主打一个不拥堵不踩踏。
公共大群里人人都在喊必来必吃,可想而知,但凡能抽出身的,绝对不会缺席。
九家食部联合声明:此次盛事时限可延长,大家合理安排时间。
挡不住第一天的开门红,人潮汹涌。
“看看咱这号召力。”扈轻站在某一路口团团打招呼,跟旁边远醉山说,“忘了收门票了,痛失大财。”
远醉山:“你敢收门票,他们就敢砸场子。”
扈轻:也是,反正这些都是帮她开发武丁界的小可爱,她就大方些吧。
扈轻站着当了会儿迎宾便站不下去了,没办法,人气太高,都过来和她说话,说着说着就堵了路,远醉山让她去最里头吃饭的小广场上坐着,疏解交通。
一大群人围着她坐,特别热情。
“上次不是说好了组队再比一次?你怎么又跑了?”
扈轻笑着说:“太忙。我师傅给我发任务,不去不行。”
这个,大家理解。
“那你现在有时间吧,咱玩一局?”
目光炯炯盯着她,不少人手已经按在腰间或袖口,扈轻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自己拒绝,不定他们掏出什么来炸自己。
“行啊,这些天都有空。”
可不是有空嘛,专门回来坑你们给我挖石头,你们不挖完,我是不会没时间的。
“好,我们现在就比。”
“现在?”扈轻不乐意了,双手摊开在他们眼前,手心手背一层说不清楚的颜色。
她说:“我才回来,回来才两天,这两天全为你们备菜了。看看,看看,切菜又剁肉,我自己一口热乎的没吃到呢。”
这话不夸张,回来后她真的还一口没吃,连口水都没喝呢。
大家问她什么意思。
“先吃。我还没吃过你们家的饭菜。”
大家笑哈哈:“行,吃就吃,但有一点,你吃一家,咱们比一场,正好消化食儿。”
这没问题。
扈轻眼珠一转:“从九阳宗开始,大宗长家的饭我吃过。”
行叭,大家呼啦啦去找九阳宗的摊位。各家摊位很多,因为食品种类都很丰富嘛。说好了要比厨艺的,干脆按品类分区,从备菜这个环节开始比,厨刀哚哚哚哚,舞出雪影,里头都是门道。
找到九阳宗的摊位,这片全是油炸的香气,香得人骨头都酥了。巨大的铁锅里热油滚滚,腌制好的肉类排着队的下去,再排着队的上来,色泽勾人。
扈轻吞了口口水,惊叫:“那是什么?九宗长孵坏的毛蛋?”
这话说的,油锅后头的厨师差点儿一笊篱扣她脸上去,说话的时候颇有点儿咬牙切齿。
“这都是我们自己精心准备的食材!”才不是随便哪里捡来的垃圾。
扈轻嘿嘿,从旁边对外开放的桌下迅速抽了一张硬如纸板的荷叶,讨好的捧到笊篱旁。
厨师又瞪她一眼,笊篱一倾:“记得投票。”
“是是是。”
票很好投,每个摊位上都有数块计数板,觉着好吃,就在上头写着那道菜的地方按一下。大家都熟,不会有人故意多按。
扈轻边吹边吃,吃完按下,时不时盯着她的厨师才脸色好看些。
光油炸,都有上百种花样,只九阳宗。
扈轻一样不落吃过,旁边人也没闲着嘴,武修嘛,打架第一,吃喝第二。
喝掉一竹筒的冰花茶,扈轻拍拍手:“我好了。”
满足啊,真满足。好吃,都好吃。凡是吃过的,她都投了票,她看大家也都是如此。看来比到最后,比的是哪样菜品吃过的人最多。
九阳宗的人当仁不让:“我们先来吧,你吃了我家的饭,先和我们打。”
扈轻没有不可以的:“你们一起上?”
对方鄙夷:“夸自己厉害是吧?门缝里看人了不是?来来来,我们一个一个和你打。”
扈轻无语:“这不是欺负我?”
大家哈哈笑:“你太难抓,好不容易逮着,大家都想跟你过过招。放心,不欺负你,打一场你休息好了再打下一场。”
扈轻说行,勾勾手指:“放马过来。”
呵,嚣张得她!
“兄弟们,一定不能放水!”
“好!”
擂台也是现成的,八卦阵的中心位置,空着呢。九家食部谁也不服谁,所以,这最好的位置就空下来,摆满让大家坐下休息的桌椅。
一听要擂台赛,众人激动得不行,三下五除二把桌椅全搬空,某位双阳宗的管事特意为他们挪过来一个大擂台,检查过结界没问题,自告奋勇当裁判。
扈轻当仁不让第一个跳上去,台下叫好声一片。
宗主族长们都过来的时候,擂台上两个人打得虎虎生风心无旁骛,台下看热闹也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三宗主说:“真好,弟子大比改到双阳宗来进行了。”
可不是嘛,明明这次轮到三阳宗的主场,现在,全来双阳宗吃喝打闹了。
大宗主说:“让孩子们放松放松也好。”
摆摆手,示意周围弟子不用向他们问好,好好玩吧。
他们一行走到擂台下,周围人自动空出一块来。
看了良久,在这良久的功夫里,扈轻已经打下去三个。
“进步很大。心境圆融很多。”
大家连连点头,颇为认同。
台上比试点到为止,力只出三分。扈轻用的全是双阳宗最基本的身法,她双目平和,全神贯注。与其说切磋,大佬们都看得出来她已经有指教的意味。
一拳一脚,都很平常。但平常的招式小孩做和大人做是截然不同的效果。小孩子做来,更注重招式本身,一招一式角度不能拿错,更重架子。而大人做来,只要知道这一招往哪里落,只要能落到那里,招式本身反而不重要了。
这是超越融会贯通的得心应手。
经历多了,阅历深了,才能有这得心应手。
当然,这也说明扈轻的悟性好。
扈轻自己都觉得惊奇呢,这些基本的拳法掌法腿法身法类,还是之前和远醉山一起做日常训练后头又被韩厉逼着练基本功的时候学的。学的时候只是学,不训练的时候她也从来没主动练过,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本来她想用风雷惊云的,结果对手说用各家的基本功,基本功才最见真章。
扈轻还在脑子里好好回忆了番,没想到一用出来,出乎她预料的好使,根本不用她动脑子一招接一招就那样自然而然使出来,好似本能一般。
而且,她这个不练的基本功竟然比他们都厉害。
扈轻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多天纵奇才,旋即想明白,是自己修为心境的提升带来的这种好处,尤其得了木源之心后,她的内心比以往平和许多。
被扈轻打输的,也不气恼,在台下和大家一起讨论扈轻的招式,胜在哪里,他们怎么没想到。
总之,其乐融融。
打赢了十几人,扈轻摆摆手,示意自己要休息,跳下来。
“师傅,宗长,族长。”
大佬们摆摆手:“看你也没时间招待我们。我们自己转转,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扈轻咧嘴笑笑,和一伙人又去吃。
“该到我们八阳宗了啊。”
阳天晓等人干脆也去端了很多美食,在附近找了块地方坐下,慢慢吃喝,看到哪个小辈了,叫过来说两句话。
大约这些被叫过去的弟子心里想的是:老头子干嘛来我们年轻人的局,麻烦。
扈轻这边嗨吃嗨吃,扈晶晶和青光等在战场上。
前天扈轻在传送阵那里发消息的时候,青光和扈晶晶也看到了,扈晶晶看到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赶紧去叫哥哥姐姐回来。
因此在扈轻到现场之前,这两个先跑了,跑去战场,在后方等着。
现在战场上管理严格,各家都派老祖坐镇就是为了接应跑到魔兵后方的那些人。
青光和扈晶晶都不聪明,没人允许他们过去,只能往前送口信。
若不是手机在特殊地带失效,不用跑腿,一个电话就能喊回来。
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风尘活着血迹归来的一群人。
水心和宿善也在里头的,看到宿善,青光和扈晶晶呆了呆。
哦,原来不用我们送信呀。
呜呜哇哇跑过来的一群人,当然是扈暖那一伙。
“晶晶,咱妈呢?”扈花花兴奋的喊。
哈哈,我妈回来了,终于可以放假了,名正言顺!
扈晶晶:“在家呢。”
青光补充:“双阳宗。”
耶,放假放假放假!
心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但这些年的毒打下,他们不敢再放肆的我行我素,老老实实转身,请示。
“师尊,我们可以回去看妈妈/婶子/姨/姑了吗?”
多年的战场生活,让云中的散漫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肃杀。
一点头:“一块去。”
大家要高兴又高兴不起来的样子。
来所谓游学的三位剑仙之一,蓝鹤,挑了挑浓长的眉:“那位仙子也算是你的传人?”
云中可不敢认,丢人。
“她修不了剑。”
蓝鹤有些可惜,若同为剑修,弟子们一起切磋嘛。
跟这边的驻守打过招呼,包括云中一伙、三位剑仙一伙、其他闲杂人等的一伙,加起来有快二百人,全往双阳宗去。
双阳宗里,扈轻已经打过十场,场场没落台。深夜里,这里也光亮如昼游人如织,扈轻和一群人蹲在咕嘟冒泡的超级深锅前,一人抱着一大根挂满肉块的骨头啃,真抱着啃。
一边啃一边吹牛皮,一边吹牛皮一边往嘴里灌两口酒,嗯,度数很低,味道跟啤的一样,冰镇的。
爽。
扈暖他们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别提多刺眼。
至少扈暖受不了,她一脸呆滞,紧接着愤怒,大吼一声:“妈——”
佛门狮子吼。
天地为之一静。滋滋啦啦,咕嘟咕嘟,只余食物变熟的声音。
扈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滋滋啦啦咕嘟咕嘟,她双唇颤抖,两眼酸疼。
绝对不是感动,她是气的!
这就是她妈送她的喜相逢!
扈轻一哆嗦,下意识把抱着的那根大骨头丢给远醉山,慢慢回头,扯出一个笑脸:“妈的宝儿,你回来啦——”
努力微笑,微笑,你看我喜极而泣的微笑。
扈暖眼皮一抖,泪滴落下:“你你你——”
扈轻一个弹跳,赶紧抱她:“我可想你哇宝贝。”
扈暖使劲儿推开她:“你你你——”
你你你了半天,哇的一声大哭:“你太过分了!”
哭,惊天动地,闻者伤心。
大家傻愣愣的站着,不知所措。实在现场不好发言。扈轻这个当妈的衣衫整洁红光满面一嘴油,而扈暖这个做女儿的血染全身一脸疲倦眼圈黑。
这这这——大家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端着拿着的,罪恶感澎湃:我们是从犯!
毕竟不是孩子了,哭了两声,扈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停下来,两手抹脸,泪水混着尘土在脸上画出道道。
愤愤:“你吃独食,我、我我——”
正好看到旁边有个摊位摆放着一碗碗的面条,才捞上来,还没来得及浇浇头。
她拿起一碗,往嘴里倒,面条沾唇,难以忍受的饥饿如放出牢笼的巨兽,叫嚣。
大口咀嚼。
扈轻赶紧给她打清洁术,怕她吃一嘴脸上灰:“慢点儿,慢点儿。”
而摊位后头的厨师正好是自家人,跳出两个来,一左一右扶着扈暖到后头坐下,给她盛汤。
“慢些吃,先喝口汤。”
一下子围过去许多人,对着扈暖嘘寒问暖。
扈轻擦了把额头,笑脸相迎:“都入座,快入座。”
扈花花一群人哼哼唧唧着,昂着下巴颌子扫过她,老实坐下去了。
扈轻一招手,双阳宗的兄弟们立即过去伺候,给她收拾烂摊子。
扈轻对乔渝霜华他们说:“你们也快坐下,累坏了吧,我亲自给你们端饭。”
大家朝她似笑非笑,霜华说了句:“胖了哈。”
扈轻拼命给她使眼色,求放过。
到云中跟前,行礼:“师尊。”
云中没为难她的意思,点点头给她介绍:“来见过三位师伯,蓝鹤师伯,淄竹师伯,钟远闻师伯。”
扈轻乖乖挨个行晚辈大礼:“晚辈扈轻见过师伯。”
三人中,蓝鹤的性子更开朗爱笑些,对她道:“你就是扈暖他们天天念叨的那个妈呀,哈哈,挺活泼的,不说都不知道你是儿女成群的人。”
扈轻汗颜,您这么说我的罪恶感可深重了:“让您见笑。”
阳天晓已经过来,这时候开口:“咱们去那边坐,让小辈们自己说话去吧。”
这些剑仙,得他这个身份的亲自招呼。
四人从善如流的随阳天晓过去。
扈轻暗暗松一口气,招呼其他人:“都坐,都坐,随便吃,想吃什么拿什么,自助。”
又一群陌生人好奇的看着她,扈轻对他们笑笑:“大家先休息,再聊。”
那群人也对她笑笑,看上去很友好。远醉山带着人为他们领路,介绍,也散开。
其他都是九宗九族自己人,扈轻更没压力:“我请客,随便吃。”
大家哄的笑开,着实疲惫,手指头点点扈轻,勾肩搭背的和自家人去汇合了。
还有俩在她跟前站着。
水心:“有我吃的没?”
扈轻白眼一翻,还没来得及骂他,旁边就有人过来拉水心。
好几个,姐妹。
“水心,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不要打扰人家,你脑袋太亮。”
噗嗤,扈轻笑了。
宿善也笑,指指她嘴角位置。
扈轻一摸,摸了几粒肉屑下来。想死,丢人了。
跟他小声道:“你跟着我韩师兄。我去哄孩子。”
宿善表示理解,他小小声跟扈轻说:“我觉得,扈暖他们都很
水心:“有我吃的没?”
扈轻白眼一翻,还没来得及骂他,旁边就有人过来拉水心。
好几个,姐妹。
“水心,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不要打扰人家,你脑袋太亮。”
噗嗤,扈轻笑了。
宿善也笑,指指她嘴角位置。
扈轻一摸,摸了几粒肉屑下来。想死,丢人了。
跟他小声道:“你跟着我韩师兄。我去哄孩子。”
宿善表示理解,他小小声跟扈轻说:“我觉得,扈暖他们都很
水心:“有我吃的没?”
扈轻白眼一翻,还没来得及骂他,旁边就有人过来拉水心。
好几个,姐妹。
“水心,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不要打扰人家,你脑袋太亮。”
噗嗤,扈轻笑了。
宿善也笑,指指她嘴角位置。
扈轻一摸,摸了几粒肉屑下来。想死,丢人了。
跟他小声道:“你跟着我韩师兄。我去哄孩子。”
宿善表示理解,他小小声跟扈轻说:“我觉得,扈暖他们都很
“我爹那个人吧,一向为美女自有一股义气在。”扈彩彩接着往下说,“他一怒为红颜,可他打不过师尊啊。他还特别嘚瑟的变回妖体跟师尊打,结果,师尊把他两边翅膀和腿上的毛全削掉了。”
扈轻:“...”
鸟腿也能上烤架…咳咳,这真是一个慷慨激昂又悲伤惨绝的故事。
“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宗主他们就眼睁睁瞧着咱家女儿们被欺负?”扈轻咬牙切齿。
要不是打不过,她这会儿就去找云中单挑。
扈珠珠:“姑,要不是说这边的人仗义呢。女师祖她们气得不行,还让别人别插手,她们要自己找回场子来。”
咋找?
兰玖小声:“研究毒道去了。”
他是学毒的,被拉去讲过课。
扈轻:“...也是条路子。”
往前探了探身,歪着脑袋问一群小辈里最显沉默的那个:“玉次,适应这里吗?你师傅呢?怎么没看见他?”
唐玉次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婶子,憨憨的说:“我师傅在武丁界和太长老一块呢。我现在已经入了双阳宗了,还没正式拜师。师兄师姐带我一起去长见识。大家都很照顾我,我适应得很好。”
扈轻点点头:“你姐呢?”
唐玉次的姐,就是黄椒儿。
唐玉次:“跟女师祖们研究毒香呢。”
扈轻无语极了,这孩子,透着一股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憨气,说得好听叫正气,说难听点儿,叫不懂变通。
问他:“你跟着他们一块学剑吗?”
唐玉次摇头,憨声憨气:“我不喜欢,我喜欢炼体。”
扈轻:“下次直接说后半句。”
大家哄堂大笑。
旁边乔渝等人也笑起来,林隐对扈轻说:“原本师尊有意收他,结果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放弃了。说玉次,修剑要么一窍不通要么终究大成,但他大成之前,谁教他谁气死。”
扈轻笑,心想这可能就是郭靖那号人,路数对了一代大侠,路数不对江南七怪都气死。
云中不想气死,他又不是非他不可,干脆的放过自己。
林隐又说:“别说,玉次这孩子格外对这里的眼,好几位前辈都想收他做弟子,不只双阳宗。接下来,只看他怎么选。”
唐玉次看眼笑吟吟的扈轻,他只是憨直些,不是傻也不是胆小,说:“婶子,我想多学。”
扈轻扬眉:“你不用管别的,宗里的事情有我们大人,你按你内心喜欢,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怕他是想多学了回报朝华宗。
唐玉次神情犹豫,扈轻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直接告诉他:“你能学到的,朝华宗不缺,我早送回去给宗主了,双阳宗这边同意的。”
唐玉次眼睛亮了亮,松一口气的样子。
扈轻笑笑,这孩子,责任心还挺强。
右边胳膊一紧,金信凑过来:“婶子,咱好久好久没见了,我们陪你几天,好好亲香亲香呗。”
扈轻默了一下,拍拍他的手:“我尽力争取。”
金信拍着身上各处,卖惨:“这里这里这里,都断过。这条腿,从这里削断的,胳膊,两根,都被魔兽扯掉过。也就脖子至今还是原来的,婶子,师尊他不把我们当人哇。”
扈轻惊奇:“这么惨?”
大家狂点头,争抢着给她指身上受过伤的地方,那当真是能换的全换了一遍,能断的全断了齐全,都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是个人儿。
扈轻啊啊:“那你们没少吃灵丹妙药哇。”
断肢再生的丹药,很贵吧。
大家:“...”
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吗?
扈轻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呢?那以前自己受罪的时候,也感觉全身都融化细胞组织都更新一遍呢。
嗯,我不撕你们的伞,你们的伞能撑多久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忽然冷偌故作恶劣的一笑:“婶,你猜,你回来了师尊会不会也特训你。”
大家恍然,用等着看好戏的眼神看她。
扈轻得意,云中会不会不知道,但她师傅肯定不让她去战场。
显然她得意早了。云中特训她,阳天晓不让她上战场,冲突吗?并不。
于是等云中找她,说要检查功课的时候,她傻了。
“厨艺大比才开始,我有正事做呢。”
云中一抖手里的树枝:“要么你,要么他们,你自己选。”
扈轻回头。
小可怜们用乞求的眼神望她,就差给她跪下。
回过头来眼神杀:你无耻。
云中淡然一笑:牺牲你一个,成全他们一大家,是你早该有的觉悟。人家的妈婶子是白叫的?
扈轻挣扎:“我有正事干的,我很忙的,我不能——倒下。”
云中笑笑:“我扶你起来。”
扈轻头疼:“我又不是你弟子。”
云中:“我现在可以收徒,你不用感到荣幸。”
我荣幸你个脑袋哟。
扈轻瞅他两眼,试探一问:“你是不是把对他们的气撒在我身上?”
小主,
云中反问:“他们不认真修炼难道不是你纵容的?”
哈,扈轻手指一抬:“至少他们不是。”
她指的是乔渝霜华林隐狄原燕婴俊波蓬山唐二。
小的是她惯的,可这些年纪大的凭什么关她的事?
被她指着的几个险些叫出来,为我们挡一挡怎么了?反正为了孩子你也得上。
默默移动到小辈们身后。
云中提起树枝点一点:“你可以选地方。”
言外之意,选个你觉得不会让你丢脸的地方。
扈轻长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于是把地点定在武丁界。
火山那里已经发布任务给九宗九族。那片区域看着大,但九宗九族人多呀,而且只是普通的岩石,武修很好破的。所以,只要人到位,很快就能收拾出来。
那就找块不会有人过去,破坏了也没关系的荒地吧。
老母亲沧桑的交待:“好好玩,我尽量多拖时间。”
大家感动得不行,目送英雄一般的送她。
宿善要跟着去。
扈轻哪里愿意让他看自己被打成死狗的模样,坚决不肯。
“你跟孩子们一起,你不是说他们
押解犯人一样,云中把扈轻赶到武丁界,让她给她自己找了个好地方。
扈轻直接躺平:“你鞭尸吧,反正我打不过你。”
云中手里的树枝飞过来,戳戳她:“你以前的反抗精神呢?”
扈轻哈一声,双头枕在脑后,闭上眼,说:“这是我的地盘,我有什么好反抗?反正你抽不死我,我当炼体了。”
见她耍定无赖,云中踱步过来,蹲下,笑微微:“你觉得我没法子收拾你?”
扈轻睁开眼睛,望向他的脸,有一秒钟的迟疑。她怎么觉着云中的脸飘忽了一下?
“你这脸是假的?”
“看出来了?”云中摸了摸,“没掉呀,看来是武丁旺你,让你眼神变好了。”
扈轻:“我本来就修慧眼。”又惊奇,“我可是认真修了双目神通的,竟现在才发现你脸上异常。”
云中:“想多了。你占了武丁的天时地利,你自己是没这个本事的。”
扈轻:“请现出你的真容。”
云中不吭声,拿出一个手指头长的细罐。
“这个,算不得毒,沾上顶多让你变形,变成什么样,没人能预料。你说,你这张脸,能不能躲过去?”
扈轻嗖一下跳起来,离他三米远:“丧良心呐,我才谈恋爱。”
云中笑笑,收起细罐:“你不算正式弟子,却也算半徒。别的我不管,风雷惊云,你必须给我炼好喽。”
扈轻:“为什么?”
“不能丢人。”
扈轻:“...”
她从空间取出一把剑,风雷惊云起步式,一剑刺了过去。
当啷。
柔韧的树枝带着弧度弹在剑身上,半截剑身干脆的掉地,掉在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响。
扈轻傻住,握着半截剑无奈:“师尊,我们只过剑招可好?”
云中摇摇头:“我只用气力,且我使出的气力,不比你的气力大。其中奥妙,你自己领悟。”
扈轻痛苦,凡人也有摘叶伤人竹枝断刀的武功境界,所以,她这是要返璞归真参悟武功?
云中:“只要你断我手中枝,这一阶段,就算你过了。”
扈轻:“啊?这一阶段?还有以后的阶段吗?”
云中:“当然。我会督促你将风雷惊云炼至化臻。”
扈轻:“化臻会如何?”
云中:“会风雷惊云。”顿了顿,“以剑。”
扈轻迷茫,想象不出来。
绢布:“炼吧,可能这套剑法没我想的那样简单。等你炼成,我就收录它。”
扈轻吸口气,取把新剑,再次向云中刺去,这次,她的速度很慢,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云中手里枝条上。她不在乎自己的剑被扫断,她只想知道那根枝条是怎么作用力到她的剑上。
云中微微一笑,也放慢动作。然结局不可更改,扈轻的剑依旧被断,这次她发现,枝条扫断剑身的时候,表面的皮甚至都没有变形。
但云中并没有用灵力包裹枝条,那便只会是气。
这是一种什么气?
内功?
扈轻思索着,拎着断剑盯着云中手里的树枝半天,云中任由她盯。
良久,扈轻说:“师尊,请您点拨。”
云中摇头:“炼得多了,其义自现。从你得了风雷惊云,若天天练习,你早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说你懈怠。”
扈轻嘟囔:“我太忙。”
云中:“你好久不炼器了吧,炉子该生锈了吧。”
扈轻不语,她是真的忙。
云中摇头:“你们这伙人,一辙的惯会给自己找理由。剑修,最忌杂念太多。固然你有正当理由,在我看来,你仍是浪费太多时间。”
扈轻不服,她都没有如其他人那般打坐静修,哪个像她年纪轻轻做这么多事的?
云中:“做一件事的时候便专心只做这一件。不断我手中枝条,你什么事也别想去做。便是你师傅全来,他们也劫不走你。”
这话扈轻信,她师傅说了,人家云中身上背了一个仙门的传承呢。不知道残剑山的人都是什么神人,把锅一甩就跑了。该不会云中是跑得最慢的那个吧?
她吸吸鼻子,心道武丁界的空气太干,还是水不够。又换一把新剑,依旧是风雷惊云的起式,平刺。
这次,她更加缓慢。
但那枝条漫不经心的撞过来的时候,剑还是断了。
扈轻瞪大眼睛仔细看,仿佛看出点儿什么似的。当即换剑,再刺来。
当啷——当啷——当啷——
渐渐地上一层断剑堆积,如铺了一层凌厉的霜。扈轻总觉得再来一次就能看清楚枝条上是什么,但总是看不清。
她想用神通,被云中喊住:“凭自己本事看。”
扈轻不服:“我修的神通怎么不是我自己的本事?”
嘴上不服,眼睛却老老实实不敢作弊,瞪大了看,眯小了看,闭上感受,屁都没感受出来。
云中轻松捏着枝条左一下右一下仿佛站在游船上拂开柳枝,扈轻却被那枝条带动的小风吓得右一下左一下的躲。明明知道那枝条很软,风也不大,云中肯定不会真削她,可她就是怕,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主,
云中说:“功夫不到家,自然生怯。你连直视都不敢,就是因为你不练功,没底气。”
说着话,枝条唰唰唰快到看不清,扈轻眼前一花,一个失神,噗通坐倒,双手按在断剑上。幸好她现在身体素质强,要不然不定割出多少血口子。
她举起一只手:“我得想想。”
云中后退,到一边看风景。
光秃秃的,毛都没一根,有个屁风景。
扈轻盘腿而坐,双手搁在膝上,望着一地的断剑发呆。
绢布替她急:“我翻了很多资料,不知道哪个能帮你。”
扈轻在心里摇头:“哪个都帮不了我。你又没去过凡界,凡界的武功你没收录。即便有以武入道后天入先天的,他们进了仙界后也会重修仙法。云中要我领悟的,肯定不是依赖灵力的窍门。我在武侠小说里看到的那些武学境界,肯定和他说的不是完全一回事。而且,小说里的东西,谁知道是真是假。”
乱七八糟一顿话。
绢布:“你给我说说武侠小说。”
这是他没收录过的种类。
扈轻也记不太清,跟他说了许多来自小说或者电视剧的内容。
绢布琢磨了良久:“你说的这些,练气修士都能做到吧。”
扈轻:“显然,云中要让我不依赖灵力而做到这些。”
修士没了灵力就是废,和凡人没什么区别,还不如凡人的武功高手呢。
凡人的武功,对绢布来说,太遥远。原来的小黎界那样的修真界,已经是他最落魄的点,再往下,恕他想象不出来。
他问扈轻:“内功,不是灵气吗?聚气于丹田,聚的不是灵气还能是什么?”
扈轻:“我哪里知道哇,我看过的那些应该是胡编乱造。可这个世界大体系里,是真的有人以武入道。但我也觉得他们聚的是灵气。难道除了灵气,空气里还有其他能量?”
她喃喃:“不是不可能呀,不同形式的能量本质都是能量嘛,风有风能,水有水能,空气有空气能。既然人有本事研究出机械转化能量形式,没道理人体作为最精妙的自然机器不能转化。所以,肯定有什么诀窍,还是有什么开关?关键点在哪呢?”
一顿叨叨,云中都听见了。
云中远远的瞥她一眼,有苗头了,可怎么想得这么复杂?什么能不能的,我一个现成的样本杵在你跟前,你光盯着树枝子不看我,所以你才找不着关键点。
唉,确实笨了些。
扈轻想不明白。由于她多年修炼修的就是灵气,一切功法的基础都是灵气,吸收灵气如今更是身体本能。此时让她放弃灵气参悟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路子,一时之间肯定转不过弯。
她甚是不解的问云中:“其他人也是这样做的吗?”
云中告诉她:“你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
“你先试。你成功了,我教他们便不会很难。”
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扈轻愤愤:“说什么半徒,原来我就是只小白鼠。”
云中:“你比小白鼠强,我肯定教不会小白鼠。”
扈轻哼哼:“再来。”
再来无数次也是一样,她存货里的剑全耗掉,仍没找出头绪来。不过激起她的好胜心,抓着断剑继续杠。一断二,二断四,云中手里的枝条没换过,还是那样新鲜发绿,仿佛才从树上折下来。
扈轻这里一鼓作气不衰竭,扈暖那边开始心慌慌。
一开始大家乞求扈轻能拖多长时间便拖多长时间,他们补偿式的放纵吃喝玩乐,吃疯了,玩疯了,乐疯了。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开始心不安。
三天,都整整三天了,怎么还没回来?扈轻能顶住三天?怎么想怎么不可能。难道是云中放水了?更不可能。从上到下,都知道云中这些年多严厉。
该不会——
扈暖说:“该不会把我妈打死他心虚跑路了?”
韩厉看她,这话说的,你妈得罪你了?
扈暖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看看。”
亲生的,她不能见死不救哇。
阳天晓也担心这事呢,云中的魔鬼训练他是亲眼见过的。反正不是他的徒弟,无所谓。但这次可是他徒弟,他也怕闹出人命。
哦,他怕的闹出人命是怕扈轻被刺激狠了失去理智爆发心魔,变身女鬼王杀云中。
到底不好看。
在他的想法里,就没有云中杀扈轻一说,当他双阳宗是摆设呢?
一群人跑到武丁界满世界的找哇找。
看到有很多人在荒凉的地方挖石头搬石头,还觉得奇怪。武丁界一直是在两个传送阵的周边种菜种草,怎么这样偏远的地方也有人来?这些石头不一般?
“不知道哇。突然就有这个任务了。我们要徒手撬岩石,背着,徒步跑几百里,在指定的地方建大院。”有熟人过来跟他们说话,擦着汗,“这些石头没什么特别的,以前火山喷发留下的,没什么用。反正练力气,拿什么练不是练。啊?哦,你们找扈轻啊,没见过。”
一行人因此认定寸中界要把武丁界改成自家的后花园才让自家弟子来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由此又说到武丁界究竟是怎么发现的,他们是不是也能发现个什么隐藏的界啊秘境的改造成他们的私地。
知道内情的水心宿善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一起参与讨论,尤其宿善,大家认为他的身份应该知道更多,向他请教。
宿善知无不言,当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寻找别人找不到的界,这事,应该向水心请教。
可惜水心这个和尚,穿着一身白衣裳装得比白莲花还白。
宿善便教给大家怎么寻找秘境的线索,说到最后,道:“其实,还是要看缘分。很多秘境的发现,都是许多人无疑中遇到。”
蓬山说:“你说的那些寻宝的法子,很有意思。忽然想起来我收藏的几幅古画似乎与你说的有些相合。”
大家唰的看过来,跃跃欲试。
蓬山道:“是以前路途中收集的,改日咱们一起参详,或许会有惊喜。”
金信哀嚎:“有惊喜也要有时间才行。我的剑法一共有一百招,我才合格三招。”
一下子大家精神萎靡,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兰玖苦中作乐:“就怕咱们能捱住,对面的魔域也不会陪咱那么长时间。”
玄曜心头一动,看眼大家,又低下头去。肩膀一重,兰玖的手落下来。
“想到什么了?说出来?”
玄曜又看大家,大家都看他。
他犹豫了一下,说:“上次,我好像能听懂他们的某些话。”
大家没觉得意外,玄曜是魔灵,魔灵本就是通过吞噬同类来成长进阶。在这个吞噬过程中,会随机复刻被吞噬物的技能或记忆。
要说在战场上最得利的,便是玄曜。人家是一边杀敌一边消耗,只有他,一边杀敌一边进食。而且因为他的本体是虚的,他可以释放一部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搞偷袭。按他自己的话说,他能挑。
魔域那边的语言系统很复杂,尽管大家针对性的学了些,但仍有很多魔兵的叫嚷不明其意。玄曜在吞了不少同类后,语言天赋大爆发,如今已经精通几十种魔语。当然,这个数量,在魔域语言系统中不算多。但在这,他是佼佼者。
他说:“我听着好像是说,魔域那边想放弃这个征伐据点。”
大家惊讶,这是要停止战争了?
林隐脸色率先一变:“听到他们说要怎么做吗?”
听林隐这样问,想到魔域无风也要起浪的尿性,大家都觉得不好。
玄曜摇摇头:“好像对面的高层不满意现在的进度,知道寸中界难啃,发现了什么新地点吧。我听得不是很真切,原本想下次往后再深入些,多打听些。”
这件事非同小可。
得尽快和寸中界说一声。
“我不是很确定。”玄曜犹豫,“万一我听错了呢?那种魔语,我不是很懂。”
林隐:“提醒一声总是好的,你直接电话给二宗主。你叫他师公呢,怕他骂你不成?”
玄曜拿出手机来,联系上阳天晓,说了这件事。
阳天晓很镇定,夸他两句便挂了电话。
金信按住眼皮:“我怎么眼皮开始跳了?”
扈暖:“呸呸呸。”
那边阳天晓挂了电话,就用专用法子联系上九宗九族的当家人,说了玄曜说的事情,又提扈轻之前跟他提的建议。
大家没怎么思考便道:“行,不是什么坏事,算她孝敬我们了。”
应对危险这种事情,大家都习惯了,习惯了多留一手。
“对了,扈轻又去哪了?神秘兮兮的。”
阳天晓:“云中带走了,教授她剑法。”
后头有很多未尽之言。
大家哈哈笑:“心疼了是吧。说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认真教她点儿啥?老二,你都没教她什么?你还是她师傅呢。”
混元与道一的事,阳天晓与谁也没说,他也不打算说。道:“她修好了太平长弓。”微顿,“准确的说,太平愿意让她唤醒。”再顿了下,“我亲眼看过,弓身有龙力,是宿善帮她一起修复的。”
大家一时没说话,半晌,六宗主:“你什么想法?给两个孩子办一场?龙族那边愿意吗?”
阳天晓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个想法,任何男人,都是阻碍他徒弟前进的绊脚石。
“两人不过是朋友,谁知哪日就各奔东西了。”阳天晓浅浅一句表明立场,说,“我征求你们的意见,想将那篇箭术给她。”
九宗九族是一家,有些东西是共有,需要动用的时候必须都同意,至少,不能隐瞒。
太平长弓便是公共财产,因为太平长弓挑人,一直在九宗九族里挑。而阳天晓说的那篇箭法,比太平长弓还挑人,至少太平长弓的所有有缘人没有各个都学会那个。
这会儿阳天晓提议,大家也没意见。扈轻是正经的双阳宗弟子,甚至她以前都没有师门,大家也认可她这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要看她能不能接住这份机缘。
都同意。
让阳天晓带上扈轻找个日子去密阁就是。
他们也好奇:“云中不是说扈轻不是修剑的苗子?怎么又专门教她?是那个风雷惊云?那功法不是剑法那么简单吧。”
好奇归好奇,倒也不稀罕,九宗九族好东西多了去,神秘的功法也多了去。双阳宗都能被扈轻得两个大机缘,别家肯定也有自己的秘密宝贝。
阳天晓:“可能是想让扈轻护着那些孩子些。扈暖那些孩子啊——”他摇摇头,“还是没吃过苦。”
大家笑起来:“可不是,整日里累掉半条命就觉得受不了了,那算什么啊。云中还是舍不得,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出息。”
大家说到这便不说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而且,真正的磨砺是会死人的。云中就那十几二十人的传人,一个都死不起。
这时,大宗主沉声:“若魔域用非常手段,我们不能被动接受。”
众人随之肃穆:“那就准备起来吧。”
武丁界。
扈暖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云中和扈轻。没敢上前相认。
谁能想到哇,云中用训他们的法子训扈轻。扈轻只用一招,不对,那连一招都不能算,只是一个起式吧?一个起式,啪,剑断了。
不,应该说,短短的断剑又断了。
两人站着的那块地方,全是断剑残骸。
看了半天,林隐说:“扈轻这个专注力很可怕,你看,她眼里只有对手,不,她眼里只有那截树枝,她的情绪很稳定,稳定到没情绪。”
狄原点头:“她炼器就是这样的状态。”
林隐:“你别说,她现在这个眼神,我看着看着还觉得挺可怕。”
狄原看他:“那是你道心不如她。”
林隐:“...”
乔渝拍拍扈暖:“跟你妈妈学。”
扈暖十分自信的说:“我用剑的时候,跟我妈一样。”
乔渝:“...不一样。你没她投入。”
扈暖:“...我们是在战场好吧,要时刻谨防被偷袭的。”
见她嘴硬,乔渝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手指尖夹着几片晶莹冰片:“看好了。”
冰片飞出,射向扈轻周身,众人瞪大眼睛细瞧。
云中早发现他们到来,并未理会,此刻见乔渝偷袭,微微一笑并未出手。
扈轻全神贯注,全部注意力皆在手中剑和对面的枝条上,但她的潜意识早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冰片飞近,身体自主踏出一步便轻巧躲过。
乔渝又射出一丛冰片,扈轻跳起翻身,并未影响手里断剑刺向枝条。
接下来乔渝接连射出冰片,冰片越来越多角度越来越刁钻,但全被扈轻花样避过,且看她模样,根本就未留意这些,只是由身体本能对环境做出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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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你们能做到如此?”
扈暖等人不说话了,承认他们没这个本事。
金信说:“那下次上战场,婶子一起去,我们好好学一学。”
大家都有这个心思。
就这样旁观几天,扈轻愣是没停下来,更是没有发现他们。这让众人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罪恶感深重。
水心:“我看你们还是回去自己好好练一练,师尊可是看着你们呢,见你们这样虚度光阴,不知要怎么加倍还回来。”
众人一阵发虚。
扈花花:“我妈好不容易回来呢,我还没说两句话呢。”
扈彩彩:“我也有很多话要和妈说呀。”
扈暖:“算了,咱们走吧,我更怕师尊翻脸。”
走了走了,惹不起。
宿善不走,他想看。
水心也便不走,他要看着宿善。
乔渝拉了不服气的扈暖走:“为师有所感悟,回去与你好好说说。”
你就别给你妈添乱了,你妈好不容易有个伴。
扈暖叹气:“师傅,你比我妈年纪大很多吧。”
乔渝不动声色:“你想让师傅与你妈妈好好聊一聊关于你的未来发展吗?”
扈暖立即投降:“师傅,我跟着你挺好的。我妈那人太不靠谱,你若不管我,她也不会管我的。她只会把我往师公师舅那里一扔,八百年都不回来看我。”
所以,师傅你单身我是没意见的。
乔渝已经不是昨日的乔渝,过了被小徒弟瞎感动的年纪。现在还被徒弟如此依赖,他有了新一层的烦恼:为什么他家的菜没猪拱?难道要砸到他手里?
连扈轻都能找到靠谱的男子,他徒弟若没个知心人岂不是以后只能吃扈轻的狗粮?
想到这里,乔渝不由去看金信和萧讴,挺好的孩子,如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废物两个。江怀清也是,喜欢什么女鬼。还有那个食柏舟,根本就不懂怎么对女孩子好,幸亏他喜欢的不是扈暖。余光根本不用考虑的,太啰嗦,烦人。
怎么回事呢?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如意呢?
几秒钟的功夫,乔渝无差别的嫌弃身边唯几的人选,暗道他得多留意下双阳宗的年青人,唉,武夫啊。
金信几人莫名其妙,突然被嫌弃了?为什么?
林隐几人笑而不语。霜华自是开心,她俩徒弟,都有着落,落在自家地里,她没烦恼。唐二拉了把唐玉次,乔渝不考虑比扈暖小的,而且他还不考虑人族以外的。真是狭隘。
扈轻把断剑用到握不住,从空间里折了树枝来,她觉得她已经悟到什么了,还差一点儿,就差一点点…
某个午后,太阳暴晒,一阵风吹起黄土,伸手刺出的扈轻被迷了眼,咔,并不是树枝断掉的声音,而是她脑子里的一声响。
“不错,你终于悟了。”云中开口,说得他终于解脱一样。
扈轻愣住,自己手里的树枝没断,云中手里的枝条也没断。终于,她保住了自己。
她猛的跳起来:“我知道了,是气!”
云中一脸痛苦:“是气。我不是一开始就说我用的是气力?”
扈轻:“...”
强行挽尊:“我说的气和你手的气力不是一回事。我说的是——气流,气场。”
云中挥挥手:“随便吧。再来。”
扈轻气馁,自己好不容易开悟,你就这样敷衍的应付我?好歹夸一夸呀。
云中夸她:“恒心还是不错的。但愿他们不要像你一样笨。开个窍都这样慢,一个一个教不累死我。”
扈轻冷笑:“当年是谁装成老乞丐一骗骗一窝。”
云中对她挥了挥枝条。扈轻哼了声,拿出符笔,唰唰唰反向画符,连画几道打在自己身上。封印了灵力和神识。
树枝一举,平刺过去。
这一次,她终于将风雷惊云的剑法完整使出而不断兵刃。当然,全程都是云中在迁就配合她。
一套剑法下来,扈轻微微喘气,扶着膝盖怀疑自己:“我的气这样弱?”
抬头问云中:“为何当初一开始没让我们这样练?那个时候开始的话会更容易吧。”
云中:“我忘了。”
“…”
“到这里见了他们的训练法子才想起咱家也有。若是让双阳宗的弟子来按这个法子练剑,他们会比你开悟早。”
扈轻:“不应该呀,我也是双阳宗的弟子,基本功我也是练过的。”
“你是练过,他们是天天练。武修不愧是武修,他们的身份本能反应,比你们高出一大截。我在战场就发现了,我还是对他们不够严厉。”云中沉痛反省。
扈轻倒吸一口气,我的宝儿。
云中抖抖枝条:“再来。”
说好的断他手里的枝条才算阶段过关。
扈轻咬牙再上。
水心抱着胳膊,肩头碰碰宿善:“你看,她哪里顾得上你。”
宿善问他:“虽然你是出家人,但你好像在感情一事上懂得很多。两个人一定要时刻在一起吗?”
一脸真诚的请教。
水心一噎,我一个和尚我懂什么,我只是见得多。
他说:“我见别人是非常喜欢时刻腻在一起的,那真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想与她天天在一起吧。”
宿善若有所思。
水心心里欢呼:放弃吧,她不适合你。
“我懂了。”
水心一喜。
宿善说:“人族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龙族并不是如此。我会与扈轻好好商量这个问题。”
水心脸一沉:“你们龙族是哪般?”
宿善:“我们族的女子很讨厌被男子寸步不离的跟着,不自由。”
水心:这可真对了扈轻的路数!
他说:“你们俩的事你们商量,反正扈轻开心我就没意见。”
算了,这条龙傻里傻气的,只要扈轻不吃亏就行。
扈轻已经摸索到门路,沉淀下心顺着感觉一遍遍的进攻,终于拼着自己手里的枝条寸断,将云中手里的枝条击断。
摇摇头,她自己不满:“过于用力,匠气太重,师尊让我了。”
云中:“还有第二阶段。他们也要等着我教。”
这么多天,那些个皮子又松了吧。
扈轻的精神从剑法上完全拔出,笑嘻嘻:“师尊,带我一起去呗。”
云中才不傻,阳天晓不想让她上战场,战场那么多人,少她一个不少,他才不去得罪人。
“好,等你将这一境界练到纯熟,我就带你去。”
扈轻笑笑,拖字诀,当我自己不会去吗?
小主,
云中施施然离去。
扈轻才看到旁边两人,跑到宿善跟前:“你什么时候来的?”
水心:“看不见我吗?我也在等你。”
扈轻:“啊啊。”行了啊。
水心气,把你的眼珠子给我转过来!
宿善:“没多久。”
水心:“他撒谎。撒谎的男人不能要。”
扈轻:“你起开。”
宿善:“兄长希望我们天天在一起。”
扈轻和水心同时露出见鬼的表情。
水心说:“看到了吧,他脑子也不行。”
扈轻看看两人,一个很认真的为另一个说好话,一个很认真的为另一个说坏话,哈哈大笑。
水心也笑,气笑的:“你们玩。”
走了。
宿善:“兄长他是生气了?”
扈轻走到他身后,一跳:“没。他逗你玩呢。走,咱们去飞。”
宿善:“我变成龙带你飞。”
“好。”
龙都威武。但知道他是宿善,于是扈轻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十几米长的小青龙又帅气又可爱,一点儿都不吓人。
龙鳞丝丝的凉,扈轻趴在宿善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吹着风,不知不觉睡过去。
宿善带着她往高处飞,越飞越高,飞到最高再飞低,盘旋而下落到火山口里,顺着火山口往地脉潜。
灵火跳跃出来,比着宿善的模样变幻成六条龙,追在后头撒欢。
地面有人。
“嚯~这俩孩子这么玩呢。”
是阳天晓一群人,来实地勘察怎么安放木源之心的。
六宗主重提:“不然给他俩办一场吧。好歹人家是龙族,多少给个名分。宿善那孩子看着,不会玩心眼儿。”
那意思,跟宿善比,你家扈轻是靠不住的那个。你想好交待,人家娘家不好惹。
阳天晓:“龙族眼光比他们飞的还要高。想要名分,行,宿善先说动他族里。”反正他不会主动。
大族长:“扈轻有哪一点好。要长相,不出众。要气质,也不超群。龙也有往下看的时候。”
阳天晓:“扈轻眼光好,龙总比狮子大,肉多,够吃。”
大族长一噎:“是,龙还比老虎多俩角呢。”
大家笑起来。
大宗主说和:“好了好了,你们别吵,我琢磨着,设个迷阵,木源之心决不能暴露。”
说到正事,大家正色,宗旨便是不能让木源之心被抢走。
宿善带着扈轻上天入地好几遭,在武丁界的人都看见了。不只有寸中界的,还有小黎界的。
在寸中界做任务的小黎界之人,都是朝华宗的。九宗九族去小黎界招弟子,三族都积极响应。但在武丁界劳作,三族来人看过后,只有朝华宗派了人。都认为是毫无意义的苦力劳作。由此可看出,小黎界各自为政,远不如寸中界的团结一心。
这点儿事寸中界都没看在眼里,也没人去与扈轻特意说。便是老和尚都没多嘴,人与人的缘法嘛,顺其自然。
扈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火海。温度正好,六条龙转着圈的打闹,她扭了扭头,发现自己躺在宿善怀里,宿善拿着一本书在看。
她看了两眼,竟然是烹饪书。
这是专门为她看的?
宿善扶了扶她,说书里的内容:“很多用量词汇含糊不清,这书好像不适合我这种初学的人。”
毕竟他是龙,很难界定所谓的少许、些许、零星到底是多少。
扈轻:“多做几次尝一尝就知道了。”
六条龙变回花朵飞过来,飞到她眼前献殷勤。
扈轻抬手招过去,让它们回了空间,拿出两杯灵液跟宿善喝。
宿善问她:“剑法很难学吗?”
扈轻:“你学不学?我教你。”
宿善确实感兴趣,龙族是看不起人族的,但人族总能出现一些惊才绝艳的人让其他仙魔刮目相看或者恨之入骨。在龙族这里,剑仙两个字是很特殊的,因为剑仙屠龙不是一桩两桩…这些不说也罢。
扈轻当即教他,教的风雷惊云,宿善依葫芦画瓢,第一招,第二招——身体里一疼,手里灵力化成的剑掉在地上化为无形。
扈轻吃惊:“怎么了?”握住他的手腕。
并无异常。
宿善也不知晓,方才的疼痛仿佛是错觉。
灵力凝剑,他再使出剑招,又是一疼,体内经脉多处断掉似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扈轻惊叫着,拿出几粒丹塞到他嘴里,“你体内有暗伤?”
宿善茫然:“没有,我身体好得很。”又不疼了。
扈轻扫了眼,嗯,好得很。
绢布:“剑法有禁制。”
什么?
绢布:“你去找个别人试一试。最好让扈暖他们试一试能不能炼你的风雷惊云,如果他们能炼,你再找个双阳宗的。”
扈轻懂了,是残剑山无所不在的保护禁制?
她去试什么试呀,直接问云中不就得了?
“你没事,应该是剑法的问题。走,咱们去问问。”
云中就在武丁界,拿着鞭子做监工,让他那群寥寥无几的弟子们刻石头呢。
扈轻走近一瞧,好嘛,全被封了灵力和神识,在石头上刻的是剑招。
这又是什么成功的捷径?
“师尊。”扈轻叫了声,眼睛却是盯着扈暖几个,发现他们一个都没往这里看。
云中淡淡:“我把他们的耳朵封了。”
扈轻:“...”
作孽啊,就说人不能好心,尤其不能可怜老乞丐。
“师尊,我们学的剑法不能传给别人吗?”
云中的目光移向那个所谓的“别人”。
忽而一笑:“风雷惊云,可是屠龙剑法。”
扈轻一噎:“师尊,这个笑话并不可笑。能屠龙的大佬,什么剑法都能屠,不只能屠龙,还能屠凤。我是你半徒,宿善就是你四分之一子。你积点儿德吧。我要是被分手,我能好好对你们?”
这话说的,宿善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是威胁吧?可是谁在威胁谁呢?
云中哼了声:“让他教你龙族秘法。”
扈轻无语:“我不是龙,我没法儿学。”
“所以他学不了你的剑法。”
扈轻顿了顿:“那其他人呢?”
云中:“也不能。扈暖也不行。”
扈轻惊讶:“咱家一对一传授这样机密的吗?”
云中:“同一剑法,只有直系师徒才能习得。”
扈轻哦:“所以我那位神秘的半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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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善看她一眼。
云中摇头:“别试探我。但凡我能找到一个,就不会在这干这苦差事。”幽怨看向那伙人,“都是笨蛋。”
扈轻:“...”
她说:“我要带扈暖——”
后头的话在云中杀人的目光中咽下。
她弱小无助:“我去忙了,您爱惜身体。”
拉着宿善赶紧走。
从头到尾,扈暖都没看见她,因为分神会挨鞭子。
长吁短叹:“宿善呀,你看我,都是仙帝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解救不出来。”
宿善当真了:“我打不过他,我回族里找人来?”
扈轻吓一跳:“我说着玩的。”可不能得罪人家,万一不让他们交往了呢?
这样一想,要怎么讨好龙族才能让人家放心把宿善交给自己呢?
扈轻陷入沉思。
阳天晓找过来,看到她在发愣,宿善在一边烤肉,烤好了给她喂到嘴边吃。
唉,不得不说,龙族里这样脾气的,难寻,被扈轻给碰上了。他都不好意思撵走。
宿善:“宗主好。”
阳天晓背着手,问扈轻:“还做不做事了?我们都准备好了。”
扈轻恍恍惚惚:“哦哦,做,做什么来着?”
“…”
安放木源之心的时候,九位宗主,九位族长,再加樊牢和云中。
大族长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很不舍:“这个,只是借给你的,用完了得还给我。”
扈轻看着他手里黑乎乎的四方盒子,没动,因为大族长把那盒子贴着肚皮抱着。
抱半天,没给她。
九位族长,没丑的。但大族长是让人看一眼就怕的那种。扈轻知道她在大族长这不讨喜。
于是她说:“女子不夺人所爱。”
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她自己也不缺好东西。
大家都看大族长,带着谴责,明明说好的,而且,这宝贝我们都不知道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大族长心情沉痛,他为什么多嘴提这一句,自己偷藏着不好吗?
依依不舍把盒子往前递:“这是我很敬重的长辈赠与我的,你千万要还给我。”
私人物品。
扈轻更不要了:“大族长,您自己收好吧。我师傅养得起我。”
大族长不由去瞪阳天晓:“他要是有,我也不会拿出来。”
扈轻:“...”
阳天晓:“我们又没跟你要,你自己说你有这个,你自己拿出来的。我徒弟不是非要不可,你收起来。好像我们一起逼你似的。”
扈轻:“大族长,这宝贝意义非凡,你给我我也不敢用。您的心意我领了。”
您能对我示好,我已经受宠若惊。
大族长眼睛一瞪,虽然没有老虎的大,但也王者风范。
“说借给你就借给你。你不用这个,用哪个?”直接将盒子塞到扈轻手里,割肉一般难舍,“炼化认主吧。”
扈轻一惊,差点儿把盒子扔到地上,还要认主?她哪里敢呀。
阳天晓:“炼化。”
扈轻颤颤:“认主了还怎么还?”
阳天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大族长吹胡子,当着我面呢。
六宗主笑:“扈轻,打开,我们还没见过这宝贝呢。”
大家都站近些,便是云中也好奇,究竟是什么宝物让大族长这样难舍。
扈轻也很好奇,左手托着,右手将盖子拿开。盖子打开的一刹那,无数银毫光芒放出,将周围小片染上星辰之色。
神秘,高贵,虚幻缥缈。
众人惊奇盯着里头,久久不能言…没认出来是什么。
里头东西很小,指甲盖那么大,安放在黑绒的正中间,银亮无色的一团。
扈轻说:“镶个戒子正好。”
大族长按着心脏:“这是空间之灵。”
空间之灵?
别说,扈轻神魂深处的倥侗好像是有些活跃。
大族长说:“安放木源之心,正好。有空间之灵在,便是九阶巅峰的仙魔来,也找不到。”
咕嘟。这待遇,太高。
扈轻啪的把盖子盖上:“我不配。”
大族长:“所以,只是借给你。”
绢布偷偷对扈轻说:“虽然是空间之灵,但它比不上你的倥侗。还这么小。”
但安放木源之心,足够了。
大族长又说:“我长辈从虚空里得来的,极难得的。”
扈轻伸着一根手指头,小心碰碰盒盖:“空间之灵?是不是有这个就能长出一个空间乃至一个界来?大族长,我不敢用呀。”
大族长道:“借用,是借用。”
重点在“借”字上。
他说:“等武丁界养好了,你就还给我。”
扈轻抬头看他,见他虽然不舍,但要借给她的心思很坚定。
想了想:“好。借用。您还是物主。”
大家便劝大族长:“对对对,借用。扈轻的人品咱们还信不过嘛。再说,有老二给担保呢。”
扈轻略一思索,把盒子还给大族长:“您稍等,我想个两全的法子。”
说完,就盘腿坐下入了定,其实是去脑子里翻资料了。
得知这是空间之灵,扈轻便知道了众人的好意。他们是舍不得自己忙碌最后一场空,木源之心直接落在武丁界,肯定能快速的让武丁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武丁界一头连通寸中界,一头连通小黎界,两边都跟别的仙界相通。早晚会流露消息。甚至现在,外头应该已经知道武丁界的存在。
不过是武丁界现在无利可图,可一旦木源之心带来的改变传出去,落在有心人耳中,自然会来查看。要知道,修仙的人各个都长着寻宝的心。
来寻的人多了,迟早引来不好对付的人或者势力。
拦不好拦,干脆把木源之心藏好,谁也找不到。
这空间之灵便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用它安放木源之心,就像给木源之心穿上隐身衣,比隐身衣更高级。木源之心的力量可以透出去,但它所在的空间是外界接触不到的。
扈轻感动于大家的好心,更感动于大族长的无私奉献,说是借,但人家之前藏着捂着谁也不让知道,这次为了她主动拿出来的呢。
看来大族长只是脸黑,其实还是很
木源之心静静的躺在牡丹树洞里,不回答。
绢布:“它没有灵智,你问它有什么用。”
扈轻:“我总觉得应该和它说一声,能养出有灵的牡丹,它早晚也会生出灵智吧。”
绢布:“不知道。”
扈轻当木源之心愿意了。
那牡丹树呢?她要挪走木源之心,牡丹树该不会抽她吧?
想着,逼出一滴血按在牡丹树干上:“你想留在空间还是跟着木源之心走?”
树枝摇晃,花香四溢,花瓣洒落,地面一片娇红。
扈轻点点头:“好,你留下。”
绢布:“你怎么看出来的?”
扈轻:“我感觉到的。”
幸好牡丹树不执着,其实她是怕牡丹树霸占着木源之心不给别人用,那她还要和一棵树讲道理,想想都头疼。
空间有了木源之心,勃勃生机浓郁到肉眼可见,淡绿色的雾气随风飘荡,整个空间的植物都在疯狂生长。便是火属性的枯桑,也变得树冠遮天绿意盎然,树叶间一颗颗熟透的紫色桑葚,最大如鸡蛋。
扈轻美美吃了一顿,肚腹如火烧。六朵灵火在树冠里闪来闪去,极是欢喜。
扈轻心头一动,决定给枯桑分枝。瞄准一条健壮的枝条,咔嚓斜劈下来,声响吓灵火们一跳,飞过来,不解的停在扈轻手上。
“这棵栽到地下去,陪着你们。”
武丁界的整个地下烧热还需要很长时间,也便是灵火要在地下守那么久,应该给它们提供一个好的栖息地。
扈轻说道:“木源之心种下,武丁界就能慢慢恢复,想来地底也会生出相应的灵植来。到时候,你们就跟咱们家的老灵火一样,在熔浆海里种花园。”
六朵灵火里的五朵都是残剑山的老灵火种荷花种出来的,而从流央那里得来的那朵银红色的灵火,对火灵植也很熟悉。
当下都很渴望。
扈轻又笑着说道:“或许,你们还能养出新的灵火来。到时候,你们就是长辈了。”
一听,六朵灵火更加渴望。
扈轻扛着枯桑枝,去木源之心那里走了遭,又喊出沃壤盘着它的断口处。
她自己一闪出来空间,见大族长还在炼化空间之心,索性说一声自己先往地底去一趟。
阳天晓:“我和你一起去。”
扈轻以为他想参观,没多想,还问云中:“师尊,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云中摇头,一个破地壳子,有什么好看。他是来看木源之心的。
从火山口进入,沿着地脉往下,阳天晓跟着扈轻入熔浆,潜行一段,说了句:“这个温度不太够。不过这个进度已经很不错。”
“那当然,谁家敢跟我一样大方,六味灵火一起烧啊。”扈轻说着,从空间里放出六灵火,灵火一出,立即变幻成龙的形象在她身边游走。
阳天晓看了眼,暗道还是小了些,不像他的五行灵火,养得够久,一个能打六个。
慢慢来吧,人还小,火也还小。
六灵火带扈轻来到它们最喜欢的地方,也是目前为止它们烧到的最深最厚的地方。扈轻挖了些滚烫的石头,又从空间里取了些耐烧的石精,拼成一块小岛,试过不会散,再把沃壤养过断口的枯桑拿出来,栽上。
“应该能活吧。我种植不太在行。”扈轻心里直打鼓,毕竟空间长得好全靠沃壤和小厚土,她自己,是干不了这一行的。
哦,还有王子和王女,好久没见了,大约是在扈暖空间里生活,毕竟扈暖他们一忙,植物精灵也帮不上忙。
阳天晓看了看,给小岛加了几个阵法,用来稳固基底过滤杂质和吸收火灵力的,又从自己空间里取了些适应当下环境的火灵植种上,被他一顿收拾,立即像模像样像个小花园了。
六灵火很喜欢,变回小花朵在枯桑上跳啊跳。
扈轻顺手摘下上头熟透的桑葚:“师傅你吃。”
又问:“我还有一大棵,师傅你要不要?”
阳天晓的收藏里,正没有枯桑这一种,道:“你给我些小枝就行。”
这是要和其他家分一分的意思了,扈轻没小气,虽然比不上这枝大的,但其他细些短些的健壮枝条,她一口气掰了二十根,看得阳天晓心疼。
多大的家业呢,禁得住这么糟蹋吗。
“没事儿师傅,木源之心刺激的,都长疯了。”
扭头又拔了很多大人参,足足两大扎,就那样随意的抓着叶子给阳天晓:“补气的。”
阳天晓心疼的接过来,看这些人参长得,比水萝卜还水灵,这个糙汉哟,一点儿都不心疼。
整理着人参叶子:“你还是要好好学一学丹道的。”
扈轻叹息:“没法子,老天给我设的短板,我根本就成不了丹,还不如生啃来得药效好。”
阳天晓进自己空间将这些好好种下,又琢磨了些扈轻可能没有的带出来给她。扈轻随手就收进空间让沃壤去种,见阳天晓瞪她,她无奈的摊手。
“种植的路上辈子就给我堵了,我种肯定活不了。”
小主,
这是玄学。
阳天晓理解,道:“上次你提议的,在武丁界藏一处传承,我和大家商量过了。我们十八家都藏。”
扈轻瞪大眼睛:“都藏?这劳师动众的——师傅你们是要搞什么大动作吗?”
阳天晓摆摆手:“以前没想到这事,既然你提到,九宗九族历来同进同出,自然不能落下他们。”
扈轻点头:“行啊,那师傅要怎么藏?藏在何处?”
阳天晓:“我们已经准备好,只需要你帮我们开辟一个小小的空间夹层,能安放,够牢固就行。”
扈轻:“我懂。”
阳天晓:“我先藏。等我上去再换别人来。”
扈轻懵,失笑:“你们玩捉迷藏呢?”
阳天晓看着她不语。
“好,师傅你指个地方,我来给你打造空间夹层。”
开传送通道她不行,但只是打造一个稳固的小空格,她没问题。
按照阳天晓比划的大小,扈轻没费多少力便在倥侗的辅助下完成,之后她识趣的转过身,等阳天晓说好了才转回来。这个过程,都没有一分钟。
一宗的传承这就放好了?
“放好了。和老祖们一起准备好才拿过来的。这份传承,便是帮我们双阳宗薪火再续的。”
阳天晓说这话的时候心绪复杂。
扈轻心底不安:“师傅,我是不是做了个糟糕的建议?”
阳天晓只是抬手虚虚的摸了摸她的发顶,他没说话,但扈轻仿佛听见他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九宗九族也有分开一天,甚至是…她拒绝再想。
两人默契的不议论这个话题,出了去,接了大宗主进来。大宗主好奇的参观,没问扈轻她师傅把东西藏在哪里,而是自己选了个地方,让扈轻给他打造个空间夹层,然后藏东西。
如此这般轮换着来,最后一个才是大族长,终于把空间之灵给炼化了。
炼化了空间之灵的大族长显然不一般,没逛多久就站住脚,一脸痛苦:“我看见了,怎么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扈轻不意外,外太空来的空间之灵,肯定在空间上有些神通的。
笑呵呵:“不显眼,换个人来,只要不是跟您一样有空间之灵,绝对发现不了。”
大族长一转身:“我换个方向。”
换也没用,其他方向就没人藏了?
换来换去,最后气得哇哇大叫:“地底这么大,他们非得凑一块藏?”
一直忍笑的扈轻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大族长,我都没敢说他们藏得太近。要不然说咱们九宗九族是一家呢,藏个东西挑中的地方都一样。”
大族长黑着脸,跑出去又跑回来:“其实,这个地方是不错。”
扈轻哎呦哎哟转过身:“您自己藏吧。”
有空间之灵呢,用不着她给他做空间夹层。
大族长不乐意:“你来,凭什么就我自己来。”
没办法,扈轻只得开出一个,背着身等他藏好。
大族长随她出去的时候,犹豫了好几次,最后说:“这件事,谢谢你。”
扈轻诧异:“我也是九宗九族的一份子,这是我应该做的。”
大族长对她笑笑。
扈轻擦了下鼻尖,还是自家师傅好沟通。他这是什么意思?
再上去,发现火山口周围一望无尽的地面已经变成良田,肥沃的土壤铺满厚厚的一层。
扈轻目瞪口呆:“从哪里挖来这么多土?”
“土还不好挖嘛,把木源之心安置好,再种东西。”
大族长双手施法,一道道银色光芒绕成圆互相叠加,变大:“你需要多大?”
扈轻比划了下,大族长再放大些,扈轻示意众人稍微散开些。
空间绿岛晃动,牡丹树抖动着枝干露出一个大洞来,绿莹莹的一团光芒升上来,离开绿岛倏忽不见。
绿光乍现,浓郁的木灵气息冲得人齐齐后退一步,生机似海潮翻涌,只是一瞬间,干燥的空气都变得清醒起来。
仙帝印有了反应,滴溜溜的转。
扈轻双手抱着木源之心放在银色光芒编成的光芒摇篮中,她扭头示意大族长向前,索要一团灵力,与自己的灵力合在一起再以魂力凌空成契文。
大族长将一滴血和一缕神识印入,扈轻同样印入自己的一滴血和一缕神识。
这还不够。
仙帝印自扈轻头上出现,准确而无误的在契文上一盖。
咔嚓,合约达成。
仙帝印归体,契文化成三道光芒分别射向大族长、扈轻与脚下大地,木源之心与空间之灵同时光芒大盛,一青一白的光芒融为一体绽放十余里化为青雾落下。
青雾落,空间之灵连带木源之心消失在原地,除了大族长和扈轻,谁不知道它藏在哪里。
绿色的草芽钻出地面,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湿润。
阳天晓高声:“趁此时机,五行生根。”
九位宗主九位族长同时飞起。
扈轻看呆,这是要做什么?
樊牢:“你看着就行,我是护法。”
云中:“我也护法。”
十八人飞在空中,站成一个阵法,手法一致,向外打出灵力。扈轻一个激灵,该不会用自身灵力养一方水土吧?这个债她可欠大了,还不起呀还不起。
幸好不是,在打出数道手诀后,众人各掏出宝盒来,开宝盒,拿出里头分属五行的灵物来。
这些便是他们要种下的五行之根,有万年的灵植,有天地生的宝物,有矿脉的根苗,有大地产的精华,皆是自身蕴含丰富的五行之力且有聚拢和生成五行灵气之能。
按着方位种下,有的深入地底,有的就在地表。有了木源之心供养,它们就能在武丁界贫瘠乏味的大地活下来。活下来,就能形成五行互生小循环,渐渐的小循环变成大循环…
众人在空中又做了半天法才落下。
大宗主对扈轻笑眯眯:“喏,送你的礼物,以后可不能跟我们要了。”
扈轻讪笑:“就知道长辈们最疼我,我——”
才要甜言蜜语表心意,忽然面色剧变,与此同时,天空聚起一层薄薄的云,云层发灰。
真稀奇。武丁界终于能聚气成云啦!
但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
扈轻急急的说:“天道觉醒一部分,我要度器劫,助它更加觉醒。”
众人懵,度器劫助天道觉醒?哦,是唤醒法则吗?
“我们怎么做?”
“旁观,远着点儿,法则混乱,雷劈得可能不准。”
“...”
众人立即往远处跑。
扈轻没得跑,她是器主,器化形的时候她得在场,和器一起挨雷劈。而且,因为她是主,她得挨大头。
苦啊。她坐在地上抱怨:“说我是器主,可你看我哪里像个主了。哪个我不是供着哄着。谁都能跟我发脾气,我也没让你们干多少活。”
绢布安慰:“好歹我没化形嘛,要是我也化形,你这小身板真扛不住。”还是我好吧。
扈轻更苦了:“那我还得挨两次?还不如一次把我劈了呢。”
绢布不想说话,这人就不能惯着。
武丁界天道沉睡,才被木源之心和五行大阵唤醒一部分。仙帝印感应到天道觉醒非常欢乐,它是天道意识的投射,自然知道怎样对天道好,一下就想到扈轻空间里那些化形中的器。
器化形必须要经历天雷,不被天雷洗礼它们就成功不了。
同时,化形中的器也是强大的引雷针。规则层面来讲,要渡劫的人或物引雷,是自动程序。也便是说,只要有这个需求,就必须提供这个服务。
强制性的。
武丁界的天道就需要一个强心针呀。
就像昏迷的人,有意识了,扎一针,帮他更快醒来。
于是仙帝印一边给扈轻信号,一边忍痛将自己积攒来的那些能量全输送给武丁界,赌一把!
扈轻一口气把他们全放出来。
魔皇令,血杀,无情丝,白吻,雷龙。
勾吻还没醒,扈轻想了想,把她搬出来一块挨雷劈。
众人在远处数着:“一,二,三,四,五…欸,那个人形也要化?”
“是不是太多了些?你家扈轻有几个器?”
阳天晓:“她自己就是器师。”
这话问的,忒不专业。
于是大家开始好奇,扈轻手里能化形的器,究竟有多少。又开始同情她,一化就化五个,可见她养得好,可养得好也代表消耗大啊。
稀稀拉拉的云从整个武丁界往这边聚,狂风大作,土龙成林。法则之力混乱,导致整个界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点儿能量也混乱。一时间停留在武丁界的人都觉得天摇地转头晕目眩起来。
老和尚水心和宿善等人立即组织人传送离开,幸好大家离得传送阵近,很快就疏通走。
扈暖急着问:“我妈是不是在?是不是跟我妈有关?”
心慌慌的,不用问牙牙就知道肯定是。
水心把她扛起来走。
扈暖急眼:“我妈怎么了?我妈怎么了?”
那边要溜的扈花花扈珠珠扈彩彩几个,被宿善一把揪回来。
“宗主他们和你们师尊都在那里,不会有事。你们这个时候过去,才会让扈轻分心。”宿善解释。
扈暖在水心肩头暴躁:“你不要说话,你个美色——”
水心及时封了她的嘴。好不容易有人敢跟你妈在一起,你就别捣乱了。
乔渝把扈暖接过去:“我们就在传送阵那里等,等扈轻回来。实在呆不住,我们再离开不迟。”
他看看扈暖,要不然不知道这群孩子会做出什么事呢。
水心喊老和尚:“你快些。”
老和尚忙着布结界,一棵草被砸到他都心疼。
大家索性先去布结界,时间应该来得及。
究竟什么事情啊,这么大阵仗。
阵仗看着大,其实只是唬人,毕竟武丁界的天道虚弱着,能让扈轻的器渡个化形的劫,都要调集全部的力量,其他的,实在无能为力。
于是一群人守在传送阵旁,看天地间黄沙漫天土龙乱舞。
唉,这武丁界的地,是一点儿都养不起来哇。
另一头,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才在扈轻头顶上积聚起厚厚的劫云,劫云漆黑,没有形状,一点儿都不如她的大牡丹云好看。
扈轻有些担心,问仙帝印:“我怎么觉着不够?我上次二进三的劫云,乘以五,比这些多得多。你要是凑不够数,就不要劈了,我去别的界渡。我有雷灵根,给你吸些天雷之力带回来。”
仙帝印已经耗尽能量,只能无能为力的听她叨叨,够不够的已经这样,不可能不劈的。
扈轻想了想,仍是担心雷不够用,于是把五个大茧搭建起来,牢牢的挤成一团,把勾吻放在下头,而她再钻到勾吻下头。
远观的众人:这个器主,真是…看着好没骨气啊。
樊牢摸着下巴说:“扈轻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以前,她都是主动迎雷劈的。”
众人才反应过来。手机视频榜里至今还挂着呢,这可是不用器自己迎雷劫的牛人,怎么可能做出拉别人顶雷的事。
云中淡淡道:“她是担心劫雷不够用。”
大家不由望向天空,劫云很多很厚,但,五六个一平分的话,再加上一个大头扈轻,好像是不太够用。
商量:“大家给她凑一凑?”
可凑一凑也得请天雷,现在欠缺的是武丁界的天雷之力,他们自己的雷没有天雷的效果。
四宗主说:“要不然,从寸中界请?”
大家看他,怎么请过来?从传送阵过来吗?
四宗主很有尝新精神:“试一试嘛,失败了再挖一个空间通道就是。”
大家瞪着他很想踹他一脚,那也解不了扈轻的困局。而且,根本就请不过来。天雷天雷,有天道限制的,根本就出不了天道掌控范围。谁家的雷都只能劈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没办法,只能祝扈轻好运。
樊牢说:“扈轻的运气一向好。”
这个嘛…大家看着破烂到连劫云都凑不够的武丁界,行吧,也算运气好,捡漏的好运气吧。
扈轻趴在下头,跟勾吻背靠着背,她也在担心雷力不够,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雷送到上头去。头一次,她怕雷不够劈想用自己劈自己。再一想,武丁界都是她的,武丁界的雷也是她的雷,还不是自己劈自己?再再一想,不对哇,她是武丁界的仙帝,凭什么武丁界的雷劈她?
不应该劈她啊!
扈轻立即往外钻:“仙帝印你吱声,咱家的雷劈不着我是不是?我躲什么躲,我有什么好躲的,我可是仙帝——”
啪啪啪一排雷下来,吓得刚钻出脑袋的扈轻立即又钻回去。
紧紧趴在勾吻下头,她又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啥?炒豆子呢?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炒豆子声,忽远忽近的。
扈轻张大嘴巴,这是雷还是雨?
远处的众人也惊呆了,这武丁界…破烂如斯了吗?连雷都成不了形?别家的雷树根状、网状、球状、棍状…等等,武丁界的雷…是散的!
就像是在云层里揉啊揉,始终没能揉成形,于是不耐烦了,把揉烂的碎渣渣抓一把扔下来。毫无秩序的美感。
大家正这样想着,只见又是一把半明不暗的烂雷渣扔了下来,啪啪啪啪啪,差点儿炸到他们身上来,吓得他们赶紧往后跑。
该说不说,这么晦气的雷,被砸中了会倒霉吧。
啧啧,这样的雷劫化成的形…有眼看吗?
听着动静不对的扈轻再度钻出来,正好看见那些雷渣子劈不对地方,目瞪口呆。
狠狠一砸地面:“老子造了什么孽!”
她骂骂咧咧爬出来,顾不得自己会不会被劈,把空间里雷系的灵晶灵石全找出来,布了一个道反天罡,自己做阵心,调动丹田里的雷力携带阵法中的雷灵力一鼓作气直冲云端——好吧,这云端并没有多高,跟那多少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的难民似的在空中低低的残喘。
扈轻一边骂着受够了,一边引着自己的雷将云层里断续的雷串起来。
“敢掉链子不让我的器化形,老子这仙帝就不做了!”
再怎么虚弱无力,毕竟是天雷,数量还是很庞大能量也是很充沛。因着扈轻的仙帝身份,这些天雷并未排斥她的雷力。
或许是感受到扈轻的愤怒和决心,仙帝印很怕这个壮丁真的罢工不干,于是强撑一口气从扈轻神魂里出来,坐镇云端。
丹田里的灵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抽,同时魂力也在往外涌。扈轻抬头看了眼仙帝印,仙帝印沉默的吞吐,把扈轻的灵力和魂力转化为另一种能量注入劫云。扈轻闭了闭眼,心累得不计较。
劫云越发厚重,雷光越发明亮,天地之威弥漫,黑色的天际恍如巨大神明怒目人间。
啊,这荒芜的人间。
“唉,扈轻这是什么命,从未听过有人器化形还得用自己的雷劈的。”
大家相当无语,扈轻为了武丁界真是付出良多哇。
怎么觉得这武丁界的界品不行呢?
界品行不行的,扈轻已经上了贼船。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这有限的雷,发挥出十二分威力来。
大约仙帝印也心虚,若不是它怂恿,扈轻在哪里渡劫不是渡,若是失败了,大约它和扈轻的情分也到了头。所以,它努力把控全局,瞄准了,再丢。争取一丝一毫都用在器身上。
于是,一道天雷紧接一道,全都劈在扈轻旁边的大茧子上,一个接一个排着队的挨批,非常有秩序。
旁边本该挨大头的扈轻,都没溅着一星半点。
大家默默的靠近,再靠近。连在传送阵那里不放心而找过来的宿善,也大胆的靠近来。
眼见每一道雷都劈在大茧的正中间,雷力电光谨慎的只在大茧之间游窜,一道道积累下来,五个大茧恍如变成一个巨大的雷电球。
众人的心情很复杂,抠搜成这样的天雷,也是头次见。
即便如此,扈轻仍是感到天雷不够用,怪她的器太好,或者是因为里头三个是经年的老妖怪,重塑灵体的话需要更多。丹田雷灵力已经枯竭,金火灵力和魂力也隐隐透支。一个人的灵力储备再浩瀚放在天雷面前也不够看。
她还有什么是能用的?
焦急。
就在这时,忽然一股磅礴的正阳之力从地底传入阵中,由阵反流到她体内,这股外来的能量极为温柔,涌入她的经脉和丹田,迅速化为她自身灵力。
扈轻一震,感应望去,遥遥看到宿善的身影。
咬唇沉默一秒,她深吸一口气,调动阵法,向上输入新能量。
众人也发现异常,望来望去。阳天晓不愿宿善专美于前,也不愿自己徒弟欠个外人良多,想着把自己的灵力也送进去。
被大宗主拦住:“你昏头了,宿善是龙,龙力纯阳,接近天雷之力,我猜他肯定用了龙族秘法让其龙力更近自然。你的灵力混进去,只会坏事。”
阳天晓:“我也有极阳之力。”
大宗主:“人家小两口心有灵犀,你只是扈轻的师傅——之一。”
“...”
众人:“是啊是啊,扈轻驾驭一股外来的灵力已经不易,你就不要添乱了。”
然,还是不够。
扈轻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一咬牙,当即断了往天上传输,将宿善传过来的能量全吸为己用,灵力魂力凝成一股,直探神魂深处。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神魂深处,缓缓转动的道法石似乎定了一下,随即继续转动,一丝玄奥之力释放而出。
失去协调的天雷一下又乱开,散乱成渣噼里啪啦往下砸,像极了军阀混战的枪声一片。
众人又被逼得往后退,这是又怎么了?失败了?
不等众人想出办法,忽然劫云骤然黑沉,一瞬间强光大盛,无匹天威压迫使人不敢睁眼,就听一道震聋耳朵的巨大雷声落下——
咔嚓——哐——
整个世界都寂静,大地颤动。
众人皆闭目,视野里白光刺脑。
巨型雷电从天而落,犹如瀑布以扈轻为圆点将周围一片全砸在下头。扈轻被劈得五窍流血,自然听不到大茧破裂的声音,也看不到茧子里飞出的身影。
她狼狈倒地,无知无觉,直到磅礴大雨浇灌在她身上灵力修复她的伤势,她才发现她已经在宿善的怀抱中。
“宿善?”
宿善抱着她,对她笑,眼里还有残存未散去的惊惧:“你没事了。”
他抱着她站在大雨中,天地间全是白亮的雨线。
扈轻说:“灵雨。这场大雨后,武丁界就真正的复活了吧。”
宿善:“嗯,你的心思没白费,你的勇气也没有被辜负。”
扈轻看着他,忽然捧着他的脸,在他全是雨水的脸颊上重重一亲。
“我喜欢你。”
宿善一瞬间胳膊收紧,眼睛望着眼睛,望到她心里去:“我也喜欢你。”
两人便这样一站一抱,淋着大雨,等雨停,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只看得见对方的眼,只听得到对方的心跳。
雨下得很大,停得很突兀,一下子散开云彩太阳照下来。
他们站的地方地势低,雨水流成一个湖,水到宿善腰间。水波荡漾,荡到岸边花草的倒影随着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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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只有六个人,那二十位在雨停的时候看到两人都好好的便识趣的走了。
这六个,显然是不识趣的。
最不识趣的是血杀:“行了吧,上来吧,抱到什么时候去。”
唰,扈轻扭头看他:“闭嘴,丑八怪。”
血杀愣住,暴跳如雷:“我丑?我丑?我丑?”
说着就要往水里跳。
被魔皇令拉住:“活该被骂,变成人还这么没眼色。”
宿善抱着扈轻,往岸上走。
勾吻冷眼看着,这一步一步,是要走到天长地久吗。等两人终于上岸,她问扈轻:“为什么让我也挨雷劈?”
扈轻下来,把六人一圈打量,越看越满意,不愧是她的器,颜值都在线。
先回答勾吻:“你一睡不起,我很担心。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勾吻以前阴气嗖嗖的,看着就不是好人,现在阴气弱了些,收敛了,看着好亲近了。
她不置可否,被劫雷一劈,受伤在所难免,却也消除了些以往的罪孽。是好事。
扈轻看另外五个各有特色的器灵。
白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一头柔软的闪亮银发干净又好看。雷龙瘦瘦高高,十七八岁的模样,浅笑温和又眉眼犀利。血杀暗红长发暗红衣,桀骜不驯,与无情丝白衣黑发温柔多情的形象截然相反。
都符合预期。
可魔皇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个老头儿?
“哪里老?我这样刚好。”
魔皇令受不了扈轻嫌弃的眼神,转着圈给她看。
“肩宽腰细大长腿。我这脸,我参照了玄曜的,做他爹正好。你看你看,一丝皱纹都没有,看我深邃的眼神,这是一个男人最富魅力的年龄。”
扈轻越发嫌弃:“你为什么一头白头发?”
魔皇令叫道:“白吻也是白头发呢。”
呸,白和白一样吗?
人家白吻的白头发,那叫银丝,每一根都闪着健康的光泽,又水又弹,这风一吹,配上大眼睛和婴儿肥,哪个女子不想撸一把?
你的白,那叫行将入木,扯一把下来就是麻。终于能化形了,给我化个这个,怎么,天气太热我缺你一件麻布衣呢?
魔皇令找其他人要认同:“不好看?好看吗?”
大家点头又摇头的,劝他:“跟我们站一起,显得你特别落魄。”
魔皇令:“...”
他认输,当场给自己改了个发色,弄了个灰白黑,发型编得很精致,还插上亮闪闪的银簪子。
扈轻看得眼疼:“我有这玩意儿?”
魔皇令掸掸暗纹华贵的衣料:“我见多识广,不需要你那仨瓜俩枣的俗物。”
扈轻盯着那银簪子上的几朵花,行,她不强求审美一致。
但无情丝你一身半透视白纱装是怎么回事?我还要不要清白做人?
无情丝水雾蒙蒙的多情目努力做清纯:“好看。”
扈轻扶额:“我都看见你胸前的红痣了——话说你一个器灵为什么会长痣?”
“好看呀。不好看吗?”无情丝有些拿不准,手指一点一提,就把那粒圆溜溜的红痣提到额头中间:“这样好看?”
魔皇令嘲笑:“谁往那里点的,你应该点泪痣。”
无情丝果然把红痣又挪到眼角去:“这样?”
扈轻:我都收的什么玩意儿?
宿善也惊奇:“他们平时都这样?”
“不,他们以前作不了妖。”扈轻板着脸,“如果不正常点儿,谁都别想出空间。”
好吧,无情丝老实了,去了痣,把衣裳换成不透视的。魔皇令摘了腰上胳膊上手上的各种布灵布灵。血杀将手里弹跳的刀尖藏起来。
对比起来,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白吻和雷龙乖。老油条什么的,最讨厌了。
要见人了,得把名字定一定,自己定。
魔皇令:“魔皇。”
血杀:“血杀。”
无情丝:“无情。”
白吻:“白吻。”
雷龙:“雷龙。”
扈轻很痛苦:“你们都化形了,就不能给自己取个像人的名字吗?魔皇?你叫魔皇?生怕魔族不来弄死我们吗?”
魔皇令说:“那我叫——令魔皇?”
扈轻更痛苦了。
勾吻:“就这样吧,多的是人的名字不像人呢。魔皇,不如叫令皇,魔皇两个字太敏感。无情血杀其实很普通,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绰号。白吻和雷龙,听着像人了。”
“雷龙,你真的不给自己取个认真的名字吗?”扈轻问。
雷龙想了想:“那,我叫雷小龙?”
扈轻:“...不,你叫雷大龙。”
“好,那我就叫雷大龙。”雷龙看着很
扈晶晶整个鸟都是呆愣的,一动不动像个木鸟。小脑袋壳子费力的想,连不会喘气的器都变成人了,为什么漂亮可爱的她还是一只鸟?
是因为血脉低微吗?
扈轻撸了好几把,扈晶晶还是呆呆的模样,扈轻奇怪:“晶晶,想什么呢?”
点点她的小尖嘴。
扈晶晶傻傻的看着她:“妈妈妈,我什么时候化形?”
哦,这个啊。
扈轻没当一回事:“早着呢。你姐化形都用了几百年呢。彩彩,彩彩?”
扈彩彩被喊过来:“妈,啥事啊?”
不高兴,她正看白吻呢。
“你看看晶晶化形要多久。”
“哦,这个啊。”扈彩彩不用看:“她血统不如我,早着呢,再过个八百一千年吧。”
叭叭跑回去。
扈晶晶的心一下就碎了,两道眼泪喷泉一样射出来。
青光不愿意:“师姐!”
扈轻被他大声吓一跳,拍他:“吓我一跳。我也没法子呀,我不是妖。”又喊,“花花,花花?”
扈花花跑过来,也着急:“妈,我和大龙正说话呢。”
扈轻瞪一眼,这些熊孩子:“有法子让晶晶早日化形吗?”
扈花花挑眉看了眼扈晶晶,无所谓道:“提升修为激发返祖血脉呗。总之,要战斗。”
“哥,我血统不好。”扈晶晶抽泣着说。
扈花花:“还行,也就比我和你姐还有你珠哥差点儿。”
扈晶晶一呆,哇哇大哭:“咱家我最差呗。”
扈轻责怪一眼,你惹哭的你安慰。
扈花花哎呀哎呀:“你比你玉子哥强。”
扈晶晶更难过了:“玉子哥一点儿都没用。”
完全能听到他们说什么的唐玉子:“...”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去找机缘,保证让你早日化形行了吧。”扈花花粗糙的安慰一句,拍她几下,把扈晶晶拍得站不稳,跑回去找雷龙。
果然,当哥的都不做人。
扈轻又喊扈暖。
扈晶晶先说:“别叫我姐,我姐更嫌弃我。”
扈轻说不会。
结果扈暖跑过来只看了扈晶晶一眼,摇晃她手臂:“我要进空间。”
扈轻张嘴,本想说带扈晶晶一起去,突然想到空间里有个金敖敖,岂不是更打击扈晶晶?于是让她一个进去。
扈彩彩紧跟着跑进来:“我还没去过。”
“去去去。”
一个跟一个的,这一辈的和器灵全跑她空间里玩去。
扈花花抱着扈晶晶和乔渝他们大眼瞪小眼。
乔渝说:“别让他们在里头待太久。”
扈轻点头:“我晓得。”
大家坐下来喝茶论道,青光屁股下长了钉子般坐不住。
扈晶晶问扈轻为什么不让她进。
扈轻说:“你修为太低,进别人的空间容易被影响心智,还容易被人下契。记着,不要进别人的空间。”
扈晶晶恍然:“怪不得你不让我进你空间。”
她说的是青光。
青光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本体空间跟他们不一样,我的空间里头很危险。”
他是金精,他的空间里头全是锋利之物,扈晶晶小小身躯进去就是填缝的。
大家顺着这个话题说起如何养护空间。在座的都是有身家的,空间大大小小都有那么一个,小的想变大,低的想变高,说来说去途径就那么两样:一是提升自己的感悟,往空间里加好材料。二是冒险寻机缘。
说到机缘,在场没有比扈轻更有经验的。
扈轻感慨着说:“不瞒你们。以前我得个好东西,能高兴得睡不着。现在我再得什么东西,心惊胆战。现在才知道老人的话永远错不了。天上不会掉馅饼。一旦我平白无故得个什么好,我就知道,将来的某一天,我得把这个好还回去。”
她说得发自肺腑,可在场除了知内情的水心和宿善,其他人哪里知道她与武丁界的大坑呀。
霜华问:“怎么得此感悟?”
扈轻道:“我这空间,初得的时候,只是个碎片,里头只能放放东西,我已经欢喜得不得了。当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散修,戴着储物戒都怕被人抢走。”
大家听得点头。那时候小黎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修真界,凡人与修士混居,可见落后。修士大多都用储物戒储物镯,里头空间只能存放物品,也不会很大。高阶的储物器,不过是空间稍微大点儿,能隐匿。而随身空间,非常稀少,只有大佬才能拥有。
所以说,如果一个修士能得一个空间碎片,确实是天大的机缘。
扈轻说:“不怕你们笑话,那个时候,我的安全感都是空间给的。空间在,我的身家就不会丢,我就饿不死。”
大家连连点头。没错,扈轻又不愿拜师门,无人撑腰,空间确实是她最大的依仗。此等机密,那时是谁都不敢说的,也便是现在,在这里,空间已经很常见,大家才这样坦白交谈。
宿善看扈轻的眼神里藏着心疼,自己的姑娘吃过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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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感激空间的存在,觉得是我最大的福分。后来啊,才知道。”
绢布:你最大的福分不是我吗?
扈轻:闭嘴。
扈轻:“后来到了仙界很久,我才发现,原来我以前不是吸收不了灵气,是因为有空间在,空间的等级太高,我负荷不了,像小经脉被大石头堵住,我才吸收不了。”
大家惊异:“原来是这样。我们倒没听说过这个说法。”
扈轻笑了下:“可能是我那时修为太低微了。我都感觉不到空间也需要灵力运行。后头修为上来,我才明明白白感受到空间吸收我的灵力。以前空间吸都吸不了一口,想想真是委屈了它。”
“现在呢?”霜华问。
“现在啊。空间升级后里头五行俱全,已经能自给自足,我才能突破进阶。”
“也是。我们有空间的时候自身灵力已经比较浓厚,养得起,倒没出现这种情况。”
还有一层原因,他们的空间,肯定比扈轻的等阶低,才好养。
扈轻拍拍手:“所以我说得了就得还。以前空间给我保障,等我有能力了,我就得让它变好,要不然,养不好它也是坏我修为。”
大家笑:“看来为了空间升级,你没少奔波。”
“剑法呢?”乔渝发起个话题,“师尊对你特训,你有何感悟?”
这个,是他们想迫切要交流的,放假不知道放几天,到那时,云中又要抓他们练剑。
剑法一道上,扈轻自觉面对这些位真正的剑修没有资格讨论,她只是如实讲述。
“师尊让我不用灵力和神识。我现在才到我那套剑法的起式,有些明白师尊说的气力。我理解的,是人剑合一,人天合一,把自己和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并非让周围为自己掌控,而是让周围掌控自己,己势归于他势,他势便为己势。”
“己势归于他势,他势便为己势?”
众人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扈轻转头看宿善,眨眨眼,宿善点下头。扈轻便捏了捏扈晶晶的嘴,把她放到愣愣出神的青光怀里,提着衣裳往外溜。
扈晶晶:妈?
扈轻:嘘。
扈晶晶:原来我是道具。
宿善默默的跟出来…还有一和尚。
水心很不理解:“你们当我瞎吗?”
扈轻噫的一声:“你怎么不去感悟?”
水心:“我又不是剑修。”
扈轻:“人家青光都有感悟。”
水心:“你说的与天地一体,精灵更易感悟。”
扈轻叹气。
水心:“你叹的什么气,你看你做成多大的事,那么多器灵一起化形,这次又被劈惨了吧。”
扈轻:“还行,我好好的。”
“我要给她念经。”水心对宿善道,“你回避?”
“凭什么呀?”扈轻叫起来。
水心:“凭你心中又生戾气。”
扈轻奇怪,感受一番:“没有。”
水心:“我说有就有。”
宿善忙道:“在哪里念经,我给你们护法,不靠近。”
随便找个清净的地方就行。
路上遇到的人打招呼:“师妹,你怎么那么忙,连厨艺大比这样的好事都露一露面就跑掉。你不知道你不在我们少了多少热闹。”
扈轻也好遗憾:“没事,近期我都在宗里,大不了再举办什么活动。你们可以自己组织嘛,我参加。”
“那不成,咱们大家没有你的号召力大呀,而且我们也不敢和宗主提。还是等你有时间,带我们一起玩。”
扈轻笑着说好。
到得海边,扈轻怀念的说:“曾经在这里,我的某位师傅教我音律。”
两人眼睛一亮,示意她来一曲。
扈轻尴尬:“下次吧。”
水心:“看来你那位师傅被你折磨了。”
扈轻笑着投去危险一瞥。
水心让她打坐调息,两人面朝大海,宿善在百米外。
梵音响起,宿善听了几句,只觉得调子奇异听着不难听便不再刻意听。心里有些好奇,扈轻
很遗憾,宿善告诉她:“龙族应该做不了仙帝,我所知的,我们游野荒海的龙族是很小心避开牵扯这些大因果的。”
“为什么?”
宿善:“可能越大的因果越容易牵扯到族人吧,我们龙族,其实不多的。”
看着一族的数量不少,可跟其他繁衍容易的种族比,龙族当真是算少的。
本来就够少的,所以,不要惹大祸,尤其别跟天道牵扯上,免得被一窝端。
扈轻说:“也好,做仙帝挺辛苦的。幸好武丁界没人,要不然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想想都崩溃。”
现代时候一个公司的勾心斗角都够让人憔悴的,一个界,哈哈,她决定,在武丁界人口丰盈之前,她一定要卸任!
空间里,一群人玩疯了,躺在牡丹树下枕臂望天。若扈轻在,肯定又要说牡丹树成精。粗状的树枝让出一片天空盘成圈,牡丹朵朵新鲜娇美,下头的土地松软干净,一群人滚来滚去只觉比最软的床还要舒服。
“这里太好玩了,我都不想出去了。”金信抱着土地,深深一嗅,满鼻芬芳。
“婶子的空间好漂亮,连天空都是割裂的美。”冷偌凝望上空,偏头与兰玖道,“我也要养出这样的天空来。”
江怀清听见,仰了仰头:“哪那么容易。婶子的太阳和月亮都是真的,我的空间,只有一颗会发光的石头。”
金信悠悠:“我连发光的石头都没有。”
萧讴说:“发光的石头还不好找?诶,你们和我去看看那座天空城吧,我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去。”
他眼睛看着扈花花。
扈花花懒洋洋的不想动,他对天空城又不感兴趣:“珠珠,你带他去。”
扈珠珠:“你自己去。一看就是假的有什么好看。”
萧讴:“里头有阵法,你们也学学。”
一圈人都没接他话茬的,萧讴无奈:“好吧,我自己去。”
金敖敖坐在扈暖和林姝中间,好几日的相处都没让她熟悉起来,还是怕生,跟扈暖几个女孩子还好,能悄悄的说几句话,面对男孩子,她的嘴就是石头。
大家没有故意逗她,这辈子头次见这么内向的孩子,扈花花对她兴趣更大,因为他有种直觉:他打不过她。
滚回来,扈花花挤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可亲的笑容:“敖敖,我带你去妖界玩好不好,带你去海域,好多好多的海妖,给你找同伴。”
同族就算了,虽然他姐没说金敖敖是哪一族的,但凭这个名字,再加上他的直觉——这辈子怕都找不到她的同族。
金敖敖抿着嘴角,眼神飘忽不看他,往扈暖身后藏了藏。
扈暖立即命令:“你,滚远去。”
“好嘞。”扈花花听话的滚远去。
金敖敖暗暗松了口气。这些人再不走,她就要走啦。
或许是上天要解救她,云中来找扈轻要人。
扈轻不情愿:“这才几天。”
云中:“二十天了。”
很可以的一个长假了。
扈轻不动。
云中:“觉得你的空间坚不可摧我打不破?”
扈轻一个哆嗦,立即在空间里喊话:“假期结束,师尊让你们集合。”
她是可以强制让他们出来的,但要给他们一个准备时间,万一这会儿在河里洗澡呢?
空间里众人说如丧考妣也不为过了,师尊来叫,那便是没有商谈的余地了。
一阵兵荒马乱,出来空间,各个满怀的收获。
看得扈轻眼角直抽:“这是在我空间里扫荡呢?”
吃的用的玩的,出嫁女回娘家吗?
“婶子,我们拣多的才摘的,本来想给你留下我们有你没有的,结果我们有的你都有。”
扈暖:“妈,我就把多的给大家分了分。”
扈轻指着他们腰间缀着的各种猎物:“这些你们也缺?”
她空间里的动物,都是最平常不过的。
“婶子养的肉格外好吃,真的,我们猎了些孝敬师傅。”
说这话,林隐他们都替他们脸红。多大年纪了,还得为徒弟贪嘴背锅。
唐玉子依依不舍:“姨,我不想出来,我在里头待得特别舒服,鼻子都轻了很多。”
扈轻看眼他,再看眼云中。
于是唐玉子不说话了,大家都老实了。
云中冷眼看着,等他们把东西都收好,站好,他老人家发话:“你们的师傅各有所悟,你们师徒对一局,我来点评。”
大家张大嘴:啊——
扈轻:真不做人啊!
她溜了,她要是不溜,肯定会被云中逼着跟扈暖对练。那等地狱画面,她还是不要经历了。
云中望了她的背影一眼,没拦,无他,扈轻太忙,她不是他的正式弟子,他管不了。
扈轻和宿善去了武丁界,一过传送阵,器灵全跳出来,左看右看,挑剔的眼神,好像武丁界是他们的似的。
“虽然不是我们的,但感觉格外的亲切。我们是第一批在这里化形的器灵,能感受到天道的厚爱。”
扈轻惊讶的挑眉,看血杀:“天道厚爱?你感觉到天道的存在了?”
血杀嗖一下向上飞,飞到高处,又后翻着落下来,嘭的一声,没有溅起灰尘,大约是天道觉醒的缘故,传送阵这里也恢复了生机。
“能。器灵天生受法则限制,对天道管束的感应,比生灵要强。”
其他器灵也表示正是如此。
扈轻略一沉吟,既然武丁界的天道醒了,那接下来她需要做什么最好问过天道,因为她自己实在拿不定主意让武丁界往哪个方向发展。
她说:“我自己去走一走。”
说完便直接往某个方向飞去。
魔皇令招呼宿善:“咱们去找老和尚,你帮扈轻问问,接下来做什么好,我记着和尚比较
武丁界的天道,实在被上一次搞怕了。
准确的说,它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天道,它是带着前世记忆的新天道,从老天道的残躯上长出来的小萌新。
一个小萌新,有什么主意,它能规避什么?
只想到一点,让仙帝印转告扈轻:不能让武丁界受伤害。
扈轻听到这一点要求,牙疼,受伤害的范畴可大了去,开挖灵植开采矿脉算不算受伤害?不能不算吧,但这种事防不住。
让仙帝印再问,小天道又说不出别的来。
扈轻无奈,想了想,觉得武丁界现在也没什么可被人图谋的。要啥没啥,唯独有价值的,木源之心在空间之灵里,谁也找不到。还有便是地底的灵火,灵火是她的,本源在空间里,别人抢也是抢不走的。那便没什么好防范的。
不过天道复苏,一界气运好转,届时肯定会有宝物应运而生,自己总不能日日守在这里防火防盗。
得想个法子。
原本想去请教阳天晓,忽然想到,她是仙帝啊!整个界都是她的,她还不能给自己家定个自己的规矩?
仙帝印不就是用来胡作非为的吗?
仙帝印:???
于是扈轻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好主意,抱着仙帝印一通捣鼓,成功和小天道沆瀣一气:凡是从武丁界得好处的,必须要给武丁界留下相应价值的东西。这个价值,由小天道界定。可以是具体的物品,也可以是无实体的灵力、生机、气运等,更甚至好人好事锄奸惩恶,反正,要在小天道那里达成等价交换。
这不是广而告之的规矩,而是天道默认的规则。不占便宜的用不着知道,占了便宜的到时候自然让他们知晓。
扈轻说:“所谓防微杜渐,你不要因为他们小偷小拿而不放在心上。咱家穷,一穷二白的开局,长出什么来都是咱的骨血所化,一针一线,一花一草,都不能白拿。咱也是为外人好,不让他们欠债。以己度人,咱不
武丁界的天道,实在被上一次搞怕了。
准确的说,它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天道,它是带着前世记忆的新天道,从老天道的残躯上长出来的小萌新。
一个小萌新,有什么主意,它能规避什么?
只想到一点,让仙帝印转告扈轻:不能让武丁界受伤害。
扈轻听到这一点要求,牙疼,受伤害的范畴可大了去,开挖灵植开采矿脉算不算受伤害?不能不算吧,但这种事防不住。
让仙帝印再问,小天道又说不出别的来。
扈轻无奈,想了想,觉得武丁界现在也没什么可被人图谋的。要啥没啥,唯独有价值的,木源之心在空间之灵里,谁也找不到。还有便是地底的灵火,灵火是她的,本源在空间里,别人抢也是抢不走的。那便没什么好防范的。
不过天道复苏,一界气运好转,届时肯定会有宝物应运而生,自己总不能日日守在这里防火防盗。
得想个法子。
原本想去请教阳天晓,忽然想到,她是仙帝啊!整个界都是她的,她还不能给自己家定个自己的规矩?
仙帝印不就是用来胡作非为的吗?
仙帝印:???
于是扈轻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好主意,抱着仙帝印一通捣鼓,成功和小天道沆瀣一气:凡是从武丁界得好处的,必须要给武丁界留下相应价值的东西。这个价值,由小天道界定。可以是具体的物品,也可以是无实体的灵力、生机、气运等,更甚至好人好事锄奸惩恶,反正,要在小天道那里达成等价交换。
这不是广而告之的规矩,而是天道默认的规则。不占便宜的用不着知道,占了便宜的到时候自然让他们知晓。
扈轻说:“所谓防微杜渐,你不要因为他们小偷小拿而不放在心上。咱家穷,一穷二白的开局,长出什么来都是咱的骨血所化,一针一线,一花一草,都不能白拿。咱也是为外人好,不让他们欠债。以己度人,咱不
武丁界的天道,实在被上一次搞怕了。
准确的说,它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天道,它是带着前世记忆的新天道,从老天道的残躯上长出来的小萌新。
一个小萌新,有什么主意,它能规避什么?
只想到一点,让仙帝印转告扈轻:不能让武丁界受伤害。
扈轻听到这一点要求,牙疼,受伤害的范畴可大了去,开挖灵植开采矿脉算不算受伤害?不能不算吧,但这种事防不住。
让仙帝印再问,小天道又说不出别的来。
扈轻无奈,想了想,觉得武丁界现在也没什么可被人图谋的。要啥没啥,唯独有价值的,木源之心在空间之灵里,谁也找不到。还有便是地底的灵火,灵火是她的,本源在空间里,别人抢也是抢不走的。那便没什么好防范的。
不过天道复苏,一界气运好转,届时肯定会有宝物应运而生,自己总不能日日守在这里防火防盗。
得想个法子。
原本想去请教阳天晓,忽然想到,她是仙帝啊!整个界都是她的,她还不能给自己家定个自己的规矩?
仙帝印不就是用来胡作非为的吗?
仙帝印:???
于是扈轻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好主意,抱着仙帝印一通捣鼓,成功和小天道沆瀣一气:凡是从武丁界得好处的,必须要给武丁界留下相应价值的东西。这个价值,由小天道界定。可以是具体的物品,也可以是无实体的灵力、生机、气运等,更甚至好人好事锄奸惩恶,反正,要在小天道那里达成等价交换。
这不是广而告之的规矩,而是天道默认的规则。不占便宜的用不着知道,占了便宜的到时候自然让他们知晓。
扈轻说:“所谓防微杜渐,你不要因为他们小偷小拿而不放在心上。咱家穷,一穷二白的开局,长出什么来都是咱的骨血所化,一针一线,一花一草,都不能白拿。咱也是为外人好,不让他们欠债。以己度人,咱不
扈轻劝他:“驴肉可好吃了。”
顿时身后一群驴妖绿了脸,他们倒是没跑,你推我我推你,争取让同伴做刀下第一驴。
大宗主更看不上:“走走走,别给我添乱。”
扈轻嘿嘿:“大宗长,我弟呢?”
大宗主恍然,不是白送礼啊。
“哦,跟他师傅闭门研究什么秘密武器呢。连我这个宗主都不能告之。”
高技能人才,就是他这个宗主都要捧着,不让问的多一句他都不敢问。
扈轻惊讶:“师傅?我家扈琢拜师了?哎呀呀,这可真是——大好事呀,等他们出来,我高低得补办个拜师宴哇,我家扈琢万里挑一的好苗子,感谢我弟他师傅慧眼识珠,感谢大宗主您成人之美,感谢上天给我们相遇的机会呀——”
大宗主微笑着听完她的奉承之词,点着头说:“不愧是你弟,来我们单阳宗的第一天半夜就摸到天空城去了。”
扈轻尴尬,打哈哈:“这不是优秀的作品吸引优秀的人嘛,但凡您老人家开放天空城,我们何至于用尽心思一亲芳泽。”
大宗主脸皮直抽,这都用的什么词,撵她走人。
扈轻:“您真不要驴?驴肉——”
“滚滚滚。”
扈轻滚了,一十八家问下来,谁都不要她的礼。
纳闷。
问那群驴:“难道是你们这个品种的不好吃?”
驴妖们麻木了,一开始还害怕,但没有一家收他们!好开心——眼前这个老板真不是人,痛快给一刀就是了,为什么要带着他们找人杀他们?杀驴先杀心吗?
听到她的疑惑,驴子们心里都在嘲笑她。
领头的那个,也就是当年开口戏弄她的那个说:“弱肉强食,我们吃素的妖为了不被吃,进化出各种能力,我们这一支——”他说,“肉一离体就变臭,如果我们死了,就会生成剧毒。反正不能吃。”
扈轻沉默三秒钟,三秒钟之后出手如电,切下驴男的一块耳朵。
眼睁睁的那块耳朵在一秒钟之后变得臭不可闻。
驴男震惊,他倒是不疼。驴耳朵太长,跟壁虎的尾巴一样,可断可长,这会儿血都没出已经愈合。
扈轻看着他,说:“如果我直接在你身上把你的肉烤熟一块,再吃呢?”
驴子惊悚,这等不做人的吃法?果然人族最卑鄙!
扈轻有些想试一试,无他,只是挑战。但,这个法子确实损阴德,磨了磨牙,放过他们。
把他们带回武丁界。
驴子们对着宿善表衷心:“只要让我们活着,我们什么都干!”
宿善看扈轻: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扈轻笑眯眯摊手:“他们的肉没法吃。”
宿善好笑:“咱们捉的妖都没法吃,这是他们自保的手段。”
毕竟,妖不吃妖丹,可吃肉哇。低等的妖族为了不被吃,只能从自己身上下功夫。
宿善根据每个妖族的特长,给他们下达了劳动任务。驴子们,不是爱跑吗,好哇,去修路吧。
宿善问她接下来要为武丁界做什么。
扈轻觉得自己目前能做的都做了,想到自己教给小天道的那些,她有些迟疑的问宿善:“木源之心被我拿走,那块小秘境也被我得了,这算谁给我的恩德?”
宿善一头雾水,什么恩德?谁给谁的恩德?
扈轻:“这是因果吧,我得了好处,总也要回馈一下吧。给我这个好处的,是谁?西楚界的天道?”
这个问题太超标,他们龙族可从来不会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
宿善说:“遇到就拿了,拿了就用了,本就是无主之物,你怎么想那么多?”
扈轻便把自己教给小天道的那些告诉他,问他:“我教的不对吗?我觉得很对。谁都要保护好自己吧。”
宿善被深深的震惊:“照你这样说的话,我如今拥有的一切,我都要还回去?”
“不不不。”他摇着头,“你肯定有哪里想的不对。虽然我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我们去找太长老问一问。”
说完,他盯着她头发瞧:“你的脑子里总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扈轻一拍脑袋,宿善拉着她去找老和尚。走到一半,扈轻停下来。
“算了,是我想太多。我应该又自作多情了,我只想了小圈子,忽略我们其实都在大圈子里。”
宿善:“什么小圈子大圈子的,你们人族就是这样悟道的?”
“我就是想太多。”扈轻盯着他的脸看,心水的男孩子就在眼前呀,心情一层一层的开出花,她笑起来,手腕一翻,一朵红色大牡丹出现在手里,“送给你。”
宿善接过来,嗅了嗅,忽然问她:“我有龙涎香,我拿着也没用,给你吧。”
然后一块巨大的龙涎香掉在前方的地上。
扈轻懵,这得是多大的鲸鱼才能吐出来的?而且眼前这块小山异香扑鼻,闻一口升仙一样的舒畅。透过它半透明的蜡质,能隐约看到里头包裹的巨大的不明物体。是没消化的坚硬残渣吗?
呃…这是吐出来的还是拉出来的?
“这是我去海域的时候遇到一位海族的老前辈,有幸见到他的真身…”宿善说着说着便一言难尽起来,不想再往下说。
扈轻好奇:“真身很大?比你们龙族还要大?”
宿善:“事实上,很多深海里的生灵,即便是没有开启灵智无法修行的,先天的个头也比我们龙族大。只不过是那些生灵从不离开无人可至的神秘深渊,才不被人知。”
他说:“妖族里的水族都不敢轻易入海,传说,海和陆地,是不同的神明创造,海底是另一套规则。”
扈轻:“你们龙族也不了解吗?不是有龙族生活在海里?”
宿善:“其实往来不多的。我们去到海域也不敢太往深处去。就我见过的那位老前辈的原身,能吞下我们一族的数量。所以这块龙涎香,对他来说,只是个小石子,打个喷嚏就打出来了。”
扈轻默默扶上龙涎香,既然是从嘴里出来的,那她就不嫌了,好像绢布给她的异香录上,就记载了这个?
宿善讲这些是告诉她:“天上地上你随便往哪里去都行,但海里,不行。”
他很严肃:“在深海出事,我全家发动都未必能寻到你。”
全家发动。两人还没见家长呢,他已经把他全家都跟她拴在一块了?
扈轻感动至极,捧起他的一只手:“那幽冥呢?幽冥和深海,哪个好混一些?”
宿善呆住,不期然她突然扯上幽冥。
扈轻哈哈大笑。
宿善也笑,笑得无奈,最后说:“还是幽冥吧。我有办法下幽冥,但真的没办法去深海,我家在那边没面子。”
扈轻哈哈笑。
魔域。
血池如海,滚如沸水。某一时刻,血水突然急剧向中心收缩,血水浓缩变成黑褐色,如活物一般攀爬,最后直立起来如巨人,巨人突然臌胀、爆炸,炸出无数烂泥般的粘稠物抛洒四周围,原地露出一道人影来。
人影飞上上空,落在巨大空间的平台上,两名侍女上前,闭嘴敛息的为他穿上一层层衣服,男人无表情的面庞刀削斧刻,暗红斜纹生长在深邃的眼睛周围。
“这么多血,终于让本尊突破瓶颈,不惜发动这次战争,总算没有白费。”
侍女躬身退下,男人飞身而起,很快来到一处大殿,殿中已有多人等候,见到男人立即恭敬行礼。
“恭喜尊主突破成功,魔功大成。”
男人高高在上的一笑。
有手下焦急回禀:“尊主,幸好您出关,您不知道其他尊上——”
男人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外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的魔神功已突破到十二层,他们的想法,我知晓,我既已事成,成全他们又何妨。更何况——”
喉间干渴的痒意袭来,男人声音生涩几分:“仙族的血,甚是美味。”
不多时,有人闻讯而来,众人退出,殿门紧闭,密谋。
“那个东西,差不多就要出来。”
“毁掉,统统毁掉。”
“既然拿不回来,毁了拉倒。”
“让他们全死。”
“破地方,早该放弃。”
…
寸中界的许多人不知大难将至,但九宗九族的决策层已感受到危险逼近,他们多次推衍却始终找不到完美解决的法子。
“撤是不能撤的。我内心不安,预感越来越不好。”七族长有些疲惫的按着眉心,预言正是他们一族的天赋技能,他“看到”的未来,只是区分什么程度的黑罢了。
大族长只问一句:“寸中界,能保住吗?”
七族长沉默了下:“尚看不到结局。”
大家都听懂这话的背后之意:注定流血牺牲无数。
看来魔域这次要搞个大的。
大宗主平日里最和熙的面孔,此时笼罩在阴影里有种可怖的决然:“如果寸中界保不住,我就去那边。”
大家一惊,旋即又觉得不是那么吃惊。
阳天晓仍是淡淡:“不准魔域越过寸中界,是九宗九族誓死也要保住的底线。”
三宗主:“那九宗九族之外的其他人…”
大宗主淡漠:“便是死也不会一夜之间死光,其他人,用不着我们操心,我们的任务是抵御。”
不想死就跑呗,传送阵又不会关。与魔域决一死战的时候,他们是分不出人手去保护的。
八宗主有些犹豫的说:“小孩子没用,不如——就送走吧。”
尤其九族里那些尚不能化形的幼崽,留下来做什么?
阳天晓张了张嘴:“我…想和扈轻说一说。”
“不可。”却是大族长出声。
阳天晓:“扈轻是我徒儿,她不会负我所托——”
“我没说她靠不住。”大族长黑着脸说,“她那样爱管闲事的人,连毫无关系的鬼国她都敢强出头给自己生生弄出心魔来,九宗九族出事、双阳宗出事、你这个亲师傅出事,她能带着你的托付逃跑?照她那个不知进退的性子和摸不准的运气,不定又节外生枝出什么大事。事情已经很糟糕,就不要更糟糕。我正想着,她太能惹祸,你想个法子,把她远远打发走,最好一两千年都不要回来。”
大族长这样解释完,其他人都认可,纷纷觉得让扈轻走了最好。
阳天晓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大家都是为扈轻好。可这感动也没有几分,他徒弟就这样遭嫌弃?
在场除了宗主族长,还有九宗九族身份地位比他们高的老祖。
他们都跟扈轻不熟,只有少数人见过一面,但既然是阳天晓认定的徒儿,他们对阳天晓的目光很信任,因此认真为这完全陌生的小辈谋划。
甚至建议大族长:“你走走后门,把她送到北极神殿去,只说去瞻仰前辈风采。这一去一回的时间,寸中界的事情便解决掉了。”
大族长甚是无语:“北极神殿又不是人人去得,即便我走关系我自己都去不了。长途漫漫的——”
被嫌弃:“死脑筋,只要把她支开,管她能不能进去呢。”
大族长无言,想了想:“我可以手书一封,她应该会相信吧。”
阳天晓摇头:“她大约不会信,你平日里最嫌弃她,突然抬举,她是傻子吗?”
这是被嫌弃被埋怨了?
大族长又气又冤屈,他对扈轻脸色够好了,比对其他人好得多得多好不好。
阳天晓说:“我是这样想的。我把她支走,然后把小辈都送到武丁界,再把传送阵毁掉,空间通道炸掉。她想过去,就只能去小黎界。”
顿了顿又说:“到了非常时刻,其他外出的传送阵也都断掉。”
大家又商量了一些谋划。
等阳天晓找过去,听到他劝自己带人回师门,云中半点意外也没有。
他主动问:“你想让我带上扈轻吧。”
又不等他回答,说:“我不会带的。扈轻与我一门牵绊不深,你双阳宗才是。即便我带她离开,她也会各种原因半路返回来。”
他们这个层次的人,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因此阳天晓用不着劝。
“那你带着你的弟子,去别的地方走一走吧。”
云中拒绝:“我这仨瓜俩枣,无论发生何事,我都有把握带他们安全离开。你倒不用担心他们,也不用担心扈轻担心他们。”
阳天晓无话可说。
云中把头发上插着的一截枯萎的枝子拔下来,两头看了看,随手一扔,那枝子牢牢插进二十步开外的被众人踩出来的小路边,细的一头朝上,绿意泛上来,顶端绽开一个苞,从苞里钻出两片细叶,又钻出几朵粉嘟嘟的花热热闹闹的挤在一起。
“扈轻说过,拜入双阳宗是上天安排,你让她走,天——让她走吗?”
阳天晓脸色微沉,久久未言。
这段时间,扈轻过得快乐极了。
武丁界的重任完成一半,没有了事业压力。孩子有人看着有人教导,没有家庭压力。身边宿善陪着,无论做什么都开心,情绪价值拉满。
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了。
尤其宿善不是作精,也不需要她做作精,两人相处堪称和谐自然,谁也不用做作,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觉得放松和体贴。
扈轻常常无人时感慨,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两人并没有时刻腻在一起,扈轻恢复了炼器,她领悟了新境界,放松心态,只炼制简单的小玩意儿,把炼器当做一日三餐来做。如此返璞归真法,倒让她找到一些简单的快乐。
宿善那边起先是教导扈花花几个的,后来好脾气的名声传出去,九族的半大孩子们结伴而来,宿善便开起了学堂,传道于妖,也很充实。
两人就这样不忙也不闲,上上班,吃吃喝喝带孩子,像极了烟火夫妻,甚至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除了上班带孩子和二人世界,他们还时不时的参加聚会茶话会联谊会擂台会什么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要绢布说,他是鄙夷看不起的,看不起扈轻到现在都没推倒,更看不起宿善他都不会主动推倒的吗!
在宿善来说,他在体验一种全新的经历。而在扈轻,则是体验她曾经向往的温暖有伴的普通生活。
虽然都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过的正常生活,但此时此刻,两人都乐此不疲沉迷不已。
所以说,当阳天晓说要让她外派的时候,扈轻看阳天晓的眼神跟看法海也差不多了。
“师傅,您忍心吗?这么多年,除了宿善外,您见过哪个男子对我有超越兄弟的情谊的?”扈轻恨不得握着他的手猛摇,“我要珍惜,您也要珍惜啊——”
我嫁不出去,您脸上就有光了?
阳天晓受不了,我的徒弟需要恨嫁?
说道:“让他和你一起去。他不去,就是对你心不诚,没必要再留他。”
扈轻忍不住咧嘴笑:“一起去呀,那什么——去哪里?远不远?什么任务内容呀?”
阳天晓无语,美色当头,忽悠走她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扈轻一听是去帮大族长做任务,简直惊呆了好不好?下意识就是拒绝。
“我不去,大族长又不
这段时间,扈轻过得快乐极了。
武丁界的重任完成一半,没有了事业压力。孩子有人看着有人教导,没有家庭压力。身边宿善陪着,无论做什么都开心,情绪价值拉满。
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了。
尤其宿善不是作精,也不需要她做作精,两人相处堪称和谐自然,谁也不用做作,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觉得放松和体贴。
扈轻常常无人时感慨,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两人并没有时刻腻在一起,扈轻恢复了炼器,她领悟了新境界,放松心态,只炼制简单的小玩意儿,把炼器当做一日三餐来做。如此返璞归真法,倒让她找到一些简单的快乐。
宿善那边起先是教导扈花花几个的,后来好脾气的名声传出去,九族的半大孩子们结伴而来,宿善便开起了学堂,传道于妖,也很充实。
两人就这样不忙也不闲,上上班,吃吃喝喝带孩子,像极了烟火夫妻,甚至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除了上班带孩子和二人世界,他们还时不时的参加聚会茶话会联谊会擂台会什么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要绢布说,他是鄙夷看不起的,看不起扈轻到现在都没推倒,更看不起宿善他都不会主动推倒的吗!
在宿善来说,他在体验一种全新的经历。而在扈轻,则是体验她曾经向往的温暖有伴的普通生活。
虽然都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过的正常生活,但此时此刻,两人都乐此不疲沉迷不已。
所以说,当阳天晓说要让她外派的时候,扈轻看阳天晓的眼神跟看法海也差不多了。
“师傅,您忍心吗?这么多年,除了宿善外,您见过哪个男子对我有超越兄弟的情谊的?”扈轻恨不得握着他的手猛摇,“我要珍惜,您也要珍惜啊——”
我嫁不出去,您脸上就有光了?
阳天晓受不了,我的徒弟需要恨嫁?
说道:“让他和你一起去。他不去,就是对你心不诚,没必要再留他。”
扈轻忍不住咧嘴笑:“一起去呀,那什么——去哪里?远不远?什么任务内容呀?”
阳天晓无语,美色当头,忽悠走她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扈轻一听是去帮大族长做任务,简直惊呆了好不好?下意识就是拒绝。
“我不去,大族长又不
这段时间,扈轻过得快乐极了。
武丁界的重任完成一半,没有了事业压力。孩子有人看着有人教导,没有家庭压力。身边宿善陪着,无论做什么都开心,情绪价值拉满。
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了。
尤其宿善不是作精,也不需要她做作精,两人相处堪称和谐自然,谁也不用做作,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觉得放松和体贴。
扈轻常常无人时感慨,她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两人并没有时刻腻在一起,扈轻恢复了炼器,她领悟了新境界,放松心态,只炼制简单的小玩意儿,把炼器当做一日三餐来做。如此返璞归真法,倒让她找到一些简单的快乐。
宿善那边起先是教导扈花花几个的,后来好脾气的名声传出去,九族的半大孩子们结伴而来,宿善便开起了学堂,传道于妖,也很充实。
两人就这样不忙也不闲,上上班,吃吃喝喝带孩子,像极了烟火夫妻,甚至有了几分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除了上班带孩子和二人世界,他们还时不时的参加聚会茶话会联谊会擂台会什么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
要绢布说,他是鄙夷看不起的,看不起扈轻到现在都没推倒,更看不起宿善他都不会主动推倒的吗!
在宿善来说,他在体验一种全新的经历。而在扈轻,则是体验她曾经向往的温暖有伴的普通生活。
虽然都知道这不是他们可以过的正常生活,但此时此刻,两人都乐此不疲沉迷不已。
所以说,当阳天晓说要让她外派的时候,扈轻看阳天晓的眼神跟看法海也差不多了。
“师傅,您忍心吗?这么多年,除了宿善外,您见过哪个男子对我有超越兄弟的情谊的?”扈轻恨不得握着他的手猛摇,“我要珍惜,您也要珍惜啊——”
我嫁不出去,您脸上就有光了?
阳天晓受不了,我的徒弟需要恨嫁?
说道:“让他和你一起去。他不去,就是对你心不诚,没必要再留他。”
扈轻忍不住咧嘴笑:“一起去呀,那什么——去哪里?远不远?什么任务内容呀?”
阳天晓无语,美色当头,忽悠走她简直不要太简单。
而扈轻一听是去帮大族长做任务,简直惊呆了好不好?下意识就是拒绝。
“我不去,大族长又不
扈轻恭敬的两手接过,信封看着不厚,落在手里却有些分量,让人怀疑这里头写了千言万语。
“大族长,我保证把信送到。”
尽管是调虎离山之计,但大族长也有真实的情感,望着那小小的信封,他由衷感叹:“这辈子,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目光中,全是对过往的怀念,严肃的嘴角也难得抿出温柔的线条。
扈轻不由说道:“下次,我陪大族长一起去。”
大族长摇了摇头:“进了北极神殿的人,不能再见面了,只能传个音讯罢了。”
他站起身,对扈轻摆了摆手,转身步伐沉重的向内去了。
扈轻的心情莫名低沉,在路上的时候悄悄握住宿善的小指,摇一摇:“以后,以后的以后,我们,想见面就见面。”
宿善的小指勾动:“好。”
再去见阳天晓,阳天晓让宿善在殿中稍候,他带扈轻去了后头的密阁,将神箭术传给她。
扈轻惊异:“是与太平长弓相配的吗?”
“并不是同时得来。习这神箭术,需有缘法。并不是每任持弓人都能参悟。我跟他们几个也都试过,根本修习不得。你看一看,你能修便修,不能修就等它的有缘人。”
扈轻得的只是复制件,原件肯定不能轻易给出去。
“行,我会好好学的,只要它肯让我学,我一定学会、学透。”扈轻没什么信心的保证。
阳天晓点头:“遇到合适材料,就打制些箭支,这个对你不难。”
把他们两人送到山门,阳天晓嘱咐:“路上不要多管闲事,大族长的信很重要,关系寸中界大事。”
扈轻郑重:“我记住了。师傅,多保重。”
阳天晓目送他们久久,久久…拿出手机,点开。
“已经出发,盯着他们,不要被发现,确保他们不会折返。”
一连串的收到回复。
阳天晓自语:“应该骗过去了吧,不对,这不是骗,信可是真的。”
大族长也是要脸的,他才不作假,信是真的,里头的情感也是真的,他也是真的盼望扈轻能把他的问候送到北极神殿。
扈轻和宿善约会式赶路,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寸中界,又有说有笑的途径好几个仙界,走得足够远,再感觉不到一丝被监视的痕迹,她才收敛了脸上的笑。
宿善:“怎么了?”
扈轻扯了扯嘴角,自嘲道:“调虎离山。你没看出来?”
宿善没看出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不好。
扈轻冷笑:“从来只有我往外头浪,头次见他们把我往外撵。上次,我师傅着急忙慌让我回小黎界,跟这次根本就是一回事。”
宿善:“什么事?”
扈轻摇头:“我哪里知道。我跟你说,他们绝对是串通了对付我的。你没见我和你出来,和尚竟然都没要跟吗?”
宿善:“你是说,兄长他知情?”
扈轻阴云密布:“他知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寸中界一定将要有大事发生。”
她摸出那封信:“呵呵,连大族长都出面了,这事,小不了。这些天咱们去告别,你看哪一家挽留我了?他们都直接祝我一路顺风。”
宿善迷茫:“这不对吗?”
扈轻见他不懂的样子,失笑:“很不对。正常来说,他们应该说快滚吧,再冷言冷语骂我又出去闯祸。”
宿善有点儿明白了:“是因为他们态度太好?”
扈轻有一瞬间的心塞:“可不是嘛,他们对我从来态度不好,突然好了,那就是——”
宿善等了好一会儿:“什么?”
扈轻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有人要死了吧。”
宿善惊诧,眼睛瞪大的看她。
扈轻笑了笑:“我们不去北极。”
“那我们回去?”
“不回。一路上有人专门在传送阵监视我有没有离开呢。这样,保险起见,我们再赶一段路,确定没人再盯着后,咱们换个身份偷偷摸回来。不进寸中界,就在旁边——不行,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我手机里动手脚,扈晶晶拿过我的手机玩。她和青光没心眼,但我韩师兄不得不防。扔了算了。”
听着她算计,宿善大开眼界,一家子人,玩得这么花吗?
扈轻表示:这算什么,这还不是宫心计,宫斗剧里她活不过三集。
宿善虚心的表示一切听她的。
可扈轻计划得好,不如情况变化得快哇。
刚说要去下一个界,飞在半路呢,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对着她笑的宿善,后一秒感悟了。一感悟,人便不能轻易挪地方。
扈轻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守着宿善学习神箭术。三五天过去了,十三五天过去了,三五十天过去了…宿善非但没醒,入定还更深。扈轻有了觉悟,估计三五个月也打不住,有可能得三五年。
得,住下吧,反正这会儿没人监视她。
魔皇令他们全出来,给她和宿善护法。神箭术扈轻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在绢布的帮助下,她也理解了透彻,只是有些地方因为记载距今太久远,扈轻自行理解出好几个意思。究竟哪个意思对,她需要用思慕来实践。而实践,至少她得有一支箭。
所以,需要开炉炼器。
她要用最好的材料打造一支最配得上思慕的长箭。而最好的材料,自然是最难炼制的。
灵火又都不在,凭这里的地火,只煅烧这一步都不知道要烧到猴年马月去,要知道,好材料都是水火不侵的。
而她要炼的长箭,她已经想好,各种加成外还要百邪不入降妖除魔,最主要是诛魔,也便是要加入阳罡之力。除此之外,还要加入器道字符。如此一来,对材料的要求更高。
材料不缺的前提下,她必须要将各种材料融合到最好,助阵法与字符发挥最大功效。
没有六灵火,她还有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太阳太阴,正好是代表了阴阳的浩然正气。
扈轻不得不再次感慨,她得来的东西冥冥之中都有注定。
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的能量过于恐怖,烈日灼炎不用说,它能烧毁一切东西,而太阴清炎,看着柔弱清凉,但它属于是冷火,毁灭能力不比烈日灼炎差。
所以,扈轻只能从它们那里分出细细一缕来。太阴清炎还好,很柔顺的配合她。烈日灼炎太调皮,实实在在炸了几次炉后才和扈轻默契起来。
炼器炉摆成一个圈,扈轻坐在险峻奇峰半山腰挖出来的大炼器室里。器炉口口比人高,底部铺满火精石,燃烧满火焰,里头闪着细细的两缕不一样的火,一缕金红,一缕冷白。外头寻而不得的极品石精,在这里不要钱似的塞满,煅烧。
扈轻与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心神相连,只需要分出一缕神识关注炼器炉即可。
她温故知新的学习着神箭术,抱着思慕放空箭。练箭累了就放下长弓拿起剑,再练风雷惊云。想象云中就在眼前与她对招,体内那种有异于灵力的气感越发强烈和充盈。她隐隐有感,这样坚持下去,她会得到一次异于往常的突破。
炼器室的里头还有一层空间,宿善就在里头入定。而炼器室的外头,是个厅,魔皇令无情丝血杀勾吻雷龙和白吻,他们六个警戒护法,同时打打牌下下棋推推牌九。绢布偶尔过去看一看,更多的时间陪着扈轻。
只能说,但凡扈轻当年捡破烂捡得少了,都没有今天的热闹,没见谁家器灵过得这么滋润的。
有一次扈轻间隙休息,看到他们这样自得其乐,嫉妒在心中滋长:“凭什么我这么辛苦你们却这么快乐。”
勾吻一句话堵死她的嘴:“你觉得我们哪个能体验爱情美妙?我们是不会有对着空气傻笑的那一天的,推推牌九怎么了?吃——”
扈轻无言以对。是啊,器灵不用自己修炼,也不会闭关参禅,可他们也体会不到做人的诸多乐趣呀,比如那什么肌肤之亲的…咳咳。
去看里头打坐的宿善,一下心理平衡了。
说他们:“你们不要只玩乐,也参悟下天道,或许参着参着就悟了。只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大家齐齐看她,异口同声:“跟着你最有意思。”
不管出于哪种居心,反正现在跟着扈轻的日子是最有意思的。
扈轻无言,转而微笑,有你们在我也觉得有意思。哪怕不加入进去,看着他们玩成一团,也很开心。
往前有友情,往后有爱情,扈轻的心情一直很好,这样的好心情让她排除万难终成一箭。
箭支漂浮在半空缓缓旋转,金银双色奥妙纹路布满整个箭身,玄奥的力量浮现周边,隐隐透出一丝规则的气息。对此,扈轻无比满意。
原来仙帝的身份对炼器也有万般的好处,阵法符箓以及诛字符,在往上镌刻的时候,顺畅自然,一气呵成。尤其再用诛字符,这次她没有被抽空的疲惫感,只是灵力耗费颇多,吃几瓶丹便自行恢复。
早知道做仙帝有这好处,她早多开几炉。
应该是武丁界得了木源之心、天道苏醒后给她的好处。
扈轻抓着箭身抬了抬,入手颇沉。当然沉重,她用足足几百方的极品石精才精炼得到这一支箭,又用了几百瓶兽血刻阵,那诛字符更是用了自己的心头血,期间所用灵力,不知凡几。
多么宝贵的一支箭。
扈轻松手改握箭头,手指用力手心微微一斜,锋锐箭头刺破,鲜血流出,她并不松手,而是握着箭支从箭头到箭尾抹过去。
箭尾,扈轻有些遗憾,她是想用凤羽的,可哪里有。她倒是有扈彩彩的重明硬羽,先用着,等以后遇到凤鸟凰鸟的,再换。
说来九族里也有飞行类,昔日她怎么没想到收集羽毛呢?
箭身被一层鲜红色覆盖,鲜红华贵,光华潋滟,几息之后敛入纹路中,金银的颜色也随之收敛起来。箭支看上去多了几分古朴之意。
再握箭支,已是轻轻松松,在扈轻手里轻鸣,似迫不及待去驰骋。
“我看看我看看,给我看看。”
箭支彻底认主,围观群众们才敢上前来。血杀冲在最前,手伸过来。
扈轻笑笑松手,血杀握着箭支爱不释手:“真好看,它能生灵吗?”
扈轻一顿:“目前来看,它没有生灵的可能。”
生灵这件事,太玄乎,神器有的都不能生灵呢。
绢布道:“是一件大利器,不要执着生灵,有的器生出灵来也没什么用。”
所以说生灵这件事真的很玄乎啊,天阶地阶的仙宝都未必生灵,可炒菜的大锅,都生出过会颠勺的灵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扈轻炼器从未以生灵为目标,所以她一点儿不可惜,用不着绢布安慰,她等大家传看一圈,拿回箭支,一手思慕,搭箭,拉开——
“我一箭能射到百里之外,你们信不信?”扈轻挑着眉头说完,不等大家嘲笑她,突然心口一疼一口血差点儿吐出来。
手一抖,箭支斜斜飞出,噌的一声没入旁边石壁。
大家没去看,看扈轻。
绢布:“走火入魔了?”紧着他声音一抖:“还是——”
扈轻摸了摸心口,又摸了摸嘴角,并没有血,喉咙里也无血味。
她面色凝重,叫一声归心,没入山体的箭支倒出来,嗖的回到扈轻手上。
收起思慕和归心,扈轻大步往里去:“寸中界肯定出事了。你们立即收拾东西扫净这里的痕迹,咱们马上回去。”
她要去叫宿善,不能惊醒的话就直接搬。
好在她来到宿善身边,宿善同时睁开眼,对上她的眼睛第一反应:“出事了?”
扈轻点头:“打断你了?”
宿善:“没有,刚刚好。”提醒她,“我们换个模样再走。”
扈轻当即从空间里找衣裳,等她换好一身黑,她本人已经变成一个阴沉脸的冷酷男子。
宿善愣了下,说:“你的杀气都要遮不住了。”
扈轻勉强扯了下嘴角:“我预感这次回去不太平,这个样子更适合我将要做的事。”
什么事?
当然是杀魔。
大家这么费心吧啦的把她骗出来,什么原因?寸中界除了个古战场,除了魔域那边的死对头,能有什么危险?
肯定古战场出了变故!
还有方才心头的一疼,肯定是扈暖被重击。扈暖不缺人保护,她都被重击,其他人呢?
扈轻开始心浮气躁,后悔这五年只在这个地方呆着。如今要赶回寸中界,马不停蹄也要一年多。
等等——她能不能像樊牢那样撕裂空间瞬移?她可是仙帝!
急匆匆出来,发现器灵们都围在一个地方,扈轻扫了一眼,看到石壁上的洞,高声:“走了。”
魔皇令转过身来,指着小孔:“归心射出来的洞,好浓郁的灵力。”
扈轻:“咱家不缺好东西。走了。”
不愿再浪费时间。
能让抠吧的扈轻放弃眼皮子底下的好处,可见她此时归心似箭,一秒不能多待。
绢布在她去找宿善前回到空间,说:“万一回去用得上呢?”
扈轻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大步过去,拨开众人:“我去看看。”
神识顺着孔洞极快探入。归心斜向下射入岩壁,神识直直略过数千米,突的一空,前头豁然开朗。
怪不得,射程不该只有这几千米,原来是撞上什么结界才停下来的?正好将那结界刺出一个点。
而这个点,让结界里头的灵力泄露出来。短短时间透到这边,可见灵力浓郁。
扈轻不待神识探清里头情况,和宿善一起进到那处结界里。
器灵们自然跟着进来。一进来便感觉到阵阵暖意,以及——被注目。
血杀张嘴哇啊哇啊叫,驱散弥漫在空间里的白雾,白雾水样后退,显露出一道乳白色身影跟众人大眼瞪小眼。
“你是什么?”血杀撸袖子叉腰,气势汹汹。
无情丝看一眼:“瞧把孩子吓得不敢说话了,你后退。”
扈轻右手手指敲打着左手手背,不耐烦的提醒:“咱们赶时间。”
勾吻:“扫荡干净,走。”
众人立即行动起来,绢布更是在空间里说:“我知道有个山洞跟这条件差不多,你们收东西,我种到那个山洞去。”
扈轻扫过周围上下,到处都是挤挤挨挨的荷花状花朵,这是石乳莲,是富含灵力的石乳滋生出的珍贵灵植。
“大的移走,留下小的。”
众器应声,什么是大怎样算小,他们自己说了算。
扈轻看了几眼,没理会他们的小心思,问那乳白色的石精:“你留下,还是跟我们走?”
石精看看她,再看看其他人,不说话。
扈轻转过身:“动作快些。”
宿善无奈,这会儿的扈轻真是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可见她的焦急。
对那石精道:“你跟我们走。此地天然结界已破,你去无可去,被别人抓了未必好过跟着我们。你跟着我们,依旧照料你的石乳莲。”
宿善虽然是龙族,自带尊贵,但他和气说话的时候,非常可亲,让人不自觉就信任他。
于是那石精望着他可信赖的眼睛,呆呆的点下头。
扈轻一转身,伸手一拉,把石精收进空间里。
没吭一声就进来一个陌生人,绢布吓一跳。不过他正看着外头呢,见石精进来,一接一引,就把他送到选好的山洞里。
众器送进来的石乳莲,也被他控制着落入这个半开放的山洞,无规律的放下。
石精眨了眨眼,立即跑起来抱起这朵放这里,抱起那朵放那里。
见他一进来就自动干活,绢布很满意,接引着那源源不断的石乳莲落下。
对他说:“我看你不是那种擅长打架的石精,在这好好住下,我们不欺负你。”
还是个石精呢,长得跟脆壳似的薄弱,他都得哄着。
石精很羞涩,听见这话原地站着犹豫好几秒,期期艾艾走过来。
看得绢布都着急,赶时间呢,你有话快说。
“那个,我家有条灵脉,能一起带走吗?”
从未见过外人的石精接受良好,大约是觉得自己一块石头都能说话,那一块布会说话也很正常。
绢布转告扈轻:“收灵脉,人家物主主动要求。”
扈轻没时间客气,慧目神通运行,很快透过周围山体看到一条庞大的灵乳脉,整体如支脉繁多的河流。这样一整支拔出来种进空间的话,能活。空间已经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这条灵乳脉种进来,相得益彰。
慧目顺着灵乳脉看得更深,这里能生出灵乳脉自然是地底灵气充沛,地势优越,风水极佳。
她略一思考,决定恰当的留下些毛细支脉,久而久之,这些支脉还能再重生长到一起。
她没拔过灵脉,想让宿善来。
宿善说:“我教你,以后你就能自己拔。”
扈轻压了压情绪:“好。”
知道宿善是想缓解她的焦躁。
她缓下心神,按照宿善说的,神识透入,灵力并行,默念心决,最终将那灵乳脉一点一点按照设想拔了出来,收入空间。
进到空间自有绢布和石精将灵乳脉种下,种下后石精放松很多,勇气也多,小小声的跟绢布说话。
绢布心说,这个比金敖敖还怕生。
才这样一想,就见金敖敖抱着她的大海龟玩偶在外面伸着头。
“敖敖来,我们一起种花。”
金敖敖看了好几眼石精,慢慢的飞进来,不远不近的站着:“姨姨怎么不在?”
“她忙着呢,这个小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金敖敖抱紧大海龟,看眼石精,石精不自觉的往后站,想找东西挡住自己。
金敖敖眼睛一亮,他怕自己!
“好呀,我帮你们种花。”她放下大海龟,接住一朵脸大的石乳莲,左看右看,当的一声把花丢到头上的石壁上,牢牢黏住。
石精眼皮连跳,心惊胆战的,仔细去看那朵石乳莲,发现它好端端的并未被撞毁,悄悄松了口气。这下也不敢怕生了,急急走过去:“我教你怎么种。”
他精心养护的石乳莲呀,真怕被这小女孩全摔成泥。
外头扈轻看他们还在采啊采,出声制止:“够了,可以了,我们走吧。”
一顿霍霍,剩下的石乳莲最大也才鸽子蛋。
她的器灵,都比她心黑。
器灵:我们这叫用心建设家园。
宿善将结界补好,再抹去归心射出的孔洞,一行人马不停蹄的离去。
数日后,有人托举罗盘来到此地,找了许久,失望离去。
“如此风水宝地竟然没有宝,是我晚来一步?还是来太早?”
扈轻没进空间,器灵们去看石精,她握着归心对宿善说:“只有一支箭,可惜,若是多炼些,回去正好派上用场。”
说着,她按住突然狂跳的眼皮,平静道:“肯定是魔域发动猛攻,说不定他们玩破釜沉舟,等着,我去弄死他们。”
魔域当然不是破釜沉舟,区区一处战场不值得他们舍弃自己。但寸中界意义不一样,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耻辱,既然这处战场没必要再存在,那就把寸中界一并毁了吧。
寸中界最早是属于魔域的。
这个世界,大多东西都是不分仙魔的,仙能用魔也能用,魔能霸占的仙也能抢过来。
寸中界在那个时候便是风土宝地,天材地宝层出,再加上处于两域交界,所以才被争夺。
寸中界作为仙域这边胜利的象征有多久,就代表了魔域的耻辱有多久。
魔域那边要放弃古战场,其中未必没有无数年来都突破不了九宗九族的拦截无法重夺寸中界的原因。战场都要放弃了,要洗刷耻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所以魔域这次突然而猛烈的进攻,是毒蛇发动的最后一次致命一击。
那是一个夜半时分,古战场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动静,伴随空间咔嚓碎裂的声音。
九宗九族早有准备,常年驻守在那里的老祖第一反应将古战场与寸中界之间的隔绝大阵打开。
魔域强行撕大空间入口,望不尽的魔兽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还有巨大无比如城堡的战争机器。
望到这一幕,九宗九族立即往寸中界所有据点传达命令:即刻起,寸中界进入全员备战状态,与魔域不死不休!
而在高层的默许下,很多拍摄的影像在手机里疯狂传播。
那些恐怖的画面,九宗九族不死不休的宣言,足够让敏锐的人马上卷起铺盖奔逃。
而有这些人带头,那些想走的、没有自保之力的,都可以立即离开。
所有传送阵,都不会关闭,全面放开。
而九宗九族,早有准备和任务的某些人,也立即行动起来,把人和东西,往武丁界里送。
武丁界里,老和尚水心和唐大接应,沉着而有条不紊的安顿。
而云中带着弟子们,正好在古战场上,在隔绝大阵的危险一边。
倒不是他们运气不好,毕竟扈轻走后,云中獠牙暴露,带着他们直接住在了战场上。这次他连唐玉次都不让带,每日把他们往死里训练。
训练成果很喜人,至少魔域突然发难,他们都快速反应过来往后跑,跑到安全距离汇合。
只是扈暖很倒霉,被一小小的空间碎片击中胸口,疼得她足足一分钟没喘上气,不过最终还是缓了过来,一摸,骨头好好的。
云中没看到这一幕,他一剑清理掉一片魔军,出掌如电,在每个人身上飞快的一拍,有什么东西被他拍进他们的身体里。
“传送卷轴。”他肃容道,“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保证你们丧命之前把你们传动走。所以接下来,你们要拿出全部的本事杀魔,不要保留。哪个被传送走,就先在家里自己修行。”
对面魔气浓厚高万丈吞噬天地的压迫感,从没见过这样大阵仗的众人听得云中的话紧绷的身体松开几分。如果能保住命,他们就不那么害怕了。
云中没有叫破他们的恐惧更没有训斥,难得的安慰:“你们见识这个还太早,但也是难得的经历。记住我教你们的那些,不要慌,不要乱砍乱杀,让自己每一剑都发挥最大杀伤力。”
“我们就直接走吗?”扈暖着急,“还有大家呢。”
云中默了一下:“寸中界有寸中界的责任,你们,以后也会有自己的责任。”
扈暖急眼:“那就不管了?”
玄曜问道:“师尊,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云中点头:“是。二宗主早让我带你们走,我有把握将你们安全带离才没答应他。”他看着扈暖,“所以,他们想法子支走你妈。”
扈暖一呆,有点儿想哭:“这一仗打不赢吗?”
云中:“没人算得到结果。你想帮他们,那就努力不要死,就能一直留下来。”
反正,他能保住自家弟子的命。
以前觉得自家仨瓜俩枣人丁寂寥,现在又觉得人少有人少的好。至少人少了自己能全保住。像九宗九族,这会子,忙着留薪火吧,可能送走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希望上天庇佑吧。
有了云中托底,大家义无反顾的冲上前杀魔,以前坚持一天没问题,这一次,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被迫退下来调息。
“疯了,魔军都疯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被杀死了也不知道回护,只知道杀杀杀。”金信恨恨的捶地。
云中早已发现:“他们的理智已经被摧毁,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只是杀戮机器,已经不是有自己判断力的生灵。”
众人一惊。
云中脸上冷酷的笑:“魔域惯常的手段,摧毁魔军和魔兽的心志,只听他们的命令,屠杀一切可屠杀之物。寸中界…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啊…”
众人惊悚,猛的回头,只见后方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啊,里头很多人曾在一起同饮作乐呀。悲凉。
真的毫无办法吗?
“没有办法。和平从来是在血肉牺牲铸就的结界内。”
无论在哪,都是。
青光抱住水心:“晶晶留下,我得走。我要去找我师兄,还有我师傅。”
水心:“你师兄让你留下。”
青光:“我不能舍弃我师兄我师傅。你看不住我的,我是金精,我想走谁也拦不住。你照顾好晶晶。”
扈晶晶在一边桌子上半卧半躺,睡得死沉,身上飘来阵阵酒香。青光喂她吃的,出于信赖,扈晶晶闻都没闻一下吃下去,前一秒还在惊变惶恐,下一秒就睡得昏天暗地。
青光说完,就化成一道金光钻地,水心没能抓住他。
摇摇头:“赤子之心不可挡。”
韩厉看到青光的时候抬脚就踹:“滚蛋。”
这一刻,突然理解到家长们骂扈轻滚蛋时候的心情——幸好师妹早早就走了,他们双阳宗好歹保住一条根。
青光固执的站在原地受了这一脚:“师兄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你知道你拦不住我的。”
韩厉脸色凶狠。
“师兄,带我去吧,我保证跟紧你。我是不会死的,顶多沉睡,睡个几年我又醒了。”
确实,以金精的本事,谁也挡不住他的去来,韩厉只能道:“跟紧我。”
青光松口气:“是,师兄。”
韩厉转身,面对律堂众人,一众男儿们身板挺直,浑身燃烧着熊熊战意。
“到了战场,一切听我指挥,寸中界,许胜不许败!”
“是!”
战争堡垒的出现,让九宗九族都明了魔域的决心。历史上的战役中,又不是没出现过。他们经验丰富,他们也有大杀器,并不怕这个。
但魔域那边肆无忌惮的破开空间入口,让九宗九族心一沉,也明了这将是他们无数年来与魔域纠缠的最后一役。
寸中界赢,魔域别想过来。
寸中界输,魔域也别想过来!
年轻的弟子们见识到了九宗九族真正的底牌——不弱于魔域那边的战争堡垒!
低阶弟子全入了堡垒里头,人手一份作战指引,他们需要短短时间内学会怎么使用堡垒的各种功能。
巨大的压力下,年纪最小的弟子都能将手册倒背如流。
云中带着众人也入堡垒。
扈暖喃喃一句:“有这样的重器在,我们能赢吧?”
没有人回答她,即便是乐观如金信这个时候都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
魔域发动总攻,到九宗九族出动堡垒,时间间隔不算长,可这不到半天的功夫里,被魔域大军杀死的人已经不计其数。
或许没有人去统计,大家都知道这一战若不能胜便没有统计的意义。
魔军不停火,寸中界也不会停火。不同于这边心疼自家子弟,魔域的高层根本不顾及魔兵和魔兽的折损。一层魔兵魔兽倒下,后一层踩着他们的尸体冲上来。任谁都能看出,魔域想要突破战场攻入寸中界。
“只要拦住他们,不让他们进寸中,我们就赢了吧?”扈暖睁大眼睛望着云中求认同。
大家也都看向云中。
云中缓慢的点头:“拦在寸中界外,九宗九族就会赢。”
扈暖受到莫大鼓舞,握着拳头给自己给大家打气:“我们杀光他们!”
大家也鼓舞自己:“杀光他们!”
云中望着前头淹没天地一般的浓重魔气,不说话。九宗九族是战士,战士是不会住在安乐窝里的,他们只会驻守在战场,所以,古战场是封印的战场,更是一块前沿地,寸中界——
某些认知与手段,只有他们这个层级和身份才会知晓。
双方战火无停歇,昏天暗地的杀戮让人忘却时间。谁也没想到魔域的无耻程度,竟驱使魔兵和魔兽靠近堡垒后自爆,想用血肉之躯来毁灭钢铁。
然九宗九族对魔域的手段了如指掌,堡垒周围增刻阵法能直接吸收血气转化为堡垒的动力。于是魔兵魔兽的自爆反而给堡垒增添动力让堡垒杀掉更多的魔兵。
等魔域发现这一点,气得哇哇大叫:“无耻!无耻!以前他们还没这样干,为什么这次改变这么大?他们不是自诩仁道?”
寸中界:跟你们讲仁?你们脑子坏掉我们还没坏。
魔域本来想用更多的血肉来开辟战场,但这时对面突然出现新武器!
扈琢和他师傅出关啦!
整个人都是懵的,闭关前歌舞升平海清河晏,他还想着做出成绩来让他姐感到骄傲,甚至,他幻想过无数次给他姐争光他姐盛赞他的场景。可怎么出来全世界都变了样?
虽然魔军还未攻入寸中界,但寸中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寸中界。所有人忙碌奔波停不下来,来来往往的弟子身上随时可见战争的痕迹。丹符阵器昼夜开工,食堂的大勺都加班加点。
但扈琢看得出来人少很多,大家的神情亢奋又沉痛。
不等他说回双阳宗看看,他的师傅已经决定带他去战场。
他们闭关的时候,可是将很多异想天开的想法变成现实。而变成现实后,更多的人将那些样板批量炼制。
亲眼见到战场的惨烈和残酷,扈琢后知后觉:“师傅,怪不得你让我研究的全是武器。”
他的师傅很平静:“我本来就是研究这些,九宗九族的所有,都是为抗击魔域而存在。我让你研究的,是大规模杀伤武器。马上,就可以看到效果了。”
扈琢咬了咬牙,做好被师傅骂的准备,勇敢的说:“师傅,我得回双阳宗那边,我要去看我姐。”
他师傅并不知道扈轻的事情,知道自己徒弟将那位异姓姐姐看得很重,并没发火,而是找人把他送去双阳宗那边。扈琢的战斗力太弱,必须派人保护,之后还要靠他、靠他们提升武器效率。
扈琢见到扈暖等人,知道扈轻早早离开寸中界,大松一口气。
有些骄傲的对他们说:“看,那些是我和我师傅研究出来的,很不错吧。”
大家狂点头,很不错,非常不错。
那些奇特形状的武器,被架在堡垒外壁的钢铁洞口中,一名或者两名三名的弟子站在其后操控,按下按钮,无数刺目光弹,或闪烁成球,或拖拽长光,或连成长线,或直直的,或抛出弧线,落入密集的魔兵魔兽中,轰隆巨响爆炸连天,血光与魔气撕扯,无数惨叫如魔的地狱。
杀伤力,非常之巨大。尤其妙的是,这是远攻,我方弟子伤不到分毫。
有了这样的武器,堡垒皆飞起来,高高在上的屠杀,收割一波又一波的魔域大军。
士气为之一振。
但扈琢望着对面天际似乎永远望不到头的魔域大军,嘴里发苦:“时间太紧,我们制作出来的太少,若是再早些准备——”
“哥,这东西好不好做?如果好做,我们都做。”扈花花心头郁郁,这些日子——数不清有多少日子了,厮杀,所有人都在厮杀,认识的人倒下,不认识的人也倒下,起先还愤怒、伤心、悲怆,后头就麻木了。
他救不了别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救不了。魔军就像塌方一样,一剑杀十个后头能再补上一百个。杀不完,永远都杀不完,数量多得让人怀疑那些魔兵和魔兽根本就是自那遮天蔽日的黑云里生出来的,生出来便人高马大上了战场。
他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以前在妖界、在西楚界、在西极大陆,那些不过是纷争。真正的战争,无人相护。没有云中的保护,他活不过几天。
心灵受到很大的打击,长久以来的傲气也受到很大的打击。
他知道,这样的恐怖场景,个人的强大根本无用,他再强大,也杀不完这无穷无尽的魔。
不知不觉中,扈花花身上的气息变得收敛和沉重。
这么厉害的机关器,哪里是现场一教就能学会的。但,他们可以打下手。有以往的默契在,扈琢说出他们能力之内可做的事,立时大家直接翻出自己的材料现场制作。
而扈琢的师傅那边,也是一样的思路。眼见魔兵无穷无尽杀不完,那就多制作武器。反正九宗九族不缺材料和灵晶,只要做得出来,就不用担心弹火不足。
一时间,所有能打下手的弟子都被召集一起,合力制作新武器。
靠着这些新武器,寸中界把魔域的攻势压制下去,撑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来还能撑更久,但魔域那边的高层等不及想出更好的办法,直接来个两败俱伤,前头驱赶魔兵魔兽做肉盾,后头堡垒直接飞过来,堡垒对堡垒,目标明确的直冲来。
魔域的尿性,九宗九族简直不要太了解,一看他们这样部署,分明要用他们的堡垒和自家这边的堡垒同归于尽啊。
后撤是不能后撤的,魔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堡垒爆炸的威力,足以破开隔绝大阵。
于是,寸中界这边的堡垒,立即也飞高起来,意图越过魔域大军到他们的后方去。呵呵,只会你们炸我们,我们不会炸你们?炸掉空间入口,就等着被瓮中捉鳖吧!
不得不说,作为无数年的老对手,魔域一下也明白了寸中界的居心,当然不能让他们突破到自己后方,于是堡垒调整方向,去拦截仙域的堡垒。
这个时候,战场已经交给双方堡垒,下头的战斗,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九宗九族传令,弟子全部回撤。堡垒之间的肉搏,用不着他们这些弟子。
一批批的人撤回,回到隔绝大阵之后。
扈暖望着堡垒不愿意走,里头都是她的师公和师舅啊!
她妈不在,她就得保护好家人!
云中敲她脑袋:“做出一副大义牺牲的死样子给谁看?弟子先撤,等弟子都撤干净,上头的人才会一层一层的撤回去。那些个大家伙——”
他指着在空中笨重飞行互相追逐的堡垒:“不用人亲自在里头也能用秘法操控。都给我滚回去,别给大人添乱。”
恨不得一脚一个踢回去。
扈花花:“师尊,我们早就长大了。”
云中烦躁:“再不滚封你们的嘴。”
大家立即往后飞奔,直进入到隔绝大阵,骤然呼吸到干净的空气,恍如隔世的错觉。互相打量,周围人群皆是面白如鬼、眼睛深陷、嘴上起皮。
扈琢提着两只手直不起腰,胳膊上的肌肉控不住的颤动,一口气松下来更是浑身乏力眼前发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金信哈哈一声,努力打起精神:“你看你虚的,跟被女鬼吸干——”
萧讴一把捂住他的嘴。
大家莫名心虚的看向江怀清。
江怀清愣了愣,对上大家的眼神他似乎才想起来,之前的混战中,他亲手毙了那个女鬼。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结局。此时想来他一阵恍惚,却也不后悔。
自从在小黎界,扈轻给江怀清加了封印,女鬼老实做鬼,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江怀清身上藏着。她也有志气,一心修正道,想要证明给众人看。
江怀清自然是高兴的,帮她寻了很多东西助她修炼。
一人一鬼都相信,只要他们向着共同的目标努力,最后一定会达成。
江怀清还与众人说过,这就是他的正缘。
可是,之前混战的时候,女鬼藏身的那卷画轴被江怀清不小心带出来,当即被旁边的一道攻击砸中,画轴被毁,女鬼现身。
江怀清与女鬼说过外头的情况,见此大声提醒她藏在他身上以免受伤。
女鬼听话的藏好。江怀清没想她助自己杀魔,却也没想到她竟劝自己投魔!
震惊之下差点儿被魔兵砍中,幸好他师傅帮他挡住。
女鬼还在劝,有理有据的分析,魔域势大,他们根本打不过,与其最后都死掉,不如他们投魔,还能保下他的朋友。
甚至,她说她知道可以让人短时间内转化为魔并功力大增的功法。她还说如果江怀清带着战功投魔肯定会受到重用。说她听说过,有本事的人在魔域有权有势有人手,不比苦哈哈的做个穷剑修强?
江怀清心都凉了。穷?剑修是穷,可他们这些人从来没穷过。甚至他为她找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以前得不到的。
这一刻,江怀清终于理解了大家为什么不看好,他的师傅为什么坚决反对。
不是因为她是鬼,也不是因为她出身卑微,而是他们早看出这个女鬼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们的底线和原则,完全不同。
是啊,她身缠孽果,没少杀生,即便开始是为了活着不得已为之,可底线一退再退之后——就如现在,她的底线没有阵营,只想她自己能活得好好的活得出彩。
江怀清自是不会答应,心凉之下,冷冷的让她闭嘴,并说明找到机会,会让她离开。
这个时候,江怀清还认为,只要有选择,她会留在仙域这边。
可他低估了女鬼的野心。
她只看到仙族倒下,血色刺目,也刺激着她想吸食的鬼性。她在魔域大军身上看到了自己渴望的力量,她不想再过囚禁一般的生活,魔域,对她来说意味着自由和风光。
“江郎,你真要狠心与我分手?”小白花楚楚动人。
江怀清不去欣赏,他击退身边敌人:“回到后方,我自放你离开。”
女鬼见他眼中再无情谊,心里暗恨,好一个郎心似铁,这么多年的功夫一朝成空,天下的男人全没有好东西!
“江郎,我是认真对你的,这些年,我一直忍着不吸食你的精气,现在,我也不会。”女鬼幽幽怨怨,忽然翻脸,“我要你的命!”
说着这句话,趴在他后背上的女鬼突然伸出鬼爪狠狠刺向江怀清的后脑。
江怀清大惊,只是不待他防卫,他后脑上佛光大盛,一道佛纹突然闪现撞上鬼爪。
女鬼凄厉惨叫着摔开。
江怀清一身冷汗,猛的转身,长剑席卷,将那被弹射出去的女鬼搅成碎片。碎片被战场杀气冲得七零八落再看不见。
江怀清脑里飞快闪过跪佛堂的某天,太长老自己过来,把厚厚的香火倒在他脑袋上扶着念了段经文。
他说,这是保平安的。
果然,保了他的平安。
一段感情的消逝,在这样的情境,江怀清连空落落的情绪都生不出来。
对小伙伴们笑了笑:“我没事,我没负自己的心,无缘罢了。我现在很好,脑子很清楚。”
大家松一口气,兰玖拍他:“不是无缘,是你结束了一段孽缘。”
冷偌也说:“换个角度,你约束了她这多年没有作恶,是你的功德呢。”
金信:“对对对,牺牲你一个,挽救不知道多少人,你是大英雄。”
江怀清黑线:“好了,这件事可以不要再提。”
水心听说他们退下战场,过来看望。
扈暖好奇:“舅,你怎么没来和我们一块作战呢?”
水心欲说,看了云中一眼,转而道:“你们染了不少魔气,没觉得不舒服吗?”
扈暖一下哪哪都疼起来:“不舒服啊,当然不舒服,这不是这会儿才有时间不舒服嘛。”
水心便给他们清除魔气,其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也都在清理和养伤。食部的人菜刀炒勺挥舞到飞起,食材流水一样流进去变成佳肴流出来,没有满的时候。
年轻人在一起吃饱了又活蹦乱跳,张嘴闭嘴都是分分钟把魔军打趴下,看他大发神威明天就退魔等等。
但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有一种预感:后头还有更险峻的形势。
到底,魔域的堡垒拼着报废和这边的堡垒一起同归于尽。那巨大的战争机器爆开的时候,恍如庞大的黑色云团怪物,把天地都吃进肚子里,变成漆黑山麓从天上倒下来,压塌一切。
爆炸的威力让古战场空间震动,大地塌陷,生出许多深深的裂缝,隔绝大阵不可避免受到影响。而在这个时候,突然一群高阶魔族就在结界边现身,紧接就是一阵疯狂的攻击。
隔绝大阵破裂。
他们是有备而来早早就混在魔兵里潜伏到结界跟前!
魔军越过古战场边缘,蜂拥而入寸中界。
古战场,失守。
顷刻间,古战场若干个出口处变成新的战场,并且这些战场以燎原之势侵入、连接、向更远处厮杀。
不,应该说,他们目标明确,是向着九个阳宗之地杀去。
九宗九族所有人应战。
阳天晓等人无视底下汹涌的魔兵魔兽,面色冷酷的立在空中,那些桀桀乱叫的魔禽,惧怕其身上流露的气势,远远的便折远去,寻找地面上弱小的猎物,俯冲而下。
一大群高阶魔族气定神闲的飞过来,一张张脸上是多年大仇得报的痛快。
“哈哈,你们没想到吧,终有一天,我们魔域还是踏上寸中界的土地。”
阳天晓轻蔑的眼神望着他们,不掩嫌弃的扫过他们脸上、身上:“魔域很不好活吧,明明都是有身份的魔,穿得却这么粗糙。”
群魔表情都要裂了,看阳天晓身上全幅甲胄,再看他们身上的,明明魔的风格更霸气,可为什么对方简单的看上去更值钱?
咬牙切齿:“你们过得好,不也是抢了我们的寸中界才能活得这么滋润。”
嗖嗖嗖,阳天晓旁边接连跳出好些人。对此,魔族并不意外,虽然从战场到这边出口有若干个,但绕过这些人去是不可能的,这最后的对决,说到底,那些魔兵魔兽以及门派弟子都是虚的,真正的对决者,就是他们两伙人。
魔域那边的入口被他们强行拓展开,用魔宝支撑着,空间只是暂时稳定,魔宝能坚持的时间有限。等到空间一塌,这里就和魔域彻底断了联系,再也挖不出通道来。到那时还没回去,那便是陷在仙域的老窝任人打杀了。
所以,要抓紧时间,废话什么的,不要再说,打吧。
不,是杀,杀光这些该死的仙族!
寸中界所有的传送阵处都有人驻守,这些人负责维持秩序,让想离开的人迅速离开,以及——必要时刻,关闭甚至毁掉传送阵。
阳天晓等人与魔族交手的那一刻,命令自动发送出去:关闭向外的传送阵。
扈轻疯狂赶路而来,终于到寸中界的邻界,远远望见传送阵发现人都在往四处走还有围观的,但没有人再从里面出来,心里直突突。
她心里一狠,燃烧丹田灵力,速度猛的提升一个档,唰的如流星一样落入传送阵。
正要关闭传送阵的人一惊,又是唰的一颗流星滑进去。
“是有人进去了?”
“是支援寸中界的义士吧。”
“唉,希望寸中界能保住,没有寸中界抗击魔域,咱们岂不是都不安全了?”
“等好消息传来吧。”
传送阵这边,已经在关闭传送阵。传送大阵上的光芒逐一暗下,等光芒全暗,他们就会将大阵沉没,再将控制中枢毁掉。
眼见只剩最后一缕光亮着,忽然里头冲出前后两道身影来。
身影不停,往某个方向去。
大家吓了一跳:“谁谁谁?”
那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天边,而传送阵彻底黯然。
扈轻铆足劲儿往双阳宗跑,她已经听说了,魔域发动凶残的进攻,九宗九族死伤无数,战斗越发激烈,寸中界极有可能失守。
一进寸中界,她敏锐觉察到这方天地混进来的污浊气息,越往双阳宗这种感觉越盛。等能望到双阳宗的轮廓,远方的天与地已经是一片混沌的黑与红。
她不知道她回来能做什么,她的脑子里死盯一点:为什么非要她离开!
另一边,阳天晓等人与魔族战到一团,直打得天地变色,方圆百里内山倒河枯无人敢近。
“不对!”突然那带头的魔族惊喝一声:“那些畜生怎么没现身?”
他阴森一笑:“好哇——休要再缠斗,速速回去!”
他说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状态不对。也是他们这些人好久没对上。之前每逢他们这个层级出手,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打不过多少时间肯定会释放本体,激情肉搏。
这一次,打来打去都是人,骨头缝里本能的发痒,他才反应过来——九族的禽兽去了哪儿?!
去了哪儿?
当然是去包抄他们的老窝。
魔族能想到过来包抄寸中界,寸中界就想不到去包抄他们?大家是世代的死敌,思维模式上,很有相同之处。
反应过来的众魔急忙停下攻势,转身往回跑。
那个领头的望着脚下混乱而破碎的战场,望见阵法的光芒闪耀在各处,也望见四处已经成型的血雨腥风。他阴恻恻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才拿出来立即飞速的长起来,顷刻间便大到人抱不住。往空中一抛,更是以可怖的速度增长起来,只见里头似有无数细小活物般还在疯狂的分裂。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都去死吧。”
转身就跑。
阳天晓等人追出去,留下几个迅速对那团不明物体出手。
扈轻动用了倥侗的能量跳过来,正好看见阳天晓往古战场去的背影。她想也不想的往前追。
恰在此时,扈暖心头一悸,猛的扭头望天,看到一个黑衣男窜过天空,紧接着是个白衣的女子。她顾不上理清自己的思绪,立即追上去。
他们一群人在一处作战,扈暖一走,其他人当即看见。扈花花眼角正好捕捉到扈暖要追去的方向上的两个人影。没等他想出什么,他已经追着扈暖去了。
其他人诶诶叫也要去追,云中一道灵力扫来按住他们:“专心。”
乔渝大急:“师尊,扈暖危险。”
云中:“她不会有危险,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危险。”
看不起他。这个当师傅的,一直把徒弟当奶娃娃吗?没出息。
乔渝才想起来,他们身上都有救命用的传送卷轴。可还是担心啊,又不能追上去,只能把郁气撒到魔军身上。
“玄曜呢?”唐玉子惊叫。
大家搜寻一圈,好家伙,刚才还在呢,看来是钻地跑了。
云中黑着脸:“不管他们。”
一个两个三个都有主意,当着他的面就敢忤逆。等将来回来,少不了扒他们十层皮!
跟扈暖不分先后追上去的是另一处的水心,他一眼就认出扈轻来了。他没跟任何人说,当然,他也找不到诉说的人——污浊的魔气刺激他上辈子的本性复发,压制魔性的时候,误打误撞重启了破幻天赋。
没什么厉害之处,顶多是看破表象和虚假而已。
于是他看到的,前头的黑衣男是扈轻,后头的白衣女是宿善。
这俩人,真会玩。
他追上去。心头隐隐预感,这一次,他和扈轻怕是要不好。
他俩可都是入魔的好苗子,本就该避开一切与魔相关。那头,可是魔域,一旦进去——他得拦住扈轻。
古战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里头一切都被损毁,天都好像被割破一遍,地上空中全是爬的跑的飞的,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也遮挡了人的视线。还有各种难听的叫声,仿佛来到一个密集的刑讯室,令人从眼睛到耳膜到脑子全方位的不舒服。
好在前头两拨冲开空中的路,扈轻和宿善不需要太多出手就能找过去。
果然九宗九族的一部分高手也早早潜伏在古战场另一端,甚至他们觉察到魔域高手往寸中界去也没现身,这会儿,他们也越过边界进到那边的魔域,也在大杀四方。
不同于魔族带领着魔域大军见到活口就杀,这些个精锐高手只瞄准高阶魔族,并很有心机的用己方少部分力量纠缠住敌方最强力量,然后由其他人将敌方其他人由弱到强的挨个击毙。
弱也是相对而言,他们击毙的每一个,哪一个不比一支大军强?
因此两拨力量赶来时听到声声长啸,饱含愤怒。
没有废话,战成一团。
没多会儿,因为对方的主场优势和数量以及接连有支援赶来,仙域一边的人被逼到入口处。
扈轻飞到的时候,正好有个魔被击飞过来摔向她的方向。她已经望见阳天晓、大宗主,还有变化出部分本体的族长们,人人身上带血,不知道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但扈轻望着那些血色,眼睛蒙上一层厚厚的血膜,戾气横生,整个人笼罩在强大的暗红戾气中,面孔时隐时现。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个人。
以至于那魔摔过来的时候不但没防备她,还冲她张了张胳膊示意她接住。
扈轻瞪着猩红的眼,咧嘴一笑,接住了人,让那魔的一只胳膊搂到自己肩膀上,她左手绕过他的肋下抱住他的肩,顺势一转卸去砸过来的力道,而右手握刀更是丝滑的捅入魔族坚固甲胄下的身体,狠狠用力,拧,刀柄旋转好几周。
只是瞬间,那大脸魔就失去所有的血,干枯脸皮紧贴在突兀的骨头上,被扈轻丢了下去。
二尺多长的细长刀身扭了扭,血杀想变成人形,但扈轻飞快把他送回空间,取出思慕和归心,箭搭弦上,拉满。
远处,阳天晓被一个突兀出现的穿着暗色华丽袍服的魔凌空一掌劈倒。九族长去接他,然而他抓住阳天晓后不由自主被带飞。
巨大的力道竟是两人联手也抵挡不住,口吐鲜血翻滚着摔向这边来。
转眼好几个自家人齐齐攻向那毫无疑问的最大魔头。里头就有大族长和大宗主。大族长变回本体,是一只巨大的黄金狮兽,而大宗主身上燃烧灵力火焰。
扈轻定在空中稳如山,目光顺着箭杆锁定,寻找放箭的契机。
阳天晓和九族长终于止住跌势,就发现旁边有个陌生人…太平?!
人,他们不认识,但那是太平!
真好,阳天晓一口老血喷出来,逆徒,她到底没信他!
雪白衣袂飘飞,散发清香的丹药递到两人脸前,两人抬头,就看到一张芙蓉美人面。
九族长一脸怀疑,而阳天晓恨铁不成钢,说:“你也是个没用的。”拿了丹药咽下又去战斗。
九族长恍然大悟,也吞了丹药,想拍宿善的肩,但他现在是女子。
“立即带她走!”稍微一顿,“寸中界更需要你们。”
说完也冲杀上前。
宿善不假思索的跟上去,看哪里紧张就支援哪里,运气颇好的捅了一个魔族,立即解放出人手去对付其他魔。
那边大魔头被好几个人缠斗,扈轻根本找不到放箭的契机。但很快大宗主被一掌劈了出来,狂吐暗色血块。
扈轻眸子一紧,手指一松。
归心带出空气破裂声向前,扈轻也疾速向前。
扈暖伸过来的手一空,大急,跺了跺脚:“破冰——”
绢布听见这一声一抖,这个小祖宗怎么也过来?
不只这一个,还有一个呢。
“姐,上来!”扈花花变回妖体,往扈暖方向冲。
扈暖一个翻身骑在银白大妖背上,手持破冰上前,没到半路就被几个魔头围住。
“什么玩意儿都敢过来,看爷爷怎么捏死你。”
扈花花义无反顾冲过去,扈暖面无表情的挥出破冰。
“冰破万界——”
两人周身爆发出巨大的灵力,瞬间将十丈之内的空间冻成无数冰刃。巨大的爆发力和森严寒意下,那几个魔头竟被生生逼向后退。其中一个魔头见棍影袭来,没有多想的抬手去接。本欲抓住棍头把那人族抓过来,不料手才一抓,恐怖的冰冷由手指往肩头逼近。
他立即放手,魔元从肩头逼向手心,欲将那寒意逼出,震惊发现他的手掌已经失去知觉,而他原本微黑的皮肤变成冰白色,其上深蓝色的血管慢慢浮出。
“冰有毒!”
扈花花踩着冰丛,扈暖一棍砸向另一个魔族。
那魔族见到同伴的变化原本吃惊,见她打来,不由笑出声来:“狂妄小儿。”
下一秒,一道凶残如活莽的火焰扑向冰丛,瞬间将其融化。火焰过后一只虚幻的巨掌抓向扈暖和扈花花,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眼见被抓住,一道佛印打了过来将其击散。
水心赶来相助,快要气死:“你俩能帮个屁,快回去!”
飞速打出佛印天女散花一般攻向那几个魔族,气得他们哇哇大叫。
修为暂不说,佛是魔的天生克星!哪里来的晦气秃驴,寸中界不修道改修佛了吗?
一个躲闪不及,被佛印打到的地方滋啦作响,皮肉被腐蚀。
水心再喝:“你们过去只会让她分神!”
扈暖扈花花不甘,却知道这是实情。这会儿他们也看出,扈轻和那些长辈对上的,分明是最厉害的魔头。他们两个过去,只能扯后腿。
只得停下,找那些没那么厉害的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或者搞偷袭。
水心一边与几个魔族纠缠,一边紧密注意扈轻那边的情况。
情况很不好。
扈轻放出那箭之后,箭支擦着大魔的腰侧过去,大魔的动作一顿,低眸看去,发现自己腰侧的位置衣料破了一层。
那只箭…
箭回到扈轻手里,搭弓又是一箭射出。
大魔望着射向自己面门闪烁着金银双色的箭支,冷笑一声,手心浮出一个黑到吸光的小圆球,轻飘飘的抛向箭支。
扈轻冷漠的持弓相望,只见那疾声厉色的箭支忽的一扭,整只箭变得柔滑似蛇,一下就窜到旁边,让开了那只黑色圆球。
而大族长咆哮一声,嘴里吐出一团赤红,撞上黑色圆球,发出巨大的爆炸。
阳天晓低声:“回去!”
扈轻当然不肯,她一把抓住返回的归心,再次搭弓。
爆炸的烟雾散开,众人眼眸一缩,只见那大魔还在原地丝毫无损,而大族长却是肩上多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大宗主见此,眼角红欲滴血,大吼一声:“合体!”
下一秒,他冲向大族长,一道强光闪过,两人变成一个——兽人?
扈轻头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忍不住分神看了下。
紧接着阳天晓等人也纷纷合体。扈轻才知道原来宗主与族长之间,是有契的。
九道身形冲向大魔。
扈轻猛的扭头,望向其他老祖,老祖的修为应该会比宗主族长高吧——一般而言。
但她望过周围之后,心直直往下沉,这里九对一,其他战团是一对多。而且——她之前便有猜测,其实九宗宗主和九族族长平日里是隐藏了真实修为的,他们合体之后的实力应该是超越了老祖的。
此时的战力分配,证明她的猜想没错。
她也看到了扈暖和扈花花,还看到了水心。一阵气恼和心急。
敌人太多,我军陷入包围,深陷,该怎么破局?
“九阳宗,九阳族。呵呵,当初你们的先祖便是用天罡地煞九阳阵镇杀了我们的先祖,才让你们得了寸中界。可你们不知道吧,当年我的先祖没有练成的十二魔宫魔神功,我已经练到最后一层。今日——吾便完成先祖遗志,用你们的血平复祖辈之怨!”
浓厚的魔元和血气从大魔身上滚滚而出,逼退九个兽人,围绕大魔纵横交织,里头慢慢浮出十二道虚影,是十二张魔首,丑得各有千秋。
魔首一现,魔兵魔兽皆跪伏,瑟瑟无声。
强大的魔元冲击,无尽威压降下,眼见其他人已经撑不住,皆往后退。
扈轻心里骂了声“x你大爷”,眼底银光流窜,灵力在体内燃烧,她咬着牙瞪大眼疯狂搜寻。
宿善接住扈花花,把他和他背上的扈暖使劲儿抛向寸中界的方向。突然他心有所感,猛的看向扈轻,这一刻,战场失去了声音和颜色,他眼里露出惊恐来。
扈轻已经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她身体上浮出一层无色之火,这是献祭!
不可以!
宿善疯狂抓去。
“倥侗,帮我——”
小主,
“仙帝印,吾命令你——”
扈轻望着大魔的方向,十二魔首越发清晰,环绕大魔扭动着丑陋的五官,张着锋利牙齿的大嘴,喷着毒气。九位兽人冲上被杀退,冲上被杀退,鲜血淋漓不放弃。
扈轻看得到他们身上也燃烧起无色火焰,那是用他们的所有为燃料燃烧出的战斗力。
扈轻握着手心抠出的血肉之符,混元力量倾尽全力灌入。
“破——”
她猛的挥手,手掌爆开鲜血如注喷洒成符印向空中某处。
轰隆声响,天庭倒塌,从四面八方传来,使身处其中的人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即便是那练成十二层魔神功的大魔此刻也感受到空间的压制,体内顺畅的魔元忽的一卡,周边十二兽首同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还不够。
扈轻再喊:“破——”半截手臂炸开。
天空破裂,空间倒塌,混乱无匹的空间能量在四处乱窜。
有魔惊叫:“空间塌了,魔宝、支撑入口的魔宝碎了——”
“这怎么可能?不应该,明明是大魔主亲自安放——”
“快跑,快啊——”
阳天晓等人,只觉得胸口一闷,不可抗拒的力量粗暴的横扫过来,将他们像扫果子一样的哗哗的扫出去,扫向古战场。
大魔见此大怒:“竖子尔敢——”
他身形一动,向扈轻抓来,而那十二魔首,呼啸着冲向阳天晓等人。
扈轻站在原地不动,实际上,同时动用倥侗、仙帝印和字符三者的力量让她肉身无法承受的重负,她一动恐怕就要碎掉。
见大魔向她抓来,她直面相对,邪恶的狰狞一笑,断臂伤口对准他。
大魔心生不好。
“诛。”
轻飘飘一字出口,鲜血直爆到肩头,厚重的血花结成一个诛字符向大魔落去。
大魔挥出魔元,没有阻挡住诛字符前进的分毫。他往旁边飞去,血符竟也跟着转向。
可恶,她是巫女吗?
“轻轻——”
宿善击飞几块撞来的空间碎片,要拉住她。
扈轻对他微微一笑,宿善心中惶恐无限攀爬,他下意识的喊出:“不要——”
然扈轻对他伸出左手,掌心对准他,上头赫然又是一个字符。
“我能修魔。帮我看好武丁界。”温柔呢喃扫过宿善的耳,“等我回来。”
宿善发出吼声,龙力锁向扈轻,然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猛的向后推。
“爆——”
扈轻身影在他眼里迅速远离,宿善:“啊——”
一双大脚踩在他的肩头狠狠一蹬,宿善更快的向后跌飞。
空间彻底坍塌,谁都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站稳,手足无措,找不到让自己安全的地方。
扈暖大叫着不行不行,抓着扈花花的背挣扎向前。扈花花踩着空间碎片纵跳,却总是被甩出去。这些空间碎片好似有意识般,带着他们所有人远离。
扈轻的视野最后,看到她的宝贝女儿和好大儿崩溃大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彻底塌了,堵死了魔域和古战场的路。空间碎得稀巴烂,堵得严严实实,再不可能挖出路来,缝都不可能。
宿善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却总是喘不上气,心疼得没法呼吸。
扈暖呆呆的站着,面色死灰。
扈花花变了回来,右手抱着左手守在扈暖旁边。
合体的宗主和族长分开,站都站不稳的情况下拄着棍子查看空间。其他人也在查看,还有一部分杀着被留在这边的魔兵魔兽,不让它们靠近。
等寸中界那边的人杀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来查看,谁都摇头。
“从这里过去不行了,最快的法子是找最近的交界裂缝,找过去。”
但最近的交界处,过去也要几十年。
“不是说空间碎得很彻底?扈轻不一定在魔域,或许通过空间裂缝到别的仙界去了。”
大家不吱声,假如那样的话,也有一半的几率进入虚空被空间之力绞杀。
一身狼藉的阳天晓突然想到什么,急急问宿善:“她是不是跟你说话了?”
宿善张张唇:“她说她会回来。”
阳天晓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大家:“那她一定会回来,她说的话,总是能做到的。”
霜华抱住扈暖:“你妈一向吉人天相,她肯定会回来的。”
扈暖不说话,她又变成泥偶一样,对周围一切没反应。
乔渝:“不能急,不能慌,越急越不能慌。我们要稳住,一步一步的来。”他已经稳不住。
忽然宿善抽了抽鼻子,疑惑的眼神扫过,走到扈花花跟前,抓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
大家看过来,怎么了?
扈花花虚弱的笑笑:“没什么,受了点儿伤。”
然宿善抬起他的胳膊,只见袖口…平齐的手腕。
众人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把我的左手给我妈送过去了。”扈花花轻描淡写的说,“还能再长。”
“...”
扈暖听见了,终于有了反应,缓缓的抬头,目光落在扈花花手腕平齐的断口上。
这时,唐玉子说:“你们——看到玄曜了吗?你们两个追过来后,玄曜也不见了。他现在,在哪?”
扈暖眨了下眼,扈花花惊讶:“他不见了?我没看见他呀。”
大家着急。
唐二叹息:“水心呢?后来也没看见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
宿善才想起什么的说:“他应该是,也过去了。”
手摸上肩头。那个时候,是有什么东西踩过自己吧?
面面相觑,所以,过去了仨?
这个这个——
宿善:“我会照顾好你们,等她回来。”
扈花花:“我们不能一起去找她吗?”
宿善用理智分析:“当然要找。先问清楚,那边是魔域的哪个地方。”
问谁?当然是问魔了。
入口塌了,不是还有这么魔被扔在这边嘛,抓活的,审讯。
这下,真的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为什么你们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你们应该死,应该死——”
大家进行最后的歼灭行动,扈暖麻木的跟在大家后头突然喃喃起来,等大家听到她的喃喃声,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她身上竟溢出死气!
死气!
这是怎么回事?
乔渝抓紧唐二的胳膊:“我家扈暖不是只有心境问题?她怎么变成这样?”
阳天晓:“什么心境问题?她发生过什么事?”
小主,
乔渝也不知道啊,扈轻早年说的那些幼年时期遭受的虐待,不应该影响到现在啊。
现在他确定了,扈轻忽悠他。还是——扈轻自己也不清楚?
有擅长这方面的老祖过来看过,也是心惊:“这么一会儿死气竟这样浓厚——她身上怎么会有死气?”
可不是浓厚,扈轻已经整个人淹没在一片灰雾中,灰雾还在扩散,灰雾中心越来越浓。
“唤醒她,快将她唤醒。”
可无论是乔渝还是小伙伴,都不能将扈暖从死气的状态中唤醒。
云中:“看来扈轻就是她的死穴,她不能承受扈轻出事的刺激。”
大家:废话,明摆着就是。所以你有什么法子?
云中的法子是:“谁给她念念经?”
小伙伴们都会,围成一圈给她念,但没有丝毫作用。
“要是舅舅在就好了。”
“对了,找太长老。”
“太长老在武丁界,去武丁界的传送阵不是毁了?”
“...”
大族长:“挖!现在就回去挖!”
唰,扈暖拿出破冰,抬起脸,眼睛里一片死沉沉的灰:“杀了你们,全杀掉。”
握着破冰,一步一步走向外围困兽犹斗的魔军。
不知怎的,望着她带着死气灰雾前行,众人仿佛看见另一支军队,亡灵的军队。
云中心说,为什么你本能选择的武器是根破棍子?剑法不帅吗?
心里有气,取剑在手:“杀吧,杀光魔物,她应该就能清醒。”
众人恍然:“杀!”
大家不放心扈暖,分散在她周围。既不敢打扰她杀魔,又不敢让她离开众人视线。没多久就发现,扈暖身上的死气不简单,能削弱魔物身上的生气。或者说,是吸收。因为扈暖每杀掉魔兵魔兽,周围的死气就会变浓一些。而且她对上的魔兵,总是比其他处的魔兵更快的力竭虚弱。
这是一个好技能,如果扈暖不是这种诡异的泥偶状态的话。
最终,残留的魔清理的干干净净,战后的寸中界被毁得不成样子。
那团黑气,是魔域用特殊秘法养出来的可快速生长分裂的魔种。那些魔种钻到活物体内,让魔物变得更加嗜血凶残,也会让人变成无理智的杀戮机器。
这才是能毁掉一个界生灵的武器。
要扈轻知道,定骂一句缺德生儿子没屁眼。无论哪个世界,总有人制造这些没底线的恐怖武器。
清理这些魔种比清剿魔军更加费力气。
好在,最终寸中界还是保住了。
九宗九族伤亡严重,现场存活人员十不足一,大多数都是被魔种害得。因为被魔种寄生操控的自己人砍杀向自己人最难防,而也正因为自己人的熟悉,宗门和族地被破坏得也很彻底。
无论如何,寸中界最后还是保住了,开始灾后重建。
传送阵毁得不严重,当时阳天晓他们为了扈暖一回到寸中界立即去修复,请了老和尚过来。
老和尚便跟在扈暖后头,她在前头杀魔,他在后头念经,时不时搭把手。
等魔物都杀干净,扈暖也恢复正常,死气消失,干净得像从来没存在过。
大家不敢问她怎么回事。
老和尚问了。
扈暖自己都迷糊:“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小伙伴们有视频为证。
但扈暖半点儿都回忆不起来,倒是捧着扈花花的断腕心疼得掉眼泪:“下次别这样了,妈妈没事。”
她说得笃定,云中和阳天晓两个人精立即就知道扈轻真的没事,至少是活着的。这母女俩,肯定有特殊感应。
扈暖哪有相隔千万界的特殊感应呀,是牙牙告诉她的。
抱怨牙牙:“你不早说。”
吞金兽:“一开始很乱,感应不到。后来稳定了,她让我给你带话,她很安全,你舅和玄曜都在。”
吞金兽说话越来越流畅,是个大人了。
知道三人在一起,扈暖便很放心,还好心的转告了宿善。
宿善自然开心,对她说:“那扈轻回来前,解决掉你的问题吧,你跟我修炼。”
扈暖拒绝,开玩笑,我有正经师傅的,俩呢。
但云中让扈暖跟着宿善修炼,扈暖不理解,宿善是龙,她能学什么?
“宿善的灵力温和、博大而坚定,更有生机勃勃之相。想来想去,没有人比他更能解决你的问题。龙族里头难得有这样温润好脾气的人。你妈她呀,真是捡到宝了。”
扈暖不服:“妈妈对我的爱也温柔博大还坚定勇敢呢,我用得着跟别人学?”
云中毫不留情:“对,你妈对你的爱就是扔下你她自己去玩。”
扈暖:“…师尊你是想自己去玩嫌我们累赘了吧?”
云中不否认:“经过这场战事,你们的感悟短时间不会再提升,我帮你们巩固下来,就云游去。”
幸好一个都没死,要不然他还得回残剑山。这下好了,把人扔这里,他不担心没人照料,他去玩一玩,比如魔域什么的。
扈暖很感动:“我就知道师尊也是很在乎妈妈的。”
云中叹气:“所以说你妈不适合做咱家弟子,她太冲动。”
什么事都往前冲,你有那本事吗?也就仗着天命在她,折腾吧。剑修是要一往直前,但一往直前不是头脑一热。剑修的心中只有剑,她心里,惦记得太多。
或许等她以后阅尽千帆洗尽铅华,但现在,不行。
扈轻现在什么都不惦记,只惦记她自己,惦记她那根始终没长出来的胳膊。天天恨得捶胸顿足,恨不得把魔域清洗一遍。
那日,她无比英烈的炸掉胳膊摧毁空间,确认自家人都推了回去,于是她义无反顾的——仙转魔。
当然不是堕魔。她什么能量都能吸收自然什么身份都能转化。别说,身处魔域,一旦改修魔,灵力转化为魔元,全身经脉都在逆转,周围魔气呼呼的往毛孔里灌——又痛又爽。
都忙着在破碎空间里保命,所以扈轻得以悄默声的偷偷逃。不管逃去哪里,只要能逃出现场。
一片白衣穿过狂风黄沙找到她,扈轻眼珠子要瞪出来:“有病吧,快快换了这装扮。”
水心竟然也过来了,仔细一想也不怎么奇怪。
水心一张嘴就吃了一嘴沙:“呸呸呸,怎么这么荒凉?”
扈轻忧心:“魔域的生存条件该不会都如此恶劣吧?”
两人对视间戚戚,恐怕要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这时有魔族发现他们,哇哇乱叫的杀过来,一看便是要取他们狗头。
恰在这个时候,澎湃的魔气突然爆发,淹没两人投入狂风里。
他们就这样逃脱了!
魔气卷着他们不知飞出多久,等停下来时,扈轻板着脸训斥:“谁让你过来的。”
水心:“我不放心你——”
“我没问你。”
魔气凝成玄曜的身形,期期艾艾:“爹?”
扈轻胸口一窒,摸摸自己的脸,立即想变回来,惊愕发现竟然不能!
水心:“你怎么过来的?我竟然没发现。”
玄曜笑笑:“魔地是我的主场。”
所有人都没发现,因为魔域利他呀。
尝试几番都失败的扈轻沮丧:“完了,我变不回去了。”
玄曜大惊:“妈以后都是爹了?”
水心嘲笑:“活该。”又说,“你没死就是奇迹,我看过了,你灵力体力耗尽,还缺了一根胳膊,本源大伤。你现在就是废人一个,最基本的法术都用不出来别说变回去了。算了,就这样吧。在这边最好别用自己的脸。”
两人便盯着他的脸看。
水心想了想,也给自己换了一张脸,还长出头发,过分浓密的狂野长发。
扈轻说他不要脸,换张脸也要颜值顶级。
水心幽幽:“你怎知这不是我的真脸?”
扈轻啊的一声:“你真长这样不怪被别人弄死,这就是标准的倾家荡产不安于室。”
扈轻没夸张,水心这张脸实在好看得邪气,深沉透亮的苍蓝色眸子看人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儿陷进去,白皙的肌肤精致的线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让人一见钟情。
像致幻的毒花化成的精灵。
等等——这该不会就是他上辈子的脸吧?
水心让玄曜给他做发型,要帅气,还要贵气。
玄曜震惊于他的新脸只三秒就忧心忡忡:“舅,我——爹的胳膊。”
妈不是妈了,他现在就改口,适应新关系。
水心:“养养就长回来了。你可真大胆,敢以自己为祭。”
说的扈轻。
扈轻诧异后仰:“什么以自己为祭?我又不傻。大环境不利我,没办法我才以我自己的血肉为引。要是在武丁,我分分钟能用规则力量绞死那群狗x的。现在不一样了,我改修魔了,哈哈,等老子出关,一样在魔域风生云起。”
玄曜有些没听懂。
水心:“你爹,是武丁界的仙帝,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玄曜很意外,但没多少惊喜:“那么穷的武丁界?爹,你是不是被碰瓷了?”
于是扈轻冰凉的视线锁死水心,水心不敢说了。
呸,都是你坑得我。
水心:“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回去。玄曜,你帮我把头发收拾起来,太多了,压得我头皮疼。”
所以,为什么要长头发,难道跑到魔域你就不敬佛祖了?
水心:剃度又不是强制。
玄曜从来勤快又好脾气,拿出面大镜子放在他前头,再拿出梳子和很多小夹子,把头发梳顺,分成很多缕,卷一卷,夹住根部固定,略打量一番,把最底下的五缕交叉成个花型再固定,编。
动作娴熟。
扈轻看得恍惚:“儿啊,该不会这么多年你姐的头发都是你梳的吧?”
“没有。”玄曜说。
扈轻松口气,要是扈暖让玄曜给她梳头,她当真是没脸。
“我姐,冷偌林姝的头发都是我梳的。有时候我还帮霜华师伯和燕婴师伯梳。”
扈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家玄曜号托尼?
水心对着镜子斜看她一眼:“要不然我怎么让他帮我梳。”
“不对吧,你给冷偌梳头兰玖愿意?”
那小子防其他男子跟防贼似的。
玄曜:“冷偌让我梳的啊。”
好吧,兰玖听冷偌的。
“爹,你等我在舅头上熟熟手,我再给你梳。”玄曜嘴里咬着小皮筋,唰唰唰的给辫子打结。
扈轻无话可说,这个家,没有玄曜得散。
她往周围走了几步,黄沙起伏,天空略白,像水洗的牛仔。整个倒扣着沙漠,看不见一丝云,也看不见一丝绿,风吹过沙粒滚动,沙层里有细小的活动声。
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是风给他们选的方向?
虽然很荒凉,但,很安全。
一阵大风吹来,扈轻没抵御,几分钟风便过去,头上身上全是落沙,飞沙钻进衣裳破损的地方硌得皮肤不舒服。
扈轻用仅有的左手拉起衣裳抖动,忽然觉得胸口处似乎有什么——吹进石头来了?
她一掏,大叫一声。
吓得那两个一步跳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毒蝎子蛰人了?”
扈轻鼻子发紧,眼泪在眼眶里转,砸下来,砸到手里捧着的东西上。
“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平安的逃出来了。”
两人看着她手里捧着的东西,一时无言。
那是一只小小的爪子,齐腕平断,银亮色的细毛柔软又服帖,爪心里,生着几个肉乎乎粉色的小肉垫。
“花花把他的好运气给我了。”扈轻吸口气,“这么小一只,他断的是他的本源妖体吧。那种情况送到我身上,他肯定用了燃烧精血的秘法。”
手心颤抖,小小的肉爪跟着颤抖:“他还能长出手来吗?”
“能。”水心肯定的说,“他的妖体比你更好恢复。”
当娘的失去一条胳膊,做儿子的断掉一只手,真是,一家子都是这么烈的性子。
水心自嘲,他不也是追过来了吗。
玄曜眸色深沉:“爹,回去再给回哥,能炼回去的。”
即便长出新手,旧的也能炼化了回归本体。扈花花送过来的不只是一掌,更是封印在里头的他的一部分运气。
笏兽天生好运气。
想来自己随风来到这个安全之地,就是扈花花的运气在作用。
想到什么,玄曜急忙提醒:“爹,你再检查看看,我哥都这样了,当时我姐可是也在。”
扈轻慌了,忙翻找身上,要是再找出个扈暖的什么来,她真的要死。扈暖是人,可没有妖体的强悍和任性。
幸好,没有。
但扈轻觉得扈暖肯定不会省心,立即在空间请吞金兽传口信。
吞金兽说扈暖没受伤,扈轻才松口气。
在吞金兽看来,扈暖好端端的,什么死气什么心境,只是一时的心情而已,完全不是问题。
扈轻舍不得将扈花花的手掌放到外头,在空间里珍重的收藏起来,才开始想出路。
小主,
“别的先不说,我先转化成魔,你们帮我护法。”
扈轻走路一歪一歪的,少了一根胳膊,一时不太适应。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示意水心给她挖个洞。
水心嫌麻烦:“进你空间里去。”
扈轻嘲笑:“我空间有魔气?”
玄曜已经拿出铲子来挖了,扈轻好欣慰,再看水心更嫌弃了,你过来有什么用。
魔皇令从空间里跳出来,感受到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夫终于回来了!”
卷土重来的大反派似的。
三人都看他,扈轻翻了个白眼:“你对魔域也熟?”
魔皇令点头:“那当然,我黑白两道通吃。魔域魔族,仙域魔族,哪个不把我奉为上宾。”
扈轻慢吞吞:“一块牌子,把你放在他们祖宗牌位上?”
魔皇令一噎,旋即托着下巴深思:“不过沧海桑田,魔域比仙域变化更多端,我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哪儿。”
左望右望,拿捏不准。
扈轻叹气:最能指望的竟然是从来没来过这里的玄曜。
“快快快,我帮你转化。大好的机会,你快快修个最好的魔功。”魔皇令催促。
扈轻心念一动:“之前我师傅他们围攻的那个老魔头,他修的是什么魔功?”
这个,魔皇令真知道:“十二魔宫诀吧。十二魔宫是魔域星空里的十二星辰宫,每一星辰宫都有一魔宫主。魔宫主可不是他幻出的那十二张丑脸的模样,所以,我猜他炼的根本就是残本,肯定不齐全。你要炼这个?若是你想,我好好回忆下,给你默个全的来。”
这等事情,不需要魔皇令动用他那不靠谱的记忆力,绢布直接提醒扈轻:“魔修大全里有。”
有吗?扈轻回忆了下,没有,她都是背过的,绝对没有。
绢布说她傻:“你背的是基础篇,解锁高级篇呀。”
正统的妖和魔,传承是在血脉或神魂中流传,扈轻没有那个基因,因此身为人是修不了人家的本命神通的。但人修魔一样使用功法,所以绢布曾经给过她魔修大全。
当年追杀百里绛,她便用了魔功里的一招神鬼泣。
可惜当时她修为浅,不然能一刀劈开秘境。
这样厉害的功法,在绢布还只是基础篇,那没解锁的高级篇会有多厉害?
魔皇令帮扈轻汇聚周围魔气。沙洞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间隔三米。魔皇令两手深深的插在沙层下,飞快念咒,地底深处一道道魔力如风吹麦浪而来,上升,在这沙洞下形成一片厚重的湿意,渐渐竟有水浸出。
在洞外的水心诧异,拂开沙面,抓了把下头的沙,一攥攥出水来。
“你修炼吧。之前一直在灵气环境里,你的修为难免缓滞。趁着这机会,多吸收转化魔力,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以后大多数事情都需要你来做。”
玄曜有顾虑,怕他也修炼的话会影响扈轻。
水心告诉他,有魔皇令在,只有用不清的,没有不够用的。
于是玄曜就在洞外也开始疯狂吸收魔力。
水心背着手在十几步的距离内走来走去,沙漠很热,魔域的沙漠更是让人热得烦躁。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白色的僧袍,干脆取了衣料出来给自己做衣裳。
扈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沙漠,多少水流进来都在顷刻间漏下去点滴不剩。混元揪着她全身上下的经脉,像一只巨大的王冠虫在她身体里掉头掉头再掉头,不知道逆转多少次,才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找到舒服的位置,安顿下来。
这样的多重逆转,扈轻都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人的范畴,她该不会变成魔了吧?
魔皇令:“安心,由灵转魔,总要功法逆转的。”
扈轻:“我臭了。”
腥臭无比,自己熏死自己。但逆转的混元势如破竹后仿佛通畅的瀑布,阴冷的感觉在体内一浪一浪冲刷,她并不觉得不适,反而感到自己的骨头在淬炼,淬炼成玉石般的洁白寒冷与坚硬。
火灵根与金灵根不太适应丹田突变的新环境,雷灵根却如沙漠玫瑰遇甘霖疯狂的生长,渐渐从金火灵根霸占的空间中挤出自己的地位,再长到分庭抗争的程度。
金色红色紫色,在丹田内壁上长成极具冲击美感的抽象画。
扈轻很诧异,雷灵根竟是
正统的妖和魔,传承是在血脉或神魂中流传,扈轻没有那个基因,因此身为人是修不了人家的本命神通的。但人修魔一样使用功法,所以绢布曾经给过她魔修大全。
当年追杀百里绛,她便用了魔功里的一招神鬼泣。
可惜当时她修为浅,不然能一刀劈开秘境。
这样厉害的功法,在绢布还只是基础篇,那没解锁的高级篇会有多厉害?
魔皇令帮扈轻汇聚周围魔气。沙洞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间隔三米。魔皇令两手深深的插在沙层下,飞快念咒,地底深处一道道魔力如风吹麦浪而来,上升,在这沙洞下形成一片厚重的湿意,渐渐竟有水浸出。
在洞外的水心诧异,拂开沙面,抓了把下头的沙,一攥攥出水来。
“你修炼吧。之前一直在灵气环境里,你的修为难免缓滞。趁着这机会,多吸收转化魔力,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以后大多数事情都需要你来做。”
玄曜有顾虑,怕他也修炼的话会影响扈轻。
水心告诉他,有魔皇令在,只有用不清的,没有不够用的。
于是玄曜就在洞外也开始疯狂吸收魔力。
水心背着手在十几步的距离内走来走去,沙漠很热,魔域的沙漠更是让人热得烦躁。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白色的僧袍,干脆取了衣料出来给自己做衣裳。
扈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沙漠,多少水流进来都在顷刻间漏下去点滴不剩。混元揪着她全身上下的经脉,像一只巨大的王冠虫在她身体里掉头掉头再掉头,不知道逆转多少次,才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找到舒服的位置,安顿下来。
这样的多重逆转,扈轻都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人的范畴,她该不会变成魔了吧?
魔皇令:“安心,由灵转魔,总要功法逆转的。”
扈轻:“我臭了。”
腥臭无比,自己熏死自己。但逆转的混元势如破竹后仿佛通畅的瀑布,阴冷的感觉在体内一浪一浪冲刷,她并不觉得不适,反而感到自己的骨头在淬炼,淬炼成玉石般的洁白寒冷与坚硬。
火灵根与金灵根不太适应丹田突变的新环境,雷灵根却如沙漠玫瑰遇甘霖疯狂的生长,渐渐从金火灵根霸占的空间中挤出自己的地位,再长到分庭抗争的程度。
金色红色紫色,在丹田内壁上长成极具冲击美感的抽象画。
扈轻很诧异,雷灵根竟是
正统的妖和魔,传承是在血脉或神魂中流传,扈轻没有那个基因,因此身为人是修不了人家的本命神通的。但人修魔一样使用功法,所以绢布曾经给过她魔修大全。
当年追杀百里绛,她便用了魔功里的一招神鬼泣。
可惜当时她修为浅,不然能一刀劈开秘境。
这样厉害的功法,在绢布还只是基础篇,那没解锁的高级篇会有多厉害?
魔皇令帮扈轻汇聚周围魔气。沙洞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间隔三米。魔皇令两手深深的插在沙层下,飞快念咒,地底深处一道道魔力如风吹麦浪而来,上升,在这沙洞下形成一片厚重的湿意,渐渐竟有水浸出。
在洞外的水心诧异,拂开沙面,抓了把下头的沙,一攥攥出水来。
“你修炼吧。之前一直在灵气环境里,你的修为难免缓滞。趁着这机会,多吸收转化魔力,能提升多少就提升多少,以后大多数事情都需要你来做。”
玄曜有顾虑,怕他也修炼的话会影响扈轻。
水心告诉他,有魔皇令在,只有用不清的,没有不够用的。
于是玄曜就在洞外也开始疯狂吸收魔力。
水心背着手在十几步的距离内走来走去,沙漠很热,魔域的沙漠更是让人热得烦躁。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白色的僧袍,干脆取了衣料出来给自己做衣裳。
扈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沙漠,多少水流进来都在顷刻间漏下去点滴不剩。混元揪着她全身上下的经脉,像一只巨大的王冠虫在她身体里掉头掉头再掉头,不知道逆转多少次,才将所有细枝末节都找到舒服的位置,安顿下来。
这样的多重逆转,扈轻都感觉自己已经脱离人的范畴,她该不会变成魔了吧?
魔皇令:“安心,由灵转魔,总要功法逆转的。”
扈轻:“我臭了。”
腥臭无比,自己熏死自己。但逆转的混元势如破竹后仿佛通畅的瀑布,阴冷的感觉在体内一浪一浪冲刷,她并不觉得不适,反而感到自己的骨头在淬炼,淬炼成玉石般的洁白寒冷与坚硬。
火灵根与金灵根不太适应丹田突变的新环境,雷灵根却如沙漠玫瑰遇甘霖疯狂的生长,渐渐从金火灵根霸占的空间中挤出自己的地位,再长到分庭抗争的程度。
金色红色紫色,在丹田内壁上长成极具冲击美感的抽象画。
扈轻很诧异,雷灵根竟是
终于在扈轻克服掉自己的习惯,魔元在体内成功绕行一个周天后,咔嚓,丹田轻响,扈轻的十二魔宫吸星大法成功突破…第一层…初期。
十二魔宫,十三层,十三层大成,她就能请十二魔神一起降临。
“真的能请神降临?秩序允许吗?神那么闲吗?”
绢布告诉她请神降临在他们那个时候不说普遍但也常见,降临下来的当然不是真神,是神的投射。
“就像当初魔皇令的山洞里,胡染出现一个道理。”
扈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神啊。还有神活着啊。”
翻来覆去,绢布烦了:“你这辈子都未必能成十三层。神离你远着呢,用不着你为他们的死活操心。”
啧啧,扈轻说:“小布,你在嫉妒我。”
绢布:“你出去吧,魔皇令都被你熏跑了,你自己不觉得臭吗?”
扈轻一秒睁眼,顿时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直冲脑门,差点儿被熏死过去。
急忙捏诀给自己清理,一抬手,手上胳膊上发出咔咔的响,同时有皮肤被粘稠的淤泥物体糊住的感觉传来。扈轻低头一看,看到的是石油的颜色。
她的手,肿了好几圈!
这这这,她体内毒素有这么多?!
“是你吸收的魔力里不利于修炼的物质。”
扈轻崩溃的站起来,迅速扒掉身上的壳子,一把一把的往下抓、揭、搓。这种鬼样子,她怎么舍得进空间祸祸她干净的空气和水。
放火烧自己,那些杂质也没有烧掉,反而是烧软了变得膨胀流动,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扈轻黑着脸拔脚从沙洞出来,见洞口靠里放着一套整齐的衣裳,上头有魔气的波动。拿起来穿好。左袖空荡荡,心念一动,一条新胳膊便长了出来。
魔气似乎比灵气更有助于断肢再生呢。医学界肯定
终于在扈轻克服掉自己的习惯,魔元在体内成功绕行一个周天后,咔嚓,丹田轻响,扈轻的十二魔宫吸星大法成功突破…第一层…初期。
十二魔宫,十三层,十三层大成,她就能请十二魔神一起降临。
“真的能请神降临?秩序允许吗?神那么闲吗?”
绢布告诉她请神降临在他们那个时候不说普遍但也常见,降临下来的当然不是真神,是神的投射。
“就像当初魔皇令的山洞里,胡染出现一个道理。”
扈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神啊。还有神活着啊。”
翻来覆去,绢布烦了:“你这辈子都未必能成十三层。神离你远着呢,用不着你为他们的死活操心。”
啧啧,扈轻说:“小布,你在嫉妒我。”
绢布:“你出去吧,魔皇令都被你熏跑了,你自己不觉得臭吗?”
扈轻一秒睁眼,顿时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直冲脑门,差点儿被熏死过去。
急忙捏诀给自己清理,一抬手,手上胳膊上发出咔咔的响,同时有皮肤被粘稠的淤泥物体糊住的感觉传来。扈轻低头一看,看到的是石油的颜色。
她的手,肿了好几圈!
这这这,她体内毒素有这么多?!
“是你吸收的魔力里不利于修炼的物质。”
扈轻崩溃的站起来,迅速扒掉身上的壳子,一把一把的往下抓、揭、搓。这种鬼样子,她怎么舍得进空间祸祸她干净的空气和水。
放火烧自己,那些杂质也没有烧掉,反而是烧软了变得膨胀流动,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扈轻黑着脸拔脚从沙洞出来,见洞口靠里放着一套整齐的衣裳,上头有魔气的波动。拿起来穿好。左袖空荡荡,心念一动,一条新胳膊便长了出来。
魔气似乎比灵气更有助于断肢再生呢。医学界肯定
终于在扈轻克服掉自己的习惯,魔元在体内成功绕行一个周天后,咔嚓,丹田轻响,扈轻的十二魔宫吸星大法成功突破…第一层…初期。
十二魔宫,十三层,十三层大成,她就能请十二魔神一起降临。
“真的能请神降临?秩序允许吗?神那么闲吗?”
绢布告诉她请神降临在他们那个时候不说普遍但也常见,降临下来的当然不是真神,是神的投射。
“就像当初魔皇令的山洞里,胡染出现一个道理。”
扈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神啊。还有神活着啊。”
翻来覆去,绢布烦了:“你这辈子都未必能成十三层。神离你远着呢,用不着你为他们的死活操心。”
啧啧,扈轻说:“小布,你在嫉妒我。”
绢布:“你出去吧,魔皇令都被你熏跑了,你自己不觉得臭吗?”
扈轻一秒睁眼,顿时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直冲脑门,差点儿被熏死过去。
急忙捏诀给自己清理,一抬手,手上胳膊上发出咔咔的响,同时有皮肤被粘稠的淤泥物体糊住的感觉传来。扈轻低头一看,看到的是石油的颜色。
她的手,肿了好几圈!
这这这,她体内毒素有这么多?!
“是你吸收的魔力里不利于修炼的物质。”
扈轻崩溃的站起来,迅速扒掉身上的壳子,一把一把的往下抓、揭、搓。这种鬼样子,她怎么舍得进空间祸祸她干净的空气和水。
放火烧自己,那些杂质也没有烧掉,反而是烧软了变得膨胀流动,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扈轻黑着脸拔脚从沙洞出来,见洞口靠里放着一套整齐的衣裳,上头有魔气的波动。拿起来穿好。左袖空荡荡,心念一动,一条新胳膊便长了出来。
魔气似乎比灵气更有助于断肢再生呢。医学界肯定
炼器的大道相通,有炼器大全指导着,扈轻摸索着做出了飞行器。
“这是个…床?”
水心震惊:“我们这么多人呆在一张床上?”
扈轻白他一眼,把各种部件组装起来:“材料有限,我想做飞舟也做不出来。凑合着用吧。而且我不知道这边的器具风格,从那些魔族的装扮来看,越出格才越平常。这也不是床,这是床屋,我加了隔板的,一人一个小房间。”
她眼馋珠玑的飞行绣楼好久了,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到哪个遥远的地方去,寸中界与魔域打仗都没回来,该不会遇到不好的事吧?
老天保佑。
把造型浮夸的盖子加到上头固定牢,扈轻拍拍手:“行了,咱们出发吧。记住,能偷就偷,能抢就抢,不能抢就赶紧逃。材料不行火也不行,这玩意儿对魔晶的利用率太低,所以特别烧魔晶。”
扈轻拍了下床屋,不得不说,魔域的材料粗是粗点儿,可更结实啊,要不是火不行,高低她能炼得更好看。
玄曜点头:“我记住了爹。优先抢魔晶。”
大家都没觉得偷抢不对,这是敌营,不需要底线。即便魔皇令,也从来没把自己当魔族,他是魔族的座上宾,自有一股优越感在。
扈轻呸他:“你哪里来的优越感。来说一说,为什么魔族都想抢到你。”
魔皇令一副高深模样,一下一下捋着并不存在的美髯:“等你助我完全恢复,自然知晓一切。”
扈轻又呸,扫他一眼:“你这样就挺好,不被人惦记想怎么逍遥快活就怎么逍遥快活。”
魔皇令没被她哄住,摇着头说:“我生来注定不平凡。”
呵呵,还不平凡,直接说你是祸头子就行呗。
床屋飞起来,魔皇令操控。谁让四个人里三个要修炼只有他不需要呢。
他让血杀出来陪他,血杀出来兴致勃勃的过了半天又觉得无趣,自己回山清水绿的空间去了,外头锈色的沙漠太伤眼。
最不挑环境的血杀都嫌弃,其他人更不想出来受罪。魔皇令往后看了看拉开床板隔开各自打坐吸收魔气的三个,认命的叹了口气。一边飞一边在脑子里仔细搜寻,希望能知道关于这里的蛛丝马迹。
嘭的一声空炮响,魔皇令才寻到的一丝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被打断,紧接着他极力控制床屋往上飞。
砰砰砰一阵细密狙击声后,床屋翻着跟斗疾速坠落,摔到坚硬的地上四分五裂摔得稀烂,里头的四个人也摔落在地,每个人都被一团不明黑色半液半固体黏住,跟困在琥珀里的小虫子似的扭啊扭。
扈轻露在外头的一只脚踩了下地面,带动自己转了半圈,面无表情的看魔皇令。
魔皇令张了张嘴,哑然。
水心一副早料到的认倒霉模样,对那三五个过来抓他的魔族说:“动作轻些,不要毁我的脸。那边长得好看的,是我儿子。留下我俩有大用。”
玄曜愣了下,下意识的去看扈轻:“爹?”
扈轻心累的闭了闭眼,说:“跟你生父走吧,爹没有出卖美色的本钱。”
魔皇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凄惨大哭:“少爷啊,都是老奴不好哇——”
他们在这里排大戏,可惜抓他们的人不好这口,不管他们哭还是笑,一指粗的金属圈往他们脖子上一套,然后往他们身上倒药水,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就自动脱离来,被他们抱走重复利用去。
“站起来,走到那边排队。”
一名络腮胡的魔族呵斥,四人不由自主就站起身,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而去,沿着干燥的土地高高低低走出五里地,才看到一处凹地里一群持兵器的魔族,和很多排队站着的人。
哦,根据外形特征,这些被抓的人里有人族有魔族还有看着似乎应该是妖族的,不过生活在这里的,只修魔,所以统称魔域魔族,或者被称一声具有贬义的魔物,再不然就是准确的称呼魔域魔族魔域人族魔域妖族等等。
扈轻歪了下脖子,肌肤传来冰冷微刺的感觉。
这是什么好东西。过来这一路可没有任何人押送,他们就这样“自愿”走过来了,路线没偏差。而且,当真没有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太特么好用了,必须拿下!
绢布好无语:“你中毒了你没发现?”
扈轻惊诧:“竟然是毒?我怎么一点儿没觉察?”
绢布:“见识少呗。不过这种毒也算不上毒,它最大的作用是让人心甘情愿的听话,让人误以为他所做的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
扈轻:“你知道?”
绢布:“嗯。这种小玩意儿在我那个时候是很常见的迷药。要破也不难,跟着它对着干几次,药效自己就退了。它的厉害之处,在于无形的麻痹。”
扈轻心里有了数:“找个合适的机会,跑。不过这金属环,把我体内魔元锁死了。”
绢布:“这是你的领域。”
破器,是她的专业。
四人乖乖的站到队列的最后头,还自动对齐,啧,这辈子都没这么乖过。
原地等了好几天,那些看守没什么秩序,大吃大喝大声讲话,说了不少事,那个不避讳的态度,显然是认定他们逃不了。
这个窝点,存在很久了,他们抓了人是要他们做有去无回的苦力,到魔龙的老巢里偷龙晶。
初听到魔龙两个字,扈轻就认定所谓的魔龙不可能是龙族,龙族可不会允许自己老巢进去贼。
果然听多讯息分析出来,那根本不是龙,而是一种长得有些像龙的魔兽,叫火焰魔蝾。
绢布及时给她找出相关介绍,图片上各种颜色的都有,脑袋是扁扁的六边形,左右各三条骨棱,有须,獠牙。身躯长,四爪,鳞上生纹。秃尾巴。
每个品种都有不同生长期的图片,从蛋到老,才从蛋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可爱的,可惜,一路长大一路颜值向下。
这东西没有龙长,但比龙粗,鳞片也比龙的大。有一特产,蜕鳞,鳞片更新换代很快,而换下来的鳞片,经历很长时间后,会变成优异的魔晶。
火焰魔蝾群居,部族很大,所以它们的老巢会有很多魔晶。
于是就有了专门去偷的工具人,也便是采晶人。
扈轻:新手必过关卡——挖矿工。
采晶=发财。
扈轻果断决定不能逃,逃也要带上大笔魔晶才能逃。
脖子套圈,众人不但没有逃跑的欲望,连讲话都没有欲望。
扈轻没敢尝试传音,万一这圈能感应到呢?
到出发那天,看守倒是没有丧尽天良的让他们走过去,大约是不想耽误发财的时间,来了一队大车,底盘很宽阔,车厢直接是一个巨大的栅栏笼,笼门打开。
“都上去,动作快点儿。”
他们四个自然一起,上去后找了个角落蹲着,眼神交流。
水心:逃不逃?
扈轻:不急。
魔皇令:这个能打开吗?
扈轻:能。小意思。
玄曜:我都听爹的。
三人安心了,老老实实蹲着。
唯有扈轻好奇的往后望,看后头那辆车的拉车兽。长脸跟犀牛似的,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刀枪不入,四只蹄子嗒嗒嗒在空气中摆动得飞快。
扈轻盯着拉车兽的蹄,猛不丁想起自己的五花来。
曾经陪她走街串巷收破烂,后来把它放到双阳宗兽园再没想起来过…它还活着吧?应该早就子孙绕膝了吧?大战的时候,它应该警觉一点儿跑到山旮旯里藏起来了吧。
又想到双阳宗,魔域入口堵死,大家关门打狗这会儿应该已经安全了吧。也不知道家里伤亡怎么样…
扈轻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大车摇摇晃晃的落了地,门打开。
“下来,快点儿。”
四人最后跳下去,扈轻扫了眼,植被稀少的山窝窝里,好像跟仙界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木头房子,只有山壁上凿出来的一排一排的山洞,那就是采晶人的住处。并不平的中间地面,染着一滩滩的血,痕迹有新有旧,离着远的地方,有破烂的皮毛碎骨什么的堆成一片。靠着山洞的一块地上,支着上百口的大锅,咕嘟冒热气,翻滚着大块大块的肉。
竟然管饭。
扈轻才惊讶于这里展现出的好待遇,以为魔域也有人性光辉呢,就听见啪啪啪的皮鞭响,从山腹中间底部的一个黑色洞口里,走出来一个长长长长长长…的队伍。
新来的人乖顺的站在一边,看旧人下工。只见他们一个一个的排队上前,到交任务的地方放下肩膀上抗的半人长的大口袋。
肯定是储物袋。
几个凶神恶煞的魔族并不登记,只拿过口袋打开往里一瞧。
“过去。”
然后那过关的人就到煮肉的锅旁,从怀里掏出一个反扣的大碗来,直接伸到锅里不怕烫的舀满,满心欢喜的跑到一边蹲着吃喝。
扈轻不由皱眉:太不讲卫生了。
这还不算什么。
交着交着,突然一个人被踹倒。
“就这点儿?”看守不耐烦的摆手,“拖下去。”
旁边两个看守就抓了人往空地上走。
扈轻还天真的想,是要体罚他吗?
就见那两个看守摸了造型奇特的刀出来,咵咵两刀,一刀捅腹一刀割头。
直接杀死?
扈轻吓了一跳。
然后头的才更震碎她的三观。
那被杀的人,死后身体变化,变大了两三倍,不知道是什么族的,扈轻来不及看清楚,那两个看守已经无比熟悉的剥皮剖腹,剁成肉块就那样血淋淋的扔进大锅里去。
大锅还在咕嘟,大块肉在里头翻滚。
扈轻:哕。
她不适应,她很不适应,她太不适应!
这只是魔域的冰山一角然而她已经想回家,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分钟都不可能多呆的!
然,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包括她的仨同伴。
魔皇令和水心都算了,他们都带着以前的记忆的。玄曜你是什么回事?!
玄曜盯着扈轻隐含愤怒崩溃的眼神,心虚又委屈:爹,我本就是吃同类的,人家这至少还是吃熟的…
扈轻:…
原来做异类是这样的感觉。
怎么办?要是这些人逼她吃怎么办?那她就现场表演个越狱!
扈轻立即拿定主意,反正在自己有力气反抗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做突破底线的事的!
水心眼神扫过来:又不是让你吃人。这和你吃小动物有什么区别?
扈轻:别忘了你是和尚!
水心:我这会儿不是,我发量惊人。
好遗憾,捉他们的魔都是瞎子,竟不懂得利用他的美貌。
好在新来的没有这吃肉的福利,等旧人都去吃肉了,就有人押着他们走进山下的地道。地道没有分叉口,一直走一直走。
绢布计算着脚程,等扈轻他们走出去重见天日的时候告诉她:“走了五十里。”
一条五十里的地道。
然还没完,他们又上了船,逆流而上,从巨大的树根下穿梭,尖头船停靠在巨大山壁下沿,众人跳上台阶,又走过黑暗的山路,这次在路上,完全漆黑的环境中,押送他们的看守不停的往他们脑袋里灌输怎么采晶,怎么避免被火焰魔螈发现,怎么逃跑。
主旨只有一个:死也要偷回魔晶来。
并画下大饼:“只要你们干满三年,就可以离开,还能带走一大笔魔晶,够你们这辈子吃喝不愁。”
扈轻才不信。她信的是,没有人能活过三年,不然这些看守不会这么笃定的说三年。
啊,黑矿啊。
再次出来,是在大山里,空气很热,周围植物更加茂密,密不透风的空间只是站一站都难受。然而,他们这些采晶人要分散开穿过植物带,去到魔螈的老巢,偷晶。
幸好魔螈不
每次采集时间,大约十五天,待的时间长了不好,因为魔螈有毒,脱落下来的鳞片也有毒,变成魔晶后无毒,可周围地方早被毒染透。
那些大锅里煮着的,不但是补充体力的肉,还有解毒药。抓劳力也不容易,能多用一次是一次。
扈轻蹲了会儿觉得没法说话实在不方便,反正那些人没来,来了他们也能撂倒。解开这个金属圈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也很好解。只是需要用灵力,而且得控制灵力不能碰触到里头的机关陷阱,要不然会被割头。
这里的魔哪里去找灵力呀,所以被锁住才无计可施。
扈轻的灵力和魔元达成微妙平衡,这会儿抽调出一缕,以金属圈没反应过来的速度,刷刷就破坏了里头的机关。咔的一声轻响,她把金属圈取了下来。
告诉三人打开的办法。
水心自己打开,玄曜虽然用的是仙域的魔力修炼但他不缺灵晶,也顺利打开。
魔皇令把脖子伸到扈轻眼前。
扈轻无语极了:“你能自己开。”
魔皇令:“我一个器灵,需要保护。”
扈轻黑着脸给他取下,四人原地等啊等,以看守的脚程,如果觉察得到的话该找过来了。没人来,看来是没被发现。
“挖魔晶去。”扈轻说。
三个人都不动。
水心:“脏。”
魔皇令:“我找不到。”
玄曜说:“爹,用手挖太慢。等没了人,我钻地里去给你找。”
看吧,明明有四个人,只有一个干活的。
扈轻不承认自己懒,她说:“我还在适应魔气的环境,没力气。”
大家算信她。
挖魔晶没什么捷径,拿锄头刨就是了。动静不能大,大了会引来魔螈。魔螈暴躁,吃肉,一旦过来一只就会过来一群,这群人谁也别想跑。也因此,那些看守把采晶人的魔元锁住,能用力气就行。
魔皇令说:“最快的办法,把这片地干翻,拣就是了。”
前提,把这的魔螈族群干掉。
扈轻踩了踩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三人不解,这不是魔晶矿吗?
“是魔螈的屎。魔螈能吃能拉还讲卫生,它们自己产生的垃圾,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扈轻一副学者的姿态,“有毒的鳞片变成无毒的魔晶,我很怀疑是魔螈的粪便把鳞片里的毒吸附掉了,你们觉得呢?”
水心:“我不想翻粪,干粪也不行。”
魔皇令:“我一个器灵我能干啥。”
玄曜:“爹,我来。”
扈轻瞪着眼睛:“你俩有脸让我儿子养你们?”
两人均理直气壮。
“我可是亲舅舅。”
“我年纪很大了。”
扈轻朝天翻了个白眼,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去翻粪的冲动:“你们感觉如何?能控制住自己吗?”
都是有大毅力的人,抵抗这种常规迷药不成问题。
“爹,我能控制住,但我好想去挖魔晶。”
这个纯属个人爱好。
玄曜说:“哥姐他们都说小时候一起挖矿的事,我还没参加过。”
扈轻想了想:“那是他们在朝华宗受罚,也没罚几天,我也去了,当亲子游。”
玄曜就笑:“现在爹和我亲子游。”
扈轻摸摸他的头,感慨着道:“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也没陪你多少时间。”
水心怪笑一声:“孩子大了知道带了。”
扈轻眼一眯,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一定让这和尚认识到花儿的红。哼,这么多头发,碍眼——她摸了摸自己只是正常的发量。
玄曜眼睛里全是光,拖着她的手:“爹,你陪我一起打怪兽。”
扈轻自然不会拒绝:“好。打怪兽,拣魔晶。”
火焰魔螈:不需要问我们的意见吗?
十五天的时间,四人成功戒掉,找回自己的意志。其他采晶人都已离去,期间并未有魔螈来这片区域。
四人出来,在这干燥有气味的区域慢慢踱步。
扈轻:“咱们是不是只能从原路出去?”
水心慢慢摸着袖口的缘边,思量在这里开杀戒算不算罪孽。
魔皇令一脸看他们好奇怪的样子:“想什么呢?咱们来不就是历险的?哪有走回头路的?区区火焰魔螈而已,你们爷俩儿不是亲子游嘛,杀过去就是。”
扈轻犹豫:“太高调了吧?我现在功法还不熟练。”
“哎,练着练着不就熟了?再说,咱们身上东西都在,你还怕输?退一万步说,真打不过,躲还不会躲吗?”
有空间呢,怕什么。
扈轻看着明明渴望又不敢说出来的玄曜,终于被魔皇令劝动:“行,等打起来谁也不用收着。正好老子一肚火没处发。”
魔皇令可开心了,拉白吻雷龙出来让他们翻地。
白吻没心眼,就要干活,雷龙拉住他,凉凉扫了眼魔皇令,拉着白吻又回去空间。
魔皇令告状:“你看他。”
扈轻生气:“咱家只有你是魔,白吻那么干净的孩子你好意思祸祸。”
小主,
魔皇令不乐意,冷笑:“就凭我年纪大没他嫩?”
扈轻重重点头:“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你就是刷绿漆也没有白吻的天真可爱。快干活,不干活我就封了你。”
魔皇令终于认识到:在扈轻这儿,只有颜值还不够,还得年纪小。颜值可以作假,年纪不行。她是真的只
见此,水心再不肯干,把手弄干净:“我去前头,魔螈该过来了。”
扈轻冷笑,对着他的背影踹出一脚,懒死算了。
飞快的拾拣魔晶,问玄曜:“你养的魔灵?”
玄曜:“算不得魔灵,算是一种魔物傀儡,能干些简单的活计。爹你也可以试试,用神识控制魔力就行。”
扈轻尝试,可惜失败了:“大约是你的种族天赋,我还不如直接用神识。”
但现在她魔功生疏,配合不好。
魔螈早已听到动静,开始往这边来。水心拦在那头,最先过来的魔螈看到他张嘴喷出赤红色的火焰来。水心根本不躲避,任由那火焰烧着自己,抬手一团凝实的魔力砸过去,正中脑门。
那头魔螈抬头晃了晃脑袋,怒吼,喷射着火焰扑向水心。
水心灵巧一跃,站到它的背部去,手里的魔力接二连三投掷向其他魔螈。
魔螈脾气很不好,当即都暴躁起来,死盯水心一个。
打斗的动静惊天动地,扈轻俩手忙不过来,咬牙放出千缕神识,没等拣几块魔晶,先把自己绊了个轱辘。无奈收起,让空间里几个出来。
“快拣,我没钱了。”
血杀无情丝勾吻雷龙白吻齐上阵,前头魔皇令听到动静炸得更欢。
水心那里已经陷入包围,仗着自己动作灵巧煽风点火,把所有魔螈的仇恨都牢牢吸在他一人身上。
然,力有竭时,他快撑不住的时候吼了声:“换你来。”
这个你,当然是扈轻。
扈轻手忙脚乱的跑过去,水心一个拔身出来,抓着她的肩就把她扔了进去,大喊:“吸引仇恨,走远点儿!”
扈轻被抛到高处往下一望,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魔螈,也太壮了吧,各个都是水桶腰锤子脸,而且还这么这么大,这是要把她撕吧了啊。
胡乱在空间里抓了什么,拿出来一看,哦,是她唯一碰过的魔属性武器——白骨魔笛。
那逼疯幕断声的音乐课。
扈轻毫不犹豫把魔笛放到唇边,使劲儿一吹。
滴哩——
冲她张开的十几张大嘴同时一僵,扈轻鼓着腮帮子继续吹,脚尖在一张大嘴的尖牙上一点,呲溜往远处跑。
一路的魔音刺耳。
魔螈们智商不高的大脑袋这边看看那边看看,等一个更高昂更尖利的魔音刺入耳膜,耳膜的疼痛传到大脑,当下不用再思考,纷纷掉头去追那个噪音制造者。
站在树顶的扈轻见此,更加卖力的鼓吹,毫无意义和美感的音阶,直接让魔螈感受一把什么叫做气血倒流。
发狂,追赶。
扈轻吹着魔笛往反方向去。
魔皇令痛苦的揉着胸口:“我的天,差点儿死掉。”
其他器灵心有余悸,那破笛子怎么越发的难听了?
魔笛:我的锅?丧了你们的良心!
水心也震惊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问玄曜:“她念经不是挺好听?”
这话问的,玄曜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说:“加快动作吧,我爹他撑不了多久。”
水心:“你喊爹倒是顺口。”
玄曜:“舅听这个字很陌生吧?”
水心一噎,忽然后悔,早知道他就该押着扈珠珠那小子一起来!
另一边,扈轻吹奏着魔笛使出十八般武艺,感觉这里所有的火焰魔螈都赶来对她围追堵截。她觉得自己吹奏得妙,激起了魔螈的热血,完全看不懂魔螈的大眼里积满的愤怒不堪。
太特么难听了,魔祖啊,降下天火烧死这个小虫子吧!
凭着一只魔笛,扈轻率领着魔螈大军兜圈子,踏遍这里所有地形,发现这里被群山包围,除了他们的来处,在东北方向有个山的缺口。决定回去与众人商量一下。
谁知她才跑过去离着还远,水心大叫:“你再跑一跑,我们发现一处更大更密集的魔晶坑。”
扈轻无奈,只得再拐,喊:“东北方向有缺口,你们探一探咱们出去的路。我分身乏术。”
玄曜立即回应:“我换你。”
他化成一道虚烟,迅速来到扈轻的位置,接她手里魔笛。
扈轻心头一轻,闪身出了包围圈,就听悦耳的音律从玄曜唇下魔笛中发出。
扈轻:“...”
就特么的离谱!
玄曜半截实体半截虚体的左右飘,当真是一个好领队。可魔螈觉出不对,音儿不对,它们怎么听着不头疼了?
一疑惑,速度慢下来,有的东张西望,有几头眼尖的看见扈轻,凶恶的竖瞳锁定。
扈轻心里骂了声娘,下意识的想吞丹药,伸出手才想到,自己那些丹都是仙丹,不对现下的路子。又骂了声娘,追上去,换下玄曜。
“你不行,你回去拣魔晶,我去探路。”
玄曜不好意思,他能说怪自己音乐天赋好?
于是只能扈轻一个吸引仇恨,只要是她吹魔笛,连刚出壳的小魔螈都站在窝里往外吐口水。
打死万恶的外来物种!
扈轻直接引着魔螈往东北方向的山峰缺口处去,她在前头飞,魔螈群在后头追,巨大的身躯把树木撞倒,把野草踏平,轻轻松松踩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飞着飞着眼前出现一条横贯的巨大裂缝,笔直向下,深不见底。
魔螈群停下,连飞翔的那些也原地盘旋,冲扈轻嘶鸣,却没有越过地缝边缘一步。
扈轻凌空在边缘的另一边,见此一身冷汗寒毛直立,危险!
然并未有意外发生,她好端端的立在半空中,没有失重,没有偷袭,也没有恐怖生物出现。
魔螈为什么不过来?它们会飞。
不得其解。扈轻目光落在魔螈群里个头小些的那些,很想抓一头扔过来试试。
但那些魔螈的警惕性一流,见扈轻呆在另一边,它们竟然开始转身往回。
这怎么可以。
扈轻又越过去,吹,大力的吹。
魔螈脑子里弦嘣嘣的紧,立即又去追她。
扈轻引着它们在地缝边缘跑,只要她不到边缘另一侧,魔螈就无脑的追。
追着追着,扈轻就来到了裂缝源头,或者是终结,一座巨大的山体,地缝在此处合拢。
山很高很陡峭,山壁坚硬浑然一体,上头没有任何植物生长,也没有大的凹凸提供她落脚。
要想越过这山,只能飞。
扈轻往山上飞,留意魔螈的动静,见它们并不追随。但山上也没什么奇怪之处。难道,这些魔螈是被圈养的跑不出思维定式里的牢笼?
扈轻沿着山体往里飞,她现在对魔螈的生活范围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被圈养,还是说它们自有的领地意识。
领着魔螈群跑来跑去,把它们的活动范围踏了一个圈出来。那个采晶人偷入的入口,也便这样被踩塌。魔螈喷的火焰跟它们身上鳞片的颜色相对应。那是与仙域的兽族喷发的火焰完全不同的红橙黄绿,非常的…特效。
扈轻尝试过每个颜色的火焰烧一烧,感受到了不同的烧烤滋味。不过以她的身体强度,以及十二魔功的等阶优势,这些火焰无法伤害到她。但扈轻也不会大意的去一挑一群,这些魔螈又肥又壮,踩也能把她踩死。
还有,魔螈肉没法吃,魔族都不会吃,很难吃。所以杀了这些魔螈有什么用呢?挖魔核?还不如挖它们鳞片所化的魔晶来得暴利。再者,魔螈身上出不了好材料,只能制造一般的魔器,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
所以说,这种被冠以了“魔龙”称号的肥魔螈,一点儿都比不上真正的龙啊。
呜呜,她想宿善了。
等那群人终于挖够魔晶,通知扈轻可以逃了,扈轻沧桑得快要长出胡子来。
还是玄曜最靠谱:“爹,我探过了,咱们从哪边都能出去,周围都没什么危险。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中暗算。”
魔皇令自觉低头,嘟囔:“因祸得福,这不是挖了这么多魔晶嘛。”
扈轻选定东北方向,飞过地缝,从山顶的缺口走。
水心摆烂:“累死我了,我也要进你空间。”
白吻他们已经回了空间,他们毕竟是修灵力的,虽然有扈轻的庇佑,但他们不怎么
扈轻沿着山体往里飞,她现在对魔螈的生活范围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被圈养,还是说它们自有的领地意识。
领着魔螈群跑来跑去,把它们的活动范围踏了一个圈出来。那个采晶人偷入的入口,也便这样被踩塌。魔螈喷的火焰跟它们身上鳞片的颜色相对应。那是与仙域的兽族喷发的火焰完全不同的红橙黄绿,非常的…特效。
扈轻尝试过每个颜色的火焰烧一烧,感受到了不同的烧烤滋味。不过以她的身体强度,以及十二魔功的等阶优势,这些火焰无法伤害到她。但扈轻也不会大意的去一挑一群,这些魔螈又肥又壮,踩也能把她踩死。
还有,魔螈肉没法吃,魔族都不会吃,很难吃。所以杀了这些魔螈有什么用呢?挖魔核?还不如挖它们鳞片所化的魔晶来得暴利。再者,魔螈身上出不了好材料,只能制造一般的魔器,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
所以说,这种被冠以了“魔龙”称号的肥魔螈,一点儿都比不上真正的龙啊。
呜呜,她想宿善了。
等那群人终于挖够魔晶,通知扈轻可以逃了,扈轻沧桑得快要长出胡子来。
还是玄曜最靠谱:“爹,我探过了,咱们从哪边都能出去,周围都没什么危险。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中暗算。”
魔皇令自觉低头,嘟囔:“因祸得福,这不是挖了这么多魔晶嘛。”
扈轻选定东北方向,飞过地缝,从山顶的缺口走。
水心摆烂:“累死我了,我也要进你空间。”
白吻他们已经回了空间,他们毕竟是修灵力的,虽然有扈轻的庇佑,但他们不怎么
扈轻沿着山体往里飞,她现在对魔螈的生活范围很感兴趣,很想知道它们是不是被圈养,还是说它们自有的领地意识。
领着魔螈群跑来跑去,把它们的活动范围踏了一个圈出来。那个采晶人偷入的入口,也便这样被踩塌。魔螈喷的火焰跟它们身上鳞片的颜色相对应。那是与仙域的兽族喷发的火焰完全不同的红橙黄绿,非常的…特效。
扈轻尝试过每个颜色的火焰烧一烧,感受到了不同的烧烤滋味。不过以她的身体强度,以及十二魔功的等阶优势,这些火焰无法伤害到她。但扈轻也不会大意的去一挑一群,这些魔螈又肥又壮,踩也能把她踩死。
还有,魔螈肉没法吃,魔族都不会吃,很难吃。所以杀了这些魔螈有什么用呢?挖魔核?还不如挖它们鳞片所化的魔晶来得暴利。再者,魔螈身上出不了好材料,只能制造一般的魔器,对她来说,没什么价值。
所以说,这种被冠以了“魔龙”称号的肥魔螈,一点儿都比不上真正的龙啊。
呜呜,她想宿善了。
等那群人终于挖够魔晶,通知扈轻可以逃了,扈轻沧桑得快要长出胡子来。
还是玄曜最靠谱:“爹,我探过了,咱们从哪边都能出去,周围都没什么危险。只要不再像上次那样不小心中暗算。”
魔皇令自觉低头,嘟囔:“因祸得福,这不是挖了这么多魔晶嘛。”
扈轻选定东北方向,飞过地缝,从山顶的缺口走。
水心摆烂:“累死我了,我也要进你空间。”
白吻他们已经回了空间,他们毕竟是修灵力的,虽然有扈轻的庇佑,但他们不怎么
这个,水心也无奈:“我从小被大人带着认,自然而然就会了,真让我说明白,我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魔皇令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玄曜却忍不住问:“舅,太长老他们还教你认魔植啊?原来你是在魔界长大的啊。”
他以为是朝华宗的魔界。
扈轻拍他:“傻。朝华宗魔族大陆相当于仙域的魔界,怎么可能跟魔域的环境一样。你舅的这个小时候,那可是很遥远的小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不认识魔植?”
玄曜仔细看去:“我能看出来,这两棵是一样的,但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全靠直觉。
水心指着两株植物的根部和最底下的几片叶子问扈轻:“是不是一样?”
扈轻仔细比较,根系,底叶,和那截茎确实一模一样。
“仙域的灵气和魔气,更有利于植物保持原本的性状。但魔域的灵气和魔气,更容易让植物发生变化。这两棵魔植,显然是同一种种子长出植物后,渐渐被环境改变,但药性没变。也有同一种种子长出来的魔植药性完全不一样的。因为变化太多,即便用文字记录下来,也可能和新发生的变化对不上。所以,魔域的丹、药、植物的传承,更讲究口口相传和实践。也因此,魔域这方面比不上仙域,但魔域的丹师药师种植师比仙域的少却更珍贵。你若是魔丹师,咱能横着走。”
听得扈轻心痒痒:“或许以前我炼不成丹,是材料配不上我呢?”
对着水心眨眼再眨眼。
眨得水心也心痒痒:“很有可能啊,同样是玩火,没道理硬邦邦的石头能炼得,那么简单的药草炼不出来啊。说不定你的炼丹天赋就该在魔域发挥。”
说得玄曜和魔皇令的心也热乎起来,恨不得扈轻一出手就是九品魔丹,然后他们被所有魔族捧着当祖宗。
三人立即搜罗起周围能用的药草,虽然都是低阶,但能凑好几个方子了。方子是水心提供的。
玄曜有炼丹炉,从战场上搜回来的,品质很一般。他刷洗干净,烧干,水心负责看火,魔皇令递药草。眼见扈轻小心翼翼的提炼药汁,一株一株又一株,小小的药汁一团团的漂浮在炉里,成功、成功、又成功啦!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扈轻心飘飘起来,越发觉得顺手,天啊天啊,原来自己能做魔丹师!滚滚的魔晶啊,而来吧!
然后乐极生悲,融合药汁的时候,炸了。
炸了扈轻一脸,溅了三人一身。
四人都愣住。
水心抹抹手背:“再来再来,你稳住,切勿心急气躁。”
魔皇令:“对对对,千万不要飘。”
扈轻稳住,不飘,可还是炸炸炸。
死心了:“看来老天就是不让我炼丹。”
气氛略低沉。
玄曜弱弱开口:“可是爹,你不是能配药吗?”
扈轻一怔,旋即两掌一拍:“对啊,我会配药,尤其毒药。”她唰的看向水心,“毒药好不好卖?”
不用水心回答,魔皇令:“你尽管做,我保证绝对卖得出去。”
三人又去找能用的药草交给扈轻,仍是水心提供方子,扈轻紧张的配置,成功了!
水心爆出一脸痘,听扈轻说至少一个月才消,好绝望。凭什么不用玄曜试药?
当然不能用炫耀试,他是魔灵,是虚体,毒药到他身上自动减效。但针对虚体的毒对他更致命。
魔皇令说:“就配这个。遇着女的保证卖个好价。”
女子天生爱美,因为魔域的环境,人人脸上都会长魔纹,迫得魔域的女子更加在乎自己的脸。咳咳,也同时更在意别人的脸会比自己好看。
扈轻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当初做过多少缺德事?”
魔皇令坐在枯木桩子上,一派高人风范的掸掸衣袖:“只是看得多而已,以老夫的身份,没有任何事能烦扰到我。”
扈轻撇嘴,但仍是配了很多毒药,交给…水心。
水心哈一声:“所以坏事我去做?”
“我儿子还小。”扈轻理直气壮,眼含威胁,“无论是我还是令皇,我俩的身份都不能泄露。你不去谁去?”
又嫌弃的看他眼:“对了,我给你配些别的毁容药,长得太好看被人抢了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去救你。”
水心都气笑了:“如果在这的是宿善,你可不会这样对他。我是你哥,亲的,我哪里比不上他?”
扬起下巴,尽管一脸痘,但精致的轮廓,完美的眼形,依旧吸引人。
扈轻哈:“你怎么有脸跟他比——不对,你也就脸长得比他好。”
所以,水心深深的疑惑,一道浅红色魔力打在自己脸上,瞬间痘痘消失,脸庞重变回嫩鸡蛋。
“这样的脸,你都看不上,怎么看上的宿善?”
扈轻看他像看傻子,直直看着他一分钟,想到什么的恍然大悟,拍着手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你虽然自傲自己的颜值,但你分明不是看重美貌的人,你老问我为什么看不上你的脸,其实你想问的是——女子的喜爱究竟是什么吧?我的天,原来你一直在勘情关。哎哟哟,你个傻子,你只看我能勘破什么啊,你不入情障谈何勘破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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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倒西歪,笑得肚子疼。
魔皇令惊讶,竟是这样?
水心有些尴尬,但大方承认:“情障是我修行路上必须要勘破的。不是我不入情障,而是——我入不了。我对任何女子,都生不出那种心思来。即便上辈子,也没有。所以——”
他一摊手:“你帮不帮我?”
扈轻叹气:“我咋帮你?你觉得女子爱的是脸,这个问题从根上就错了。”
水心:“你为什么
听完女鬼的故事,扈轻意犹未尽,她像模像样的点评:“这才哪到哪。不过是个初恋而已,还没遇到真正的爱情呢,怎么算勘破。你这傻孩子,肯定是江怀清自苦,跟你们诉衷肠,你们听着当真了。看着吧,他还得恋,说不定能谈好几个呢。”
玄曜傻眼:“杀了心爱的人,不严重吗?”
扈轻摇摇头:“那算什么心爱的人。我问你,如果食柏舟杀了林姝,他会怎样?”
玄曜吓一跳:“那怎么一样?食柏舟不会杀林姝的,他宁愿杀自己也不会杀林姝。”
扈轻耸肩:“看,知道江怀清和食柏舟差哪儿了吧?”
玄曜呆住:“江怀清不
听完女鬼的故事,扈轻意犹未尽,她像模像样的点评:“这才哪到哪。不过是个初恋而已,还没遇到真正的爱情呢,怎么算勘破。你这傻孩子,肯定是江怀清自苦,跟你们诉衷肠,你们听着当真了。看着吧,他还得恋,说不定能谈好几个呢。”
玄曜傻眼:“杀了心爱的人,不严重吗?”
扈轻摇摇头:“那算什么心爱的人。我问你,如果食柏舟杀了林姝,他会怎样?”
玄曜吓一跳:“那怎么一样?食柏舟不会杀林姝的,他宁愿杀自己也不会杀林姝。”
扈轻耸肩:“看,知道江怀清和食柏舟差哪儿了吧?”
玄曜呆住:“江怀清不
听完女鬼的故事,扈轻意犹未尽,她像模像样的点评:“这才哪到哪。不过是个初恋而已,还没遇到真正的爱情呢,怎么算勘破。你这傻孩子,肯定是江怀清自苦,跟你们诉衷肠,你们听着当真了。看着吧,他还得恋,说不定能谈好几个呢。”
玄曜傻眼:“杀了心爱的人,不严重吗?”
扈轻摇摇头:“那算什么心爱的人。我问你,如果食柏舟杀了林姝,他会怎样?”
玄曜吓一跳:“那怎么一样?食柏舟不会杀林姝的,他宁愿杀自己也不会杀林姝。”
扈轻耸肩:“看,知道江怀清和食柏舟差哪儿了吧?”
玄曜呆住:“江怀清不
空间里,一群人围在最偏远的角落。这里,先摆了个隔灵阵,将这块地方的灵气灵力全抽走,然后里头用魔晶围成十几个花盆,里头各栽一棵魔植。
魔皇令先前进空间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哪里有魔气生出的迹象,大家建议他,搞块试验田,看空间里能不能养活魔植再说。
一会半会儿看不出什么来。
“真是奇怪,空间也算是器吧,器还能自己生出魔根来?”魔皇令不解。
比如他,他就是器,跟着扈轻良久也没法吸收灵力,都是扈轻把灵力转成魔力给他的。这空间怎么就能得自己长出魔根?他不信。
大家也觉得不可能。
只有绢布飘在半空鄙视他们:“别忘了,扈轻的空间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不是流落的空间碎片?难道是那空间碎片本身就具有仙魔两种属性。
“忘了是金鳌——”绢布看到坐在白吻肩头的金敖敖,小姑娘奶白可爱,睁着大眼睛听他们说话。
“是我祖爷的壳。”金敖敖见他不说话,自己来说,小姑娘软软的笑,还晃了下小粗腿,“祖爷为了我才把壳留下来陪我的,我们一族一般来说,化无后身上的一切都会变回能量,回归到我们出生的地方。”
她不避讳这个话题,因为老金鳌留下空间本就是对她的照拂,这是来自族人的血脉爱意。不是悲剧。
绢布只知道这些记录,却不能准确分辨其中传达的情感,单纯的以为不该在小孩子面前提到逝去的亲人。
他说:“知道金鳌出生在哪里吗?”
金敖敖替大家回答:“父母的肚子里。”
绢布:“...”
大家哈哈哈。
绢布道:“金鳌出生在能量混沌的神秘之地。他们天生可以吸收不同的能量,所以,灵气、魔气,他们都可以吸收,并无不同。”
大家恍然:“所以,只要遇到不一样的能量,空间还能再扩充?”
绢布点头:“以我的推测,是这样。”
哇啊,厉害了。
扈轻在外头也听见了,先是喜滋滋,不愧是自己。随即就眼前发黑,遇到一种不一样的能量就触发,就要奴役她做水泵,她她她、她顶得住吗?
不过,之前在仙域不是没接触过魔气,那个时候也没触发,那应该是数量不足条件不够,因为她现在周围环境不缺魔气,空间自己判断能保持供应才决定触发的?那——真是为她考虑周到的大可爱呢!
水心见她一副没力气的模样,稍微一想:“怎么?空间又影响你修炼了?”
玄曜:“我给爹找魔宝。”
呸,就你积极。
扈轻老怀甚慰:“咱爷俩儿一起找,找了一起用。”
水心朝天翻了个白眼。
等魔皇令出来,四人往那城堡去。下面通向上头的道路有多条,无人看守,也没人收过路费。这一点,可比仙域好。走上第一层,便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平台,视野堪称辽阔,各种露天的摊子任意摆放,有的摊子前人多,有的摊子前人少,还有没人的,但老板在摊子后头聚集玩乐,好像根本不关心自家生意。
至少现在看着,一切都很和谐。
“欸,欸,乡巴佬,过来,过来。”
循着声音望过去,是个蹲在一块矮墙下的男人,长脸卷发,衣裳上系着各种各样的彩绳,也不知道做什么用。
四人当然不会过去,都好奇的看着他。他们是知道自己的本事所以不怕,但看在那人的眼里,分明就是清澈愚蠢的乡下人。
那人也不过来,蹲在原处换了下脚,正脸朝他们:“来做工挣钱的?我给你们找活儿,只抽三成,保证好去处。再不然,你们卖自己,保证给你们找个最富贵的买家。”
黏腻的目光在水心和玄曜的脸上来回扫。
扈轻该生气,却也不怎么生气,指着自己鼻子:“我能卖多少?”
那人把目光挪到她脸上,简单一看便报价:“五十。”
扈轻:“中品魔晶?”
“做什么美梦。下品。”
扈轻木了,老子才值五十块钱?
四人转身就走。
男人喊:“走什么啊,我卖你们你们手上好歹能留几个。往上去,你们只能被人抢。”
充耳不闻。
“土包子,晦气。”
扈轻恨恨:“我才最有男人味好不好。”
三人:是是是,你最男人。
“走,先敬罗裳后敬人,咱们去买衣裳。”
四人把巨大的第一层全逛遍,大约第一层都是底层人士,所以虽然目光不善但没有跳出来找茬的。最好的店铺都在通往上头的入口附近。扈轻没看上那些成衣店里的衣裳,感觉跟他们现在穿的质量差不多,除了特别花哨古怪外,这里的女子衣裳,都讲究个该露的露。
幸好她现在是男人外形,要不然她真不
水心刷脸,诱得那位魔女主动将宝阁的货品详细介绍了一遍,且是请他们坐在半隔开的客座里,人手一册精美册子。
扈轻看到了,水心手里的那本,足足比他们手里的厚了一倍。
水心细长冷白的手指按在册子上,有目标的流连着。
魔女的眼睛黏在他手指上,心里已经为它带上漂亮的宝石画上好看的花纹,天啦天啦,口水差点儿流下来。
然后秉承着职业精神,觉察到水心感兴趣的物品,细腰一扭,人再靠近一分:“客人,如果有兴趣,到里面坐呀,这些…我们送过来给你看。”
吹气如兰。
可惜死和尚他不解风情。或者说,他努力想解,奈何做不到哇。
水心微微一笑,优雅的合上册子,放在旁边小桌上,站起来:“好。”
魔女眼睛一亮,就说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不可能是穷鬼,穷鬼才没有这样一身光洁如魔月的气质。看吧,都不问价的!
扈轻:傻女子,他问个屁哟,他又不是买单的人儿。
四人跟着去二楼,魔女走在最前,一手搭着扶手,迈上台阶一扭一扭,每一次扭动都是自信的展示,那优越的腰臀比…扈轻心说跟做给瞎子看也没差了。
等到了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里,茶水小点水果熏香端上来,扈轻想,这些,应该是免费的吧?
魔女拍拍手,竟又来了三个好看的女子,四人各持不同乐器,边演奏边跳舞,那叫一个身姿曼妙呀。
可惜,四个人里无一人欣赏,两个没开窍,两个开不了窍。扈轻表面欣赏,实则心里慌得一批:收不收钱?
她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挖了多少魔晶。
一舞结束,那三个女子媚眼如丝脸颊如桃,十分遗憾的在水心平静的态度中退下,又有人进来,这次是一些半大的男孩子,或托或抬,房门关闭,魔女给他们一一介绍。
这次,说了价格。
扈轻心里默默换算,计算一通算下来,发现等额的魔晶比灵晶的购买力要低一些,但不绝对。比如说那几样炼器材料,要比仙域那边便宜。因为魔域这边炼器的材料比仙域更丰富,但炼丹的药草仙域更充足。
各有优劣。
单这一点来说,魔域对自己这个炼器师很友好。
“你家可有不错的魔火?”等全部听完,水心直接问询。
扈轻竖起耳朵。
魔女很惊讶:“魔火,正巧现在没有呢。”她咬了咬鲜红的唇,“如果客人着急要,或许去三层可以寻到。”
把客人往外介绍,这可是大忌,可见这位小姐姐被美色冲昏了头。
水心不置可否,给魔皇令使眼色。
魔皇令无语,拿我当管家呢?
上前把水心看上的那些点出来,问价,还价。
要的东西不多不少,品质好而不扎眼,也正好在小姐姐的权限范围内。有水心的脸在,给了个双方都有赚的价儿。交易完成后,还有礼品赠送。可谓贴心,只是吧,那些礼品,不是穿戴就是装饰,一看就是让水心打扮自己的。
扈轻没脾气,坚信会遇到吃自己这一款的小姐姐。
水心给她选了一款不错的炼器炉,当时还看了一个差不多的炼丹炉,结果价格相差十倍!
所以扈轻拿到炼器炉,第一个想炼的器就是炼丹炉。
呸,凭什么我炼器炉便宜,早晚把你炼丹炉的注水价打下来!
“咱还有多少钱?”
刚才花了几十万呢。
只从这个价格判断的话,这个城堡顶多是个中下水平,参照仙域那边的话。
“你担心什么,走,咱们去下一家。”水心说。
扈轻:“诶诶,去买炼器的材料啊,咱得挣钱。”
“你着急什么,咱们慢慢来,把钱全花光。”
扈轻一个趔趄,只觉眼前发黑,手指颤抖如中风:“你个遭天谴的你说啥?”
有钱是这样花的吗?你以为你家有矿啊。呸,你连个家都没有。
水心按下她的手:“你是男人,不要做女子姿态——花出去的钱才叫钱,听我的没错。”
我呸!
急忙去抓玄曜:“你收的魔晶呢?”
快快上交。
玄曜:“...被舅拿走了。”
扈轻脑子一黑,唰的看向魔皇令。
魔皇令不敢看她:“他说他要计数。”
扈轻脑子更黑:“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回去?”送到空间里啊啊啊!
两人低头认错:“下次不了。”
水心好得意,抬起双手振袖:有钱,来拜。
扈轻暗恨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钱都在他那里,自然是他说了算。
好在水心还有些良心,带着他们大肆购物买了不少炼器相关,好歹让扈轻怨气少一些。只可惜,魔火买不到。
魔皇令:“去买消息,咱们自己去找魔火。”
一来扈轻炼器需要,二来她有火灵根,无论如何,需要一味好火。
若是灵火在也能用,但六朵灵火一朵都不在。空间里的太阳太阴之火,太珍稀,是不可能露面的。
其实灵火魔火,都是火,收服之后两边都能用的,只是因为地域不同取了不同的名儿,本质都是高温燃烧嘛。
仗着有钱,水心买的消息五花八门,美其名曰尽快了解这个世界。
扈轻疼得心都不会跳了。
玄曜心疼他爹,一离开这座城堡立即向水心发起挑战,如果他赢了,水心就把剩下的魔晶还给扈轻。
还,这个字用得极妙。
水心万万没想到,没了扈珠珠,出来个玄曜以下犯上。
扈轻冷笑一声:“挑战?你真是学傻了吧。对这种人,讲什么公平。”
撸起袖子上去就打,玄曜肯定不会让他爹单打独斗。
魔皇令张着手想了想,没掺和。他要是也上,水心肯定放出他的器灵。
没错,水心肯定也有器灵,不可能只有一个。
最后两人联手,也没打过水心。大家都用魔功,扈轻那个一阶初期根本不被放在眼里,玄曜是魔灵,他的攻击如他的本体一样虚实交错,真真假假分不清,魔力攻击之外,还有精神陷阱,一旦踏错,人就会陷入他的神魂地域。
然水心的魔功让人诧异。他的攻击特别飘忽,如玄曜一般虚实掺杂,但他的虚实可瞬间转换,令人防不胜防。
扈轻被踩到地上,恨得:“你擅长近身战。”
“错。”水心得意洋洋,“我法术更厉害,斗法,你撑不了这么长时间。”
扈轻一滚,爬起来:“教玄曜。”
水心遗憾摇头:“本族神通,他学不了。”
扈轻牙痒痒。
玄曜:“爹,我升级也能学会新神通的。而且我吞噬魔族有几率学会他们的神通。”
从这一点来说,魔灵开大。
扈轻便指着水心气急败坏:“吃他。”
亲舅舅呢,可不能吃。
“舅,你还有其他的族人吗?”
水心:“...”
他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魔灵是最低等的魔,根本见不到成长起来的你的同类?”
玄曜睁着清澈的深蓝色眼眸,平静道:“因为魔族惧怕可以抢夺他们天赋的魔灵。魔灵的起源,是古老的噬魔。噬魔能吞食任何活物剥夺他们的能力,因此被六界围剿,最终所有噬魔被消灭。自此噬魔不存,但天地间开始诞生魔灵。”
扈轻惊讶,这又是什么神奇的传说和苦大仇深的剧情?
水心也惊讶:“你竟然知道。”
玄曜:“我还知道,魔灵是被诅咒的低等生灵,普遍寿命区区几百年,几乎不可能成长起来。”
扈轻:啊?有这回事?
水心更加惊讶:“被诅咒?这我倒是不清楚。我知道的是虽然魔灵据说有剥夺其他魔族神通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并不是每只魔灵都有,而且,传言夸大,如蚂蚁偷不了比自己大很多的东西。但魔灵的吸收技能,发挥在炼丹上——非常成功。”
什么?怎么又扯到炼丹?
这纯属于魔族对魔灵的开发利用,并不在传承记忆里,所以玄曜也不知道。
三个人里,只有魔皇令一脸的了然。
“魔族炼丹比人族难,于是另辟蹊径用魔灵做活的炼丹炉。魔灵吸收药力,用自身融合,然后——”
扈轻:“然后吃掉魔灵?”
水心没说话。
扈轻:“所以你才说魔灵成长不起来,因为还没成长起来,就被人吃掉了。”
水心:“反正不让他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就没事。”
扈轻气闷,这都是什么事儿。
水心趁机教育她:“所以,吃素多好。吃素没烦恼。”
扈轻冷笑:“草木也成精,草木也知道疼,你只吃素,是看不起动物还是只欺负植物?”
水心一摔袍子,这个话题,没法说了。
“爹——”
扈轻高声:“怕什么。顶天立地第一步,找到你的同族,反杀,重振噬魔荣光!”
噗——魔皇令差点儿喷出来。
“你说的啥?噬魔消失是顺天命,你还重振——你知道噬魔多可怕对所有生灵造成多大伤害,六界用了多大的代价才把它们消灭——我也是从传说里知道的,传言传言嘛,可信度不高,所以我也没对你说过。”魔皇令为自己解释。
“儿啊。”扈轻扶着玄曜双肩语重心长,“都是爹的好大儿,爹不能厚此薄彼。你哥,他注定成为妖的王者。爹不能让你光杆司令吧,就从成立魔灵族开始。你也得有人、有地、有势力。爹才好放心呢。”
玄曜都懵了,这孩子有理想,可没野心啊。只要能顶天立地,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光杆不光杆的。
但,他想了想。
“你说得对。爹是仙帝,我不能给爹丢脸。”
水心看明白了,这傻孩子根本没自己的想法,全是追着扈轻的脚步来的。
“但是,爹,我不想在魔域闯荡,离着你们太远了。我想回仙域,到时候离着你、离着哥、离着姐,都近。回家方便。”玄曜是认真对待扈轻的要求的,他还很顾及其他人,“可是爹,哥做妖王,我做魔王,姐是要继承你的帝位吗?”
扈轻老腰一闪,这话太大,好像人妖魔都是咱家势力范围似的。
“你姐继承啥啊,就武丁界那个穷样儿…”
“你姐完全可以创个佛国嘛。”水心装着漫不经心的提议。
嗷的一声,扈轻扑上去打。
魔皇令叹口气,拉着玄曜往后退几步给他们腾地方。
“你可别傻。魔灵这么弱着就挺好。要是魔灵真成大族,还是重复被灭的噩运。”
玄曜奇怪看他:“你真觉得魔灵与噬魔有关?”
魔皇令瞪眼:“不是你说的?哎你怎么知道那些?从哪里看来的?”
玄曜笑笑:“跟花花一起的时候运气好,随便看到的。我没觉得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不都说朱雀青鸾是凤凰神的后代?也就只是那样嘛。”
也都是普通的妖族,没落的都去拉车了。
魔皇令深以为然:“对对对,就算是真的,隔了那么多辈子,早没关系了。”
玄曜:“我妈让我当魔帝,我就当。”
魔皇令头大,不是不当回事嘛,怎么又绕回去了?扈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次,扈轻没用魔功,只用拳脚把人揍一顿。
水心爬起来就挑拨离间:“你只对扈暖这么上心。”
小主,
扈轻啊啊尖叫,又往他身上踹:“来来来,你度玄曜,你看看我怎么对你。”
再打一顿也不解气,扈轻骂咧咧的逼他拿出魔晶来,她要修炼。
挨了打,水心老实许多,把魔晶给到扈轻,他让玄曜和他一起炼丹。
丹药实在太贵,贵到他都舍不得买,还是自己炼的好。
他的炼丹术算是不错,玄曜跟唐玉子久了对怎么处理药草很有一套。
魔皇令给他们护法,小伙伴们都不出来陪他,他无聊的脚尖画圈圈。
没多会儿就见扈轻身边摆着的鳞片状的魔晶一层层的灰白下来,他便过去给她换新的。没多会儿新的又变灰白,他再换。这个速度,比当年扈轻吸收灵石里的灵力都要快。大约她境界提高,灵转魔过来缺口太大,才这样疯狂的吸收。
等丹田和经脉都感觉到饱饱的时候,扈轻满足的睁开眼睛,眼前三张大脸,吓她一跳。
水心很忧伤:“所有魔晶都喂给了你,咱们又穷了。”
扈轻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私吞了?”
水心白眼,走开,不搭理她。
魔皇令也说:“我低估了你吸收的速度,咱们真的又没魔晶了。你修为提升了吗?”
扈轻感受一下,尴尬,两根手指捏在一起:“一丝丝。”
她委屈的提高声音:“都给空间了,真的,我自己没留下多少。”
没有钱寸步难行。
扈轻开炉炼器。她发现了,魔域的器浮华夸张,细节却不够讲究。而且,城堡里交易频繁的器物都是日常用得着的。
顺便说一句,魔域不追求辟谷,非常追求感官享受,更
没有钱寸步难行。
扈轻开炉炼器。她发现了,魔域的器浮华夸张,细节却不够讲究。而且,城堡里交易频繁的器物都是日常用得着的。
顺便说一句,魔域不追求辟谷,非常追求感官享受,更
没有钱寸步难行。
扈轻开炉炼器。她发现了,魔域的器浮华夸张,细节却不够讲究。而且,城堡里交易频繁的器物都是日常用得着的。
顺便说一句,魔域不追求辟谷,非常追求感官享受,更
扈轻也理解,谁辛辛苦苦打的家业都不愿意拱手让人。便是老皇帝传给亲儿子也要到死才放手呢。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所以,踏踏实实的从头开始呗。
灰烬落地,风卷起吹向田野。
扈轻来到田边,种的竟然是水稻,比她见过的更高,原本她还以为是甘蔗来的。水稻田里有水鸟做窝,现在只有窝还有窝里的蛋,大约水鸟被先前的屠杀吓跑了。
她折了一根稻穗在手,二尺多长的穗子谷粒并不饱满,空壳得有三分之一,可能现在还没长起来,或许过上一两个月会是大丰收。靠天吃饭,命没了,赏他们饭吃的天都没要他们的命。
戾气从扈轻背部钻出来,贴着她的身躯缓缓爬行,如灰黑色的蛇。
蛇头,蛇身,蛇尾,蛇的纹路…
“扈轻!”水心断喝。
扈轻转过身,面色平静:“走吧。”
她把那只稻穗收进了空间。
水心:“不着急,我为你念——”
“不必了。”扈轻淡淡的说,“你度不了天下,度不了我。”
水心牙疼,怎么就天下了?
绢布知道,她的共情心、悲悯心,又该死的泛滥了!
说她:“你共情的小人物,走到高处也会这样对别人。”
扈轻心说:“我们谁都不是天平。”
到底心情沉闷起来。
一路不说话。
受不了这种沉默,玄曜说:“爹,我去找魔灵,我做魔帝,一统魔域,你制定新规则。”
听听,听听。这话魔皇令都不敢听。还一统魔域。他跟过那么多大魔,都没哪个敢说一统魔域!梦里都不敢想。
少年,你知道魔域多大吗?你知道魔族多少吗?你知道魔上魔是什么样吗?
儿子贴心,扈轻不能对他甩脸,勉强笑笑:“新规则不是在建着嘛。”
啥?
扈轻:“时光变迁,斗转星移。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决定着未来,小到个人命运,大到规则秩序。逝者的不甘,生者的不愿,都会被现在的规则吸收,最终变成新规则。”
玄曜:“是这样吗?我们,此刻的我们在魔域,也会变成新规则吗?”
扈轻笑:“那可说不准。有心就有迹,有迹就能改变这个世界。”
玄曜:“天命不是不可改吗?”
扈轻:“天命会随机应变的,它要走在所有人前头才有底气说天命不可改。”
水心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天命不可改其实是个结果,而不是前提?”
扈轻想了想:“或者也是前提吧。它像大的洪流,流到哪里就给众生开天辟地到哪里。是庇护吧。”
水心凝眉:“这是另一层意思了。你是怎么同时得到截然不同的感悟的?”
“将心比心。毕竟我是有孩子的人,就想为孩子创造更好的,争取更多的。这不是庇护吗?”
水心:“那你说的结果的意思呢?”
扈轻邪邪的笑:“不服我的,想干掉我,我当然要把他除掉。我可能会心软,但天命可不会。”
玄曜赶紧表忠心:“爹,我们都不会不服的,我们都爱你,好爱好爱你。”
扈轻抱抱。
水心注视她好一会儿,说:“自你做仙帝后,你的感悟都是站在最高处。”
扈轻不奇怪,拿了仙帝印呢,当然是有好处的。
“轻啊,咱们四处多走走,可能有什么文丁界在魔域等着你呢。”魔皇令怂恿。
扈轻一秒僵硬,谢邀,她没本事。
到了下一个城池,高大巍峨的城墙耸立入云,这真是好大好大好大的一座城哇。
城好高,城后头的山更高,黑黝黝的压迫着大地,据说过了这个城,后头全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们打定主意要在这城里弄个飞行魔宝。
只是还没进城门呢,意外先得知了那处村庄被灭的真相。
难得看到穿衣不暴露的女孩子,面覆雪白轻纱,带着雪白的手套。漆黑长发披散,只带一个凤鸟的金色花环。
“你敢杀我村子,我必杀你!”
听声音是个少女,手指直直对着坐在圆形车辇上的盛装夫人。
看热闹的人很多,把足有一百米宽的路堵了半边。
亏得入城的路是阶梯加缓坡,她们在高的地方,声音又大,才让大家好看热闹。
看那车头的朝向,应该是从城里出来的。
盛装夫人慵懒靠坐,鲜红的长指甲轻轻勾起一缕发丝,妩媚一笑:“妾身可是特意来迎接大小姐归来呢。斗家的嫡传大小姐,身份尊贵,可不能有个流落在外被乡野村夫占便宜的名声。”
少女身上杀意不可阻挡的流露出来。
扈轻:啊,宅斗。
接着那夫人雪白手指捂着樱桃小口,嫣然一笑:“好告诉大小姐一声,妾身已经派人去为您扫干净首尾,这会儿呀,杀手楼的人已经回来了,说事情做得很干净,没一个喘气的了,大小姐那失踪的事啊,没人会说嘴了。”
众人:“...”
你这样说,我们都不知道该先议论大小姐失踪还是先议论后娘心毒。
少女震惊:“你骗我?”
扈轻叹气,难道她说假的你就信了?你自己去看一看呀。
夫人遮嘴吃吃的笑:“大小姐自己去看呗,不过这一来一回的,明日的家主资格考核,你怕是参加不了了呢。”
众人:原来是为这个!
少女去看,会失去继承家主的资格。不去看,忘恩负义的名声一样会让她失去资格。
等等——
扈轻悄声问:“魔域也讲名声?”
魔皇令给她一个你傻了吗的眼神:“手下有人的,都需要名声。”
不然谁跟随你呀。
种生死符能种几个人儿?
所有围观的,都在等着少女的反应,甚至守城门的官兵都不收费了,全近距离八卦呢。
唉,进城要交钱,真是无情的资本家。
少女的反应很出乎意外。原本外放的杀气被她一点一点收回,看上去,她变回冷静。
所以,这是选择进城好参加明日的考核吗?
“你这个女人啊,呵——”少女发出轻蔑的一笑,兀自摇头。
夫人眼神一厉,阴云迅速闪过。
“我对父亲大人说过的话,看来,他没转告你呢。”
扈轻把魔刀换了一边抱,往前凑。她可听得真真的,这女孩子说“父亲大人”四个字的时候,语气尽是嘲弄。
少女周身泛起一层极薄的透明火焰,并未被众人觉察。
但,扈轻发现了。
魔火!想要!
“我对父亲大人说过,再惹我一次,我就——要你死。”
最后三个字一厉,少女凌厉的扑向夫人…身周的下人。
“啊——”夫人尖叫一声,僵硬的看着少女将她带来的人全一拳轰爆脑袋。
只是片刻,雪白手套搭上雪白的脖颈。
她怎么敢?!
“你先去,我保证,你的儿女,马上去找你。”
嘭的一团血花爆开,美人头就那样飞了出去,人群迅速躲避,看着其骨碌碌滚下去。
落幕了。
少女雪白的手套滴血不沾。
扈轻多看了两眼,没被发现,因为很多人都在看她那只顷刻间锤爆所有人脑袋的手。
厉害,手厉害,心也够狠。
少女提了提裙摆,施施然进城,所有人为她让路,不自觉对她低头。
扈轻说:“明天,咱们去逛逛。赶路久了,休息一下。”
水心靠脸问路,找到销路,把他们的器和丹全卖了出去,总算兜里又有了钱,找了一家不算寒酸的旅店住下,要最好的房间。
“那位大小姐,身有异火,尚未完全收服,她的衣裳、手套、面纱,都是上品的魔宝,阻止异火外泄的。”扈轻说。
玄曜立即请示:“杀人夺火?”
水心:“异火?很厉害的那种?”
灵气生出的火是灵火,魔气生出的火叫魔火,都有具体属性。而更高一级的是天地自身孕育出的火,没有小属性,比如太阳太阴,高于五行,是异火。
扈轻犹豫了下:“我觉着有几分像,不能确定,但那火绝对恐怖。”
水心:“跟你的灵火比呢?”
这可就说不准了,毕竟她数量多呀。
玄曜:“爹,抢过来。”
扈轻无语了,这孩子,一开始跟她就在没有任何资源的古坟场,穷怕了,现在也改不过来。
“不抢。那位大小姐一看就是拿了风傲天剧本的天命女,咱不碰这样的人。”
低调,不能惹麻烦。
水心:“这倒是,我看过,她的确气运在身。”
扈轻转向魔皇令:“你要不要跟她?”
魔皇令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老脸涨红。没棱角的老油条都怒了,质问:“我怎么对不起你?你天天天天的想着撵我走?”
绢布:哈,都是我的经历。
扈轻立即道歉:“我的意思是,她,能不能入你的眼?”
魔皇令冷冷看着她,只看他用力的脸就知道他有多气,半天硬邦邦来了句:“看不上,她没你气运强。”
你都是仙帝了,她还在宅斗呢,没有可比性。
扈轻无奈:“好吧好吧,我说错了。换个说法,如果你能看上她,说明跟你一样的宝物也能看上她,只要咱们守着她——”
五指伸开一抓。
魔皇令愣住,恍然:“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顿时不气了。
扈轻笑得谦逊:“人家自己个儿的东西,我可不好意思拿。但她没拿到手的,还不是她的,无主之物,谁都能争取一下嘛。”
这下玄曜也懂了,祈祷:“来个异火来个异火来个异火…”
这个,希望不大,人家已经有了。但不拘是什么宝贝,只要能填上空间的缺口就行。
斗百言回到斗家,一路仆从不敢靠近,比起往日的敬而远之,今天更多恐惧。
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斗百言那做家主的爹也没出现,她不由无趣又轻蔑的撇嘴,最宠爱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院里没人,大约那些胆小的侍女被吓跑了,失去了背后的主子,这会儿去找新靠山了吧。
两道人形从房间角落阴影里跳出,躬身。
“影大,你速速去村子,若有活口,直接带回来。”
“影二,你去城里查,看是哪家杀手接了那女人的任务,哪些个动的手。”
两人跳入阴影不见。
斗百言哼笑一声,继而情绪平静,修炼一夜。
扈轻没睡,这城里夜生活可丰富了,吃喝玩乐,哪怕不消费,听听八卦也很满足呀。尤其白日的事情,大家正上头呢。她可知道了不少。
这城叫斗将城。城内最大的两个世家,一家姓斗,一家姓将。单就此,就知道那位大小姐的身份了。
她杀的那后娘,姓将。
好巧,她亲娘,也姓将。
所以,这还是一城之内斗。
斗将城供奉魔月宫,魔月宫是这片魔界最大的魔门之一。斗家和将家所出弟子,都会选择拜入魔月宫,而其家主继承人,更是会在魔月宫接受更良好的教导。所以,以家主继承人的身份进入魔月宫,与一般子弟的名义,那将会拿到完全不一样的资源。
因此,每一届的家主继承人之战,都非常激烈。
从路人的八卦里,扈轻听得出继承人之战的残酷,因为这种只分胜负的比试,在仙域那边,一般只需要点到即止。而在这里,杀人是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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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生死之战。
所以白天大小姐杀了后娘,明天就有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杀她。
啊,好残酷。
好消息是,两家家主继承人选拔,是对外公开的。谁都可以看!
多激动呢。
主要是因为这个城属于两家共同执掌,城主的位置,百年一期,两家轮流做。据说,这是魔月宫制定的规矩,大约是为避免一家独大。
而家主,将来会做城主,因为要得人心,从小就要开始积累民意。
扈轻:“我还以为魔域很混乱,没想到他们也讲规矩。”
魔皇令:“想吃羊,就得会放羊。狼群吃的羊多还是牧羊人吃的的羊多?”
扈轻默了一下:“你这话,生戳底层人的肺管子啊。不过,话难听,道理是一个样。”
弱者要依赖,就要献上供奉。强者拿了供奉,就要维持生存结构的稳定。规则,就是这样建立的。再随着双方实力或者利益的失衡,规则被打破、重组。
到哪里不都是这样吗。
水心怕她又生戾气。以前的戾气还只是气,上一次,戾气有了形,这说明她的心魔根本就没有减弱。
哼,就说宿善没用吧。
水心说:“你想跟着斗大小姐,想好怎么混到她身边吗?总不能让我们卖身为奴。”
扈轻琢磨:“内宅不宁,她肯定需要自己的势力,或者合作方。我更倾向当她的合作伙伴。具体没想到,明天看有没有机会吧。”
第二天,天才亮,城中央,城主办事大厅前头的决斗场里,座无虚席。
圆形的场地,观众席徐徐铺开,除了上位的一片,其他地方,全坐满了人。
扈轻四人也在天没亮之前,抢占了好位置。幸好她没想着去睡觉,要不然这会儿才过来,走道都没站的地方。
这一届的城主是将家。坐在正中央最好的位置上,那是城主的宝座,宽大的椅背上雕刻着两种兽形,一种是禽,一种是兽。
太抽象,扈轻没认出来是什么动物。
两家成员出席,参赛者坐在最前头靠近比赛广场的赛区。
扈轻观察后得出结论,虽然魔纹不能消除,但大户人家显然有手段把它们变得好看。这两家的女子,都有额心妆,也有在脸上贴宝石珍珠薄片的,或者干脆带各种撩人的流苏面具的,总之,女孩子总有一百种变美的方法。而男子,并不遮挡,多在脸侧,做成威风的图案,更倾向于让魔纹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
“他们怎么让魔纹按照自己的心意生长的?”扈轻摸着自己的眼尾到发边,之前还觉得长这么一片挺好,像脸谱,现在跟人家一比,啥啥不是。
“有药膏,能让魔纹照着样子长,但——很贵。”水心幽怨。他脸上的魔纹,长在一边脸上,眼尾和脸颊,他很不满意,想调整一下。之前那城堡里没见有人卖,这次来到大城池,计划要买。
“买。”扈轻审批通过。
城主站起来,掌声雷动,等掌声停歇,他刚要说话,忽然空中飞来一人,又来一人,两人落下来。
城主一惊,随即亲自去见礼,看来来人来头不小。
扈轻望着那两个女子脑袋后头的光轮,非常无语。
不用问,一看便知是魔月宫的人哇,都把月晕顶在头上了。高高弯弯的发髻,盛大的宫装,还有浓妆。哦,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付。
接着是两家的人上前请安,扈轻看出来了,明显这是两家的老祖宗。
等请安完了,空中又来一人,是个男子,带着面具,但先前来的两人对他行礼,客客气气,应该是比她们更有地位的人。
这男子也是魔月宫的人,因为他衣服上绣着大大的月亮。
又是一番见礼。
城主不敢在三人面前托大,在自己的宝座后头临时增设更高的坐席。
三人才坐定,哈哈狂笑声及近,又有人来。
扈轻懵,继承人选举,这样热闹的吗?
这次来的人,身上再没有月亮的标识,但肩头趴着一只一尺多长的黑蝎子。
一尺多长…好吃不?
周围人在议论。
“沙海的人怎么也来了?”
“难道是要跟魔月宫抢人?”
“沙海离咱们不是很远吗?收人也收不到咱们这边来。”
扈轻几个对视,沙海?该不是他们落脚的那个地方吧。
下一秒就有人说沙海在斗将城的东部。
哦,不是,他们是从西南过来的。
台上三人也在问,那脸上魔纹长成一条蝎尾的男人,让城主给他加个位置与那三人并列,他往上懒懒的一靠,才开口:“正好路过,见着你下来打个招呼,顺便凑个热闹。你该不会不欢迎吧?”
他问的是面具男子。
男子:“那便好好的看,别捣乱。”
蝎尾男嗤了声:“小场面,我不感兴趣,不过我要跟你去你魔月宫走一趟。放心,不是多要紧的事。欸,怎么还不开始?”
城主无话可说。之前继承人选举,魔月宫有时来人有时不来,通常是自家的长辈回来坐镇,看看小辈,也让城里居民见到两家实力,其他没有渊源的魔月宫高层却是少来。
这次,莫名其妙来了一个两家主辈都要敬着的人不说,还莫名其妙来了一个更加没有关系的沙海的人。
城主稍微等了等,见再没意外,上前宣告。
前头照例是一番官方发言,简单说了斗将城的光辉,感谢祖辈,感谢魔月宫,感谢民众,然后又说城主的重要性,最后宣读比赛规则。
扈轻听得很清楚,生死不限。而且,是守擂的形式,两家同时进行。也便是说,一边斗家,一边将家。第一个上擂台的人要一直坚持到自己被打败。
啧,这可真不公平但很魔性呀。
接着是斗家和将家家主的发言,并不长,都是激励自家子孙的内容。
然后便是重头戏了,两边宣布自家第一个守擂的人。
全场寂静,扈轻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她只盯着斗家家主的嘴看,听他高声道:“斗家第一个出战的人是:百字辈嫡长女斗百言。”
斗百言站出来,隔着面纱都能看到她的冷脸。
扈轻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
将家家主并不是这一任的城主,他猛的看向斗家家主,仿佛在说:你疯了?
而城主的眼神,也是眸色深深,不悦已经写在他的脸上。
扈轻去看那四位贵宾,嗯,都挂着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是,客人罢了,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将家家主头疼了下。斗百言的亲娘、后娘,都是他的姐妹,那是出了娘胎就不合的两位,谁能想到她们偏偏嫁给同一人呢。不过他与这两个姐妹的关系吧,说不上谁远谁近,毕竟成长期大家都是竞争者,所以对她们的子女,也没什么特别看重的。
就是吧,斗家家主把斗百言第一个推出来,多少打了将家的脸。他又不是没有其他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而且,这可是嫡长女。
这厮,不要脸哇。
将家家主宣布自己这边的第一擂,是将家子弟里实力比较差的一个,不过是走个过场来的,这也是提前说好的。所以那个子弟很平静的上了擂台,甚至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笑了笑。
斗百言也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笑,但那笑,让他们头皮发麻。毕竟,她前一天亲手捏爆了家主夫人的脖子。
家主夫人的子女有好几个,被她这一笑激得差点儿冲上去,被其他人拉住。
守擂人上台,想挑战的自己上去就是。站到最后的那一个,自然便是最后的赢家——任何人不得上第二次。
斗家上的并不是后娘的儿女,上台后客气的叫了声妹妹。
斗百言眼角微扬,扫过斗家家主,不屑的眼神清清楚楚。
斗家家主一瞬间捏紧拳头,神情也狰狞了一下。
“凭什么呀。”扈轻嘟囔了句。
三人以为她为斗百言抱不平,谁知道她接着说道:“凭什么只让女的生孩子。他这么喜欢多子多福,自己生啊。有本事自己生的再搞偏心搞对立,我才服了他。”
“...”
然后扈轻又说:“打压越紧,弹得越高。看吧,大小姐肯定狠狠打她爹的脸。”
可不是嘛,那位隔房的哥哥,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呢,被斗百言一掌打下台。
“...”
我不要面子的吗?
好吧,我要命。
大家都去看斗家家主的脸色,嗯,很难看。
接着又上去一个,笑嘻嘻的叫妹妹:“手下留情。”
斗百言:“放心,跟我过手,除了死了的,其他人都活得好好的呢。”
那哥哥一抖。
听懂了,跟她作对的死,不跟她作对,就能好好的活。斗百言打的不是擂,是当权者的权威。
有点儿怕,但又有点儿不甘。他是能争一争的。
于是,他争了,然后,爆了半边身子。
嘶,真狠呐。
脸色惨白的退下,眼里全是恨意,还有他自己都没觉察的惧怕。
第三个上场的,温柔笑着叫妹妹,是个狠人。才一靠近就拿出一魔宝要炸。可惜,斗百言动作更快,鬼魅一样转到他背后一踹,那人便抱着魔宝飞出去半路炸了稀吧碎。
全场轰然。
才三个挑战者,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嗖就下去了,一个重伤,一个无全尸。
大小姐你这样凶猛衬托得旁边将家好像在过家家呢。
将家家主挠了挠脸,牙疼,给自家还没上台的那些子弟使眼色:打得好看点儿,给观众个交待。
将家子弟很为难,有必要吗?结果内定了,我们都服,干成斗家那样,咱不是白白损失?
被内定的那位叹口气:“百言这脾气…也怪不得她。大家围过来,咱们商量怎么个精彩内斗适当的挂彩。”
被斗百言吓住,将家的孩子们很乖。还有人说:“哥,幸好你不用跟斗百言打。”
内定人扯扯嘴角:“入了魔月宫我跟她早晚对上。”但愿她那时候脾气能好点儿,不管谁输脸面上能好看些。
斗百言纤尘不染,等待第四个上来。反正今天她不会输,拉着她同归于尽也休想,她不会让任何人碰触到她。
扈轻问水心:“她是哪一族的?她绝对学了身法。”
水心:“斗家是魔鸢血脉,将家是魔豹血脉。两家世代联姻…要看本体才知哪种血统。不过她的身法确实是人族的功法。有意思,不知道她还学了什么本事。”
百族混居,串着学是很平常的事。尤其天命在身的人,很容易就能突破种族壁障。
突破种族壁障的斗百言一路开大,有的全须全尾下去,有的带伤,有的丢命。这个结果直观看出这些人与她的关系好坏。
总之,她轻轻松松的守擂到最后。
扈轻:“方才没听仔细,攻擂的能弃权吗?”
“不能。若因为胆怯弃权,会直接被宣判死刑,当众行刑——这是规矩。”
也便是说,那些坐在参赛区的,必须上台,上了,一线生机,不上,绝对死。
很好,斗家还剩五个,白着脸怒瞪斗百言。
该不会全是那位夫人的子嗣吧?
第一个上去:“斗百言,你杀了我娘——”
嘭——
斗百言都没有给他放完狠话的机会,死得很碎,可见她对后娘及其子女的恨意有多深。
“斗百言!”斗家家主猛的站起,一手出,怒吼:“孽障!”
斗大的黑色巴掌被定在空中,高台上的斗家老祖淡淡出声:“斗百言无违规。”
斗家家主生生咽下一口血,收回巴掌,直直坐下。
“拳法。”扈轻肯定的说。
方才斗百言在对方开口的时候,鬼魅而行,瞬间贴近一拳极快击中,迅速后撤,那人就爆了。
很厉害的拳法。拳劲隔皮而入,短时间内将其体内经脉骨头肺腑寸断,再膨胀释放。
好阴损的路数,这是邪修的风格。
但——扈轻展目望了望,周围众人只有赞叹,可见魔域不计手段只论输赢。
叹气。人死了,魂儿也没了。这一个,还有先前死的,都被斗百言用火瞬间灭了魂。
这便是魔域的风土人情了,在这边的世界,心软是罪。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斗百言没瞒着异火的存在,而周围紧张的众人也没人发出疑惑,看来这火是早早被众人知晓的。便是高台上的四人,也不过是多看两眼而已。
第二个上去,废话不说,直接疯狂的扔出一大堆物品,有进攻的有防御的,有器有符还有宠,可见是被吓破了胆。
斗百言周身裹着一层薄薄火焰,飘忽的穿过去,一样的拳法,一样的结局。
大家又去看斗家家主,看到他的脸黑得不行。
擂台上炸了好一会儿,斗百言从从容容的站在边上等消停,然后迈步中央,看向剩下的三个,与看死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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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一个都别想活了。
第三个上去,哆哆嗦嗦的甜笑:“姐、姐姐,我没、没欺负你——”
斗百言甚是不耐,送她上路。
第四个一腔孤勇:“我跟你拼了——”
也只是一腔孤勇了。
第五个哭了出来:“我还小,我不想死——”
斗百言送她跟她娘团聚。
赢了。
斗百言轻抚雪白的手套,一派轻松没费力的模样。
斗家家主气得要死,可更气的还在后头。手下飞快来报。
“斗百言!”斗家家主猛的站起,胸膛起伏:“你把小六小七毒死了?!”
观众哗然,将家那边尚没出结果,一时忘了出招,纷纷望向一派闲适的斗百言。
“父亲,不要激动。昨日女儿就说过,送她的子女与她团聚。你把小六小七藏起来,弄假的替身在外头,可您忘了我与他们不只是父系的血脉同源,母系的血脉也同源,所以呀,那两个您的私生子,我可没误杀。我这人,恩怨分明。”
那女人自己生的孩子单独论排行,多好,一二三四五六七,都给她送去。
轰——
这是什么顶级八卦!斗大小姐是真的恩怨分明呐!
扈轻连连摇头:“血脉,真特么的神奇啊——”
原来血脉是这样用的,母系同源还能防止自己杀错人呢。
“看到了吧,为什么要娶姐妹花呢?男人啊,贪心是罪。”扈轻诚挚的规劝三位男士。
水心玄曜魔皇令:“...”
百感交集,无话可说。
六。
斗家家主气吐血。
将家家主赶紧让自家孩子动作快点儿,都内定了,快些吧,要不然显得咱们看斗家笑话似的。
将家子弟赶场似的你上我下,终于把第一名推了出来,就,没什么看头,大家的心思都在斗家呢。
本来呢,这样就结束吧,该庆功的庆功,该治丧的治丧。
可吐血的斗家家主他不甘呀。
“一家之主,只靠斗狠逞能可坐不稳,族人也不会服。”他气沉沉的说,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场内人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更清楚的是:你不服呗。
他说:“再启一轮野外任务比,这本就有先例。为公平起见,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将家家主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这边什么准备都没有。
城主也不高兴,想一出是一出,你是城主我是城主?
斗百言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再来什么比都一样,注定我推翻你。比得越多,你越孤寡。
一个人提出,两个人反对,看来要不成。可还有看热闹的。
黑蝎男哼哧哼哧的笑,碰碰旁边的面具男:“这才开始有意思。”
面具男看了眼下头,不知他怎么想的,直接对城主说:“比。”
城主看过两位老祖,只能答应。
斗家家主大喜过望,只要让他安排人,他就能让孽女永远回不来!
“既然要公平,就不要带自家的部下。”将家家主冷不丁开口,对着斗家家主冷笑,“既然提到先例,那就按照先例来。你不是说要服众?好,就从现场身家清白与两家都无关系的人员里挑。也别自家人组队,我看百言她也组不起队伍来,可怜嫡长女连个自己人都没有。我们将家也不能欺负你把你们斗家比下去。现场挑人,没亲没故的,一个队长挑十个人。我们将家没死的,都当队长。好了,你来吧。”
斗家家主脸都绿了,你们将家没死的?你们将家一个都没死!
孽女啊孽女,你杀的全是亲血脉!
斗百言面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真到了家主换任的时候,将家也不会少死。明明都不是好人,偏偏
斗家家主气吐血。
将家家主赶紧让自家孩子动作快点儿,都内定了,快些吧,要不然显得咱们看斗家笑话似的。
将家子弟赶场似的你上我下,终于把第一名推了出来,就,没什么看头,大家的心思都在斗家呢。
本来呢,这样就结束吧,该庆功的庆功,该治丧的治丧。
可吐血的斗家家主他不甘呀。
“一家之主,只靠斗狠逞能可坐不稳,族人也不会服。”他气沉沉的说,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场内人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更清楚的是:你不服呗。
他说:“再启一轮野外任务比,这本就有先例。为公平起见,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将家家主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这边什么准备都没有。
城主也不高兴,想一出是一出,你是城主我是城主?
斗百言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再来什么比都一样,注定我推翻你。比得越多,你越孤寡。
一个人提出,两个人反对,看来要不成。可还有看热闹的。
黑蝎男哼哧哼哧的笑,碰碰旁边的面具男:“这才开始有意思。”
面具男看了眼下头,不知他怎么想的,直接对城主说:“比。”
城主看过两位老祖,只能答应。
斗家家主大喜过望,只要让他安排人,他就能让孽女永远回不来!
“既然要公平,就不要带自家的部下。”将家家主冷不丁开口,对着斗家家主冷笑,“既然提到先例,那就按照先例来。你不是说要服众?好,就从现场身家清白与两家都无关系的人员里挑。也别自家人组队,我看百言她也组不起队伍来,可怜嫡长女连个自己人都没有。我们将家也不能欺负你把你们斗家比下去。现场挑人,没亲没故的,一个队长挑十个人。我们将家没死的,都当队长。好了,你来吧。”
斗家家主脸都绿了,你们将家没死的?你们将家一个都没死!
孽女啊孽女,你杀的全是亲血脉!
斗百言面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真到了家主换任的时候,将家也不会少死。明明都不是好人,偏偏
斗家家主气吐血。
将家家主赶紧让自家孩子动作快点儿,都内定了,快些吧,要不然显得咱们看斗家笑话似的。
将家子弟赶场似的你上我下,终于把第一名推了出来,就,没什么看头,大家的心思都在斗家呢。
本来呢,这样就结束吧,该庆功的庆功,该治丧的治丧。
可吐血的斗家家主他不甘呀。
“一家之主,只靠斗狠逞能可坐不稳,族人也不会服。”他气沉沉的说,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让场内人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更清楚的是:你不服呗。
他说:“再启一轮野外任务比,这本就有先例。为公平起见,让他们现在就出发。”
将家家主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这边什么准备都没有。
城主也不高兴,想一出是一出,你是城主我是城主?
斗百言一点儿都不在乎的,再来什么比都一样,注定我推翻你。比得越多,你越孤寡。
一个人提出,两个人反对,看来要不成。可还有看热闹的。
黑蝎男哼哧哼哧的笑,碰碰旁边的面具男:“这才开始有意思。”
面具男看了眼下头,不知他怎么想的,直接对城主说:“比。”
城主看过两位老祖,只能答应。
斗家家主大喜过望,只要让他安排人,他就能让孽女永远回不来!
“既然要公平,就不要带自家的部下。”将家家主冷不丁开口,对着斗家家主冷笑,“既然提到先例,那就按照先例来。你不是说要服众?好,就从现场身家清白与两家都无关系的人员里挑。也别自家人组队,我看百言她也组不起队伍来,可怜嫡长女连个自己人都没有。我们将家也不能欺负你把你们斗家比下去。现场挑人,没亲没故的,一个队长挑十个人。我们将家没死的,都当队长。好了,你来吧。”
斗家家主脸都绿了,你们将家没死的?你们将家一个都没死!
孽女啊孽女,你杀的全是亲血脉!
斗百言面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真到了家主换任的时候,将家也不会少死。明明都不是好人,偏偏
斗百言让他们在这里藏起来等她,意外又不意外的,十个人谁也没同意。
“大小姐,小人早就想追随你了。”
直接表明心意的有几个。
“大小姐放心,我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即便帮不上忙,也不会拖您的后腿。”
自负本领高强的有几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玩一趟也没什么。”
这不是装的就是真有本事。扈轻倾向于后者。
她代表他们四个开口:“那我们也不好就躲在这里。令尊那个心性,估计等会儿就有人来监视。我们还是跟着你吧,远着点儿,不耽误你收魔兽。”
这话好有道理,她那个父亲大人,是千方百计要她输的。
斗百言看水心。
水心嘴角弯了弯:“如果有尾巴,我们替你解决。你不用管我们的安危,事成之后,给魔晶。”
斗百言点头。
扈轻气馁,不就是一张骚包的脸!
于是一队十一人,分成五伙往深山里去。当先的是斗百言一个,离着不近不远的是两个人,再远一些是三个人,拉开一段距离后,是一个。最后远远保持不掉队的,是扈轻四个。
魔皇令说他们前头那个独身的:“那个,修为最高,以我的判断,他是个六。”
三人惊讶,知道他瞒了修为,可想不到他竟然是六啊。说来,城主修为是多少?
魔皇令:“也是六。”
很高了。城主而已,最高的战力从来不在明面上。
“那他跟着斗百言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大概是天命女吸引高手追随的特殊体质?
“离他远点儿,不丢了斗百言就行。”
他们议论别人,别人也在心里想他们。前头那位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六阶强者,时不时回一下头,心里嘀咕:难道那四个人也大有来历?他自己是得罪人来这里躲难的,没想到遇到斗百言,正好他会望气,发现斗百言气运浓厚,想借她的气运遮掩自己的行踪。
难道这四个也是避祸的?
只要不是他的敌人,他也懒得多管。
斗百言从小在这片山里历练,哪里有什么心里清楚,甚至她的机缘,也都是从这无尽山脉里得来。她已经选好目标,要去收服一只五阶的魔狼王。
“去山顶。”阴沉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斗百言一愣。
那道声音说:“我找到合适的身体了。”
斗百言惊讶:“那十个人里的哪个?”
“四人团里最矮的那个。”
扈轻:我谢谢你哈。
斗百言犹豫了下:“人族啊。其他三个都比他好吧。”
声音冷哼:“人的身体才是夺天地之造化,要不然你们为什么都化成人形?你若是人,我教你的功法,不会才到现在浅浅一层。”
斗百言无话可说,道:“你知道现在是我与我父亲相斗的关键时刻。我要第一个回去,要不然他又要出幺蛾子。等我十天,反正那些人都会跟我回去交任务。”
可那道声音不愿意,他等合适的身体太久了,只有今天见到的这个让他莫名心动,多一秒,他都不愿等。
“你去山顶把我放下,后头的事不用你管,你去抓魔兽交任务跟你父亲斗。我也需要时间融合新身体,你事情办完,再来找我。”
顿了顿,声音又说:“魔月宫的面具男和沙海的黑蝎男都是冲你来的。这个时候我避一避更好。”
斗百言被说服,悄悄改了路线,一路往上。山麓高耸,顶峰积雪,从高空望去,银线如龙。
后头的人无所觉,他们本来也不知道斗百言的目标,见她越飞越高,都在心里猜她是不是要驯服凶猛的魔禽。
因为她一路不停,扈轻他们也不能停,路上看到有价值的东西来不及收,只得记下地点,回头再来一趟。
“再往上就光秃秃了,这个地形,应该还有鹿、熊,嗯还往上?鹰,雕…她应该是魔鸢血统。不过魔鸢也有很多种血统,看那些年轻人的水平,她的血统应该是中上。中上啊,钢翅魔鸢?五爪魔鸢?虎头鸢?”魔皇令絮叨。
水心:“鸢的话,可以把她身上的火往魔凰的身上想。我记得有一种变异的魔凰,火焰就是透明无色。”
魔皇令:“那她极有可能是血脉觉醒。如果是血脉觉醒,那周围的人对她的魔火的态度倒是说得通了。血脉觉醒的技能,夺不走的。”
玄曜:“那我能夺走吗?”
三人齐齐看他。
他发誓,他只是好奇。
水心:“你试试。”
扈轻警告:“别教坏小孩子。”对玄曜道,“她身上气运正浓,不易正面为敌。”
水心:哦,原来要这样教,受教了。
远远的跟着,地面开始有了积雪,再渐渐变成冰层,大片的雪花吹到人脸上。只是去找雪雕吗?
“哎哟,我看见一窝雪狼追雪兔子呢,都挺好吃的。”玄曜片刻心动,“我去追吧,反正我追得上你们。”
扈轻:“咱们不分散。万一那不做人的斗家主派人来追杀,我对斗百言还是有些好感的。”
玄曜眼睁睁看着雪兔子被雪狼叼走了。
还在往上,上头有啥啊?
这里的冰雪比仙域的还冷,冷中带着凌厉,风剐过来如钢刀,在人脸上狠狠的割。扈轻吸口气都能感觉肺部的水汽在结冰,还要往上?修为达不到呀。
“斗百言果然有外挂,速度不降反增,难道这雪山顶上,有难得的魔兽?”
水心随口一句:“可能有魔冰兽。”
怎么可能。这里算是外围,魔冰兽不可能出现在人迹常至的地方。她只是知道这座山峰的顶部有个前后贯穿的山洞,正好在山洞放下那声音的主人,而她从另一头出去。
看到斗百言钻进冰层后的山洞,后头越发狐疑的人仿佛得了答案,皆松一口气,谨慎的跟了进去。
两个,三个,一个。到了扈轻他们四个。
“没感受到魔兽的气息,难道在里头?”玄曜伸着脑袋四处嗅,这是扈花花的技能他学了来。
“可能在山腹?”扈轻随口说了句,并释放出神识草草探了一截路,很安全。
四人进了去,只见一个天然冰晶洞窟,到处都是丛生的冰柱花,蔚蓝冰蓝水蓝粉白冰白透明白,精致唯美,美轮美奂。
不加思考,扈轻瞄准些好收取的,一边走一边整丛的拔出来收进空间。
这些冰花里有很淡的魔气,空间里秃头山多的是,让白吻他们随便扔过去,慢慢积累吧。
冰窟很大,空间极不规则。他们不怕跟丢斗百言,跳上跳下来玩似的,倒让里头藏在冰柱后头的养神木急得躺板板。
急死人了,怎么还没过来?是没进来吗?
终于,听到脚步声,然后有一道单独的脚步声飞快的向自己这边靠近。
“太漂亮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瑰丽壮观的冰淞,我要把它们全部搬走!”
眼前是个不大的冰湖,而冰湖上头悬挂好几匹冰瀑,冰瀑周围,是水汽化成的冰淞,那冰淞凝结出千万形状,有的如秀丽山河,有的像车水马龙,简直是一个浓缩的大千世界。扈轻一眼就爱上,这样的冰景,不知道多少万年甚至上百万年才能形成,哪怕只有美貌,她也必须搬、回、去!
她对水心说:“这等景象若是化成人,必然会比你好看一万倍!”
水心难得服气:“我化成景儿,也不会比它逊色。”
说着话,眼神黏在冰晶上,惊艳。
扈轻:“你们往后退退,我用神识把它们全包裹住再拔。”
玄曜:“爹,山洞不会塌吧?”
扈轻:“怕什么,又砸不死我们。”
玄曜水心魔皇令往后退,扈轻观察着巨大的冰瀑移动位置,要找最合适的切入点,不知不觉靠近冰壁边一个圆球体形状的冰柱丛。
啪的一声——她好像碰掉了什么。
扈轻以为是冰柱被她碰断,头都没回的顺应感觉一捞,入手沉重冰凉,她还盯着冰淞看呢,随口道:“这里的冰柱怎么不结实——”
阴冷的感觉顺着手臂席卷,只是瞬间就将她包裹起来,什么东西汹涌的往她脑子里钻。
扈轻一下沉默,三人觉察到异样气息冲过来,见她被一层粘稠的黑色包裹全身,大惊失色,立即攻击而上。
“死开——”
不耐烦的暴躁声音在冰壁间回荡,无形冲击波将三人掀翻狠狠撞断冰柱嵌入最后头的冰壁上。
三人色变,这是神魂攻击,已有如此威势,扈轻——
“不好,他是要夺舍!”水心怒吼,嘴角鲜血如线。
玄曜二话不说,倏忽变成一股浓黑的魔力,化成长箭,嗖的射去。
“死!”
声音再爆,长箭扎在无形壁障,箭头凝滞,箭尾乱颤。
水心拿出佛印,掷出,无形屏障碎裂,玄曜摔在地上。被魔皇令抢回。
“既然你们不想逃,那就永远的留下来做我墟神的养分吧,也算成全你们生死相随的情谊!”
墟神?
扈轻觉得莫名有点儿耳熟呢。
直到——
“雪虐风暴——”
冰窟里突然狂风大作,雪花飞扬。巴掌大的雪花片如钢片切割着一切,呼啸狂风如鬼哭,这鬼哭里还夹杂着一道很不和谐的动静——
“唉呀,我说是谁呢——”
这个声音,是扈轻的。
三人紧紧扒着冰面,躲避着锋利的雪花,偷瞄。
只见前头扈轻站立的地方突然白光大盛,有貌似惊喜的声音是扈轻,有貌似惊恐的声音是——他们不认识。
扈轻一开始是懵的。被什么鬼东西糊了一脸一身,她下意识要回击来着。可对方动作够快,快到扈轻一下子反应过来:有老鬼夺她的舍!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体验。
她当然不怕。
她有鬼门,一放出来百鬼避让。她还有功德护体,没有哪个鬼牙口硬得能啃功德。她还有仙帝印,天道加持,根本不可能被夺舍。
真要是对方实力太强,仙帝印也能让她先死在它手上。
所以,有恃无恐下,她想体验一把。
看看夺舍究竟是怎么夺的,静等老鬼攻略她。
当然,水心他们当然会救她,她也有把握及时出手阻止老鬼。那么,就当个练手的机会让大家攒经验呗。
只是那“墟神”俩字让她耳熟,好像哪里听过,再一听“雪虐风暴”,好吧,扈轻不能静等了。再静等,要出事。
灵力逼出,鬼力铺在双手再加一点点鬼门的气息,扈轻薅住自己头顶猛的一撕。一张黑黝黝的画皮就被她撕开来,拿在手里抖,一边抖一边关切。
“你没死吧?没死没死吧。”
施法人被撕,那宛如世界末日的暴风雪也随着崩溃、平息。
三人警惕的围着,水心手心里一团火。
魔皇令:“别抖了,你怎么他了?”
扈轻:“用了点儿鬼门的气息。”
哦,难怪了,没有鬼不怕鬼门。眼前这只…这位老鬼,此时看着情况也不怎么好。
水心说:“强弩之末。本来对我们用了最强一击,猛不丁被你打断节奏,反噬了。”马上就嗝屁。
这可不行!
吓得扈轻急忙抽调源源不断的鬼力输过去,把那层皮努力拼凑,甚至想拿出针线来给他缝一缝。
“您怎么在魔域混得只剩一张皮了呢?”扈轻语气里不乏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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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三人好惊悚,所以这个“您”究竟是谁?
倒是都想到扈暖身上,毕竟扈暖没少喊过雪虐风暴。
朝华宗出去的?
看扈轻这个关切劲儿,难道是——潺鸣?
玄曜当即激动了:“姥爷,你这是被谁害的?我们给你报仇去!”
“闭嘴!别咒你姥爷。”扈轻瞪他一眼,转而对黑皮陪笑,“童言无忌,您别跟他一般计较。您还能变回原模样不?这张皮——”
她捻了好几捻:“好东西,能养魂吧。”
老鬼完完全全懵住了。
怎么回事?
我是谁?我在哪儿?
感受到幽冥的规则气息,他已经后悔万分,怕今日就会彻底死在这。可怎么突然就——她还送自己鬼力?
太懵了。
黑皮慢慢自己直立,饱满,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显露出来。
躲不过去,让他们看清楚吧,认错人了。
人一出来,扈轻就激动的上前一步,老鬼警惕的后退一步,仔细看过四人,确定自己不认识。
“你认错鬼了。”冷冷的说。
扈轻笑得苹果肌高耸:“墟垌?”
老鬼震惊:啥?
三人:啥?
这反应,没错了。
“小黎界?”
“朝华宗?”
“雪虐风暴?”
“墟神诀?”
老鬼镇定下来:“认错人了。”
扈轻呵呵,接着问。
“被唯一的徒弟背刺的那个?”
“杀了徒弟入魔的那个?”
“孤寡一生的那个?”
老鬼干脆转身,气得。
扈轻抚掌:“没错了,就是你。”
被扈轻介绍,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位还算是扈暖的师傅呢。好——神奇。
扈轻:“怪不得扈暖找不到您。原来您来魔域了。可您怎么混到这份上?”
老鬼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墟垌,哪怕扈轻说两人用的雪虐风暴一模一样,也不承认。
扈轻笑眯眯:“您不承认,是怕见故人吗?是不敢回仙域吗?是不敢回小黎界吗?是想起当初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走的吗?我们又不嫌弃你。”
老鬼大怒:“谁嫌弃谁?那个破朝华宗,不是把老夫的东西都毁了?怎么还留着让后人学?他们也不怕学出第二个我来。”
究竟是认了,要不然看扈轻的架势,他不承认能说到他死。
认就认,他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扈暖也只是跟我说了你的功法,说挺对她脾气的,还是您的功法玉简主动认的她。”扈轻无所谓的耸肩。
墟垌一听,有些诧异,眸色深深:“你女儿,有问题。”
扈轻更加无所谓了:“我都站在这了,她还怕有什么问题。”
墟垌:“…”他竟无言以对。
仔细看过四人,皱眉:“你们都修魔?是堕魔还是来这边当钉子?”
扈轻大为惊奇:“当钉子?好稀奇的说法。您是过来当钉子的?”
墟垌不想说以前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扈轻叹气:“这不正找路呢嘛。”
墟垌点点头,动了动身体:“我们就当没见过。”
扈轻笑了起来,那三个也跟着笑,笑得不像好人。
“看您这话说的,您都对我动手了——要么,您跟我回去。要么,我把您带回去。”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你选吧。
墟垌气愤:“我回去被仙域的人杀吗?”
扈轻反问:“过去这么多年您的对头还没死干净吗?”
“...”
扈轻问:“您跟那斗百言,什么关系?”
她都被夺舍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斗百言给她设的陷阱。啧啧,枉她还欣赏她呢,算计到她头上——论弄死一个气运女的把握有几分?
墟垌不说话。
扈轻:“您就交待呗。别让我用别的手段来查看,弄得咱脸上都不好看。”
墟垌:“...”虎落平阳啊!
“没什么关系。她捡到我栖身的养神木,把我唤醒了。我教她功法,她帮我找新身体。”
扈轻:“认主了?”
“当然没有。那小丫头神魂没比我强,我不愿,谁也别想。”
扈轻大松一口气:“省了我的力气了。”问他,“您肯定不能回去了——哎呀,你是扈暖半个师傅,咱俩平辈呀。你得跟我走,你看要不要跟她道个别?”
墟垌一时没说话,幽深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按说,斗百言气运正旺,我算她的气运之一,我夺舍,应该天助。但我失败了,你分毫未损,你还捉了我,这说明——”
扈轻淡淡微笑。
三人淡淡微笑。
高人范儿拿捏得准准的。
“罢了罢了,可见天命也不是一成不变。既然我落在你手里——我真的不想回仙域。”墟垌很痛苦,在那边,自己活得很痛苦呀。
他的情绪不是装的,扈轻立时觉得自己不人道:“那你先跟着我们呗,正好给我们当向导了,等回去的时候再说。你跟斗百言还要再见面吗?”
还见什么见,他又不欠她。
“你们把这里破坏掉,让她以为你们跟我同归于尽最好。”
扈轻摇头:“不瞒你说,我还用得着她,我需要一件分量足够重的魔宝。”
墟垌瘦如骷髅的干瘪脸上笑了下:“她一身气运,瞒不了所有人,这不都闻着味儿来了。气运加身的人,注定诸多坎坷。”
说完还是看扈轻。
扈轻不在意的笑笑:“谢谢夸奖,我确实运气不错,但我相信,你肯定看不出来,要不然,你不敢。”
墟垌承认:“我都看不出来,应该没几个人能看出。”
扈轻笑,她有多重隐匿叠加,自带的、笏兽的、金鳌的、仙帝印的,还有绢布。
墟垌只能自己“死”。
扈轻本想把他收进空间,让他住在那个存放通冥镜碎片的山洞里,有种预感,勾吻都进不去的地方,墟垌可以进。但,应该是一种禁锢。不过,肯定对他有好处。
可墟垌忌惮她的气运,选了玄曜,他要藏在玄曜身上。
“也行,扈暖是他姐,都是一家人。”
墟垌不说话,他又不是瞎,虽然看不出玄曜的本体,但肯定是魔,而你,确定是个人儿。罢了罢了,男女关系本来就最乱,尊贵如魔帝,不还多的是给别人养孩子嘛。莫计较,得长生。
巴掌大块的养神木,上头有自然生长出来的铁色纹路,像极了符文,这是超越极品的好东西哇。墟垌看着玄曜将其没入手心,出了会儿神,说:“你寻些滋养神魂的东西给我,我不白要,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
夺舍没成功,又受了伤,哪怕扈轻为他传送鬼力,剧烈的情绪波动下来,墟垌已然有些撑不住,回到养神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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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遇故知,且帮自家女儿找回一个师傅,扈轻很开心,一拍手:“收冰景。”
还惦记这事呢。
这次,再没意外了…吧。
扈轻寻到合适的位置,幸好刚才打斗没伤到她心爱的冰景,要不然,她肯定在心里画圈圈诅咒墟垌。
神识虽然还晦涩,但笼罩眼前这片冰晶足矣。扈轻很小心的将水潭、瀑布,往上往下往四周,仔细找到其与附近冰层的交界处,神识如锯,慢慢的往下磨。瀑布之上,超越过去是结满冰晶的暗河,扈轻努力多挖一截。水潭之下,直接沿着里头的石壁,整个撬起。
这个活不难,只要足够细心。而且,冰块不会反抗,扈轻只怕不小心碰断,她的山川峡谷,她的亭台楼阁哟。别说,越看越觉得这些景像真的一样。
空间里早已准备好,绢布选好的位置,足够冰冷保证冰不化。白吻雷龙血煞无情丝勾吻,还有石精,站成一个大圈,等着接手。
金敖敖眼巴巴看着天:“冰块,能加到海里去吗?”
绢布立即说:“我们给你造。等会儿进来的这个,你可千万别动,要不然你姨跟你急。”
金敖敖从来很乖,点点头:“那大家帮我做个冰岛吧,我想躺在上面磨壳,壳有点儿痒。”
绢布惊喜:“敖敖你要长个儿了呀。”
大家都很惊喜,保证给她做个又大又好看的冰山岛。
神识在冰下连成一片,终于将冰景全部兜住。
扈轻吸了口气,叮嘱空间众人:“轻点儿,一定要轻点儿。”
绢布:“放心。”
收——
眼前一下空出好大的空缺,在周围冰晶映衬下显得很暗,露出来的石头上,挂着一层冰白的腻子。
扈轻说:“多自然,本来就是这样似的。”
三人:呵呵,你说是就是吧。
“走吧。我们回去蹲守斗百言。她算计我一遭,我怎么也得从她身上拿些好处。”
扈轻背后是石壁,脚下只余尺多宽。说完她扭身就走,不经意的目光一晃,又站住。
她揉了揉眼:“我有点儿眼花,下头是不是还有什么?”
冰潭看着不大,但深,整体像一个圆锥,从上头看去,底下只是一个点点。
那个点点…
三人踩着边缘探头看。
“恭喜你,挖了个人。”水心赞叹,“你这是什么运气。”
墟垌忍不住跳出来看热闹,哈欠连天。他强撑着没睡想多观察下这几人呢,谁知道又出变故。
他说:“这山洞,斗百言经常来,她都没发现问题。果然你运气好。”
所以下头是个啥?
扈轻想,来都来了。于是慢慢飞下去,离得近了停在空中,跟下头只有几十平米的阵法中困着的非人类你看我我看你。
“啊,还活着啊。”扈轻打招呼,尴尬。
那个非人类说:“啊,快死了。”
水心下来:“你真厉害,坏了人家的封印。”
魔皇令:“他是冰魔。”
扈轻:“我看见了,他没穿衣裳。”
大家:“...”
没穿衣裳的冰魔一点儿都没不自在:“我好不容易才造出来的冰,你们收了?”
扈轻更尴尬:“你有用?”
冰魔摇头:“没用了。那是我仅存的力量,造着玩的。”
扈轻不好意思:“因为太好看了,我就拿了。没想到是有主吧。不好意思啊,我再给你放回去?”
墟垌看她,这人怎么做到气运强盛的?凭脑子不正常吗?
冰魔:“你喜欢我很荣幸。你们可以走了。”
扈轻更不好意思了:“你不用我们把你放出来?”
冰魔冰雕雪刻精致绝伦的脸上现出惘然的神色:“不想出去。”
魔皇令靠近几步,八卦:“你为什么被封印?”
冰魔用一种很无聊的语气说:“冻死很多人呗。心情不好。”
魔皇令:“跟我们走吧。”
冰魔:“你不怕我?”
魔皇令:“她是你的最后一线生机。你不想死,就受她管。认她为主,你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
扈轻不想接受,这明显就是一个反人格。哦,也不能这样说,人家是冰魔,不是人。想那大雪山,人不进去,也冻不死不是?但这个不是雪山,他会动,会想,发飙的后果太严重,她扛不住。
水心:“你要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地方你非要收什么冰。明明遇到故人让你转移了注意力,为什么你还是要收冰。都要走了,你非多看一眼。你还非要下来,你自己先开的口。”
给你好几次机会了,你非得撞进来,不是鬼迷心窍,就是上天的安排。
魔皇令劝冰魔:“你快消散了吧?偏偏这个时候让你被我们发现,你造那些景儿,多少年了?上头路过无数人,没人停留研究这个。偏偏她一来,一眼就喜欢上了,非得要收,就发现了你。这是什么?这是上天的旨意。”
想到那些漂亮的冰景,里头的车水马龙亭台楼阁,扈轻心头一动,似乎,这冰魔并不是只是残暴。
可要说他残暴——自然灾害哪个不残暴?它们不在法律道德可管制的范围内哇。
纠结,挣扎。
冰魔也纠结,挣扎。被封印到死吧,他是有一点点不甘,但不多。重获自由吧,有点点高兴,但也不多。而且,还要认个人做主?这——是不是太屈辱了?
魔皇令见此,立即把扈轻拉过来:“不丢人。来,给他看看你的印。”
扈轻惊悚:“疯了吧你,这是魔域。”
魔皇令:“一样一样的,天道那里不分这个。你弄个虚影给他看一眼。”
扈轻无奈,只得右手一托,一个虚影极快出现又极快消失。
冰魔瞪大眼:“外头众界已没落如斯?”
什么小蚂蚁都能做界主了?
墟垌不敢相信,自语:“仙域,完了?”
扈轻不乐意了,一个两个怎么说话呢?她可是很负责很称职的仙帝好不好?
“所以,你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了吧?”
冰魔看看他,又看看扈轻,看看扈轻,又看看她的手,最终点头:“我受天道管。”
魔皇令一搓手指:“行了。认他,快些认他。”
扈轻白他一眼,你在急什么?难道有人要来抢吗?她要个冰魔有什么用?
绢布:“认吧认吧,把他弄空间里来给你管理魔域。”
扈轻脸都绿了,何德何能,她的空间还分仙域魔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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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去翻找,绢布已经把契约准备好,非常复杂繁奥巨大的契文。
扈轻调动魔元为笔凌空而画,一丝不苟的完成后整个人湿漉漉得跟才从水里捞出来的狗一样。
冰魔很好奇,头次被人契约,一动不动任由那巨大的黑色契纹落在他头上身上,钻进肌肤,仿佛是他自己长出来的,然后淡化下去。与此同时,自来空荡荡的胸腔里似乎多了什么。
阵法还在,要冰魔出来,还需破阵。
扈轻累得不想动,坐在旁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示意他们去。
水心魔皇令玄曜再加上一个墟垌,破不了。
墟垌说:“我看出几分门道,这个阵法太古老了,我能尝试,但不保证后果。”
这个后果,有可能是把他们全炸死。
扈轻叹气,认命的下去,休息的时候她已经翻阅了阵法大全,找到一模一样的封印阵,这会儿已经研究透了。
她跟墟垌讲,讲构造讲原理,墟垌接连恍然,神色复杂:“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亲自教导你女儿?”
扈轻摊手:“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而且教亲生孩子这件事,太折寿。”
墟垌无言。
他知道怎么破了,不用扈轻出手,指挥着水心和玄曜就把这个阵给解了开来。其实不很难,主要是如今的人看不懂。
阵法解开,地上的阵纹黯然消退,冰魔身上那贯穿的无数细长的梭形链从伤口中滑落,掉在地上变成朽土。
扈轻心疼,彻底报废了,都不肯让她研究一下。
冰魔这个样子,出去肯定会引起动乱。扈轻让他进空间,他没拒绝。
“你穿好衣裳再进去,里头有女孩子。”
冰魔甩手:“没力气了。”
玄曜立即拿了自己的衣裳让他穿好,里三层外三层,六重的领子把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
冰魔不解:“你怕我冷?”
玄曜:“家里有孩子,你注意些。”
冰魔不知道有什么好注意的,他就是块冰,不会被暖化的冰。
他进了空间,就被一排人好奇的注目,僵住,封印太久,忘了该怎样正常社交。
绢布飘在他前方:“我是小布,你要住在你的冰块里吗?”
大家都自我介绍,勾吻嘟囔了句:“又是个男的。”
冰魔听到,心念一动,面部线条变柔,眼睛变圆变挑:“我可以是女的。”
勾吻:“...”
好吧,冰不分男女。
金敖敖说:“我们要造一个好大好大的冰岛,你来帮忙吗?”
冰魔没有拒绝,至少,眼前这些人对他没恶意,不过:“我想看看这里是什么样子,我帮你造冰岛,我自己也要造宫殿。”
金敖敖哇的一声。
见他们相处得不错,扈轻多看一眼冰魔女性化的脸,收回心神:“蹲斗百言去。她看到我们,一定会很惊喜。”阴笑。
他们把山洞破坏掉,抹除一切痕迹。
墟垌建议:“你们都是气运强盛者,两强相碰,必有损伤。如果你只想出一口气,我有办法。”
魔皇令:“老墟,你该不是袒护她吧?”
墟垌:“算是我的私心。承诺教她的我已经教了,但她承诺我的却没做到,我——”
扈轻插嘴:“怎能怪她?是你自己没拿下。”
墟垌:“...她要帮我重生才算数,身体没拿到,她就不算完成承诺。肯定要因我付出些什么,才能还清和我的因果。”
他扫过他们一眼,教他们第一课:“当初交易,我说的是她给我寻来合适的身体助我重生,可不是只帮我挑一挑就行的。所以,你们若是跟人许诺,给对方的,能含糊便含糊,自己要的,一定不能少说。”
他说:“自然,我也没坑她,我教她的可不少。”
大家啊啊点头,岁数大的人果然生活经验丰富。
所以,墟垌要走了,斗百言必须要付出点儿什么。
幸好墟垌现在心情不算差,四舍五入的帮斗百言做了决定:“你若只是想要重宝,斗家倒是有一件现成的,而且是明珠蒙尘的状态。我还没来得及与斗百言说,若我不走,那迟早也是她的机遇。斗百言必然会是斗家家主,斗家出血,也便是她出血了。”
想到斗百言队伍里的那个六,还有斗将城里魔月宫和沙海的人,扈轻果断点头:“好拿吗?”
“好拿,只要去斗家一趟。以你们的本事,很好混进去。”
一行人偷偷潜回斗将城,又偷偷潜进斗家,摸到斗百言的院子里。
好大的院子,一个人都没有,而且,简单的布置看上去有些凄凉。
跟他们一路过来的府内繁华,完全不一样。
“这是她生母的院子,没人来。”墟垌现身指路,“往上看,正房左边数第七列,第一片瓦头下,去拿吧。”
这么简单?这么显眼?
扈轻甚至都不敢去,生怕是什么陷阱。
“去吧。”墟垌催她,“不咬人。”
扈轻寒毛都立起来:“你别坑我。”
墟垌故意恐吓:“小心着,别被它吃喽。”
扈轻:“...”
玄曜要去,扈轻按住他:“小孩子家家。”扭头说水心,“你去。”
水心无语了,正要飞上去
“谁拿了就是谁的。”墟垌提醒。
水心立即不动了。
大家看扈轻,扈轻只好往前,念叨:“千万别是鬼。”
墟垌没听懂:“她怕鬼?我不是鬼吗?”
魔皇令忍不住笑:“她怕的是想象中的鬼。”
鬼若清楚的站在她眼前,她倒不怕了。
水心:“女孩子都怕鬼。”
墟垌:你猜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扈轻稳稳的飞上去,定身在正房第七列瓦片前,不愧是大户人家,每一片瓦都是三色雕花,最前一排的滴雨瓦檐上头雕的是墨莲纹,她往上头屋脊看去,两边各站一排魔域版的瑞兽,屋脊上,两只长尾如凤鸟的魔鸢相对。
撬开那片瓦,下头有很多干草枯枝,大约有鸟在这里筑过巢,可见这院子的确失了宠缺人气。扈轻手掌一吸,干草枯枝掉了些,里头埋着的一颗鸽蛋大小的东西被她吸进手掌。
放好瓦片,落下,将那些干草枯枝吹到不远处潦草的花圃里,扈轻握着那颗灰不溜秋布满黑色针点的石子对大家晃晃手:“走。”
东西到手后,她有一丝预感,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行人迅速潜出,到了无人的地方,嗖嗖嗖的往远处飞。
墟垌:“原来你们很穷。”
玄曜:“伯伯,跟你说过我们猝不及防过来的,有钱也没法在这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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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垌:“你们不知道这里有兑换灵晶魔晶的黑店?”
玄曜:“...本来要去的,不是遇着伯伯你了嘛。”
与此同时,斗百言再一次被所谓的神秘杀手群围攻,打斗间她突然心浮气躁压制不住的戾气在心中攀升,一个转身间扯下两只手套塞在腰间,顿时身上涌出一层足足有一尺厚的半透明无色火焰,场中立时升起高温。
一群刺客心里叫苦,若不是家主下了死令,他们现在就想逃。谁都知道大小姐炼化了魔凰骨得到魔凰火,当日虽然他们不在现场,可也知道她是驾驭魔凰火快速灭杀百人护卫队的。
打那时候起,斗百言的魔凰火就成了禁忌。
不想打,想逃。可如果大小姐活着回去,他们的家人,都得死。不如死在大小姐手里,或许家主能网开一面饶过他们的家人。
杀了上去,魔凰火毫无悬念的送走他们。
斗百言沉着脸带上手套,走到身上带了许多伤口已经臣服于她的野狼王面前,一瓶上好的丹药毫不迟疑全喂给它。野狼王肉眼可见的恢复,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杀气四溢。
斗百言翻身骑了上去,对后头扬声:“汇合,我们马上回城。”
分成三伙的六个人飞身过来,对威风赫赫的野狼王目露欣赏。
这么野性强悍的畜生,被斗百言轻易收服,可见他们没有选错人。
只是后头不是还有四个人?
六个人互相看看,一言不发。
将要进城,斗百言骑着野狼王静等了会儿:“不等了。”
去交任务。
她是第一个回来的。看到她身后少了四个队员,斗家家主的开心都要写在脸上。但看到那对他闪烁凶光的野狼王,他又不开心了。
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也不想想你如今拥有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就在斗家家主愤恨的时候,猝不及防传来城主一锤定音的声音:“斗家家主继承人已选出,斗百言。”
斗家家主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对上城主无比冷漠明显警告的眼神。
你斗家内斗,休要拉我们将家作陪。
气得斗家家主胸膛起伏,到底有几分理智,没当场发飙。暗想:只是个继承人罢了,如果出了意外,自然另选他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想的什么,城主和将家家主等人心里怜悯他:蠢货,继承人能出意外,家主就不能出意外了?真当偌大家族只一个家主说了算?真正能做主的人,都是魔月宫出来的,而斗百言,将要去魔月宫。
身份落定,斗百言懒得与那个父亲做表面文章,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当即带着野狼王和她的六位追随者回府。还是空荡荡的院子,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循着心中感觉将所有地方都翻遍,也没发现什么。
大约,是老鬼那里出了问题。
斗百言心神不定,当晚偷偷出去直奔那座山山顶,只发现那条算不得秘密的冰洞通道已经塌毁,完全无法进入。
这是成了还是未成?
良久之后,斗百言心事重重的离开。原地出现另一道人影,是那个避祸的六,若有所思的看着塌毁的冰洞。
所以当时斗百言经过这冰洞时做了什么?他竟完全没觉察。真是——有意思啊。
数日后,迟迟等不到老鬼的斗百言,与将家的继承人一起,跟着三位魔月宫的前辈离开了斗将城,同行的还有那位黑蝎男。
而扈轻他们,早已离开十万八千里。
逃得足够远,大家便有了心思八卦,问斗百言和后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墟垌耐不住他们磨,只能把他知道的都道来,大多都是从斗百言那里听说来的,自然带了斗百言的滤镜,说得前夫人是好人似的。但根据他自己的判断,那两个从出生就开始斗的姐妹俩都不是好人,前夫人不过是技不如人丢了命。那斗家家主死去的女人,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八,猜猜她们都死在谁手里。
“二百?”扈轻夸张的叫起来:“这么多?”
墟垌:“大惊小怪,按照他的年纪算,从他长成到现在,二百不算多。男人嘛,有权势地位还有钱,不需要他主动就多得是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扑。他只不过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而已。”
他想了想,突然发现似的说:“真的,虽然斗百言对她爹没一句好话,但斗家主确实没强夺过任何一个女人。”
因为,用不着。
啊,该死的权势。
自己都是仙帝了,仙帝啊!比一个小小的家主厉害多了,可为什么至今没享受过权势的好处?
扈轻倏忽一冷,屁的仙帝,她根本就是个打工人!
天道是拿她当社畜使呢。
抬头问天:“老子欠了你的!”
咬牙切齿,又怨又恨。
墟垌拐拐魔皇令,指指扈轻的脑袋:有病?
魔皇令:“偶尔,习惯就好。”
你骂天有什么用呢,又不是同一片天,这块天该多冤枉。
扈轻不觉得冤枉,坚信所有的天道都是一个体系的,肯定有它们自己的联系方式。她的问候,这里的天会转告那边的天的。
发泄完,扈轻决定说些开心的事,拿出那灰皮黑点的鸽子蛋:“滴血认主?”
哪有这样简单。
墟垌道:“要把外头这层保护它的壳子破坏掉。斗百言的魔凰火,再长大一些就能烧掉它。你嘛…”
扈轻抓着鸽子蛋,对火更感兴趣:“魔凰火?她从哪里得的?我能不能去取?”
墟垌连连摇头:“没了。她之前中了暗算,不得不逃亡。逃亡途中跌落大河,被河水冲到一个村子,在那里发现几根魔凰的遗骨。她是魔鸢,与魔凰同源,炼化遗骨的时候继承了遗骨里藏着的魔凰火火种。你是人,你拿到火种也用不了。这种火,认血脉的。”
扈轻撇嘴,羡慕嫉妒恨。
“非得魔凰火才行?这蛋该不会是魔凰蛋吧?”
墟垌哪里知道:“我要能看出来,这东西也不会放在那里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我也是研究了颇久,才认定是宝的。本来打算去魔月宫前,让她带走。”
结果他被截了,他知道的机缘自然也跟着易主。
扈轻摸了摸下巴,说:“我进空间烧它。”
一行人落下去,正好是荒无人烟的地界。扈轻进了空间从外头发现不了一丝痕迹,水心便带着他们在周围采药,好炼丹卖钱。
扈轻才出现在空间,被一股力量拉过去。
金敖敖兴奋的喊:“姨姨,我的冰山岛好不好看?”
扈轻看着眼前巨大的冰山丛,抱起她:“好看。”
对一边的冰魔点点头。
冰魔说:“你的空间比我想象得大。比封印里好玩。”
扈轻无语,你封印就几十平啥都没有,怎么和我的比,我的空间有多大我心里都没数。
她严重怀疑,等她修为高了,或者再得大机缘,空间还能再扩大。
“你
想宿善了,扈轻去看她的大珍珠。
器灵们总算做了好事,建造起一些大屋,把她的零散东西都收进去。很贴心的用单独一间屋放她的大珍珠。
扈轻坐在玉缸旁边,握着裹着宿善血的那颗浅金色珍珠发呆,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在珍珠堆里扫来扫去。
外头几个你推我我推你:“你去,你去。”
勾吻拽住绢布团成一团砸了进去。
绢布气恼:我是年纪最大的你们懂不懂尊老爱幼。
舒展开自己扭出一个人形,蹲在她旁边:“想宿善了?咱们很快就能回去。只要找到两界的裂缝,钻过去对你来说又不难。”
扈轻打起精神:“爆炸后倥侗就不理我了,可能能量耗尽,也可能它自己回老家了。”
绢布说:“咱自己一样能回去。”
扈轻摇摇头,眉宇间有些罕见的疲惫:“怕是没这么简单。我总觉得我不会草率的来这一趟。寻到扈暖的师傅,又收了冰魔,可能,我得在魔域三年五年走不了。”
“唉。”
“唉。”
绢布发愁:“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扈轻也发愁:“到底为什么呀。”
她说:“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的前任?”
绢布警惕:“你想干嘛?”
扈轻:“寻找我和他的共通点。他为什么会死,我避开一些。”
绢布沉默,良久后,说:“他想改变规则。”
扈轻点点头,有野心的人都想改变规则。所以——
“怎么才能改变规则?”
绢布:“不知道,反正他失败了。”
扈轻奇怪:“他不去做神吗?神的能力总比仙更强大。”
绢布:“仙魔界不容神。像下界,仙人压制修为可以混进去。但一旦仙魔有了神的实力,哪怕没有突破神劫,也会——消失。”
扈轻:“去哪儿了?”
“不知道。那个时候,大家对神界的猜测很不好,所以,许多仙魔都想法设法的压制修为,比现在的仙魔强大太多,也疯狂太多,后来——大约都死了吧。”
扈轻:“也可能去神界了呢。你前任,说不定是假死,被偷偷带去神界呢。”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的。”绢布不假思索的说。
扈轻:“亲眼所见不一定为真。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绢布不说话。
扈轻:“希望他还活着,有朝一日重相逢,你跟我还是跟他?”
绢布被两手锁住了脖子,为什么话题会歪到这里来?不是我在安慰你?
但有些开心,至少现在的扈轻对他不再老是往外推。
正沾沾自喜,就听扈轻说:“他要是给不到我的心理价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绢布:“...我勒死你!”
两人闹了一阵,扈轻情绪好起来,开始研究鸽子蛋。
“你说,我是用烈日灼炎烤呢还是用太阴清炎烤呢?还是一样烤一半呢?”
绢布:我说你是闲的。
扈轻一招手,两缕小火苗分别从太阳和太阴中飞出,缠到她的手指上。扈轻抬头看天空里同辉的日月肩并肩手牵手,摇摇头,也就是在空间里,才由得它们能胡来。
用阳火好呢还是用阴火好呢?如果的火的属性影响开出的宝物属性呢?
举棋不定。
天上的小太阳小月亮等了半天,不耐烦,牵着的两只小手同时一晃。
嗖嗖。
两缕小火苗飞快缠绕成一条细绳扑向鸽子蛋,就跟棉线割白水蛋一样,交叉打结勒——啪。
扈轻哎呦一捧,两半完美的灰皮蛋壳掉在手里,一颗圆溜溜的胖珠子浮在她手心上方。
黑色琉璃一样,光泽神秘,内部仿佛液体缓慢流动。
“混魔元珠呀。”绢布惊讶的叫了声,旋即又不惊讶,“这东西好像现在是少见了。”
扈轻:“什么东西?”
“混魔元珠,挺适合你的。这东西能把魔力魔元分解成魔气,那个时候,用来处理战场上尸山的。哦,仙族用的叫混灵元珠。跟你之后我还从未见过,以为现在的人都不用了,原来成了宝了。”
处理尸山的…扈轻黑线,不过立即想到合适的用处:“也便是说,我收任何含有魔力的东西进来,它都能分解?它分解出来的魔气干净吗?”
绢布:“可以的,它只分解,分解的能力特别强大,以一个正常的一阶初的魔修的魔元量来说,仅仅是点柱香的工夫。”
扈轻咋舌,这么厉害?
“不过它只分解魔力,其他的不管,而且只分解不理顺,需要你自己将魔气整理好。”
这点倒没什么,吸收到经脉里自然会整理好。这东西若是被斗百言得了,必然是她粗大的金手指之一,这相当于每时每刻不会缺乏魔气供应呀,简直要比上自己的混元了。
不过自己的混元更
墟垌赖着不死,当然有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他跟着斗百言好做,跟着这群人,束手束脚。
大家套他的话没套出来,墟垌的戒备心很重,他怎么可能相信有人仅仅因为子弟修习了他编出的功法而对他表露善意。他甚至怀疑那个所谓的扈暖,是不是真的存在。
目前只是暂时的合作,因为他动不了扈轻。
他的夺舍大法,精心准备很多年了,理论上,不可能失败。但现实就是,扈轻轻而易举破解并毫发无伤。墟垌认为她不仅仅是个仙帝,不仅仅有气运。
总之,打不过摸不透,先处着。
他倒不想与他们为敌,只想摆脱。
扈轻怎么可能让他跑了,水心也不愿意呢,终于有个了解魔域的人当向导,离开魔域前,这个鬼别想逃。他也不在乎扈暖和他的关系,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扈暖承情也是承朝华宗的情。
“你觉得我们怎么走能最快回仙界?”水心问墟垌。
墟垌不假思索的说:“拐个弯儿,往西去,过城池,见大漠,穿过去,再过一片沼泽泽国,那边有个叫察儿国的,对面就有一个通仙域的入口。那里常年战乱,偷偷混过去应该很容易。”
大家面面相觑,该不会是——
墟垌:“该不会你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吧?”
那就原路返回呀。
扈轻:“那个入口的对面,是哪里?”
这个,墟垌真的知道:“仙域的寸中界。”
得。
大家泄气。
墟垌震惊:“那个入口没了?”
扈轻:“早该没了。想个别的路线吧。”
“可那个入口是很坚固的,轻易不会坏。”
扈轻:“啊啊,可就是没了。”
墟垌无言了,毕竟他曾为自己预留了多条路线以防哪天突然想去仙域呢。可惜关在养神木里太久,桑海桑田,不知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变故。
“那,先去风菟城吧。走传送阵,转上几次,我记得有处很小的空间裂缝,商人走货用的。”
啊,伟大的商业文明啊。
与先前计划一致,途中还会经过一个大城,叫做暑城。署城极其周围地区,盛产丰富的瓜果和宝石,这些瓜果宝石蕴含丰富的魔力,非常受欢迎,暑城因此经济繁华。
还未靠近暑城,先看到大地上开垦出来的各样田地,大规模的种植品类一大块一大块的铺陈开。这里没有山地,多是平地和丘地,地势平缓,种植区里小路蜿蜒,种植区之间大道宽阔。
这是一个农业强城啊。
墟垌介绍:“咱们这个方向过去,多是种植区。对面的方向过来,多是宝石矿。这里的宝石矿非常有名,魔域所有的天然宝石种类,这里都有,开采了无数年也不见尽头。你们可以多买些。”
仙族爱玉石,魔族好宝石,既能装饰自己还能炼化成武器。
“这样的洞天福地是哪个大势力霸占的?”
墟垌道:“这块利益太大,没有谁敢独吞。而且掌管暑城的桀魔族身具穷奇血脉,强悍凶残霸道不好惹。所以,只有魔宗魔门来谈合作的。”
扈轻:“仙域都不乏眼红杀人夺宝的,我可不信这里的人反而高尚不贪财。”
墟垌淡淡一笑:“曾经有过,被桀魔族杀灭族了。在我来看,宁愿招惹魔月宫,也千万别与桀魔族结仇。”他有些不放心,“千万、千万,不要在这里生事。”
扈轻:“放心,我从不主动招惹人。”
听着那桀魔族太厉害,她决定就算被人欺负了,也要忍一时之气。
种植区里有很多人在其间劳作,扈轻细看,没有看到挥舞鞭子的监工,怎么看怎么是单纯的大农场,那些农人忙忙碌碌,有剪枝摘果的,也有灌溉培土的,还有在休息的。
看上去完全是一派现世安好的田园景象。
想不到魔域还有这样和平安详的地方。
直往前飞,一行四人险些被前方的珠光宝气刺瞎眼。
不愧是宝石原产地,这座一望无际的城,根本就是用宝石矿当砖头建起来的吧?而且,桀魔族好自负,没有环城的城墙,只有浩渺的江面隔开,阳光照耀,江面光闪如缎,横桥如虹成列,贯穿两岸。
显然,不能飞过江,要不然就不尊重了。
很多从外而来的人都在水外停驻,通过一架架的坚固桥梁入城。
那些桥梁,装饰以黄金白银和宝石,一架桥梁主打一种宝石颜色。扈轻他们离着最近的,便是红宝石。正红桃红樱红浅红等等,扈轻痛苦的扣住心口。
“宝石太多,钱不够——”
周围不少第一次来的,皆有同样的痛苦,尤其痛苦的是女子们,她们是真的好
众人不自觉的让那辆豪车先行,拉车的两匹魔马哒哒上前,还没走到桥头,对面一队魔龙兽飞了过来,上头的人落下,迎过来。
一二三四五个贵公子,年轻的贵公子,向着马车来,表情都是见长辈的谦逊。
“明海伯父,您过来怎么不早给我们消息,我们好过去接您。”
中年男士洒脱的挥手:“我还没老,你们尽管去照顾暗海那老东西。”
扈轻看得清楚,五个贵公子脸上都顿了下。接下来小心翼翼的亲自牵引马车直接飞起往城里去。
马车里的小姑娘,扫了五人一眼,便皱了皱眉只顾看风景去了。
周边有人议论。
“这是哪里来的贵客,怎么让城主府的公子亲自来接的?”
扈轻也想知道,可没人知道答案。
顺利过了桥,进了城,城内倒没外头那么闪瞎眼,并不是里头的宝石少了,而是城内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佳木点缀,植物的颜色和香气让人从眼睛到心灵的舒坦。
而且这里路宽阔得令人难以想象,且每一条道路的中间区域,都是河。
扈轻扶着精美的护栏往下看,看到蓝色透彻的水下游动着鳞片闪闪的鱼,难道,这里的鱼都往身上镶宝石吗?
有两头尖翘成花藤形状的船在河道里穿梭,上头坐着衣衫清凉的女子嬉闹,雪白的足伸在水里比水花还要白。
小船上堆满瓜果和鲜花,若岸上有人招手,女子们便捧着果篮飞过去,收钱。
扈轻心动:“咱还有多少钱?我看她们切好的果盘也不贵,才十个魔晶。”
玄曜一听,立即对着最近一条小船招手,黄衫翠帽的女子咯咯笑着飞过来,惊艳于玄曜的美貌,把冒着冰汽的果盘放到他手里,没收钱就飞回去啦!
又拉了同伴一起飞过来,两个姑娘看看玄曜看看水心,嘻嘻哈哈,给他们一人塞一个超级大果盘。
没收钱!
扈轻又是高兴又是嫉妒,她的颜值就不值一提吗?
捏一块水果填入口中,细腻脆甜,扈轻眼睛一亮:“好吃~跟仙域完全不一样的口味。”
有点儿西瓜和荔枝的味道。
再吃一块,却是另一种清甜,像樱桃,但果肉是浅绿色,且很大片。
才十魔晶呀,简直就是逛街必备的水果捞嘛。
玄曜也惊奇:“魔气含量比一般水果多,十个魔晶这么一大盘,确实划算。”
扈轻重重一拍他的肩:“接下来,你都打头阵,咱们能不能过得好,就看你的脸了。”
玄曜失笑:“爹,你不怕人家姑娘非得嫁给我?”
扈轻:“我信她们更
众人不自觉的让那辆豪车先行,拉车的两匹魔马哒哒上前,还没走到桥头,对面一队魔龙兽飞了过来,上头的人落下,迎过来。
一二三四五个贵公子,年轻的贵公子,向着马车来,表情都是见长辈的谦逊。
“明海伯父,您过来怎么不早给我们消息,我们好过去接您。”
中年男士洒脱的挥手:“我还没老,你们尽管去照顾暗海那老东西。”
扈轻看得清楚,五个贵公子脸上都顿了下。接下来小心翼翼的亲自牵引马车直接飞起往城里去。
马车里的小姑娘,扫了五人一眼,便皱了皱眉只顾看风景去了。
周边有人议论。
“这是哪里来的贵客,怎么让城主府的公子亲自来接的?”
扈轻也想知道,可没人知道答案。
顺利过了桥,进了城,城内倒没外头那么闪瞎眼,并不是里头的宝石少了,而是城内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佳木点缀,植物的颜色和香气让人从眼睛到心灵的舒坦。
而且这里路宽阔得令人难以想象,且每一条道路的中间区域,都是河。
扈轻扶着精美的护栏往下看,看到蓝色透彻的水下游动着鳞片闪闪的鱼,难道,这里的鱼都往身上镶宝石吗?
有两头尖翘成花藤形状的船在河道里穿梭,上头坐着衣衫清凉的女子嬉闹,雪白的足伸在水里比水花还要白。
小船上堆满瓜果和鲜花,若岸上有人招手,女子们便捧着果篮飞过去,收钱。
扈轻心动:“咱还有多少钱?我看她们切好的果盘也不贵,才十个魔晶。”
玄曜一听,立即对着最近一条小船招手,黄衫翠帽的女子咯咯笑着飞过来,惊艳于玄曜的美貌,把冒着冰汽的果盘放到他手里,没收钱就飞回去啦!
又拉了同伴一起飞过来,两个姑娘看看玄曜看看水心,嘻嘻哈哈,给他们一人塞一个超级大果盘。
没收钱!
扈轻又是高兴又是嫉妒,她的颜值就不值一提吗?
捏一块水果填入口中,细腻脆甜,扈轻眼睛一亮:“好吃~跟仙域完全不一样的口味。”
有点儿西瓜和荔枝的味道。
再吃一块,却是另一种清甜,像樱桃,但果肉是浅绿色,且很大片。
才十魔晶呀,简直就是逛街必备的水果捞嘛。
玄曜也惊奇:“魔气含量比一般水果多,十个魔晶这么一大盘,确实划算。”
扈轻重重一拍他的肩:“接下来,你都打头阵,咱们能不能过得好,就看你的脸了。”
玄曜失笑:“爹,你不怕人家姑娘非得嫁给我?”
扈轻:“我信她们更
众人不自觉的让那辆豪车先行,拉车的两匹魔马哒哒上前,还没走到桥头,对面一队魔龙兽飞了过来,上头的人落下,迎过来。
一二三四五个贵公子,年轻的贵公子,向着马车来,表情都是见长辈的谦逊。
“明海伯父,您过来怎么不早给我们消息,我们好过去接您。”
中年男士洒脱的挥手:“我还没老,你们尽管去照顾暗海那老东西。”
扈轻看得清楚,五个贵公子脸上都顿了下。接下来小心翼翼的亲自牵引马车直接飞起往城里去。
马车里的小姑娘,扫了五人一眼,便皱了皱眉只顾看风景去了。
周边有人议论。
“这是哪里来的贵客,怎么让城主府的公子亲自来接的?”
扈轻也想知道,可没人知道答案。
顺利过了桥,进了城,城内倒没外头那么闪瞎眼,并不是里头的宝石少了,而是城内绿化非常好,到处都是奇花异草佳木点缀,植物的颜色和香气让人从眼睛到心灵的舒坦。
而且这里路宽阔得令人难以想象,且每一条道路的中间区域,都是河。
扈轻扶着精美的护栏往下看,看到蓝色透彻的水下游动着鳞片闪闪的鱼,难道,这里的鱼都往身上镶宝石吗?
有两头尖翘成花藤形状的船在河道里穿梭,上头坐着衣衫清凉的女子嬉闹,雪白的足伸在水里比水花还要白。
小船上堆满瓜果和鲜花,若岸上有人招手,女子们便捧着果篮飞过去,收钱。
扈轻心动:“咱还有多少钱?我看她们切好的果盘也不贵,才十个魔晶。”
玄曜一听,立即对着最近一条小船招手,黄衫翠帽的女子咯咯笑着飞过来,惊艳于玄曜的美貌,把冒着冰汽的果盘放到他手里,没收钱就飞回去啦!
又拉了同伴一起飞过来,两个姑娘看看玄曜看看水心,嘻嘻哈哈,给他们一人塞一个超级大果盘。
没收钱!
扈轻又是高兴又是嫉妒,她的颜值就不值一提吗?
捏一块水果填入口中,细腻脆甜,扈轻眼睛一亮:“好吃~跟仙域完全不一样的口味。”
有点儿西瓜和荔枝的味道。
再吃一块,却是另一种清甜,像樱桃,但果肉是浅绿色,且很大片。
才十魔晶呀,简直就是逛街必备的水果捞嘛。
玄曜也惊奇:“魔气含量比一般水果多,十个魔晶这么一大盘,确实划算。”
扈轻重重一拍他的肩:“接下来,你都打头阵,咱们能不能过得好,就看你的脸了。”
玄曜失笑:“爹,你不怕人家姑娘非得嫁给我?”
扈轻:“我信她们更
一群小娘子陪着玄曜挑漂亮的石头,扈轻想象自己做婆婆的模样,恶寒得打了个抖。
忽然被拉走,魔皇令拉着她到一块人高的石头跟前:“这个好,买这个。”
扈轻面无表情:“你看出里头有宝贝了?”
“当然看不出来,不然还怎么赌。我是觉得,这块不错,不会白买。”魔皇令很自信。
扈轻一点儿都不信他。这些伴生石是宝石玉石矿石之类最佳的保护屏障,只要不破,神识都不能透进去。她一个器师都看不出来,魔皇令能看出什么来?
而且,这块也太大了吧,这得多少钱啊。
“干巴巴的皮,太粗了,能出宝?”扈轻怀疑的看向跟着玄曜的那位小姑娘。
小姑娘礼貌微笑:“说不准客人鸿运当头。”
扈轻嘴角一抽,还鸿运当头,我看你把我们当冤大头。
“换块小的。”
魔皇令不愿意,非得要。用一种很委屈你是不爱了吗的眼神控诉她。
扈轻顶不住,旁边小姑娘脸色都变了。
只得买下。
“开,现在就开。”扈轻瞪魔皇令,要是里头什么都没有,以后五百年,你别想再花我一个子!
开石头是免费的,开石器很简单,顾客自己操作就行,免得说他们做手脚。
魔皇令乐颠颠的托举起大石头,放在一个开石器上,多层金属圆板垒成的台子,启动后,一道道水样的光柔柔的冲在石头表面,就像水冲沙一般容易的磨去表层,冲刷得很快,若是冲到宝石质地,会自动避开。所以,与人一般高的大石头,一层一层的粉末掉下来,绝对不会有漏过的可能。然,直到最后冲没了,也没见一点点宝石的影子。
魔皇令尴尬:“其实我更看好另一块。”
扈轻冷笑,转身就走。
“诶诶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已经有经验了。”
扈轻糟心,一个老油条,竟然还迷上赌了,还不要脸的去跟玄曜借钱。
看人家玄曜,让好几个小姑娘甘愿陪着白送吃喝,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捡石头,多好。
不知什么时候,水心回来了,魔皇令已经又解了七八块石头,好歹得了一块西瓜大的半宝石,算个安慰奖。
水心:“我找到个好地方,咱们走。”
神秘兮兮,扈轻一秒警觉,该不是去犯法吧?
玄曜拣了一千多块小石头,买单的时候还心疼呢,跟魔皇令那个败家的形成鲜明对比。
出来,水心说:“赌石场专坑外地人的,石头根本用不着买,去那头城外的矿区大河里随便捡。”
啥?
玄曜:“你怎么不拦着我呢?”
水心:“你才花几个钱。”
扈轻:一个俩是多能赚吗?
水心领着他们走水路快速出了城,暑城水网发达,他们不需要换船便到了矿区。水心和船娘说了句类似暗号的话,船娘吃吃的笑,把他们直接送到目的地。
放下人,撑船划出好远还对水心挥手。
扈轻:“你是不是出卖色相了?”
水心抖一抖袍服:“一点点蛊惑人心的手段罢了。你不是也会?”
扈轻一愣:“我常常因为太正直而忘了自己也会邪门歪术。”
水心:“...”
他说:“往里去,是加工坊倾倒废料的地方。”
扈轻眼睛一亮,她可太知道原产地的废料有多不废。
果然,几人去到那里,就看到一大片水湾,水湾的沙滩晶光闪烁,全是宝石矿的边角料堆积成的,各种宝石光华闪成一片,扈轻冲上去滑倒,两手一抓一扬,小颗粒的宝石碎碰撞脆响。
多么迷人的声响。
关键是:魔力!
这些碎碎里有魔力呀,虽然单个里不多,可——这有一沙滩哇!
“这些不用钱吧?”
水心:“没人要的。但咱们要是不够快,恐怕——”
“不要说了,给我收,全给我行动起来——”扈轻呐喊着,神识魔元触手怪一样有多少放多少,化身铲车疯狂得挖啊挖。
要是以前,她嫌零碎,顶多在里头挑些个大的炼器用,现在,她有混魔元珠!
又不用她费心就能把这里头的魔力分解干净,为她的空间提供魔气,碎石头还能填坑铺路。这不是废料,这是上天的礼物!
沙滩太大,只四个人收哪里够,白吻他们都出来帮忙。其中石精收这些最特别,他往哪里一跳,哪里就轰的塌陷一大片,或者他双手插沙滩里一拔轻轻松松拔出一块小山大小收进空间里。
扈轻:“哇哦,哇哦。”
都要忘了,她还有个石精,可不是最适合来收石头嘛。
说水心:“你的灵呢?玄曜都放出他的小可爱了。”
玄曜的小萝卜头们往沙滩上扑一片吃一片,吃一片扑一片,甭管吃得多不多,可卖力啊。
水心无奈:“我之前是佛,灵也是佛灵,一时半会儿转不了魔。佛力一泄露,保证暑城的魔立即杀过来。”
扈轻:“你不想转吧。”
水心:“废话,我以后还要回仙域的。你的器灵不也只有一个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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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你不行啊。”
水心冷哼一声,忽然双臂展开后退着飞出,到达碎宝石沙滩的边际,摆着姿势不动很久很久。
扈轻鼻子一抽:“什么味道?”
玄曜:“舅身上发出来的,应该是他的天赋,挺好闻的。”
扈轻揉了揉眼仔细去看,发现水心身上漫出一层气,似烟似雾,整个人似香炉似的,香气垂到地面淹没宝石碎,所过之处,满满的宝石碎飞快的被吸附起来,消失在香气中。
所以,这是香氛吸尘器?
扈轻恍然,她为什么不做个超级吸尘器?器到用时方恨少。
打定主意,有了材料,不拘什么用途的器先做出来再说。
众人的力量是巨大的,不过三天把人家漂亮的沙滩挖得干干净净,河水倒灌进来,激荡起土层的泥沙,清澈的河湾变成泥汤。
一行人默默遁走,希望暑城的人钱多肚量大,千万不要追究。
“咱们还去暑城吗?”
扈轻:“当然去。宝石是炼制魔器的主材料之一,趁着原产地便宜,咱们多买些——在矿区买是不是更便宜?”
她问水心。
水心之前打听过:“熟客都在矿区买,咱们去里头看看。以你的眼光,挑矿石没问题吧?”
扈轻:“只管放心。对了,如果这里的事没人追究,咱们多找些这样的地方。”
大家无异议。
矿上多彪悍,水心和玄曜变化了下容貌。找到大路,很容易便找到各种宝石矿加工坊。果然有很多熟客带着车队来进货,看着那些车队,扈轻若有所思。
“难道宝石矿收进空间会有影响?”
“你当人人都有空间?魔域虽然炼器材料多,但最好的炼器术掌握在人族的手里,魔域当然不比仙域人族多。空间是高阶器,并不能成为日常物。除非自身可以修出空间的,大多数人哪里买得起。买得起,也不能当马车用。”墟垌给出解释。
扈轻点点头。所以,大家运货还是用普通的储物器,但买的货品太多的话,用的储物器也多,于是用马车运送储物器。
跟仙界那边一样嘛。
挑选材料,扈轻是专业的,第一遍只看货问价,第二遍再挑自己看中的材料那里讨价还价,到第三遍,才真正下手。
厂价比市价便宜太多,扈轻恨不得把身上所有能当钱用的都拿来买宝石。这些宝石的应用范围非常广,甚至只用它们扈轻都能炼不少器出来。
这天,她正把某个蓝脸的老板砍价砍到脸发绿,忽然空中传来奇异的风声,要扭头去看。
“都跪下——”
伴随着老板长长的一声高喊,扈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拉着噗通跪了个膝盖着地。
老板对她挤眉弄眼:“城主出行,不跪者杀——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能再低了。”
扈轻比了个成交的手势,眼角一扫,周围人都跪着呢,包括自己人。
很好,不过是膝盖着地,一个动作而已,她是仙帝她都不露傲骨——呸,让老子跪也不怕折尔等的寿!
安静的听着风声从自己脑后的方向飞到正中又飞过去,听得周围人高喊城主万万朝的口号,扈轻悄悄抬头去望。
只看高空上一列车队,狰狞巨兽盘成的外形,压迫感十足。扈轻望向最前,却是并列的两车,车型巨大,造型夸张,以至于扈轻一眼看出两车的造型来源——凶兽穷奇,六翼魔螭。
看到那六张上红下黑的无羽翅,绢布适时发来讯息:上古螭龙神有六翼双生子。六翼上红下黑者,为明海。上黑下红者,为暗海。
扈轻心中问:“生来为魔?”
绢布:“上古时候,仙魔算是一家吧。”
他也不肯定,但记载里看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仙魔,有一种整日惦记着弄死对方的一家人的亲密感,不像现在仙域魔域壁垒分明距离那么远。
“所以明海暗海,祖上同源,现在是势力庞大的两支。”
跪了得有二十分钟了,扈轻悄悄问老板:“能起了吗?”
老板瞪她:“不想被吃就别起来。”
扈轻不敢挑战凶兽,大家都跪着呢。在心里念叨:折寿加一,加一,加一…
总算听到熟悉的风声从前方而来,飞过头顶,消失脑后,再等一会儿,老板扶着桌子站起来,众人都起来。
扈轻揉揉膝盖:“城主真吃人?”
老板和其他本地人都是很适应的模样:“当然吃,城主每天吃三百活口,按照种族年纪性别修为,列成菜单子,勾好了,下头人洗干净送上去,城主
矿上多彪悍,水心和玄曜变化了下容貌。找到大路,很容易便找到各种宝石矿加工坊。果然有很多熟客带着车队来进货,看着那些车队,扈轻若有所思。
“难道宝石矿收进空间会有影响?”
“你当人人都有空间?魔域虽然炼器材料多,但最好的炼器术掌握在人族的手里,魔域当然不比仙域人族多。空间是高阶器,并不能成为日常物。除非自身可以修出空间的,大多数人哪里买得起。买得起,也不能当马车用。”墟垌给出解释。
扈轻点点头。所以,大家运货还是用普通的储物器,但买的货品太多的话,用的储物器也多,于是用马车运送储物器。
跟仙界那边一样嘛。
挑选材料,扈轻是专业的,第一遍只看货问价,第二遍再挑自己看中的材料那里讨价还价,到第三遍,才真正下手。
厂价比市价便宜太多,扈轻恨不得把身上所有能当钱用的都拿来买宝石。这些宝石的应用范围非常广,甚至只用它们扈轻都能炼不少器出来。
这天,她正把某个蓝脸的老板砍价砍到脸发绿,忽然空中传来奇异的风声,要扭头去看。
“都跪下——”
伴随着老板长长的一声高喊,扈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拉着噗通跪了个膝盖着地。
老板对她挤眉弄眼:“城主出行,不跪者杀——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能再低了。”
扈轻比了个成交的手势,眼角一扫,周围人都跪着呢,包括自己人。
很好,不过是膝盖着地,一个动作而已,她是仙帝她都不露傲骨——呸,让老子跪也不怕折尔等的寿!
安静的听着风声从自己脑后的方向飞到正中又飞过去,听得周围人高喊城主万万朝的口号,扈轻悄悄抬头去望。
只看高空上一列车队,狰狞巨兽盘成的外形,压迫感十足。扈轻望向最前,却是并列的两车,车型巨大,造型夸张,以至于扈轻一眼看出两车的造型来源——凶兽穷奇,六翼魔螭。
看到那六张上红下黑的无羽翅,绢布适时发来讯息:上古螭龙神有六翼双生子。六翼上红下黑者,为明海。上黑下红者,为暗海。
扈轻心中问:“生来为魔?”
绢布:“上古时候,仙魔算是一家吧。”
他也不肯定,但记载里看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仙魔,有一种整日惦记着弄死对方的一家人的亲密感,不像现在仙域魔域壁垒分明距离那么远。
“所以明海暗海,祖上同源,现在是势力庞大的两支。”
跪了得有二十分钟了,扈轻悄悄问老板:“能起了吗?”
老板瞪她:“不想被吃就别起来。”
扈轻不敢挑战凶兽,大家都跪着呢。在心里念叨:折寿加一,加一,加一…
总算听到熟悉的风声从前方而来,飞过头顶,消失脑后,再等一会儿,老板扶着桌子站起来,众人都起来。
扈轻揉揉膝盖:“城主真吃人?”
老板和其他本地人都是很适应的模样:“当然吃,城主每天吃三百活口,按照种族年纪性别修为,列成菜单子,勾好了,下头人洗干净送上去,城主
矿上多彪悍,水心和玄曜变化了下容貌。找到大路,很容易便找到各种宝石矿加工坊。果然有很多熟客带着车队来进货,看着那些车队,扈轻若有所思。
“难道宝石矿收进空间会有影响?”
“你当人人都有空间?魔域虽然炼器材料多,但最好的炼器术掌握在人族的手里,魔域当然不比仙域人族多。空间是高阶器,并不能成为日常物。除非自身可以修出空间的,大多数人哪里买得起。买得起,也不能当马车用。”墟垌给出解释。
扈轻点点头。所以,大家运货还是用普通的储物器,但买的货品太多的话,用的储物器也多,于是用马车运送储物器。
跟仙界那边一样嘛。
挑选材料,扈轻是专业的,第一遍只看货问价,第二遍再挑自己看中的材料那里讨价还价,到第三遍,才真正下手。
厂价比市价便宜太多,扈轻恨不得把身上所有能当钱用的都拿来买宝石。这些宝石的应用范围非常广,甚至只用它们扈轻都能炼不少器出来。
这天,她正把某个蓝脸的老板砍价砍到脸发绿,忽然空中传来奇异的风声,要扭头去看。
“都跪下——”
伴随着老板长长的一声高喊,扈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人拉着噗通跪了个膝盖着地。
老板对她挤眉弄眼:“城主出行,不跪者杀——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不能再低了。”
扈轻比了个成交的手势,眼角一扫,周围人都跪着呢,包括自己人。
很好,不过是膝盖着地,一个动作而已,她是仙帝她都不露傲骨——呸,让老子跪也不怕折尔等的寿!
安静的听着风声从自己脑后的方向飞到正中又飞过去,听得周围人高喊城主万万朝的口号,扈轻悄悄抬头去望。
只看高空上一列车队,狰狞巨兽盘成的外形,压迫感十足。扈轻望向最前,却是并列的两车,车型巨大,造型夸张,以至于扈轻一眼看出两车的造型来源——凶兽穷奇,六翼魔螭。
看到那六张上红下黑的无羽翅,绢布适时发来讯息:上古螭龙神有六翼双生子。六翼上红下黑者,为明海。上黑下红者,为暗海。
扈轻心中问:“生来为魔?”
绢布:“上古时候,仙魔算是一家吧。”
他也不肯定,但记载里看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仙魔,有一种整日惦记着弄死对方的一家人的亲密感,不像现在仙域魔域壁垒分明距离那么远。
“所以明海暗海,祖上同源,现在是势力庞大的两支。”
跪了得有二十分钟了,扈轻悄悄问老板:“能起了吗?”
老板瞪她:“不想被吃就别起来。”
扈轻不敢挑战凶兽,大家都跪着呢。在心里念叨:折寿加一,加一,加一…
总算听到熟悉的风声从前方而来,飞过头顶,消失脑后,再等一会儿,老板扶着桌子站起来,众人都起来。
扈轻揉揉膝盖:“城主真吃人?”
老板和其他本地人都是很适应的模样:“当然吃,城主每天吃三百活口,按照种族年纪性别修为,列成菜单子,勾好了,下头人洗干净送上去,城主
大店面的老板是个女的,徐娘半老。
扈轻明悟了,敢情这几个都是刷脸吃饭。
她的脸差在哪儿?!
而且这位女老板见着水心和玄曜并未移情别恋,仍只和魔皇令眉来眼去。虽然水心和玄曜藏了几分美貌,但,仍是鹤立鸡群呀。
并不理解魔域女子的审美。
扈轻先拿出普通的器,女老板看在魔皇令的份上,痛快收了,价格并不怎么高。但当扈轻拿出精美的首饰,女老板眼睛一亮,立时把魔皇令也抛到一边。
“这种花样,我这儿倒是没有,挺别具一格。”女老板捏着一对楼阁式样的钗往自己头上插,对着镜子摇来晃去,“我怎么瞅着仙里仙气的?”
扈轻:“老板好眼光,借鉴了一下,但绝对原创。”
老板扭着身子笑起来:“买个玩意儿谁管这玩意儿怎么来的。不过,新奇玩意儿嘛,够新够奇才能够价格。小老弟,你肯定还有更多货,都拿出来吧,你红姐我呀,全吃得下。”
扈轻:“红姐是个痛快人,我就喜欢痛快做生意。您赏眼看看这个。”
锦缎小盒,打开,里头是一对乳白色的九层塔耳坠。耳坠并不大,所以显得手艺更加精致。九层塔塔身分明,每一层可见清晰的结构和浮雕。
浮雕的内容,自然是魔域讨喜的样式。
红姐眼力足够,一眼看出这是在完整宝石上精雕细刻,尤显可贵。上手一拿,立即发现端倪,塔身竟然是活的,每一层皆可灵活转动,且细看才发现,里头是空的,每一层都有场景和人物的小像,歌舞升平,栩栩如生。
“这——这是魔器?”
“不。这只是一对耳坠。”扈轻说。
红姐诧异极了,这样的手工,只是一对无用的耳坠?
扈轻:“让人心情愉悦,是它最大且唯一的价值。”
这话说得红姐心头一动。
若有两个男子。一个有本事对她好但也对别人好,一个对她好只对她好但没什么本事,理智让她选择有本事的,可——心头的柔软让她放不下那个没用、只对她好的!
纯爱呀,多么纯粹多么难得的感情呀。
红姐一下喜欢上这对坠子,好似影射了她的某段过往能勾起她的缅怀似的。
捻一杯葡萄酒,曾经的心事在耳边、脖子边摇晃,不经意扫过她的脸颊,仿佛是那人——
红姐回过神来已经将坠子挂在耳上,轻轻摆动,她柔情似水的说:“你的货,我全要了,放心,给你个好价。”
扈轻心里比耶。
只一家,把所有货都吃了下来,扈轻的荷包又鼓了。
立即去买传送阵的票,不想逗留。
票买到,一月之内都能用。他们还要再买些东西,需要停留几天。
当晚,扈轻依旧拿了宝石练手。她也是没想到,除了玄曜,她还能再收获一个勤劳小助手。
石精。
在暑城收的废料全推在空间混魔元珠那里,本来没想着能有他用的,石精过去一阵翻腾,给她堆了另外一座山,每一粒都是精挑细选,品质上乘。
心动得扈轻都后悔在暑城赌石的时候没让他出手。
扈轻过来取材料,即便小颗,用些巧思也能卖出大价钱来。取了几块稍微大些的,目光一凝,微微诧异。
“小石,你把它们优化了?”
虽然宝石里的魔力含量没变,但里头的杂质少了,结构和光泽度都有了提升,看上去更亮眼了。
石精被召唤来,点下头,白得发光的脸上带着几分傻:“我能让它们变得更好看,但不能让它们含的能量增加。如果是灵力,我能——”
“你不能。”扈轻拦住他的话头,“这样就很好了。我不需要你耗费自己养一堆石头。如果让你消耗自己,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做。”
石精眨眨眼:“我能把灵气打到玉石里,不用消耗我自己。”
扈轻:“...当我没说。咳咳,你能打入魔气吗?”晃晃手里几块宝石。
石精点头:“可以。虽然我是仙域出生,吸食的是天地灵力。但对我们五行系精灵来说,仙气魔气其实都可以吃的。我得先吸食魔气适应下。”
扈轻听得眼睛一亮:“好,正好空间里有魔气了,你多往这边转转。”
把其他人叫过来当众表扬石精:“大家要向小石学习,有什么吃什么,不要那么挑。”
你们一个个的只吃一样,弄得我现在都不敢打架,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呀。
然后,大家看傻子一样的看她。
扈轻恼了:“你们什么眼神?”
勾吻抱臂冷笑:“我们挑?老娘自从跟了你,有让你去给我找阴力吗?这么多年老娘都饿着肚子,你还有脸说我挑。”
“就是。”血杀跟着抱怨,“从小黎界开始,我就说我要吃血煞之气,你自己算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才杀了几次人?”
扈轻怒:“你想让我变成杀人魔头吗?”
血杀急眼:“跟别的正常人比,你确实杀得太少好不好?不是修炼就是炼器,你怎么不用活人祭器?”
小主,
一听这话,气得扈轻抓着他打:“老子让你不走正路!”
血杀被揪着肩头衣裳围着她跑:“打打杀杀才是正理,你这么闲,你怎么不回家卖红薯?”
扈轻:“连红薯你都知道,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出去自己杀人?”
“你当我不愿?你放我出去,我这就去杀人,我一杀就杀一城!”血杀也生气,“我和老无,小白和小雷,都是杀器、杀器啊,你不用我们打杀,我们就是废器。你也有点儿器主的自觉吧!”
扈轻松开手,看那仨:“你们也这样觉得?”
白吻说:“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我都化成人形了,很多器都不如我吧?”
雷龙:“知道你现在得苟,我不着急。”
扈轻嘴角一抽,谢谢你体谅我的处境,看向无情丝:“你呢?”
无情丝笑得温柔缱绻:“轻轻,你猜我有多久没出场了?”
扈轻一瞬间心虚。
勾吻冷笑着:“好像我就能经常出场似的。”
扈轻呵呵干笑:“你们要这样想,你们闲着,天下太平呀。”
勾吻更加冷笑:“天下是不可能太平的。直接说你自己怂不就得了。”
这话当真戳心,扈轻一下脸色不好看起来,忽青忽白,甩手出了空间。
“她不会真生气了吧?”血杀有些担心,分明是他挑的事。
勾吻:“哼,谁让她不求上进的。”
竟然被自己的器灵看不起!
扈轻怒火万丈,借酒浇愁:“布啊,你也瞧不起我吧?”
绢布:“不好意思,本人不是战斗形人才,我反而觉得你已经很波澜壮阔,倒希望你更怂一些才好。”
毕竟为了那个破鬼国,弄出个心魔。你说说那究竟关你什么事?!
还把自己流落到魔域来,你说说寸中界那么多人,九宗九族比你强得多得是,用得着你拿自己当炸药包炸通道?
要绢布说,该怂不怂,不该怂的她乱怂。
扈轻沉闷:“连你也不理解我,我以为咱们三观一样。”
绢布:我一个器灵我要个屁的三观!
喝了半晌闷酒,扈轻推门。
门外玄曜回头:“爹。”
扈轻震惊看着外头,一片银装素裹:“啥时候下雪了?我记得明明是夏天,难道我一酒吃了三秋?”
玄曜:“爹,应该是城里出了事,突然大雪纷纷,挺好看的。”又说,“爹,可能来了个雪魔,咱抓了给姐呗。”
扈轻一堵,恶劣道:“你记着你姐,你姐可不记得你。”
玄曜俊气的脸上冒傻气:“可现在是我陪着爹呢。”
沾沾自喜。
扈轻:“...”
太傻了,这孩子太傻了,别哪天被人拐走吧。
“对了,那俩人呢?”扈轻左看右看,说好的小伙伴不走散呢?
玄曜说:“都出去玩了,墟伯父也出去玩了。”
扈轻:“...他一个鬼乱逛什么。”
没什么心情,干脆与玄曜在院子里支起小炉烤肉,她不让玄曜动手,片肉炙烤蘸料,叠放盘中推到玄曜面前。
“吃。”
玄曜心惊肉跳:“爹,你没事儿吧?”
扈轻专心烤肉:“没事儿。”
玄曜想了想:“爹,你是不是想叔了?”
扈轻一僵,看过去:“曜啊,别这样说话,我现在是你爹。”
玄曜笑笑,说:“爹,你要是实在想得慌,我给你在这头找几个,先解你相思之苦。”
扈轻目瞪口呆,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儿子,你是生怕你爹我后院安宁哇。
“这有什么。一时的消遣而已。不告诉叔就行。”
“...”
我这是教出了什么孽子!
“曜啊,以后娶媳妇咱慎重吧,真爱了,得对人家负责。咱家不兴乱搞男女关系。”
玄曜张嘴要说:“我——”
“去你X的真爱——”
猛的一声暴雷,吓得扈轻手里筷子掉在烤架上,戳到肉又弹到她身上。
就那一瞬间,她竟然心虚了?仿佛她在外偷吃被宿善抓了现行似的。
她狠狠瞪眼玄曜:“你老子是一心一意的人儿!”
唰,扭头去看热闹。
八卦呀,男女八卦呀!
可惜,扈轻这次失算了。
因为,先前的暴喝是男声,这会儿回答的也是男声。
“我跟她并无关系,你不要误会。”
很冷静清冷的男声。
扈轻一下子瞪圆眼,嗖嗖嗖窜到屋顶猫着腰张望。
玄曜跟着她,拉她衣袖:“爹,挡住了。”
扈轻也发现了,前头谁家楼头那么讨厌,挡着她看热闹了。
两头偷偷摸摸绕过去,发现有好些人都跟他们一样在围观呢。
看到啦看到啦看到啦——
只见某处高脊,两男对面而立,一个表情狰狞,望着对面的人爱恨不定。
另一个却是平静无奈,仿佛在说: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扈轻:“渣男。”
玄曜:“哪一个?”
这时,情绪激烈的那位说:“鹤兰,你与我五百年的约定马上要到,你也该变回女身履行承诺。我相信是她缠着你,你若下不了手,我来。保证她永远没机会再缠着你。”
轰——这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大八卦!
扈轻拉着玄曜的袖子:“儿啊,是爹想的那样吗?”
玄曜却是大受启发的模样:“爹,那个鹤兰,你觉不觉得跟你情况有些像?我觉得吧,在叔不在的日子里,你找个姑,也不算对不起他吧?”
扈轻:“...”真是我的好大儿。
被逼出柜了,还是被亲儿子逼的呢。
可是可是可是——两男嘴里的一女在哪儿呢?
鹤兰表情沉重语气无奈:“鹤莲她与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自当履行承诺,在此之前,我要帮鹤莲解决她的麻烦。这是我答应她的。”
扈轻啧啧,鹤莲,鹤兰,听着多——像姐妹。
这位疑似男子的,不知道是和她情况一样伪装异性,还是说人家天赋异禀可在两性之间自由转换。
后一种情况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扈轻觉得她大概遇到的便是这一种。
正在这时,一道女子身形倏忽飞到两人旁边,女声激动:“兰哥哥,我终于遇到喜欢的人啦!”
扈轻把眼睛瞪到最大,看到了男一意外而暗喜,另一男一意外而…失落。
啧啧,果然不清白。
“他叫水心。”
什么?!
扈轻差点儿蹦起来,那个遭殃的和尚干了什么?!
小主,
“兰哥哥,我很
扈轻有心试探,只用风雷惊云。
对方也有心试探,只用基本拳脚。
显然对方修为更高,基本的拳脚应付她绰绰有余。
一刻钟后,两人皆有结论,分了开来。
扈轻惊讶:“你是双阳宗的?”
对方惊讶:“你基本功如此差?”
扈轻脸一黑,客气的说:“寸中界挺好,你要是暗探,那你的任务到期了,你可以回家了。”
对方一噎:“你以为你是谁。”
扈轻咳咳,双手一甩往后一背:“区区不才,正是双阳宗宗主之徒。”
对方震惊,嘴巴张得大大久久不能合上:“不、不可能,宗主他——你这种人,一看就不合适。”
扈轻脸一黑:“你管我合不合适。你走不走?你要是回去,跟宗里说一声,说我好好的就行。”
对方闭上嘴,看她好几眼:“难道你不回?”
扈轻发愁:“我这边还有事。你回去跟大家说,我扈轻活得好好的。”
“...你怎知我就是自己人?”
对方冷笑,寸中界安排过来的探子不少,其中不乏背叛了仙域的,他都亲自铲除了几个。眼前这小鬼,一点儿该有的潜入者的警惕都没有,难不成是反卧底?
杀意瞬间而起。
扈轻当然觉察得到,玄曜也觉察到了,所以他的攻击无声无息间而至。
对方猛的跳起,双手连拍,击起雪块乱飞,无数黑色圆团从地面跳起,连成数条,卷向半空中的身影。
玄曜冲了上去,剑指对方要害,连发十八招。
“儿啊——”扈轻喉咙发紧的叫了声。
玄曜听出不对,立即后撤,见扈轻脖子边抵着一把锋利的斧头,僵住身形。
“放开我爹!”
斧头锋利而精致,巴掌大的一块,被人操控着抵在扈轻脖子上,紧逼皮肤,竟有红印透出。
好锋利的斧头。
扈轻不敢妄动,玄曜更加不敢妄动。
那人挥开围攻他的黑团,轻点雪面走过来,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们警惕性如此之差,可称一句好傻好天真,确实是才来魔域不久啊。”
玄曜盯着他:“你要如何?”
那人耸了耸肩:“不如何。本来只是闻香而来,无意久留。既然交过手——除非证明你们的身份,不然——”
宁可错杀,不可错过。
玄曜:“你且证明你的身份。”
凭什么让我们自证?你以为你是谁。
那人笑了笑:“凭你们打不过我,我想要你们的命轻而易举。想活,证明自己。”
玄曜去看扈轻。
扈轻拿出双阳宗的弟子身份玉牌,那人看到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普通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宗主弟子,身份玉牌是不一样的。而且,身份玉牌是绝不可能活着落到外人手中。这这这、这当真是宗主的徒弟?
可是,这小子,很——普通呀。宗里看上他哪儿了?
收回斧头。
“你既然是宗主之徒,你的基本功为何如此之差?”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双阳宗在他不在的时候——完了?
扈轻黑线,为什么一个个都揪着她的基本功不放。当年韩厉这样,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谁也这样。
所以你叫个啥?
“我的姓名你不必知道。”
扈轻:我呸。
雪花忽的落下,仿佛从屋檐飘落。那人看过去,欲走:“这边事情未了,将来我若活着自然回去报道。”
胳膊被人拉住,惊诧,基本功这么差的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近他的身?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扈轻说:“家里肯定死了很多人,最后一战的时候老祖他们都——”
对方眼神立即森寒。
扈轻说:“我不知道后方怎样,但你们能回去就回去吧。”
对方:“你呢?”
扈轻:“我不瞒你,我惹的祸有些大,估计大魔头在找我,我不能回去。”
对方轻嗤一声:“谁没惹祸似的。”
扈轻:“我知道你们不会信我,但九宗九族,战前是做了最坏打算的。”
对方沉默。
扈轻松开手。
对方没动,表情纠结,张嘴正待要说什么。
“肆,我们该走了。”
突如其来的生冷声音就在旁边,扈轻猛的看去,才发现几米外站着一个玄衣墨氅的男子。半张面具遮盖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也藏在垂下的发形成的阴影中。
这位会不会也是九宗九族的人?
肆对他点点头,对扈轻说道:“我们谁先回去,就为对方捎个口信。你便说:肆很好。”
扈轻果断抬手告别:“希望再见。”
“再见。”
半张面具扫了她一眼,冷漠没有好奇或者防备,只是轻轻掀了下墨氅,忽起风雪迷乱人眼,放下挡眼的手,两人已不见,雪面平整,完好得没有瑕疵,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爹。”玄曜想说,那人很强。
扈轻托着下巴:“你觉得那个下雪的面具男,是三阳宗还是八阳宗的?”
玄曜猜:“八族长那边的吧。三族长他们可不喜欢遮脸。”
小主,
父子俩对视一眼,嘿嘿嘿笑起来。
尽管两人神秘,但看得出来,那两人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人是双阳宗的,妖便不知道了。玄曜猜是八族长家的,因为八族长家本体是雪雕。至于三族长家嘛,他们历来不掩藏自己的美貌。
但也说不准,万一是个受损的玉面郎呢?
扈轻道:“这里离着古战场不算远,遇到自家人也正常。希望他们之间有联络,能回去就快些回去吧。”
玄曜:“爹不要太操心。战事已经结束了。”
“唉。”扈轻叹气,又抓狂,“你舅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要老子给他备彩礼?”
玄曜不敢吭,到底向着自家舅舅,小声说:“令皇还没回来呢。”
扈轻:“...”
就没一个省心的!
等到天亮,魔皇令先回来,扈轻看他红光满面的,冷嘲:“这是一晌贪欢呢?痛快了,通透了吧。”
魔皇令尴尬:“你听听你说的啥,你一个——”
眼前人刀眉剑眼有棱有角,无论如何“女孩子”三个字是说不出口了。
扈轻阴阳怪气:“器灵也不比人差嘛,是不是哪天我要当爷爷了?”
魔皇令脸一黑:“我的孩子凭什么叫你爷爷?”
我辈分不能比你高但也不至于给你当儿子。
“哈,你的孩子?你果然是去干坏事!说,你是不是借腹生子种小魔皇令去了?”
魔皇令脸一绿:“我一个器灵,我生个屁——还不是你不尽职。我只是遇到一块分身想办法偷出来。”
分身?
扈轻情绪一收:“偷出来了吗?在谁身上?必须拿到。”
这个态度,魔皇令还是满意的:“就在红姐身上。我已经哄——咳咳,取得她的信任,再给我一天时间,必定到手。”
扈轻不太相信:“你行不行啊?”
这句话,对所有男性具有同样巨大的杀伤力,哪怕他只是一个外表徒具男形的器灵。
魔皇令当即表示:“你就看我的吧,明日这个时候我必功成!”
扈轻无话可说:“行,等你功成,我为你办庆功宴。”
魔皇令说了声好,然后:“你给我弄些好看的,女子
魔皇令脸一绿:“我一个器灵,我生个屁——还不是你不尽职。我只是遇到一块分身想办法偷出来。”
分身?
扈轻情绪一收:“偷出来了吗?在谁身上?必须拿到。”
这个态度,魔皇令还是满意的:“就在红姐身上。我已经哄——咳咳,取得她的信任,再给我一天时间,必定到手。”
扈轻不太相信:“你行不行啊?”
这句话,对所有男性具有同样巨大的杀伤力,哪怕他只是一个外表徒具男形的器灵。
魔皇令当即表示:“你就看我的吧,明日这个时候我必功成!”
扈轻无话可说:“行,等你功成,我为你办庆功宴。”
魔皇令说了声好,然后:“你给我弄些好看的,女子
魔皇令脸一绿:“我一个器灵,我生个屁——还不是你不尽职。我只是遇到一块分身想办法偷出来。”
分身?
扈轻情绪一收:“偷出来了吗?在谁身上?必须拿到。”
这个态度,魔皇令还是满意的:“就在红姐身上。我已经哄——咳咳,取得她的信任,再给我一天时间,必定到手。”
扈轻不太相信:“你行不行啊?”
这句话,对所有男性具有同样巨大的杀伤力,哪怕他只是一个外表徒具男形的器灵。
魔皇令当即表示:“你就看我的吧,明日这个时候我必功成!”
扈轻无话可说:“行,等你功成,我为你办庆功宴。”
魔皇令说了声好,然后:“你给我弄些好看的,女子
“其实,你可以的,只要你与我心神一致,认可我——”
“做什么美梦。”勾吻突然出现,不耐烦,“我要出去走走。”
扈轻头大:“下次吧,风菟城要出事,咱们紧着逃吧。”
勾吻哐啷甩了下链子:“当然要出事,我就是感觉到要死很多人才出来的。”握住链子扯紧,“这次,我要履行我阴差的身份职责,我要抢鬼交差挣工分!”
如此上进,扈轻简直不知要说什么好。
这个时候,血杀也兴冲冲的出来:“要死很多人?好啊好啊,我也去。”
扈轻越发头大:“咱得逃。”
“你怕什么。”血杀脖子一梗,“待你走的时候,你一召回,我们不立即回你空间了?你若不放心,给玄曜也贴上召唤符,直接召回空间保命。”
扈轻一愣,旋即懊恼:“对啊,我怎么忘了强行召唤符,早知道早给他们都贴上。”
说的是水心和墟垌。
紧接着说:“行,你们爱干啥干啥去,我就去传送阵那里,一有不对头,我就往传送阵里跳,同时召唤你们。”
强行召唤符没有,但她现在就画,为了效力好,还加上自己和玄曜的血,打入玄曜体内,保证不会掉。
勾吻:“你不跟我们去算怎么回事。你变成鬼王,咱俩一起抓鬼。”
扈轻心说,我有病呢。
“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杀人狂魔。而且这是魔域,我一没本事二没靠山,眼下小小风菟城能人齐聚风雨欲来,我是疯了我往前凑。”
勾吻气:“不用你,我自己也行。”
血杀可没这样的气节,他缠着扈轻耍无赖:“轻轻你跟我一起,轻轻你跟我一起,轻轻你跟我一起——”
说到底,他只是个器灵,孤身奋战当然比不过器主在身边如虎添翼。
扈轻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得说:“行。”
血杀一喜。
“但你跟我就在传送阵那里。风菟城一乱,肯定很多人往传送阵去,咱们在这里杀。”说完纠结,“我为什么要杀人啊,无冤无仇的。”
血杀:“因为他们都是魔。”
扈轻:“可闭嘴吧。魔也是天地生的,天地都承认他们是正统,我们怎能有偏见。”
血杀脑子不好用:“我说不过你,但不管魔还是仙还是什么,对我有什么区别呢?我只是想吃点儿血煞啊。”
饿这么多年,没噬主都是我道德水平高。
大家分头行动。血杀和勾吻一起,正好一个管杀一个管收。玄曜带了召唤符去找水心和墟垌,找到哪个算哪个。
魔皇令一口把那兽头牌吞下说想再去找找,希望能找到第二块。
对此,扈轻并不抱希望,嘱咐他主要精力放在观察和找人上。尤其双阳宗的那个“肆”那里,万一是自己人呢?
魔皇令:“你要多管闲事?”
扈轻:“哪里是闲事,我可是宗主首徒。”
魔皇令翻了个白眼,都知道你是宗主徒弟,也都知道你当不了宗主。
魔皇令也去了。
扈轻往传送阵那边去,绢布不解:“你这么快就决定逃跑?乱起来不是最好发财?”
扈轻坦诚道:“我个一阶初?连那个肆我都打不过,苟命要紧。”
绢布:“我不信你真的打不过他。”
扈轻:“我犯得着跟他动底牌?我犯得着跟魔拼命动底牌?我们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回家。其他的,不重要。”
然,到了传送阵那里,扈轻眸子一缩,传送阵关了!并层层重兵把守!
更可怕的是,里头停着数架飞车,那车的造型,分明就是暑城桀魔族的车架。
暑城桀魔族怎会出现在这?跟她有什么间接的关系吗?水心要送的报应该不会与桀魔族有关吧?
扈轻咕嘟一口咽下,扫眼周围,也有不少人觉得城中氛围不对想趁早离开结果停步在此的。选了个人多的地方,她走过去,不远不近的站着,跟大家一样的好奇和发愁。
有几个人看到她,神色警惕。
扈轻勉强笑笑,貌似自语的嘟囔:“怎么暑城也来人了呢。”
这要是在凡界,她能手揣袖子里蹲墙角去。
惜命,胆小,抱怨又畏缩。
人多了自然有接话的人,有个长脸剃半圈头的人往某个方向点点下巴:“那边还查身份呢。”
扈轻看过去,看到一条才开始排的队,自然而然往说话人那边走近几步:“查过了就能进传送阵?”
“不知道。才开始查。咱先看看呗。”
不论哪个世界,大多数人都喜欢看别人为他们探路。
扈轻也如此,一点儿没想去排队的。
但也有积极去排队的人。
扈轻和一群人便在后方观望,见那些士兵检查身份只是用个长棍形的魔器在人身上头上扫来扫去,跟过安检似的,好吧,这就是过安检。
有自认为很懂的人便说了:“哦,这是查疑犯呢。肯定是犯人现场留下痕迹了。”
“这是暑城的士兵。暑城出啥事了都跑到风菟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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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肯定是犯事的人逃过来了呗,风菟城有传送阵。”
“唉,暑城为什么没有传送阵呢?”
“谁说暑城没有的?”掌握第一手消息的人说,“暑城有,桀魔族自己的,不给外人用。”
大家鄙夷:“谁不知道这个似的。人家有钱人专用,肯定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见着的。”
扈轻叹气:“穷啊。”
大家跟着叹气:“穷啊。”
然后话题就拐了弯儿,一群人吹起来如果自己发财了会怎样怎样。
“诶诶诶,你们看,那些人没进传送阵。我瞧着,怎么是被关起来了?”
吹嘘声顿止,所有人望去,果然那些被检查后的人并没能靠近传送阵而是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到另一边,分明是看管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关我们?我们又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唰——
横刀扫过,人头唰的飞起老高才落下。
紧接着是整齐划一的抽刀声,那些人立即安静了,鹌鹑一般排队走到指定的地方,老老实实蹲着。
咯噔,不只是扈轻一个心里发出的声音。
“呵,呵呵,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
“对对对,我跟人约好了。”
“啊呀,我那啥怎么找不到了,我得回去找找。”
人群鸟兽散,扈轻也是鸟兽的一员。
回头,并未有士兵追赶,看来,他们只是阻止人离开。那城门…想来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扈轻仍是往城门去。不死心的不只她一个,混在人群里丝毫不起眼。她想在路上找找同伴。
往城门去的人更多。大约整个风菟城此时都知道出了事,更多的人想从城门离开,毕竟,走传送阵贵。
但走到半路,更多的士兵突然出现,逼人群各归各处。他们的逼迫并不是呼喊和恐吓,而是宣布命令后直接开杀。敢反抗的、跑不迭的,全都倒了下去。
扈轻飞快藏身,心里大骂畜生,哪有这样践踏生命的。
绢布:“这是魔域。仙域少见的,在这里很常见。”
扈轻冷冷道:“大道赐予魔的权利,并不是滥杀。”
绢布:“那是什么?”
扈轻思维凝滞:“反正不是滥杀。”
绢布:“滥杀不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权利吗?”
扈轻:“你想多了。”
绢布嘟囔:“我想的没你多。”
一声声惨叫,一道道血影。扈轻心寒。屠杀,在仙界还有个理由,在这,连个理由都没有。这些人甚至没有反抗,甚至听从命令的回避逃命,还是被屠杀。而那些士兵,甚至没有接到上头的此类命令,只是习惯了而已吧。
这样的毫无人性,让道貌岸然这等词汇都那样的苍白无力。
“他们应该反抗的。他们应该有反抗的能力的。”扈轻低头看着滚到阴影中自己脚下的几颗头颅,有与她同类的,也有变幻了模样的魔类。
嘭嘭,又是两颗脑袋滚进来,血甩到她的鞋上,两颗毛茸茸的头颅对着她死不瞑目,眼底还残存着生的希望似乎在向她求救。
“没有一个人反抗?为什么没人反抗?”扈轻自问。
绢布回答:“那些士兵太凶猛。”
扈轻盯着士兵甲胄上的标志:“是穷奇。”
什么?
“这是桀魔族的士兵。”
绢布觉得不妙:“你要干嘛?你打不过穷奇。扈轻,你别轻举妄动!”
扈轻深呼吸,自嘲:“我现在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资格。”
绢布:“对,就是嘛,你——”
下一秒,扈轻变身女鬼王。
绢布:“你!”
扈轻自己都惊讶得不行:“天地良心,我方才真的是想忍了算了。我打算去找水心的,怎么突然就——不过话说回来,这次变身我一点儿不适都没有呢,甚至——”
她高涨不少的身躯深深吸一口长气:“我感觉到整座城里飘逸开的死气、鬼气、怨气、血气和煞气。血杀根本杀不过来,勾吻也根本收不过来。小布——”
“什么?”
女鬼王的声音平静无波:“我们走不了了,他们要屠城。”
屠城。
为什么?
绢布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这种破事总让扈轻碰上?
女鬼王身躯展开,瞬间跳入暗下的天色里,狂奔。
“他们要屠城。”
城中某处,蛰伏的一干人等气氛凝重。
“这么不巧,我们的麻烦大了。”
“桀魔族突然占领风菟城是什么意思?抢占?风菟城从来仰息暑城,何必多此一举。”
“肆,我们还继续吗?”
肆面孔沉静,道:“继续。风菟城大乱更好为我们遮掩。这件事了结,我们就走,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大家沉默,知道肆说的这个鬼地方不是风菟城而是魔域,他们…可以回故乡了。
“等准把人引来,我们就动手。”
洁白雪花绕风飞舞,墨氅玄衣银链长钩,鲜血如泼墨,在白雪上挥洒出山水迤逦,梅香透血而来。
银链长钩再一次勾动,屋顶上黑衣女子立足:“什么玩意儿,华而不实。”
她手里索魂链哗啦一响,想去比一比。
“勾吻,你干嘛呢?快来帮我。”前头红衣男子哇啦哇啦叫。
勾吻不耐烦:“来了。”弱鸡。
半个面具抬头,看黑衣女子甩着链子而去,不知这又是哪一方的人马。
满地血画,他的任务已完成,听到越发靠近的气息,他满意的勾动唇角,在见到来人身影的那一秒迅速飘离。
“雪夜杀魔,你给我站住!”
一逃一追。
而在同时,华丽精美的楼阁里,水心臂弯挽着没了呼吸的女子,颇为头疼。
对面人在控诉:“你不娶她,又何必杀她?”
水心微微一笑:“你既舍得杀她,又何必不承认。”
对面那位叫鹤兰的男…不,此时此刻,他在转化,性别并不好界定。
他一脸冷漠道:“不是我杀她。她说不能嫁给你宁愿去死,杀死她的人是你,我只是帮助朋友。”
水心可是和尚,难道怕这种毫无道理的诡辩?若是有时间,他能跟他辩个三天三夜,但现在,城中变故,他可是拖家带口的。
于是他转向另一位当事人,礼貌询问:“如果你不带走他,我可要下杀手了。”
另一位当事人半身是血:“鹤兰,你我约定之期已到,你跟我走吧。”
鹤兰说:“我跟你走,但我要先杀了这个人。”
水心笑起来:“你们一族转换性别的时候修为全失。你能杀她,是因为她对你毫不设防,你要杀我?”
他指着二人:“你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
鹤兰皮肉蠕动的脸上有隐藏的惊惧和强装的镇定:“不知你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倒要看看,我能不能杀你。”
那男子怔怔出神:“原来,你变化的时候会失去修为,所以,之前你一直都在这个时候躲着我?”
鹤兰:“闭嘴。这个时候,你应该快些将他杀了。”
水心笑道:“何必让他来,你自己来杀我不是能更好为你朋友报仇?”
说完,他胳膊一收,死去的女子滑到地上,脸上尤带不可置信,苍白脆弱的样子狠狠刺痛鹤兰的心。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你为什么一意孤行?待我变回女子,我的容貌不会亚于他…”
男人痛心:“你果然爱上了她。”
鹤兰突然冲他嘶吼:“我凭什么不能爱上她?我是男人!若你老老实实等我回去找你,我也不会带鹤莲来风菟城。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你若还想与我在一起,马上、杀了这个男人!”
水心好脾气的笑笑,黑金色的淡淡光芒从手心透出:“那,小僧就不客气了。”
风菟城城主府,城主已经变成一具干尸挂在假山石上。
一干贵族男女聚在厅中,围着风菟城的沙盘兴致勃勃。
沙盘精细,所有建筑和街道都在其中,仿佛缩小版的风菟城。上头,红黄绿蓝白紫黑,七色烟气蠕动,有的成团,有的如带,这是不同阵营的士兵占领风菟城的进度。
“哈哈,你占据这里有何用。”一个男子大手对着一团白气一罩,“我的人把这里一围,包抄。”
另一男子含蓄一笑,手指对着蓝气比了个刺的动作:“小心被腰斩哦。”
七人中的两个女子,占据一红一紫,红紫双色从发源地便紧紧并行,看得出来他们在攻城的同时还在对对方出手。
“明海,你赢不过我的。”
“暗海,你似乎忘了,你从未赢过我。”
“呵,你爹求我爹,我才让着你的。”
“嘴硬,这次,你爹必然求我爹保你小命。”
眼看两人眼神火花带闪电就要打起来,边上五位公子立即劝和:“出来玩嘛,咱们不是已经定下比试,看谁得第一。”
“对对对,看谁占领地盘更多。”
他们心里有数,反正赢的的肯定是女孩子。早给手下下了命令,让这两位姑奶奶平局。
风菟城里的人哪里知道他们的城主已死,更加不会知道屠城不过是上层公子哥小姐们的一场游戏。
但墟垌听到了,此时他就在城主干瘪的身体里面。要说这城主也是倒霉催的,本身是个六阶强者,一地的首领,可惜暑城来的小畜生不讲武德,一见面就让随行高手同时出手,将他毙命当场。可怜这么多年对暑城上供,只是让他死得痛快一些。
墟垌前几天就藏在了城主身上,本来是要借着他的身份做些事的,如今事还没办,城主却死了,不由哀叹他运气差了一截。
没办法,要办成事,他需要活的城主,至少也需要他的血。可城主成了干尸…造孽啊。
而且,他亲耳听见那些小畜生下达命令,风菟城被围,风菟城内所有人成了他们较量的猎物,谁也逃不出去。
他在思索,在犹豫,他和扈轻,要不要在此地分道扬镳。
风菟城被围,但以他的手段,逃出去并不难。可是扈轻——这一刻,他不由惦念起一直怀疑其存在的那个所谓的传人扈暖。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习得他的功法,算他隔世的传人,那么,他这样扔下她爹是不是不太好?
而且扈轻明明有机会杀掉他,可没有,还把他奉为上宾。
这一刻,墟垌的人性在翻腾。
可若不分道,他得救那几个,他有把握自己一个鬼逃掉,再加上几个人的话——拿下那几个小畜生胁迫可行不可行?小畜生好搞定,难的是他们身边带着的高手。
得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这一会儿,墟垌有意忘了自己可以一人逃命。
扈轻可不知道墟垌为他们做了这么重大而危险的决定。
她变身赤发青面獠牙的女鬼王,畅行在黑暗中收割着性命。
血杀兴奋的哇哇叫:“你早该这样!”
勾吻非常赞同,跟在扈轻后头收鬼,不要太爽快。看着那些新鲜的鬼水一样被锁魂链咕嘟咕嘟喝掉,比她自己喝冰水还要舒爽。
扈轻没有热血上头,相反她头脑相当冷静,相比第一次变成女鬼王,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仿佛本就该如此,而且,女鬼王的实力可比她为魔的实力强大。
做仙,她是四阶初。
做魔,她是一阶初。
做鬼——她感觉她傲视整个风菟城!
风菟城刚好缺鬼。
这些士兵整体实力并不差,可他们明显不擅长对付鬼啊,还是鬼王。
扈轻浑身燃烧一团黑红鬼火,那是她的鬼力具形,凡是被鬼火沾染的,武器生锈活物腐烂。她两手手心各自吞吐一道粗长的血红光芒,光芒如长刺射出,立时便是一串十几个士兵被串成一串,发出凄厉惨叫,甩飞落地,身上贯穿的伤口剧烈腐蚀,即便挖掉伤口上的肉也挡不住这种腐蚀,不多一会儿人就变成一具软塌塌的尸体。
这两道血红光芒,便是血杀的本体变成。
骤然吞食这么多美食,血杀平时白皙的脸蛋变成红通通,醉酒的蝴蝶似的围着女鬼王打转,又杀人又拍手。
“咱俩才是最佳拍档,杀啊,杀光这些魔兵——”血杀呐喊,生怕扈轻下一秒又不干。
扈轻懒得理会这个中二,杀光魔兵?想什么呢?这些不过是兵而已,真正难对付的在后头。看这些士兵砍杀取乐的模样,分明是杀羊圈,下场的不过是狗、是狼,真正杀人取乐的,是高高在上看着的人。
她不知道是谁,或许是桀魔族?
女鬼王的出现,应该会被报上去,这些士兵打不过她,肯定有更厉害的人来。她要做的,是把人找齐,逃!
想到这里,女鬼王扫视视野范围内的屠杀,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风菟城的人,除了逃只会瑟瑟发抖,敢于反抗的,几乎没有。
不是魔吗?不是说魔最暴乱吗?为什么乖乖的任人宰割?
她又急又气又恨,忍不住嘶吼:“都是天生地养,天命在身做自己只这一辈子,凭什么被人当猪羊宰杀?即便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到了阎罗殿也是好汉一条!我们这么多人,就不信十个打一个还打不过!”
小主,
女鬼王的吼声高亢又尖利,深深刺入人的耳膜和神魂,屠刀下恐惧无望的人们,都听到了这些话,这些话有如魔力一般在脑子里回荡,一遍又一遍。
哪怕如草芥,他们也有微小的天命在身,被人当圈羊宰,凭什么就不能反抗一下?
对啊,为什么不能反抗?
是不敢吗?
可他们要死了啊,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敢反抗?哪怕是死,反抗一下,似乎死的滋味都会不一样吧?
血杀扯着嗓子:“怕他们作甚?一百个打一个,一人咬一口都能把他们咬死。老子自己都不活了,谁都别想活!”
对啊,老子都敢不活!你们谁都别想活!
反抗、对战、杀!
相比血杀喊声的振奋没头脑,勾吻冰凉的声音显得理智而诱惑。
“他们才几个人,大家联合起来,杀了他们,杀出生路,活下去!”
活下去!
一下子,准备破釜沉舟的众人又多了生的动力。
是啊,他们怕什么,这些士兵不过是看着高大迅猛而已,实际上,他们没多少人啊。而他们,却是风菟城一城的人啊!即便不反抗任由宰杀,也要杀好些天才能杀干净,如果大家都起来反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个时候,女鬼王跳到空中对着全城嘶吼出这一经典语句。
黑暗笼罩刀与火交织的城池,有不一样的火种悄然播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多么巧,魔域这边修为等级评定,也有王侯将相。
众人心神恍惚又热血澎湃,是啊,王侯将相有种吗?有!魔神洒下的种!
可谁不是魔神洒下的种呢?同样作为后代,凭什么我们就要被你们宰割?因为我们弱?
一个我弱,十个我们一百个我们还打不过你一个?
血杀振臂一呼:“围剿、围剿、围剿——”
“围剿、围剿、围剿——”
血杀振臂再呼:“反杀、反杀、反杀——”
“反杀、反杀、反杀——杀、杀、杀——”
附和声起,越来越大,大过屠杀的声音,镇过士兵甲胄兵器碰撞声。
扈轻借着女鬼王身手的便利,庇佑附近的人聚在一起积攒勇气。
她在空中扫了眼,很多紧闭的院门、屋门里,还有更多的活人。
眼珠一转,继续高喊:“城门紧闭,传送阵关停,风菟城被重重士兵把守。大家都是圈里的羊,躲在屋里就能躲开贵族的游戏吗?冲出去,还有一条生路,冲不出去,也要他们把命偿!”
血杀哇哇叫着在房顶墙上乱跳:“出来,都出来,杀出去!躲着也是一死,拉他们一起死!”
院子里。
“大哥,我们躲着真能活吗?贵族屠城取乐的事,我们亲眼见过啊。”
屋里。
“他爹,孩子藏起来就不会死吗?风菟城的城卫都死了,接管的人不会再屠杀吗?”
相同的问题没有人能给出乐观的肯定的答案,民众的情绪煽动起来,当人没有了退路的时候可以绝望放弃,也可以生出逆天的勇气!
扈轻趁热打铁:“你们都去,不要泄露灵力,组织人群结阵、杀敌。最普通的群杀阵就行,必要的时候偷偷帮他们一把,一定要让他们杀人见血。”
无情丝第一个响应:“放心轻轻,煽动人心,我很会的。”
扈轻有一秒钟没反应过来,无情丝笑得祸国殃民似的,让她很怀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是只斩情吗?
无情丝:斩呀。可要把情都激发出来才好斩干净呀。不管什么情哟。
放出无情丝白吻雷龙后,扈轻自顾去杀敌。她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看他们自己的命吧。
石精冰魔和金敖敖在空间里看现场。
石精:“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没用?”
冰魔淡然:“我是不能出去的,我一出去,他们更走不了。”
金敖敖连连点头:“嗯嗯,好可怕。”
冰魔把她抱起放到自己一侧肩上:“小孩子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女鬼王煽动人心的嘶吼水心也听到了。他把三人烧成灰很好心的混到一起再用风吹散,正用水冲手呢,听到扈轻的吼吓得手一抖。
“她不是躲在院子里?”
甩着手,水心飞快的向声音传来之处窜去,后头的那些喊声也都听见,等他到了的时候,就见白吻几个各自组织了很多人结成简单的军阵反杀士兵。
一个士兵倒下,血溅周围一圈人身上。又一个士兵倒下,再一个——血染在脸上衣裳上,那样的滚烫,那些人的表情也滚烫起来,那是生的希望和杀的欲望交织一起,仿佛仙魔。
水心明了:搞事情。
再看那纵跳高跃,手中血煞长刃不住砍杀的女鬼王——倒吸一口凉气,她可真出息。
迅疾上前:“嘿?”
扈轻无语,别过头来,茂密的赤发下,艳红的眼珠子很清醒:“我没疯,有屁就放。”
“粗鲁。你要做什么?”
卷曲的头发红似火,扈轻一甩头,舔了下獠牙:“风菟城被围了,士兵杀人取乐,咱们跑不了了。不如多杀几个。”
水心:“我们出得去!”
扈轻吸了下鼻子,虽然是鬼,但她觉得身躯火热。
“出得去老子也得杀够本,当老子好欺负吗?”
说他:“你帮不上忙,去找墟垌。把他弄回来,人齐了,咱们想走就走。”
水心指着下头越来越多的战团:“你的主意?”
扈轻睥睨一笑:“不行吗?”
三个字,被她压迫十足的推过来,隐含雷霆万钧的怒意,水心竟有一秒被震动到分神,不由按住胸口稳了稳。这是发生了什么又惹了她,她竟动了仙帝之威。
扈轻望天,忍着比中指的冲动,嘴角邪肆挑起:“不行吗?”
云层隐隐有轰轰之声。
绢布慌了:“捂着,藏着,你仙帝的身份要是暴露,咱真要都死在这里。”
水心也觉察到了,她又勾动心魔了?果然不能让她打打杀杀。
“我这就去找墟垌。”
快些找齐人快些逃吧。
听见女鬼王动静的人不少,玄曜也听见了,他猛的往那个方向看去,一咬牙,看着下方的战团,七人战十几个,雪地上还躺着几十个。几十个里除了死的,还有三个活的。三个活的,和那个七人是一伙的,其中那个肆和面具男就在里头。
他已观察很久,这十个人身上,都有九宗九族的影子。眼见他们重伤,他不好视而不见。原本他想等这七人再坚持一下他再出手,但现在,不知道扈轻那里怎么回事,不能再等。身形一晃,如水落入雪下。
战团里打斗激烈,双方挂彩严重,一方如狼一方似虎,各自紧盯对手精神紧绷。正是这份全神贯注让玄曜一下偷袭成功。那十多个人,突然受到来自视野盲区的一击,不致命,但分神。这一分神,足以让对手抓住机会一击必杀。
七人骤然解决对手,还有一些敌人没被自己人击杀也倒地死亡,让他们大吃一惊,纷纷往后一跳。
一道人影快速的凝固现行,玄曜痛快拔出他的好几柄剑就要走。
“你是那个——扈轻的…”肆喊住他。
玄曜:“我爹让我顺便留意你一下。行了,你们快走吧。”
你们再不走妨碍的是我爹。
肆还没来得及与大家说扈轻,这会儿见大家疑惑他微微摇头,示意以后解释。
肆说:“风菟城被围了,你们也走不了。”
玄曜对扈轻有神一般的自信:“那不关你们的事。”
众人立即知道他们肯定能出城,互相交换眼色。
肆一咬牙:“我们可以一起走。”
这话,有些不要脸,毕竟他们这边三个人失去战斗力,七个也重伤,纯属拖累。
肆的脸有些发热。心内却是焦急,刺杀的任务完成,可他们也消耗尽了,三个同伴需要救治,他——不要脸了!试一试。
玄曜倒没鄙夷,也没嫌弃。毕竟在他简单的想法里,这些人,打晕了丢进空间也便不是负担。甚至不需要扈轻,他自己都能干。而且,母上可是双阳宗宗主的徒弟,万一以后当个宗主呢?这会儿就不能对同门坐视不理。
于是他说:“行。你们跟上我。”
他这样痛快的答应,反倒让其他人狐疑。做暗探久了,总是疑神疑鬼。
肆转身给他们个眼神,大家立即明了,眼下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魔皇令那边,摸进了城主府,顺利找到墟垌。
墟垌简直不能相信:“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气息泄露了?可他没被那几个高手发现呀。
魔皇令得意:“你是不知道我是谁。行了,走吧。”
墟垌:“不能走。围城了,抓住那几个小崽子,咱们才能平安出去。”
魔皇令诧异了一下,他竟是为了他们?
墟垌:“你想多了,我本来就在城主身上,倒霉遇到这伙人,他们下了令,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你们怎么跑?”
魔皇令:“你是想挟持?”很快又说,“咱们避一避——”
“天真。”墟垌冷冷打断他的话,“那几个,可是桀魔族的小崽子。桀魔族做事,向来斩草除根。躲在城中不可行,逃出去?你猜桀魔族有没有手段抓漏网之鱼?”
魔皇令沉默:“看来,只能挟持了?”
墟垌也头疼:“你们什么运气,偏偏遇到爱把事做绝的桀魔族。”
魔皇令并不紧张,扈轻可不是轻易会死的人。但——挟持?扈轻好像还没有做过这种事呢!
扈轻:我谢谢你。
两人正静待时机,外头有人跑进来报:“城中突然出现一个鬼王,杀了我们很多人。”
一听“鬼王”二字,魔皇令吸了一下,墟垌感觉到了。
“鬼王?”七人诧异,旋即大感兴趣:“实力如何?”
“实力不明,目前我们的人拦不住她,是个女鬼王。”
女鬼王啊——
魔皇令呜呼哀哉。
七个少爷小姐很感兴趣:“女鬼王,若是捉来训成鬼仆,定然好玩。”
瞬间,达成新的竞争协议:“怎样?谁捉住女鬼王谁就赢下这一局?”
“明海,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
“哼,我照样赢你。”
兴冲冲都要去,当即被忠心的护卫拦住。
“少爷小姐尊贵,何必为个脏东西奔波,不如坐等我等的好消息。”
“正是,那些鬼物容貌丑陋,尤其被虐打的时候更会丑得无与伦比,未免污了您的眼,咱们把她打怕了、打服了,收拾得干干净净来跪拜您。”
一听又丑又脏,立时五位少爷去看两位小姐。两位小姐都是爱干净的人,犹豫了一下,立即被五位少爷劝说。最后,七人每人带着的高手护卫就领任务而去。
谁带回女鬼王,谁的主家就会赢。可想而知,这七人之间也少不了一场外交层面上的交手。
墟垌:“多好的机会,那些高手都走了。”
魔皇令:“这下我们真的不能不挟持了。”什么事啊。
墟垌问他为何,方才就看他不对。
魔皇令没瞒着:“那个鬼王,是扈轻。”
墟垌大为震惊:“他是鬼王?我怎么没看出?”
魔皇令唉声叹气:“受刺激了,平时她都很注意的。”
墟垌:“他是鬼族的?还是尸族?”
魔皇令故作神秘:“她的身世,不能说。”
于是墟垌便把扈轻往不能说的方向去想,越想越觉深不可测。
魔皇令当不知道自己挖了什么坑,催他:“你不是要挟持?去啊。”
墟垌因为扈轻不能说的身份而高看他几分,谦逊的请教:“你觉得,他们中的哪一个拿下能逼他们就范?”
魔皇令诧异,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七个全拿下。”
墟垌一噎,略不好意思:“我控制一个最保险。毕竟,我损耗了这么多年。”
魔皇令便啧的一声,拖着调子:“我教你啊。只要你能无声无息接触他们,我有办法让你接触到他们皮肤的一瞬间,他们就被你操控。”
墟垌:“你确定?这种身份的人定有保护自己的多种手段,我的功法诡谲也只能保证快速控制住一人。且不能保证不惊动其他人。”
魔皇令老神在在:“那你是不知道我是谁。我现在就告诉你办法,就怕你学不会。”
说到学,墟垌可不再谦虚,他是有本事狂的:“就没有我学不会的,除非是身份限制。早在小黎界我只是一个小修士的时候,我已经能改进、自创功法。雪虐风暴,就是我自己编造的。”
魔皇令:“这个我知道,不就是疯子发脾气,也不知道怎么被扈暖瞧中。我说,你学,如果你能学会,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操控其他人,不过这个操控的时间非常短,只有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足够了。这个时间,被操控的人完全对我打开的话我有的是办法拿捏他。”墟垌自傲,“我连神魂修炼的功法都能自创,这几个小畜生的道行,还敌不过我。”
“那你怎么没控制斗百言?”
墟垌:“控制她对我有什么好处?算计大气运的人会有反噬的。”
魔皇令:“不说废话,我现在就教你。”
教了他一段晦涩的术法。墟垌听后大为惊奇,第一个反应是:“这不是现在该有的东西。你究竟是谁?你和扈轻究竟是什么关系?”
魔皇令:“等你真正成了自己人,扈轻自己会告诉你。你学不学得会?”
“当然。”
只是在心里背诵记熟,再模拟几遍,墟垌立即说自己会了。
魔皇令尤不信:“这个很难的,即便扈轻学也不会这么快。”
墟垌道:“这个术法极为阴损,我看扈轻的性子不像会学的。”
他在试探。
魔皇令一下无言,嘴硬:“你管呢。还不动手。若扈轻死了,你就等着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徒弟与你翻脸吧。”
墟垌哼了声,他这辈子,哦,应该说,他作为活人的那辈子,只有过一个徒弟,被他亲手宰了。他会怕徒弟跟他翻脸?
“你等着。我很快就好。”
这个很快,当真是很快,魔皇令都没见过这样高效的人,他甚至完全没觉察到!
“你当真得手了?不可能吧。”
厅里那些个人,照旧说话谈笑,连个盹都没打。
墟垌说道:“你以为我在养神木里这么多年都是闲着吗?我最
墟垌说道:“你以为我在养神木里这么多年都是闲着吗?我最
墟垌说道:“你以为我在养神木里这么多年都是闲着吗?我最
扈轻自己都傻眼了。
她只是想召唤个鬼界能打的鬼怪,随便什么都行。可这、这这这——光头,袈裟,是个和尚?
造了什么孽!
水心捧着自己的下巴,望到前头城主府里鱼贯而出的人群,果断回转去找扈轻。
“什么意思?你是告诉我,等你变成鬼你才肯让我度?”
水心的声音钻入扈轻耳里,扈轻看过去,正看到他一脸“你活着我就没机会”的挫败死样子。
扈轻让他滚蛋:“我怎么知道你们佛门连鬼界都不放过!”
所以和尚是三界街溜子吗?哪哪都有你们的影儿,烦不烦。
巨大的鬼和尚跳下来,浑浊的老眼准确锁定扈轻。
扈轻看不出他的情绪,一指那七人:“请度他们去鬼界。”
头一次召唤,完全是按图索骥。本来扈轻也没把握能成,结果召唤出这么个东西,她也不知道这鬼怪听不听得懂人话,以及听不听她的话。
可能被召唤过来的鬼怪就会听她的,也可能“请度”两个字打动了他,总之,那几层楼高又消瘦见骨的鬼和尚奔那七人去了。身上肥大的黑袈裟鼓鼓荡荡,里头钻出无数道黑灰色的魂体,尖利哭啸着缠向七人。
一时之间七人被死魂大军困住,挨了几记鬼和尚的降魔杵后学聪明了,不再防备彼此,而是七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合力对抗。
望着鬼和尚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降魔杵,扈轻只觉得过分玄幻。
“既是降魔他跑鬼界去干嘛?该不会被魔哄骗坑了吧?”扈轻稍微歇了几息,又跳出去打杀。
她和器灵可以讯息共享,所以从魔皇令那里知道风菟城变故的缘由,才越发愤怒,且也知道了魔皇令和墟垌做了手脚。
眼下,她就可以逃。但这一城已经被她和他们煽动起来的城民,扈轻觉得不能就这样抛弃,她走之前也要给他们撕出一条活路来,因此,她打杀的方向直指城门。
绢布:这无处安放的善心呐,你不煽动他们也是死怎么就需要你给他们挣条活路?
无情丝蛊惑的声音游走在各个地方:“天降鬼王,命不绝我。天都相助,我等再不自助天弃之。”
“杀出风菟城,顺天承命。”
“杀出去,活下去。”
“杀出去,天高地远,谁也不能再抓我们。”
“杀出去,自己就能活,一家子都能活。”
“杀,他们死,我们活!”
一句句鼓动的话语往脑里心里钻,仿佛那本就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不!那就是他们自己的想法!魔域等级森严,上层要底层无条件服从,但底层也长了脑子长了心,会苦会痛会思想,为什么要予取予夺?他们生来是贱民的话可并没有天命告诉他们只能做圈里的羊。
无情丝还在说:“贵族算什么东西,他们才几个人,他们杀人不也靠底下兵士。那些个兵士,不也是从我们这些人里挑出去的?他们是用我们的骨头磨成剑戳我们的血肉哇。没有我们给出去的骨头,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不过是一头笨重的象。再大的象,也会被小小的蚂蚁群咬死!”
他振臂高呼:“蚂蚁咬死象!死也要咬一口大象的肉,狠狠打他们的脸!”
白吻雷龙趁机发力,故意戳死士兵让他们高高的扬起,血可以从上往下喷溅,溅到周围人脸上,血色的刺激让无情丝那些呐喊仿若天雷,劈开他们心灵上蒙蔽的混沌,前所未有的清明,杀意澎湃。
血杀:啊啊,多么浓重的血煞之气,终于到了我的春天吗?
“杀!杀!杀死贵族!冲出去,活着,杀死贵族!”
喊声震天,反抗的精神震天,厮杀声更是将天都震破。
少爷小姐们停在空中俯视,脸色难堪。
这些该死的贱民,竟然敢反抗!
等城主府的人尽出,墟垌一晃就要跟着出去,被魔皇令拉住。
“你着什么急?这可是城主府——扈轻缺钱。”
墟垌极度无语:“我们还在危险中,你不去帮扈轻?”
魔皇令心道,要是扈轻听他的,早跟他修魔,眼前这点儿事还算事儿?可惜啊,他是空有野望,扈轻不支持,他一个器灵又不能亲自上。
“我是智囊,后路不是已经有了?快快帮我找宝库,扈轻花钱的速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连连催促他要快。
墟垌一想,他只是一个老鬼,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罢了,找宝库而已,还是这个简单。
之后两人拖着城主的尸体四处抄家。
肆一群人跟着冲杀,分辨了方向问玄曜:“为何不去传送阵?”
传送阵才是最好的逃命方式。
玄曜奇怪看他:“这么多人呢,一个传送阵哪里够用。”
肆:“你们来了多少人?”
玄曜更加奇怪:“我说的是这一城的人。”
肆一阵讶异:“你们管一城的人?”
玄曜理所当然:“是啊,他们是我们鼓动起来的,我们当然要对他们负责。男人就要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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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啊,我的价值观受到了冲击,我们和他们,不该是敌人吗?
玄曜见他们一群人反应不过来的样子,直接说:“你们跟着我们做就行。我爹可是宗主的徒弟,做事情肯定比你们有深意。”
十人:“...”就想知道这个徒弟是怎么收的,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吗?
准对他道:“你是剑仙,很不错。”
玄曜波澜不惊:“我在我家一般一般,比不上我姐和我哥。你们那三个人没事吧,看上去要死了,我喊我舅来帮帮你们吧。”
肆当即:“那多谢了。”
玄曜把水心喊过来,水心看到这一行人:“寸中界的?行,这三个交给我吧,暂时让他们无性命之虞我还是可以的。”
十人见到水心的脸,很是惊艳,好几个去看半个面具的准,似乎在说:人家长这么好看也没特意遮着。
准:“...”
另一处的勾吻收尸累到胳膊颤,看到前头依旧欢快如狗的血煞,怒了:“你不干活吗?”
血杀蹭蹭跑到她身边,一个标准的二哈漂移,把一地尸体收进空间里,脸上还在笑:“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吃得太多太嗨了。”
锁魂链一抖,拴在他的脖子上,勾吻威胁:“别浪了,我们得尽快走。令皇说了,这一战必成死仇,我们得在暑城来人之前顺利逃脱。”
血杀极力镇定情绪,实在血煞太多,吃得他忘乎所以:“那我去传送阵?”
勾吻:“你去有个屁用,扈轻去才行。我们助她快些破城门。”
血杀往天上望了望,目光一凝:“让她去破吧,咱们去拦人。”
勾吻也望见了,魔皇令传回来的画面里的那七个幕后主使,他们手握魔器,对准了女鬼王。
魔皇令教给墟垌的法子很阴损。一旦触动,那七人会被完全操控,可他们失去独立的意志一定会触动血脉警戒,暑城那边他们的血亲,定会第一时间觉察。以他们的实力赶到风菟城也不过是几息之间。
所以,魔皇令跟大家说得清楚,一定要到最后,有逃生的把握后,才能发动。
那么,就不要想着挟主子以令士兵。
按照扈轻的计划,他们需要先打开城门放出这一城的人,然后再去传送阵离开,所以,这会儿还不能暴露。
那七个男女愤怒于风菟城的人竟敢反抗,原本他们只要坐等结果就可,现在竟然逼得他们亲自来看这肮脏的场面。那只女鬼王,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上位者对蝼蚁的蔑视,让他们没有去管与鬼和尚缠斗的护卫,只要拿下女鬼王,被女鬼王召唤出来的鬼和尚不便顺道解决?
即便是那个被鬼和尚一杵贯穿身体发出凄厉惨叫的那个高手护卫的主家,也是置若罔闻眼神充满兴味的锁死扈轻。
即便这个时候,他们也依旧看不起蝼蚁。
“这鬼王确实难得,既然同游一趟,不亲自下场反而不尽兴。不然咱们就比一比身手,看谁拿下女鬼王的头颅。”
两个女孩子对视,傲然一笑,同时开口:“身体,你们的,脑袋——”
噼里啪啦,显然,这两人又将女鬼王的头颅当成她们两个争斗的彩头。
那五人没意见。本来便是暑城桀魔族求联姻,不管哄回哪个来他们都完成家族任务获得丰厚奖励。
交换眼色,等会儿他们牵制女鬼王,把砍头颅的机会让给女孩子就是。
他们这边兴致勃勃的商讨,鬼和尚那里一脚踢出已经重伤的那个高手,手握降魔杵又狠狠刺穿另一个高手的腰腹。此时这高手已经不是人形,而是凶猛的魔兽,坚硬覆甲的身体被刺穿后诡异的佛力瞬间钻遍四肢百骸让其浑身战栗无力。
“我佛慈悲。”鬼和尚念叨一句,拔出降魔杵又冲向另一个,行动间一点儿都不慈悲。
水心以柔和佛力稳固了那三人的体内颓势,飞快跑到鬼和尚站圈外,正好接住他踢出来的那一个,直接上手封印收起来。见到又重伤一个瞬间眼睛发亮,寻找机会冲进去拖出来,封印打包收藏好。
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仔细盯那鬼和尚的动作。为什么扈轻召唤出来一个这样的鬼呢?看这模样,他不是纯然的鬼,是带着本体入鬼道,这里头又是什么样的故事。这么大的本事,看露出来的骷髅结构,似乎是个人族呀…
全城奋起反抗,他们不过是骨子里习惯了惧怕,但当破釜沉舟反杀之后,属于他们自己的勇气和智慧也重新出现。杀红眼的风菟城众人里头并不缺乏可领军作战的人,尤其城主死得突然,一些原本的城中将领官员都还活着。这些人连接着底层和上层,当发现除了反抗就是死的时候,他们才是最容易狠心造反的人,而且,他们更加知道怎么团结民众煽动民情。
所以风菟城的反抗力量已经形成规模自发抵抗,无情丝等人不用再充作领头,在看到七个魔族攻向扈轻的时候,纷纷上前迎战。
无情丝、白吻、雷龙、勾吻、血杀、玄曜,还有肆一伙人,合力将那七人拦住。
明海被玄曜拦下,众剑齐指,明海愕然不已:“魔剑修?你若弃暗投明,我可以既往不咎,许你到我手下。”
除了魔剑修难得,玄曜的颜值绝对也是重要原因。
玄曜不发一言,手持一柄宽身双刃长剑,剑身如水的刺过去。
明海冷笑,眼底骤然变得无情,抬起下巴说道:“不珍惜机会,那便消失吧。”
挡住暗海的是无情丝,不同于玄曜的沉默冰冷,无情丝桃花眼笑意丝丝:“小姑娘,打打杀杀多不好看,回家去吧。”
暗海不耐烦,手握两柄稍短的女子剑,剑身龙纹粼粼:“待我把你骨头拆了,你再说这废话。”
无情丝深深一笑,注视着她的双目看狗都深情,低声如呢喃:“那你来呀。”
暗海大怒,贼厮,敢调戏本公主!
双剑一斜劈一横刺,眼见刺到,无情丝喉咙里笑声回荡,仿佛看到什么极好玩的事情,飘逸的身形恍无重量似的飞转,丝丝银色从他素衫上如光落下,拂过双剑。
只听啪啪两声脆响,暗海不可置信看向自己双手中的断剑。
断掉的两截剑尖被长丝拉到无情丝面前,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剑尖,若有所思的望了眼扈轻的方向。
无情丝的实力,直接与器主挂钩。若敌人实力超过扈轻,他是斩不断对方手里的器的。所以——扈轻那个一阶初的魔身水平有问题?还是说要综合她所有能力?抑或——其实是这小妞弱得够可以?
暗海望着自己落于他手的双剑剑尖,气红了脸:“你竟敢、敢折我剑,今日本公主必让你头断此处!”
无情丝做出一副大惊失措的模样,眼里却是戏谑:“小公主饶命呀,小生也不知道您竟是如此——中看不中用呀。”
暗海气得胸脯起伏:“你你你——”
无情丝大呼小叫:“姑娘,不要生气,你的手变成鸡爪子啦——”
“啊——我要杀了你!”暗海一跺脚,气到变形的龙爪伸向无情丝。
无情丝哎呀哎呀:“小生惶恐呀,小生说错了,您不是中看不中用,您是——也不中看呢。”
他连连躲避,整个人飘忽得不像真人,险险避开她汹涌澎湃的攻击,银丝在他袖口身周若隐若现,似波上流光快速。等暗海觉察到的时候,她身上穿着挂着带着的,已经全成了残次品。
“啊——你这个登徒子——”她按着胸口衣裳,那里的一颗宝石扣子,被切成两半,“你你——你用的什么暗器?”
无情丝一笑,生生几分妩媚味道:“你猜呀,你猜中了,我就给你看。”
猜不中,就切你的眼睛哟。
暗海小脸一阵一阵的红:“你若现在磕头认错,我让你当我的护卫。”
无情丝笑眼温柔:“多谢小公主好意,但,好像不需要了呢。”
什么?什么不需要?
轰——
一阵巨响和地震传来——城门破了。
城门倒塌,气势如催,再不可阻挡。
城外虽有重重围兵,但从未经历过城门从内而破的他们傻了:困牢里的兽还能跑出来?
风菟城的人一鼓作气冲散围兵,有厮杀进攻的,有厮杀而逃的。
困境已破,扈轻再无留意,逆行往城中去。
水心尖叫:“啊啊啊——”
扈轻吓了一跳,迅速赶到他身边。
水心一手按着脸,一手指着前方:“不行不行不行了——”
扈轻看去,只觉黑线:“呸呸呸,什么不行了,是召唤时间到了,他老人家得回去了。”
水心说:“不行,你再留一留,还有仨没死呢。”
扈轻无语:“你让老人家歇歇吧,就剩仨了,你上。”
水心:“...”
鬼和尚似乎听到他们的对话,往这边看了眼,突然大发神威,身上黑袈裟脱离飞起来,旋转着砸过去,重重砸落两人后,袈裟回到已经变得虚幻的身体上,眼见鬼和尚身形变得极淡,快要消失。
扈轻哎呦:“多谢前辈相助——”
鬼和尚瞥了一眼,瘪嘴动了动,隐隐的一句“再会”传过来,吓得扈轻一个哆嗦。
水心激动,抓着她的手臂:“还能再会!”
扈轻掰开他的手指,可算了吧。
水心飞快的捡尸,扈轻:“上,弄死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绝对是最厉害的一个,水心说:“你上。”
扈轻:呸。
不用他俩上,被白吻雷龙等人缠斗的那七个男女,突然掉头齐齐杀向那最后的高手。
太突然了,以至于那高手没有还手就嗝屁了。
水心:“这这这——”
“捡尸。”扈轻推他一把,然后扯着嗓子喊:“退!”
肆等人:“怎么了怎么了?”
玄曜:“快去传送阵,咱们逃命的时间不多了。”
魔皇令和墟垌暗做手脚,命令那七人开路,谁挡杀谁。森严等级的好处此时体现出来,那伙人不敢阻拦,让他们顺利来到传送阵前。
负责守护传送阵的士兵之前已经被叫走支援,此时传送阵处空荡荡。连那些之前被扣押在此的人,都跑得无影无踪,或者,全被杀掉了。
“快启动传送阵!”墟垌大叫着,领他们去控制传送阵的地方,幸好他会的多,水心和魔皇令在他指挥下迅速点亮传送阵阵纹。
扈轻:“快快快快快——”
阴柔鬼力打过去,把肆一群人扫垃圾一样扫到阵里,扑了一地。
“何方鼠辈,敢害我小辈——”
威吓十足的咆哮声从七人身上接连爆出,扈轻啊啊尖叫着砰砰砰把水心玄曜踢进阵中。
墟垌不想被踢,化成一道烟紧急钻入玄曜身上。
魔皇令:“啊啊等一下下——”
一下下的时间内,那七人突然面部痛苦旋即变得呆滞然后与魔皇令一齐消失在原地。还有白吻雷龙血杀无情丝勾吻,也瞬间回到空间。
扈轻跳进传送阵,对着越来越亮的阵纹:“快快快快快——”
终于传送阵阵纹亮到极点,大盛的光芒中,她似乎看到遥远的天际有黑点出现。
“啊啊啊——快快快——”
可恨啊,传送过程也需要时间,为什么不能咻一下就到?要是旁边有个电梯按钮,扈轻能把它按冒烟。
天边的黑点转瞬即到,却是好几个,其中就有扈轻进暑城时见过的那位中年男子。
只见他们个个面如寒铁,焦急愤怒之下,脸上手上露出些许本体特征,半人半兽,煞是吓人。
“风菟城破了?人呢?人呢?”其中一个大喊。
还活着的人上前跪禀:“回主上——”
嘭——凶猛气劲打出,直接将前头那些手下轰成碎块。
“传送阵,快!”
一群人到得传送阵,传送阵光芒闪烁显示正在传送中。安全的做法是等这一次传送结束再过去,但现在他们等无可等,直接跳了进去。
扈轻敏锐觉察到追兵将近,眼中一狠,迅速压了许多灵力团。
“快快快——”
肆等人紧张的喉咙发紧无法出声:啊啊啊,后头追兵越来越近了,好强大的气息啊啊啊——
前头隐约可望出口,扈轻往后一望瞬间狠下心,鬼力突袭,把肆那群人尽数包裹令其昏迷,收入空间。
水心只来得及说一个“我”字,就发现自己和玄曜面对面的换了个地方。
“你爹真是,传送过程中不能用空间,空间能量溢出,会影响传送稳定。”
玄曜淡定:“我爹要炸空间通道。”
水心愣了愣,一想是扈轻干得出来的事情,罢了,听天由命吧。踩踩脚下:“你们收了这么多尸体?”
玄曜:“不多。时间足够的话应该把一城尸体都收进来。”
水心背着手:“我也收了些,出去后给她。我且看看,第一次来。”
外头,扈轻呼唤倥侗没反应,心说一句:拼了!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高压灵力团子弹一样往后射,瞬间通道内轰隆隆响成一片,紧接着有空间垮塌的独特声音响起。借助这股庞大的爆炸力,她任由自己被掀向出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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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墟垌给玄曜一个逃生路线,扈轻弹出出口的一瞬间立即疯狂燃烧起魔元冲向那个方向。
但愿墟垌提供的讯息没有错,在这头传送阵离着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恶龙岭,险山恶水,毒瘴遍地。恶龙岭里有恶龙沟,恶龙沟沟底的恶龙河的河床底,有无数的地漏,里头气场混乱,能量驳杂,数不清的天险难关,天龙进去都要剐层肉,是摆脱敌人追杀的好地方。
墟垌去过,赌了一把命,赌赢了。
建议扈轻也去赌一赌。
扈轻没有选择,女鬼王也打不过那一群高阶大魔头。赌就赌,最好那些人跟着她一起跳恶龙河,都折在里头自己还有个陪葬的。
真不行,她就进空间。
当然,那等身份的人肯定也不缺空间之类的宝物,端看自己造化吧。
扈轻流星一样往前砸,果然看到下头一片秃山穷水,从上空看,分明是一条又瘦又恶的龙形,脑袋和脖子之间,断了一半,龙爪也断了两只,身体上有一条弯曲的大口子。那便是恶龙沟,沟底黑水咆哮。
瞄准,发射!
扈轻火箭一样头朝下射过去。
她的后头,追兵们狼狈跳出传送阵。
“又是仙族,可恨,这些该死的蛆虫!”
“还有鬼界!给鬼界去函!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追!”
空间通道里一阵狂轰乱炸让他们手忙脚乱中也锁死了对方的身份:仙狗无疑!
又是仙域那边潜藏过来的钉子搞事情。
这些仙族狗,时不时总要跳出来博存在感。以前都不是大事,让手下随便杀一波便罢。现在,敢到太岁头上动土,杀,一定要全找出来杀干净!
还有——鬼道那边哪个与仙族结盟了?竟然派个鬼王来作乱。鬼道对魔域是有什么意见吗?难道是之前利益分割不均,那些该死的鬼巴上仙族了?
都是该死的狗!
循着空气中残存气息追去,一直追到恶龙山,仅仅只看到底下恶龙河里泛起的一朵大水花。
一群人想也不想跳进去,河水淹没头顶,立时体内魔元感到凝滞,水底气息混乱而腥臭,熏得人险些吐出来。恶龙河不但水质污浊气场混乱,里头暗流水道复杂无比,还有不知多少天然而成的陷阱等待猎物。即便他们这等修为的大魔进来,能保全自己,却也不好在里头追踪人。
结果可想而知,地利不在他们这边,最终一个一个的空手上岸。
其中一人恨恨:“这河的底下通向哪里?”
另一人幽幽长叹:“连通五大海域。而且暗河流速一日千里,期间无数分岔不知会冲到哪条水脉去。”
所以,追都没法追。
“连你们二位也没办法吗?”桀魔族的人问明海与暗海。
这两位可是魔螭之身,天赋便是翻江倒海。
两人脸色难看,直言:“在这样复杂剧毒的地底水网追查,难过大海捞针。不如用血脉之法寻找来的快和准确。”
在场的直系血亲立即用此法来找。
可惜,七个人有七个不一样的结果。这是被分开带走了?
一人黑沉着脸道:“怕是结果不准。恶龙沟地理位置特殊,任何手段在这里都不能奏效。”
“难道要等他们出这片范围?”
不然呢?还有什么好办法?
地底水里扈轻被急流冲得够呛。
绢布让她进空间,随便空间被冲到哪里去也比她自己被冲到石头上磕碰死强。
可扈轻刚发现恶龙河的河水冲刷下她的身体经脉竟然在受损变强再受损再变强,而且,尽管河水有毒还能量驳杂,但混元竟然不嫌脏的也吃,大口大口的吃。
它是真不挑嘴啊。
她若进了空间,混元可就吃不到了。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实在坚持不住我会进空间的。”扈轻有些内疚:“你疼不疼?”
在她入水被水里漩涡吸到下头撞到第一下开始,绢布在外头的一半便展开来把她全部包裹在里头。那些坚硬而锋利的乱石,再无法刺伤自己。绢布帮她避免了流血伤还分担过去一多半的冲撞力。
绢布:“这些算什么,天塌了我都兜得住。”
对此扈轻并不相信,若绢布真能兜住天,他前任应该不会把他提前放走。
嘭嘭啪啪啊啊哇哇,扈轻在绢布里头疼得呜呜直哭,一直哭,一直哭。
绢布烦了:“坚强,我都没哭。不怕你儿子笑话你。”
扈轻呜呜的:“我关闭空间了,谁也看不见。老天爷都不逼我疼的时候不哭呢。”
绢布无话可说,他比不上老天爷。
“啊、啊、啊——呕!”
急流拐弯,扈轻一个飞出去肚子顶着锋利的尖。这是一根非常长非常尖的石刺,若没绢布,她一定会被串上去,即便有绢布,她也感觉前头的肚皮被戳到后头的皮肤上。她的骨头,断了吧?
流水噼里啪啦敲打着她的脑袋,巨大的冲击水流贯到她后背让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好半天,终于缓过一口气,扈轻骂了声娘。
“魔域的天道,对老子真不友好。”
绢布提醒她:“你是来搞事情的。”
扈轻:“胡说,我分明是来播撒火种的。”
她攒够力气两手去摸,摸了会儿忽然一愣。
“小布,这好像是化石。”
“什么?”
“小布,咱们把它挖出来吧。”
“什么?”
扈轻决定了:“遇到即是缘分。一路下来撞我的石头多了,只有这块——”她手指头点点,“正中我的肚脐眼。”
绢布彻底懵了:“这是什么缘分?”
扈轻说:“提醒我我是胎生的缘分?对了,我都没看白吻他们身上,有没有肚脐眼。”
绢布忍无可忍:“扈轻,你正经点儿行不行!”
扈轻很正经:“这个,肯定很贵。来都来了,不能空着手走吧。”
绢布觉得自己真是讨厌死了“来都来了”这四个字。
可扈轻心血来潮后觉得很有意思:“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单纯的只做一件事情,我要修心,我要挖化石。”
绢布能如何呢,他一块破布能如何呢?
“小布,你对我最好了,没有你,就没有我和它的这份缘分。”
绢布:“挖吧挖吧,我不催你就是。”
扈轻艰难的将自己的肚子移开,差点儿被急流冲走,抱着长刺往下摸,摸了几步,骂自己一声傻,拿出许多明珠,放在绢布里头,自己充当大号灯泡,终于照亮小块范围,也看清长刺真容。
绢布惊讶一声:“真是化石。”
扈轻:“什么动物?”
绢布:“太少了,看不出来,这种长刺,我见过的,有的长在嘴前有的长在尾后,还有分布在身上的。我看看,露出来的大约有五米,体型应该小不了。不过也难说,有一种海底生物,全身就一根长刺,只在刺的尾端长着蒲扇大的身体。你挖吧,说不得能炼器。”
黑黝黝的一根。
扈轻抱着刺想了想,拿出她的麒麟打铁锤,对着长刺尖端的侧面,顺着水势,嘭的一锤砸上去。
铮的一声清鸣,高频声波直刺耳膜,扈轻觉得耳底一疼,大约受了伤。
麒麟锤未损,长刺未断,但从上头掉了几片薄薄的壳下来,露出里头浅虾青色透着一抹黄来。
“想起些什么?”
绢布:“想不起。变成化石了,肯定跟活着的时候不一样。挖吧,至少这刺撅断了能当剑。”
扈轻也这样想,她摸到刺的根部,一锤一锤的敲。幸好这化石外头的石头没有那么坚硬,敲那么十几几十下,总能敲下些屑屑来。而且,只要敲开一点点缺口,水流就会帮着她冲刷瓦解。
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日夜,体贴的扈轻在离着不远不近的平整地区敲了个口小肚大的地洞,结界张开,里头弄干燥,挂上明珠,还布置了些可以产生氧气的密闭环境生长的灵植。把空间里的人放出来。
她怕把那伙人闷死。毕竟她的空间不想泄密,于是那些人始终沉睡在阴力的包裹中。
扈轻功德护体,那些阴力非但没有伤害他们,在扈轻有意之下还滋养了他们的神魂。
所以放出来的时候,十个人面色都很红润,比之前战斗的时候好多了。
扈轻仔细拔除他们身上的阴力,都是她一点一点积攒来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水心被放出来的时候并不情愿:“我过得很好。”
一听,扈轻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悬着命呢,你不要想好过。”
墟垌从玄曜身上出来,看到结界外头的景象,一愣:“我们还在恶龙河里?”
扈轻:“啊,是啊,反正也没人进来找我,我还有些事。”
墟垌不可思议:“你在恶龙河里能有什么事?”
扈轻指向外头,墟垌什么也看不见。
玄曜用灵力将十人唤醒,得知在恶龙河,又得知恶龙河的位置,他们也懵了。
如此胆大玩灯下黑吗?
扈轻:“你们再等等吧。等我办完事,咱们一块逃亡,最好回仙域。”
玄曜:“你们不打算介绍介绍自己吗?”
于是——
“肆。”
“准。”
“今。”
“野。”
“声。”
“叩。”
“假。”
“酸。”
“年。”
“甲。”
扈轻:“...你们这样草率的取个代号,好吗?”
这是随便看到什么字就拿来随便一用的吧?
不然呢?取名字好难的,既然是假名,随便吧。
扈轻无奈,掰着手指头数:“一肆。二准。三今。四野。五声。六叩。七假。八酸。九年。十甲。介意我这样叫你们吗?”
不介意,都是代号,无所谓前头加数字或者天干地支十二生肖什么的。
“那你们的真实身份…”
“等我们复命之后才能公布。”
扈轻呵呵:“随便吧。眼下我顾不上你们,你们随意。”
怎么随意,困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哦,疗伤,修炼。跟玄曜换资源。
玄曜让他们等一下:“爹,咱们该清点战利品了。”
“哦哦。”扈轻才想起来:“快一些,我还有个大工程。”
水心:“我把我那些给你,你们整理出来再给我些就行。”
他倒是会躲懒,扈轻才不放过他,直接拉着他去看化石。
“这个,挖出来,我要。”
水心摸上去看了半天,震惊:“这个,好像非常大啊,咱们得挖到什么时候?你不怕追兵赶来?”
扈轻:“赌一把。”
水心做出无奈的样子:“赌一把吧。”
“你先挖着,我去分赃,你用不用我的麒麟锤?”
水心拒绝,他用不惯铁锤,他更喜欢用自己炼的长锥,里头灌入雷力,噼里啪啦闪亮一大片。
扈轻:“感受到了没?水里能量很混乱很霸道,破坏骨膜筋脉修复后更强劲了。”
水心感受一番讶异:“还有这等功效。你找了个好地方。不过这水里有毒还有很多杂质。”
扈轻:“我能排除,你行不行?”
水心白眼:“我当然行。好了,我先挖一阵。那十个,你别太相信了。”
扈轻:“他们小命握在咱手里呢,怕什么。”
看到她内外分得清,水心很舒服。先把他在风菟城的收获转给她,从空间转到空间。
扈轻草草看了眼:“不对吧,那七个高手的尸体呢?”
“那是我的。”水心瞪圆了眼睛,“我要研究前辈的佛法的。”
扈轻嘴角连抽:“他都变成鬼了,你研究他干啥,好好活着不香吗?”
水心:“你别管。记着下次召唤再请他。你要不要变回去,这个样子委实吓人。”
扈轻看看自己的大花臂:“感觉这个形象更适合混魔域。”
不过她还是变回之前的男子形象。
肆等人对她很好奇:“只是问一问,你为什么会变成鬼王?你不方便说就不用说。”
扈轻:“没什么不好说的。西罗鬼国你们知道吗?”
这个他们都知道,毕竟是离着寸中界很近的旅游胜地。
“鬼国兵变,我们一群人正好去历练,赶上了,差点儿被团灭。我就是那个时候受了刺激变异出的鬼身,后来长辈破了结界救我们出去,鬼国覆灭了。”
大家惊讶,那么大一个鬼国就没了?
扈轻说了几句鬼帝的内斗,大家连连震惊,再没问扈轻的事情。
留下玄曜在外,扈轻闪身进了空间,直接落在尸山尸海上,边上显得好渺小的几个人在一具一具的搜刮。这庞大的工作量,让扈轻觉得颇对不起自己的小伙伴。但她也奇怪。
“那种时候你们竟然还记得捡尸。”笑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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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吻没好气白她一眼:“这不是老扈家的优良传统嘛。况且你总是太穷,除了摸尸,你还有别的发财门路?”
好不容易灵晶不缺成了富户,嗖,人到魔域,灵晶相当于全报废。要从头开始赚魔晶。这财运,也是没谁了。
好在这一波收入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无情丝说:“其实也没多少,不过万余具,很多时候顾不上收。哦,魔皇他手里那七个才是最富有的,但不让我们碰,鬼鬼祟祟藏起来了。还有,他走之前说,从城主府里搜刮了一些财宝,放到你屋外头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混魔元珠安放在远离中心地域的边缘上,好让新大陆开辟出来的时候不会让旧地受冲突。大家收尸体的时候自动堆放在此地。
魔皇令收的财宝干干净净,不能跟尸堆放到一起,就单独放在了扈轻的仓库那边。
扈轻一心惦记着处理完这些去挖化石,倒是不着急去开宝,反正一时半会儿不会出去。
望着尸山可惜:“一把火烧了多方便。”
控制火候只烧肉身,再捡就方便多了。
这时冰魔开口说话:“若我恢复些实力,直接帮你将他们的尸身冻成粉末,比火烧更干净。”
他抱着金敖敖站得远远的,显然是嫌弃尸体脏污。
扈轻心头一动:“走走走,咱们去开宝,给你找恢复实力的灵丹妙药。”
三人去了仓库,扈轻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好几座小山。
城主府里财宝如此多吗?啊——多么可爱的极品魔晶,她要爱死啦!
这么多年,魔皇令终于开始做有用的事情啦!
不用翻找,冰魔只是抽了抽鼻子,目标明确的从小山堆里抽出几个锦盒,一打开,周围空气立即冻成冰。
“这些——”
“全给你用。”扈轻大方挥手,财来得容易她便很舍得花,“尽管挑,随便用。敖敖你也挑,
三人去了仓库,扈轻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好几座小山。
城主府里财宝如此多吗?啊——多么可爱的极品魔晶,她要爱死啦!
这么多年,魔皇令终于开始做有用的事情啦!
不用翻找,冰魔只是抽了抽鼻子,目标明确的从小山堆里抽出几个锦盒,一打开,周围空气立即冻成冰。
“这些——”
“全给你用。”扈轻大方挥手,财来得容易她便很舍得花,“尽管挑,随便用。敖敖你也挑,
三人去了仓库,扈轻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好几座小山。
城主府里财宝如此多吗?啊——多么可爱的极品魔晶,她要爱死啦!
这么多年,魔皇令终于开始做有用的事情啦!
不用翻找,冰魔只是抽了抽鼻子,目标明确的从小山堆里抽出几个锦盒,一打开,周围空气立即冻成冰。
“这些——”
“全给你用。”扈轻大方挥手,财来得容易她便很舍得花,“尽管挑,随便用。敖敖你也挑,
岸上的人确实派人下去找。
七个都是家里看重的子嗣,他们哪里等得到冲出恶龙河后再寻找。当时便召集擅水的手下来,一波又一波的接连进去探路。
只是地下水道实在复杂,很多人下去后再没上来,上来后的人再下去。招来的人越来越多,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一直没找到线索,一直没放弃。
或许等下去的人基数足够大,便有人能幸运的被冲到扈轻所在的那个位置。
同时,血脉定位法也没停下,但每一次的位置都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甚至为此他们派其他血脉只是潜伏在恶龙河河底试验,明明人就在旁边,但血脉给出的定位也是五花八门的忽远忽近,还有没结果的时候。
由此看来,分明是恶龙河气场特殊的缘故,用血脉锁定位置根本不可行。除非人出了这片区域。
而空间里,魔皇令躲在山洞深处捣鼓不停,好大一口鼎,鼎身刻魔像,还有堆满山洞的魔晶任他挥霍。鼎旁边,七具冰棺材,里头躺着的是昏死过去的七人。
只能说,城主府好东西不少,充分提供了他需要用到的东西。
魔皇令一边忙着配药一边嘀咕:“老天送上门的好处,不收天打雷劈哟。不管扈轻愿不愿意,我都让她给我用了。我魔皇令主动跟随的人,竟然不上进,真是不像话啊不像话。”
“咳。”
突然响在洞中的声音,吓得魔皇令一下扔了手里的药草,整个人扑在大鼎上,哆嗦着往后看。
一看之下,黑线,从鼎上爬下来:“冰魔,你来做什么?”
冰魔好奇的走上前,看大鼎,又看冰棺:“敖敖睡了——你在做什么?煮肉吃吗?”
魔皇令:“不要你管。你实在闲,帮他们摸尸去。”
冰魔一手覆在大鼎上,冰层瞬间凝结成花,被魔皇令嫌弃的驱赶。
“我恢复了些,帮他们把尸山碎掉了,很干净,他们只需要拣里头的东西就行。哦,爆出来好多有意思的物件,你不去看看?还有可爱的小魔兽。”
魔皇令有重大的事情要做,哪有心情去看什么可爱的小魔兽,哄他出去:“等我忙完,再陪你玩。这个,真的很重要,不能失败。”
冰魔只是来看看,不是非要搞明白:“好吧,那我走了,你们这些长脑子的人总是奇奇怪怪。”
魔皇令:“...”听着好像你没长脑子似的,不过,你确实像没长脑子的样子啊。
冰魔走后,魔皇令把大鼎烧起来,烧得里头通红,往里加药草,直到里头半锅草糊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走到冰棺前,选来选去选不定:“还是太少,要是抓得多我还能多试验几次。唉,想当年,哪有我老人家亲自下场的时候,唉,人心不古哟这个糟心的扈轻。”
最终还是选了个头最小的那个男的,剥干净,扔进去。扔进去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露着脑袋泡在药糊糊里,煮了一会儿后气色更加漂亮,红红粉粉的仿佛吃了大补丸似的。
魔皇令眼睛一亮:“对了,再接再厉!”
他一点儿都不怕对方身上突然跳出什么老妖怪来,他那法子一旦启用,这些人已经犹如死人,不管是在魔核还是心脏抑或神魂里做的手脚,全部失效。便是血脉,都不会被感应。
嘿嘿,多好的法子,可惜扈轻指定不
岸上的人确实派人下去找。
七个都是家里看重的子嗣,他们哪里等得到冲出恶龙河后再寻找。当时便召集擅水的手下来,一波又一波的接连进去探路。
只是地下水道实在复杂,很多人下去后再没上来,上来后的人再下去。招来的人越来越多,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一直没找到线索,一直没放弃。
或许等下去的人基数足够大,便有人能幸运的被冲到扈轻所在的那个位置。
同时,血脉定位法也没停下,但每一次的位置都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甚至为此他们派其他血脉只是潜伏在恶龙河河底试验,明明人就在旁边,但血脉给出的定位也是五花八门的忽远忽近,还有没结果的时候。
由此看来,分明是恶龙河气场特殊的缘故,用血脉锁定位置根本不可行。除非人出了这片区域。
而空间里,魔皇令躲在山洞深处捣鼓不停,好大一口鼎,鼎身刻魔像,还有堆满山洞的魔晶任他挥霍。鼎旁边,七具冰棺材,里头躺着的是昏死过去的七人。
只能说,城主府好东西不少,充分提供了他需要用到的东西。
魔皇令一边忙着配药一边嘀咕:“老天送上门的好处,不收天打雷劈哟。不管扈轻愿不愿意,我都让她给我用了。我魔皇令主动跟随的人,竟然不上进,真是不像话啊不像话。”
“咳。”
突然响在洞中的声音,吓得魔皇令一下扔了手里的药草,整个人扑在大鼎上,哆嗦着往后看。
一看之下,黑线,从鼎上爬下来:“冰魔,你来做什么?”
冰魔好奇的走上前,看大鼎,又看冰棺:“敖敖睡了——你在做什么?煮肉吃吗?”
魔皇令:“不要你管。你实在闲,帮他们摸尸去。”
冰魔一手覆在大鼎上,冰层瞬间凝结成花,被魔皇令嫌弃的驱赶。
“我恢复了些,帮他们把尸山碎掉了,很干净,他们只需要拣里头的东西就行。哦,爆出来好多有意思的物件,你不去看看?还有可爱的小魔兽。”
魔皇令有重大的事情要做,哪有心情去看什么可爱的小魔兽,哄他出去:“等我忙完,再陪你玩。这个,真的很重要,不能失败。”
冰魔只是来看看,不是非要搞明白:“好吧,那我走了,你们这些长脑子的人总是奇奇怪怪。”
魔皇令:“...”听着好像你没长脑子似的,不过,你确实像没长脑子的样子啊。
冰魔走后,魔皇令把大鼎烧起来,烧得里头通红,往里加药草,直到里头半锅草糊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走到冰棺前,选来选去选不定:“还是太少,要是抓得多我还能多试验几次。唉,想当年,哪有我老人家亲自下场的时候,唉,人心不古哟这个糟心的扈轻。”
最终还是选了个头最小的那个男的,剥干净,扔进去。扔进去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露着脑袋泡在药糊糊里,煮了一会儿后气色更加漂亮,红红粉粉的仿佛吃了大补丸似的。
魔皇令眼睛一亮:“对了,再接再厉!”
他一点儿都不怕对方身上突然跳出什么老妖怪来,他那法子一旦启用,这些人已经犹如死人,不管是在魔核还是心脏抑或神魂里做的手脚,全部失效。便是血脉,都不会被感应。
嘿嘿,多好的法子,可惜扈轻指定不
岸上的人确实派人下去找。
七个都是家里看重的子嗣,他们哪里等得到冲出恶龙河后再寻找。当时便召集擅水的手下来,一波又一波的接连进去探路。
只是地下水道实在复杂,很多人下去后再没上来,上来后的人再下去。招来的人越来越多,下去的人也越来越多,一直没找到线索,一直没放弃。
或许等下去的人基数足够大,便有人能幸运的被冲到扈轻所在的那个位置。
同时,血脉定位法也没停下,但每一次的位置都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甚至为此他们派其他血脉只是潜伏在恶龙河河底试验,明明人就在旁边,但血脉给出的定位也是五花八门的忽远忽近,还有没结果的时候。
由此看来,分明是恶龙河气场特殊的缘故,用血脉锁定位置根本不可行。除非人出了这片区域。
而空间里,魔皇令躲在山洞深处捣鼓不停,好大一口鼎,鼎身刻魔像,还有堆满山洞的魔晶任他挥霍。鼎旁边,七具冰棺材,里头躺着的是昏死过去的七人。
只能说,城主府好东西不少,充分提供了他需要用到的东西。
魔皇令一边忙着配药一边嘀咕:“老天送上门的好处,不收天打雷劈哟。不管扈轻愿不愿意,我都让她给我用了。我魔皇令主动跟随的人,竟然不上进,真是不像话啊不像话。”
“咳。”
突然响在洞中的声音,吓得魔皇令一下扔了手里的药草,整个人扑在大鼎上,哆嗦着往后看。
一看之下,黑线,从鼎上爬下来:“冰魔,你来做什么?”
冰魔好奇的走上前,看大鼎,又看冰棺:“敖敖睡了——你在做什么?煮肉吃吗?”
魔皇令:“不要你管。你实在闲,帮他们摸尸去。”
冰魔一手覆在大鼎上,冰层瞬间凝结成花,被魔皇令嫌弃的驱赶。
“我恢复了些,帮他们把尸山碎掉了,很干净,他们只需要拣里头的东西就行。哦,爆出来好多有意思的物件,你不去看看?还有可爱的小魔兽。”
魔皇令有重大的事情要做,哪有心情去看什么可爱的小魔兽,哄他出去:“等我忙完,再陪你玩。这个,真的很重要,不能失败。”
冰魔只是来看看,不是非要搞明白:“好吧,那我走了,你们这些长脑子的人总是奇奇怪怪。”
魔皇令:“...”听着好像你没长脑子似的,不过,你确实像没长脑子的样子啊。
冰魔走后,魔皇令把大鼎烧起来,烧得里头通红,往里加药草,直到里头半锅草糊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走到冰棺前,选来选去选不定:“还是太少,要是抓得多我还能多试验几次。唉,想当年,哪有我老人家亲自下场的时候,唉,人心不古哟这个糟心的扈轻。”
最终还是选了个头最小的那个男的,剥干净,扔进去。扔进去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露着脑袋泡在药糊糊里,煮了一会儿后气色更加漂亮,红红粉粉的仿佛吃了大补丸似的。
魔皇令眼睛一亮:“对了,再接再厉!”
他一点儿都不怕对方身上突然跳出什么老妖怪来,他那法子一旦启用,这些人已经犹如死人,不管是在魔核还是心脏抑或神魂里做的手脚,全部失效。便是血脉,都不会被感应。
嘿嘿,多好的法子,可惜扈轻指定不
泪花花含了半天,玄曜硬生生逼回去,挪开扈轻的手。
“爹,你的魔元太霸道了。”
扈轻诧异:“霸道吗?我觉得还好啊。”
玄曜吸吸鼻子:“爹,我觉得你对自己没有准确的认知。真的,你的魔元太——快了,比我魔元运转快三倍不止。”
所以一冲进来就把他经脉里头冲得乱七八糟溃不成军,可不疼嘛。
扈轻讪讪:“那我控制着点儿。”
玄曜想说没必要,但母上明显对灌体很感兴趣,只能再一次乖乖坐下受着。
这一次,扈轻控制魔元缓缓的呈细流过去,玄曜紧张了几息之后发现不疼才放松下来。这一灌便是好几个时辰,水心他们都回来围着看。
玄曜睁开眼睛,活动脖子:“我很好。爹,你的魔元好浑厚啊。”
扈轻松口气,得意道:“我是你爹。”
拍拍他的肩:“炼化。”
玄曜感受了下,忍在心底没说,道:“那我闭个小关。”
扈轻满意的点点头,喊其他人一起下水:“赶紧挖完赶紧走。”
水心说她:“再急也不是这样急法。我们先下去。”转手递过去几块魔晶。
等他们都下水,玄曜才小小声:“爹,你太粗心了。你才给我灌注魔元怎么能不恢复就下水呢?还有,你的魔元,我不用炼化,直接吸收了。怎么回事?”
扈轻说:“因为我是你爹呗。”
玄曜无话可说:“反正爹不要给别人灌注魔元了。要是被外人知道,肯定把爹当移动的大补丹吃。”
扈轻乐了:“那我岂不是和魔灵一样本事了?诶,说不得因为你本体的缘故才不排斥我的魔元。”
玄曜思索:“可能吧。以后我抓人试试。但总之,爹不能露馅。”
扈轻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小管家婆。”
手里几块魔晶,没用一会儿功夫就吸收干净,废石扔进空间。扈轻又打坐了会儿才下水。
水底这样自给自足的日子不知过去多久,一直未有人找到他们,而那占地巨大的化石,也终于全挖出来。
除了绢布,谁也不认识。
绢布:“还真是化石,这是我那个时候都已经绝迹的古生物啊!”
所以,到底是什么?
“鲎母。”
扈轻:“鲎——母?”
鲎,她知道的。海洋生物。加个母字——想到她挖出来的巨大化石,和上头数不过来的长刺,难道这鲎母身上趴了一圈鲎崽子?
绢布不可思议:“鲎母的血堪称圣品,我那个时候已经绝迹,想也知道被仙魔杀光取血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化石,完整的化石——如果它真的是鲎母的话。”
不管血是圣品还是肉是圣品,已经变成化石也只是石头而已。
扈轻没与众人分享绢布的讯息,只是道:“化石巨大,收起来定然会造成水流变化,难保外头寻咱们的人不会发现。所以我决定,一收起化石,我就随波逐流。你们——”
一肆等人:“懂。自己打晕自己嘛。”
说完很上道的灵力逆转把自己弄昏。
扈轻依旧用阴力包裹,收进空间。玄曜和水心也进入空间。
扈轻看了眼山洞,想了想,没毁掉,或许以后有人能用到呢?
她撤掉结界,顺着早留下的神识来到化石旁,心念一动,顿时前头出现巨大空缺,身后水流停滞了一秒轰然砸进,巨大的力道带着扈轻摔进去,又砸出来,颇有几分洪水滔天的气势。
扈轻没有进空间,而是在绢布的保护下,努力睁大眼睛看前路,这次,她要训练自己避开水里的危险顺水而出。
一路天旋地转,空间里珍藏的小小爪散发微光,不知过去多久,扈轻有惊无险的一滑入海,周围的水流从汹涌变得平静,海鱼从她身边掠过一群又一群。
扈轻游向水面,破水而出,如人鱼高高跃起,立时被外头的穹庐星野震撼,天海一色,璀璨银河,广阔无垠,自在畅通,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化身鲲鹏遨游。
兴奋至极,扈轻发出长长清啸,犹如龙吟在海面之上回荡。
过了许久,胸膛中的激荡之情才渐渐平复,放出灵船和空间里众人,唤醒一肆他们。
“我开了好酒,我们共饮一杯。”
大家都被眼前壮丽景象震撼,趴在船舷上望天上的海、海里的星,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不知自己是在天上还是海上,昏昏然不知岁月。
扈轻抱着酒坛子坐在船舷上摇晃双腿,此情此景,若是宿善在就好了,他定然会背着自己一飞冲入星斗间。
水心却是直接在最高处入定,吸收起周围难见的干净纯粹的魔气。
玄曜同样在吸收魔气,不过他是漂浮在水面,仰面向天,天水变幻,他的身体仿佛也在变幻中变幻。
一肆等人抱着酒坛,喝得熏熏然,面露傻笑。
“好久没这样放松…”
器灵们也在欣赏这天地美景。
一朵奇异香气的石莲送到眼前,扈轻低头一看,看到莲花洁白渐变成红,最中间的花心红似西瓜,越看越觉得闻到西瓜的清甜气息。
魔皇令说:“这朵熟了,入酒喝滋味更好。”
扈轻看向他手里还抓着一把,也都是红心的石莲,问:“小石愿意给你?”
魔皇令:“多的是,他都养出新的来了。”
扈轻张望了下,没看到石精。
“在家陪敖敖呢。”魔皇令往一肆等人方向望了眼,低声说,“若没外人在,倒好让敖敖出来游一游,我看这片海挺干净。”
金敖敖怕生,且她的身份不能暴露,即便是进过空间的扈暖他们也在默契的保密。
扈轻:“谁知道这片海下头藏着什么,咱们还是谨慎些。”
说完,接过魔皇令手里的石莲,石莲比坛口大,往上一插,手在坛底稍微加热,酒气上升,那莲花花瓣眼见的湿漉漉陷下去,没多大会儿一整朵莲花便融入酒水里,扈轻一嗅,说一声好酒。
魔皇令:“别浪费灵力。”
说完就走了。
扈轻没发现看似走开的魔皇令其实眼角一直盯着她盯着她手里的酒坛,她望着星斗思念,酒坛举到嘴边,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魔皇令紧张的心慢慢放下:成了。
绢布冷眼看着他作死,要不是他事先求他,他是一定会阻拦扈轻的。
现在,就看扈轻喝了这秘制的酒有什么反应了。
扈轻什么反应?脸红心热血流加速。
她说:“好酒,好大的劲儿。”
嘶嘶的吸着凉气,她觉得很热,超常规的热。血滚烫,烫得血管都破了洞,血流到肌肉上,肌肉滋啦滋啦,流到骨头上,骨头咔吧咔吧,内脏更是燃烧成一团炙热火焰。比灵火还烤得慌。
她抬手抹头擦脖子,手上全是汗,甩到海里,汗流得更多。
怎么回事?这酒是雄黄她是蛇吗?
太热了,受不了了。
看着下头全是星的海面,灵船荡出一圈一圈的波纹,看上去那样的凉爽,多像空调啊,对着自己吹啊吹,吹啊吹…
扈轻眨着眼睛就栽了下去,噗通一声溅起高高的浪花。
魔皇令急忙去看,只见她从海水里浮上来,整个人呈“大”字形的脸朝下泡在里头。
应该…没问题吧?
勾吻冷眼瞧过来:老娘倒要看看你逃不逃得了这顿打。
狗东西,偷偷摸摸做什么也不跟大家讲,看大家会不会给你求情。
白吻想下海,拉着雷龙一起。两人因为是龙之形,天生喜水,当即下去变成一白一紫两条小龙在水下驰骋。深了不敢去,怕有大怪物。
白吻围着扈轻转了好几圈,舔她的脑袋,扈轻没有反应,酒香扑鼻。
“令皇给轻轻吃的什么?轻轻酒量没这么差的。”
雷龙说:“不会害她的,我带你游远些。你不是想多捉些鱼养起来?”
轻而易举就将白吻哄远去。
泡在海水里并未让扈轻觉得凉爽半分,相反,水助火势,体内的火烧得越发失控起来,丹田和识海似乎都跟着燃烧。水,她需要更多水…
扈轻本能的低头,人往下扎了进去。
魔皇令在船上翘着脚尖望,望着她的黑色衣角消失在水下,心里犯嘀咕,应该错不了,就是那样炼制的,起码,扈轻吃了没死呀。
无情丝搭手过来,懒洋洋问他:“你猜,扈轻这次会不会饶了你。”
魔皇令哼声:“注定的事情她逃不过,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弄死我。”
最后一句还是怕了。
无情丝笑笑,抓了把被海风吹散的长发:“你闻,自由的味道。”
魔皇令诧异,对他说:“论年纪论阅历,我老人家对你说句真心话——身为器灵,不该想的东西不要想。自由,是我们这种人不配有的。”
无情丝笑起来摇着头说:“老令啊,你老了,要接受新思想。自由,是心里发出来的。这里自由,我们就是自由的。”他按着心口。
魔皇令脸一黑:“我们没有心。”
无情丝啧啧:“老顽固。”转身走开。
魔皇令看着他摇来晃去的背影,颇有几分逍遥醉仙的派头:“都是扈轻惯的,让你们闲得生妄想。”
无情丝听见了,不以为然,器灵不配有自由?多少真正的生灵都没自由呢。
对于扈轻,他相信只要是自己提,扈轻绝对愿意放他自由。不管是解除契约,还是让他带着契约远行。
可解除契约有什么好,那些真正的生灵,不也是命被攥在别人手里。修为弱的被修为高的所掌握,修为高的被修为更高的掌握,最终,他们都被天命掌握。
如此一比,谁有真正的自由?
所以,他已经很自由,他住的地方都那么那么大。
扈轻可不知道无情丝对她的感激之情,她往海里沉,终于水足够多镇压了火,可被水浇灭的皮肤突然很痒,紧接着血肉筋膜也痒起来,跟着骨头都巨痒无比,甚至连丹田内壁都痒个不停。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看见三棵灵根大树痒得拔了出来,根系和树冠像手臂一样抓来抓去,你帮我抓,我帮你抓。
同时识海里那两只半鱼疯狂追逐,你咬我尾巴,我咬你尾巴。
大股大股魔元被从身体里抽进识海,混元猛然加快,海水里的魔力朝扈轻的方向汇聚。
仙帝印都懵了,它比扈轻更清楚她的身体在发生何种变化,所以更加不解:这、是、搞、什、么?!
尤其它感应到扈轻体内多出两股不同的诡异能量,这两股能量不但在抢夺,同时还在厮杀,这这这——它的天道代言人想不开要自杀了?
不行,她现在可不能死,再说,让她死了岂不是自己职业生涯的黑历史?
仙帝印开始出手。
与此同时,在魔域的对面,仙域的武丁界。
所有人注目天际奇异的景象。
本来是一个平静无奇的下午,突然凭空生霞光,大片大片的云彩拼出各种奇异景象,如龙生潮,如凤焚天,如海临渊,如山岿巍,蔚然壮观,瑰丽浪漫。
仿佛另一个奇幻世界。
老和尚笑眯眯阿弥陀佛。
宿善绽放扈轻走后第一个释然的微笑:“她过得很好。”
他对扈暖扈花花等人说。
扈暖:“我就知道。”放心又不满。
扈花花凭着直觉:“也很危险吧。”
宿善:“她会化险为夷的。”
阳天晓便没这么乐观,背在身后的手不断掐算,直到天上异象消失:“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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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来往频繁,一有异象,大家都跑来看。他们比其他人更知道扈轻的命运直接与武丁界相连,所以武丁界的异象根本就是扈轻经历的反射,如海市蜃楼。
看似一场云彩盛会,但他们看得出是扈轻在经历一场异变,能让武丁界投射出来,可见其凶险程度。
不过,异象平静的结束,说明扈轻平安度过这一关。
大宗主等人出言安慰:“扈轻肯定会平安回来。”
这不痛不痒的话并不能让阳天晓满意,于是他客客气气的回道:“她会回来,到时候带什么回来,你们做长辈的可不要嫌弃。”
众人:“...”
你这是威胁是吧?你这是笃定扈轻会带一身麻烦回来是吧?我们——接着就是,哼,谁怕谁。
海水里,扈轻挠啊挠,终于不痒了,一丝理智也回笼,手指抓的地方,是她那不怎么凸显的柔软之地吧?柔软,柔软…她的软呢?
冰凉,坚硬,凹凸。
扈轻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睛,对面一只白色头颅,是她可爱的小白吻。
啊,白吻啊,吓死她了。
扈轻大松一口气,笑:“白吻,你缠着我干什么?”
害我以为自己变成龙了呢。
白吻凑近过来:“轻轻,你好漂亮。”
“我当然漂——”
扈轻一顿,震惊望着白吻眼里的倒影——什么玩意儿?!
白吻水汪汪的大黑眼睛里,是个什么奇怪的玩意儿啊啊啊!
扈轻双手抱头…我的手呢?!
白吻略同情:“轻轻,你没有长出爪子来,没关系,我抱你。”
扈轻:“...”
旁边还有雷龙,好贴心的用海水凝出一面大镜子,让她照着看:“真的很漂亮的,没有爪子没关系,你还能变成人的。”
扈轻猛的看去,只见镜子里,一只白色的小龙抱着一条死鱼似的长条物。长条物呈黑色,大脑袋跟白吻有相似但短圆一些,上头的眼睛鼻子嘴,透着一股土土的傻气。
扈轻眨了眨眼,长条物也眨了眨眼。
“不可能。”扈轻开口说话,长条物也开口说话。
“不可能!我刚刚明明在抓痒,我有手指头的!”扈轻叫破了嗓子。
镜子里的长条物一跳,跟条带鱼似的折成几个弯。
“有手指有手指,”雷龙连忙安慰她,“你变回人就有手指了。”
扈轻气急败坏:“我中了什么毒?快给我解毒!玄曜?玄曜?”
“轻轻你冷静呀。你没有中毒,你只是修出一具魔身。跟鬼王一个道理,你是多了一个变化,开心吗?”白吻又上来贴贴。
扈轻头晕目眩,想推开白吻,然…她没有手!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感受一番体内,果然她现在是另一个全新的物种了,但!她知道自己还能变回去。
嗖,变回人,手,还在,没长奇奇怪怪的东西。
嗖,变成女鬼王,嗯,还是红发青面大花臂。
嗖,变成长条物,唔,开始适应了呢。
对着镜子变化好几轮,扈轻终于淡定下来,一淡定下来,便推测出了变化的原因。
她冷笑一声:“令皇。”
雷龙默默收回镜子:“我先说,这件事情,至少我和白吻是完全不知情的。”
白吻:啊,你不是说给令皇求情的?
雷龙:先保自己。
单纯善良的白吻要求情:“轻轻——”
唰,掌控了新身体的扈轻一窜而出,冲着灵船上某道身影张开了血盆大口。
獠牙锋利,她很满意。
甲板上令皇大叫一声转身而逃,不知怎么脚下多出一片冰,踩着冰的他啊啊啊尖叫着滑出灵船,被那黑色的螭龙啊呜一口咬中。
“救——”
噗通,螭龙沉海。
这一变故吓得一肆等人瞬间酒醒,扑到船侧:“魔兽,有魔兽!”
玄曜:“没事儿,自己人。咱们接着喝。”
他是魔灵,天生喝不醉。
一肆看过来,眼里全然清醒:“那是魔螭吧?你们养的?”
玄曜:“啊,我们家的。”
一肆沉默了,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沉默。
海底好一番搅腾,雷龙拉着白吻不让他上前:“轻轻在气头上呢,不会真把令皇怎样的。”
白吻:“我是怕轻轻气坏身体,她才变化,很容易受伤的。”
雷龙:“...”你才是她亲生的。
雷龙拉着白吻先上了去,好让扈轻尽情发挥。
不过他想多了,不管谁在场,这会儿气头上的扈轻都不会收敛的。又咬又咬的,等她嚼吧够了,游上水面,落在甲板上哇的一吐,心念一闪,变回人身。
黑着脸烤干身上的水。
甲板上骨碌碌的一团被无情一脚定住,然后一点一点舒展自己,令皇一手扶老腰一手扶船舷艰难的站了起来。
一肆等人惊得嘴巴合不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扈轻手指一指,指一圈。
勾吻立即发言:“我不知道。”
无情血杀:“我也不知道。”
很好,都不知道是吧?扈轻狠狠揉了把手腕,看着是威胁,实际是气绢布。
绢布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扈轻心里冷笑:“你猜我信吗?”
绢布便不说话了。
令皇哭天抢地:“我是为了你好——”
扈轻:“呸,闭嘴,我最讨厌这句话!”
令皇:“你对扈暖就是这样说。”
扈轻一噎:“你又不是我爹。”
令皇:“差不多…”
被扈轻瞪着,不敢说了。
一肆恍惚的走过来:“你是魔族?啊,其实也没关系,九宗都有魔族的弟子。”
扈轻一脸奇怪的看他:“你觉得我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不过我的确是人族,你们想多了,我只是多了一个魔的身份。”
一肆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你修成魔身?”
说完他忍不住去看二准。
二准无奈:“你厉害,我才半个魔身,修得很不顺利。”
要不是一肆那一眼,他实在不想提这件事。但以一肆的缜密,他故意看他一眼就是要暴露这件事,是想请扈轻给他帮助吧。
扈轻果然好奇:“半个怎么修?不人不魔吗?没有卡死吗?”
二准:“...”
“我来,我来。”令皇扶着老腰过来,激动得不行,他得戴罪立功,“就没有我令皇解决不了的难题。”
扈轻冷笑,抬了抬巴掌,你全是在给我制造难题!
小主,
令皇啊哈哈的握住二准的手臂,连连使眼色让他把他扶走:“来来来,年轻人,咱们到一边好好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
勾吻对扈轻说:“那个什么,挺好看的,多个身份多条路嘛。”
扈轻脸都绿了:“魔螭,这不是把罪证摆在明面上?”骂他们,“令皇脑子老了不好用,你们呢?以后他做事情你们盯着些,我们还在危险中就不要做更危险的事。”
勾吻当即脸上挂不住:“我脑子也不好用。”
扈轻那个气,指着无情:“你帮我把他俩都盯死。总不能你脑子也不好用吧?”
无情不敢拒绝:“好好好,我盯着。”
血杀不服:“凭什么不让我盯?”
扈轻冷笑:“你没那个脑子。”
骂完,她进了空间,她得好好看看新变化。
甲板上一阵沉默后,血杀很不解的问无情:“她为什么信任你?”
无情对他微笑:“凭你问出这句话,就知道你没脑子。”
血杀呲牙:“我只是吃太饱还没缓过神。”
无情点头:“对,你慢慢缓神吧。”
勾吻嘟囔:“她生的什么气?”
无情:“因为令皇自作主张而我们冷眼旁观。”
勾吻又嘟囔了句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
空间里,绢布绕着扈轻赔罪:“那什么,我是知道,这不是早晚要走这一步嘛。你不能一直装看不见,这不是你天道爸爸的安排嘛。”
扈轻怒了:“你看哪个孩子长大了还听爸爸的话?!”
绢布一噎,啥?你要造反?
“我凭啥不能造反?我好歹一仙帝,还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权了?”
绢布哈:“忘了被雷劈的滋味了?”
扈轻顿时气短。
绢布耐心的劝她:“你自己不也说,魔道也是正统。既然你觉得你看到的魔道不是你认为的那样,那你就找出你觉得对的魔道来。”
扈轻哈:“你真看得起我。”
她认为?她又不是龙傲天。
绢布:“至少,你的识海,灵与魔平衡,证明这一步没有错。”
扈轻一闪来到识海,看到下头一点点大的黑白双色,愣了一下。
她的海呢?
她那么大的海呢!
海枯了,偌大的空间熬得只剩那两条巴掌小鱼,若即若离的旋转。是平衡了,可——她那么多海水呢?
“就在这啊。喏,那么多,提炼出来也只这么点儿。你要努力,重新填满识海。”
扈轻想吐血,凭什么啊?经过她允许了吗?
她飞近前,仔细一看,鱼眼位置竟然也被占了,那是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分出来的一缕细细的本源。
哈,跟她玩画鱼点睛?
“小布,我觉得本该是我的东西,都脱离我的控制啦!”
谁都能给她拿主意了,她还有尊严吗?
绢布觉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说明你体内产生了秩序,别人求而不得呢。”
扈轻只觉得惊悚:“该不会哪一天,我体内会生出妖怪来吧?”
绢布无语:“这算什么。仙魔同修在以前并不稀罕,而且,若不能平衡好两者,很容易爆体而亡的。你看金敖敖他们的族人,他们可是天生仙魔混体,结果呢?现在你还能见到几个?”
扈轻立即觉得自己不算什么。
忽然一道光闪过,仙帝印出现在扈轻眼前,近得险些撞上她的脸。
扈轻下意识后仰,眯着眼,看到仙帝印下头,悬挂着一滴浓稠的血,红到发黑,有鸡蛋那么大。
好大一滴血——仙帝印砸了谁的脑袋吗?
仙帝印的意识传过来:穷奇血脉提炼的精血。
扈轻:“...”
她大吼一声:“魔皇令!”
气咻咻问绢布:“怎么回事?”
绢布看到那滴血,瞬间明了:“就是令皇用那七人血脉提炼出来的本源精血。看来他还是莽撞了,竟然同时让你服下。不过魔血本就好战,他可能是想让两血决斗,然后你取强的那一方。但你的身体毕竟是较弱的人族,仙帝印判定你承受不了,所以扣押了穷奇血脉。所以,你变成魔螭啦。”
扈轻:“...听来听去,只有仙帝印把我的性命放心上哇。”
绢布:完了,小心眼记仇了。
扈轻伸手去接那滴血,仙帝印往后一退,扈轻一愣:“你不想我用?”
仙帝印一闪又走了,态度很明显: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绢布:“缓缓也好,你先适应新身体。”
“闭嘴吧你个马后炮。”
绢布:“...”
他说:“说正经的,你的新身体觉得如何?”
扈轻说:“我想不通。我确定我只有一个身体,变身女鬼王,我曾以为是阴力凝聚的身体。但有了魔螭的身体后,我突然发现,这三具身体都是同一具。这是怎么回事?三个身份,不应该是三具身体?”
绢布微微沉吟:“我前任,他修了不同的法身,用的时候随意切换,但的确是不同的法身,藏在不同的地方分开修行。你这种情况,很不同,我想,会不会跟你的功法有关系?”
扈轻思索:“混元,能让我同时吸收不同的能量,那么吸收进来的能量本就已经混在一起了,那么由这些能量供养同一具身体产生不同的变化好像也说得通。还有道一,它能让我丹田里长出新灵根,似乎也能让身体发生新变异吧?再有道法石,难保它没释放奇奇怪怪的规则之力改造我的身体。如此说来,我产生什么变化都不足为奇。”
绢布:“加之你本来就不一般。”
扈轻看他一眼:“别以为你拍我马屁我就不生你气了。”
绢布不吭声。
“你说说你,大家都变成人了,你什么时候才化形哟。要不,你去找找道法石,让它可怜可怜你,分给你些规则之力,你也快变成人,帮我把家里这一摊子管起来。”
看似抱怨,实则关心,还倚重他。
绢布心里暖暖的:“早跟你说过,道法石就是一块死石头,它没有意识的,除非被外界触动才能有一丁半点儿的反应。到现在它帮了咱们好几次,已经是老天开眼。至于我化形——太难了,我前任都没能让我化成人形。”
扈轻:“怎么?非要我成神?难不成——你是神物不成?”
绢布心慌慌:“你别吓我,我就是一个收藏类型的器。我要是神物,我前任也不至于那个下场。”
心情又低落下来。
扈轻便叹气:“幸好咱俩是亲密的伙伴,不是亲密的爱人,要不然你总是对前任念念不忘,我怎么受得了。”
绢布一愣,突然觉得不对:“我从来不提他的,是你一遍又一遍主动提,我才——好哇,你给我设套!”
扈轻哈哈大笑:“我是怕你憋坏自己,都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吧。”
绢布又是一愣,淡淡:“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跟着你是新生,以后,我不会再提。”
扈轻沉默了一下:“可是,我想知道你前任怎么同时修炼不同法身的。”
绢布:“...他的法子不适合你,你好好修混元道一就是,顺其自然吧。”
扈轻:“但我需要修炼分身供复活用。美女师傅提醒过我的。你不赞成?”
这个嘛——
“我现在就给你找法子。”
说实话,绢布也怵扈轻这个运道,生怕她哪天把自己小命玩完,所以,备份一条命太有必要了。不,一条不够,九条起步!
绢布去翻资料,扈轻进空间去看她的大化石。
大化石在海上,半沉半浮,下头是巨大的水下冰山驮着,旁边是冰山岛。金敖敖和石精还有冰魔在鲎母背上玩耍。
金敖敖拿着易抓握的冰块在化石上擦啊擦,见到扈轻的时候整个小人儿都在发光:“姨姨,我好
扈轻老腰一闪,我的孩儿,你姨姨没这么大的本事。
金敖敖说道:“等我长大,我就复活它!”
扈轻只笑,万一孩子当真怎么办?这可是在绢布那个时代就早已灭绝的生物啊。
“呃,要不,咱们再多找找,兴许能找到一个活的呢。”
金敖敖摇着头,很坚定:“
扈轻老腰一闪,我的孩儿,你姨姨没这么大的本事。
金敖敖说道:“等我长大,我就复活它!”
扈轻只笑,万一孩子当真怎么办?这可是在绢布那个时代就早已灭绝的生物啊。
“呃,要不,咱们再多找找,兴许能找到一个活的呢。”
金敖敖摇着头,很坚定:“
扈轻老腰一闪,我的孩儿,你姨姨没这么大的本事。
金敖敖说道:“等我长大,我就复活它!”
扈轻只笑,万一孩子当真怎么办?这可是在绢布那个时代就早已灭绝的生物啊。
“呃,要不,咱们再多找找,兴许能找到一个活的呢。”
金敖敖摇着头,很坚定:“
论神魂强大,似乎只能扈轻上。
扈轻冷眼示意水心:你去。
水心:“我去,我去。”
再不出力,她就要发作他了。
扈轻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
水心感动:“你还是关心我的。”
“废话,我当然关心你,不然怎么忍下你。”
“怎么能叫忍,明明是心里有我。”
“你可闭嘴吧,别忘了你的身份,我看你是到了魔域太放飞,小心回不去。”
一甲板的人看着他们吵着飞远。
一肆问玄曜:“他们两个——”神情很纠结,“情谊很不一般呀。”
玄曜默了下:“我没说,那是我舅吗?”
一肆呵呵,有些关系,是要套上个别的关系好遮一下的。宗里…不兴这个的吧?
玄曜:“你别想多了,我爹有正经伴侣的,就在寸中界等着我爹回去呢。”
一肆等人惊讶:“扈轻有道侣了呀,那就是你——”
玄曜淡定:“还没过门。”
“哦哦。”
三今打听:“你舅长得这么好,他有伴侣没?”
玄曜:“没。他谁都看不上。”
“啊——”
大家交换眼神,看吧,就说没那么简单吧。看不出来,扈轻的魅力那么大。
扈轻和水心可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想的乱七八糟,两人站在空中,眉头越皱越紧。
扈轻又往后看了眼,映满星子的海面上一只灵船孤零零。
“特么的鬼打墙了。”
水心:“是鬼还好了,收鬼是你的强项。”
他不住的往四周围打量,浑然一体,即便开启慧目也看不出阵法痕迹。
“你能看出什么?”他问扈轻。
扈轻闭了闭眼,再睁开,右眼一缕红焰,左眼一缕白焰,注视前方,隐隐约约看到从上方垂下数不尽的蛛丝细线穿透空间,规整细密,无穷无尽。这全是阵线?从未见过这样的结构。
对水心说了,然后道:“可惜倥侗自引发战场空间坍塌之后就失去联系,我不知它还在不在。若是它在,或许能好些。”
叹气。
水心:“得之失之皆是缘,太惦念反而越远。或许是你承受不住它的力量,为你好它才不能短时间内再感应你。”
扈轻:“希望吧。能请动倥侗已经超乎我想象,它帮我我该怎么还它?”
水心:“它不是借助你出了那封印之地?总是患得患失,你心境不如以往洒脱。”
扈轻愣住:“是吗?我只是不愿——”
“生怕欠了别人的,生怕别人牵绊住你,那你为何与宿善生情?”
扈轻讷讷:“那怎么一样。”
水心想说,若有天,宿善要走,你能不能洒脱放手。但想到两人还没怎样就被迫分离不知何时再相见,现实已经比假设惨淡,所以他还是不要伤口上撒盐。
因着水心这一提,扈轻忍不住思念,愣愣发呆起来。
水心没叫醒她,看着前方看似空无的空间,他暗暗运功,身上飞出无数白色粉色黄色的蝴蝶来。素色的蝴蝶纤弱轻盈,围绕两人翩翩而飞,渐渐飞开。
扈轻目光黏在蝴蝶身上,跟着蝴蝶一起飞上飞下飞远,忽然来了句:“如果在我身边的,是宿善该多好。”
水心差点儿摔下去:“我想法儿破阵,你却嫌我不是宿善?”
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个女人。
“你甚至都没想过扈暖!”
扈轻白他一眼:“我知道扈暖很好。”
若是扈暖不好,她这个当妈的先不好。不过,用不着跟他解释。
“知道你们母女有心灵感应,但人家宿善是龙族,能有什么不好?”
扈轻便叹口气:“平生才知相思苦。”
水心:“...”
是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海底。
扈轻又叹气:“我忘了你根本不懂爱情的滋味,你怎么能与我感同身受呢?”
水心:“...”
小僧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人家说,突然想念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在思念你。宿善,很思念我吧。”
水心忍无可忍:“再不好好说话,小僧送你一场失忆。”
扈轻:“唉,嫉妒的心灵啊,你是如此丑陋。”
水心:“...”佛祖啊,小僧要犯杀戒!
白色的蝴蝶飞走了,又回来。黄色的蝴蝶飞走了,又回来。粉色的蝴蝶飞走了…不回来。
“你看,灵力和魔力并不被影响,唯有魂力,被慢慢牵引走。你说,它们会被吸到哪里去?”
扈轻回神:“啊,你的魂力是粉色的?看不出来啊。”
水心淡然:“这不是扈暖最喜欢的颜色?你这个当娘的全忘光了吗?”
扈轻摸了下鼻子。
水心冷哼。你说宿善,我就说扈暖,看谁先受不了。
两人不约而同跟上那些飞远的粉色蝴蝶,起先那些蝴蝶还成群,后来渐渐分散开,两人便分散开去追。蝴蝶分得更散,两人索性只盯一只,渐离渐远。
等再回原地,都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解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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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丢了。”异口同声。
水心:“看来,吸收魂力的东西,无所不在。究竟是什么东西?”
扈轻翻阅着阵法大全,吸收魂力这一点并不难,很多阵都有这种功能,甚至,可以将吸收魂力的阵法融到其他阵法中也不难。毕竟,就她自己来说,用各种单一阵法组合大阵甚至融入符箓契约都不难。
“设阵不难,难的是我们怎么才能找出阵法痕迹。如果我看到的那些丝线便是阵法——我还真想不出什么阵法这样的整齐没头脑。这是什么道理?除非——”
水心:“除非什么?”
扈轻看着他的眼睛:“除非这个阵非常非常大,我看到的不过是小小的一个片面。”
她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最简单的聚灵阵,指着上头一点:“你看,这里直直的很短,但如果无限放大,这个笔划,是不是就是无数整整齐齐的竖着的丝线?”
水心悚然:“这未免太不可思议。哪有这样大的阵法?除非是天地为阵。”
可谁有这个本事用天和地来做阵?大道?可天地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一座森然大阵,秩序规则便是组成大阵的阵纹阵符——所以,扈轻看到的是规则?
扈轻连连摇头:“绝对不是。我哪里有本事直视规则了?况且,真是规则的话,仙帝印肯定有反应。或者,我看到的不是阵法?那还能是什么东西?”
百思不得其解。
一连多天,都没探出什么端倪来,扈轻反而越挫越勇,握着拳:“好久没遇到这么大的挑战,老子不破楼兰誓不还!”
恶狠狠的撕咬烤鸡。
三今虚心的请教:“楼兰是什么?”
扈轻早看出来了,这十个人里,就属三今最八卦,正好,她也想八卦一下。
“话说,你们不跟我透露身份也就罢了,但你们都是男的,那六阳宗的姐妹呢?”
一下子,十人脸色都不好看起来。
扈轻小心翼翼:“那个,姐妹她——牺牲了?”
三今没好气:“嫁人了。”咬牙切齿的。
扈轻一噎:“嫁到这边了?”
这这这、这岂不是投敌?
“没办法。我们被抓了,不嫁不放人。而且,要她负责。”
“咳咳咳——”扈轻忙转向一边,咽下嘴里的肉
老天爷,这是什么天降的大好事!
“是啊,真不要脸。咱们这一行,有时候嘛,形势所迫干点儿啥没啥,但肯定不会留下自己的子嗣在这边受苦。可就是!”三今后牙磨得咯吱响,“不要脸啊不要脸,有些人也要把人拴住!”
扈轻一脸的向往:“多么大的福报哇——”
三今:“...”
不明情况的众人:“...”
知道她身份的众人:“...”
“咳咳,我是说,咱们人族男性,包括其他种族大多数雄性,天生受限,不能亲自体会孕育生命的过程,比女子,天生少一个感悟生命规则的契机啊。”
大家:“...”
这是什么清奇的发言?
一肆一副反应不过来但莫名钦佩的模样:“我倒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你能想到这个,比我强。”
三今:“可,女子因孕育而身体受损、修为跌落——嘶,所以她们有这个契机也是应该呀。”
扈轻深沉点头:“从女子孕育生命,我们要反思天地孕育万物,女子受损,那天地会付出什么代价。为人子女应尽责任,与生而为灵要为天地做的义务。穷极一生,都不能偿还啊。”
一肆等人:“啊——有道理好有道理。”
而且其他人:好装…
扈轻说回前话:“所以就这样嫁过去了?那以后还能回寸中界吗?”
一肆叹气:“应该能吧。那一家很…传统,生怕阿帛不负责后头又跑,当着我们的面逼着阿帛和他一起发誓,等孩子生下来,一起去拜见长辈,定下名分,还要重新办喜宴什么的。那一家子简直不正常,麻烦得很。”
扈轻想象了一下,打了个哆嗦:“阿帛姐就这样被缠上了?”
一肆等人:“可不是嘛,太可怕了。还说什么一生一世,去特么的谁要跟那么古怪的玩意儿一生一世。”
扈轻:“所以,究竟是哪一家?等出去,咱也去走走亲戚,找着机会带着阿帛姐一起逃。”
众人眼睛一亮,太可以了。
“那家神神秘秘的,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族,姓云英,那男的叫云英怜,一个大男人叫个怜,站都站不直,哭哭啼啼,根本不像个男人。”
啊,这,扈轻无法想象,这个名字,还有形象,确实…很别具一格。
“云英?”一直默默听他们说话的墟垌突然开口,语气很奇怪,“他姓云英?是不是额头一点红似花瓣?”
一肆:“正是,墟老听说过?”
墟垌颇为同情:“孩子都有了,你们那个伙伴,这辈子确实别想跑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她夫君也能追过去。不过——连孩子都能有,未必不是天成的佳偶。”
这又怎么说?
“云英,是非常——古老的小世家。说小,纯属是因为他们人少,诞生子嗣很难。因为人少,他们更怕死,所以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我也是机缘巧合,碰巧遇到,跟他们做了桩交易才知道他们的事。”
扈轻唰的拿出瓜子来,一人分一把:“快说快说。”
“好,从头说,这云英的本体,是半魔植半魔兽。他们自己说他们是魔神的爱宠,但我分析,是寄生魔。”
寄生魔?
墟垌道:“对,寄生。上古时候,植物和动物都一样的凶残,尤其魔域的植物和动物,根本分不清到底是植物还是动物。有两者融合的物种,根本不足为奇。”
扈轻:“啊啊。”
“也可能不是寄生,就是一个古老的魔属。总而言之,挺特别的。可能正因为如此,他们繁衍也难。尽管如此,想怀孕也很艰难。”
扈轻:“啊——”
墟垌:“所以啊,为了子嗣,他们一族也不会放手的。估计你们那同伴能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一肆等人:“...”
扈轻想说话,但自己此时是男人。
勾吻横了她一眼:“反正不用她自己生,男人嘛,嘻。”
大家:“...”
墟垌:“仅凭有子嗣,她都能被供起来。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她。”
啊,这,很难言。
怪不得当初抓了他们没怎么着他们,放他们的时候还热情得诡异,尤其还跟他们打听他们从哪里来。
嘶,那什么云英族,该不会全跑到寸中界找六阳宗的弟子生孩子去吧?
好诡异的发展。
只有扈轻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若能抓住一只云英研究研究,把男子怀孕这事普及开来才好。”
“…”
水心看不下去,关键这种话题他的身份插不上嘴,于是他说:“先想办法出去吧。”
“啊,”扈轻说,“关于这个,我反思了一下,会不会是咱们方向错了。这其实不是阵?”
众人一愣:“那是什么?”
扈轻:“可能只是一场梦呢?梦里的阵才能做到毫无痕迹吧。如果是梦,那么,眼前这场梦,是我们大家共有的,还是只是某一个人的?或者,某一个人的梦境把所有人都拉进来了?”
不可思议的想法。
水心:“我们其中谁最有本事把所有人拉入同一个梦而不被觉察?”
唰,大家都看扈轻,扈轻看墟垌。
墟垌叫起来:“看我做什么,我一个老鬼,神魂珍贵得很,不敢做这样的大阵仗。”
玄曜拉拉扈轻衣角:“爹,如果是我们所有人进了别人的梦呢?”
扈轻看着他,忽然脑子里闪过两个字:魔灵。
玄曜微微摇头,他想象不出来能把这么多人困住连母上都找不到线索的魔灵该是多厉害。
是地位卑微的魔灵能拥有的能力?
他说:“会不会是天赋神通致幻的大魔?”
也有可能。
而墟垌说:“也可能是进入了大魔的领域。”
扈轻揉揉额头,可能性太多,而他们无法排除。
无情看过众人,笑微微一字一句的说:“那,不然我们攻击试试?”
大家看他,攻击哪里呢?连个靶子都没有啊。
扈轻看来看去,最后看无情:“你来选。”
无情受宠若惊,指了指自己鼻子,扈轻点头,她纯粹是赌运气。
无情便选起来,选了头上最亮的一颗星:“那里。”
说是最亮,其实好像和其他闪亮的星星也没什么不同,但,离着近嘛,就是它了。
大家盯着那颗星,开始排队攻击。一轮一轮的攻击飞上去落下来,毫无悬念的把他们自己打得哇哇大叫。
啥阵,还带加倍反弹的。
气得众人没法子。
扈轻:“我是从哪里进来的?环境如果是假的,可我的魔身是真的吧?”
她有点儿不肯定了。
绢布:“我大约知道怎么回事了,你音攻吧。”
音攻?
扈轻都懵了,我会什么音攻?
她唯一会的——
她默默的拿出魔笛,被大家注视着,莫名的…羞耻。
墟垌惊讶:“你还精通音律?”
水心痛苦的别过脸。
玄曜一向无脑吹:“我爹的音律,天上有地上无。”
扈轻木着老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
她纠结:“其实吧,我弹琴也可以。”
绢布:“没吹笛子杀伤力大。别犹豫了,你那学琴的视频还挂在手机榜上,这些人,早晚会看到。”
扈轻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你们往后退一退。”
“等一下。”勾吻开口:“我先失个陪。”
“我也是。”
“我也是。”
哗啦,器灵全退。
扈轻:“...”
一肆等人不明所以,还对扈轻抱有美好的幻想:“你的音攻如此威力巨大吗?”
扈轻高深:“不过不同凡响而已。”
于是他们用一种佩服的表情看着她将那造型奇特夸张的魔笛放到嘴边,看着她嘬着嘴唇一吹——
嘀哩呜呀刺——
佩服的表情变成震惊与不敢相信,在变成痛苦与嫌弃之前,扈轻果断转身面向大海,鼓足了力气吹啊吃。
墟垌捂住耳朵,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坚持:这个世界,有什么值得让自己不死?
要不是想看结局,他早回养神木里。
水心早有准备,催眠自己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而一肆等人,显然是被重塑了世界观。好吧,没人规定宗主的徒弟必须音律好。就是吧,二宗主他老人家确定没有耳聋吗?
脸已经丢了,扈轻索性一心一意吹笛子,不吹到最后一口气决不罢休。是她本领不够多不够强吗?还是这个世界太荒谬,非得让自己用短板来对抗?
绢布也饱受摧残,可要的就是这份摧残劲儿。
等事后,让她封笛!
魔声刺耳,回荡不休。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在某一刻,突然星辰颤抖,一颗颗、一簇簇、一堆堆轰然而无声的粉碎,海面摇晃,巨浪滔天,众人稳固身形。
见此扈轻大喜,越发卖力的吹。
周围变化得更厉害,像冰屋子遇到骄阳,一层紧跟一层的融化塌了下来。
“嘀——”
俗话说,笛声清脆萧声沉暮,但扈轻就是有本事把好好一把笛子吹出任何乐器都不具有的噪音来。
但凡长耳朵的,都不能忍!
不能忍的幕后主使狂怒,愤而上前,一把揪住扈轻的领子贴近,另一手生硬的推开魔笛,和她眼对眼鼻抵鼻。
扈轻吓一大跳,下意识往后仰,尖叫“鬼啊”,同时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
巴掌声清脆,双方都愣住神。
“你这个——”对方上下扫视她一圈,“怪物,丑八怪。”
扈轻怒了:“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
周围的人:…人家真不丑,相反,很漂亮。
墟垌一拍脑袋,无声懊恼: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怪不得。
其他人也很梦幻:真的假的?
唯有玄曜一如既往的只惦记母上,跑过去掰手:“放开我爹。”
深蓝色长卷发披身,精致过人的面孔和五官,以及过分修长优越的双臂身体和鱼尾,无不告诉眼前人,他是一尾鲛人。
怪不得,原来,他们是入了鲛人的梦?怪不得找不到阵法痕迹,他们同时中了鲛人的毒!哦,不是毒,是鲛人的歌声!
此时再看四周围,海面,星空,深夜,一样的设定但不是一样的景象了,至少他们很肯定,周围就是现实,能走出去的现实。
“放开我爹。”玄曜使劲掰着指间生膜的手指,纹丝不动。
小主,
扈轻用魔笛把他推开,示意他退下,自己对那鲛人干笑两声:“朋友,咱们聊聊?”
“你这种不懂音律的糟粕,跟你有什么好聊?”鲛人愤怒,他侧了侧头,给扈轻看他耳朵位置一丝极淡的蓝色。
那是…血?
扈轻一瞬心虚,又一瞬强硬:“即便我没有好歌喉,但我也有发声的自由。你听不惯你别听呀。有本事你把我教好。”
才说完,就见鲛人脸上的愤怒转为深深的厌恶,然后变得若有所思,眯着大鱼泡眼看她。
扈轻心头一凉,立马追加一句:“有本事你去我家,把我家我这样的全教会!”
顿时,鲛人脸上冷笑:“原来,还是想骗我鲛族的丑八怪。”
开口丑八怪闭口丑八怪,扈轻不乐意听:“种族不同审美不同,朋友,您这幅尊荣,在我们那里的女子间,真的不吃香。”
鲛人面一冷:“胡说,我们鲛族是最美丽的生灵。”
扈轻两手一摊,随便吧,但我不觉得你好看。
眼见两人从僵局陷入僵局,水心过来劝说:“鲛族的朋友,我们无意来到这里,不是冒犯,我们立刻就走。”
看了水心一眼,两眼,三眼,鲛人的情绪好多了:“我知道你们是被乱流裹挟来的。我看到她出来,放出那条船,又放出你们。”
水心的微笑带着佛性的光辉:“所以,我们绝不是挑衅,还请朋友原谅我们之前的失礼。”
鲛人很坦诚:“这件事一开始只是碰巧。我正在练习新歌,你们一出现便入了我的歌境。这首新歌我已经反复修改了九十九年,星野无憾,一开始唱就要唱完,不然影响心情。”
扈轻心说,你真是闲着。
鲛人拽着她的衣领不放,后牙鼓鼓:“本想唱完歌就把你们放出来,结果你们这些俗人,不但欣赏不了我美丽的歌境,竟然还发出那么难听的噪音打断我的曲子!”
扈轻按着他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朋友,理解一下,我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美丽到失真的景象。一开始我们也没乱动,后来是慌了神才出此下策。如果早知道,我们肯定在船上老老实实欣赏您美丽的歌境。”
水心:“对对对,全是误会。这样,您高歌,我们捧场,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打断你。”
鲛人不乐意:“我可以唱,但你们懂欣赏?”
斜眼看扈轻,无与伦比的嫌弃。
扈轻:我特么——
她强笑着说:“所以我才需要学习呀。您天下无双的歌喉,胜过天籁,哪怕只是听一曲,都能洗涤我沉重的灵魂。”
绢布说了,对鲛人,吹就是了。他们
鲛人很坦诚:“这件事一开始只是碰巧。我正在练习新歌,你们一出现便入了我的歌境。这首新歌我已经反复修改了九十九年,星野无憾,一开始唱就要唱完,不然影响心情。”
扈轻心说,你真是闲着。
鲛人拽着她的衣领不放,后牙鼓鼓:“本想唱完歌就把你们放出来,结果你们这些俗人,不但欣赏不了我美丽的歌境,竟然还发出那么难听的噪音打断我的曲子!”
扈轻按着他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朋友,理解一下,我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美丽到失真的景象。一开始我们也没乱动,后来是慌了神才出此下策。如果早知道,我们肯定在船上老老实实欣赏您美丽的歌境。”
水心:“对对对,全是误会。这样,您高歌,我们捧场,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打断你。”
鲛人不乐意:“我可以唱,但你们懂欣赏?”
斜眼看扈轻,无与伦比的嫌弃。
扈轻:我特么——
她强笑着说:“所以我才需要学习呀。您天下无双的歌喉,胜过天籁,哪怕只是听一曲,都能洗涤我沉重的灵魂。”
绢布说了,对鲛人,吹就是了。他们
鲛人很坦诚:“这件事一开始只是碰巧。我正在练习新歌,你们一出现便入了我的歌境。这首新歌我已经反复修改了九十九年,星野无憾,一开始唱就要唱完,不然影响心情。”
扈轻心说,你真是闲着。
鲛人拽着她的衣领不放,后牙鼓鼓:“本想唱完歌就把你们放出来,结果你们这些俗人,不但欣赏不了我美丽的歌境,竟然还发出那么难听的噪音打断我的曲子!”
扈轻按着他的手掌,安抚性的拍了拍:“朋友,理解一下,我们从来没见过那样美丽到失真的景象。一开始我们也没乱动,后来是慌了神才出此下策。如果早知道,我们肯定在船上老老实实欣赏您美丽的歌境。”
水心:“对对对,全是误会。这样,您高歌,我们捧场,这一次,绝对绝对不会打断你。”
鲛人不乐意:“我可以唱,但你们懂欣赏?”
斜眼看扈轻,无与伦比的嫌弃。
扈轻:我特么——
她强笑着说:“所以我才需要学习呀。您天下无双的歌喉,胜过天籁,哪怕只是听一曲,都能洗涤我沉重的灵魂。”
绢布说了,对鲛人,吹就是了。他们
要说手机的魅力无生灵可抵挡,没多一会儿呢,鲛人们排排躺,大尾巴贴在冰上做护理,目光紧随玄曜放大的屏幕。
手机里保存的小视频不要太多,既有九阳九族存的,也有玄曜他们自己经历的。他捡着不太重要但有趣的放出来看。鲛人们虽然瞧不上陆地生物,但好奇是有的,当即看得津津有味,尤其看到九族的小崽子们玩乐调皮的场面,小鲛人们哈哈大笑。
一肆等人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孩子都
要说手机的魅力无生灵可抵挡,没多一会儿呢,鲛人们排排躺,大尾巴贴在冰上做护理,目光紧随玄曜放大的屏幕。
手机里保存的小视频不要太多,既有九阳九族存的,也有玄曜他们自己经历的。他捡着不太重要但有趣的放出来看。鲛人们虽然瞧不上陆地生物,但好奇是有的,当即看得津津有味,尤其看到九族的小崽子们玩乐调皮的场面,小鲛人们哈哈大笑。
一肆等人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孩子都
要说手机的魅力无生灵可抵挡,没多一会儿呢,鲛人们排排躺,大尾巴贴在冰上做护理,目光紧随玄曜放大的屏幕。
手机里保存的小视频不要太多,既有九阳九族存的,也有玄曜他们自己经历的。他捡着不太重要但有趣的放出来看。鲛人们虽然瞧不上陆地生物,但好奇是有的,当即看得津津有味,尤其看到九族的小崽子们玩乐调皮的场面,小鲛人们哈哈大笑。
一肆等人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孩子都
上了海面后,扈轻在灵船上炼器,玄曜担任主厨,水心用自己的美貌征服了鲛族,给他们讲趣味的佛家故事,虽然听不懂,但鲛人看脸也便边吃边听了。
鲛人汛围着炼器炉走来走去,对炼器很感兴趣,这个,他们鲛人不擅长。
扈轻做了六个手机出来,教给鲛人汛怎么连上海神珠,然后让他去试验。
鲛人汛已经会使用各种功能,喊了五个族人,往海底试验去。
扈轻拍拍手,从空间里翻出自己用不上的存货,摆摊。
结果鲛人并不热衷人族追捧的那些,反而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与修炼无关的,他们倒是新奇得很。
确定了客户的需求类型,扈轻现场开炉,光是各种造型的陶罐瓷瓶便烧了十几炉。
“阿姨,我要大鸟,能在水里陪我玩的大鸟。还有大老虎。”一个鲛族小孩子小小声的和她商量,比划,“四只脚,会跑的。”
这是看了九族小崽子视频的粉丝。
扈轻笑:“好,会跑的。”
机关小玩具嘛。
她用不怕泡的木头,做主体,皮和毛用在水中也保持柔软光滑的材料,根据鲛族小孩的体型,做了个大老虎出来。关节灵活,在海底也能跑能跳。
立时那孩子眼睛都亮了。
她又做了个可以驮着人在海水里和空中飞的机关孔雀,同样大受欢迎,排队体验。
一个小鲛人从大老虎背上下来,一阵风的来到扈轻身边,大声喊:“老板,我要陆地上所有的长脚兽,我要收藏!”
嚯,大客户。
必须满足!
扈轻做机关兽都忙不过来,一肆他们便帮她炼器。做暗探的他们,几乎全能,除了审美不太行。但墟垌主动担当美术指导,做出来的东西也很受鲛人追捧。
过了许多天,鲛人汛和同伴兴冲冲的回来。
“很好用。我先要一万个。”
一万…扈轻险些端不住,她笑容灿烂的问:“功能呢?有没有要改进的?或者想加上的?”
鲛人汛灿烂的笑:“哦哦,若是手机能让我们从一个地方一下到另一个地方就更好了。”
扈轻脸一木:“传送啊,抱歉,目前做不到。”
鲛人汛:“那真是太遗憾了。”
扈轻:“...”
真,异想天开。
但,扈轻突然想到二维码,如果把传送阵画成二维码,随刷随用…嘿嘿,她才是异想天开。
两人就一些小细节再进行商讨,鲛人汛说:“内存一定要大,我们喜欢用手机和大家一起见面,这样即便不在同一个地方,也能比赛唱歌,还能一起排舞。这些都存起来,等老了慢慢看。”
扈轻:“我懂我懂,我保证内存海量的大,我再把搜索设一下,让你们找起来更方便。”
抬起头:“对了,我忘了问,你们用灵力还是魔力?”
按说,这边是魔域魔力更普遍,但鲛人用的好像不是魔力。
鲛人汛:“灵力魔力是你们的区分法子,我们海族吸收的是大海的能量,不管灵力还是魔力,融入大海都会变成大海的能量。”
扈轻惊讶:“这样说来,你们灵气魔气都可以吸收?”
鲛人:“只要海水里有,我们都可以吸收。”
扈轻心想,只能通过海水吸收?那岂不是上岸后便不能了?那陆地对鲛人来说岂不是绝境?
她说:“行,那我再改动一下,让手机可以自行充能。我再设几个小机关,可以使用灵魔——再加个鬼力吧,很大可能用不上,但又不占地方,加上也没关系。”
鲛人汛奇怪的看她:“你似乎觉得我们能用上。”
扈轻耸肩:“以防万一。比如我以前也想不到我会流落到魔域来。”
也是,鲛人汛点点头。
扈轻道:“如果以后有缘再见,我们能两族合作的话,可以考虑建设陆地海洋通讯网。”
鲛人汛皱眉:“那你们岂不是能轻易找到我们?”
扈轻:“你们掌控开关呀。就跟传说中顶级的传讯玉一样,你想用才用,不想用它就是石头一块。”
对于这个,鲛人汛很谨慎:“如果能再见,再说。”
扈轻赶制了一万只腕式手机出来,期间,鲛人汛被小鲛人们集体投诉了。
他们的机关长脚兽还没做完呢。
鲛人汛对小孩脾气很好,任由他们在他身上爬上爬下发脾气,拉头发咬鳞片的。白吻看不过去,哄着一群小孩跟他玩,倒得了小鲛人的喜欢,送他很多小礼物。漂亮的小鱼小贝壳之类。
白吻拿了这些,抽空给金敖敖送去,问她要不要出去玩,说鲛人很善良。
金敖敖早看着外头呢,她不想跟鲛人玩,让白吻帮她抓些海洋生物养在空间的海里。
扈轻完成手机订单,又做完几十套飞禽走兽大全,本以为要结算,岂料鲛人汛又下了一万的大订单。
啊,鲛人真是个庞大的种族。
“干脆,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我们亲戚朋友也多。”鲛人汛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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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都懵了,小心翼翼问:“多多?”
鲛人汛:“子生孙孙又生子,要不,你们留下吧。”
顿时扈轻面如土色:“我谢谢你,不用了,我家也亲戚朋友多等着我们回去呢。”
鲛人汛哈哈笑,许诺她尽管做,好处少不了她的。
因为订单多,扈轻临时抓丁,把所有人抓来培训:“炼器,机关,必选一。不就是做手工,有什么难呢?”
一肆还不好意思:“这不合适。”
扈轻:“有什么不合适,回去我就建议师傅所有弟子全面发展,真是的,用到你们的时候啥啥不会,多耽误挣钱。”
“...”
她还努力劝鲛人汛学这些,即便他没兴趣,可万一别的鲛人感兴趣呢?
大说特说炼器的好。
对她的劝学热情招架无力,鲛人汛晕头晕脑回族地去招生。
大家听得好稀奇,族长把他召过去:“你是不是中了长脚兽的迷毒?”
鲛人汛甩甩脑袋:“您对我的感知力很清楚,我感知,那行人对我、对我们族,都没有恶意。”
族长:“这样说来,是你自己希望我们族人学习陆地上的东西?”
鲛人汛以一种不甚在意的态度道:“学不学都没什么。毕竟是新奇东西,或许我们族人有感兴趣的呢?不过是让大家多个消遣。”
族长想了想:“你可以带人去试试,但一定不能将陆地上不好的东西带到海里来。”
鲛人汛带来的族人对炼器都不感兴趣,但有几个对机关术很好奇,表示想学。
扈轻私以为,他们感兴趣的其实应该是雕刻艺术。
她征询鲛人汛的意见:“教艺术,还是教实用。”
鲛人汛第一反应是:“你能懂艺术?”
扈轻一噎:“我又不是一个人教。”团队里其他人还是很有艺术造诣的,尤其是墟垌。
鲛人汛想了想:“他们想学什么,你能教就教吧。”又感觉奇怪,“你竟特意问我。”
扈轻笑笑:“教孩子什么总要问过家长。”
一边做订单,一边教学,不知不觉很多年过去了。这些年里,扈轻团队的名声传出去,订单越做越多。还引来一位神秘人与她学炼器。
这人不是鲛族,应该是其他的海族,看着一副老年形象双眼却是宝光湛湛,抡铁的时候那双胳膊上肌肉更是令年轻人都汗颜。
扈轻姑且当他是老人家,尊称一声海老,他也没异议。
海老说他曾经去陆地游历,被坑了很多次,说陆地生灵心黑偏要装作好模样,玩不过他们的心眼子,于是归了海。只是遗憾,当初对炼器感兴趣可惜没能学。
扈轻不去想他这个没能学是找不到教他的人还是因此被坑惨,她大大方方与他交流,秉承他能学多少她就教多少的原则。
不过说实话,海老的兴趣远大于他的天赋,能炼出几柄好重器,海老便高兴得不行。每有进步,总拉着扈轻喝酒,每次必喝到醉倒。
扈轻醉倒。而每醉倒一次,事后她都感觉她的魔螭之体小小的提升一次。
很感激海老。
海老说他得偿所愿,也没有别的谢礼。
到扈轻他们终于要走的时候,海老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
鲛族送给他们丰厚的礼物。这些年的账单一次结清,礼物多到能把他们埋在下头,装满好几艘灵船。
鲛人汛格外送她一只超级大的砗磲,里头打开,全都是陆上没有海里难寻的珍贵材料,其中不乏各类陨石。
扈轻感动到要哭:“太多了,我我我——受之有愧啊。你们还给了那么多东西,这些年没少吃你们喝你们的。”
鲛人汛哈哈大笑:“这些算什么,你们还帮我们改造几座岛种菜种水果呢。”
这也是众人闲得,白吻牵头,见小鲛人们喜欢吃的那些东西海里不出产,一个激动,找了海岛改造良田。
全仗了沃壤偷偷帮忙,和空间物种丰富。
总之,白吻才是最赚好感的那个,小鲛人们依依不舍:“白吻,外头不好玩的话你就回来。”
纯纯把白吻当成自己人。
白吻也依依不舍:“你们要是出去,一定要去找我,你们太单纯了,会被外面的坏人骗的。”
舍不得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若不是怕惹怒鲛族,扈轻真想说送几个小鲛人养吧。
送别的方式也很特别,鲛人汛带着族人唱歌,美妙的歌声听得人灵魂升华,晕乎乎的就睡了过去,等醒过来,他们就在外头的大海上了。
墟垌赞叹:“鲛人歌声名不虚传,这些年,我魂体渐强,都不用依赖养神木了。”
扈轻大手一挥:“都去选礼物,看得上的尽管拿。”
大家礼貌谢绝,这都是扈轻该得的。这些年间,鲛族热情好客,他们没少得好东西,实在海里的出产鲛人不稀罕,都便宜了他们。
扈轻逼着他们选,要不然她一个人昧下,多不好意思。
大家象征性的各拿几件,谈论起来,都说鲛族的地方养人,一出来,明显感到外头的空气都浑浊几分,令他们嗓子眼里发痒。
真是由奢入俭难。
扈轻把几大船收入空间,换了一条魔船出来,跟大家玩笑:“如果靠岸发现是仙域该多好。”
大家被说得心动,默默盼望鲛人的能量能发生奇迹。
扈轻闪身进了空间,她得把东西都整理起来,该收的收,该用的用。
这次,金敖敖帮了大忙。
她只需要把船上的东西倒进海里,神识投下去,紧接着便感觉到柔柔的小手抓住那些礼物,很多小手同时而动,能栽的栽,能种的种。
“姨姨,剩下那些种不了。”金敖敖说。
植物动物生物,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之前白吻他们时不时弄些特产进来,在空间的海里长得很好。现在这些更是极快适应下来。
剩下那些扈轻看了看,不是炼器能用的便是修炼用得上的,还有…纯粹的艺术品。
她说:“就在海底放着吧,保鲜。”
去看那只大砗磲,无论是个头还是品质,都远胜当初在小黎界得的那只。那只后来被她炼化成数个,分给扈暖玄曜他们戴在身上遮掩身份。
神识探过,发现这只砗磲也有遮蔽天机的能力,且更强。扈轻不由想鲛人汛是不是特意送给自己的。而活体砗磲,她的空间海里有好几大群,个头不大,都是平日里白吻他们在海底玩收集来的。
扈轻觉得,鲛人那块海里凡是能捞走的,都被他们捞了个空,连浮游海藻都没放过。跟贼不走空一个道理。如今她的空间海,也开始繁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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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砗磲,各种非凡宝光刺入眼帘,扈轻随手捞了一块二尺多长一尺宽厚的长条形陨石,浅灰色主体上镶嵌着满满的金黄色的块状物,神识探入,惊讶发现这东西竟然带着一丝空间属性。
扈轻抱着这块陨石沉吟,若是倥侗还在,不知道这个对它有没有用。
“小布,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陨石。”
“废话,我能不知道这是陨石?我是说,你知道它具体是什么吗?”
绢布:“星辰碎片。”
“...具体能做什么用?”
“我怎么知道。星辰那么多,谁知道上头有什么神奇矿产。你遇到了,你就试试呗。”
扈轻:“...要你何用啊。”
“当然有用。你切一块下来,给我,你弄清楚有什么用我记录入库。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扈轻:“...好有道理。请问,你拿我搜集资料,是为了给你的下一任用吗?你对我,是哪里不满吗?”
绢布思考了一下,说:“只有一点不满。”
什么?你竟敢有不满!
绢布说:“对你的寿命不满吧。大概率,我会比你存在时间更长。所以,你不想我有下一任的话,努力活吧。”
至少,别再头脑一热主动找死。
扈轻冷笑:“你尽可放心,我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啊,真荣幸啊。”绢布不紧不慢的说:“你不再想着撵我走,而是想和我一起死了。是我在你心里的地位越发重要你越发离不开我了吗?”
扈轻磨着牙尖:“我为你写诗,你为我裹尸。”
绢布:…死抠,连具棺材都舍不得。
吵归吵,绢布还是尽职尽责的把各类物品以及活物进行登记,包括以前的那些。没办法,东西太多了,即便扈轻能记住也有偶尔想不起来的时候。相反,在记忆和查找这一块,再没有比绢布更强的了。
比如现在。
“鲛族送的礼物里,有很多提升修为的,你想提升魔力还是灵力?这些东西可以直接转化过去,好处是温和无毒害。建议你先提升魔体修为,一阶初,不足以走天下。”
扈轻:“你帮我找出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就服下。我也觉得我大约要突破,不知道这边的雷劫是怎样。”
绢布又说:“正好有能解决二准魔体冲突的东西,你要不要拿出去?”
扈轻:“你通知令皇,让他去施这份人情。”
绢布道:“令皇他们的身份,不知道那些人猜出来没有。”
扈轻:“无所谓,谁敢跟我抢。”
这话霸气,绢布
吵归吵,绢布还是尽职尽责的把各类物品以及活物进行登记,包括以前的那些。没办法,东西太多了,即便扈轻能记住也有偶尔想不起来的时候。相反,在记忆和查找这一块,再没有比绢布更强的了。
比如现在。
“鲛族送的礼物里,有很多提升修为的,你想提升魔力还是灵力?这些东西可以直接转化过去,好处是温和无毒害。建议你先提升魔体修为,一阶初,不足以走天下。”
扈轻:“你帮我找出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就服下。我也觉得我大约要突破,不知道这边的雷劫是怎样。”
绢布又说:“正好有能解决二准魔体冲突的东西,你要不要拿出去?”
扈轻:“你通知令皇,让他去施这份人情。”
绢布道:“令皇他们的身份,不知道那些人猜出来没有。”
扈轻:“无所谓,谁敢跟我抢。”
这话霸气,绢布
吵归吵,绢布还是尽职尽责的把各类物品以及活物进行登记,包括以前的那些。没办法,东西太多了,即便扈轻能记住也有偶尔想不起来的时候。相反,在记忆和查找这一块,再没有比绢布更强的了。
比如现在。
“鲛族送的礼物里,有很多提升修为的,你想提升魔力还是灵力?这些东西可以直接转化过去,好处是温和无毒害。建议你先提升魔体修为,一阶初,不足以走天下。”
扈轻:“你帮我找出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就服下。我也觉得我大约要突破,不知道这边的雷劫是怎样。”
绢布又说:“正好有能解决二准魔体冲突的东西,你要不要拿出去?”
扈轻:“你通知令皇,让他去施这份人情。”
绢布道:“令皇他们的身份,不知道那些人猜出来没有。”
扈轻:“无所谓,谁敢跟我抢。”
这话霸气,绢布
梦想总是美好,现实嘛…
魔船海还没靠岸,远远的看到一线陆地,似乎有两个点。
随着魔船驶近,一肆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是幻境吗?我怎么看到了——阿帛?”
阿帛?
二准等人立即瞪大眼睛去看。
扈轻等也望去。她看到那两个黑点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人貌似很激动的说着什么。
水心催动魔船速度加快。
墟垌掐算一番:“不是幻境,真是遇到故人了?这么巧?”
魔船的靠近惊动了两人,也往这边看来。
扈轻看得清楚,那女子看清船上的人后立刻面色大变,遮脸就要逃,被那男子抱住,两人又开始拉扯。
不等魔船停下,一肆等人等不及的飞过去。
“放开阿帛!”
扈轻在最后,收起魔船才慢悠悠的飞过去,只见众人围观家务事。
那男的,哦,应该便是阿帛的夫君,云英怜。
啧,好一番柔美的姿态,但绝对不女气,只能说是另一种的美男子做派。美弱惨的那一挂。
他肤色略白,眼角飞红,樱红色的小嘴叭叭叭的告状:“各位舅兄,阿帛生气打我骂我我都认,怎么可以离家出走呢。魔域多危险,我不跟着她,阿帛被人抢走怎么办?”
扈轻看那位阿帛,冷颜英眉,笔直倔强,披上龙袍就是女帝。
再看云英怜,好嘛这家伙告完状还咳咳两声,这是要吐血吗?
这形象的反差,挺搭的。
她上前开口:“姐夫,这是哪里?你们怎么在这里?”
姐夫两个字,令云英怜大喜,差点儿没维持住病弱人设,水光粼粼的眼神望过去,欣喜的说:“小兄弟还是头次见,啊,都是家里人吧,快,快家里坐。”
这时阿帛冷声开口:“什么家里?你强抢我还不算,还要诓骗我家的人去给你家生孩子?”
云英怜眼角更红:“娘子,这些年我对你的心如何?真要剖出来给你看吗?”
他说着,当真去扯开衣服掏胸口。
扈轻:“何必——”
她想说何必做这种戏码,但下一秒震惊的瞪大眼睛。
因为云英怜真的把心掏出来送到阿帛脸前。不是血呼啦的那种,而是半红半绿,干净剔透的一颗,像极了碧玺。且那心送到阿帛脸前的时候,噗噗噗的生出细细柔柔的藤,上头开出漂亮的白色小花来。
“阿帛,我的心只为你开花呀。”
众人雷得外焦里嫩,原来云英魔族玩得这么花吗?
阿帛要烦死:“收回去!再乱掏,我给你砸了。”
“哎。”云英怜欢欢喜喜的收起心,抚平衣裳,可怜巴巴的抓阿帛的手:“阿帛,我们回去吧。”
扈轻抬手遮嘴,对大家做了个眼神:烦人呐。
幸好宿善不是这样的。但宿善如果是这样的,她也不会喜欢上他。
阿帛视而不见,眼神询问一肆等人:“你们怎么来到这里?”
三今很开心的告诉她:“阿帛,战场不存在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云英怜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和惶然,勉强一笑做出欢喜的模样:“娘子,你总说时机未到。现在,你可以带我和孩子们去拜见长辈了吧。”
孩子——们。
大家惊掉下巴。
阿帛红了脸:“闭嘴。”
谁能理解啊,她一个女人,遇到个这样特殊的夫君,什么叫一碰就怀孕啊?虽然免了她的生育之痛,但!很不好意思的好吧。
扈轻笑眯眯看着云英怜,云英怜默默往阿帛身后藏了藏。娘子,有杀气。
阿帛看了眼扈轻,不着痕迹的挡了挡云英怜。
三今后知后觉,解释:“其实,那个,云英怜知道阿帛身份。”
扈轻笑着说好,对小夫妻道:“既然遇到,那就一块吧。别去他家坐了,他不是要拜见岳母?一块回去吧。”
阿帛犹豫。
扈轻又道:“哦,还有孩子。孩子在哪呢?”
孩子在云英怜袖子里藏着呢。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扈轻一双眼盯着,他心里直发怵,一点儿不敢怠慢,走出来,宽大的衫袖拂了拂,地上便多了两个站着的小孩儿。
粉妆玉砌,圆胖可爱。一个三岁大,一个才勉强能站着,两手抓着大的那个的腿。
舅舅们一看喜欢得不得了,抱起两个孩子传看。
云英怜咬着嘴唇生怕他们抢孩子:“娘子,你该不会不要我了吧。”
阿帛不说话,委实这次相见太突然,还有一群一看便不弱的陌生人,不知道什么身份。
一肆给双方介绍。
阿帛恍然:“双阳宗的小师妹啊。”
好奇怪,看上去跟二宗主一点儿都不一样啊。
扈轻笑眯眯:“相遇即有缘,师姐跟我们走吧。”
阿帛不由去看云英怜,云英怜也看她。
扈轻不在意的挥手:“男人孩子都带回去。六宗长早说了,六阳宗的姐妹的家眷也是六阳宗的人。”
云英怜小声:“娘子,得跟家里说一声。我也要备礼物呀。”
小主,
阿帛眼神犹豫。
云英怜立即落泪:“你不想带我走?难道这些年,你对我一丝情谊也没有吗?”
扈轻看得眼睛疼,索性到一边:“你们夫妻先商量。”
至少,这个男的没有拦着阿帛,且看阿帛的样子和一肆等人的反应,显然这么多年她的脾气是没有变化的,那么,便是生活过得不错。
或许,这当真是一桩好姻缘。
墟垌走过来,往后望了眼那对女强男弱的小夫妻:“咱们去云英族里坐一坐。”
扈轻惊恐:“我可不觉得一个古老的魔族的族人都如云英怜表现得那样弱。而且,我也不觉得云英怜真像他外表一样弱。”
墟垌:“云英魔族比较好打交道。我看过了,你的那些宝贝里,有利于子嗣的。”
扈轻:“...你图什么?”
墟垌:“云英一族,会种植。”
扈轻:“啊。”
“人参果。”
扈轻差点儿喷出来:“镇元子的人参果?”
墟垌:“我不知道你说的人参果是什么人参果,但云英族种的人参果,是可以治愈神魂重伤的。顶级的人参果,据说可以重聚魂魄,化死为生。”
扈轻眼睛一亮,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要是她能种上一地的这种人参果,害怕被人打到魂飞魄散吗?
“他们愿意给?”
墟垌笑笑:“别忘了,我可是与他们交易过的,要不然我能知道那人参果?”
扈轻突然想到:“你该不是用那人参果保住自己神魂不灭的吧?”
“你猜。”
“走,咱们这就去!”
从要强行带走他们一家子,到主动要去拜见云英族,短时间内的态度转化,让云英怜眼皮子直跳。
阿帛忍不住说:“云英族很低调,从未掺和过仙魔对立。他们对我也很好。”
扈轻笑眯眯:“更要感谢亲家的照顾。”
云英怜肉眼可见的慌,感觉自己是引狼入室。
水心笑眯眯揽过他肩头:“怕什么,我们是好人。”
云英怜想哭,好人不会说自己是好人,坏人才会这样说。
然一扭头就看见自家俩孩子都被那个危险的扈轻抱在怀里,还掂了掂,似乎在称重。
“那、那什么,我们族地一百年才打开一次,这次刚关上——”
“哥,嫂子,我们采买完了,咱们回族地吧。”
一群声音传过来。
云英怜真哭了。这些个扯后腿的。
见到一大群人,对方也愣了愣,旋即认出一肆等人,惊喜:“是你们呀。”
这语气羞答答的,女孩子们的视线在男子们身上扫来扫去,似在挑选:啊,都喜欢怎么办。
勾吻也被好几个男子注目,但她纹丝不动,傲然的逼视回去,让对方红了小脸。
水心上前:“正要去拜会亲家。”
“好呀好呀好呀。”几个女孩子迫不及待,“我们带你去。”
云英怜:美色误人!
于是,云英魔族就这样被打入了内部。
扈轻本来以为云英族的长辈见小辈领回这么多陌生人来,高低得骂几句,结果,那些长辈见到他们一表表的人才,眼睛比小辈还要亮。
所以,这古老的种族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全靠会藏吗?
“哈哈,哈哈哈,真好,多好的年轻人呐,那什么,快,快带客人逛逛花园去。”
拉郎配,简直不要更着急。
墟垌示意扈轻,扈轻单刀直入:“多谢亲家美意。我们来此,一来,请阿帛带着夫婿孩子回门,丑女婿总要见岳母。二来,想就子嗣的问题进行友好交流。”
云英长辈们面色一变,郑重许多:“贵客请移步。”
仍是去花园,花园里设宴好商谈。
走着走着,一位长辈几次三番去看墟垌,最后确认一般,叫起来:“怪不得眼熟,是早见过的。你不是帮云英台生孩子的那个墟垌吗?”
墟垌礼貌点头:“正是我。云英台可还好?”
云英族人面上皆是复杂,不知该讲不该讲。正在此时对面过来一个人,没好气道:“扔下孩子私奔了。”
族人纷纷行礼:“族长。”
云英族长抬手:“报喜鸟说贵客上门,我便出来了。原来还是老朋友。”
他落在墟垌身上的眼神,阴阳怪气的。
墟垌尴尬:“这件事,我委实不知。”应该跟我没关系吧。
云英族长哼了声:“他自有了孩子,便觉得对族里有了交待,什么都舍弃跟着一个女子跑了。”
墟垌呵呵。谁能想到啊,当初那么急切想要孩子的人,原来是奔着私奔去的。这是什么神奇的家族。
云英族长对阿帛的态度不错,听她介绍这些都是朋友,虽然没说明来历身份,但他并不深究,脸色稍霁,率先来到假山湖石奇花藤蔓装饰的花园式宴客厅,坐在首位。众人纷纷落座。
他和颜悦色对众人道:“阿帛是我云英族求来的佳妇,更是为我族带来两个新生儿,为我云英族带来好运。阿怜至今未去拜见岳家实在失礼,既然大家愿意接受阿怜,那他们一家去请安问罪自是应当。只是我们云英修炼特殊,两个孩子不能离开族地太久,可一定要再回来啊。”
生怕阿帛拐了父子三人再不回来。
阿帛对这个族长颇有敬意,当即说道:“孩子还小,长途奔波我也怕影响他们成长,要不然——”
云英怜哭唧唧:“娘子,我就这般见不得人吗?”
云英族长:“你给我闭嘴。”
云英怜闭上嘴。
云英族长转向扈轻,笑吟吟:“小友,我们云英族一向与世无争,族人性子更是单纯。此行而去,他们一家四口,尤其两个孩子,可就托付你们了啊。”
扈轻同样笑吟吟:“族长这样迫不及待让我们带走他们一家子是为什么呢?”
席间一静,那些飞来飞去为众人斟酒的小鸟都停下来不敢动。
云英族长看着她,问道:“贵客来我族地,可发现什么?”
扈轻点头:“魔气清正,气场平和,贵宝地更像仙域中的魔族之地。即便在仙域,这样的地方也是上乘。出现在魔域,倒是打破了我的刻板印象。”
云英族长微微一笑:“贵客看得精准。实际上,云英族从来不表态仙魔立场。当初仙魔域初分,若不是云英族实力不济,不然祖上更想分出族地,另辟空间,远离俗世纷扰。”
这些,族人也都知晓,因此并不意外。
扈轻:“所以——”
“所以我有意派出族人为我族寻找新的栖息地。”
众人吃惊,这件事,族长可没说过。
扈轻笑笑:“看来,您的报喜鸟对您说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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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族长也笑:“小友心明。骤然托付,你们肯定不相信只是回门,不如坦诚相告。我想,阿帛的朋友,定与她心胸一般开阔。”
阿帛脸一红,又发白。
扈轻看她一眼,心说你怕个毛线,寸中界态度我不打包票,但我武丁界,缺人儿呀。
当即喜色涌上眉眼:“哎呀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族长你放心,姐夫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是我吹,我们宗门呀,最是博大胸怀,讲究个求同存异大家共赢。不信您问我们阿帛姐,人族魔族妖族还是什么族,只要大家三观一致原则相同,都是一样的修炼一样的发展。”
阿帛对族长点头。
族长微微笑,不信也没办法了。谁让他算出族里有一灭顶之灾呢,这才莽撞找出路。他不但派出这一家,还要派出其他路人马。
两人三言两句决定好,看得众人跟不上节奏。
扈轻话锋一转:“那咱们顺便谈一谈另一桩生意?”
把墟垌推出去。
墟垌是老熟人了,和族人等人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扈轻喝着小酒,吃着小肉。别说,人家云英家的宴席都是冷盘,不管荤素,都好吃得又冷又鲜。
水心吃了很多,冲扈轻比划:“你得学会。”
扈轻说他傻:“帮他们搬家,不就常来常往了?”
水心:“...”懂了,你想一窝端。
扈轻打量过云英族的年轻人。
阿帛坐得近,低声跟她说话。
阿帛也是化名,不交任务他们不会恢复身份。
扈轻才知道,这些年轻人,全是各家独生,只有阿帛,让云英怜怀胎二度,所以阿帛在云英族很有地位。
扈轻取笑:“之前他们还猜你左拥右抱。”
阿帛红了红脸:“我不喜那样。”
扈轻挑眉,他们还真的提了?
阿帛:“他也不愿。族里不会强迫我们。”
说到这里,忍不住为云英族说好话:“族里很清静,比仙域的魔族都无争端得多。”
扈轻笑了,心说没错,那些年轻人看着是都挺傻气的。
她低头喝了口酒。当年能捉人胁迫,把一肆他们全抓了,说明本事还是有的。有本事,再配上些傻气,明明就很适合自己的武丁界嘛。
墟垌与云英族长谈妥了生意,扈轻作为合作方,被邀请去看人参果。其他人由族人招待。
墟垌特意提出去见一见那云英台留下的孩子,族长带他们两人去了一处结界里的…育儿室?
地方并不大,大约一百多平,周围假山石围拢,阳光透下来半明半暗。地势很平,长满绿草,绿草只有一种,才没过鞋面高。绿草中间,生长着一棵半站半爬的植物。浅灰色的枝干细细,叶片宽阔长满绒毛,折射阳光如金丝绒般华美。中间靠上的位置,一个很肥的花头,外层的花瓣张着。听到动静,花头慢慢转过来,中间赫然是一张花瓣贴着的小孩脸。
小孩闭目沉睡,呼吸微弱。
扈轻站住脚,惊奇不已。
墟垌却不是第一次见,走快两步上前,虚探那孩子的脸,语气不悦:“他没有将孩子完全孕育好就强行拿了出来?”
族长苦笑:“当日你说得清楚,他强行孕子,要用自然孕育的三倍时间。他——等不及了,只等到两个孕期,就把孩子取出放在这里。”
墟垌上下检查,看向扈轻。
扈轻道:“用什么尽管说,这事也有你的原因,我们自当补救。”
墟垌眼神透出感激:“一瓶瑶液即可。”
扈轻:“对,我怎么忘了,瑶液可补先天不足。”
拿了一瓶出来,当真是一瓶——一象鼻瓶。墟垌抱在怀里瓶口比他脑袋都高。
族长一时难言,只觉这贵人未免过于有钱和大方了些,让他心底莫名发虚呀。
没错,尽管来了一大群人,但族长就是很肯定,报喜鸟说的贵人是扈轻。
“你也不怕孩子被补过头。”墟垌没好气的说。然后拔开瓶子,很细心的将瑶液抹在手心,把所有叶子正反都抹过,枝干也擦过,最后擦花头擦了三遍,再浇灌下面的根。
这么一大瓶,用了大约三分之一,还给扈轻,扈轻随手就给了族长。
“留着用吧,对小孩子好。”
族长没推辞便收下:“我用人参果换。”
小孩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动了动又安静下来,发出小小的鼾声。
墟垌:“等他睡醒,身体就稳固了。”
族长很是感激,慷慨的要赠送他们人参果种子。
等扈轻见到墟垌惦记的人参果,哇哦一声,只觉耳边回荡着一连串的爷爷爷爷爷爷…
不是叫人参果吗?这葫芦藤是怎么回事?葫芦藤上挂人参果,一个个半透明乳色系的婴儿形状的果子挂在上头。
为什么叫人参果?大约是因为这些果子头上顶着的不是葫芦叶,而是一蓬蓬的红色小果实,跟人参结出的果子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个人参果。
族长摘下一个,毫不留情的在小婴儿脑袋上一撸,把那蓬红色果实给扈轻:“给,人参果。”
扈轻捧着两手恍恍惚惚:“我以为,要吃那个果实。”
幸而那乳红乳黄乳绿乳蓝的果实只是有个大概的婴儿并手并脚的形状,并没有五官,要不然,她心里也要如唐僧一般犯膈应。
只是——真的不是吃那个?
族长随口把果实放在嘴里,嚼声清脆:“这个,只是个水果,有用的是人参果。”
扈轻:“啊——”见识了。
族长道:“这人参果最初是从先天葫芦上掉下的一片叶繁衍而来,先祖用心培育才有这般变化。除了我们云英一族,谁也不可能养出来。”
特别骄傲。
扈轻:“啊,那我也养不成呀。”
族长说:“我可以给你我们的种植心得呀。不过离开我们云英,种出的人参果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所以才大方的给你。
扈轻把果子吃到嘴里细嚼,当即神魂便是一阵难言的舒畅,好像冬日喝到羊肉汤一般的熨帖。虽然没让神魂增长,但委实尝到了只属于神魂的美食滋味。
“如何?是不是很好吃?这果子,外头在没有的。即便是我们拿出去卖,也要藏着身份避免被人盯上。”
扈轻痛惜:“好东西啊好东西,怪不得族长您要狡兔三窟,实在是——很难不被人惦记啊。”
族长深深点头:“可不是嘛,就为这人参果,我们族是一代比一代深居简出。那云英台出走,未尝不是厌倦了族里的封闭和枯燥。”
扈轻:“那就找个安全的地方。”
族长摇头:“谈何容易啊。”
扈轻:“会有的。”
族长:“承小友吉言了。”
给她吃的,当然只是普通的成色。扈轻觉得自己得把这一族的人安顿好,才能得到墟垌说的那种令神魂死而复生的极品人参果。
她恨不得直接邀云英族跟她一块走直接落户武丁界得了,但想也知道云英族不会信她,要先眼见为实。因此心里更加着急想回去。
接下来,墟垌要炼丹,好孕丹,材料扈轻出,玄曜打下手。
扈轻一下闲下来,干脆借了块清静的地方入定总结这些年的心得。
水心本不想入定的,但——云英族的女孩子真热情也是真不择手段,他怕自己一个没防住被迫那啥,干脆在扈轻隔壁,也开悟去了。
一肆他们却是陷入水深火热,还是阿帛板着脸说了那些姑娘,威胁说她们要是敢强迫她朋友,她就离开再不回来。
姑娘们还没怎么样,云英怜炸了锅,又哭又骂又训话的,谁要是让他打光棍,他就让谁一辈子孤老。
显然云英怜的混不吝是族人共知,打那以后,云英族的姑娘们文雅很多,至少没拿着大棒子去打闷棍的了。
墟垌炼了几千瓶的丹,每一瓶都有几百粒,算下来数量惊人。
族长吞咽一下:“这、这么多?”是每天都要嗑吗?
墟垌点头:“我汲取了上次的教训,急于求成只会酿苦果。所以,还是慢慢调理身体自然孕育才好。你放心,药效差不了,我用了什么东西你都是看到的。”
族长全程陪同,就怕丹药里有对他们不好的东西,自然看到里头好几样材料只出产自深海,市面上买不到的。说实话,光是原料的价值,都让他舍不得吃这些丹药。
上一次,云英台与墟垌交易,族里并不看好。
云英族好像受了上天的诅咒,一代代努力下来子嗣也只保持着不灭族而已。其过程中,不是没试过各种强行诞下子嗣的法子,甚至以本体萌生新芽像植物那般插芊繁衍都试过,但结果嘛,好一些只是失败,差一些便是付出惨重代价。也正是由于经过各种失败,云英族最后认命死守自然受孕这唯一的路。
云英台带墟垌回来,族人都不看好。所以,最后只有他一个试了墟垌的法子。之后受孕了。
那个时候,云英族人振奋,以为找到一条新路,哪怕要受苦三个孕期,只要能多孕育子嗣,还有什么苦他们不能承担呢?
好死不死,云英台为了远走高飞,剖腹取子。
好好的孩子啊,原本正常生出来该是完整的人形的,结果树不是树,人不是人,多遭罪。
大家都说,这法子悖天伦,肯定是来路不正生不出父子情,让云英台厌恶了这一胎,才有这苦果。
本来的期待之情落空,不免更加心灰。
族长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墟垌提出与以往不同的理念,用调养补足族人身体来增加自然受孕的可能性,他才动了心。
若是墟垌还是以前那一套,他肯定把他扫地出门。
“这个价格…”族长心痛,百万粒的丹药啊,他买得起吗?
墟垌:“你直接与扈轻谈。”
族长心头一动,笑着靠过来:“扈轻是不是很厉害?”
墟垌看他一眼:“你猜呢?”
族长笑笑:“当年见你第一面,我便知你不简单。能遇到我云英族人,还被带到族里,再加上你那法子——你墟垌必是个人物。让你认定追随的人,他肯定更不简单吧?”
墟垌反问一句:“谁说我追随他?”
族长同样反问:“你觉得我这双眼睛是摆设,看不出你们这群人是以她为首?”
墟垌不说话。
族长笑笑:“你给我说一说,看在是故人的份上,我都将性命大事托付,你让我有些底。”
墟垌想了想,对扈轻,他自认摸不着底,但与云英族长,他觉得确实可以给他底气:“你拜托扈轻的事,并不难。”
那家伙是仙帝,弄块地放个云英族有何难?
云英族长笑了。然后去与扈轻谈价,态度非常的平等友好。
被鲛族送了那么多礼物,数不清值多少钱,因此扈轻此时大方得不像她:“你们先吃着,如果有用,咱们再谈。如果没用,当我们白送你们当糖豆嗑了。”
云英族长诧异,看不出来,这是个狗大户啊。
扈轻保持微笑,本仙帝就是如此慷慨,不要犹豫的追随我吧!
这样的大便宜,云英族长不太敢沾,问:“用人参果抵?”
扈轻一想,也是,太大方显得她没安好心似的。
“那——能给我葫芦藤吗?”
云英族长稍微放了放心,但也担心药效的问题:“这样,人参果,葫芦藤,种植笔记,还有我们专门做出来的养料土,我都给你一些。等药效得到验证,再结尾款。”
扈轻:“没问题。”
得了种子和藤,扈轻立即收进空间让厚土和沃壤去种。
不料老人参突然从土里跳出来,伸手接住了果子和藤。
扈轻脑子里哇哦一声,这家伙不跳出来她都不知道他在土里苟着发育了这么一副精悍好身材。
要不要找个时间让它出来遭雷劈,说不得也能化个形。
“穿衣服穿衣服,文明做人哈。”捂眼提醒。
老人参心念一动,身上就多了一套绿叶纹路的老头服,短袖短裤,肥肥大大,适合下地。
扈轻忍了忍,没忍住:“里头的衣裳也要穿的。”
老人参:“...”我穿了!哪棵人参不长皮?!
总之,老人参收敛根须让自己尽量像个人,在自己笼罩的范围内,开辟一块肥地出来,栽下藤,种下果,播撒灵液和木灵力。
扈轻一直看着,问他:“用灵力?这些算魔植吧?”
绢布代为回答:“大多数植物有灵气吃灵力有魔气吃魔气,很适应环境的。”
扈轻看那种下的葫芦藤,看上去水灵灵的,由着老人参发挥吧。反正,就算全种死,以后还有跟云英族讨要的机会嘛。
只是有一事迫在眉睫,她与众人商议:“我要渡劫,不好在人家地盘,咱们离去吧。”
这是大事,也是好事,众人不敢懈怠。
玄曜:“我舅还没出定,我叫他。”
扈轻:“我去吧。”
预感水心应该有事,要不然,出门在外,他会比自己更警惕。
果然,扈轻去了一看,这人迟迟不肯出定,也是因为在努力压制修为。
眼看快要压不住。这样,更要走了。
她对还没成为自家人的云英族并没有多少信任,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渡劫才行。
云英族长没有多挽留,他心里也是希望早早寻到安家之所。于是郑重的拜托他们照顾好云英怜一家,便送了人出来,挥手告别,直到看不到魔船的影子。
“但愿我云英族可以换地重生,摆脱天命的诅咒。”
魔船上,玄曜突然问云英怜:“你们本体好像是植物?那你怕不怕天雷?哦对了,你的孩子,本体是人还是——”
云英怜:“云英。我们一族的本体便叫云英。”
“哦,他们是人还是云英?”
云英怜:“是云英。”
话落,旁边阿帛便冷笑了一声。
云英怜默默缩了缩,小小声解释:“无论孩子的另一半血脉来自哪里,他们都会是云英。”
“啊呀,这便有解释了!”扈轻突然拍手:“该着你们族繁衍难呀,你们的基因也太霸道了。”
云英怜不解,其他人也茫然。
何为基因?
扈轻道:“按照生物遗传原则,孩子继承父母双方的血脉,遵循一半对一半的大概率。再加上天道的制约,血脉等级越高越稀有的血统,被遗传下来的概率越小。”
云英怜:“是啊,我们云英血统很稀有。”
扈轻摇头:“不是一回事。”
她说:“人家血统再稀奇的跟异族生育,也没法保证生下的子嗣绝对继承自己的血统。你们云英的…血统这样霸道,若让你们还很能生?岂不是经过无数代之后,仙魔界只有云英一族?”
云英怜愕然的张大嘴巴。
阿帛恍然大悟的模样。
其他人:“对啊,便是人与魔,人与妖,妖与魔,生下的子嗣也都是混血,父系母系血统都会有,没听说只继承一边的。”
扈轻肯定的说:“其他种族混血,能有异变形成新物种、有了生物多样性的可能。但云英的血统,只会把多样性变单一。再考虑到你们云英半植物半动物的特殊属性,你们这是要一统所有高等生物,要比天道都要厉害啊。”
比天道还要厉害!
云英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个罪名,他们可承担不起啊啊啊!
恍恍惚惚,真是这个原因?
扈轻继续说:“若我养个园子,种了很多灵植魔植,偏偏里头有一种,能把其他灵植魔植吃掉,到最后园子里只剩这一种。我会怎么做?”
云英怜一身冷汗。他们族里最重视人参果,可也没有拔了所有植物只种它。而且族人都喜欢从外头带新的花花草草回来种。
“我、我——我得回去告诉族长。”他咬破嘴唇,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扈轻同情望着他:“你告诉他们又怎样呢?无论缘由是什么,结果是固定的。族长知道了也改变不了。而且,焉知你们族长长辈们就没猜到这一点呢?”
大家都喜欢遇到无解的事情归咎于天命,难道云英族没骂过老天?
也不知道云英族长想搬家,有没有逆天改命的内情在。
啧,得亏自己是仙帝,逆天改命的话——
意念沟通仙帝印:“云英族落在武丁界的话,我能不能改变他们繁衍上的特性?”
她可不想自己的武丁界最后落得全是云英族,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性她还是知道的。
仙帝印传回:升级升级升级…
无限循环。
甲板上的扈轻陡然陷入沉默。
云英怜见此更加瑟瑟发抖,眼圈红红:“难道——我们云英族注定灭亡吗?”
一肆说他:“不一定。你都有两个孩子了,不是打破了你们代代单传的诅咒?”
云英怜唰的看向阿帛,眼睛放光。
阿帛目光一冷,手中突现一把弯刀压在云英怜颈间:“你敢算计我的同门,我先屠你的族!”
她话语冰冷眼神压迫,显然不是在玩情调。
云英怜下意识的眼泪脱眶而出,看上去无比的可怜和凄美。
然只换来阿帛的刀锋割破他的皮肤。
看到云英怜脖子上涌出来的鲜血,看热闹的众人惊呆:不应该是闹着玩吗?
阿帛冰冷开口,出来云英族地后的她仿佛没了全部的柔软:“云英怜,我如何嫁给你的,你心里清楚。因为你,我只能回宗门领罪。即便宗里赐我一死也是我咎由自取。你——迫我背叛师门,你如何觉得我会爱上你?”
咔嚓。
所有人似乎都听见云英怜心碎的声音。但没人指责阿帛。
阿帛是来做暗探的。出师未捷身先嫁,没有完成任何任务不说,还嫁贼做妇,孩子都给人家生了。关键,生的孩子没随自己不说,还是魔域魔族的身份。想想六阳宗、想想寸中界、想想他们从小接受的教导,每次想到自己亲生的孩子会与自己的阵营敌对,阿帛恨不得杀死所有人!
比如现在,她压着云英怜修长脖子的刀又一用力——人直挺挺的往后倒。
一肆接住她,大吼:“你对她做了什么?!”
云英怜面色苍白如纸,嘴唇翕动几次皆未出言。
扈轻笑眯眯:“没什么,不过是同命符而已,好解的很。”
云英怜猛的看向扈轻。
扈轻依旧笑眯眯,只是眼底掺着化不开的冰渣:“怎么?我们不该给她解?”
沉重的气势压在云英怜身上,让他猛的一口鲜血喷出,眼睛翻了几翻,昏了过去。
很好,夫妻俩都倒下了。
水心无奈:“何必做恶人,他们分明有情。”
扈轻淡淡耸肩:“阿帛都有心魔了。老天爷都没规定一生一世一双人。”
水心:“…”
有种你对宿善说这话。
一肆等人很担忧,问扈轻:“有什么法子能让阿帛的孩子逆转血统变魔为人?”
三今说:“是啊是啊,男人杀了就杀了,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好下手啊。”
四野:“对,我们也不好下手啊。”
扈轻:都是狼人。
转头去看水心,怀疑:你对你大外甥动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
水心:我动的不该有的心思不是已经收到你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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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扈暖只有一个心思:入佛门吧!
扈轻:果然,当舅舅的没一个好人。
水心:“...”
因着扈暖,扈轻对阿帛感同身受:“我想想法子。”
十甲说:“如果变不成人,能转妖吗?妖的身份好接受一些吧。”
九年:“好接受什么?还不如变成两棵树,至少不让阿帛劳心。”
扈轻嘘声:“不要说了,万一那俩孩子能听到我们说话呢?”
大家:“…”
二准走向云英怜:“我来。清除他们的记忆。这事我最熟练。”
扈轻:“...”
果然,二准毫不费力就把两个孩子从云英怜的袖里乾坤弄出来——借助阿帛的手。显然他没少观察,心里模拟好多遍了。
两个孩子被拉出来迷迷瞪瞪刚被吵醒的样子。
二准抱着他们不让他们看见爹娘,五声和六叩同时勾脚把地上的云英怜往后头踢。一肆抱着阿帛也退到后头去。
“行不行?他们太小吧?受得住你的抹除记忆吗?”
二准:“应该行。”
他也不确定,没对这么小的孩子出过手。
扈轻伸手:“我来。”
二准看她一眼,向她走近:“不要弄伤他们。”
扈轻两手同时罩在两个孩子脑袋上,闭目一秒钟,收回:“好了。”
这么快?
“方才一段时间的记忆全是空白,我查看了下,没修改。”
二准偷偷松了口气。
扈轻给白吻一个眼色,白吻立即去抱两个迷糊孩子:“哥哥带你们去船舱玩。”
阿帛醒来,睁眼看到侧上方雕花窗棂外头的天空,蓝灰色,很忧郁。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如无声的泉眼。梦里全是来处,醒来只有他乡,已经踏上回程的船,可她还能回去吗?
“收起你那没用的——水。”一道冷酷的女声说道。
其实,勾吻更想说的是“收起你那没用的猫尿”,但为了扈轻的形象,她决定文雅。
阿帛唰的转过撑起半边身体:“勾吻?”
勾吻努力扯了个自认为和善的笑:“他们觉得我作为唯一的女性能安慰到你,我就来了。”
阿帛:“...”
他们都是眼瞎吗?
她立即擦干眼泪,坐正,坐笔直,淡淡说:“我没事。”
勾吻的脸迅速放大,险些贴到她的脸,阿帛不得不往后仰。黑幽的眸子映着自己的脸,似乎有种诡异的吸引力。
“你——爱上他了,要不然,为什么生气呢?”
阿帛看到自己的脸唰的苍白:“我、我——”
勾吻邪恶勾起嘴角:“六阳宗的女弟子坦率磊落,你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吗?”
阿帛不想看她的眼睛,却移不开自己的视线,直视勾吻眼中的自己:“我、我——”
“你爱不爱他?爱不爱?爱不爱?”一声声质问越逼越紧。
阿帛脸色越白,身体里的血却越流越快,带起撕裂一般的痛楚。她知道答案,可拒绝承认。
勾吻眼底黑色浓重如黄泉边的鬼雾,任何灵魂在其中都会露出本相。
“我、我、爱——”
眼见阿帛要直视自己内心,一口血吐出来,人又昏了过去。
勾吻神色奇异,毫不温柔的扒开她的眼皮直视深处,半晌啧了一声。
没管半边身子搭在床边的阿帛,她打开房门出去,面对一群等着的人。
“她给自己神魂下了禁制,不爱上任何人的禁制。要不要解?给你们个亲情价。”勾吻比着一根手指头,“一百灵晶。”
众人先是大惊,后是无言。
才…一百灵晶吗?感觉这姐妹儿很不把他们当回事呀。
“解不解?不解的话我可不保证哪天她受不住内心煎熬把自己逼死。”
一肆等人看来看去:“自己给自己下的禁制?为什么?”
勾吻不耐烦,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当然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受到极大侮辱,又不得不苟且偷生。失去了身,就绝对不能失去心呗。这姑娘,死脑子,一个男人而已,她要是想得开,她能当云英族的王。啧,傻子。”
大家:“...”
“这个,我们得问问她自己的意见。”一肆保守的说。
勾吻不在乎的点头:“行吧,只要我有时间,随时可解。记着,一百灵晶。”
就要走。
“等等,勾吻,能解开她身上被云英怜下的契吗?”
勾吻看向二准:“不问她自己意见?”
二准:“她肯定愿意。”
勾吻想了想,肯定的点头:“能。但我不保证云英怜还能不能活。毕竟他什么人你们都看到了,他要是自刎,阿帛不在乎的话我更不在乎。”
一下,众人没了话说。
这些,都要和阿帛商量,甚至,还得给云英怜做工作。
勾吻去找扈轻,一脸嫌弃的和她说了阿帛的情况,说她:“你不要学她扭扭捏捏,爱了就爱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大好人生,她非得跟一个男人杠上了。”
又说她:“回去后,你和宿善的事抓紧办了。虽然我不懂人族的感情,但跟着你我还是知道打铁要趁热的。”
扈轻因为是第一次渡魔域的雷,心里很没谱,拿了鲛人汛给她的极品材料,轮番上手找感觉预备给自己弄个避雷器的,听她这样说,丝毫不意外阿帛的事。
“她没经历过这些嘛,矛盾挣扎排斥自己很正常。她的事根本不算事。等回去,我和六宗长说一说,再把云英族搬到武丁身份洗白——就凭云英族的男人能生孩子这一点,得被多少人疯抢去。那个时候,阿帛的心魔自解。而且她那个暗探的任务,战场都没了,无所谓了。咦,我这是不知不觉拯救了一对苦命小鸳鸯呢,哦,还有两个可怜的孩子。啊——苍天啊,我对魔域有功德,可否少劈我两道雷?”
扈轻可怜巴巴的捧手望天,天没鸟她,扈轻便知道这次要艰难。
勾吻不耐烦敲桌子:“我关心他们个屁,我在说你。”
扈轻挥一挥手:“不要操心我。我和宿善不同,情侣又不是非得结婚。”
勾吻又敲桌子:“结婚,是祷告天地缔结婚约。是宿善不想负责,还是你不想?”
扈轻撵她:“哎呀呀,你不懂。感情这事吧,我
只是丹田内的灵根变得高大粗壮并且狰狞恐怖,还是让扈轻稍微有些介意的——凭什么她不能美美丽丽?
绢布:“塑造魔身的时候暴动了呗,慢慢会养回来的。等你长齐五行灵根,就可以以丹田开辟小天地。”
扈轻:“啊——又一个沉重的负担。”
“不沉重。鲛族送你那些,足够你用很多年。跟鲛族交易就是好处多,以后再有遇到鲛人的机会,你可全抓住了。”
扈轻自然知道,说道:“我灵根的颜色也都发生变化,是修炼魔元的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有混元呢。”
扈轻认为有理,反正混元什么能量都吸取,自己需要什么样的表象它就表现出什么样的表象来,灵根美还是丑,难道还要扒给别人看吗?管那水灵根是蓝还是黑,蓝到深处自然黑,黑到深处自然蓝。若是哪一天她的所有灵根都变黑,她也不奇怪。
扈轻兀自做着准备,外头墟垌和魔皇令给她寻找合适的地点,终于找到一个很合适的地方,扈轻一出来看到那荒凉无生气的不毛之地,着着实实被震惊到。
她嗅了嗅干冷的空气:“怎么,生怕我渡劫的时候周围有魔气让我续命吗?”
多么荒唐,这里的空气能量稀薄到可忽略不计。
墟垌说:“我们就在外头不陪你们进去了。里头更是一丝一毫的魔气都没有。你又不缺供给,这个地方,没有人来才最安全。”
“啊——这是什么地方?”
墟垌:“一块死地,在两个魔域夹缝的角落,没名字。”
扈轻:“...难为你找到这样的好地方。”
墟垌:“不用客气。”
一肆等人正常多了,很担忧:“选择这样的地方,你要以灵体渡劫?你灵晶仙丹阵盘等物够不够?我们还有。”
说着十人都拿出自己的老底来,里头赫然有高阶仙宝是宗门留给他们危急关头保命甚至保魂的最后底牌。
扈轻看得两眼放光:“这些器不错哇,啧啧,宗长他们对我还是没那么疼爱嘛,等我回去,我就跟我师傅说。现在用不着,等我渡过雷劫,我再借来一观。”
一肆他们懵了,跟你师傅说什么?告状吗?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儿?
扈轻招呼勾吻等人:“走啦走啦。”
玄曜要跟去,说不去的墟垌改了主意,也要去,直觉会看到不一般的事情。
扈轻都带上。
等他们都走,一肆他们面面相觑:“扈轻——把我们留下,一个她的人都没留?”
三今嘟囔:“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要扔下我们自己跑。”
“心真大啊。”
他们也不会闲着,争分夺秒修炼,还要定时去打晕醒来的云英怜,谁也不想听他哭哭啼啼。与他相比,阿帛安静很多,整日坐在外头的窗下放空思想。
她无法静心修炼,干脆给大家放哨。至于孩子,她送回云英怜的育儿空间,需要暂时的逃避一下。
扈轻那边也是离开了才反应过来魔船上没有自己人,随即一想,一艘魔船而已,白得来的还有好些呢,这一艘,不过是最小的,他们若径直开走,她也损失得起。
只是这片不毛之地,越往里飞行受到的压制越大,只好贴着地面飞掠。
再一次点过地面,扈轻故意用了大力也只是在坚硬的土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大地冻得邦邦硬。
她忍不住怀疑:“这个地方真的安全?劫雷会来吗?”
墟垌:“你可以自己感应。这里又没有断绝天机,劫雷怎么会来不了?咱们进去难,那其他人进去也难。咱们花三个月进到的地方,等其他人觉察到劫雷的动静赶去,怎么也会比三个月多。给你的时间,足够了。”
扈轻想了想:“有道理,那咱们多往深处去些。”
墟垌吃惊:“三个月都不够?”
扈轻:“我只是好奇这里有多大。”
墟垌才不信。
玄曜背着水心,可能是温度降低魔气匮乏,水心痛苦的模样看上去舒缓许多。玄曜不但步伐稳不会颠着他,还给他诵经。奇异的调子低低吟唱,在空旷坚硬的大地上空飘荡,缥缈空灵。
扈轻后知后觉:“你跟鲛人学唱歌了?”
在海域的时候,她太忙了,都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干了什么。
“他们太热情了,非得教,我都记住了,回去就教给大家。”玄曜表示在外头得了好处也不会忘了家里的小伙伴。
扈轻摸了摸喉间,她便算了,老天给她的短板实在太多了。
足足半年的时间,脚底板都磨出好几层老茧,扈轻才停下,准备渡劫。
水心还是没醒,可见他对扈轻多信任。
扈轻对着他叹了口气,放出一库房的魔晶,大家一起摆阵。聚魔,避雷,护元。
两套大阵,她亲自把水心安置在其中一套的阵心,拉拉他的头发:“咱俩雷劫说不得谁害谁倒霉,反正见机不好,哪个能跑就先跑吧。”
水心稳坐不动。
扈轻将要转身,从水心身上跳出一个三尺高的小光头来,是佛印的器灵。
“哟,小东西长大了哈。”
扈轻撸把光头:“保护好他。”
小光头高冷无比,不看她只看天,非常目中无人。
扈轻不生气,光头这种东西,只要不来沾自己,他们爱怎么臭脸她都无所谓。
不过,小光头这架势,他要帮水心受雷劈?
扈轻坐到自己的阵中,又瞧了一眼,见到那个小和尚手握两条雷龙蛇,踩在水心的肩膀上。肉嘟嘟板正的脸上,又奶又傲。
臭屁,好歹是水心的器灵,咋没遗传一点儿水心的美貌呢?
看咱家的——扈轻看到远远站着的那一圈自己养的,一个个脸上全是兴奋没有一丁点儿担心的。
“...”
都不省心。
小和尚准备好了,小身子一转,屁股一撅,水心脑袋一疼,一直压制的修为轰然释放。
白天一个响。
扈轻吞下一粒护心丹,心念急转,下一秒,盘坐处只有一条黑色螭龙,龙首向天,龙吟高亢:约不约?
天道感应有人渡劫,派出天雷,天雷匆匆抓云而来。
只是这地方似乎格外的远,都走到鸟不拉屎哦不,鸟都嫌弃不来的鬼地方。
害老子多走这么路,那就多劈两道!
劫云很快成型。
众人望着头顶天空,合不上嘴:“啊——”
太特别了。
这俩人的劫雷。
一个方,一个圆。
方的如天庭,圆的像地狱。天庭威严群魔林立,地狱诡谲危机密布。
墟垌说:“那宝塔神殿魔将森严的,是扈轻的雷劫?”
风很大,呼啸天地间。劫云半分天上,随风缓动,它们转动的焦点,是地上要渡劫的两人。
令皇:“那是水心的。另一边是扈轻的。”
墟垌:“啊——”咂了咂嘴,他以为扈轻仙帝身份,和那隐约勾出魔将殿宇的劫云更配,却原来,扈轻的劫雷是另外那个…乱七八糟的?
“怎么能叫乱七八糟呢?”玄曜不满:“我爹的劫云可好看了,和牡丹园似的。这次,是以魔身渡劫,肯定是这边的劫雷没有艺术感,你看,那些云头子,挤来挤去不是在变花样?”
墟垌再望劫云,怎么也看不出来那些挤挤攮攮的墨色云团是在拼花,他觉得,配上里头隐隐的暗黑色的雷光,像极了他最穷的时候用的那口破丹炉。修修补补多少遍,最后一炉的时候,炉壁就是这样沿着过度修补的过多痕迹,鼓来捅去,最后——
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天雷这口锅可比丹炉爆炸威力巨大得多,他一个魂体,还是躲远些好。
这时,令皇开口:“我们往后躲一躲。”
玄曜:“这次的劫雷会很厉害?”
令皇眉头皱得能遮雨:“太近了,也不知道扈轻怎么想的。两边雷劫一下,肯定会互相影响从而加重。关键水心的劫雷与佛有关,扈轻她——我们还是避一避,我们不死还能去救他们。”
勾吻:“他们不会有事的。”说得很自信。
毕竟,扈轻功德在身,水心那个和尚也不差。
雷龙拉着白吻往后:“我们两个年纪小身体弱,还是避一避吧。”
大家都避,谁不怕天雷啊?
劫云很快准备完毕,一道白刺眼,一道黑如刃,同时劈下。
扈轻眼角一闪,水心那边似乎又跳出来一个什么东西。
不过她没时间去看,她丹田全开,雷灵根大树瞬间闪亮发光,整棵活过来一样,无数细细的根系喷射而出,比魔元更快的速度驻扎经脉。
扈轻吃了一惊,她的灵根…活了?
绢布惊讶出声:“成精了?你快些——”
后头的话扈轻听不见,因为那道黑色长鞭一样的劫雷轰然落在头上,被大阵扛住,雷力化成细小的弯钩如雨落下,落入阵中,落在扈轻身上。
扈轻疯狂吸收。魔域的劫雷杀气更重,残暴的劈开鳞片血肉钻进骨缝,但立即被遍布全身的雷灵根根系吸收,根须甚至发出汩汩的欢愉声。
这是真的要成精吗?
仙帝印微微动荡:别忘记你的身份。
提醒扈轻将过多的能量转化成灵力,要迅速。
扈轻回应:等我将魔体打造成仙体一般水平,再有多的自然会转化成灵力。
都是自己身体的一面,简称体面,她得一碗水端平。
第一道雷劈在结界上坚持了十几秒,最后被大阵分化之后全进了扈轻的身体。
除了皮肉之痛,扈轻并无其他不适,甚至因为雷灵根吃到补品而感觉到发自丹田的满足。
虽然她没有将这些能量转化成灵力的打算,但她想趁机壮大其他灵根,尤其是弱小无助的水灵根。
反正雷生水,雷生火,雷生金嘛。五行和五行衍生是个大圈,转来转去谁都可以生谁嘛。有混元和道一在,相信这个不是问题。
绢布:“好有道理。雷生万物,万物生万物。”
扈轻:“我觉得,是空间和时间生万物。”
绢布:“...更有道理了。”
扈轻:“那是谁生了空间和时间?”
绢布忍无可忍:“别碎嘴了,第二道雷马上下来。”
第二道雷吞吞吐吐,显然是被旁边的白光劫雷影响,认为有蝼蚁挑衅天威,决定加大份量。
对此扈轻乐意至极,反正她已经准备好,不过水心的劫雷是什么雷?怎么她的第二道要下来他的第一道还没结束?
绢布:“他比你厉害,也比你狠,以仙魔双体引雷,因为他修的是佛道,佛体成就的条件更苛刻。”
说话间,第二道黑雷轰然而下,依然如第一道雷一般被阵法挡住大半,分化成细小的雷力后被扈轻吸收。
毕竟她是仙四阶,经历过仙域标准的更高级别的劫雷,因此这眼前的魔一到魔二的劫雷,对她没什么难度。
她想借劫雷再冲一冲魔三,等到魔二进阶成功降下恩泽时,服用天材地宝一举再冲!
第三道劫雷并没有比第二道劫雷加强,似乎两边的劫雷在天上达成协议:只做分内工作,绝不能内部自己斗。
平平无奇九道雷,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让扈轻进了魔二阶。天雷之力被她尽数吸收,雷灵根吃饱后缩回丹田安分下来。
旁边一直白光刺目,晃得人看不见里头情形,扈轻觉得水心应该无碍。
她的劫云,开始消散,半边天空晴朗,道道魔气凝结成的风呼啸而来,冲向她的方向,没入她的身体,即刻化成魔元充盈经脉丹田,迅速修复着魔螭的身体,一颗魔核在心脏下方如钻石长大,最后定型在黄豆大小。
扈轻一边疯狂吸收,一边好奇的观察那魔核。真是奇妙。仙魔一体的她既有为人的丹田经脉,也有为螭的经络魔核。之前她身体里没有魔核,她以为是正常的,现在居然凝出魔核来,还是个淡粉色的钻石。好看。
扈轻看了眼天上,微微一笑,下一秒,识海灵力尽出,疯狂转化成魔元,魔螭尚未稳固下来的修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充盈,嗖嗖往上顶。
这样尚不够,她拿出在风菟城得的收获里的丹瓶玉盒,提升修为的丹一瓶一瓶的吃,一样作用的魔植一件一件的塞,争取让才走不远的劫雷快回来,好少走些冤枉路。
混元疯狂运转,眼见她黑色螭龙之身被这强行提拔的修为逼得身躯臌胀鳞片倒竖,露出下头血红的皮肤来,头上没有劫云的地方,再次开始有黑云生成。
远观的众人:“是要连升三阶吗?”
墟垌:“他是仙几阶来着?”
“仙四阶。”
墟垌不由点头:“只要供得上,连升三阶没问题。”
“我爹的实力我相信,可我舅那里——他的雷劫怎么还没结束?”玄曜很担心的望着水心那边巨大的白光团。
他是魔灵,怕雷,尤其是正雷,再尤其是正雷里除邪克魔的那种。
他舅正好克他。
墟垌也在看那边:“他真是个和尚啊?”
大家心说,这事也没刻意瞒你呀。
墟垌斟酌着用词:“他若是个和尚,像个邪僧。”
玄曜不乐意:“你不要胡说,我舅正气着呢,还有我姐可
“我爹的实力我相信,可我舅那里——他的雷劫怎么还没结束?”玄曜很担心的望着水心那边巨大的白光团。
他是魔灵,怕雷,尤其是正雷,再尤其是正雷里除邪克魔的那种。
他舅正好克他。
墟垌也在看那边:“他真是个和尚啊?”
大家心说,这事也没刻意瞒你呀。
墟垌斟酌着用词:“他若是个和尚,像个邪僧。”
玄曜不乐意:“你不要胡说,我舅正气着呢,还有我姐可
“我爹的实力我相信,可我舅那里——他的雷劫怎么还没结束?”玄曜很担心的望着水心那边巨大的白光团。
他是魔灵,怕雷,尤其是正雷,再尤其是正雷里除邪克魔的那种。
他舅正好克他。
墟垌也在看那边:“他真是个和尚啊?”
大家心说,这事也没刻意瞒你呀。
墟垌斟酌着用词:“他若是个和尚,像个邪僧。”
玄曜不乐意:“你不要胡说,我舅正气着呢,还有我姐可
扈轻原本便没有将它们炼成什么样的成型想法,此刻见识到陨石无与伦比的内部,更加觉得自己想象力匮乏,无从下手的无措,旋即想到这可是天体,天体是宇宙之造化,自己能下什么手?自己下手只会毁了这件杰作。
于是,她不再管陨石如何变化,只是将那缕神魂化开,使其一起炼化为一体。
担心材料过于高级,器成的时候会脱离控制,她才刻意分出一缕本源,却忘了本源与神魂相通,它受到的雷劈与炼制,也直接让扈轻的神魂切实感受一番。
扈轻疼得灵魂体颤抖,这岂不是相当于受两份雷劈?
“小布,你也一起,给自己升升级。”
绢布:“你当我傻吗?况且一个魔三晋魔四的劫雷,能让我升什么级?”
又一道划破长空的劫雷劈下,魔螭发出凄厉惨叫。
水心下意识张眼去看,上下眼睫毛还没分开,强光已经刺透眼皮射来,又是一阵神魂烧灼的痛。他立时紧紧闭上眼,并转了一个身。
哼,他可不傻。这强光可不是劫雷的,显然是扈轻又做了什么好事。她一向胆大敢为,这次不知又出什么幺蛾子。他先乖乖的保护好自己再说。听声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三九之数的天雷,终于劈完,扈轻疼得感觉自己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好像从她神魂注入陨石借天炼器开始,顶上的劫雷陡然又加大火力。扈轻知道,她这是冒犯了天威,受到天罚。
不过好在,她熬过去了。幸好她是仙四阶,积攒的实力本就足够,心境也达到标准,要不然,这一关真不好说。
劫云退去,陨石收入识海,扈轻等待的赐福没有来。想了想,恍然,借天炼器,器成,抵了这场赐福。
撇嘴:真小气。
“好了?”
扈轻闻声望去,见水心一身白色僧衣天人之姿的负手站在自己不远处,嘶,还露着一块肩膀头子。
她目光定在他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头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什么图案:“你——”
才一张嘴,血混杂着碎碎的东西流了下来,弄湿好大一块。
扈轻木然低头,看到自己被劈得鳞片破烂的身体上,大团血迹里有白的有黑的。
她去看水心,没错过他悄悄后移的小碎步,还有他脸上没想遮掩的嫌弃表情。
气恼,呸呸好几口:“没见过吐血吗?”
水心一脸同情:“没见过雷劈满嘴牙的,话说,你牙真多啊。”
扈轻:“...”
“要我帮忙?”
扈轻抬了抬手,其实是摇了摇尾巴:“不用,我补补血就好。”
说完,想也没想,把仙帝印帮她封存的那团桀魔族的精血拿出来吞服。
伤了魔体用魔血补,她想得很简单。
而水心再聪明也不会想到那是什么,他主动坐过来,半蹲下,帮她处理身上的狼藉,拿出药给她敷在伤口上。
“怎么没有赐福降下?我也没感到规则气息降临。你又做什么事情让天道记你一笔?这边可是魔域的天道,你总不能两边都得罪——”
吧啦吧啦。
突然,他才用魔元帮她愈合好表面的伤口噌的又裂开,血汩汩的流出来。
惊呆:“你——”
一看之下,骇然发现扈轻那颗螭龙的脑袋赤红无比,烧着了一样。
这是?
扈轻:“你快走。”
声音暗哑,撕裂。现在她的心底压抑着的,全是要杀人的疯狂。
被她突然变成浅黄色中间有血红竖瞳的两眼一惊,水心下意识往后退:“需要什么?”
扈轻需要离他们远一点儿,才要跑,噗通掉地上。忘了,她没爪。
狠咬舌尖,她索性变成女鬼王,大跨步往远处跑。
“谁也不要过来!”
水心站在原地皱眉凝视。
玄曜等人捂着双眼跌跌撞撞跑过来。
“舅,我爹怎么跑了?”
水心看他们齐齐捂着眼睛:“你们怎么了?”
“先前的光,伤到了。”玄曜放下手,露出肿如桃的眼睛,上头只有一条细细的眼缝。
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
水心惊奇:“你们也能被伤成这样?”说令皇他们。
器灵呢,没有真实的血肉,眼睛怎么可能红肿,竟然还有泪,真会装。
令皇摸摸眼睛,他也诧异:“那光对身体和神魂同等杀伤力,我们当然被伤到,只是选择用跟你们一样的方式表达出来。你怎么无碍?”
水心笑笑:“我修佛。而且劫雷保护了我。”
众人:啧。
呸!
“我爹怎么了?”玄曜再问。
水心:“她没事,找地方疗伤去了。”
玄曜:“可是——”
令皇拉住他:“没危险,我感应得到。”
那团精血可是他提炼出来的,扈轻一动用他就感觉到了。必然是精血引起了变化,再一想桀魔族据传是穷奇后代…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
扈轻很不好受,两边眼球生出一层厚厚的血膜,从眼睛里看去,天地全是掺杂血丝的血红,这种自带血腥气的颜色刺激得她大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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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神魂都有控制不住想捏碎什么、嗅到什么的冲动。
她只知道穷奇是凶兽,却不知道凶兽为何会成为凶兽。如果她此时此刻的感受便是穷奇的某些体验的话,她便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不是
自己撑?
扈轻好恨!若这遭平安过去,她定要锤爆魔皇令狗头!
疼,太疼了,扈轻忍不住停下来,邦邦邦脑袋撞地。
“啊啊啊——小布,太疼了,我受不了了——你快将我的血抽出来——”
绢布手忙脚乱,抱她脑袋,拉她的手,想哭:“抽不出来了,已经完全被你吸收了,越古老的血统越霸道,你忍一忍,再忍一忍。”
扈轻忍不了,突然想到什么:“你把空间里那盏咱们一起拼的灯拿出来。宿善给我的龙涎香,切一块,放里头点燃。”
绢布慌忙照做,取了侍女提灯的灯台,切了龙涎香,塞在灯里,点燃。
奇异香气飘出,恍如有灵一般笼罩住扈轻,香气入鼻,灵魂为止一轻。
绢布见此,当即想到鲛人的歌声也有安抚神魂之效,立刻拿出一个屋子大的海螺,口子对着扈轻的脑袋。这可是鲛人汛专门给她做的,能治愈灵魂伤痛。
缥缈歌声舒缓动听,幻化成蓝色海水,温柔拍打扈轻,仿佛人类最初的摇篮。
扈轻长长呼了口气,感觉痛楚减轻许多。
见此,绢布一松,搭在海螺房子顶上,紧盯着扈轻的变化。
两人谁也没有发现,海螺里飘出的鲛人汛的美妙歌声,轻轻的飞上天又轻轻的落在地,这雷劈不陷水渗不入的坚硬大地,竟将那虚无缥缈的音符吸了进去,一路传送,送到荒芜大地的深处。
深处,纯然的黑暗,零碎的缥缈之声在这里奏响,渐渐连接成曲,美丽的歌声里,大海潮起潮落,鱼群嬉闹争斗,还有美丽的鲛人远离尘世纷扰和平快乐。
死寂之地,被鲛人的歌声重新唤醒,有什么在黑暗中抬头,准确凝望地面上某处。
在香气与歌声的双重安抚中,扈轻竟奇异的渐渐感觉不疼了,缩在地上抱成一团,不知不觉变回人形,呼呼大睡。
绢布松了口气,一直等到她醒过来,才收起海螺、灯台。飞过去缠上她手腕:“有惊无险。”
扈轻揉着眼,睡得太好,一时没想起先前遭的罪。等回想起来,已经忘了疼。
骂了两句令皇,就要走。
“贵客…留步。”
突然响起的人声,吓得扈轻险些灵魂出窍,猛回头,才发现距离自己不足十米处,站着一个男人!
她敢发誓!这里、周围十里!一直一直都没有人!草都没一根,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出来的?!
见鬼了吗?
不可能,便是鬼也不可能躲过她的警戒!
倒吸冷气,希望不是敌人。
对了,他方才叫的什么?贵客?
绢布也死机,没有任何活物能躲过他的护法,这个狗东西让自己在扈轻跟前产生了信任危机啊!
杀了他!
扈轻:你蠢不蠢,咱们能抓着人家吗?
她勉强挤了个笑:“阁下是——此方地主?我、在下以为这是无主之地?”
对面的男人至少比她用的这幅男人的身躯高两个头,看上去就不好打。而且这人奇奇怪怪的,身上全是尘土不说,表情说不上来是笑还是哭,总之,看上去精神很不正常的样子。
“在下,在此,隐居。”尘土满身的男人吐字一顿一顿,舌头不灵便的样子,脑子也不灵便的样子,搜肠刮肚找说辞。
“贵客,能请你到府中——”
扈轻面露惊恐。
男子也停下来,面露苦恼,因为他的府中,此时大概不适合待客。
他说:“先前,听到有鲛人歌声,此地只有贵客一人,我想以重宝,换贵客的鲛人歌声。”
啊?啊——
扈轻迷瞪,是冲着鲛人的歌声来的?哦,对了,鲛人汛给自己录的歌有疗愈神魂之伤的效果。他是——神魂有伤寻药呢?
可以理解。
但不能同意。
“抱歉。朋友所赠之物,不得转手,还请见谅。”
男人直勾勾看着她,看得扈轻心里直发毛。
“我有很多重宝,只要你愿意,全给你也可以。”
扈轻坚定:“希望您理解,我那朋友,小心眼儿,我若把他给的我的礼物卖给别人,他一定会诅咒我。”
没错的,鲛族真的小心眼儿,把他们惹急了,他们就亮牙。
“不。”男人看着她说。
扈轻:“真的不行。”
“他们不是小心眼儿。”
扈轻:“什么?”
男人认真的说:“他们不是小心眼儿,是至性至情。”
扈轻:“?”
“她爱你,便是十分爱你,容不了半点瑕疵。她恨你,也是十分恨你,不留半分余地。”
扈轻:“...”
不行,跑吧,脑子真的不正常。
男人眼睛红红:“我用重宝换你,歌一曲。”
扈轻:“啥?”
男人:“能否再放出那歌声,我不要你的宝物,只是想听歌一曲。”
这个嘛…
扈轻眼里全是警惕。
男人看懂她的眼神:“就在这里。”
在这里的话——
她都不能觉察这人的出现,所以,跑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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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是不要想了,她直觉,打不过。
墟垌怎么寻的地儿?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冒出个大佬?
扈轻微笑:“只是歌一曲的话,我请你。”
你的重宝我不要,只求歌毕放过。
男人见她同意,脸上有光,还有些激动:“请稍等。”
说着,他落下披风转身,扈轻才看到他背后背着什么,那是——
鲛人!
一座女鲛人的像!
这这这——
扈轻僵硬,什么情况?她遇到是什么人?在这远离海洋的地方怎么会有鲛人?
第一眼她就确定那不是石头木头雕的假像,而是真正的生灵化成的像!
男人小心翼翼将宽大的披风抖干净,平铺地上,然后将女鲛人像抱着放在上头。
以扈轻的视角看,女鲛人石化的时候保持着鱼尾上提双臂环抱埋首的蜷曲睡姿,卷曲的长发覆盖全身遮挡了脸。
这个姿势看上去很痛苦。
扈轻看男人的眼神冷了几分。
自己要不要抢过来给鲛人汛送去?
好吧,打不过。
男人爱恋轻柔的亲亲她的发,看向扈轻,无比渴望:“请开始吧。”
扈轻沉默了下,拿出海螺,放在女鲛人像不远的地方,口朝她的面庞。轻轻一拍,鲛人的歌声带着海水流了出来。很快,那些海水将女鲛人像围住,环抱,轻柔的拍打,大海咸咸的气息,还有鲛人的气息,温柔的浸染着女鲛人像。
一下一下又一下,一息一息又一息。
“她是我的爱人。”男人温柔注视女鲛人,低沉的开口。
扈轻:这是要讲故事了?
“我们相识相爱,冲破家族的阻挠在一起。”
扈轻:啊,然后呢?
“我们许诺此生只爱对方一人。”
扈轻:还算理智,没把下辈子也定出去。
“后来,我失言了。”
扈轻:哦,渣男。
男人握着爱人冰冷的手:“我以为,我拥有的权势越多,越能护住她,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扈轻:呃,事业还是爱情?这是个难题。
男人:“可是、可是——在权势的世界里,我迷失了自己,变得不再是我。”
扈轻:唉,一时在一起容易,永远保持同步才难。
“她恨我,诅咒了她自己。她变成石像,这是对我的诅咒。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只要有她,权势,我根本不稀罕。可是,我放弃了一切,她也回不来了。”
男人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爱人发间,初始冰冷,后来滚烫,可他的爱人无法为他试去。
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把这里变成荒原,永远永远的陪着她,等待她醒来的那天。”男人为自己擦掉眼泪,坐下来,将爱人抱在怀里,蜷曲的爱人完美的镶嵌,像极了生前的模样。
他抬起头,对扈轻道:“我知道她怀念故乡,只是不敢回去,为了我,她只能生活在陆地上。听到你带来的歌声,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不能再自私的将她禁锢在她不喜欢的地方,我要带她去大海,去生育她、带给她快乐的地方。这是上天的指示。”
亲吻爱人头发:“我们一起,回你的家乡,永远永远不分开,我再不会离开你,再不会因为别的忽略你。”
扈轻:怎么说呢,人死了知道珍惜了,所有的幡然悔悟都是回不去的时光。
男人一手伸向扈轻,向下扣的手掌翻转,手心吐出一枚深碧色的玉佩,玉佩造型古朴,像一个小鼓。
“谢谢你,让我的爱人听到家乡的歌谣。这个,送给你。”
扈轻一时没接:“很贵重吧?我这海螺可不能给你。”
男人一笑,眼神疲惫而柔软:“听歌一曲足矣。我们要走了,再也不回来。这里的地底,放了些旧物。这是钥匙。”
扈轻睁大眼睛,这是给她送宅子?
玉佩抛过来,扈轻下意识接住。
男人抱紧爱人:“都交出去了,再没有什么在我们中间。”
这话听着似乎不太对,只是不等扈轻开口问,突然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两人皆是一愣。
下一秒,男人恐慌看着女鲛人身上出现的一道裂缝:“不,不要——”
他慌忙去按。
咔嚓咔嚓咔嚓——
更多的裂缝出现,他哪里捂得过来。裂缝里透出海蓝色的光亮,让他的手忙脚乱一停。
啪啪啪——石像表层掉落,很快一个柔软的身躯落在他的怀里。
这、这是?
不可置信。
扈轻也不可置信。这是活了?为啥呀?触动什么复活条件了?
男人大喜,心头涌起奢望,又怕奢望落空,扶着爱人的肩颤抖不敢出声。
还是扈轻看不下去,取了一碗鲛族酿制的美酒,给男人。
男人一手扶正她的头,一手喂到唇边。或许是熟悉的味道,女鲛人自己张开唇,碗边微抬,慢慢喝了下去。
扈轻也看清了女鲛人的容貌,果然极美,比她见过的那些女鲛人更多一种忧郁和憔悴的气质,更加吸引人心,仅仅只是看着,便让人不由自主想为她做些什么。
难怪这男人追求权势。一个脱离了大海的鲛人,养起来本就艰难。再加上这等容貌,还有鲛人本身对陆地生灵修炼上的价值,没有权势,他根本护不住她。
爱是纯粹,但爱需要土壤。
设身处地,若是宿善为了自己回不去家族,他也被所有人垂涎,自己会怎么做?
老子必须天下第一!
戾气极快的翻滚了一下被压下,惊喜于爱人复活的男人并未发现。
扈轻把碗要了回来:“这个,也是朋友所赠,不好送人。”
男人哈哈笑,大嘴咧开合不上,把碗抛给她,紧盯女子不放。
女鲛人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好一会儿,看清面前的人,痛苦涌上面庞,旋即想起什么忽然愣住。
不对,她诅咒了自己变成石头,除非听到族人的祝福以及爱人为她抛弃一切才能解除诅咒。现在,她重生了,难道——
猛的将人推开,女鲛人撑着身子焦急四顾。
扈轻只能说,鲛族身体素质就是好。不知道变成石头多少年,一变回来,能把一个大男人推滚开。
没看到族人,只看到一个大海螺,和旁边的非同族,女鲛人愣住。
男人滚回来:“咱们立即出发,回你的大海,以后咱们就在海域定居,再不到陆上来。”
女鲛人看着扈轻发愣。
扈轻对她笑笑,收起海螺:“我的。”
生怕人家跟她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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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鲛人喉咙里响了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啊——啊,我们的、朋友。”
这时男人把她抱起来,急匆匆对扈轻说:“这钥匙,滴血认主,它自带你去宝库。我的爱人离开海洋太久了,我要尽快带她回去。多谢,多保重。”
说完,抱着人嗖一下飞上天空不见了。
多一句都不让他老婆说的,怎么,生怕她是拐子吗?
扈轻气笑:“是得尽快回去。我看那女鲛人露出来的鳞片都干巴透了。唉,远嫁的女人不容易哇。”
绢布在她手腕上探头:“什么钥匙?我看看。”
扈轻捏着玉佩对上天空,玉质极佳,水头极好,一看便价值斐然。
不过仙域最不缺好玉,因此也只是块好玉。
“那人留下的是洞府吧?他用全部家当感谢我?啧,不知道东西多不多,好不好。灰头土脸的,都没看出他衣裳好不好。不过能养得起鲛人,应该不穷吧?”
扈轻一边念叨一边割破手指挤了滴血,打算回去喊人来再去地下寻宝,万一那男的摆她一道,里头没东西也便算了,就怕有陷阱。得让大家陪着她。
血沾即没,玉佩突绽光华,一道金色迅疾打入扈轻眉心,扈轻愣住。
正在这时,仙帝印突然飞出,气势汹汹撞向玉佩。玉佩灵巧一避,围绕扈轻上下逃飞。仙帝印穷追不舍。
它逃,它追,扈轻逃无可逃。
我特丫——@#¥%&!
作为与扈轻联系最紧密的同伴,在扈轻接受到那道讯息的同时,绢布也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只扈轻骂娘,绢布也在骂。
天杀的!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完成了一次魔帝的交接仪式!荒唐!荒谬!遭天谴的死骗子!狗!真狗!太狗了!
绢布骂骂咧咧,扈轻气到自闭。
谁能想到啊,一个灰头土脸的落魄狗男人,他是魔帝!
不是代表修为等阶的那个魔帝,是一方魔界界主的那个魔帝!
扈轻恨得牙痒痒。
她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男的,叫嶙峋,是曾经这个叫做漪澜魔界的界主魔帝。
哦,漪澜魔界以前不叫漪澜魔界,叫一个很酷拽的名儿。后来嶙峋做了魔帝改了名字,为他的鲛族爱人。
扈轻:“...”
嶙峋是个很上进的魔帝,漪澜魔界被他打理得蒸蒸日上。然后,受到冷落的魔后诅咒了自己,魔帝一蹶不振,驱散魔众,封印了自己也封印了漪澜魔界,好好的地方变成如今的死地。他抱着爱人在地宫里等死。
他想死,魔帝印不想啊。狗东西,老子跟你是上下级的关系,敢拖累老子死?你丫的为爱殉情,老子还要搞事业啊啊啊!
魔帝印要走,嶙峋不想走,两者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强迫不了谁。没有嶙峋,魔帝印就是块死物。没有魔帝印,嶙峋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天长地久的耗啊耗,魔帝印的心愿只剩下一个:嶙峋快点儿死吧,快让下一个有缘人找到它。
某一天,天雷都劈不到的地宫里,鲛人的歌声响起。
魔帝印立刻意识到这是它的机会,而嶙峋一听是鲛人的歌声,也立刻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
于是双方火速达成协议。
嶙峋卸任,带爱人离开。魔帝印认主新人,跟旧主一笔勾销。
所以,有魔帝印的许可和设空子,才让嶙峋那么轻易的把一界之主身份代表的魔帝印当一把普通钥匙送出去,还同意在新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它认可。
它可是魔帝印呐,一界天道的代表,哪是区区滴血认主就能得到的?
可嶙峋逼得它自降身价,它只祈求,新的代言人不要再是恋爱脑。
万万没想到哇,都被逼到滴血认主了,竟然还有意外等着它。它的新代言人,竟然被别的印捷足先登啦!还是个仙儿!
老天爷,咱家被敌儿包抄了啊啊啊!
仙帝印气得哆嗦,什么玩意儿,它都自降身份寄身一个小仙品了,冷锅灶都有印跟它抢哇。什么世道,就业形势如此艰难了吗?还给不给印活路?老子一个仙儿占住的地儿你一个魔儿也敢抢,当老子这仙儿不是仙儿是吧?弄不死你!
扈轻生无可恋,一个武丁界还没摆脱,又来一个魔界!想想金敖敖,再想想吞金兽,难道她是什么万能的被契约圣体吗?啥玩意儿都敢契约她!
地上的印追来追去,天上的雷劈来劈去。
这是两方天道的力量在较量。
绢布说:“你在被争抢。”
扈轻呵呵:“我该感到荣幸?”
话落,咔嚓一道蓝雷劈她脑袋上。
扈轻:“...”
绢布:“距离远,难免有失准头。”
咔嚓一道黑雷劈在她脑袋没被蓝雷劈到的另一边。
绢布:“...太久没用,也难免有失准头。”
扈轻呵呵一声,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抓着两只脚踝,两眼放空,爱咋咋滴吧,累觉不爱。
两只印还在追,头上的雷还在劈,时不时就有一道或黑或蓝的劈到她头上,扈轻麻木得连声儿都不出一声。
绢布唉声叹气,唉声叹气,唉声叹气。
这际遇,委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说,该骄傲的。仙魔双帝位!可是吧,武丁界当初那个鸟样,扈轻多费力才养起来,还付出一颗木源之心。这个破地方,比武丁界…能强些?
不是说有宝库?
绢布觑眼扈轻的脸色,没出声。
打吧打吧,谁赢了扈轻就给谁打工,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晴空的霹雳响了半天,总算有了个结果,仙帝印勉强允许魔帝印一起住下。
实在鞭长莫及,这里不是它的主场。
“早知是平局,你们打什么打呢?”喜提双帝印的扈轻提不起半点儿喜气。
绢布劝:“不是有个宝库?下去看看?”
扈轻:“让我缓缓。老是猛不丁的搞这些,我心脏,着实受不住。”
绢布同情,别人哪个不是为了得到帝印费尽千辛万苦的抢夺争夺,只有扈轻,两块全是被算计入套。弄得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帝印就不入流了似的。
劝她:“没事的,这个东西,不是绑死,终有解绑的一天。你跟金敖敖,不是养着养着,契约就解除了?放宽心,都会过去的。”
扈轻半点儿不觉安慰:“我总觉得还债没有欠债快。”
掰手指头。
吞金兽——
这掰下去的第一根,就让扈轻没了心气。果然初始债最难还,至今遥遥无期。
绢布只能拥抱她:“至少,我会陪着你。”
扈轻叹气:“嗯,你陪着我。”
颓废半天,扈轻打起精神:“这里比武丁界情况要好。当初嶙峋封印内心封印自己才导致一个界封印。现在嶙峋走了,我来了,配合魔帝印,这里会解封的。”
绢布:“快快快,咱们去看宝藏。”
扈轻犹豫了下:“带上大家一起吧。”
绢布:“咱们先看了再喊他们来。你都是这里的物主了,哪个敢暗算你。”
扈轻:“你觉得我做了魔帝的事能瞒过水心和墟垌还是要瞒着玄曜?”
她说:“这么大一个地方,总要有人来打理吧。”
知情人就是合伙人,就是被她套住的骡子。
绢布立即改口:“咱们去接他们。”
“不用。”扈轻挥斥方遒:“我可是地主。”
地主挥一挥手,远方焦急等待她归来的众人一阵头晕,眼前变幻,本能做出攻击。
扈轻强挤出微笑,被五花八门的攻击落一脸。
好在,大家收住了。
“爹,出什么事了?”玄曜惊叫,跑过来围着她看上看下。
扈轻笑笑,对疑惑的众人神秘兮兮:“我带你们去看好东西。”
不等众人发问,嗖嗖嗖,眼前又是一阵扭曲变幻,能感到是在向下,顷刻之间,停住,眼前是敞开的大门。
大门上头镶嵌极品萤石,里头,一片黑,外头,还是一片黑。
众人不敢出声。
“当当当当,做好迎接惊喜的准备了吗?三,二,一,当当。”扈轻故作喜悦的声音夹杂三分破罐子破摔。
大家都听得出来,正要问,眼前骤然一亮,庞大地宫突现眼前。
吓一跳。
“哦,护城河,怎么干了?我还以为有血海尸卫呢。”水心扶着外头的玉石栏杆往下望,只看得到干枯的河床,回头看扈轻,“你这是阴差阳错找着老魔头洞府了?”
扈轻:“不是坟墓,是人家正常生活的地方,不过是从地上搬到地下。放心,很干净。走吧,看看里头有什么。”
大家一起往里去,看到里头的东西当即明白这确实不是坟墓。但凡坟墓,在风水上总要做些利于墓主的布局。而利于死人阴魂的布局,跟活人是反着来的。
眼前他们看到的一切,分明是有两个人生活痕迹的豪华宫殿。从门窗的设计来看,的确是建造在地面之上的。而且,宫殿里一多半的面积都有水道,华丽精美,雕饰…
“鲛人?这里生活着鲛人?”
水心诧异。
勾吻嘲讽:“你们怎么不抬头看看,上头那王座,是海洋风。没看见王座格外长吗,造型还是鱼尾,那是方便搁尾巴的。”
进了大殿不看主座只看角落,什么毛病。
水心充耳不闻,这个器灵太没礼貌,说话比他还难听。
白吻跳下水道摸了摸,指头上一层颗粒:“干透了,里头装的应该是普通的海水。”
大家都看扈轻。
扈轻:“对,两口子,女的是鲛人。”
勾吻:“你多说几句会怎样。”
扈轻便招呼大家往王座上去,让他们都坐上,很宽敞,都坐着也不挤。
大家不客气,嘻嘻哈哈你推我我推你。
墟垌若有所思盯着王座上空的精美绘图瞧。这上面,分明是在讲故事,歌功颂德。
扈轻:“来来来,都安静,听我说。话说我又熬过一关,大病一场,感天之幸——”
“魔帝?!”墟垌惊叫起来,手指指天:“这这这——这分明是魔帝才能使用的祭天之礼。”
啥啥啥?
大家跳起来飞到高高的天花板上去看。
扈轻喊了好几遍都喊不回来,只得也上去。
墟垌说的那祭天之礼,画面上正是那嶙峋被众魔拱卫。众魔整齐摆出几个造型,他高高在上与天沟通状,头上是无数天地赐福的具象化图样,有霖雨有电闪,有吉祥魔宝,有茁壮的植物和动物。
扈轻若有所思:“我还没搞过这个。”
墟垌惊讶:“这是魔帝的洞府?你得了魔帝的传承?好旺的运道。”
他简直都要嫉妒了。
扈轻无奈:“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我像缺传承的人?”
大家稍微按下激动,落回王座,听扈轻一句三叹的说原委。
等她说完。
众人麻了。
水心:“喔嚯。”
由此可证,是老天算计你,两边的老天都算计你。上一次的仙帝印事件,小僧也只是一个天命安排的工具人。你不能怨我,那一趴,过去了。
墟垌:“啊,啊。”
这是两边天道共捧的天命人吗?没见他长了六只脚八只眼呀。
令皇:“哈哈哈。”
就说他遇到扈轻是上天注定,上天注定扈轻在魔道有大成就。甭管扈轻自己愿不愿意,看吧,魔帝的身份都给她了。
妙哉,大妙哇!
其他器灵好奇居多,对这事没多想。反正扈轻如何,他们都会跟随她。
而玄曜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星星眼:“爹真厉害。”
扈轻慈爱点头,拍着他的肩,交付重任:“爹是很厉害。爹这就封你做太子。”
啥?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扈轻半扶半推玄曜往王座正中间坐,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的嗖嗖跳开。
“老天送你到爹身边,就是为了这一天,儿啊,你是天选太子啊,注定要接爹的半壁江山呐!”
玄曜:“...”很震惊,完全反应不过来好不好?
有人轻笑,是无情:“要不要做个太子授予的仪式?”
“要要要。”扈轻一迭声叫起来:“仪式感必须给足。后头便是宝库,咱们去宝库里挑些红灯笼红绸子来,布置上。”
大家黑线,魔帝的宝库收藏红灯笼红绸子吗?
玄曜晕乎乎:“爹,这样好吗?”
扈轻捧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爹留在这里当牛马,能好?”
玄曜一个激灵:“爹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把这里守好。”
“爹就知道我家玄曜最不会让爹失望。你放心,爹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反正这里屁都没有,谁也不会来。咱先去玩,玩够了再回来发展。”
“好,我跟着爹做。”
大家:“...”那魔帝终究是错付了吧。
不,是这魔界错付了,前后都没托付对人。
这里的一切对扈轻畅通无阻,仿佛这本就是她的地盘一样,用一些隐秘的手段打开后头的宝库,唤亮光线。
众人:“哇啊——”
嶙峋真是个爱妻的人,宝库被他打造成水底水晶宫的风格,当然,并不是泡在水里。墙壁地板,存放宝物的格子架子什么的,全打造成天然的景观。这些景观的主体,皆是上好的金玉佳木美石之类,珠光宝气,贵气天成。接受宝库讯息的扈轻知道,肉眼看见的东西很贵,那些藏在里头的东西,更值钱。
被雷劈过只剩半截的树,种在一个盛满淡青色液体的水池边,与周围的贵气很格格不入。
墟垌流下嫉妒的口水:“养神树,活的,还是雷劈过啊。啊啊——我真是白死一回。”
扈轻看他:“跟我不用客气。送你了。”
轻盈如魂体的他都绊倒一跤:“你说真的?”
扈轻:“当然。”
其实她早就有了,很多陆地上难寻的东西海域常见,对海族来说不怎么值钱。养神树,她空间海里就有,都是鲛人汛送给她的,不只一棵,也有被雷劈过的,说是很久以前的某个小岛上长了一大片呢,后来海底变迁,那岛沉了底。那些养神树自救,硬生生给自己改成水生,就那样存活下来。
鲛族和其他海族修炼自成体系,他们信奉海神,神魂修炼是全然不同的法子,养神树对他们没用。
所以扈轻收礼也没负担。
墟垌确实眼馋,但晓得无功不受禄,甚是可惜的对扈轻道:“你先帮我存着,等我见过扈暖再说。”
这是要用功劳换。
扈轻自然不会反对,围着那树转了三圈:“挪出去晒晒太阳比较好。等我研究研究这地宫,看怎么把它搬回去。”
其他人寻宝,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无情端着一个盒子过来,眼睛闪亮:“这个,我用得着。”
扈轻一看,九宫格,每一格里都是丝,看上去便不是凡品。
“拿去。”
血杀抱着好几件血煞扑面的兵器:“这些。”
扈轻上前研究了这些兵器的炼制手法,点头:“拿去拿去。”
勾魂也捧着几个盒子过来给她看,扈轻:“拿去拿去拿去。”
雷龙和白吻看上的全是衣裳,威风凛凛又帅气。
扈轻有不同意见:“样式我记下了,我给你们做新的,不要穿别人穿过的。”
水心找到很多宝,一样都没有拿:“没有佛家之物,他们一点儿都不心向佛呀——我用到的时候再跟你要。”
扈轻看他一眼,随便,他俩还分谁跟谁吗?
水心又说:“这里至少有一成之物是用于女子养颜打扮的,给扈暖带些回去。”
扈轻再看他一眼,这一眼,很不友好:显摆着你了,她有亲妈。
说:“魔后有自己的私库。”眼珠一转,“你要不要看?”
水心可有可无的态度:“你邀请我,我不好拒绝吧。”
扈轻无语,带着他穿过水晶宫,一面曾经的瀑布墙,现在只剩墙,打开。
顿时奇异香气扑面而来,里头竟然有阳光,阳光下一棵奇异佳树静谧生长,那香气,便是自佳树上来。
树上有累累果实,水心震惊:“竟是菩提树。”急忙上前。
扈轻寻找阳光来源,是镶嵌于顶部的太阳精石,另一端还有太阴精石。转身去看树。
树并不大,浓翠浅碧,树干上白色紫色呈环。
扈轻很快找到对应资料,这种带白色紫色环带的菩提,最是安魂。特意种在魔后的私殿,是为了让她鲛人的身体不被反噬吧。
在鲛族的时候听说过,鲛人离开大海就要承受反噬,海神会抽出背叛者的灵魂,流放深渊。
在扈轻理解,应该是鲛人在陆地上水土不服,身体不舒服灵魂肯定也会不舒服。
当然,鲛族那样说自然有其中的奥妙。这菩提树,应该便是用来养魔后灵魂的。
水心深深嫉妒:“你知道这是什么菩提?大尊菩提。我也只是在文献里见过。先说好,这个,是我的。”
“呵,你有什么脸白拿我的东西。”扈轻倨傲抬脸,“你用什么换?”
高傲的和尚做出讨好状:“咱俩用得着分你我?你的不就是我的嘛,我遇到的好东西,不也给了你。”
扈轻冷笑:“说得好听。你渡劫的时候,那谁我可从来没见过。”
水心:“你见过,那时候它很小。”
扈轻更加冷笑:“休要蒙混,我说的是另一个,我看见了。”
水心不语。
扈轻哈一声,转身去看别的。
只见香衣成风,美饰如星,凡入目,皆精品,琳琅满阁,美不胜收。不愧是魔后的私库也是她的衣帽间。
哦,后头出去,便是两人卧室。那里,扈轻暂时不想参观。
这满满一大殿的女士精品哟,她该怎么处理。反正,她并不想自己穿戴。
这时,水心纠结过来做最后的争取:“他们脾气都不好。”
扈轻直翻白眼:“你直接说他们都看不上我呗。哼,物肖其主,他们不待见我,只能说明你心里其实是看不起我。”
又说他:“我家一大家子我从来没瞒你,你可倒好,藏得严严实实的呢。”
水心无语了:“什么叫你不瞒我?分明是藏不住了,你又不是格外对我坦诚。我也没瞒你,谁让你不问的。再说,谁都有器灵可你见谁家器灵整日里在外头玩的?我就纳闷,你是功力多雄厚都不用让器灵助你修炼。”
扈轻一噎,回想过去,好像确实很少有器灵灵宠在外头抛头露面,别人修炼当真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器灵和灵宠吸收灵力是能反哺主方的,正常来讲,主方在外行走的时候,器灵灵宠更要努力修炼。
好吧,才知道混元的好,解放了一大家子。
“那也不是你对我保留的理由。”
水心脑壳疼,他倒是想介绍呢,但——
“佛印的灵你见到了,他还小,不懂事的。那个你没见过的,一个妖,一个魔,一个我的分身,他们——都不
水心叹气,看看地方,往后撤了好几米:“你小心。”
扈轻拔剑以待。
水心:“...”
水心转身,转回来已然变成另一个人,比他现在用的脸容貌更盛,每一寸都是极致魅惑,眼神沉沉的望过来,扈轻发誓,狗东西眼里带流星的。
这绝对是她见过的颜值第一峰。第二峰是水心在魔域用的脸。第三峰是水心和尚那张脸。
啧,狗东西。
第一峰眼神不善,挑剔刻薄:“丑东西。”
扈轻:“?”
“给我洗脚都不配。”
“!”
确定了,是跟她完全无法相处的人。
“丑东西,不配活在世上。”
手成爪,擦破空气抓向扈轻。
扈轻面无表情,在关键时刻变剑为锤,将人狠狠敲到墙上去。她很小心,没碰到任何东西,多亏这满满当当的库房还有这么一小块露出来的墙。
过了好一会儿,人才从墙上啪叽掉下来,爬起,又变回水心。
水心抱着脑袋抱怨:“为什么敲我头。”
幸好有头发,要不然都要破了。
扈轻转动着麒麟锤一松一抓:“冒犯帝威,若不是看你的面子,老子锤爆他狗头。”
水心:“我说了,他们不好相处。别的你还见不见?”
“不见。都不是好东西。”扈轻骂了句,深深担忧,“你的分身与你相差太大了吧,正常吗?”
水心:“正常,分身一般都跟原身性格差距大,是原身的不同面。若是一模一样,分出来做什么?”
扈轻:“那也不能截然相反吧。你跟我的交情,无论如何他不能一见我就杀我吧?他哪里是你的分身,分明是另一个独立的人。”
说着狐疑:“你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那分身要造反是吧?来来来,放出来,老子锤爆他。”
水心冒汗:“真的没问题。跟你说过,魔身是上辈子的一些…记忆,他——还没接受这辈子的事。”
扈轻:“...”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更无法理解他此刻装瞎,分明那个分身就是有问题!
这时绢布说:“你别逼他了,他可能有别的用处,斩分身破心劫也是一种修炼法子。”
扈轻悚然一惊,心里问他:“斩尸成圣?”
绢布:“差不多吧。我记得水心好像说他上辈子很惨来着,估计上辈子记忆苏醒就代表上辈子的劫还没结束。”
扈轻一想,对头,他还说过有个上辈子认识的人找他来着。
问水心:“对了,当初你不是说过来这边找人的?”
又问:“那人找没找你?”
水心一愣,旋即无奈的笑道:“咱们哪里有时间去找人,看他能不能找到我吧。”
当初想的是,到战场这边的魔域地界,应该很快能遇到。结果,战场崩了,他们被丢到不知名的地方。上辈子的事情那么遥远,水心自己也不急,想先把扈轻送回去来着。结果一路风云变幻的,还在海域呆了那么多年,一出来又遇到这事。他都不敢想后头还有什么事等着。
扈轻拿出魔帝印,得意的盘:“我可是魔帝了,你说那人是谁,我帮你找。”
水心看她的眼神看傻子一样:“你有兵吗?”
“...”扈轻默默收起魔帝印,“你能不能借上辈子便利,帮我找些兵来?多多益善。”
这次轮到水心沉默,他说:“早知道我上辈子就不死了,多网罗些人,弄些军队,好等着给你用。”
扈轻捶胸顿足:“可不是嘛。”
水心:呸!
扈轻说他:“你别不服气。你上辈子活到现在,你也未必能当上魔帝,给我做做嫁衣怎么了?你是我哥。”
水心服了:“你说得对,我这就出去给你建军队。”
这是气疯了。
说笑归说笑,魔界怎么建设全然没有想法。
问扈轻,扈轻就是一句以后再说。
水心半开玩笑道:“立玄曜做太子,你莫不是现在已经打算将帝位传给他?”
扈轻也半开玩笑的反问:“有何不可?”
水心嘴角抽抽:“你才拿到魔帝印就急着甩手,玄曜他以后自己留在这里?”
扈轻笑笑:“孩子大了,得有自己的事业。我家大业大,给他们承办份家业,我给得起。”
水心看看左右,并没有人过来这边,压低声音道:“你把魔界给玄曜,武丁界是留给扈暖的?扈花花呢?我不信你不给他。”
扈轻掀起眼皮了他一眼,水心心一哆嗦。
“小黎界天恩大陆,我早瞄上了。”
轰——
水心:“什么时候的想法?”
扈轻语气淡然的说:“第一次去的时候。”
水心只觉牙疼:“你得天启了?我怎么没有?怎么不见天道送我礼物?当初咱俩是一块立功的吧?真是偏心,小黎界天道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当年他和扈轻一起杀对小黎界不利的仙人,两人差点儿死喽,事后扈轻肯定被天道格外厚爱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哼。
莫名其妙吃起醋,扈轻好笑:“这个你真冤枉了小黎界天道,当时我只想弄个自己的地盘,够大够安静够自由,过隐居的退休生活。”
只是造化弄人,原来那时只是个开始,如今她被天命裹挟着身不由己,走一步看一步,不知道前头还有多少惊喜和惊吓等着她。
扈轻野心太大,水心自惭形秽,她都俩界了,自己一个佛国都没有呢。
等两人出来,外头众人还在寻宝,实在一个魔帝的宝库收藏颇丰,无论哪一件都让人折服。
里头还有丹药,突破各阶层的都有,放到现在都没过期。
令皇唆使扈轻再来一次突破。
扈轻都懒得跟他说话,拧着他的胳膊来到一个最角落里,在墙上敲敲打打,打开暗格,掏出两块牌子来。
令皇眼睛瞪大:“这里还有这个?”
赶忙抢过来,喜滋滋。
扈轻道:“这里有什么我一清二楚。那个嶙峋,是一座石山所化,这两块里头其中一块,是山里头藏着的。另一块是他后来收集的。他知道这是什么,刻意寻找过。幸好他老婆不
扈轻只静静的看着他:你就装。
她相信自己一闪而逝的直觉。直觉告诉她,有关系。
令皇无奈:“好吧。魔皇令和魔帝印同时御使的话——所向披靡。”
扈轻对“所向披靡”四个字不满意,任何人比别人实力强,都可以所向披靡。
令皇:“你现在接触不到。不过如果你坚定入魔,我就告诉你。”
扈轻冷笑一声,一手掐住他脖子后头:“我给你脸了是吧。”
令皇被她按着弯腰:“放手放手,我是老人家。咳咳咳,好疼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扈轻不放:“老子把你拆喽。”
“我说我说。”
扈轻:“说。”
令皇狼狈直视地板,哟,花纹不错哟。
“魔帝那个层级,玩得很疯的。他们自己开盘狩猎,只魔帝下场,谁都是猎物谁都是猎手。”
扈轻松开手。
令皇直起身,咳咳:“他们抢的就是魔帝印,只要印到手,对方一界都是赢家的。”
扈轻大受震撼:“魔帝印还能抢?天道同意换主吗?”
令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而且,你怎么知道魔界的天道不想换个更强的代言人?”
扈轻皱眉:“疯子。不过你都死了多少年了,消息还有用吗?”
令皇:“这游戏又不是我发起的。是他们自己贪,我死多少年他们也改不了本性里的贪婪,那些人,只会玩得更疯。”
扈轻眉头皱得更紧:“强制参加吗?”
令皇:“明面上自愿。”
扈轻懂了,更加不
扈轻只静静的看着他:你就装。
她相信自己一闪而逝的直觉。直觉告诉她,有关系。
令皇无奈:“好吧。魔皇令和魔帝印同时御使的话——所向披靡。”
扈轻对“所向披靡”四个字不满意,任何人比别人实力强,都可以所向披靡。
令皇:“你现在接触不到。不过如果你坚定入魔,我就告诉你。”
扈轻冷笑一声,一手掐住他脖子后头:“我给你脸了是吧。”
令皇被她按着弯腰:“放手放手,我是老人家。咳咳咳,好疼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扈轻不放:“老子把你拆喽。”
“我说我说。”
扈轻:“说。”
令皇狼狈直视地板,哟,花纹不错哟。
“魔帝那个层级,玩得很疯的。他们自己开盘狩猎,只魔帝下场,谁都是猎物谁都是猎手。”
扈轻松开手。
令皇直起身,咳咳:“他们抢的就是魔帝印,只要印到手,对方一界都是赢家的。”
扈轻大受震撼:“魔帝印还能抢?天道同意换主吗?”
令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而且,你怎么知道魔界的天道不想换个更强的代言人?”
扈轻皱眉:“疯子。不过你都死了多少年了,消息还有用吗?”
令皇:“这游戏又不是我发起的。是他们自己贪,我死多少年他们也改不了本性里的贪婪,那些人,只会玩得更疯。”
扈轻眉头皱得更紧:“强制参加吗?”
令皇:“明面上自愿。”
扈轻懂了,更加不
扈轻只静静的看着他:你就装。
她相信自己一闪而逝的直觉。直觉告诉她,有关系。
令皇无奈:“好吧。魔皇令和魔帝印同时御使的话——所向披靡。”
扈轻对“所向披靡”四个字不满意,任何人比别人实力强,都可以所向披靡。
令皇:“你现在接触不到。不过如果你坚定入魔,我就告诉你。”
扈轻冷笑一声,一手掐住他脖子后头:“我给你脸了是吧。”
令皇被她按着弯腰:“放手放手,我是老人家。咳咳咳,好疼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扈轻不放:“老子把你拆喽。”
“我说我说。”
扈轻:“说。”
令皇狼狈直视地板,哟,花纹不错哟。
“魔帝那个层级,玩得很疯的。他们自己开盘狩猎,只魔帝下场,谁都是猎物谁都是猎手。”
扈轻松开手。
令皇直起身,咳咳:“他们抢的就是魔帝印,只要印到手,对方一界都是赢家的。”
扈轻大受震撼:“魔帝印还能抢?天道同意换主吗?”
令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而且,你怎么知道魔界的天道不想换个更强的代言人?”
扈轻皱眉:“疯子。不过你都死了多少年了,消息还有用吗?”
令皇:“这游戏又不是我发起的。是他们自己贪,我死多少年他们也改不了本性里的贪婪,那些人,只会玩得更疯。”
扈轻眉头皱得更紧:“强制参加吗?”
令皇:“明面上自愿。”
扈轻懂了,更加不
因为魔皇令的事,还有那些“史记”,扈轻心情沉重很多,没了参观宝物的心情。
宝库里自然没有大红灯笼大红绸,但大家东拼西凑还是布置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典礼现场,更有仙乐齐响,仙花齐放。
扈轻亲自给玄曜做成太子服,玄衣黑裳,上绣日月,下纹山河,五行为缘,鞋踏两仪。头冠更是华贵得超乎众人想象,玄曜带上后脖子都不敢动,生怕一动那沉重巨大的太子冠会带着他的脑袋一起掉。
“爹,是不是——夸张了?”玄曜声线发抖,“我感觉我顶着天。”
扈轻打量着他不住点头:“没错的,顶天立地。”
玄曜内心崩溃,这跟他从小追求的顶天立地似乎不一样。
大家看着扈轻,觉得她莫名其妙发疯。
唯二知道她为什么发疯的两个,一个绢布不跟外人说话,一个令皇还在空间里哭。
扈轻站在高高的王座上,其他人在大门口,前后护卫玄曜,一步一步走向王座。不能离着太近,近了会被太子冠戳到。
到了扈轻跟前,扈轻慈爱的看着玄曜,干巴巴的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语。然后玄曜伸出手,扈轻拿着魔帝印在他手心里一盖。
行了,立太子了。
大家很懵,是这样吗?原谅他们都没见识过。
扈轻脸不红气不喘:“就是这样。”
人就这么几个,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要她现抓个礼部班子?
而且,她都是天道代言人了,不需要弄那长长的听不懂的祭天文章,她说是就是。
大家围着玄曜,新奇的看他:“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法则加身?”
玄曜:“不敢动。爹,我能不能取下太子冠?”
扈轻笑眯眯:“行,收藏好,以后登基的时候用太子冠换帝冠。”
众人无语,这太子冠是当魔帝的条件吗?
扈轻对大家说:“咱们现在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不可能守在这里。地宫还是好好放在地下。反正地上什么也没有,谁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等有了人,咱们再来。我得了个异火的消息,我得去找火,你们——”
“当然跟你一起去。”水心表态。
器灵们无需多问,玄曜更不可能离开他爹,其实问的便是水心和墟垌。
墟垌说:“我这种情况,根本离不了人。我跟着玄曜就行。”
扈轻谦逊的微笑:“你这种情况,其实留在这里也挺合适的。”
墟垌大怒:“让我给你守墓?”
“有养神树。”扈轻叫起来,“这哪里是墓,分明是龙兴之地。而且,你在这里是自由的,没有我的允许,就是九阶大魔来了也找不到这里。”
这便是手掌帝印的特权,天道庇护,九阶大佬也干不过天。
当然,面对面的打斗便难说了,要不然那么多人抢帝印呢。
总之,墟垌不同意:“一起一起,我不留在这,我也不和那船人一块。”
扈轻一噎,她才想说让墟垌回船上,看着那些人呢。转头去看水心。
水心拒绝:“不去。”
扈轻悻悻:“总是一家人,扔下他们不好。”
水心:“你随便指派一个。”
于是扈轻看自己的小可爱们,小可爱们呼啦全回了空间。
“...”生气。
扈轻无法:“走走走,都去都去。”
空间里,绢布好整以暇:“都回来了,正好,签约吧。”
旁边,令皇还在抱着大树呜呜呜的哭。
血杀:“你哭什么,年纪一大把了,丑死了。”
无情问询的看向绢布:怎么回事?
绢布平静道:“他隐瞒了些事,扈轻生气了。鉴于扈轻对他所说之事的重视,以及后续的一系列麻烦,来,咱们来签约,哪个敢透露、想透露我的存在,在他泄露之前先去死。”
大家或真或假做惊恐状:“不至于吧?我们都是器灵,不可能做对扈轻不利的事。”
绢布:“不是对扈轻,是对我,不要钻空子。你们效忠的是扈轻,不是我。泄露我的消息,你们不会被天罚,但我要是被外头发现,扈轻绝对死。来吧,签约,我和你们之间的合约。”
大家正色起来,无情:“究竟怎么回事?”
绢布便说了魔皇令和魔帝印以及魔帝狩猎游戏的事情。
血杀不过脑的先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去。”
勾吻照常嘲讽:“活人就是玩得花。”
白吻看雷龙,雷龙对他摇摇头。
无情幽幽的唉声:“麻烦。”
看左右:“小石和冰魔知道吗?”
绢布:“他们两个没出去,不着急,你们先跟我签。”
无情按按额角,说令皇:“你不要哭了。你老实说,你们魔皇令之间有没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联系,你知道的一切,会不会被其他的你自动捕获。”
一听这话,其他器灵唰的包围了令皇,虎视眈眈。
令皇吓得不敢再哭,摸摸他毫无泪渍的眼角:“没有。”
无情似笑非笑,靠在树上盯着他的脸:“但若你被其他的你吞噬掉,你知道的一切,都会暴露出去吧。”
令皇不敢应答,他嚷嚷起来:“那我吞了其他人对你们不也有好处?”
啪,无情一击掌,对绢布说道:“有什么法子封他的嘴,尽管上。”
之前他还在为扈轻给他们最大的自由而沾沾自喜,现在,扈轻给他们的自由,竟成了最大的隐患,成了她刺向自己的刀。
除去魔皇令这个糟心的,他和血杀勾吻雷龙白吻,乃至石精冰魔,都落入别人之手都无所谓,但绢布——
尽管这么多年的相处绢布始终没说清楚他的来历——绢布与扈轻说一些秘密的时候自动屏蔽其他人——但大家都猜的出来他比任何人都来得老来得不简单。扈轻修炼的那些法子,皆是来自绢布,单只这一点,若是外界知道,扈轻是必死无疑尸体都不会落下的下场。
以他之见,绢布比魔皇令更有令人疯狂的价值。
好不容易重活,他对现在的生活无比满意,谁都不能来破坏。
“你的法子保险吗?魔皇令诡谲,谁知道他还瞒了我们什么事?必须杜绝任何可能。还有我们自身,若有什么人能抓了我们抽取记忆什么的——”
绢布有些意外他比自己还要谨慎,犹豫了下,说:“可以让扈轻和我们再契约一重,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器灵的灵体立即溃散,抽取记忆都来不及。”
大家纷纷对视,表态:“可以。”
然后一齐逼视令皇。
令皇哇哇大叫:“你们什么眼神,我当然也可以。”
绢布便道:“行,扈轻那里我们一起说,我这里,你们先和我签合约。”
器灵和器灵签合约,大家还是头次听说,人手一份绢布已经做好的合约单子。
黄金纸,兽血墨,鲜红刺眼,血迹斑斑。
勾吻第一个嫌弃:“怎么不弄得干净些。”
血杀却很喜欢,伸着舌头去舔:“好喜欢的味道,杀气腾腾的。”
绢布嫌弃得按住他的头:“我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你别舔坏了。都怪扈轻太松懈,要不然,这一部分内容她跟你们契约的时候就应该包含的。如今的仙魔界啊,一代不如一代,连契约都不如以前严谨。”
让他们各自抽一缕自己的灵进去,大家照做,合约成立,果然感觉到他们对绢布的事情多了一层限制,不能宣出于口的限制。
“诶,这合约是我们保密你的存在,那你对我们——”
绢布:“我没有那个机会。我跟扈轻绑得太深,我不可能有下一任器主。”
言外之意,扈轻死了他一定死,他死了扈轻不一定死。
他说:“我是扈轻想送都送不走的最——亲密的伙伴。”
重点突出一个“最”字。
大家撇嘴。
外头扈轻对三人说:“魔帝印告诉我:嶙峋得到过一朵异火的讯息,做了多年准备,只是不待再一次去就自我封印了。那朵异火叫做九幽魔心焰——一听名字,便跟我特别有缘是不是?”
她有烈日灼炎、太阴清炎,都是异火,可不好用呀。得弄个可以现于人前的火才好。
当初她去游野荒海,便是奔着夺阴火去的,结果那火早被龙族用了,幸好遇到宿善,喜结…咳咳。
墟垌和水心齐齐挑眉,两人都听过这火的名头,那时,这火是有主的。
不过,异火嘛,秉天地气运而生,没规定一种异火只能生一朵。而且,说不准,以前那谁死了呢?
“这火排名挺靠前的,拿下的难度非常大,你——嶙峋那些准备都做足了?”
扈轻道:“足了,我双印加身,不信它敢烧死我。我要是死了,我的班子,就拜托你们了。”对水心,“家里孩子,全靠你了。”
“你一定要活着!”一听这话,水心都生出替她去死的想法。老扈家的孩子,想度不想带。
墟垌:“你是去赌命。”
扈轻摊手:“不然呢?我有个啥?拿啥建魔界?要不我任命你做相国,你去给咱们招兵买马。”
墟垌立即闭嘴,觉得扈轻有点儿不正常。
当初从外来这里难,现在要出去不过扈轻转念间,自己的地盘,空间挪移。
墟垌打听:“这个界,有多大?对了,继续叫漪澜魔界?这个名字跟你不搭。”
这个嘛…
扈轻沧桑叹气:“叫文丁吧。”
仙有武丁,魔有文丁,都是插在她心头的钉子,一左一右,不偏不倚。
水心看她一眼,没敢说,鬼也有界的。
很快望见魔船,还停在原来的地方。
见到他们归来,船上的人松口长气之余险些哭出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整整一年了,我们还以为你们走了。”
玄曜说抱歉:“里头只能徒步,我们迷了路。”
大家说没关系,看扈轻,发现她修为增长得有些多。
扈轻笑笑:“我本就是四阶。”
一肆等人以自己的方式理解,担忧的问:“你转修魔了?何必如此着急。我们回到仙域,以后不用再来。到时候你再转回去,可能会损失修为。”
扈轻便说:“这有什么,一切有我师傅兜着。”
“...”
什么关系啊,口气这么硬,亲父子吗?
此时此刻,莫名好恨。
扈轻说自己要去冒个险,问他们同去还是先回仙域。大家想都没想表示要跟着,无他,这可是双阳宗宗主的徒弟,他们有责任护她周全。
扈轻看阿帛神色比之前好了许多,问云英怜的情况。
大家颇有些不好意思,云英怜一直被迫沉睡,他又是那样的性格,肉眼可见的这人昏睡着都瘦下去一大圈。吸魔晶喂魔丹都无济于事,把脉的结果是——忧思过度。
这个他们可帮不了,也不敢劝阿帛,只能多带孩子,让孩子高兴些好在云英怜床前逗趣。
大家私下里说,这便是私自婚配的弊端,等他们以后谈婚论嫁的,一定要先得宗里长辈认同,并一定在宗里办喜事,这样日后即便小两口出了什么问题,还能推给宗里解决嘛。
主打一个婚姻外包。
扈轻去看云英怜,原本楚楚可怜的人儿瘦得脸上全是骨头,啧,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再看阿帛,还是铁石心肠。
小主,
觉得这事她得劝一劝。
“阿帛啊,云英怜——你得稳住他。”
阿帛听不明白,直勾勾看她,虽然她气色好了些,但,也清瘦几分。
大约是虐恋了。
“你得对他好,这是任务。”
阿帛不悦:“你骗我也要像样些。”
扈轻直言:“云英族有用,我这样说,你该明白。”
阿帛瞳孔一震:“你——”
扈轻一手负后,亮出自己的双阳宗身份牌:“我可以以宗主名义发布任务,九宗九族有规定,宗主级别发布的特殊任务,被指定的任务人不可拒绝,否则,逐出师门。”
她说这话全然公事公办的态度,堪称冰冷无情——学的韩厉的模样。
以阿帛的职业素质,立时问也不问接下来,接下任务后才想到:扈轻真有这个权限?以及——他要对云英族做什么?
扈轻:“稳住云英怜,不要让他发现任何违和,等到寸中界,更要让他感受到——宾至如归,他就是你、你们从内心深处认可的佳婿。”
阿帛问一句:“这是宗门的正事吗?”
扈轻微微一笑:“当然。我本人,对你们的夫妻之事完全不感兴趣。请你,务必完成任务。我保证,宗主族长们与我是一个意思。”
阿帛:“...好。”
于是这一次云英怜再醒来,没看见别人,先松一口气,再一看,阿帛坐在窗户边,淡淡的望过来,那个眼神,没之前的恨和厌恶。
于是,他满血复活了。
云英怜立即活蹦乱跳,看得众人在心中警醒自己:万万不能把情爱当做天,活得如此…可怕。
但当事人乐在其中,阿帛为了任务不得不和颜悦色,不能说出口的是她自己内心也轻松许多。连带两个孩子,也都活泼调皮很多,比以前大胆,都敢抱着扈轻的腿玩乐。
扈轻难免心中发酸,被父母坚定爱着的孩子才是最勇敢的,所以她很感激乔渝。嗯,回去就多送他礼物,谢谢他为扈暖做出的不可替代的一切。
异火所在的地方很危险,嶙峋当年带了几千人,最终只有他一个活着回来,且是空手而归。如果那时他出手收服异火,也便不可能活着出去。
嶙峋为此准备了多套护体宝衣,疗伤圣药,符箓阵盘和神兵。甚至,有一队十个高阶傀儡。
这些,扈轻全盘收下。可见嶙峋的确为了爱人放弃了一切,这么多的财富,他都没有带走。
呃,或者,他随身空间里藏着更多?都是魔帝了,不可能没有随身空间。
唉,人家魔帝当得除了塞满随身空间还能塞满那么大的私库,而她——扈轻默默的酸涩。
一众器灵自合约之后低调起来,轻易不出空间,令皇更是不好意思面对扈轻。绢布与扈轻说过再契约一次,扈轻认真思考之后拒绝,众器在她识海和空间呆了那么多年,契约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加深,没必要重新契一次。而且,她心里还是幻想将来某一天,有还给他们自由的机会呢?
“你都已经与他们补了合约,我便算了。”
绢布说:“其他人算了便算了,但令皇那家伙不行。不是我信不过他,我是担心若他不自知的情况下被别的魔皇令利用了呢?”
这一点,不得不防。
扈轻进空间,问令皇关于魔皇令的事情:“究竟是谁炼出的魔皇令?”
令皇不敢直视她,小声说:“真相不可考。但据说是魔神。”
扈轻脑袋疼:“飞升的仙魔都是神,你说的这位魔神,是哪位?你既然是原身,一点点线索都没有吗?”
令皇下意识的看天,看到的是空间里光线斑斓的天,他靠近扈轻,小小声:“我是记着些东西的。我最久远的记忆——天塌地陷,无数电闪,我只能看见画面,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人,但有无数攻击打来打去,以我后来判断,那是仙魔最高阶的水平——我也只是看到短短的一段,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可能,记忆分散了?”
绢布:“你出炉时的情景?”
令皇摇头:“没法判断。”
扈轻:“好吧。那人皇令、妖皇令又是怎么回事?”
令皇更加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知道它们是怎么回事。可能——和我差不多?”他歪歪头,“或许魔族出身的用魔皇令,人族出身的用人皇令,妖族出身的用妖皇令?”
扈轻鄙夷:“那我该去找人皇令。”
令皇无言。
扈轻勾动两块帝印,询问关于三块皇令的消息,两者回复相当一致:区区器物,不值一提。
扈轻:“...”直接说你们也不知道呗。
对令皇道:“我必须保证咱家的秘密不外泄,你懂?”
令皇连连点头。
扈轻:“那——我给你设个禁制你能理解?”
令皇更加连连点头,生怕慢一秒他都要被驱逐出老扈家。
扈轻去翻资料,令皇等宣判一样等着她的结果。
几片雪花飘过来,冰魔落下,看到众人凝重的神色,诧异:“怎么不去玩?我在海底挖了很多冰窟,你们可以去体验一下变成冰棍直溜溜的在海底滚。很好玩。”
大家:“...”
没人理他,冰魔看向扈轻:“我来请你的,去不去?”
扈轻摆手:“问小布。”
绢布便道:“你来得正好,咱们签个约。”
冰魔:“我和你签什么?你不配。”
绢布:“...”
还是让自己心平气和,说了魔皇令的事。自己才不跟蠢物计较。
冰魔听得不懂:“这跟魔帝又怎么扯上关系?”
绢布顿时不想说话了,这坨冰在空间里一点儿都不关心外头吗?
无情看过大家,都不愿开口,只得自己来解释:“扈轻得了一枚魔帝印,她现在是魔帝了。”
冰魔:“她怎么突然成魔帝了?”
大家:“...”
无情:“...前不久她晋升魔四阶,机缘巧合,接了别人的魔帝印。”
冰魔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我似乎…错过很多事?”
“...”
绢布:“跟我签个约,防止我的存在被你泄露。”
冰魔不满:“与我签约,你级别不够。”
绢布:呵呵,好气哦。
冰魔道:“原来魔皇令与魔帝印还能这样用,我倒没想过。”
绢布:“呵,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冰魔点了点头,左手平伸,一阵冰雾凝结,覆盖霜白的几块牌子碰击轻响,丢向令皇。
令皇懵懵的接住,一,二,三,四,傻傻抬头看着冰魔:“你怎么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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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魔:“遇到的。”毫不在乎的转向扈轻:“既然如此,那就——”
弹出一道白光咻的没入扈轻体内。
扈轻僵硬,咔嚓咔嚓转动脖子:“什么玩意儿?”
冰魔:“魔帝印。”
“啥?!”扈轻尖叫。
众人惊呆:啥?!
“以前遇到的,没用处,差点儿忘了还有。”冰魔轻描淡写。
扈轻气得跳起来,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你个狗——你可真会装!你都有魔帝印,为何还会被封印?你还装模作样的看过我的仙帝印才跟我走。还认我为主——渣男!”
这就像小穷酸去创业,用自己博得的第一桶金吸引人才:看,老子有钱,跟着老子有肉吃。结果呢?这人才特么的有更多桶的金!
下凡体验穷苦人生吗?
冰魔莫名其妙:“我被封印,当然是因为我不如人。看过仙帝印跟你走,因为我只服天管。都跟魔帝印没关系。”
扈轻气得手指哆嗦:“你你你——那个时候,你用魔帝印自己就能出来。”
封印初始强盛,后头随着封印对象变弱而弱,她遇到他的时候,他分明只靠魔帝印就能脱困。
冰魔诚实回答:“我不想。”
扈轻:“...”
冰魔:“既然我认你为主,那这桩因果你帮我了吧。”
扈轻:“...我#¥%&——”
扑上去一顿抓挠踹。
疯了,她死了算了!
冰魔不反抗,反正他很结实又不疼,象征性的被她打一顿就变成雪花飘走了,显然什么也不管了。
令皇又被迁怒了。
当初是他两边劝让扈轻带走冰魔的。
扈轻说他居心叵测。
令皇欲哭无泪:“冤枉啊,这件事我真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给你找个打手啊。”
零星几片雪花被哭声惊飞,凄惨得像夜猫子哭宅。
扈轻心灰意冷:“不干了,干不了,所有人都在算计我。”
嶙峋算计她还编个瞎话骗一骗她呢,到冰魔,骗都不骗了,直接给。
那魔帝印也是神经,直接就认了她,快到她还没看清它长什么样儿。
是被冰魔的不思进取逼疯了吗?
可帝印有一定的自主性,冰魔不要它,它完全可以自己离开的吧?
难不成是个轴的?
扈轻瘫坐地上,被抽走脊梁骨似的,担不住这天降的福气。
绢布跟她一起瘫坐,他安慰不出来了,显然前路艰险。
见他们两个都如此,大家也不知该说什么,纷纷给勾吻使眼色。
勾吻想了想,戳扈轻:“你怕什么,你忘了你还能死。用功德换下辈子平安顺遂,做个普通人呗。”
恩?
扈轻唰的看她:“我可以直接跳鬼门。”
勾吻肯定的点头:“当然可以。你有功德,鬼门不能强拒。”
扈轻顺了顺心口:“我投胎转世,带记忆重生,是不是能摆脱这一切?”
勾吻心说,你身边就有个水心的现成例子呢,但这时候不能打击她。
“你若死了,安排给你的天命等不到你肯定会找别人。天道又不缺棋子。”
扈轻略略有了安慰。
谁知这时候血杀那个没脑子的神来一句:“你死了,扈暖怎么办?会不会是她接你的班?”
好家伙,扈轻一下子喘不上来了。
大家围上去七拳八脚,血杀哇哇大叫:“我说错了吗?这不是最有可能的吗?”
扈轻眼角流下痛苦的泪水,活着吧,有娃的人死不起。
翻出个古契,与令皇再次契约,契约后,道:“这个契,效力很强。不管你吞噬多少块魔皇令,效力都不会减弱,甚至——”她阴森一笑,“谁吞了你,这契约就会把他也拉进来,他也会被我契约役使。若是你被困住、抓住,只要你想,或者我想,你就会被强行送回我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令皇颤颤:“这个不惜一切代价?”
扈轻冷漠:“最多你身死道消渣渣不剩,再带上你周围的啥陪葬,于我,是半点儿伤害没有的。”
令皇低下头:“我愿意。”
扈轻:“你愿不愿意呢,都得这样弄。行了,除了不泄密,你和以前一样。你们都玩去,我自己一个静一静。小布,你也去玩。”
大家静悄悄的离开,嗯,该去看看冰魔的海底大冰窟,顺便打听打听他还有什么宝藏消息。
扈轻飞身往悬浮岛去,下头有人对她挥手,是老人参。
扈轻落下去,身边全是葫芦藤,爬在一重重的架子上整整齐齐,开着漂亮的小黄花。
看着有好几亩,生长得那个茁壮,扈轻都愣住:“我有那么多种子吗?”
老人参面带笑容,不甚清晰的五官不会动,却自有一种植物的生动。
扈轻说:“种得真好。你——是不是历个劫就能化成人形了?”
老人参做摇头状。
“不想还是时机不到?”
老人参指指天。
那便是时机不到。
“行。回仙域渡劫安全些。”
老人参点点头,从胳膊上长出一根筷子粗的须,二尺多长,掰下来给扈轻。
扈轻默默接过,放在嘴里一嚼,立时苦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这是黄连吧。
老人参对她摆手。
扈轻点点头,啃着人参须飞向绿岛,落在边缘,推开植丛往里走,一直走到牡丹树的树干处,靠坐下来,慢慢嚼着人参须。
人参大补这话不是虚的,只是一条须子,嚼完,扈轻觉得自己热得要爆炸,鼻腔一热,急忙封住。
宿善不在,她流鼻血给谁看。
运行万古长青养生诀,慢慢将药力尽数吸收,一睁眼,眼射宝光,她觉得自己能上山打虎下海捉蛟。
好人参,好大补!
她有了干倒一切的勇气!
意念一动,三枚帝印现于眼前,才一出现,黑色的仙帝印便凶狠的撞向冰白色的那一枚。青碧色的那一枚,果断后退出战圈。
冰白色那枚,跟冰魔一般一动不动随便打,反正,它不疼。
撞了几下,扈轻开口:“武丁,不要气到自己,反正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武丁印委委屈屈靠过来,扈轻抚摸安慰,不得不说,俩魔帝印一个是青碧玉佩,一个是冰白雪花状,显得它一个仙帝印黑乎乎的石头似的一点儿仙气都没有。
武丁印:真正的宝物懂自晦!那俩,一点儿不矜持。
扈轻拿过三印,皆握在手心,自语一句:“难道你们天道群也要比业绩卷来卷去?”
小主,
从冰白色的魔帝印发来的讯息里,扈轻感受到它的委屈。
狗冰魔不做人哇,他捡到这块魔帝印,魔帝印沟通他认主,无论怎样劝说怎样诱惑,他全不理会,扔到肚子里就不管了,并,再没想起来过。魔帝印看重他的身份,想发展发展的。于是,跟着一块被封印啦!
差点儿就等到他死。
这件事对魔帝印打击太大让它产生了自我怀疑,所以才在冰魔把它打到扈轻体内之时直接认主,这根本就是不敢再挑,只要是个活的它就认了。
扈轻:“...”
至于这个魔帝印代表的界,叫凌云界。距离这里并不近,是个很冷的地方。但,魔帝印说那里人气还是很足的。
扈轻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毕竟文丁界以前也很繁盛呢,被嶙峋这么一折腾,不毛之地啦!
凌云印现在知道了扈轻的身份,它竟只是三印之一。印生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目前在不知所措中。那个仙儿瞧不上它,倒是同伙跟它交流了不少,知道扈轻要去收异火,这是增强大家的实力,它自然不会拖后腿,甚至主动表示它可以提供帮助。
异火,肯定炙热,它能抽取些凌云魔界的冰力保护扈轻。
扈轻先表示感谢,无论如何,这是凌云印的一份心,看着比冰魔靠谱。
想到这,扈轻才反应来,自己有冰魔啊,打不过异火完全可以让冰魔出去打啊!
自己真是对他们太宽容!
“你们都是姐姐的小可爱,要和平相处。武丁,不要仗着你是老大就欺负弟弟妹妹,你要做榜样的。”扈轻说了几句定下基调,收起三印。
至于说帝印分不分男女,无所谓了,她就区区一小民,不懂上头的事情,按老扈家的规矩来。
心念一动,终于有时间看劫雷里用两块陨石炼成的器。
那是一个一手可握的桃心,星辰般闪烁的桃心主体,比玉坚硬比宝石明亮,蓝色紫色黑色在上头晕染闪烁,那是存在里头的雷之力。桃心主体的边缘完全被晶莹的暗金色封住,这些金色爬到两面,形成美丽的自然纹路的护体。
总得来说,很美很神秘,很苏很闪亮,她都不好意思挂在脖子上。
神识探入,里头赫然是一个雷电的世界,只见雷鸣电闪,不见边际和尽头。扈轻仔细感受一番,虽然雷电不停,但雷力充沛并没有损耗,反而有生生不息之相,大喜,她是拥有了一个雷池吗?
自此她的雷灵根修炼再无问题。
神识在里头转了一圈,雷器早已认主,感受到她的气息大为欢迎,雷霆追着她的神识劈。扈轻有些受不住,立即退出来。
抚摸桃心,欣喜说道:“你就叫雷心。”
雷心一闪一闪亮晶晶。
雷心收入识海,悬空在阴阳图案上方。阴阳双鱼的转动速度比之前加快,两缕太阳太阴火焰在鱼眼位置安安静静。扈轻展望空荡荡的识海,自双鱼成型后,无论是增长的神魂还是灵力魔元,但凡进入识海,都入了双鱼,不见这双鱼长大一分,显得自己的识海特别空虚,该弄些什么来才不会被吸收呢?
雷心闪亮,提醒扈轻,扈轻转念一想,将长弓思慕放了进来。思慕一进来,便如有意识一般的向雷心靠近,轻轻一搭,雷心放出一丝雷力渡了过去,电丝在长弓身上流窜。
扈轻能感受到来自思慕的一丝欢愉,它这是自我提升?
好吧,看来两只相处融洽,便这样相处着吧。
扈轻一念出现在丹田,丹田里浩瀚而有边际,边际便是丹田内壁,金火雷水四灵根在接连三次的劫雷中得以发育均衡,如今已经不再是粗壮的太狰狞、瘦小的太羸弱,反而四个都变得秀丽匀称,错落有致的生长在内壁上,旁边还余有大片的留白。
只是——扈轻望着那些留白处,比着它们四个半边在内半边在外的体积,那么草草一除——好嘛,这不只是给土木风冰留着的吧?
心念一动,绢布被召唤过来。
“你看,它们是几个意思?”
绢布没看出灵根是什么意思,但他自己有几个意思:“以你现在的实力,只能存放东西的丹府没什么用处,勾吻都早不来住了。早长出木灵根和土灵根,开辟丹田小天地吧。我觉得你魔核那处,也能一起钻营钻营,反正早晚的事。上天地中天地下天地一连,就能形成世界。体内世界一成,你便有了战九阶的实力。”
扈轻下巴掉下来:“你想的未免太远。”
绢布:“你都三印加身了还没有危机感吗?我现在给你打算都担心跟不上老天给你安排的速度。”
扈轻一秒抑郁:“别说了。”
绢布:“我可以不说,但咱们不能不打算。话说,三印在身,你完全可以利用它们感悟天地法则,再升一阶,不是问题。”
扈轻叹气:“感觉时间不够用,我好久没炼器了。”
绢布知道最近遇到的事情都不是她期盼的,因此心里疲惫,劝道:“拿下异火,你就开炉。”
又说:“有我在,保证异火伤不着你。”
扈轻笑笑。
等到了不能再往前的地界,扈轻与大家说:“接下来的路,你们想去便去,但只能凭借个人自己本事,关键时候,知难而退。到时,我肯定顾不上你们所有人,你们任何人都不必非要跟着我。”
重点盯水心。
接着说:“你们回来后也别闲着,我有事委托你们——我手里在这边能用的人太少,所以,你们去招人吧,不管能打的还是能干活的,只要有用,我都要。”
这一句,把不知内情的一肆等人说懵了:招人?为什么招人?带着回仙域吗?
没有问出来,因为扈轻要去做大事。
魔船留在原地,开启隐身阵法,谁回来都能进去休息。
前路,是一座笔直入云的巨山,山顶有魔鹰的族地,要穿过魔鹰的族地才能进入有传送阵的神秘山洞。
也不知道当初嶙峋是怎样发现这个地方的,大约是气运加身。
所有人都往山上飞去,便是云英怜都紧紧跟随着阿帛,两个孩子已经藏在身上,他紧张戒备的四处看:“娘子,我保护你。”
扈轻看他一眼,对众人说:“那些魔鹰除了速度快些,爪子嘴巴锋利些,没别的危险,大家注意不要散开,跟着我走。”
等越过半山腰,众人头上传来鹰呖声、拍羽声,有身形巨大的鹰飞下来试探偷袭。
众人速度更快,躲避着鹰袭,若在此时杀鹰,必然引起鹰群集体攻击。此时地势不利,不如先避让,等登顶再说。
幸而这些魔鹰并未有多高的智慧,让众人成功登上山顶。一踏上平地,扈轻立即冲向某个方向,众人紧随。
鹰群立即炸了窝,尖声叫着冲杀向众人,叫声刺耳,坚硬的羽毛如箭射来。
众人哪个都是身经百战,并不惧怕这小场面,手中武器舞得密不透风,皆不恋战,没半天时间便跟着扈轻找到神秘山洞入口冲了进去。
洞口并不小,但魔鹰只在外头凄厉叫着没有一只追进来,显然对这个山洞忌惮无比。
扈轻站住脚,给大家发解毒丹:“这个山洞里住着双头蛇。以前的大蛇死了,那时候的小蛇也该长成大蛇了。这些蛇和外头那些鹰,互为天敌,大鹰吃小蛇,大蛇吃小鹰,相爱相杀。小心双头蛇喷出来的毒液,等穿过蛇窟,再走一段,便是传送阵。”
水心:“听你这样一说,这鹰这蛇倒像是布置传送阵的人故意养在这里守阵的。”
扈轻:“谁知道呢。不知道传送阵还能不能用。”
便是不能用,她也要顺着传送阵的线索找过去。
一窝子毒蛇,还不够看。众人无惊无险的过了去,蛇王带着蛇子蛇孙避让,被打得满头包。
顺利找到传送阵,不能说光洁如新,但也完完整整。
众人默契的各自临摹一份,扈轻拿出魔晶安入阵法。
“这个是双向传送,一次五人,放入魔晶启动阵法就行。”
大家依次传送过去,在另一端聚头。至此,一切都很顺利。
“往前一千米,是安全地带。过了这,便是魔兽横行魔物丛生凶险万分。建议你们不要分开,一旦不敌,立即回转,回魔船。”
这是一片山中幽谷,眼前是平坦草地,方圆千米之外,是高大茂盛的灌木丛,遮挡视线。
传送阵在草地中间,刻在一整块巨大的石头上。
墟垌:“这看着似乎是大魔门的历练秘境。”
水心:“兴许是,也可能是某个大魔的秘密洞府。”
扈轻再次重申:“从现在开始,我顾不得你们了。”
一肆等人立即表示:“好,你先行,我们慢慢在后头,一定注意自身安全。”
扈轻说:“既然遇到,我就对你们有责任,我是想把你们一个不少带回去的。”
大家连连点头。
扈轻又道:“你们出去后别闲着,我不定要多久才出来,你们多去拉拢人手,若是能找到其他人,更好,咱们全都回去。”
一肆等人更加点头,感动于她的惦念。
然,出了千米之外,众人都不敢动了。
魔气滔天,近处黑浓得手伸进去不见五指,显然他们进入了秘境。
云英怜拉着阿帛的手:“娘子,我觉得这里太危险,咱们走吧。”
云英族存活至今,别的不说,这预感逃命的本事是一流的。
阿帛:“你跟在我身后便是。”
扈轻吩咐玄曜:“你跟大家一起。”
玄曜点头,这是让他保护一肆等人的意思——他舅不需要他保护。
扈轻犹不太放心,握了握玄曜的手,偷送一点功德过去。
“好了,我先走一步。”
扈轻翻身跃进黑暗里,几乎是片刻,玄曜便失去了对她的感应。
水心:“我也去了。”一步跨入。
玄曜对众人:“我们结队,腰间系在一起,谁也不能走散。”
至于墟垌,果断回到玄曜身上的养神木里,这样最安全。
黑雾里,水心追了一阵追上扈轻,看见她前头飘着一盏宫灯散发黄色暖光驱散黑暗。
“那魔帝准备的?”
扈轻回头:“啊,你也发个光来。”
水心:“省着吧。这里很危险?”
“嶙峋的护卫,全是死在这里。护卫他一进一出,全死在这了。”扈轻说,“真忠心。”
水心:“不忠心也会死在这。”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没说几句呢,站住脚,前头灯光被阻,好大一堵墙,墙上的纹路显示这是一种生物。
水心后退一步:“你上。”
扈轻震惊:“要脸吗?”
墙体慢慢移动,撇开,方便大脑袋从高处弯下来,那比拳头大的眼睛,第一时间盯在灯光处,射出好奇的光芒,然后才慢慢的瞥向两人。
两人懂了,提着灯,他们就是现成的靶子。
这是一只长鼻子魔兽,身体更像巨犀。
扈轻果断把灯往水心怀里一塞,自己往旁边跑,完美隐在黑雾里。
水心:“...”
长鼻子砸下来,水心不得不杀上。
那边扈轻不等幸灾乐祸三秒钟,身后一凉,她下意识反手一抓,抓住一截黏腻的东西,一手不能握尽。紧接着一股腥风吹向她的脑袋。
扈轻骂了声娘,撒手往深处跑,高喊:“我先走了,回头见。”
以这种魔兽的密度,她放弃和水心同行,尽快把事办完尽快离开这鬼地方。
呼啦把器灵全放出来:“别说不给你们锻炼的机会,只要不死,你们别想回空间。”
大家哇哇直叫,因为他们被扔出来全撞到魔兽身上,黑漆漆的周围全是窜动的东西,多吓人。
勾吻骂她:“真狗。”
手里锁魂链转动着削出去,削出一片血腥味。
血杀兴奋的声音时远时近:“哇哇哇,太好玩了,终于又能放开杀啦——”
一点亮光才亮起,白吻手里的火被雷龙吹灭:“太显眼咱们杀不过来。”
黑暗中无情嘱咐大家:“别忘收尸冲魔气。”
扈轻兀自往前冲:“撑不住你们自己回去,我顾不得看你们。”
不等回话继续前冲,只听令皇撕心裂肺喊了句:“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扈轻一个哆嗦,令皇是疯了吗?你个器灵有个屁的肝脑能涂地。
绢布:“他是真的怕你不要他。”
扈轻神识尽放,速度快到胜过风,在无尽的魔兽反应不及的时候,踩着它们急掠而过。
“小布,这里魔兽多得不正常。文丁印没有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但根据常识,这么多的魔兽挤在一起,它们根本没有生存空间吧?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小主,
绢布:“明显有蹊跷。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好时机,你先闯过去再说。”
前头这些尚只是普通的魔兽,靠着狩猎本能捕食,越往里,魔兽开始有智慧,那些才难缠。不过扈轻遮蔽自身气息也能混过去。比魔兽这一关更难过的,也是折损嶙峋的护卫最多的,是魔兽后头的魔物区。那些魔物虚虚实实,诡异莫测,才是真正难对付的敌人。
果然扈轻有惊无险,凭借最快的速度和最隐蔽的手段安然无恙穿过魔兽区后,周围黑暗淡去变成白雾影影绰绰。扈轻脸颊一疼,手指一摸,一道细细的痕迹浮肿起来。皮没破,因为她足够结实。
“这里的魔物神出鬼没数不胜数,以文丁印给我看的嶙峋的经历,这里毒虫无数,甚至有蛊虫。”扈轻轻笑一笑,“若是扈暖在,她的紫晶玉豸倒是能吃个肚儿饱。”
脸颊又是一疼,又一条浮肿。
绢布:“我建议你用烈日灼炎护体,或者功德护体,迅速过去,等收了异火咱们再细细探查。”
扈轻:“为什么不是你护我?”
绢布:“我怕脏。若非不得已,你不要让我帮你挡这些脏东西。”
扈轻:“...”
用烈日灼炎?这地方太诡异了,扈轻害怕这是什么人刻意养出来的,万一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呢?发现了烈日灼炎岂不是要她的命?
用功德?功德也会招来杀身之祸好不好?
身具宝物而不能用,全是因为自己太弱。
扈轻憋屈得不信邪:“我是魔,我还能怕魔物?看我的吸星大法。”
十二魔功吸星大法。
可是能鲸吞周围一切魔力的。
嶙峋的人手多折损在这的原因是,这里的魔物很脏,一旦被接触到身体,就会各种中毒。有的毒会腐蚀神经,有的毒会吸空魔元,还有的会产生致命幻觉引爆心魔。且这里的魔物会形成鬼打墙消耗对方的体力魔元,嶙峋也是仗着魔帝印才保住自己和自己的护卫。
他那些特殊的宝衣,便是为此地准备的,能将人从头到尾保护里头,上头还带了很多护体魔宝。
足足十套,进五套,出五套,可见他有多慎重。另外,还有那十个傀儡。
扈轻套上宝衣,十个傀儡放出列阵,将自己护卫中间。扔出一套阵盘,阵盘悬在空中射出一道道光芒扫射周围,白雾被击溃,露出藏在里头的魔物露出来。
跟魔兽这种真正的生灵比,魔物的外形似乎是造物主心情暴躁的时候的作品,能遵循对称原则便能称得上一声上乘。很多都是奇形怪状像不同魔兽的部位拼凑而成。而魔物的诞生,最直接的,便是从魔兽的尸体里钻出来。
魔物被称为低等生灵,并不代表它们的实力弱,而是说它们的智慧更低。低等的魔兽以进食的本能支配智慧,在遇到自己打不过的敌人时尚且知道逃跑,但魔物不会,它们执着于撕碎一切猎物,不达目的不后退,直到猎物死或者它们自己死。
所以,面对杀不尽的魔兽是恐惧的话,那么面对杀不尽的魔物便是绝望。因为魔兽有退的可能,而魔物,绝无可能。
扈轻看到的魔物,便是如此的不知退,用它们毫无美感的眼睛,恶兮兮的瞪着扈轻。
扈轻咒骂一声:“若我为天道,先给它们换个好模样。”
那章鱼一般的身体、触角上全是眼中间还镶嵌一颗巨眼的是什么玩意儿?
还有那左边三只爪右边四只手的,是比创意吗?
扈轻往前,阵盘傀儡皆向前,魔物冲过来,被傀儡小队拦杀在外。
被砍杀的魔物,重伤的再扑上来,死掉的变成一团团黑气钻进泥地里,扈轻看得清楚,很快泥地泥土翻开,全新的魔物钻出来。
脸色很不好。难怪嶙峋的人多折损于此,杀不尽的魔物,累也能把他们累死。
得赶快穿过去。
这样一想,扈轻立即又扔出去几个阵盘,让傀儡小队也在阵盘的保护中。
相比阵盘,她更珍惜傀儡。嶙峋这十具傀儡,绝对的上品品质。别看他们一个个武装到眼睛都看不到,但护甲后头的傀儡,外表跟真人不差什么,都是年富力强颜值身材…咳咳的汉子。
炼制他们的材料是极品,炼制手法具有很高的学习价值,若是着急取异火,扈轻多少得闭关个一两年和他们朝夕相处。
所以,阵盘符箓用尽了她还有存货,但傀儡,绝绝对对一个都不能少!
绢布:“你的宝衣,开始腐化了。”
扈轻大惊,急忙去看傀儡身上,还好还好,傀儡们都没事。
绢布:“他们是死物,对魔物没有吸引力。这里气场古怪,除了魔物,还有一种无形毒瘴,对血肉活物无声无息的腐蚀和吸食。”
扈轻脸色不好:“所以隔着宝衣它们也知道只有我是活的。”
这是针对血肉的攻击,而非魔元,估计嶙峋也是因为发现这一点所以准备的傀儡。
绢布:“拼速度吧。”
拼!
扈轻冷笑一声,手握一沓金光闪闪的符箓,却是仙符,嗖嗖嗖扔向前方。
嘭嘭嘭嘭嘭——
仙符在全是魔气的地方爆炸的威力是巨大的,本身的一次爆炸引起灵力与魔气的二次爆炸,一时间声响不断惊天动地。
后方,水心感到地面的颤动,往她的方向望了眼,浓稠的黑暗让他望不见十步之外。
“看来,行进得很顺利。那么,我便不陪你走了。”水心笑了笑,唤出魔身,“你在这玩,我四处走走。”
魔身望了一圈:“那个丑东西不在吧?”
水心不悦的说他:“你别太过分。她要是杀你,我都拦不住。”
魔身冷笑:“你吓唬谁,她能杀得了我?一个四阶而已。”
水心甩了甩袖子,明明是自己的分身,为什么这个看上去脑袋不灵光的样子?明明自己上辈子是个聪明机灵的小伙子呀。
见他直接走,魔身拿出长枪杀魔兽:“你做什么去?”
水心:“别多问,你不是嫌不给你历练的机会?在我回来之前,你好好玩。”
魔身转身刺穿一头魔兽,一脚踹飞另一头:“哼,肯定是去保护那个丑东西。”
与此同时,玄曜带领的小团队,人人浴血,气喘吁吁。太多了,魔兽太多了,而且皮糙肉厚,杀起来格外费力,根本杀不完。
一只全身是刺的魔兽被砍杀在地,凶狠的嚎叫一声,身躯突然暴涨。
“小心——”
小主,
刺雨逼得众人迅速躲避,三今闷哼一声。一根长刺,射穿他挡在身前的魔兽尸体刺中他的胳膊。
他将尸体推开,胳膊上血流不止,当即封住伤口,撒上药粉吞食丹药。
玄曜看过众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道:“再坚持一个时辰,我们后撤。”
一肆:“我们还能打。”
玄曜:“我们回去休整,再来。”
要不是这群人拖累,他早就放开吃了。他是魔灵,可以吞食魔兽。这么多人跟着,他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拿魔兽炼剑。若是没有外人,他早现出本体大吃四方。
他告诉自己,这是修心,要忍。
墟垌在他耳边悄悄讲:“等他们回去,你再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器灵那边,无情抡着一块比人高的铁牌子异常凶残,周围魔兽被他砸到脑花迸射鲜血涂地,画面太美,血杀都不愿意站过来。
令皇有气无力:“何必呢,何必呢,我的身体啊——”
勾吻锁魂链横扫竖劈:“一部分。放着也是放着,你自己说的你对魔兽有克制作用,我们不得试试?”
令皇想哭:“请你们正确使用我。”
雷龙那边最干净,只需要放电把魔兽电趴下,白吻上去补刀再收入空间。
白吻负责给所有人捡尸,捡得不亦乐乎。
“那些小的没意思,找大的。”
这个大,指的是块头,也是修为。既然是来捡财,自然要捡最大的财。
扈轻的第一套宝衣报废,立即换上第二套。换衣的间隙里,她引了一道外界的魔气欲炼化。魔气才一入体,扈轻立即感到自己中了剧毒,肌肉麻痹内脏剧痛,一股股的洪水往脑子里拱。
急忙催动混元,把那道魔气逼了出来,但体内被魔气沾染过的地方已经造成伤害,调动魔元修复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好毒!”
绢布:“混元也吸收不了?”
扈轻感受了下:“如果我跟它杠上,我有把握最终杠过它,拼着身体重塑再重塑呗,我有这个耐心,早晚生出抗毒性——混元是可以吸收的,只是身体拖了后腿。”她轻笑一声,“呵,倒是个炼体的好地方。”
但是,现在没时间。
绢布:“等收服异火,慢慢玩。”
扈轻也是这个意思,掏出仙符嘭嘭嘭的炸,反正炸光了她自己也能画,这便是有空间的好处,后勤强劲。
魔物若是有神智,定是喊爹骂娘,小人不讲武德,竟然用灵力来炸它们,这简直就是用油来炸火,一时间扈轻所经之地,残肢断骸,魔间地狱。
而扈轻宛如发现新大陆,阴差阳错的,没想到用灵力对付这些东西效果这么好。于是仙符更加不要钱的往外甩,阵盘更是百套齐飞,连傀儡都找不到多少出手的机会。
绢布:“财大气粗啊。”
扈轻闲庭信步:“这便是坐拥财富的意义,能用钱开路,何必自己拼。”
她盯着杀不过来的魔物,真是可惜,这些东西身体里没有魔核,吃也吃不得,但它们身上的毒,很让她心痒痒呀。如有这样一只属于自己的军队,勇往直前,无限重生…所以怎么制造魔物?
眼前这些非主流,突然就变成小可爱呢。
绢布默然半晌:“你要弄个魔物大军?”
这太挑战他的审美了。
扈轻一本正经:“如果它们需要,我们可以给它们一个家嘛。”
绢布:“...”
为了填补你的魔界,你也是饥不择食了。
在用废六套衣裳、第七套在身上耗到半废,而仙符阵盘库存告急的时候,突然出了白雾,一层无形壁障将魔物隔绝在另一边。
扈轻急忙将傀儡收回,身躯骤然下落。
无尽深渊,九幽魔心焰就在下头。
她大把大把吃着嶙峋准备的那些魔丹,收服异火,当然很难,比的就是谁的血条更长。
这方面,她不算有经验。
太阴清炎,是烈日灼炎挖来的,算是诱拐,没有成本。
而烈日灼炎,是小黎界飞升仙界天道给她的奖励。饶是天道开恩,烈日灼炎一下认可了她,当时也被孕育烈日灼炎的太阳火精追杀得死去活来。倘若没有天助,烈日灼炎不认她,她强来的话,肯定烧不过三秒。
这九幽魔心焰…她抓紧联系两方魔帝印:能给帮助否?
文丁和凌云皆沉默:不好意思,不熟。
顿时,扈轻觉得小黎界天道最仗义,等她回去,定再去探亲,给小黎界多谋些福利。
从此处开始,到寻到九幽魔心焰,路途中再无危险,只需抵抗周围逐渐增加的压力。
文丁印来过一次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仙魔界浩渺,多的是神秘之地。文丁印虽然能记录些历任魔帝的经历,却也片面。比如,它就不知道嶙峋为何会找到那条路,又是因为什么去找的。
身边唯有黑暗,不知不觉增加的深度如巨兽内部,令人胆寒。太过空虚的空间,让人明知在急速坠落却有原地不动的错觉,脚底的没着没落,时间一长,逼人发狂。
扈轻很是冷静,脑袋里胡思乱想,从怎么培养那些小可爱的魔物大军,到素未谋面的凌云魔界怎么掌管,再到文丁魔界的地宫、武丁仙界的现状,想着想着脑子里便积攒了很多事,一条一条列出来,全都有待制定解决方案。
这样一来,落下的时间也显得不够用呢。
“空间封闭了。”绢布提醒。
扈轻没有太惊讶,特殊的环境总会有特殊的限制,空间禁制,是很常见的一种。她也感觉得到这里空间的特殊,大约是进入了主空间外的异空间。所以——怎么开辟异空间?
绢布无力:“别总想有的没的,才四阶,你才四阶,总想那些够不着的做什么?”
扈轻淡然:“早晚会够得着。就算我够不着,老天也会把我抱上去。”
绢布一噎。
听得扈轻忽然叹气:“要不是环境不合适,我真想开一炉。所以,还是得有好火,但凡灵火跟着我哪怕一个,这会儿我都能掌中炼器。”
能耐了你。
黑暗的虚无,模糊了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视野中突然出现一点光亮。
扈轻精神一振,异火!
调动魔元,急速飞去,眼见那一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轰。
可怕的高温浪潮掀飞扈轻滚出十八圈,但此时异火在她眼中也不过才篮球那样大,离得还很远。
中心黑红渐变鲜红、浅红,至浅白。这便是九幽魔心焰吗?
扈轻拿出一个玉盒,打开,里头是一截九品青莲的藕,可护肉身不惧火焰。生吃吞服。勇敢向火。
冰凉的气息席卷全身,扈轻再次上前,高温浪潮再度袭来,未伤她分毫。扈轻一喜,当即提速,前方的异火越来越大,高十丈的时候,扈轻暴汗,再往前危矣。
又拿出一玉盒,盒上覆盖冰霜,里头是一枚雪兽王的妖丹,手指触之生冰,吞下,血液凝固,四肢成冰。
这一枚兽王妖丹,让扈轻眼中的异火再高百丈。
然,还未到异火跟前。
咬牙再拿一玉盒,这是嶙峋准备的最后一份宝物,是一只雪玉冰魄,极寒之地天然而成,不待入口,极寒冰气让扈轻瞬间如坠冰窟。
好东西!
吞下,灵魂都结冰。
这一次,她成功到得异火跟前,边缘白色的火焰,近在咫尺。
这个距离还不够,收服异火,要拿下它的本源焰心。换言之,她得进去。
扈轻深吸一口气,大跨一步,我进——欸?
她看着落在前头的那只脚的脚尖,在白色火焰之外。
好吧,抬脚,我跨——欸?
脚尖,仍在火焰之外。
嘿呀,我跨跨跨——
始终,跨不进那一步。
扈轻看着眼前一尺距离的异火:这是不让我进呢。
这异火摆明不让她进,什么意思?她不是它的有缘人?
扈轻瞄准,暗暗蓄力,以最快的速度爆发——跌了个空,那火,还在一尺前方。
嘿呀,玩儿她?
咬牙切齿。都到眼前了,如果空手而回,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个小东西,不跟我走是要等谁?”
扈轻发狠,放出神识锁定周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此,她可不会尊重它的意见!
后退几步,唤出思慕一手握紧,抽调魂力为箭,异火周围已经被神识锁定,只要异火移动,她会立即觉察。瞄准异火里头一点,射出。
箭支直刺异火,周围神识立即感应到异火移动,箭支随扈轻心意移动,扈轻心意随神识移动。她的眼睛看到的异火未动,但实际上,异火已经连续变幻多个位置躲避箭支。
只可惜,扈轻用神识将自己与异火相对固定,无论异火怎样移动,都甩不开她的箭支。就像方才无论扈轻怎么跨步,都跨不到异火里头去。
避无可避,箭支终于穿透一层火焰的薄膜进入火焰内部。与此同时,轰的一声,火焰内部的压力朝扈轻铺天盖地而来。
这火,想烧死她!
扈轻咬牙,身体里尚有雪玉冰魄的寒力,她恍若进入无尽火原,在莽莽大火里寻找那一缕魔焰本源。
与大海捞针差不多。
时间越久,体内的寒力被消耗越多,扈轻额头开始有大颗汗珠滚落,就在绢布要挺身而出的时候,一股清新的凉意忽然滋润扈轻全身,顿时让她汗意全消,心情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面露微笑。
是冰魔。虽然空间被封,但他的力量可以由契约流到扈轻身上来。
扈轻心里暖暖的。作为契主,她可以强行抽调契从一方的力量。但她从来没这样干过。一来,她觉得自己是有几分能力的,若是自己都抗不过去几个器灵又有什么用。二来,她隐隐惧怕若是自己习惯了从别人身上掠夺会变成什么样子。
修行修心,清心寡欲,为什么要寡欲?因为欲才最能毁灭一个人。
纵然人活着便是欲望,便是从周围索取,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社会需求和其他更多的需求,却也该有一个度,一个让人清醒理智做自己的度。
此种时刻,冰魔主动相护,让扈轻感受到的不是契约冷冰冰的残酷,而是伙伴间主动照拂的暖心。
绢布:“你想多了吧?你死他也死,他才出手帮你。”
咔嚓,温情的玻璃罩碎得七零八落。
扈轻凶恶:“怎么就不能是他关心我?难道只准你对我好?难道你对我好也只是因为契约?”
绢布说老实话:“你不契约我我用得着对你好?你忘了,冰魔完全可以自己逃出去偏偏他愿意被你契约,你自己不也觉得他居心叵测?”
扈轻:“他是特立独行有自己的想法!”
绢布哈:“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他被契了就跑不了。容在下提醒你一句,当日他可是说过,把他的因果转移给你的。你猜,是什么因果呢?”
扈轻:“...”
狗!
她在火海里冷笑:“债多不愁。”
其实心里发虚,狗冰魔该不会真是因为往日欠下太多自己还不了才卖身转移债务的吧?
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
回去得问问和尚,因果能这样转移?
无形的因果大刀高悬,让扈轻一下觉得这火也不可怕了,她游魂一样晃来晃去找本源,却怎么也找不到。
有种预感,小东西在跟她捉迷藏。
扈轻站住脚,冷笑一声,闭上眼睛。再一睁眼,两只瞳孔里各跳跃着一缕火苗。是识海里阴阳鱼眼里的那两缕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
同类找同类最准了。
果然,接下来,扈轻俩眼珠子分别有自己想法的滴溜乱转,若有人在对面看见,定会以为扈轻只是一个用来安放眼珠子精的傀儡。
乱走了一阵,右眼的小灼炎猛的一跳,差点儿跳出来燎到扈轻的眼睫毛。
扈轻嘿嘿一笑,快步往某个方向去。
此时火海在她的视野里变了一个模样,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不管是白的红的还是黑的,扭着的动作皆缓慢呆板下来,仿佛背景板。一重重的透明背景板中,唯有一束火依旧灵活得四处乱窜。
那便是九幽魔心焰的本源了。
扈轻桀桀狞笑着扑过去,扑了个空。嘿呀,小东西挺溜呀。
再去扑,连连扑空。
她摘了手套卸了甲,活动全身关节,纵身一跃,如猫灵活扑上扑下旋转跳跃,那小东西东奔西跑钻上钻下只差吱吱叫两声。
如此好一场猫鼠大战后,扈轻五体投地双手按住某处。
“嘿嘿,抓到你了。”
手指轻轻抬起,轰的一声,一道细细的火焰跳出来变成大拳正中扈轻额头,把她打了个四仰八叉鼻流血。
扈轻双眼一黑脑子一懵,仰面躺在地上跟死了一样。
吓得绢布大叫:“站起来,站起来!”
她哼哼着说:“疼,眼睛疼。”
绢布往她后方望了眼,可不疼嘛,九幽魔心焰那一拳头可把小灼炎和小清炎惹恼了,两个破眶而出去揍火,差点儿把扈轻的眼珠子带出来。
扈轻捂着两眼哼哼半天,等眼睛不疼了她爬起来一看,好嘛,就在不远的地方,一只金红小巴掌一只亮白小巴掌一左一右非常有秩序和韵律的呼着一团火。
那团火把自己团得像只没头没尾的猪,也不知道小巴掌打的地方是脸还是屁股。
果然异火还是得异火来治。
被揍一顿,九幽魔心焰老实了,将背景板一收,顿时周围一下暗了好几个度。
见它不再作妖,小灼炎和小清炎顺着扈轻的眼睛回识海,乖乖巧巧往鱼眼里一栽:今日份运动已打卡,可以睡觉觉啦。
扈轻懂,它们只能帮她找到九幽魔心焰,但要收服这朵异火,还得她自己来。
扈轻往九幽魔心焰的方向走了几步,扯出一个亲切的笑:“小可爱——”
呼——小蘑菇一样的九幽魔心焰忽然拔地而起,变成一束飘扬的狗尾巴大花。
扈轻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狗尾巴大花一分再分,很快她的前后左右和上下远近,全是这种毛茸茸的大尾巴。
绢布:“很明显了,让你找真身,这是给你的考验。”
既然是给她的考验,那么便不能再让烈日灼炎和太阴清炎帮作弊。
扈轻心念一动,收进识海的思慕再拿出来,神识凝聚成箭,一箭射去,正中一只狗尾巴,狗尾巴晃了晃,变成光点消失。
箭支飞回,扈轻抓住。
才少了一只狗尾巴,四周围还有成千上万的狗尾巴。
扈轻找了个角度,尽量让同一直线上的狗尾巴尽可能得多。
嗖,一箭出,绽开一路烟花。不过其中没有被射正中的几片狗尾巴,散开了一点点又聚了回去,冲她招摇。
扈轻愕然失笑:“这是考我箭法?”
九幽魔心焰已经收敛高温,伤害不到扈轻,但冰魔的力量仍在稳稳支撑,感应到外界的变化而调整,让扈轻体感始终舒适。此时环境静谧无人打扰,非常有利于精神高度专一的做事情。
扈轻索性研习神箭术,磨炼与思慕的契合。
从开始的直线到曲线,从击破一串到绕行单个击破,再到各种花样的路线和轨迹,一箭双箭到多箭,最后万箭齐发万相皆破。
绢布:“恭喜,神箭术成。”
扈轻微微一笑,眼底沉着而坚定:“道法石给了我一丝感悟,我也很意外。”
绢布:“三印在身,即便它们甘心追随你,你本身的实力——应该是三印的天道气息,勾动了道法石,为你引出法则感悟。”
不得不说,扈轻这运气,不是精心设计的他都不敢信。
扈轻嗯一声:“左右我是世间人,所得所失皆在世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绢布吓一跳,怎么突然如此——勘破?
扈轻揉揉脸:“不然怎么办呢?不用这套说辞来安慰自己,我根本不敢接这样大的好处啊。”
所以就想,给我再多再大的福分,反正我一死都收回,我也只是个工具人,这些好处权当是雇我的佣金,人一死,谁也不亏欠谁,不影响下辈子——扈轻这样说服自己。
绢布感受着她的想法,默然。扈轻就是这点好,从来不高看自己,永远的谨慎卑微。
他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配这样好?”
气运加身的人,他见过不少,不能说那些人个个比天狂,但都有一种任何好处都是他们该得的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并且他们自负天命在身,做掠夺灭杀行径的时候特别的心安理得,也不惧怕因果,他们坚定认为坏的因果自有老天帮其抹平。
扈轻一顿,心说,因为她在最需要别人肯定的年纪没有得到肯定,而且她是长在法治社会的升斗小民,长到成年三观定型,即便经历过末世也没手握大权叱咤风云,内因和外因都让她没法儿变身龙傲天。
她说:“因为作为个人的人实在渺小,即便九阶仙人在天道眼中也不过棋子。”
绢布不思考这个:“收异火吧。”
万相皆破,只余真实。
真实的九幽魔心焰,雪白的一朵,薄薄的一圈火焰像一盏花,娇嫩的心淡黄。
出乎意料的纯洁和单薄。
扈轻右手伸去,轻轻托住,九幽魔心焰在她掌中收缩花瓣,变成圆圆一颗沉没。
巨大的热量从手心绽放,一节一节烧向四肢百骸。扈轻咬牙忍受身体组织被破坏,同时调动魔元和灵力修复重生。一边破坏一边重塑,这样的经历她已习惯。等身体经历百次重生,九幽魔心焰彻底与她融为一体。
四肢百骸的炙热能量在经脉中游走、狂奔、满溢、爆裂——轰,扈轻脑海中嗡鸣,巨大的能量破背而出。
她感觉,后背及腰,撕裂的痛楚中似乎诞生了什么。
下一秒,毛茸茸的巨尾伸到她前面。
目瞪口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扈轻不可置信,望着那毛尖闪光的雪白火焰长尾:“要不是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要以为我是九尾狐。九幽魔心焰的原型,竟然是九尾的白焰?”
绢布:“你之前还觉得是狗尾巴花。”
扈轻:“我现在觉得是凤尾了,有问题吗?”
绢布没问题,就是猪尾巴他也没意见,反正又不是长在他身上。
收服了九幽魔心焰后,扈轻对周围环境也有了一定了解,这就是一个异度空间,算是九幽魔心焰的诞生摇篮,等九幽魔心焰离开后,这里便会自动关闭。等待自我消失,或者,再诞生异火也说不定。
扈轻往上去,不知自己在这里用了多少时间。
绢布知道:“不多不少,三百一十年。”
三百一十年?扈轻很惊讶。旋即想到炼成的神箭术,这三百多年,倒不觉得长。
下来的时候觉得用了很久时间,上去却觉得只用时半天。扈轻惦记起魔物小可爱,还想用那里诡异的能量炼体。谁知,穿过原来的地界后,竟是一片碎石空地!
一望无际戈壁滩,扈轻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但前方有清晰的感应传来,是器灵的气息。
“我的小可爱呢?”扈轻难以置信:“三百年,他们全杀光了?”
当然不是。
一条白龙飞过来,亲昵的卷起她。
“轻轻,我来接你。”
扈轻恍恍惚惚站在白吻的龙身上,感觉才飞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当初传送阵过来的那块绿草地。
没有人!
什么意思?
她不值得被等待吗?!
“我们轮流在这边等你。这次,轮着我,哈哈,还是被我接到你吧,我赢啦。”
少年的单纯开心让人心情愉悦,扈轻嘴角勾起:“这里的魔物和魔兽呢?”
“哦,没啦。轻轻你知道吗,原来这里藏着一件很厉害的魔宝,魔兽和魔物都是那件魔宝里放出来的。舅舅把魔宝收了,魔兽和魔物就回到魔宝里了。我们才知道原来这里并不大,本来想去找你的,结果我们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你。”
扈轻大惊:“魔宝?什么魔宝?怎么被死和尚得去?玄曜他干什么吃的?”
白吻:“舅舅比玄曜厉害嘛,为了收服魔宝,舅舅差点儿入魔呢,幸好他有佛身,打败魔宝。佛身和魔宝打起来的时候,天都裂了,好吓人。”
扈轻痛惜:“好东西啊,错过了。”
“你觉着我夺了你的机缘?”幽幽的语气响在耳边。
扈轻一拳击出:“你坑我还少?拿你件宝贝怎么了?怎么了?”
水心才从传送阵出来就听见她的嫉妒之言,躲开她的拳头:“你不会喜欢的,那画壁与我佛家有缘。”
扈轻一愣:“画壁?难不成是寺庙里的画壁?”
水心点头:“有魔佛的印记,是个吃人的怪物。”
“怪物?难不成它有器灵?”
水心:“有,不只一个,更像精怪。我且镇压着,你感兴趣就帮我看看。”
问她:“可顺利?”
扈轻一笑,身后九尾放开:“好看吧?”
两人目瞪,哇哇大叫。
白吻:“好看!”
水心:“妖怪!”
三人传送到另一边,以后不会再来,并没有动传送阵,或许,这里也会成为别人的机缘。
一路走出去,蛇群和鹰群都对他们客气得不得了,远远的站着绝不靠前。
扈轻揉眼:“我怎么觉得它们都——丰腴不少?”
不论是蛇还是鹰,都在健壮两个字之余多长一层肥肉似的,就——很适合上烧烤架。
白吻说:“四野喂的。看不出来他挺有爱心。来来往往的次数多了,大家和鹰蛇都熟了,四野顺手就喂了,喂着喂着…肥了不少。”
野生的都快变成家养的了。
扈轻又问他们这些年忙的什么。
水心:“建新教,发展教众,也就是你说的洗脑,到时候振臂一呼,全跟你搬。上到权贵,下至奴隶,都有。你觉得可满意?”
扈轻:…我觉得我要进局子。
“建的什么教?为什么要建教?”
水心:“就叫新教,教义嘛就是给人满足愿望那一套,虽然老套,但有用。不发展教众难道要我们自己养着人?我们多有钱吗?现在正好,他们又听话又交教资,既不用我们养也不用我们带来带去。”
扈轻:“...”
看吧,这就是黑心肝的真面目,以后若哪个敢来发展她信个什么教,看她不一刀劈死他!
“敢问教众数量?”
水心比了一只手。
“五万?”扈轻略微惊喜,五万,足够自己先在文丁建个城了。
“五百万。你想什么呢,三百年,三百年的时间才发展五百万,已经是我们含蓄。”
五百万?!
扈轻下巴掉下来,手动扶正。
“这这这——你们偷了谁家老窝?”
水心说:“五百万,是有正式身份的教众。到时候让他们再鼓动下周围的亲戚朋友下属上级什么的,五千万应该打不住。主要是咱们的信徒里有个城主,还有个门主。”
扈轻:“...”
她说:“你是不是宣扬佛门了?”
水心看向她:“看你说的——只是做些参考,毕竟我们区区几个人编不出有大智慧的教义吧。”
“好哇,原来是借我的花献你的佛!”扈轻气得大骂,“你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贼和尚!”
水心:“佛门为你打辅助,你感恩吧。”
问她:“你的文丁界,打算什么时候解封?先迁些人过去?”
扈轻犹豫:“若迁人建城,就要有城主。城主的人选——让我再想想。”
信得过的人不能留在这,而且她身边也没几个人。其实合适的就俩,一个玄曜一个令皇,玄曜还是太子,可——留下哪个都不安全。
水心:“其实,把人带过去,他们自己就能推选出合适的领头人。你是界主,不是保姆,天道都不能让每个人得偿所愿。”
扈轻:“你比我冷心冷性。”
水心:“因为我比你看透。”古怪的看她一眼,“天道无情,偏偏通过我找你,难不成因为你热心?”
扈轻:“...”
白吻:“轻轻当然热心,要不然当初不会收留你。”
水心呵呵:“因为她打不过我。”
扈轻凶狠:“后来打得过我也没杀你。”
水心笑笑,你有什么理由杀我?除非失心疯。
扈轻与众人汇合,三百年的时间他们连据点都建立起来,一片不算出众但还秀丽的小山头,有山门有主殿,甚至还有不少住户。
从山脚走到山顶,又从山顶走到山脚,扈轻看得明白,不是良田便是果园,还有搞养殖的,这是走的种地流。
她说:“如果是修炼无望只想好好过日子的,可以现在就带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文丁那不毛之地变富饶也不能一夜之间。但帝印在手,乞天怜悯,弄出那么一两块休养生息的好土地,还是可以的。
选那些修为低只想安分过日子的,即便是要闹事也不会闹大,而且,周围都是不毛之地,跑都没地方跑。
嘶,感觉自己不是好人呢。
一野等人不知道扈轻与文丁的真正关系,但水心早给他们解释。虽然寸中界与魔域连接的战场消失,但不定哪一天又在哪里重新开战。与其到时现派人潜入,不如在魔域弄个属于他们自己的据点。
这个说法,非常被暗探团接受。而且,水心还说了,只要他们的秘密据点发展得够强够大,他们甚至能侵入魔域高层做更多的刺探和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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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为了宗门、为了仙域!
此时听到扈轻要带走人,显然是要建设他们自己的隐秘势力,一肆等人积极参与:“文丁?就是那片不毛之地?是不是太荒凉了?”
扈轻一本正经的说:“只有那里才不会有人跑去限制我们。我们首先,要笼络一批自己人,自己人发展得多了,我们在魔域这边想要什么身份都是现成的。先种地,再经商,再弄权。分三步走,三步之后,我们就是权贵。”
一野等人:“啊、啊——”
被你说得好简单,好像魔域人都是傻子一样。
背着人水心提醒扈轻:“你也是魔帝,也是属于这边的一份子,不要把自己搞到对立面去。”
扈轻无语:“我还是仙帝呢,我自己和自己对立呢。”
让他去定名单,送一部分人去文丁。她要先行一步,回去准备准备。
水心:“我跟你一起走。我想看你的异火,你帮我研究研究画壁。”
扈轻:“我问问令皇他们的意见。”
一听自己又要被扔下,器灵们老大不乐意:“你是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吗?你不怕我们被人抓走吗?”
扈轻得意一笑:“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放心,我地位高了,你们的活动权限也大了。以前你们都在空间里无所事事,以后——我非常倚重你们哇。”
众器灵:打工人的牛马生活虽迟必到!
于是,扈轻和水心一起先行,扈轻给他们留下十条魔船,以及,拉拢人心必不可少的财富。
令皇啪啪拍胸脯:“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
简直是每一天都活在赎罪中。
扈轻早已不生气,却故意板着脸:“你若办不好,我便把你封印进异火那处异空间,等你下一个有缘人吧。”
说无情:“看好大家,我对你最放心。”
被托付重任,无情自感责任庞大以及被信任,收敛笑容正色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一肆等人那里,扈轻也格外交待一番。虽然自己团队的核心秘密不能让他们知道,但在魔域行走,自己这边多依赖人家宝贵的卧底经验。
来时他们只有十几二十人,自然潇洒无挂碍,遇到敌人也好跑。但去时,他们要带走不少人,这一路需要通过的关卡便多了些。即便路上不停,也会有所经之地的势力上来问询。
“这些,给你们。这一路回去,能花钱便不要打架。尽量把愿意跟我们走的人全带回去,若实在不能,也把他们另寻地方安顿好。这不是一次必达的任务,我们可以迂回可以徐徐图之。”
一肆:“晓得。这是个长期的大任务,可以慢慢来,但一定不能让敌人发现。”
扈轻:“对。”
双方都把这件事当做宗门的高级任务,一肆等人想的自然是为自家人在敌方阵营建立据点,而扈轻想着,回去她出钱给宗门,再由宗门给他们下发奖励。
望着扈轻和水心联袂而去,搞事业的雄心万丈高的一肆大手一挥:“先把魔船改装,做成商船样式,我们还要采购商品做伪装。”
大家立即行动起来,满腔热血。
墟垌悄悄问玄曜:“我们运人,是为了你爹的文丁界,让他们去种地对吧?”
玄曜点头。
墟垌:“现在,为了把人运到文丁界种地,我们还要再拉一条商队。”
玄曜继续点头。
墟垌:“有了商队,就要有护卫商队安全的镖局护卫队,我们还需要招人建镖局。”
玄曜再此点头:“还是您老人家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写告示,招人。”
墟垌:“要招修为高的护卫,还要招有从商经验的商人——其实我是想说,你没发现你爹这摊子越铺越大吗?”
“不大呀。”玄曜理所当然的说,“我爹有一个界需要铺满呢,咱们偷偷摸摸才能弄几个人,我都嫌慢。”
墟垌沉默了一下,道:“其实,移民还有其他的办法。魔域这边势力之间倾轧特别厉害,动辄灭门灭族灭城灭国——”
小伙子,后头的话你懂了吧?
玄曜眼睛渐渐亮起:“你是说,咱们看上什么人,挑动他们的对家灭他,然后咱们作为恩主出现——不行!前辈你怎么能有这样阴暗的想法呢?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
他一副光伟正的模样,气得墟垌骂狗:“我可没那么说,是你自己想的,你小子看着乖顺实际最阴暗——用不着我们去挑唆,魔域这边的人冲动好斗,只有咱捡不完的救命之恩,没有咱们搅混水的余地。”
魔域本来就是浑水,他们只摸鱼就行。
墟垌继续说:“只要人到了你爹的地界,你爹自有手段留下他们。”
玄曜想了想:“不行,这事对我爹是大事,我得好好挑一挑。”
墟垌没意见,毕竟他们要离开很长时间,人员不易过杂。等扈轻找着可以镇场子、忠心于她的班底,才能放开发展。
想不到他独来独往这么多年,现在竟能参与一界之大建设。难道他的坟上冒青烟了?
水心和扈轻两人只乘一叶扁舟,泛于湖上。这是一片汪洋泽国,水怪频出。飞高容易成为目标,在水上行驶最安全。
扈轻手托白花玉盏,嘿嘿嘿:“异火在手,谁敢冒头。”
可不是嘛,附近水域安静得死水一样,两人的神识中,水底无数水怪老老实实钻在泥里装死。
水心惊讶到惊艳:“这是异火?它不是尾巴?”
扈轻得意:“都是,你看。”
手往水心脸前伸,白花从手心生长出细细弯弯的枝,一路生长一路开花,很快开满一整枝。若有花香,足以乱真。
“好漂亮的——”
水心才要夸赞,一只手突然去抓。
扈轻眼睛一眯,那手被烫到猛的一缩甩甩甩。
水心无奈:“你出来做什么?”
魔身:“我想要这个。”说得很霸道。
扈轻气笑了:“今日天气正好,我帮你杀了他。”
没有水心允许就敢跳出来抢东西,这分身,有点儿逆天。
水心忙道:“别别别,我教导他。”
“我用得着你个和尚教导?死秃头,要不是你碍事,老子早做一方霸主。”魔身对水心呲牙咧嘴。
莫名的,扈轻看这玩意儿顺眼几分。
但她真心不解,眼神询问:这玩意儿不杀,留着下凡过年吗?
水心心里苦啊,当上辈子的自己面对面站到跟前他才知道上辈子的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就这玩意儿,还是族里看重的天才,所以——上辈子的那个族被灭,是不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魔身对着异火虎视眈眈,若不是看水心面子,扈轻一火喷过去烧不死他。
魔身又抬手去抢,看得扈轻牙疼,干脆举着手看他被烫了缩回,再伸手被烫,再缩回再伸手,无限循环。
别说,这目中无人的霸道和不识抬举的勇气,真让她刮目相看。
时间一长,狗东西还不停,扈轻不耐烦的看水心:你的人你不管?
水心:你玩得不是很开心?
扈轻:我受不了了。
水心:只要别弄死。
扈轻放心了,邪恶一笑,异火猛的一窜,花枝缠上魔身脑袋。
哇哇惨叫,青烟缭绕,魔身气急败坏大叫:“丑东西你敢毁我容!”
扈轻冷笑,花枝抬起,露出下头坑洼焦灼的脸,瞄准魔身胸口。
水心眼皮一跳,强行将魔身收回,并加了禁制:“好了,他不会烦你了。”
扈轻严肃:“你真不杀他?”
水心摇头:“他是我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他就是我,杀他就是杀我,他死了,我就不完整了。”
扈轻:“上辈子的你早该死了。”
水心微微一笑:“既然上辈子的记忆觉醒,便说明上辈子的事未了,上辈子未了,我便还是上辈子那个我。”
扈轻说不过他:“佛门不是讲四大皆空劝人不可执着?我知道你一直做自己却也无法理解你这样的选择。不过,我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水心欣慰一笑,便听她说。
“我觉得你这样很危险,那魔身不是个好相处的。这样,你分出一个你来,寄存到我这里。哪日你死了,我也好助你复活。”
水心傻眼:“你已经做这样的准备?”
扈轻摇摇头:“我情况有些复杂。我修的功法让我无法分魂,若是我死,大约便是真的死了。我努力不死。”
水心一下沉默,问她:“不能不修?”
扈轻:“改不了了。”
水心叹息:“咱俩还真是各有各的烦恼。”
扈轻:“我还好吧。我一直认为人只活一世,死亡便是终结,即便手握鬼门,也亲眼见到你这种情况,但我还是认为这辈子的我才是我。上辈子,下辈子,都与我无关。所以,死了便死了,复活过来的那个‘我’也不是我了。”
水心想想道:“是不是因为你内心排斥,才无法分魂?”
扈轻:“不想这个,本来这也是我想要的。现在说你,我怕你与魔身同归于尽,你给我留个火种。哦,我不要你的佛身。”说着面露嫌弃。
水心很感激她的用心,但——
“不必了。我与你一般坦然,最后如何便如何吧。”
“你怕我害你?”扈轻挑眉,“你不怕你下辈子又复苏‘水心’的记忆,再恢复上上辈子的你?这样没完没了了呢。”
水心笑起来,笑声在水面回响,下头的水怪听见依旧不敢妄动。
上面好可怕的气息,呜呜,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走。
“这辈子解决不了这些事情,我便没有下辈子了。”水心怡然往后一躺,双臂枕头,望着高空流云,享一时自在。
这样严重?
扈轻严肃盯着他,半天,忽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抚掌道:“你与我契约吧,你做我的契从,这样你想死也死不了啦。”
水心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死,猛烈咳嗽起来,咳得弯腰趴在水面上,咳得水面震动破碎,满脸通红的望她:“你可真敢想!”
“逗你玩儿罢了。”扈轻坦然:“说来有一事想问你。冰魔把他的魔帝印给了我,说把因果也给了我,这个因果是他身上所有的因果吗?”
水心懵了:“不是叫嶙峋的给你的?”
“哦——”扈轻一拍额头,“我没与你说吗?”
水心坐直,直觉事情重大:“你该与我说什么?”
“就冰魔。他得到过魔帝印,但没认,转给我了。他身上因果会不会跟着魔帝印转给我?”
水心木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该告诉我的?”
扈轻嘀咕句:“我告诉你太多,当初就不该告诉你我有女儿,罢了——那我再跟你说个关于魔皇令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别人呀。”
扈轻跟他讲秘密,水心越听越麻木,听到最后,道:“等回仙域,咱们山高水长,最好不见。”
扈轻的事情比他复杂多了,他觉得,离她远些可能活得更久些。
分析冰魔的事情:“他与那魔皇印没有产生关系,与它就没有因果,与你有因果的是那魔皇印。冰魔自己的因果,因为契约——大约是转移给你了?”
他也不十分确定。
扈轻不满:“给个准话。”
水心:“这冰魔,什么意思,明明可以自由自在为什么偏偏认你为主?他非血肉生灵,实在无法揣度他的想法。按说,他那等天地孕育的存在,不在修炼体统中,不受修行因果之说。”
扈轻:“那我不会因他被雷劈了?”
水心摇头:“说不准。他原本不在的,但你在呀,现在你把他拉进来了。不过,”他笑嘻嘻,“你怕什么,你原本就遭雷劈,现在有了雷灵根更需要被雷劈。”
这话听着不是好话,扈轻翻了个白眼,手一抛,一朵小小白花被水心接住,温度控制正好。
“我看看那画壁。”
水心拿出瓦片似的东西抛过去:“随便看。”
专心去玩火。
扈轻拿着瓦片细瞧,深灰色略带弧形的一片,长宽三比一,厚一寸,拿在手中不轻不重。上头密密麻麻全是细微的纹路,第一眼第二眼瞧去只当是天然风化,但仔细去看的话,那些细微的线条放大,俨然是山脉河流各种地形,再多盯一会儿,那些地图线条便活了过来,再放大,可看到其中的活物移动。
这只是扈轻的眼力看到的,她眼力今非昔比,若是其他人,顶多看到纹路似地图,死板的线条。
若是神识投入,里头必然是一方自成的天地。
扈轻这样想着,抽了一丝神识投进去。果然一进去便是另一个世界,半边昏黄半边青白低垂的天,脚下是穷山恶水魔兽吼叫。神识在半空中化成模糊身形,魔兽发现动静第一反应便是攻击,已经有飞行魔兽嘶叫着杀过来。
扈轻御风飞行,比魔兽更快的飞走参观这个世界。魔兽生存的区域很大,像一个超级巨大的动物园,扈轻飞过时清楚感受到有数道与魔兽不一样的神识扫过自己,很是忌惮。
她没有细查,飞掠过一道天堑之后,来到魔物的一边。魔兽那边是正常的狩猎与捕食,这边却是毫无理智的杀戮与吞噬。这里的天和地黏连一起全是雾气,雾气飘荡,猎杀声、进食声、魔物发出的各种长短高低的叫声,全在雾气里叠加、放大,令人毛骨悚然。
扈轻不被这些声音影响,将这里看了完,发现这边比魔兽那边还大。两边加起来…不太对。
神识出来,扈轻闭目思考半天,睁眼问水心:“这东西认你了?”
水心十分爱惜的捧着小花,心不在焉扫她一眼:“看出来了?你能看到的就是我能看到的。还没完全认我呢。”
扈轻:“掌控魔兽和魔物的…精怪,你见过了?”
水心轻笑一声:“见过,还打过呢,要不然它们不会如此乖顺。怎么,你确定它们是精怪不是器灵?”
扈轻:“有些想法,但需要验证。”
她陷入沉思,水心也不打扰她,暗搓搓对异火说好话,意图拐带。
半天之后,扈轻说:“来吧,我助你打开第二层世界。”
也不知道这画壁是不是傻。你那地图明晃晃的在外头刻着,里头的世界还对得上地图,全对上了,但地图还缺一大块,这代表什么?
代表肯定还有没打开的空间呀!
转而一想,或者这地图就是提示外头的人一块一块解锁的呢?解锁新地图,多勾人的游戏,所以是吸引人前赴后继的——献祭?
扈轻眼皮跳了跳:“你觉不觉得它表面认你为主是个陷阱?”
水心一愣,正色起来:“我是鱼?”
扈轻:“这玩意儿给我一种很邪性的感觉。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闯进去,我助你,查个底朝天。第二,我们毁了它。”
水心笑起来,眉眼锐利:“当然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谁能算计得了我。”
扈轻也笑起来:“我也想看看,这玩意儿多厉害。”
水心眉头一挑:“这样的东西,你炼得出来吗?”
扈轻点头又摇头:“一个可让活物生存的空间,只要有材料,我现在是可以做出来的。但这方画壁不是空间器这么简单,里边的小世界虽然混乱,却已经有了简单的秩序。”
水心:“你说那些精怪?”
“对,划地而治,这便是最简单的秩序,有了上下等级。”
“你的意思,它真的会衍生成一个世界?”
扈轻耸肩:“我的空间里都未衍生出等级呢。但我的空间比它大,比它五行俱全,比它健康、良好。我的空间现在初具的是最基本的自然大循环。衍生成真正世界的话——尽管有前人之利,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或者巨大的机缘。”
她沉吟着道:“这个画壁里的小世界,更像急于求成的畸形产物。它现有的这些,更像被人强加的,即便放任它自己衍生下去,也不可能变成真正的世界。”
水心总结:“一方囚笼。”
“对。”扈轻拍手,“一方高级的囚笼,像开智的秘境,却智障。”
智障…
水心默然,琢磨扈轻是不是又拐着弯儿的骂他。
扈轻又道:“那些隐藏在魔兽魔物中的领导者,在我经过的时候蛰伏不出,一个都不出头,我可不信它们是给你面子。即便有些智慧,也不该都这么懂事,尤其魔物,它们本就只有本能,它们领头的,就那么聪明?”
水心:“你怀疑还有幕后黑手。”
扈轻:“进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两人都以神识体进入,毕竟以两人真实的实力,在里头放开打的话,这小小的画壁哪里承受得住。
魔身被叫出来护法,水心强硬命令下,他再讨厌扈轻也无法拒绝,端着胳膊板着脸,直勾勾看着异火精神攻击: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
九幽魔心焰:有什么大病。
画壁世界里,扈轻直接带着水心到达一处:“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水心眼皮一跳:“软的软的,这个画壁,我还是想留下自己用的。”
扈轻点点头,既然来软的,那就只能正儿八经的布阵了。
她拿出大号的阵笔饱蘸朱砂,鲜红的朱砂在地上书写出规整的阵纹,水心背着手随着她移动而移动,频频点头:“赏心悦目,不像你的风格。”
扈轻随口道:“这次要以正克邪以柔克刚。其实你要不心疼的话,你用雷力强行破壁也可以。”
水心舍不得,问她:“这是什么阵法?我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这是个冷僻的偏门小阵,专门用来破解隐藏空间的,叫无孔不入小可爱。我这朱砂,加了料的,只要是人为手脚,都能被它找出痕迹来。”
无孔不入小可爱。水心嘴角抽了抽,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吧?
阵法画完,扈轻收起阵笔,左手一洒,新鲜的血滴落在阵法上,立刻,那阵法就活了过来,慢慢的氤氲、铺开。
水心吸吸鼻子:“什么血?”
“正宗黑尾血冠大公鸡。”扈轻得意的说,“我空间里养的,一开始几只,现在发展成好几个大鸡群,这是鸡王的血。我那鸡王,壮得跟孔雀似的,我都不舍得吃。你看这血,颜色多正,阳气多浓。”
取这些血,不足以要命,养养又回来了。
水心讥讽:“我倒是看见过,你养的那些鸡鸭鹅猪狗羊牛,确实比别人家的壮,整日里吃的都是灵植药草,能不阳气浓吗,你是要养着它们成精吗?”
扈轻:“别开玩笑,空间没有法则之力,它们开不了智。可惜你是和尚,不然我高低给你炖个柴火鸡。”
跟水心聊得来是聊得来,但可惜啊,吃不到一块去。
两人说话的功夫,地上淋了公鸡血的朱砂阵纹已经如藤条一样向上攀爬起来,一道两道许多道,最后这些红色藤条在空气中搭成一道门的轮廓。
这便是通往另一层的通道了。
不需扈轻,水心自己就把这门给破了,门一破,后头慢慢露出陈旧的内壁和昏黄的光线。
水心目光投去,微微一楞。
扈轻本能遮住口鼻:“没毒气吧?”
小主,
水心率先往里去:“没毒,是——寺庙。”
寺庙?
扈轻诧异跟着他迈入,才看到对着她的一面是墙壁,墙壁上涂满颜料,画的是——佛家故事?
她转头,见到来处是一扇木门,木门敞开,两边是同样的墙壁,她和水心站在宽度两米多的走廊里。地面青石,头上木梁,墙壁彩绘,壁有孔,孔中放灯,灯不亮,想来是灯油枯竭,发出昏暗光线的,是墙壁上的画。应该是颜料里加了发光物质。
“这画的是什么故事?怎么里头的人看上去都这么可怕?佛呢?这些全是魔吗?”
水心在前边走,飞快的将画面的内容与他读过的典籍对应上:“这是魔间地域,里头都是入了魔道的众生,你看他们的表情有疯癫有狂怒有恐惧有大悲,是说他们内心被魔掌控,被欲望支配只剩躯壳。”
扈轻再去看,正好看到一个女人一手抱着一具孩子的尸体,一手掏开自己的肚腹,面上悲痛欲绝。
她多看两眼,似乎那女人也注视过来,对着她大喊大叫。
她在叫什么?
脚下一绊,水心拉她一把:“不要细看,会被拉进去的。”
吸附神魂的画壁?
“这才是画壁的真身?”扈轻喃喃,“会这样简单?”
走廊很长,似乎在讲一个无穷无尽的故事,一直走到尽头也没在其中看见佛,大约,佛在这紧闭的青铜门之后?
青铜大门并没有阵法,也没有机关,被水心徐徐推开。
扈轻掩着口鼻躲在他身后:“有没有毒气?有没有暗器?”
水心无语极了:“你我现在是神识体,有毒气有暗器也伤不到你,我挡在前头好吧。”
扈轻啧:“一点儿都没意外吗?”
水心:“...”要不要我死个给你看?
青铜大门被水心完全推开到两旁,内侧是向下的台阶,台阶之外漆黑一片。两人才走到台阶上,骤然光线亮起,虽不是日光却也足够明亮,足以让他们将眼前这个巨大的空间纳入眼底。
扈轻连连倒吸冷气:“我们这是来到地狱吗?那边是刀山吧?那片是火海?诶诶诶,它着了!”
许是空气的涌进,前方一片低陷之地忽然着起火来越烧越大。与旁边插满刀尖朝上的尖刀的大山,还有再旁边巨大的锅,锅里盛放不明液体,再加上满地的行刑工具,到处垂落的锁链…这不是地狱是哪里?
扈轻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因为她善良,说:“你自己去看吧,我等你。”
水心诧异:“你让我一人去?万一我被搅进去呢?”
扈轻微笑:“一路走好…早死早超生。”
水心:你是半点儿情谊不讲喽?
扈轻:在地狱面前情谊算个屁!
水心无法,只得孤身犯险。
扈轻坐在台阶上,望着他一样一样看过去,以某些刑具的体积来看,受刑人非常巨大呢,哦,不是人,应该是魔体。
空气干燥干净,但她总觉得这里曾经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儿。很是奇怪,地狱,不应该在冥界?这里显然与冥界无关,不然自己的鬼门与通冥镜该有反应。那这里便是人为打造了,是什么神人将地狱搬到人间?
要是勾吻在身边,定叫她也来看一看。
水心将巨大的地狱全看完,回来找她:“空的。”
扈轻眨着眼:“没线索?”
水心指指上头:“神俯视看地狱。”
扈轻撇嘴:“神都是神了,看地狱做什么,难道神很闲吗?”
水心:“...”神都嫌你的破嘴!
扈轻眺望上方,水心:“你过去看。没有危险。”
扈轻:“这地方瘆得慌。”
水心拉着她强行把她带到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扈轻看着近在咫尺的尖刺大套圈,还有旁边倒挂的尖钩,骨头缝儿里生疼。死没有什么可怕,但想死而死不了…作孽啊。
让自己不去看那些,注意力放到水心说的地方,望去一愣:“还真是神俯视地狱。”
语气嘲讽。神特么画了一只眼啊,一只半睁不睁死海无波的眼,还是个单眼皮。
“咋滴,地狱不空他不成神呢?还是地狱有他老相好他苦苦等候呢?”扈轻阴阳怪气嘲讽拉满。
水心捏了团灵力堵她嘴:“祸从你口出,挨打的却是我。”
他才是被画壁锁定的目标,画壁的器灵第一收拾的是他呀。
扈轻给他使眼色:骂他出来!
水心:“...没别的法子?”
扈轻嘿嘿一笑,水心立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不待他出手阻拦,一片刺瞎人眼的光亮,轰隆声震耳欲聋。
瞠目:你竟用劫雷!
拥有雷心的扈轻如今可不缺雷,姑且不论上次吸收储存的劫雷,便是雷心里头原本有的那些来自陨石的雷也不是普通的雷可比的。只见她一指指向,无穷雷电正正劈在那只眼的瞳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只要这眼不灭,雷就不绝。
扈轻呸呸吐出灵力,保持着一阳指的姿势:“你得补给我。”
水心望着上方没有理会,他双眼染上淡金,有佛文在其上闪烁,飞快掠过。
扈轻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神眼,愕然发现里头原本幽深的黑眼珠雷劈后变成金黄,金黄上生着一层血丝,一股蔑视和杀意从上朝下兜过来。
那层血丝…扈轻眯了眯眼,她瞧着怎么像佛文?
绢布:“就是,显然了,魔佛。”
有意思,画壁里头有魔佛,难不成这画壁的原主便是魔佛?
很有可能。这本是佛门中物嘛。
若是普通人立在这神目之下,大约此时会陷入凶险幻境神魂被抽入,但立在这里的是手举天雷的扈轻,她一点儿感觉没有,天真的以为这个单眼皮只在与水心厮杀。
而水心,确实陷入与神目的厮杀,双方在比拼佛力,只是一来自光明照耀黑暗,一从黑暗寻找光明,犹如逆行碰撞,无声无息中惊天动地。
扈轻等着水心胜出,等待的时候有些长,见他脖子里青筋爆出,面目狰狞,像被人扼住喉管似的,想帮他一把。只是,用异火的话,怕控制不好力度毁了这画壁。用功德?水心自己就有。魔元肯定不行,灵力…该不会一起炸了吧?
“魔佛怕什么?”偷偷问绢布。
绢布说:“谁知道和尚的事啊,你等一等,水心肯定赢。”
竟对水心如此有信心,好奇问:“为什么?”
绢布:“因为死人争不过活人嘛。”
扈轻:“...”
又等了许久,头顶轰然炸开,而水心与此同时神色一松,喘息几声,这便是赢了。
上头炸出个口子,邪恶的气息几乎凝为实质飘下来。扈轻很怕见到阿飘,于是对水心道:“你去,我给你看门。”
水心:“你何等尊贵,怕个区区器灵?”
扈轻不好意思道:“我怕鬼。”
水心:“...”一个手握鬼门度化万万鬼之人说她怕鬼,谁信?
绢布都不能理解:“怎么还怕鬼?”
扈轻没法解释,解释了他们也不会懂。
水心摇摇头,径直翻上去。
扈轻说不去就不去,老老实实待在外边,没等片刻,就听见水心在里头惨叫:“啊——救我——”
扈轻面色一变,身形一闪射入洞口,瞬息找到水心,不假思索拿出思慕朝着他对面射出一箭。
距离过近,箭支没有酝酿好力道便正中目标,扈轻望去,一张恐怖的面容映入眼帘:“鬼啊——”
咔嚓一道雷就劈了上去。
啪叽,恐怖的面容连同干瘪的身体一同倒地,发出脆响,上头的箭支自动化无,归于扈轻。
水心好尴尬。
扈轻缓缓看向水心,脸上凶恶欲杀人:“一具死尸,你让我来救你?”
水心咳咳:“逗你玩儿。”
虽然不是鬼,但地上那具…干尸,委实很吓人好不好?
扈轻别着头不看:“快收拾了它。”
水心说:“你要尊重逝者。”
他双手抓火细细的烧,并没有高蛋白烧着的气味,若是有,扈轻能哕出来。
“好了,来看。”
扈轻转过身,入目便是金光灿灿,诧异:“原来是金身。都修成金身了——魂魄去哪里了?”
手握鬼门,这样近的距离她肯定面前只是尸骨。
“没人要吧,没人要就给我,我炼个器。”
水心无语,回头瞪她:“修出金身的佛,你好歹尊重些。”
扈轻:“不过皮囊,他自己都不要了,我给你炼个佛宝呗。”
水心竟心动了。
现出本相的金身比方才恐怖的黑黝黝的模样好看许多,水心扶着无声念经,扈轻这个不讲究的粗人直接上手摸,手指碰到金身的头骨突然面色一变,拉着水心迅速一退。
“他还没死。”
水心悚然一惊:“不可能。”
扈轻:“信我。他的魂魄就在此处,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便是器灵。”
请相信一个三帝印加身的炼器大师的判断,碰触到的那一秒,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立即想通一切。
她当即出手,将那金身里三层外三层的困住。锐利的目光巡视周围,肉眼和神识看到的,都是一个不大的密室,但,扈轻知道这是假象。
“幻境。”她吐出两字。
水心迅速掐诀,一道道紫红闪电夹着火焰攻向四周,经文从他口中诵出,变成金色的游龙轰出。
伴随一道碎裂声,虚妄破灭,显露真容。
这次扈轻当真哕了出来。
尸山骨海,恶臭逼人。她脚下竟是腐尸,她踩着的,正是一个肚皮,肠子和内脏流出来,是绿色的,绿色的腐水泡了她鞋底一层…呕。
水心冷静的声音传来:“还是幻境,你不要动。”
扈轻闭了闭眼,好高端的画壁,这一手幻境的本事,连她都被骗过。再睁眼,眼里火苗跳动,眼前可怕的场景如水退去,仍是白骨铺地,但干净许多,没有尸体和腐肉,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水心不远处的前方。正在对峙。
扈轻淡定了,静等水心打趴那个器灵。
没让她等多久,水心破了第二层幻境,与器灵面对面,撸起袖子上去干。那器灵似乎没想到一个佛门弟子与他玩肉搏,迅速给自己加了一层佛光保护,但水心也有佛光还比他强盛,最后器灵被揍倒在地,水心气定神闲。
对扈轻说:“他也就弄弄幻境的本事。”
扈轻从头到尾都在观察,道:“这个器灵是幻境高手,融合进去的魔佛可是很能打的,不过是同门之谊和私怨,牵制了器灵,才让你这么快得手。”
水心惊讶:“看出这么多?”
扈轻:“你若是器师你也能看出来。前后两张脸,一张阴邪奸猾,一张怒度众生,一看就是两个灵体的融合。我能看出他们融合的痕迹有搏斗的迹象。不知是谁想吞噬谁,谁赢了又是谁输了。”
器灵拼凑的何止是两张脸,听到扈轻的话两方都很惊讶,从地上爬起来猛的拽掉外头宽大的袍子露出里头纠缠着长在一起的…一加一小于二。
很显然两幅身躯融合成的一具,两只胳膊一只明显粗一些另一只老一些。粗一些的那只胳膊的手手指很长,关节有茧。老一些的那边的手手指粗糙,手心虎口有茧。
扈轻对器灵:“你是画师?外头壁画是你的作品?”
器灵脑袋上阴柔的脸狞笑不已。
扈轻嫌弃:“傻X。”
器灵:“...”
水心对另一张脸:“小僧可有帮到大师的地方?”
威仪佛脸平静也似发怒模样:“杀掉器灵。”
“大师——”
“我早与他一体,杀掉他是我的夙愿。”
这时阴柔脸桀桀笑起来:“万全,你用我杀了多少人,如今卸磨杀驴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一句话,让扈轻肯定这器灵的智商不高。
万全平静道:“我欲度你成佛,你偏入魔。现在,我便最后度你一次。”
阴柔脸:“我以画入道,仙魔神佛皆在我画中成活,你杀我,那些画中的灵怪也便全因你去死,你舍得吗?要知道,那里头还有你的师兄弟、你的同门、你的好友。”
万全:“消去执念,一切皆消。望两位成全。”
扈轻摆手:“快去快去,别让他们说了。”
她对陌生人的爱恨过往半分不想听的,听过一次鬼帝的故事便弄出心魔,再听一个魔佛和丹青师的故事还不知道要惹上什么大麻烦。
她甚至往后退了退,脚底白骨做响,她看了眼,哦,太久了,没用了,炼不成器。
水心颇无奈,前辈所托,当仁不让,而且他也看那个器灵不顺眼,孽力那么深厚,小僧这就送报应。
打斗的时候嚷扈轻:“你不要闲着,把他送鬼门里去。”
扈轻纠结:“他是器灵了,算不得鬼吧,不知道幽冥收不收。”
水心:“你试试,好歹帮你赚一点儿。”
扈轻嘟囔:“看你的面子。”
阴柔脸背腹受敌,一边应付水心的进攻一边还要和拖后腿的魔佛较量。
骂他:“你我一体,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处?老子让你师兄弟在画壁里好好活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子?”
说水心:“开鬼门?好大的口气。我这画壁世界脱离天道超脱阴阳,便是冥帝亲自来找也找不——”
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瞪大眼睛,惊悚看向后头那人手上突现的黑洞。
黑漆漆的洞口一尺见方,从里头溢出的幽深气息分明独属于幽冥。
这不可能!
扈轻:“塞进来塞进来。”
水心:“这么小?弄大些,让鬼门把他吸进去。”
扈轻:“诶诶你快点儿,我撑不住。”
说着,手上的黑洞一点一点变小,啪,灭了。
这个地方,确实蒙蔽天道还规避幽冥。
阴柔脸哈哈大笑:“我的画壁世界,我就是神,神说,谁也不能进来。”
扈轻看傻子一样看他,谁也不能进来?老子这不是活生生站在这了?
“你们都是我的食物,永远留在画壁世界,成为我的精怪吧,哈哈哈——”
扈轻一拳轰过去:“哈你妹!丑八怪,老子亲自送你入黄泉!”
可怜阴柔脸还笑着,拳头送他个满堂彩,要不是如今是器灵之身,满口牙别想保住。
扈轻可是正经的武仙,近身战力不是水心这个在寸中界偷师的和尚能比,一阵拳打脚踢,便是后头的魔佛都没避免鼻青脸肿,那丹青师更是惨不忍睹。
骂骂咧咧开鬼门,幽冥气息扑面而来,丹青师惊悚得连往后退,被魔佛的手脚绊住。他一怒,外头飘来无数厉鬼惨叫之声,鬼门被画壁的力量强行抹平。
魔佛大怒:“死不悔改!我现在就拖你下地狱!”
丹青师:“我才是主体,你必须听我的,我现在——命令你死!”
魔佛的脸突然青紫,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极力反噬,丹青师的脸也青紫起来。
扈轻黑着脸,一掌打在丹青师身上,手指抓入他体内,就地开启鬼门。
嘲讽:“傻吧你,鬼门在我手上,我的手在哪里鬼门就在哪里开。”
身体里生出黑洞,无法抗拒的吸力将他一点一点飞快吸入,丹青师惊恐不已:“不、不要!我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啊啊不要啊——”
水心佛光普照,诵读经文,周围一片光耀,仿佛盛世无垢。
魔佛最后对他道谢,也对扈轻道谢。
鬼门关…没关上。
不陌生的声音传来:“怨气冲天,还不全收进来。”
扈轻领命:“哎哎。”
点头哈腰的往外去。没了器灵的掌控,整个画壁世界的气息再无遮掩,她循着怨气往外,鬼门在她手上犹如圣旨,举到哪里吸到哪儿,呃,似乎更像吸尘器?
无论如何,她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吸了干净,包括白骨地界,包括空荡荡的地狱,包括外头的画壁,包括最外头的魔兽和魔物区域。一开始她还数着,后头放弃,只用无数二字做总结。
不知道这画壁形成多久,竟藏了这么多的魂魄。
为了刷幽冥的好感度,扈轻也是拼了,当年居家搞卫生她都没这么认真仔细过,来来回回过了三遍,鬼门自己都关了,她还在检查有没有死角。
等她想到水心的时候,画壁世界的气息已经很干净了。
水心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棵树下看她走来走去好几遍愣是看不到自己,最后不得不出声:“我在这里,你往哪里看?”
扈轻一低头:“你怎么在这?那什么,你忙完了?”扯着他衣裳一阵翻找。
水心举着手:“没有鬼,我身上没鬼,真没了。哎呀哎呀,你停下。”
扈轻甩手坐下来:“托你的福,我又攒一笔功绩。对了,器灵没了,这画壁——”
水心浑不在意:“画壁还是画壁,慢慢养着呗。你要不要听故事?”
扈轻一噎,不太想听,但又拒绝不了八卦。
水心径自开讲:“那个器灵,是个丹青师。他成就这一方画壁,把自己痴迷了进去,自愿成为器灵。”
扈轻:“器主是谁?”
水心:“一方古刹。”
扈轻点头。
“后来古刹出事,死了很多人,那些人的魂魄入了画壁,那个时候,画壁还是佛宝。后来颠沛流离几经易主,耳濡目染,丹青师便入了魔。那魔佛是古刹传人,追寻画壁,为了解救同门,与丹青师周旋,最后为了控制他毁掉画壁不得不离魂合体。”
水心说得很简单,但其中过程必然周折复杂而危险,要不然哪里来的那样多冤魂。
“丹青师很狡诈也极善揣测人心。他变成器灵后做这方世界的神却又后悔没了自由,一边杀人填充他的画壁,一边想法子控制器主。”
扈轻眼睛一亮。
水心:“他给万全画大饼,也帮着万全斩杀许多大魔,他想控制万全的心性,把万全变成他的傀儡。万全早提防他,却还是入了他的圈套,最后——”他两手一拍,撇开。
扈轻:“他控制器主成为傀儡的法子可靠吗?”
水心:“这要问你才是,你才是专业的。”
扈轻沉吟:“按说,是不可能的。器主变成傀儡,他便不是独立的人了,是没有资格做器主的。不过这丹青师以身入器,成为器灵还敢算计器主,这显然违反了常规啊——我得跟我家的小可爱们探讨探讨。”
水心:“…探讨怎么背叛你吗?”
扈轻一笑:“用不着背叛,我巴不得他们能独立出来各个都独当一面。我很缺人,你知道的。”
水心佩服:“劝我杀魔身,你自己还不是纵容器灵。”
现在画壁世界很干净了,所有的空间都通达,长廊依旧画面陈旧,地狱的刀山火海犹在,白骨空间的白骨被水心消融,那具魔佛的金身随着魂魄入鬼门也化成点点金光溶解在这个世界。
外头的魔兽和魔物生生不息着,扈轻试过魔物那边的毒瘴仍有炼体功效。
羡慕水心的大军:“要是我有这样一支军队,所向披靡啊。”
水心让她别客气:“来,全转你空间里去。”
扈轻当即干笑:“不夺人所爱。”
水心:虚伪。
扈轻:“我不
扈轻没问他具体怎么用,帮他在水里抓了些好看的水怪养在画壁里。水心的空间是佛国,不适合养这些,要不然扈轻会建议他将画壁世界融入空间。
“就说这些和尚麻烦得很,养个空间都挑三拣四。”绢布说。
扈轻很赞同:“你能相信挑食的人能普度众生?连食谱都不一样他们能懂众生之苦?真为大众做事,你先跟大众一个调调啊。所有脱离人民群众的主张和倡导,都该遭雷劈。老天爷,不长眼呐。”
绢布迷糊:“我隐约觉得你好像在骂人,不是和尚。”
扈轻笑了:“这是个跟砖头有关的梗,你不懂。”
绢布悠长叹息:“什么时候你对我不隐瞒。”
扈轻:“贪了吧,莫问来路,咱俩追求的是以后。”
绢布便问:“咱俩之间是不是宿善也插不进来?”
扈轻:“哎呀,突然有件事要跟水心说。”
绢布:呵,女人。
突然被注视,水心看过来:“跟你的小秘密说完话了?”
扈轻:“你跟你的小可爱们也说完话了?”
水心诚实:“他们在修闭口禅,不与我说话。”
扈轻一脑门的问号,妖和魔修得什么闭口禅,染了名叫“和尚”的病吗?怪不得会跟水心走,都不正常。
画壁的事解决掉,两人加快速度赶路,半路上扈轻忽然一阵心悸,不由按住心口仔细体会。
“怎么了?”
扈轻摇摇头:“很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像身体生了病。”
水心奇怪:“这应该是警示。我为你算一卦。”
他手指掐算,无果。拿出一副龟甲,裂了。又拿出金钱,碎了。
无可奈何:“我算不了你,应该是因为你与天道太近。”
望着金钱的碎片,扈轻找出空间里红绳缠绕的梅花金钱,好端端的,并无异样。
“当初秦阳师伯给我,让我去救他命的,到现在一直没反应——他给我的那符,是假的,骗我良久。这梅花金钱的救命箴言,可能做不得准。希望不准,希望他平安。”扈轻摸摸梅花金钱,收起,“还有哪里不对?肯定不是扈暖,也不是花花他们。难道是——我爹?”
她不说,水心都要忘了她还有个爹了,叫什么来着?孱鸣?
扈轻叹气:“上次回去朝华宗,我爹的魂牌,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水心看她脸,眸色转深,半晌摇头:“我只能看出你亲缘早断,你跟你这个爹,缘分也不会深。”
扈轻默默回想:“千年未见了吧。”
绢布:“千年多了,咱们在魔域都超过五百年了。”
“我为我爹卜一卦。”
没法用血,两人甚至功法都不同源,扈轻生疏的掐算,指头掐紫了都没掐出啥来,抛石子,石子丢得七零八落。
水心不忍看:“还有入梦法,你身负法则,用入梦法更易寻人。”
当晚,扈轻便躺平入睡,为了好好梦到她爹,特地落地选了个风水宝地,放出大床软枕,双手叠腹,微笑闭目。
看得水心没敢吭声,这是入梦还是入土呢?
等到半夜,扈轻突然发出类似哭声,手抓脚蹬,仿佛鬼附身。
“我就说姿势不对。”水心嘟囔着过去,虚虚伸手,准备拦下扈轻。
扈轻躺在床上鬼哭狼嚎的又抓又挠,一个发狠猛一踹——把自己惊醒来,不等细寻思,发现床边有人一掌挥过去。
水心捂着脸蹲下,他的鼻子啊。
扈轻跳下来:“你半夜出现在我床边想干什么?”
水心一手捂脸一手指周围树林子:“这破地方,谁到不了你床边?”慢慢站起,扶着鼻子,“说说你的梦。”
扈轻一个恍惚:“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我喊爹啊爹啊,对面看不清,但有个人影,七窍流血,死得好惨——其实没死?我爹等着我去救!快,咱们赶紧回去!”
就要跑。
水心拉住她:“地点,地点呢?”
扈轻呆住,不知道哇。
“总是在仙域吧。”
水心不语,只看她:你现在在哪儿?你保证你爹没你跑得远?
扈轻没了主意:“那该怎么办?”
水心说:“等你再做梦。”
没有别的办法。
不,还有一个:吞金神兽!
“神兽大人,我请求与扈暖通话。”扈轻态度一如既往的卑微和讨好。
但长大些的吞金神兽已经感受到她与往日不同的分量,直觉自己不可再像往日那般任性。
他默默给两人建立通话。
那边扈暖正在偷偷摸摸,母上大人的声音突然响在耳朵里,吓得她手里陶罐一松,险些摔碎。
忙稳住:“妈?你你你这么久才想起联系我?哼。”
反应过来母上看不见她,扈暖立即倒打一耙。
扈轻心急孱鸣的事情,又怕吞金神兽给的时间有限,没发现她的心虚,急匆匆问她:“有你姥爷的消息吗?知道他安全吗?”
这个,扈暖还真知道!
她来了精神,哪怕四周围无人,她还是压低声音兴奋道:“我们遇着姥爷了,姥爷和姥姥生了个小舅舅,还生了个小姨,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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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的扈轻简直震惊掉眼珠子:“啥?”
扈暖说:“铁姥姥生了俩,差点儿没活。正好求到二族长那,我们就喜相逢啦!妈你是没看见,刚来的时候小舅舅和小姨瘦得哟,毛都稀稀拉拉的,现在养得,姥姥都抱不动啦!”
扈轻恍恍惚惚:“对哦,你姥姥她,也是虎族的。这可真是——那啥,你确定你姥爷好好的?”
扈暖莫名其妙:“还行吧,就是带孩子挺累,反正姥姥不带孩子他带呗。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还记不记你的心肝小宝贝?”抱怨。
扈轻:“那啥。你们都好好的吧?尤其是你!”
最后一句很严厉。
扈暖差点儿以为被她看见,偷偷问:“牙牙,我妈看不见我吧?”
牙牙:“绝对看不见。”
呼,松了口气。
“都好好的啊,我也好好的,师公他们看得我们可严了。”
最后半句,扈轻信。
她道:“我们往回赶着呢。哦,给你准备了巨大的惊喜哟。行了,距离太远,不要累着你的小伙伴。你乖乖不要闯祸,要听大人的话。”
扈暖嗯嗯啊啊。
等通话结束,她问:“牙牙,我和我妈说话让你疲累吗?”
吞金兽坐在她肩膀上缓缓摇头:“不累。”
扈暖便一哼:“我妈不想跟我聊天还把责任推到你头上。我就知道。”
吞金兽缓缓点头,是呀,她也没问我累不累呀。没诚心。好敷衍。
扈轻笃定的告诉水心,她爹没问题。
水心:“你跟扈暖说她舅舅想她了吗?”
扈轻:“不重要。”
水心不信:“她就没提我?”
扈轻轻蔑一呵:“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水心干脆道:“既然不是你爹出问题,你那梦是怎么回事?要知道你如今身份,可不会胡乱做梦。”
所以,那梦,那心悸,一定事出有因。
扈轻想不出来,只得不想:“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咱的人都在那边,回去那边至少出了事有人帮。”
这是大实话,水心认同。
之后扈轻再睡却再也没梦过,不免幽怨:宿善你都不想我的?
回到文丁界,扈轻望着荒原和其他界的交界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
“你看。”她指给水心看,“那些,原本该是文丁界的地方。”
水心了然:“你要抢回来?”
扈轻拍拍自己:“从魔帝印的划分来说,那都该是我的江山,是我的雷霆雨露范围。”
水心:“嶙峋失职良久,人家自寻活路天道也拦不住。”
“有道理。只要我锄头抡得好,墙角就自动朝我跑。”
水心默然半天,说:“咱人手不够。”
扈轻望着己方那寸草不生的“坦途”,阳光照射下光秃秃的大地也有波光粼粼之感:“人才会有的,军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水心心脏沧桑,想回仙域,并且,再不回来。
扈轻并不放过他:“你上辈子的人脉,该拿出来用的就拿出来。你自己也说了,这些带不到下辈子去。你一个和尚,没儿没女的,不把这些留给我、留给你侄女侄子,难道要带到土里去?”
水心木然无表情,我还活生生的呢,你就抄我的家。果然扈暖小小年纪让她师傅立遗嘱是家学渊源。
“哎呀,行不行,你给句话。”扈轻不耐烦,大有他敢拒绝她就翻脸的架势。
水心无奈:“行行行,死不带去的,我给你想办法就是了。”接着抱怨,“宿善族里更厉害,若是他家出面,你一步登天。”
扈轻瞪眼:“打住,他是他,他家是他家,我没有与他家打交道的想法。”
水心懂了:“渣女。”
宿善啊宿善,人家连你的家长都不见,你被玩弄了你知不知道,可怜的龙。
文丁界对扈轻解禁,扈轻带着水心精挑细选一块足以容下五百万人生存的好地界,远离外界,有沃土有矿产,足够丰饶。她再以魔帝印设下天然阵法隔绝一下,保证不被外人发现,足够先来的人休养生息。
选好了地,解开封印,松动土壤,注入魔力,不需要很多时间便唤醒了原本的活力,扈轻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打雷下雨,水心稳如老僧的念经。
等地面长出绿意,扈轻再用帝印降下甘霖,植物疯长,江河成流,已经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好地方。
水心一本正经的许愿:“小僧愿建佛舍——”
话未完,被扈轻一脚踹进泥水坑里,她一脸狰狞的说:“敢挖我的墙角,老子拆你的庙!”
水心爬起来,哼,我早晚在这里立浮屠!
风赶着云团过来,雨落成丝,落在手上冰凉,没一会儿变成冰雹,又变成雪花。
水心懵:“你发的什么癫?”
扈轻起先也懵,后来想到什么哎哟一声:“四季轮回的规则没设好。”
水心奇怪:“不是原先就有的?”
扈轻:“帝君失后,阴阳不生。阴阳都乱了四季更没了秩序。我得与帝印闭个小关,你去外面看他们什么时候到吧。”
这是正经事,水心略一点头便往外去。扈轻做出来的那些天然隔离大阵对他放行。
后方,扈轻拿出文丁印,以印贴头,身形渐变虚幻,虚虚实实中拉出数道身形,这些身形散开,有的往上有的往下,融于天与地。
大块雪团簌簌而下,覆盖大地,灰的天白的地,再不见一丝绿意。没多久,云团散去,太阳高升,融化冰雪,草木初新。春风细雨,炙热难耐,梧桐落叶,寒风劲草。一日之间数个春秋,似时间在这块地方加速流动。不知轮回多少次之后,四季的班列终于回到正轨。
巨大法相慢慢凝结,落到地上变成扈轻。
扈轻收起帝印,无焦距的眼底全是惘然:“这,便是轮回啊…”
气息悠久,如遥远的前世而来。
雪白火焰长尾自她背后展开,绕到前方,合为一束,向上。四只未完全成型的器炉自空间飞去,落入火焰。是很久以前的想法,只是一直不得感悟,此时,扈轻才得契机。
九幽魔心焰恐怖高温下,炉胚很快变得柔软好塑,扈轻库存丰富,想用什么材料基本都有,追着之前领悟四季法则的尾巴,终于将最先的想法变成成品,然这成品,与最初的想法相去甚远。
但,她很
水心费尽脑力,好不容易将她的狂言翻译成正常话,那便是:她炼成的绝世好炉胚,接下来,要用天地蕴养,所以这其实是在炼制半先天之宝。再说白一点儿,她还没成,最终成不成,看老天赏不赏脸。
扈轻:“嗯,你这样理解也行。我这样的身份,老天开开后门也不过分吧。”
水心反问:“若天道可以炼出能修补界的宝物,为什么还要找你这样的货色挽救失足之界?”
这个问题,扈轻早想过:“因为天道落不到地上,祂需要我这个有手有脚的给祂干活。”
简直废话,给病人开刀做手术的是医生,可直接接触病灶的,是医生吗?都是医生的工具!见过哪个医生用手生掏的?
她,就是工具!
我是天道一把刀,哪里需要哪里插。
咦,这样一说,水心也一下理解了呢,甚至觉得她的异想天开说不准能成,于是他说:“帮我把我的空间炼一炼,升升级呗。”
想得真美:“我对佛无感悟,帮不了你。”
水心煞是可惜:“你怎么就格格不入呢?”
扈轻翻了个白眼:“我若入了,帝印也不会找我。”
水心无话可说。
经过这么多天,后头的大部队也陆续到来。
长长的飞行队伍在空中摆成一字型,扈轻第一眼都没数出有多少。前头是她的魔船…吧。
水心望向后头:“打得挺厉害的,谁呀,敢追到你的地盘上来,这是不给你面子啊。”
扈轻看他一眼,然后眼神冰冷的看向飞行队伍后头的追兵。呵,人家都上门来送财了,她不收下,岂不是不给面子?
“你带着他们进去。”
说完,扈轻飞身向队尾,错过前头的人,手握雷霆瞄也不瞄的砸过去。
天空应景的迅速黑沉,狂风大作,偏偏那风擦着飞行队伍的尾巴吹,吹得纠缠队伍的数百人睁不开眼睛,还有那雷霆,跟长了眼似的直往他们头上落。这什么鬼地方?原以为这些肥羊山穷水尽,却原来是在这里有接应吗?
扈轻的行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怕对方的最高战力也被天威压得心神恍惚连连失误,那被他祭出去的魔宝,也跟乍然失了魂儿的石头似的直直往下栽。这样的天威相助下,飞行队伍自然逃得干净,而这些劫匪也死得干净。
正好,负责扫尾的都是自家人,扈轻一点头,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人是哪里的?”
衣裳穿得虽然不一样,但他们身上都带着同一个徽记。
玄曜:“一个臭名昭着的劫匪组织。要不是咱们带的人太多不易轻举妄动,我们早摸上老窝灭了他们。”
这一趟押镖之行,玄曜气势里多了几分凛冽杀意,看来这一路非常不太平。
水心问:“带来多少人?那些小魔船魔舟是什么人?”
玄曜给他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七八万吧。咱们人心所向,经过哪里都有人投靠。”
水心不问了,问就是他也用过的手段。
扈轻沉默一下:“你们该不是一路走一路传,还弄出什么神迹之类的东西糊弄人吧?”
玄曜:“没有没有,主要是爹定的条件太低,走到哪儿都有活不下去的人,与其死不如跟着咱搬家,反正不会太糟糕。他们也是破釜沉舟来的。”
扈轻:“修为最高的是多少?”
玄曜:“两阶。”
两阶?扈轻诧异了,那么多人呢,最高才两阶?
“我们挑选人员很严格的,爹你要的是安分过日子的人,当然不能将狼放在羊群里。”玄曜狡黠一笑,“能打的人收编放在商行里了。”
扈轻啊啊点头:“这个商行——”
“哦,为了方便移民,我们弄了个商行,叫万界通商行。”
玄曜得意洋洋等待扈轻夸奖。
扈轻却是眼前一黑,总觉得“万界”这两个字是箴言是诅咒,万界…她才仨。
感受到她的情绪,水心默默离远。
玄曜不明白:“爹,你不喜欢?”
扈轻勉强一笑:“万界通,这个名字,听着更像镖局。”
“啊,爹,咱家镖局叫行万界。”玄曜挠挠头,“是不是太直白?爹给换个名儿?”
扈轻捂住了心口。
水心哈哈大笑:“挺好,挺朴实,你们没直接叫万界发财、仙魔通吃就很不错。”
玄曜说:“这两个名字淘汰了,大家觉得一开始还是低调着好。”
水心更加哈哈大笑。
扈轻心梗到麻木。
算了算了,孩子的一片心意,万界又怎样,说不定以后——扈轻手指哆嗦,她孩子多,多置家业也是应当的!
等等!
历来最乖的玄曜都如此,那不在身边的好大儿好大女们…上次,和扈暖说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好像不正常?!
后知后觉,无法想象自己回去会面对什么,扈轻有一瞬间想留下来。这惨淡的人生,只要她不面对——
“商行镖局都不自由,我哥说过他喜欢大军,全听他的,他想去哪儿大军就杀去哪儿。”
小主,
噗,一杀。
“我姐嫌劳师动众太麻烦,要弄什么旗舰,她轻身上路,用人时振臂一呼。”
噗,二杀。
“彩彩说弄旗舰也要花大钱养着,还是麻烦。不如弄个妖皇令,这样随时有人用还不用自己养。”
噗,三杀。
扈轻抹去嘴角不存在的血迹:“怎么出来个妖皇令?你们专门去找了?”
玄曜才想起来:“是重明伯父说的,说妖界有个盛会,争抢妖皇令,让我们去看看的。不过后头走不开就没去。”
水心:“别打岔儿,还没说完呢,你们几个都说,扈珠珠他怎么说的?”
玄曜闭嘴,不想说。
扈轻乐了:“说。”
听爹话的玄曜张嘴就说:“珠珠说他要佛门在他手上终结,让天底下再没有秃头的人。”
“好志向!”扈轻啪啪鼓掌,扈珠珠拿到牛马打工人的现代去,那就是神!专治秃头,发家致富。
水心气个仰倒。但还没完。
“他说要帮你后宫三千,百子千孙。”
扈轻噗嗤笑了:“珠珠数学不行哇,后宫三千才生一百个儿子,不行啊,不行。”
水心脸绿了,你在影射什么?
玄曜说:“珠珠说他爹睡不过来,让别人帮忙生的孩子不算他爹的。”
哎哟,扈轻很难控制自己的笑容,倒霉孩子,绿他爹。报应啊。
水心的脸色汪绿汪绿的,等他回去,他就让好大儿知道知道谁是爹!
安顿移民,扈轻没有出面,她不愿沾染信力,随便那些人信什么教去,她是绝对不会当教主的。不但她自己不当,她还严厉警告其他人。
“不要搞个人崇拜。”当着一肆等人的面,扈轻没有揭破自己的身份,“信仰集于一人之身,短期看或许可以造神,但没有自我、将精神寄托别人身上,不是长久。我们当不了他们的神。”
扈轻在心里说,也不允许这群人造个信力神出来与她作对。真有人敢在她的地盘搞信力,不杀他也要踢出去。
玄曜等人知道扈轻其实相当于文丁界的神,但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让别人占便宜。
一肆等人却想不通:“本来便是要发展咱们自己的据点,我们之中,你身份最高,你出面做领袖最合适。造神不造神两说,只要下头的人都信你,以后我们做事,才便利啊。”
扈轻只能做谦虚模样:“事情太大,我回去与师傅他们禀告后再看宗里安排。兴许建个宗门更合适。”
一肆率先摇头:“这批人不可能。里头人族都没什么修炼的天赋,魔族和妖族也是血统极为普通的。”
叹息:“人才不好找呀,也不好拉拢。”
啧啧惋惜。
扈轻默然,人家这才是正经为宗门搞事业的,反观自己,好像在挖宗门墙角呢。
移民的反应非常好。无论在哪里,底层民众的情况都差不多,因为贫穷而不敢冒险,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魔域的等级森严和滥杀让走投无路的人如路边杂草一样多。因为知道到哪里都一样所以玄曜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洗脑:既然都一样,干嘛不试一试,万一有惊喜呢?
所以,大多数的人是抱着死心的态度来的,最大的奢想也不过是遇到个盘剥少些的领主,好让家人多吃两口饭。万万没想到哇,不是遇到好领主,而是——根本就没有领主!
那么那么大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带他们来的人说了,连城主都没有,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特长和本领来挑选居住地,只要他们自己能在这里活下去,没人多干涉。
活下去?
这样好的地方?
太简单啦!
不到一天的时间,村落成林,牲畜满地,田地都实现规模种下新种,作坊、铺子更是雨后新竹般冒出。
都是生活经验丰富的人,正怀着无比感恩的心,不约而同将新家园建得规整干净,将来人口变多也不会影响扩充。
扈轻一看便知他们的用心程度,都是想过好日子的人,遂放了心。商行和镖局已经有最初的管理班子,她没有见。人无完人,魔也同样如此。她只能在能力范围内让这些人的差距不要太大,避免某些人得了本事后拿她的子民玩屠杀。
“唉,好难啊,当家太难了。天道啊,您们真是辛苦了。”她对天慰问。
水心冒出来:“天道不操心这些。”
扈轻:“准备好了?”
“好了,走吧。”
大家都不是磨叽的人,说走就走。
这次除了他们,增加了新成员,是一个游走在仙魔两边的老商人,带着他的小团体。差点儿被黑吃黑,被一肆他们救下,以前认识,在他手里拿过货。
老商人耳朵大眼睛小,肚子大手脚小,白生生的圆乎脸,天生一副招财相。
是妖,原型是某种鼠族。修为不高,应该用了遮掩身份的宝物,但——对扈轻没用,扈轻格外看了眼,看到一只通体粉红长毛的大鼠,鼠头兔身,耳朵软塌塌,肚子圆鼓鼓。
不想看第二眼,她不怎么
安顿移民,扈轻没有出面,她不愿沾染信力,随便那些人信什么教去,她是绝对不会当教主的。不但她自己不当,她还严厉警告其他人。
“不要搞个人崇拜。”当着一肆等人的面,扈轻没有揭破自己的身份,“信仰集于一人之身,短期看或许可以造神,但没有自我、将精神寄托别人身上,不是长久。我们当不了他们的神。”
扈轻在心里说,也不允许这群人造个信力神出来与她作对。真有人敢在她的地盘搞信力,不杀他也要踢出去。
玄曜等人知道扈轻其实相当于文丁界的神,但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让别人占便宜。
一肆等人却想不通:“本来便是要发展咱们自己的据点,我们之中,你身份最高,你出面做领袖最合适。造神不造神两说,只要下头的人都信你,以后我们做事,才便利啊。”
扈轻只能做谦虚模样:“事情太大,我回去与师傅他们禀告后再看宗里安排。兴许建个宗门更合适。”
一肆率先摇头:“这批人不可能。里头人族都没什么修炼的天赋,魔族和妖族也是血统极为普通的。”
叹息:“人才不好找呀,也不好拉拢。”
啧啧惋惜。
扈轻默然,人家这才是正经为宗门搞事业的,反观自己,好像在挖宗门墙角呢。
移民的反应非常好。无论在哪里,底层民众的情况都差不多,因为贫穷而不敢冒险,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魔域的等级森严和滥杀让走投无路的人如路边杂草一样多。因为知道到哪里都一样所以玄曜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洗脑:既然都一样,干嘛不试一试,万一有惊喜呢?
所以,大多数的人是抱着死心的态度来的,最大的奢想也不过是遇到个盘剥少些的领主,好让家人多吃两口饭。万万没想到哇,不是遇到好领主,而是——根本就没有领主!
那么那么大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带他们来的人说了,连城主都没有,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特长和本领来挑选居住地,只要他们自己能在这里活下去,没人多干涉。
活下去?
这样好的地方?
太简单啦!
不到一天的时间,村落成林,牲畜满地,田地都实现规模种下新种,作坊、铺子更是雨后新竹般冒出。
都是生活经验丰富的人,正怀着无比感恩的心,不约而同将新家园建得规整干净,将来人口变多也不会影响扩充。
扈轻一看便知他们的用心程度,都是想过好日子的人,遂放了心。商行和镖局已经有最初的管理班子,她没有见。人无完人,魔也同样如此。她只能在能力范围内让这些人的差距不要太大,避免某些人得了本事后拿她的子民玩屠杀。
“唉,好难啊,当家太难了。天道啊,您们真是辛苦了。”她对天慰问。
水心冒出来:“天道不操心这些。”
扈轻:“准备好了?”
“好了,走吧。”
大家都不是磨叽的人,说走就走。
这次除了他们,增加了新成员,是一个游走在仙魔两边的老商人,带着他的小团体。差点儿被黑吃黑,被一肆他们救下,以前认识,在他手里拿过货。
老商人耳朵大眼睛小,肚子大手脚小,白生生的圆乎脸,天生一副招财相。
是妖,原型是某种鼠族。修为不高,应该用了遮掩身份的宝物,但——对扈轻没用,扈轻格外看了眼,看到一只通体粉红长毛的大鼠,鼠头兔身,耳朵软塌塌,肚子圆鼓鼓。
不想看第二眼,她不怎么
安顿移民,扈轻没有出面,她不愿沾染信力,随便那些人信什么教去,她是绝对不会当教主的。不但她自己不当,她还严厉警告其他人。
“不要搞个人崇拜。”当着一肆等人的面,扈轻没有揭破自己的身份,“信仰集于一人之身,短期看或许可以造神,但没有自我、将精神寄托别人身上,不是长久。我们当不了他们的神。”
扈轻在心里说,也不允许这群人造个信力神出来与她作对。真有人敢在她的地盘搞信力,不杀他也要踢出去。
玄曜等人知道扈轻其实相当于文丁界的神,但她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让别人占便宜。
一肆等人却想不通:“本来便是要发展咱们自己的据点,我们之中,你身份最高,你出面做领袖最合适。造神不造神两说,只要下头的人都信你,以后我们做事,才便利啊。”
扈轻只能做谦虚模样:“事情太大,我回去与师傅他们禀告后再看宗里安排。兴许建个宗门更合适。”
一肆率先摇头:“这批人不可能。里头人族都没什么修炼的天赋,魔族和妖族也是血统极为普通的。”
叹息:“人才不好找呀,也不好拉拢。”
啧啧惋惜。
扈轻默然,人家这才是正经为宗门搞事业的,反观自己,好像在挖宗门墙角呢。
移民的反应非常好。无论在哪里,底层民众的情况都差不多,因为贫穷而不敢冒险,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背井离乡。魔域的等级森严和滥杀让走投无路的人如路边杂草一样多。因为知道到哪里都一样所以玄曜他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洗脑:既然都一样,干嘛不试一试,万一有惊喜呢?
所以,大多数的人是抱着死心的态度来的,最大的奢想也不过是遇到个盘剥少些的领主,好让家人多吃两口饭。万万没想到哇,不是遇到好领主,而是——根本就没有领主!
那么那么大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带他们来的人说了,连城主都没有,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特长和本领来挑选居住地,只要他们自己能在这里活下去,没人多干涉。
活下去?
这样好的地方?
太简单啦!
不到一天的时间,村落成林,牲畜满地,田地都实现规模种下新种,作坊、铺子更是雨后新竹般冒出。
都是生活经验丰富的人,正怀着无比感恩的心,不约而同将新家园建得规整干净,将来人口变多也不会影响扩充。
扈轻一看便知他们的用心程度,都是想过好日子的人,遂放了心。商行和镖局已经有最初的管理班子,她没有见。人无完人,魔也同样如此。她只能在能力范围内让这些人的差距不要太大,避免某些人得了本事后拿她的子民玩屠杀。
“唉,好难啊,当家太难了。天道啊,您们真是辛苦了。”她对天慰问。
水心冒出来:“天道不操心这些。”
扈轻:“准备好了?”
“好了,走吧。”
大家都不是磨叽的人,说走就走。
这次除了他们,增加了新成员,是一个游走在仙魔两边的老商人,带着他的小团体。差点儿被黑吃黑,被一肆他们救下,以前认识,在他手里拿过货。
老商人耳朵大眼睛小,肚子大手脚小,白生生的圆乎脸,天生一副招财相。
是妖,原型是某种鼠族。修为不高,应该用了遮掩身份的宝物,但——对扈轻没用,扈轻格外看了眼,看到一只通体粉红长毛的大鼠,鼠头兔身,耳朵软塌塌,肚子圆鼓鼓。
不想看第二眼,她不怎么
扈轻坚持,众人拿她无法,即便老象表示自己先过去,扈轻也不同意,非得自己第一个。
无奈,大家只能看着,看她哼着小曲往那地缝里钻。
据老象说,这地缝初始向下,进去里头就感觉不到上下了,那头,是两个仙界的交界处,地块不稳,到处都是活喷泉,但这条地缝,从被人发现起一直都稳稳存在。
扈轻开心的往里钻,果然如老象说的,进来半分钟便有了失重的感觉,周围也没了空气,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可是…钻半路跟对面顶了头,这未免就太尴尬了。
僵持。
对面:“你退。”
扈轻:“凭什么?”
对面:“我给你钱。”
扈轻:“谁没几个钱呐。”
谈崩了。
两人都往前,身子抵着身子头顶着头,到底扈轻凭借自己的武仙优势把那人逼了回去。
别说,那人脑袋挺硬劲儿挺大,顶得她头上都肿了一块。
这边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外头黑得一塌糊涂,鼻端嗅到浓浓的复杂的矿物质掺杂水味儿,扈轻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只看见他穿着一身肥大的黑色粗织的衣裳,头发散落,盖住了脸,从间隙看去,脸上似乎贴着一层什么。
那人貌似吃力的爬起来,绕过她又欲钻进去。
“欸,等等,我后头还有人。”扈轻不假思索抓住他肩头。
她觉得自己没用力,只是正常的力道,谁知那人看着不瘦弱的身子就那样轻飘飘的被她扯得一个回旋,滴溜溜又转到她前边来。
扈轻懵,赶紧放手:“我没用力,别想讹我。”
那人转了半个圈又坐到地上,撑着脑袋半天没起来。
扈轻看出什么来,这八成是中毒,要不然就是重伤。
稍微有些抱歉,思考要不要让他先过去,就见那人撑着胳膊勉强爬起来不等站直又坐回去。
得,这下不用让了,他连走路都没力气。
老象说过,这个裂缝,只能一人走过了才能再进一人,一来因为里头本来就不好走,二来谁都会防备别人,道上懂规矩的都会遵守。像她和对面撞上的这种情况,老象没说,估计他也没遇见过,毕竟,这条裂缝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不要提什么人全进她的空间她一次带过来,随身空间私密性太强,且大活人进出空间,对主人或者客人都是极大的安全隐患。所以哪怕知道扈轻有空间,但谁也不会跟她提这个,都怕自己进了别人空间一不小心着了道变成别人的仆从傀儡。
扈轻站在原地:“嘿,兄弟,你有钱是吧?可以跟我买丹药哇。”
那人缓缓抬头,头发滑开,适应黑暗的扈轻看到一张浮肿的脸,抽了抽嘴角。
“兄弟,你人皮面具开了。”她指指自己的脸。
仙界材料丰富,制作假面倒也不必非得用人皮,某些兽皮树皮或者织物器物都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因为太像真的,统一叫做人皮面具。
扈轻心说,不如自己的神隐术好用。
绢布提醒:“若是修为失常,你的神隐术也不能用。借助外物是必须的手段。”
扈轻:“看出来了?”
“废话,太明显了,他看着就是废人一个。”
扈轻牙疼,一不小心,欺负了病残。
那人吃力的抬手按了按脸,嘴里含糊几个字眼,扈轻没听清。
她谨慎得很,仍是没有上前,这个时候,后头又有人过来,回头一看,是水心。
水心看到多出一个人,有些吃惊,旋即平静,给她一个“我就知道你又惹事”的眼神,问:“什么情况?”
扈轻指指那人:“我半路遇到的。人本来就这样,可不是我弄的。”
水心示意她往后站,他走过去蹲下来:“要帮忙吗?”
这个时候看到对方半圈起皱的脸皮,也是牙疼,很想伸手帮他抚一抚。
对方看着他,费力的说出一个“我”字,啪叽,头摔地上。
“啊啊啊——你把他问死啦!”扈轻尖叫。
水心黑线:“你给我闭嘴。他分明是——”探上对方手腕,半晌,神色变得古怪,看向扈轻,“别说,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被你遇到。”
扈轻往后跳:“别,跟我没关系,纯纯的没关系。”
水心拍拍手,站起来:“中毒了,暗蛊。这玩意儿我上辈子见过一次,还以为已经灭绝了呢。是什么能人养出来的啊,佩服。你要不要把这人弄回去,喂给小藕花。”
扈轻:“等等,看他死不死。死了我再捡,没有道德压力。”
第三个钻过来的,是老象。
老象笑眯眯的生财脸见到地上昏迷的人也没变,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请示扈轻:“大人,我把他处理喽?”
扈轻:“等等。”
老象便等,顺便去到周围找上次留下的印记。他们这些走商的人,经过哪里都会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记,有时候还会给别人留下几句信儿,用着用不着的,看着亲切呀。
没过一会儿呢,走出没多远的老象嗖嗖往回跑:“大人~有人来啦!”
扈轻和水心看见了,毕竟来人气势汹汹,脚下踩着一只翅膀着火的禽鸟,在黑暗里格外显眼。
到得跟前,来人死盯地上的人,又不善的扫过他们。
老象立即往扈轻后头站,水心也走到她旁边,对着地上伸了伸手:“不认识。”
来人虽然狐疑却不想横生枝节,盯着地上的人目光凶恶,侧头对立在地上的大鸟道:“旋儿,我这便为你报仇!”
鸟背上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应声,扈轻他们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人。
来人手中钻出没有叶子的细藤条缠成一把锋利木剑,横在眼前,喝出一句:“胡染贼厮,我今日便斩下你的头来!”
木剑狠狠刺出,藤条的空隙拉出鬼哭似的风声,眨眼到得地上昏迷之人的颈间。
被两根手指夹住,不得寸进。
扈轻笑眯眯:“不好意思,我还有一笔旧账且先算一算。”
夹着剑尖的食指和中指仔细一捻,眸色转深,巨力顺着手指一震,木剑和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你是何人?为何插手我私人恩怨?方才不是还说不认识?”男人厉喝。
水心不知道扈轻闹得哪一出,给老象一个眼色,两人齐上前解释。
水心:“许是误会,你等我们看一看。”
老象:“您先且慢,大老远来的,尊夫人旅途劳累,是不是先看看她的情况…”
两人同时开口,话又多又密态度又好,主打一个让他反应不过来。
扈轻已经一把撕下地上那人的假面,拿出一颗明珠照他的脸,努力回忆、对照,看了好一会儿又去摸他的脖子,挠、抠,又撕下一张脸来。
那边两人拦着人:“等等,让我们再确认一下。”
老象说:“您看这人又变了个样儿,可能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呢?”
那人暴跳如雷:“我确定就是我的仇家!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可见这人还是个讲理的,竟然没直接朝两人动手。
扈轻再次对比之后,又往他脸边缘、脖子里抠,抠着抠着,往下,咦,领子这么紧?刺啦,她把人衣裳撕了。
这个动静,实在不一般,推搡在一起的三人都顿了顿,望过来。
扈轻抠着人家的锁骨,果不其然的又抠出一层来,揭出来一张新脸,对着光比照。
水心:“那什么,你稍微等一等,难道你不好奇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吗?”
那人冷笑:“无论他长什么样子,今日必须死!”
“死死死,死也要留名,他叫什么名儿?”老象顺着问。
那人狐疑:“你们真不认识?那干嘛阻止我杀人?”
老象:“我们这不是也不确定是不是认识的人嘛。”
那人要说什么,水心开口:“你夫人好像在叫你。”
立即转身跑,紧张兮兮的样子估计他夫人情况也不好。
刺啦刺啦,扈轻又在撕衣裳,明珠柔和的光线中,一片肌肤如玉。一双手又摸又捻。
老象转了个身:苍天,我看到了什么?大人不会杀我灭口吧?
玄曜钻过来:“这这这——谁啊这是?”望见大鸟:“那又是谁啊那?”
水心:“你爹正查着呢。”
玄曜歪着脑袋看他:“你怎么让我爹动手呢?”
水心窒息。管起你舅来了,好大狗胆!
老象看看水心看看扈轻,看看扈轻看看水心,心说,水心大人长着一张天生不能干粗活的脸,扈轻大人嘛——真男人有什么不能干的?
刺啦。
老象改口,好吧,这个活儿就不太好看。
衣裳都撕到腰间了,玄曜慌忙扑上去:“爹爹爹,我来。”
都回到仙域了,眼瞅就要见宿善,这个时候,不适合发生艳遇。
玄曜把撕开的衣裳拉紧:“爹,要怎么做,你说我来干。”
扈轻揭皮也揭烦了,这些皮比蝉翼还薄,往脸上糊个七八十张也不显胖,要不然——
“干脆一点。我把他脸割了,把皮全揭了,再给他疗伤,这样他长出来的脸就是他真正的脸。”
水心:“...”
老象:“...”
去而复返的那人:“...”我好像应该袖手旁观?
玄曜说:“是个好办法,还是最快的好办法。好,我来。”
摸出小刀片就要下手。
绢布骂扈轻:“你个傻子,他要真是胡染你怎么收场。把你的灵植大全拿出来,他亲自编写的肯定有反应。”
哎哟哟,怎么忘了这一茬。
扈轻一拍额头,喊停玄曜,将空间里的灵植大全取出。一直束之高阁保存得很好,跟当初拿到它的时候一样的完好无损。
水心:这又是哪一出?
灵植大全只是一本书,放在这人的手掌下如任何一本书一样该有的安静。
那个要杀人的,没头没脑来了句:“这书里有精?”
老象眼睛一下贼亮,文字成精,那可太少见了,盖因这类精怪又脆弱又高傲,往往看不惯世间污浊选择什么洁来洁去,往水里一投,好嘛,化了。
可值钱啦!
书里当然没精,要不然扈轻又要多养一口。她拉着那人的手,用力一挤,硬生生把人家的指甲缝捏破,挤出一滴血来,往书上抹。
若书没反应,她只能去剥他的脸。
鲜红血迹碰到纸页倏忽没入,整本书光华一闪,变得崭新,梳妆打扮去见心上人的小娘子似的。
稳了。
这个人,她保了。
于是她给水心使眼色。
水心心头一沉,麻烦啊。对那男人笑道:“你开个价吧,这人我们买了。”
男人震惊,反应过来大怒:“你们买个屁——”
“云英台?”
突然被叫破身份,那男人吓得嗖一声缩回大鸟旁边,警惕望着这边,若是族里来人抓他——他现在就跑!
墟垌从养神木里出来,立时感受到属于仙域的气息,他长吸一口:“台兄?你怎么在此?你这是——”他往后望了望,“回家探亲?”
回家探亲?
云英台差点儿驾鸟而飞。
“墟垌兄?”他错愕了,“你怎么在此?这里是仙域啊!”
扈轻看着两人,喔唷,英台,长得确实很书生呀。
云英台没见到自己族人,心放下,沉着脸走过来:“墟垌,你莫拦我,要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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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
扈轻吹声口哨:“听见没?人家不认你。你那么努力让他怀上,可人家急急剖出来扔下孩子跟别人远走高飞啦。多少年过去还得你去再救那孩子一把。啧,还朋友呢,我觉得你就是个纯纯的冤大头。”
墟垌黑线,本来挺干净的医患关系被你说的什么似的。
云英台黑了脸又绿,绿了又红,自己最大的心虚和秘密被叫破,他——想杀人。
扈轻哪里会怕他眼里那点子小杀意,如今的扈轻,是扈帝,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她眼的。
于是她呲着大白牙:“想杀我呀,你来试试,我保证你家族长把你往死里收拾。”
她就随便一说,可云英台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身体都抖了一下。
咦咦咦,云英族长似乎很可怕呢。
“我与你无冤无仇,此人却是我的杀妻仇人。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一族多不好惹,不想落个如他一般的下场,你就给我让开!”
噫噫噫,这色厉内荏哟,有本事你别抖呀。
这纸老虎,扈轻都不稀得理他。
看在老相识的份上,墟垌劝他:“你走吧,你打不过他,他很厉害,带的人又多。你再不走会后悔的,你家——”
“台叔?”
晚了。
墟垌闭上嘴,主动让开位置,让云英怜跑到云英台面前喜相逢。
云英台面色惨白,完了,被发现了。
云英族为了自保,在避世这方面的规矩特别严格。当年云英台出走,其实也算是叛离,没想过再回去,再回去就是生不如死。
无数代下来,出走的族人里他不是第一个,以前族里怎么对待叛离的族人他是知道的,那是比死、比生不如死还恐怖的惩罚。
也有族人在外头抓捕叛徒。
云英怜出现在此处——是冲他来的吗?都追到仙域来了?难道,要让他逃出两域三界吗?天地之大,哪里才是容身之处?
一时间,云英台内心无比凄凉,也忘了去杀仇敌。
与他相反,云英怜便没有多想,开开心心拉过阿帛:“云叔,这是我娘子阿帛。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想得简单,他乡遇长辈,肯定要给长辈介绍自己的小家庭,让孩子认认人,能得长辈祝福就更好了。
他放出俩孩子,让孩子叫人:“叫叔祖。”
云英台一看两个可爱的幼儿,心如死灰,这是责怪他没将孩子好好生下来啊。
两人孩子软软的叫人,云英台在身上摸,尴尬,竟拿不出一件合适的见面礼来。
翅膀生火的大鸟往这里跳了跳,鸟背上的人半倚半滑的下来,拿出两个宝光盈盈的璎珞项圈,正适合小孩子戴。
“带着玩儿吧,还能护身。”米白色披风紧裹的女子面容清丽,温柔虚弱。
是妖族,显然也身受重伤,与胡染逃不脱的关系。
胡染是一定要保的,云英台最好不杀,扈轻给水心使眼色。
水心心说我就知道,上前:“尊夫人面色不好,我等略懂医道,不知可否能帮上忙?”
云英台内心天人交战,下意识的看向女子。
女子微微对他点头。如今他们两人情况,是胜不过对面这些人的。能交好便不要交恶。
场中云英台最信的是墟垌,毕竟他可是让自己成功怀过。因此女子一点头,云英台便把墟垌拉了过去。
扈轻拉着水心给胡染看:“他算是我师。”
水心挑了挑眉,看眼那本灵植大全,说:“今日便是你报恩之时。”
扈轻惊恐:“咋?要我一命还一命?”
水心点头:“原来是救命的师傅。”
扈轻没好气:“这个时候便不要耍聪明了。你说他中的暗蛊,是传说中以至阴至暗之物喂养出的毒蛊?”
水心:“你也知道这个?”
扈轻:“我是器师,养毒蛊可是要配套专门的器具的。那东西不是传说中才有早灭绝了吗?听说养起来太难根本养不成?”
水心:“所以我也奇怪,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扈轻摆手:“眼下要紧的是怎么解,怎么救人。”
水心束手:“扈暖在就能取虫,救人嘛——你我都没救他的本事,看他自己吧。”
扈轻沉吟,她是知道胡染有光系宝物的,或者,他是传说中的光灵根?那他自己应该可以的吧?
水心抓着胡染的手往里度佛力,佛力也是至暗忌惮之物。佛力缓缓透入,立即感觉泥牛入海不知所踪,另外还有一层无形壁障拦着他的窥探。
水心诧异之余又不那么惊讶,跟扈轻扯上关系的人,肯定不简单。
感应到佛力并未被排斥,似乎还有受欢迎之意,水心为他输了半天佛力,见他面色似乎好转一些。
扈轻也看到,欣喜,掐他穴道:“醒醒,醒醒。”
胡染幽幽转醒,看见两张脸,一张很好看没什么表情,一张普普通通对他莫名热情。
“我是扈轻啊。”
扈轻?
谁啊?
灵植大全竖到他脸前,毕竟是自己的作品,胡染想起来了,记得好像应该是个女的?不过皮相嘛,不能作为认人的准确依据,就像他似的。扫了眼场中,问她:“我能放心晕了吗?”
“能——不能!你你你身上的毒——”
“没事,我睡睡就好。”说完,头一歪,睡得深沉。
水心:“人家说了,没事儿,不用你操心。”不把胡染当回事的样子。
扈轻瞪着眼睛:“去那边看看,人不能死。”
让器灵们过来守着胡染,万一云英台发疯,得防住他。
好在墟垌给力,看过女子伤势,虽然很重,但还是能救回来的,只是需要很多珍贵之物罢了。
扈轻正是有史以来最富裕的时候,当着云英台的面,交给墟垌一箱好药材。
云英台脸色舒缓。
扈轻趁机问:“胡染的毒,可解?”
云英台摇头,凄然:“那是我从族里带出的至宝,若非他屡次纠缠害我们性命,我绝不会动用。”
族中至宝啊,就这么用了,收不回了,死罪又多一桩。
扈轻管不着他的心情,拿出手机来找信号,很好,意料之中的没有呢。
“走了走了,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到有人的地方。老象,往哪边走?”
老象扔掉刻记号的石头:“来了来了,往东,一直往东,飞上半个月,就有一座城。”
扈轻放出灵船:“转化身份,咱们要做仙了啊。”
一肆等人心中激荡,卧底多年终于有回归故里的一天!当即纷纷上了灵船后转魔为灵。这些年,他们一直强行转化灵力为魔元,纵有宝物相助,对身体仍然造成很大的伤害。转化过来后,身体又遭一层罪,但因为心情好,这层罪便也算不得什么,等回了宗门,长辈会帮他们调养。
二准的魔体问题,早已安全解决,如今他有仙体魔体,直接将魔体暂时封印,倒比其他人更方便。
云英怜愣愣看着转化成仙的阿帛。阿帛做魔的时候,已然高冷不可靠近,做仙,更多一股高不可攀。他可怎么办?
阿帛看他:“你不用做改变。族里修炼更似仙域这边的魔族,不会有人排斥你。”
“那娘子呢?娘子也不会排斥我吗?”
阿帛不悦:“要我日日回答你这些蠢话吗?你只会用耳朵听不会用眼睛看不会用心感受吗?你这样是要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
云英怜立即来了精神:“对对对,娘子教,我给娘子打下手。”
只要娘子还骂他,那就是心里还有他。
云英台已经寻回理智,终于想起来询问:“怎么只你一…家出来?你也?”
云英怜连连摇头:“台叔,自从你走后,大家看幺幺那可怜的样子,谁都不敢跑了。”
阿帛狠狠一拽,把他拽到身后去,有你这样不识眼色的吗?
云英台面色黯然。
阿帛柔声对其解释:“族长让我们出来的,阿怜要跟我回宗门见过长辈。扈轻是族长的贵客。”
贵客?族长的贵客就是族里的贵客,这个扈轻——什么来头?他究竟是魔是仙?
扈轻对两人一笑:“不知前辈你们在这边是在何处落脚?可有投靠?”
云英台勉强扯了个笑:“我们
阿帛狠狠一拽,把他拽到身后去,有你这样不识眼色的吗?
云英台面色黯然。
阿帛柔声对其解释:“族长让我们出来的,阿怜要跟我回宗门见过长辈。扈轻是族长的贵客。”
贵客?族长的贵客就是族里的贵客,这个扈轻——什么来头?他究竟是魔是仙?
扈轻对两人一笑:“不知前辈你们在这边是在何处落脚?可有投靠?”
云英台勉强扯了个笑:“我们
阿帛狠狠一拽,把他拽到身后去,有你这样不识眼色的吗?
云英台面色黯然。
阿帛柔声对其解释:“族长让我们出来的,阿怜要跟我回宗门见过长辈。扈轻是族长的贵客。”
贵客?族长的贵客就是族里的贵客,这个扈轻——什么来头?他究竟是魔是仙?
扈轻对两人一笑:“不知前辈你们在这边是在何处落脚?可有投靠?”
云英台勉强扯了个笑:“我们
凉秋仙界秋景尤为着名,堪称旅游胜地,一到此界,入目便是艳丽秋色,大片大片的火红金红金黄浅红浅黄深黄银灰银白等色相撞在一起,视觉的热烈与体感的寒凉夹在一起尤为动人。
头次来此的人不由惊疑,以他们的修为早就寒暑不侵,为何会皮肤真切感受到到属于深秋的寒意呢?当即灵力运转,却发现身体无恙,甚至有种精神清爽的感觉。
老象是来过的,与众人介绍道:“凉秋界的特色便是秋景和秋意,据说是掌管四季的神明里的秋神曾在这里停留过,所以,凉秋界的秋季最长秋景也最盛。”
对此,大家都是笑笑。
对于神明,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过,世人总是以自己的喜好、需求、欲望和幻想来臆造各路神仙,或许无风起浪,也或许是空穴来风,但信力成神一途,似乎又验证着什么。
扈轻从凡界来,知晓上下两个世界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和文化。神,对仙界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是实力的标杆,激励他们修行的目标。但对凡人,他们创造出的神明更多的是温暖的人间烟火,即便是恶神,也有一番曲折故事。或许凡人懵懂的思想里也知道只有从凡间、从凡人情绪里诞生的神才会真正庇佑他们。
凡人创造的大神小神无数,随着历史长河的翻滚,有多少沉没在时间里,那些流传下来的,为什么没被抛弃呢?
扈轻嘴角勾起,在心里说:是没让人失望的形象吧,是凡人始终屹立不倒的精神,是凡界始终不变的温暖追求吧。
一番感悟,并不避讳绢布。
绢布说:“你真不尝试信力?”
扈轻:“你觉得我忙得过来?”
绢布不说话了。三个界,够她忙个万把年,她哪有时间天天坐在供桌上听人许愿。
手机业务联络处在一个叫做双鹿山的地方,从高空看去,地上的山脉披挂浓彩,如两头鹿交颈而眠,肚腹位置便是城池。
入城后众人直奔目的地。老象一群人是急着做生意,扈轻一群人就急着见亲人。
寸中界办事处。
远远的就看见这无比亲切的大招牌高高悬挂,一肆等人笑容扯到耳根下,拉都拉不下来,扈轻也高兴的放松了眉眼。
不待近前,哗啦一群人涌过去,把办事处的大门围得严严实实,接着叫嚣声起。
扈轻脸色一沉。
她正待上前,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呆,拿起一看,是远醉山。
远醉山只是习惯性的三日一拨号,没想到,这次竟然听到对面的动静。
惊呆!
“啊、啊——”
啊啊好几声才反应来:“怎么不接呢?”
这边扈轻也惊奇了几秒钟,看看前头,她往旁边街边走去,接通:“师兄?”
“啊,小师——”远醉山激动的心一下冷却,怎么是个男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你是谁?”
扈轻无语:“师兄,我这手机,跟师傅一个级别的,除了我谁还能用?”
“你你你——懂了,身份不便是吧,是在外头又惹了什么事?”远醉山撸两边袖子,“我这就招呼兄弟们接你回来!你说在什么地方。”
“别别别。”兄弟们这炙热的爱哟。扈轻说,“我已经见到自家人了,不耽搁就回去,你来接我还浪费时间。”
远醉山:“那、那我——我找宗主去。”
“哎哎——”
挂了。
扈轻无奈的笑,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她眼角温柔,给宿善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
转而给扈暖打。
没人接。
打给扈花花。
没人接。
“...”
很好,老母亲的怒火已经开始烧。接下来扈珠珠扈彩彩唐玉子金信萧讴冷偌兰玖林姝余幼江怀清。
全都没人接!
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来,谁都感觉得到她的杀气。
水心:“怎么了?”
扈轻晃晃手机,咬牙切齿:“一个都不接我电话。”
水心默了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扈珠珠,果然不接。老和尚也配了手机的,拨过去,接通又挂掉。
“...这次,我站你这边。”他笑得悲悯,为即将迎接噩梦的人。
玄曜小小声说:“可能就是赶巧了,都闭关了。”
扈轻冷眼:“你觉得可能?”
玄曜不敢开口了,毕竟他太知道小伙伴儿们的德性。
扈轻望着前头:“走,过去看看,我怎么听着有人骂我们九宗九族?”
寸中界这边,远醉山欢快得像个狗子,奔跑着出门,先到他师傅那里:“师傅,师妹要回来啦!”
曾崖惊喜:“果真?”
“果真,我才与她通过电话。师傅,我去告诉宗主这个好消息。”
远醉山屁颠颠飞走,曾崖乐呵呵拉开群:喜事,天大的喜事!
没在自家找到宗主,远醉山熟门熟路去了武丁界,望见熟悉的身影远远的就喊:“宗主,师妹她——”
阳天晓一点灵力弹去封了他的喉咙,远醉山莫名其妙,捂着脖子飞到跟前,张着大嘴发不出声,但他比划。
小主,
他指指手机,指指扈暖,笑得像个二傻子。
阳天晓心平气和:“你说你师妹有消息了。”
远醉山飞速点头:对啊对啊对啊。
阳天晓很平静:“她还没到家,此事不宜宣扬,你不要弄得人尽皆知。”
远醉山一愣,指指自己,又指指传送阵的方向。
阳天晓微笑:“你师傅在群里说了,我已经让他们保密。”
远醉山无声傻笑:宗主不愧是宗主,就是思虑周全。
阳天晓看他那傻样子就烦,想到他是为扈轻高兴,也不好骂他,说:“你师傅那里有事让你做,你快回去吧。”
远醉山真是高兴地昏了头,没留意到扈暖等人明显神色不对,挥挥手,兴高采烈的走了。
他一走,扈暖彻底垮下脸:“我妈真要回来了,我怎么办。”
说完,她不由望向宿善,双眼饱含巨大希冀:“叔,你会帮我的对吧?”
宿善龙躯一震,这个、这个嘛…不由视线漂移。
“你你你——你怕她做什么?她还能把你吃了?”扈暖大急,为了救自己,努力给宿善增添勇气,“我妈可不
这话大家都很赞同。
谁让她不声不响折腾出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扈轻可能是接受不了。
宿善说:“不是可能,是一定不接受。”
扈暖的心,咔咔的碎。
扈花花不忍,说:“姐,没事儿,我也闯祸了,到时候我让咱妈顾不上你。”
宿善提醒:“她回来有足够的时间顾上你们所有人。”
不只一个人同时一哆嗦,不要问,问就是谁都没闲着。
愁云惨淡,乔渝林隐等人都发愁,这次,他们怕是护不住了。
老和尚念声佛,开口:“还有时间,这个——就让老衲带走吧。”
大家目光落在扈暖脚旁边搁着的陶罐上。
陶罐黑灰主体几道简单的白色花纹,封着口子,并不大。
扈暖纠结。
扈花花:“姐,妈不喜欢鬼。”
扈暖嘟囔:“她自己就是鬼王。”
扈花花:“妈会把他送进鬼门。”
扈暖低头,不舍:“再养一养他就能很厉害。”
抬头望阳天晓,眼巴巴:“师公,你能劝住我妈吧?”
阳天晓心说我不知道哇,你妈可是有心魔的,要是这东西刺激得心魔发作——
他恳切的说:“你妈在外头肯定吃了不少苦,她要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忍一忍。”
扈暖傻眼,好哇,果然你们才是亲的,我们祖孙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老和尚说:“先给我,我给你藏着。趁着还有时间,你,你们,把首尾都扫一扫。总之,能糊弄多久就先糊弄着吧。”
扈暖信任老和尚,郑重的将陶罐交给他,叮嘱:“长老,你可千万不要打开,你克他。”
老和尚点头:“我没骗过你。”
扈暖深沉的叹口气:“愿我们的信任彼此长存。”
老和尚失笑,肯定长存。
凉秋界,扈轻等人终于把这热闹听清楚,各个已经按捺不住。
说句不虚的,历来只有他们九宗九族横的,寸中界,那是一方仙域的霸主,走出去,从来只有别人捧着他们,像这样直接叫嚣砸摊子抢人的——是觉得老子的拳头不硬了?
扈轻冷着脸笑,笑得特别渗人,她离开六百年还是六百个世纪?什么时候她九宗九族的脸被人踩在脚下了?
幸好里头被围着的人也是硬骨头,比地头蛇更狠的骂回去。就是吧,只是一个小办事处,实在没几个人,他们是出来拉单的,本也不是常驻,一个领队加成员才九个人。这个数,很让扈轻怀疑是一家一个凑起来的。
拿出那传单看了看,联系地址不老少,如果每个办事处都九个人——扈轻心一沉,难道与魔域的最后一役损失太惨重才使得九宗九族连摊子都铺不起来?
心头沉重,杀意更甚。她很好的收敛着,并未让身边人觉察,除了水心看她一眼。
水心看到扈轻面色轻松,甚至眼里嘴角都在笑,那个笑,带着一股邪性,不由心里发毛。望眼前头的人,很希望他们快些散去,不是关心他们的小命,是怕扈轻发起飙来他拦不住。
正好听见一耳朵,他问老象:“云上天?很厉害?”
老象:“凉秋仙界数得着的大宗门,哎呀,这这这,这些人怎么惹着云上天了呢?我们的生意没法谈了啊,我看他们已经谈崩了。”
急得直摔手,这云上天的人有病吧,干嘛挡人家做生意啊。
可不是谈崩了嘛,云上天的人突然就结阵,把九个寸中界的人困在中间。
这阵法——扈轻气笑,还是个很不错的杀阵,这根本是奔着杀人来的吧?
扈轻二话不说发消息:师傅,我知道你看得到,凉秋仙界云上天,跟咱有过节吧?你不回,我可放开干了。
阳天晓看到这条消息的心情啊,不得已还是回了:只要你们能跑得脱,放开干吧。
扈轻懂了,这是有过节的,不是新仇就是旧恨。
三今在旁边伸脑袋,无限羡慕:“手机啊。二宗长他老人家好?”
扈轻把手机向他们偏了偏,足够他们都看见,收起:“你们往后退,犯到老子跟前——我们先看看他们的应对。”
多好的锻炼机会啊,反正有他们做靠山,就,玩呗。
阵法起,飞沙走石剑气乱射,看热闹的纷纷退远,不知不觉显出扈轻一行人来。
老象自以为理解,激动的小跑到扈轻跟前:“大人,您要救人,咱们就可以杀到最低价是不是?”
扈轻一笑,意味深长道:“老象啊,把这几个人救下来,你大人我,别说最低价,就是成本价都能给你拿下来。”
老象先是一喜,接着一惊,压低声音:“大人,这几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扈轻笑着扫他一眼,你大人我身份不简单,只要你有能耐把手机铺到魔域去,成本价都可以不要!
“你们都往后去。儿啊,今天爹就给你看看爹怎么破阵斩敌。”
她抱臂而立,微微后仰,完全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水心一拉老象:“傻了吗?人救下我们就要逃命,你知道怎么逃?”
小主,
“这个我可太知道了。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做我们这行的,时刻准备逃命。不就是云上天嘛,抓不住咱的。”老象手指按下比划,“咱有路子。”
水心赞许:“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愿为大人鞍前马后!”
扈轻笑眼看着阵法里头合力御敌的九人,身手非常不错,不愧是自家的弟子,只可惜修为低了些,才三阶——真的无人可用连个坐镇的四阶五阶都调不出来了吗——扈轻的眼底随着天上的云明明灭灭。
九人身手很不错,可惜敌人太多阵法压迫,阵中的二十七人每一道攻击发出,不管有没有落在九人身上,都会引得阵法释放一层威压压在九人头上,逼得他们分出更多的灵力对抗阵法。
实话实话,这阵法很不错,扈轻让绢布做记录。前人有前人的厉害,后人有后人的智慧,以前她疏忽了后人的创新没及时让绢布做记录,以后,定要走到哪里见到听到什么都要绢布记一记的好。
绢布也说这阵法改得有意思,若是阵中人修为再高些应该能有更多变化。
扈轻心里数着时间,在阵法威压一层一层叠加的前提下,九人已经撑过了一个多时辰,要知道,那些云上天的弟子也皆是三阶。同阶层,九对二十七的倍数,能撑一个多时辰,已经是九宗九族的胜利。
喏,暗处的人脸都黑了呢。
一肆等人很期待再见扈轻的英姿,要变身鬼王了吗?是吧是吧?
同时又为同门揪心,哎呀,受伤了,哎呀又受伤了,哎呀呀,怎么还不出手。
扈轻抱着胳膊,戏鼠的猫一样看着剑阵的人猫戏鼠。
直到九人中最先出现两人无法及时抵御眼见锋利剑刃劈向自己脑袋。
扈轻手抓白剑,惊鸿双斩。
一男一女两名弟子眼睛里剑尖的影子直直朝自己刺来,他们浑身挂血万钧压身,已无力格挡。而旁边的同伴们并不比自己好多少,或许一息或者几息后,大家都是一样的结局。
但!即便如此,即使是最后的时刻,他们也无生惧意,倔强坚强凶狠的瞪视,用眼神给敌人最后一击。
云上天的弟子轻蔑,这种眼神他们见多了,成全你们哟,死不瞑目。
暗处的人见到也是恼恨和轻蔑,这些寸中界的硬骨头,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全去死吧!
就在他内心暗爽之时,突然雪白的巨鸿影子从天而降,迅疾无匹斩断剑阵!
斩断剑阵!
二十七人组成的杀阵被这一道雪白光影瞬间斩断,那巨鸿之影双翅如刃,昂首嘶鸣,巨大的剑气在其嘶鸣声中爆发,随即便是声迭声的惨叫、仙剑断裂跌落声。
已经刺到额前的剑突然停止,两名弟子似乎看见白光降临中两片人影在自己正前方唰的分开,红的白的撒了一片。
这、这是——
扈轻也很讶异,自己的剑法提升得超乎想象啊,如今她再挥剑,感觉特别的有力量特别的——尔等皆蝼蚁。
这便是三帝印加身的好处,若是跟云中对打,应该能把他打趴下吧,啊哈哈。
云中:你想多了,剑仙的吊打二字可是吊打一切。
轻轻松松将那两个完美对称的劈开,扈轻不在意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二十五个,手中白剑轻松挽动,剑光连飞,在二十五人的颈间温柔掠过,并未让他们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头颅落地,死不瞑目。
瞬间没了对手的九人呆住,这这这——
“你——是谁?”
扈轻抱剑冷酷:“跟我走。”
这态度——是螳螂后头的黄雀哇呀呀!
绝望,今日必然落网吗?
暗处的人跳出来:“大胆贼子,敢伤我云上天弟子——”
扈轻握着白剑猛的转身横劈——
那人立即反应,一柄仙剑同样刺来。
叮,仙剑刺中白剑剑身,灵力震动。
后头人群中白吻不屑,这点子力道挠痒呢?他一念起,剑身突然屈起猛弹,在对方震惊的目光中,他的仙剑竟如泥塑一般从剑尖向后土崩瓦解。
扈轻可不会给他反应的时间,在他震惊不信的时候,白剑送入他的心窝,旋转半圈,向上切,在身体彻底死亡的那一秒,拔剑,顺带抽出新鲜出炉的死魂,团一团罩在手下。白剑收,灵力吞吐,将周围二十七团死魂吸过来。
“愣着做什么?收拾。”
一声喊,老象竟然比玄曜跑得还快,直扑离他最近的一具,拿出个大口袋抖了抖嗖就收了进去。
扈轻多看一眼,别说,那袋子有点儿意思啊,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弄个这呢。
这时,那九人里有人惊讶出声:“你、你不是——”指着玄曜。
玄曜:“我是,咱们赶紧逃!”
好,对上脸了,感谢九宗九族的小视频。既然是自己人——赶紧逃哇!
不到半分钟,这群人嗖就飞了,飞得贼快,只剩一地红的白的,云上天那边还未收到消息呢。
逃出很远,那弟子喊:“玄曜,你怎么在这?”
玄曜喊回去:“先逃,出了凉秋界再说。”
云上天已经反应过来,立即通知各路关卡严查,派出无数人去搜查。恶劣,太恶劣了,如此残忍如此嚣张如此踩云上天的脸!必须死!当众行刑!凌迟!抽出魂魄烧!
于是一路紧张的逃生没有时间闲话,多亏老象,领着他们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鼠道,竟然真的逃出了凉秋界。
玄曜:“爹,我们——”
九人大惊:“扈师姐的夫君?”
然后以一种格外挑剔的眼神看她,从上看到下从前看到后,扈轻有一种被当众剥干净的羞耻感。尤其那位姐妹儿,你往哪儿看呢?你是格外有经验吗?
“不配。”
“配不上。”
“长得太普通了。”
“嗯,也不怎么…咳咳。”姐妹儿她的眼神还在某个地方瞄啊瞄。
扈轻黑着脸,一抹:“我谢谢你们这么抬举我。”
“扈师姐?!”九人尖叫起来。
下一秒,全掏出手机冲过来,包围住她,咔咔一顿拍。
“扈师姐,脑袋往我这边来点儿。”
“诶诶过去些,师姐你掂掂脚。”
“笑一个笑一个。”
“比心,比心。”
扈轻:“...”
依言照做。
其他人等,全懵掉。
墟垌:“什么?什么?他——她——怎么回事?”
一肆:“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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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那个“妹”字不是自己的声音,何德何能,他们双阳宗能有女弟子?
云英台瞪眼:“女的?”
云英怜惊呼:“他哪里像了?”
被阿帛拍了一巴掌。
配合各种拍的扈轻:“好了好了,可以了。”
“不够不够,师姐你给我们说句话吧,我赶紧传到大群里去。你都不知道你走后韩师兄他有多疯,就这卖手机的任务,我是打破了头才争取到出来的。”
这是自家的弟子,扈轻看着脸生,其他人她也脸生,根据他们那点子小修为,估计她以前在宗里的时候,他们只是二阶。那个时候,二阶的弟子好多哇。
镜头给足,扈轻一身风霜尘土的热情招呼:兄弟们,姐妹们,我回来啦!
唰往旁边一闪:“可以了可以了,就这样就这样。”
“师姐,你再多说两句啊。”
“回去说,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说。”九双眼睛又大又明亮,若是背后配上尾巴能被他们甩得尘土飞扬,扈轻好脾气的安抚小朋友,“我们不能停下,云上天的人肯定追来了。”
“啊,啊——”九人怪叫起来:“有师姐你在,云上天算个屁!师姐,你带上我们,咱这就回去杀个回马枪。他云上天算个屁,分分钟干死他们!”
扈轻眼皮直跳。
墟垌倒吸一口凉气,跟玄曜打听:“你爹——娘?”
玄曜:“我妈。”
墟垌说好:“你妈,她的事情,我不问。我只问,她的女儿,我那名义上的徒弟,扈暖,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玄曜:“我姐可乖可文静了。”
墟垌:“...我能相信你吗?”
玄曜想了想:“你要相信相信的力量。”
“…”
老子相信个锤子!
九宗九族,炸了!
那一张张照片,那小视频——扈轻回来了?!
与魔域开战的时候,没见过扈轻几面,大家也没在意,九宗九族里各司其职,以扈轻的宗主之徒的身份,她不出现,便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
可魔域最后一战后,这事情就微妙了。那一战,他们互相打听了的,谁都没见过扈轻。可扈暖疯了,疯得不像活人。除了扈暖,扈花花那些个扈轻的家人也都不对劲。由此他们看双阳宗的长辈间的氛围都不太对。
寸中界死了很多人,九宗九族只死去的人数便有一半。九宗九族之外,也死了很多人,再加上战前人口流失,战后的寸中界不说满目疮痍也差不多。
等大家处理完后事,缓过悲痛,心里的怀疑和猜测开始冒头,在群里一交流,他们一致认为:扈轻为了大义,为了宗门的责任,早潜去魔域那边做内应。存在那么久的战场怎么突然就塌了?就是因为扈轻带了秘密法宝去捣毁的呀!
扈轻:真没那么大义,真的高看我了。
猜她或许已经死了,也或许生死不知,但大家都希望她是无碍的。这会儿看到她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活生生出现在视频里,九宗九族沸腾,奔走相告,感谢神佛。
好些人跑到食堂里,大喊大叫:“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大吃一顿吧。”
不忘补充一句:“这样好的事情,宗门免费加餐吧?”
下头弟子欢庆,高层也很乐呵:“这个扈轻,一回来就闹出动静,想帮她瞒着都不行。”
器部皆松一口气,请示:“扈轻回来了,咱们的手机大业暂时歇歇吧,部里做手机真的要做吐了。”
为了及时联系上扈轻,九宗将手机推广作为主要业务,为了能搜到扈轻手机的讯号,一群武修硬生生开辟出商业大道。
好在,没白忙活,那些免费安装的讯号器真的立了大功。
“歇歇,歇歇。马上调整业务,手机提价,以后不再免费装。”
“好唻。”
终于到了回钱的时候。
宗主族长们坐在一起喝茶,能放心敞开聊扈轻这个话题啦。
“弟子的消息也发回来,云上天主动挑衅,有当时的视频,这件事——”大宗主看眼阳天晓,“交给扈轻处理?”
阳天晓险些摔杯子,没好气道:“你们若不想麻烦,就不要劳动她。”
她去处理?嫌咱们寸中界仇家不够多吗?
所谓强的时候都是朋友,弱的时候全是敌人。寸中界被魔域重创,九个阳宗被炸得不成样子,血流满地,人人缟素。谁看了都觉得九宗九族再也起不来,以至于流失人口没几个愿意回来的。
因为——虎落平阳遭犬欺。
以前的寸中界是这片仙域之首,除了明面上的敌家不少之外,暗地里眼红的嫉妒的更加多。寸中界遭难,九宗九族死伤惨重,无数人和仙门都觉得他们的机会来了。
纵然寸中界把持了所有传送阵闭门不出,那些人也想方设法打通传送阵非要过来,甚至齐心协力开拓新的空间通道来到寸中界。
当然,他们过来后发现九宗宗主九族族长都活得好好的时候,别提多郁闷了。
落难的虎还是虎,所有不安好心的人,只要敢来只要敢冒头,正好让大家发泄生者之痛。
总之,九宗九族没如外头人所愿的被瓜分被吞噬,强硬不惜命的反击下,打退居心叵测的人的同时又加深了仇恨以及增加仇家。
云上天,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
恨我的人多了,你算哪一个。
就如此时,大家谈论起来也不过是派人去处理。
这个人,必须不能是扈轻,要不然,可能他们需要处理的不只一个云上天。
大族长躺在躺椅上,这把躺椅,是他让扈琢给他做的,纯手工原木,纯纯的躺椅。自从寸中界安定之后,他就
扈轻一吓:“打什么打,我们是文明人,文明人要讲道理的。”
这话,谁信呐,扈师姐的名声鹊起,从来不靠文明。
九人拿着手机半天之后才列出一张完整的单子拿给她。
扈轻拿过来随意一抖,折页如水袖扬出,上头全是字。
字体硬挺有力,很好看…但是不是太多了?
这么长长长——的单子,九宗九族还有朋友吗?再出色也不能出色到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她果断合上这份告小状的奏折,换了个方向:“跟咱还友好往来的,列个单子。”
这次很快,一张常规大小的纸便列完。
右手是有厚度的折子,左手是有薄度的纸,两手的分量…都很重。
本来扈轻是想搞些小动作恶心恶心人,于她只是回家路上顺带手。但现在观此数量…算了吧,离家太久她归心似箭,这最后的巴掌路,她是一点儿不想生是非了。
至于说收不到新弟子,等回去了再集思广益,而且,回去了才有人手,才能搞事情。
于是,她淡定的收起两份名单,问道:“有其他在外的弟子要一同回去吗?”
“有有有——啊,我们先问问宗里。”
扈轻看着他们端着手机不停的聊,心想,手机这玩意儿,很难不依赖呀,不过这样拿出拿入的,还是不太方便,改成与鲛人那样的腕表——打架的时候难免误伤,还是要再琢磨琢磨。
说到琢磨,她转向老象:“你的收尸袋,拿来我看看。”
老象一愣,旋即毕恭毕敬奉上一条没用过的崭新口袋。
扈轻对大家说了声,进屋子研究口袋。
胡染躺在床上,暗灰色的绸缎床品让他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扈轻想了想,从空间里找出绣线来,以灵力将所需的颜色抽取、破线,停在空中。再用神识揪平被子四角展平被面,神识幻化颜色在上头作画。她是没有这个艺术水平的,只回想以往见过的画作或风景做复刻,最后拼了半幅月夜雪关再加半幅凉秋界的秋意红,觉得不错。心念一动,悬在半空的丝线以灵力为针,准确无误的朝被面扎了下去。
绣,也是炼器的一种手法,扈轻爱好重器,对于这些精巧细致的软器钻研颇少,许久以前做衣裳的时候略动用过,幸好她可以用灵力做针,要不然用真正的针的话,怕是不能如此灵活。
只是片刻,单调的被子上多了色彩,胡染纸白的脸被脖子下的红叶一衬,好看多了。
扈轻满意的点点头,用神识将被子给他掖好,才坐在窗前研究那口袋。顺便将之前收的那二十八团死魂送到空间通冥镜那里,祝他们早死早超生。
尸体她一具都没有收,如今她可是有身份的人,处理钱财这等小事,不用她亲自动手。
将口袋翻看一遍,扈轻不由喊妙哇。这东西,能装不少,对活物无害,但对死去的活物嘛——它能迅速解决掉尸体不留痕迹和脏污,迅速到连尸臭味儿都来不及传出去的程度。而且它还能收集,很好的保存尸体身上带着的、藏着的、解绑的各种物品,即便掉落体积很巨大的东西,它也能随之变得更加巨大,保证不破袋。
“人才啊。”扈轻心水,决定带回宗门大量生产。
床上胡染悠悠转醒,盯着头上青帐悬下来的一盏灯。造型是女子提灯笼,那灯笼里有香,他一闻便知那香料难得,有安定神魂之效。好心是好心,就是吧,上头悬挂这灯的丝线,正好从女子脖子下穿过再吊上去…都是仙人,让一盏灯悬浮就那么难吗?
循光侧头,望见一女子在窗边,他眯了眯眼,将那张脸与记忆中对上,果真是她,只是——那时见到这人狼狈又傻,这次见到倒是不狼狈了,依旧很傻,尤其那傻笑里还带着几分猥琐。这人是走得哪条路到得今天?是正经路子吗?
扈轻望过来,语气轻松:“前辈醒了。”
几步过来:“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胡染开口,嗓子灌了铅似的沉重,嘶哑难听:“被子,太重,压人。”
扈轻笑容一滞,沉默盯着自己觉得非常好的被面绣花。她用的丝线是上等上的,不可能沉重吧。
被子下的人衣裳整齐,于是扈轻直接揭了这床被子换上另一床素面的,手里抱抱原来的被子,没什么分量呀,不解的收进空间。
胡染咳咳。
扈轻不动。
胡染无奈:“有水吗?我渴了。”
哦哦,还在思考绣花对被子的体验感究竟有什么影响的扈轻终于反应过来,病人醒了,可以进食。
胡染再道:“清水。”
最普通的水就行,复杂了反而对他伤势不好。
扈轻直接在他脸上方凝出十几个小水团,他一张嘴就慢慢的落一个小水团进去,一连吃了七八个,胡染道够了,扈轻顺手将剩下的挥到旁边花盆里。
胡染看了眼那花盆,里头种的是宝石金银做的假花,心说,这人不尚雅。
扈轻拖凳子过来坐下,双目炯炯:“前辈,你伤好了没?”
“好了些,还要再养些日子。你叫我胡师,我与你有半师之谊。既然遇到,那便履行前言,你将我着的灵植大全背给我听听。”
扈轻:“...”
就不该喂你水,让你嗓子好了是吧。
她争取一下:“胡师,我是器师。”
顿时,胡染面上飘过一丝嫌弃,又收敛起来:“没关系,我不嫌弃。”
扈轻:“...”
她说:“胡师,我们来说一说你抓云英台的事情吧。云英台和胡旋可是和咱们在同一条船上,还等着我给人家一个交待。”
胡染:“不着急,等我好全再说,你不是护得住我?来,从开篇开始背。”
真逃不过去?扈轻还有办法。只见她手掌一翻再翻,头顶红串串的人参果端坐手心,奇异的清香飘向胡染鼻端。胡染的眼神登时直了。
“这不是云英族的人参果?与古籍上描写得一模一样——你怎么有?”
扈轻嘿嘿一笑:“我跟云英族关系不错。”
胡染猛的看向她,带起一阵头晕,不掩羡慕道:“我找云英族找了几千年,没想到你一个小孩儿一去就找到了,运道在你啊。”
被叫小孩儿,扈轻不好意思,她也是千岁之上的人儿。
“胡师,你说说怎么回事,我真的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两手都抓着人参果,胡染有心情跟扈轻说别的。
“我就是想找这人参果,云英族太难寻了。”胡染一脸郁卒,“我根本找不到他们的族地,只能等他们的人出来。”
扈轻啊啊,难寻吗?她一下就碰到了呢,还进去了,还被交付重任了。不要问什么原因,问就是上天的安排。
“云英台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但我前头遇到的几个太会躲,我跟踪不了。只有云英台,我跟住了。”
扈轻默了一下,说:“云英台算叛徒,出来就回不去了。”
胡染也默了一下:“我猜到过,哪个正经的魔域魔族跑到仙域来流浪呀,可我只能找着他。”
扈轻:“怎么就不死不休了呢?”
胡染:“什么不死不休,那两人,脑子有病,我找他十二回,回回都不听我把话说完。上来就打啊,他们先下的死手,要不是我大人大量,能让他们十一回都全身而退?不但不听我说话,还脑子不清楚的把我当成追杀他们的人。我丹师胡染的名头那么响亮,竟然觉得我这样身份的人会听他们仇敌的命令。真是,脑子有病。”
胡染也是气得要死,要不是实在无人可寻,他能非得找云英台那个听不懂人话的?
扈轻:“那第十二次——”
胡染脸一黑:“没法儿好好说话,那就拿下。谁知道偏偏——”呕死,又不得不夸赞,“那些古老家族,果然是底蕴深厚,连失传的宝物都有。还正好克我。”
对扈轻重申:“他们两个脑子都不正常。”
扈轻无奈笑道:“人家是亡命的小鸳鸯,看谁都像是来拆散他们的法海。”
胡染一愣:“法海是谁?”
扈轻:“呃,一个太有原则的和尚。”
胡染:“和尚啊,和尚才不管这种男女闲事。”
扈轻:“...”有个和尚他非得管,被人骂得可惨。
她说:“误会一场,回头我说说,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如论如何,您强人所难,跟云英台要人参果,比要他的命还严重。他们族管得很严的。”
胡染:“他跟我好好说呀。算了,反正现在我有了。”他抓着人生果不放,摸摸上头的摘口,“你自己种的?药效试过了吗?有种子吧?给我点儿。哦,背个灵植大全我听听。”
好痛苦,怎么就忘不了这一茬呢?
不过当年灵植大全她是一页一页背下来的,超强的记忆力让她过目不忘,现在回想依然历历在目。
一口气背了一百页,有图的地方还要以灵力还原,扈轻背得口干舌燥。
胡染满意压手:“今天先到这。你背诵没感情啊,你对丹道不深爱啊。”
丹道?
扈轻差点儿没坐住,委婉:“精力有限,我学的是制药。”
制药?
胡染很不可思议,他潜意识里认为能拿到他的灵植大全与他有缘的人,必然是丹道中天才中的天才。这样好的良才美质,怎么只去学一个小分支呢?浪费啊浪费。
他一想,立时有了猜测:“是不是你的师傅,只让你炼器不让你学丹?”
扈轻立即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是回答。反正,她师傅多,黑锅什么的摊一摊不算什么,如果暴露她是废柴一块,大家才一起丢人呢。
“胡师,你知道小黎界的事情吧?”
胡染有些累了,摆摆手说:“我醉心丹道,满天下的寻找药材丹方,上次见你,是我了解小黎界最近的一次。我再睡会儿,睡醒再说。你先给我些人参果的种子。”
扈轻无语,掏了一把,手里握着七八枚种子。
胡染眼睛已经半阖,轻唤:“白霓。”
扈轻没听清,下意识:“恩?”
柔和光点从胡染身上飘出落到地上化为人形,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她一头白光似的头发轻挽,五官清丽出尘而身姿轻盈纤长,浅光如波的浅青色长衫在她身上,犹如一片新生嫩叶承载着一朵光之花,虽不刺目却足够明亮。
白霓发光的指尖从扈轻手里拿过种子,微微挑起的大凤眼好奇友好,对她微微一笑,人化成光点回到胡染身上。
扈轻哇哇,好久才找回语言系统,靠近胡染说:“胡师,你的——她好像传说中的神女啊。”
胡染失笑,语气温柔:“白霓是我的妻。”
“啊——是师娘。”扈轻吧唧嘴,忽然反应过来,“即便我不出手,云英台两口子也杀不了你吧。”
胡染得意得哼了声:“当然。当时我着急去魔域,因为我身中的毒——叫暗蛊,灵植大全里没有,等我回头再给你一份更全的——”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强撑眼皮道,“功课还是要检查的。你出去吧。”
扈轻木然出房间关上门,去找水心。
“命苦哇,一把年纪竟然还被老师检查背诵。”
水心在隔壁可没有偷听,颇有兴致的问:“听你这意思,是认了这师傅?确定他是好人?”
扈轻摇摇头,小声说:“如今好人坏人对我有什么意义,我这身份——放在哪边都是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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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心一笑:“志同道合便是好人。”
扈轻看他一眼:“那只有你是好人。”
水心真切的笑了,笑得魅倒众生,扈轻遮住眼:“你快快变回来,这张脸,招贼。”
水心不愿:“见到扈暖再说。”又忍不住好奇,“我是唯一和你志同道合的,宿善呢?你究竟把宿善当成什么?”
扈轻先说一句:“宿善是和我不一样的人。”
水心点头,抛却情感立场来说,他觉得宿善不该找扈轻这样的。不是扈轻不好,而是——没看出两人哪里合适。
扈轻又说:“是彼此吸引的人吧。”
这个答案,水心很不满:“这话太伤宿善的心。凡有因果,皆是互相吸引,你一路走来认识的、打过交道的、结过怨的,不都是一种吸引?”
扈轻抓抓脑袋:“我说不准,要不然,你去渡情劫吧,你自己经历一回就能懂我的心情了。”
“我倒也想。”水心捧着自己的脸,“你说,我这张脸,足以给我带来情劫吧?”
扈轻惊悚,和尚竟打了这样的主意,可——这样一张容颜下,怕是更难找到让他动心的人吧。
水心还在幻想:“以往是身份所限,世人多敬小僧。小僧不是小僧了,会有很多人
扈轻说不用接,但还是有人来接了。
樊牢带着韩厉,准确无误的半路截到她。
见到扈轻,樊牢高兴的一拳锤到她肩上,扈轻稳稳的受了。
韩厉也很高兴,其他人就没见过他嘴角咧得那样大过。
一肆眼睛红红的看着樊牢,樊牢终于看见他,将欲叫名字又忍住,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回去交任务。”
其他一路跟上的弟子恍然又惊奇:原来是同门?
扈轻说:“师傅,你头发白了。”心疼。
樊牢闻言不信:“不可能。我没有白头发。”
扈轻便去他头上扒拉:“有,我看见了,有一根——”
把那一根抽出来才发现,哪里是白发啊,是发质太好的黑发反光。
“...”她伤感个屁!
“师傅用的什么发膏,可以送我些。”扈轻酸溜溜,“我不在的日子,您真是吃得好睡得好呢。”
樊牢哈哈大笑声若洪钟,把那根单独拎出来的头发燎烧掉:“无事一身轻,当然吃得好睡得好。”
才不是。事实上事情多得要死,他卸任了,却由明转暗,负责宗门的秘密计划,每日那个忙呀,真真是挤出时间在人前亮相,证明他没死。这不,能让他亲自来接,说明扈轻脸大。
韩厉已经正式接任律堂,望着扈轻眉眼柔和,但周身冷肃威严的气质,更浓了。所有人,包括才回来的算是韩厉前辈的一肆等人都不敢太靠近他。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他对扈轻这样说,眼角余光却是瞟向水心。
一瞟,二瞟,三瞟。
家里有个宿善,这个又是什么玩意儿?你至少提前说一声我们做个准备。
扈轻无奈解释:“水心。”
韩厉恍然了,放松了,一眼也不瞟了:“早知道我让宿善一起来。”
扈轻黑线,你那意思,就是不放心我的人品呗,你提前过来扫雷呗。不过,开口就宿善,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呀。
韩厉:“他帮了我们良多。”
扈轻有些骄傲,又有些愧疚,摸出手机再次拔打,响铃响到自动挂断。
很好,什么骄傲什么愧疚哇,全没有啦!
韩厉被她盯得直发毛:“那个,忙,大家都忙。”
扈轻呵一声,点着头道:“我懂,有本事都藏住喽,别被我发现。”
韩厉后悔自己多嘴。
水心趁机拱火:“只有我始终陪在你身边,对你毫无隐瞒。”
韩厉惊呆,这是水心?根本不是吧。他家小师妹根本就是带回来一个小妖精拿和尚做借口吧?这这这——他回去给宿善讲讲娥皇女英的故事?
众人眼神古怪望过来,扈轻忍无可忍一把薅住水心那浓密的头发往下扯,水心哎呦哎呦叫疼往下弯腰。扈轻冷着脸把他薅到他房间门口,一脚踹进去关上门。
“好好想想你该怎么出来。”
水心在门后揉着头皮:“你不想考验考验他?”
扈轻:“老子先考验考验你!”
水心撇了撇嘴,无趣。等再出来,变回那个一身白的貌美和尚。
众人见到:“...”
就,挺意外的,又不怎么意外,总之,仍是平常人追赶不上的美貌就是了。
墟垌问玄曜:“你的脸——”
玄曜:“我是真的。”
韩厉彻底放了心,不是外头的小妖精就行。不过——这个和尚是不是太粘着他家师妹了?碍眼。
樊牢看着他们闹完,对扈轻道:“你与我先回。”
扈轻脸色一正:“可是有什么事?”
樊牢:“吵吵闹闹我嫌烦。”
顿时周围一静,大家默默的各回各屋,给大佬清场。
韩厉进了一肆的房间。
一肆奇怪:“扈轻不是宗主他老人家的徒弟?”
韩厉哦一声:“你们还不知道这个。宗里的长辈,都是她师傅。当初说好的,扈轻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是她自己一直太忙。反正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一肆懵掉:“还能这样?”
韩厉:“师妹与我们不一样。”
一肆虚心请教:“师妹她的修炼天赋无极限吗?”
韩厉奇怪看他:“师妹是女的。”
一肆:“...”
原谅他在外许多年,忘了女弟子对宗门是多么珍贵。
所以——他眼神询问。
韩厉点头:“没错,到现在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一肆叹气,招女弟子好难啊,比做卧底都难。
外头。
扈轻比大拇指:“师傅好威仪。”又道,“路途遇到以前的师傅,身体不便,我不能先和师傅回去了。”
樊牢挑眉:“你以前不是没师傅?”
扈轻:“启蒙之师——药植学方面。”
“那算个屁。”樊牢想也不想的说。
扈轻眉头一跳:“师傅,我那位胡师是丹师胡染。”
樊牢:“...必须敬重!我和你一起护送他,如果方便,我上门拜访。”
丹师胡染的名头,在他这个等阶的圈子里那可太有名了,虽然很难遇到其人,但是个人都知道遇到了必须交好。丹师胡染,丹道登峰造极,是能还原古仙丹的大能力者。曾经有人得胡染一丹而连升两阶!
小主,
扈轻听樊牢说起关于胡染的传言,很中肯的讲:“师傅,谣言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多重加工,传到我们耳朵里不知过了多少人嘴巴的渲染,将这些夸张成分一层一层剥下去,他定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厉害。”
樊牢:“那我不礼遇?”
“礼遇还是要礼遇的,毕竟他炼丹真的厉害。我们不亢不卑就好。”
樊牢无语了:“你以为我巴结他?你去巴结他,让他留在咱们家指导丹部。”
他可做不出巴结人的举动,他可是八阶强者,但他有弟子呀,有事弟子服其劳。
扈轻笑:“我是他半个徒弟呢,留下来说不好,但指点一二的话——大不了我学了再教给丹部呢。”
顿时樊牢脸色一言难尽:“你那炼丹术,算了,你还是炼器吧。为宗门炼几样镇山之宝,我给你多记些积分。”
扈轻点头:“回去我就炼器,一路提心吊胆的,我都不敢闭关。”
樊牢问她:“战场另一边,是什么状况?”
扈轻说不知:“空间塌毁的时候我们被炸出去了,我没敢回现场,估计那个大魔头没死。师傅,有那边的消息吗?”
樊牢神色微沉:“寸中界乱了阵子,失去很多暗探线人的联系。后来得的消息不全面,说是那边自通道消失后魔军便散了,魔军高层一直在抓——你。你既然回来,那便是没被发现。确实没被发现吧?”
确认了扈轻的身份没泄露后,樊牢与她讲寸中界这些年的事情,从开始的满目疮痍到后来的四处为敌,从自家捉襟见肘到外头寸步难行。他尽量讲得简单好似不是什么难事,但扈轻知道这个过程所有人都付出了巨大的心力。如日中天和日薄西山完全是两个待遇。但九宗九族绝不是日薄西山,一时难过不过是暂时的低谷期。
樊牢道:“与你讲这些,是告诉你兴衰有替。下头弟子到上头长辈,大家都比以前沉淀许多。你若是也在,必然能心境提升不少。”
扈轻失笑,笑容里自有她的一番沉淀和感慨。
樊牢便道:“看来你也所得不少。你的事回去再说,免得谁都让你说了一遍又一遍。我只问你,魔域一行,你的心魔——”
扈轻沉默一下,笑了笑:“没了。”
没了?
就没了?
我怎么那么不信。
扈轻叹口气:“见到比鬼国更——想象不到的事情,心魔就没了。”
这个答案是樊牢没想到的,按说,见到更黑暗更悲惨之事,不该是刺激得心魔更加长大?
扈轻苦笑:“大约是因为——以前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走出去才发现,我什么也不是吧。”
樊牢意外:“你可不是悲观的人。”
扈轻垂眼,低声说:“师傅,你说人活一场图什么?天地生出众生,又图什么?”
樊牢:“那个死和尚对你说怪话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吓得扈轻忙阻拦:“没没没,他从来不与我说丧气的话。他——师傅,水心于我不是和尚,他不会给我灌输厌世的那一套。我只是——我们为什么要悟道呢?”
樊牢停下,仔细看她:“不对,你很不对。”
扈轻:“什么?”
樊牢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我才不问。你回头,跟你的好师傅说去。”
扈轻笑了:“师傅,你看出什么了?跟我说说呗。”
樊牢也笑,指了指她,再不肯接她话茬儿。
于是扈轻只得换个话题:“扈暖怎么没来接我?是还没消灭她那些不该被我看见的东西?”
哎哟,这什么地狱话题。
樊牢说:“孩子那么大了,你管太多。若是她嫁人被人欺负你出头没什么,她好端端的忙自己的事情,谁都说她出息,你有什么意见?”
扈轻悟了:“师傅你跑过来,该不是给她求情的吧?”
樊牢:“当然不是。她又没做错什么。我来接你,是怕半路有人对你出手,对咱家弟子出手。”
扈轻眉头一拧:“什么人这么猖狂?”
“你认识的。”
我认识?扈轻一脸茫然。敢与九宗九族作对,有这个实力的,必然是大仙门。她认识的寥寥无几的大仙门里…
“万仙门?”
樊牢点了头。
扈轻惊讶:“不是说万仙门乃仙家正统做事公正?怎么?万仙门的门主被魔控制了?”
樊牢万分感慨的说道:“谁能想到呢。你遥岑子师傅的前妻,那女人真是厉害。本来已经与她前夫决裂。可她愣是玩弄人心有一套,拉拢了很多人,万仙门内部分裂,如今变成两个。跟咱们交好的那一半叫白衣万仙门。分出去的那一半,叫黄衣万仙门。”
扈轻张着大嘴,那么厉害的一个仙门,说分就分了?不过,能被人趁机而入,说明其内部本来便有分歧吧?
樊牢:“对。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咱们闭界不出的时候,他们就分了,一部分认为应该帮扶咱们,一部分认为应该吞下寸中界发展万仙门。”
他冷笑:“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九宗九族并没有倒下去,虽然少了很多人,但我们根基牢固,凡来挑衅,皆杀无赦。”
杀意在厅内席卷,奔跑成虎,虎无声长啸,复回樊牢身上。
扈轻羡慕,这凝成半灵体的杀意,自己远远做不到哇。
樊牢得意的呷了口茶:“我最近琢磨出来的小花样。”
只是杀意哦,都不需要灵力维持,也不需要神识操控,多拉风。
扈轻哇哇:“这个得教我。想想我往那一站,对面全是敌人,我一个念头,杀意变成千军万马杀过去。杀意不灭,大军不灭。不用耗费灵力都能这么厉害。师傅,你还琢磨了什么好东西?”
樊牢嘿嘿笑:“凭这个,他们可嫉妒了,你师傅偷偷练呢。说回方才,黄衣万仙门那个时候偷挖空间通道到寸中界,咱们杀回去了,那通道也没收了。自此,梁子就结下了,咱们外出的弟子,经常遭到他们的为难。好在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没明目张胆的追杀。”
扈轻脸沉下来,冷笑:“但也害过命吧。”
樊牢:“所以我一定要来。冒雨柔那个女人消息灵通,她可是知道你、知道你对双阳宗的意义的。”
扈轻不怕,只觉不耐:“我师傅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杀那女的,他情劫还没过去?”
说的遥岑子。
樊牢为遥岑子洗白:“过了,他不惦记了,还面对面打过架。只是——对方人多,虽然咱没吃亏,但遥岑子毁容了,幕断声也断了手。”
扈轻大惊,猛的站起。
樊牢示意她坐下:“能医好。不过是两人脸面拉不下,说此仇不报不修复。”
扈轻:“...”
默默坐下,多大年纪了还玩身残志坚。遥岑子被毁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幕断声的事?
“幕断声打了冒雨柔的脸,真打脸,脸皮都打烂了。要不是冒雨柔身怀秘宝,她命都不会保住。”
一听,扈轻眼睛一亮,旋即惋惜的直哎呀:“所以抓住人一刀就捅了嘛,玩什么前戏呀,后悔了吧。”
“后悔了。幕断声专门去找了部刺杀身法,炼得废寝忘食的。”
扈轻消化了下:“冒雨柔真是个人物。我遥岑子师傅是配不上人家。”
樊牢认同得点头。
“可是师傅,你便没出手吗?你以前不是说,冒雨柔再踏进双阳宗你便要她的命?”
“她没进双阳宗。”樊牢郁闷,“而且当时我不在现场,我在另一处打杀另一波人呢。冒雨柔用了秘宝直接逃出寸中界,追都没办法追。”
“啊,秘宝,该死的秘宝。”
扈轻痛心疾首着,对上樊牢目光,两人瞬间达成一致:杀人,夺宝。
樊牢的担忧并不多余。就在寸中界临近的麒麟界,他们受到攻击。
灵船飞得好好的,突然一阵波动,周围出现很多黄袍面具人,远远的,一艘比他们大的灵船现出形来。
擦,竟是开了隐匿阵法守株待兔!
扈轻望着那灵船上娇嫩黄色的徽记,还有船头上立在最前的一道橙黄色女子身影。
“那就是冒雨柔?”
韩厉带大家开启阵法反击,扈轻站在船头问樊牢。
樊牢:“就是她。你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臭屁样子,肯定冲你来的。”
扈轻不解:“我跟她不算有仇吧?”
樊牢:“谁知道那种人脑子里怎么想的。你的身份、讯息,已经不是秘密。”
扈轻理解,但凡安排进九宗九族的钉子,哪个能不知她的大名?
“有野心的女人,可惜,非跟我过不去。师傅,你去杀了她呗。”
樊牢没推辞,这个女的,他早想杀了。
于是他飞上前。
冒雨柔见到樊牢有些惊讶,脸色阴沉。她得到的消息里,可没说樊牢也在。不由暗恨如今的寸中界,竟被那死伤惨重的九宗九族打造成铁桶一般,她根本安不进钉子去。
魔域也是没用,既然已经打进寸中界,为什么不将九宗九族全杀光?寸中界那样好的地方,就该为她所用。
如今,她就来继续铲除九宗九族!
扈轻可听不到她内心野性的呼唤,见樊牢冲到近前,那灵船上跳出几个人与他交手,而那冒雨柔不移分毫的直直盯看着她,那眼里的恶意和贪婪,毫不掩饰。
不由纳闷,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
不管冒雨柔打什么主意,都影响不到她。扈轻看了看数百个攻击自己灵船的人,刀砍剑劈连带轰炸,虽然被防御结界挡住,可这也是消耗呀。
自己这边的人加起来还不到八十,对方基数大攻击猛,自己这边反击都显得势单力薄。
她笑笑,长弓在手拉满,十只箭轻轻松松射出去,只听噗噗入肉声,接连闷声,十个人一起往下掉,黄色大袍被风鼓满,在空中拼成一朵娇艳的花。
黄色娇花未落多远,锁魂链无声缠绕,捆紧回收。
扈轻看眼勾吻,对自家器灵们道:“比比谁快,魂儿都不能放过哦。”
嗖,嗖,嗖——
每一声,皆是十箭。一丛一丛箭支射出,摇曳出美丽的灵光,无论对方怎么躲避、迎接,那些箭支长了眼似的不依不饶非要扎进他们的喉咙,或者脑门。
射这两个位置,才能保证死呀。
韩厉惊叹:“好箭法!”
弟子们:“哇哇——师姐好飒!”
扈轻莞尔,一边射箭一边道:“我给你们护法,你们只管杀出去。再慢——我可全杀光了。”
大家一听,着急,哇哇大叫着杀了出去。
韩厉自己没去,却唤出自己的本命器:“青侯。”
黑发高束的男子冷峻高大,淡淡看向扈轻的一眼竟让她感觉到他的羞涩…什么鬼?!
青侯握剑杀了出去。
扈轻正惊悚着,下意识朝他周围放箭,于是青侯才仗剑杀到一黄袍人面前,那人正对着他,突然喉咙中箭,脑袋一歪,被一道链子拽走。
勾吻瞪他:“死人都是我的,别跟我抢。”
青侯:“...”
他默默回头看了扈轻一眼。
扈轻更惊悚了,这怎么还对自己委屈上了?
韩厉抱臂观战,见此,对她解释一句:“以前青侯就惦记与你切磋,后头他化人形的时候你不在,他很崇拜你。”
扈轻不觉有幸,她觉有病:“青侯跟我很不熟吧?”
韩厉:“这孩子很害羞,没有人形他不好意思去找你。实际上他看了很多你的小视频。”
扈轻:“...崇拜我,就要打败我?”
韩厉:“当然,这才是咱们武修的精神。”
扈轻不想说话,射箭不停。只是这第一波明显是炮灰,应付其他人已经手忙脚乱,对自己的箭术毫无挑战。
见他们已经少到不成威胁,扈轻果断凝出灵力长箭对准和樊牢打斗的三人。
收服九幽魔心焰的五百年时光里,扈轻早已炼到与思慕一体,思慕便是她的脑子,箭支便是她的手指。弓弦松,三只箭劈开空间直刺,细长箭身拉出刺耳声音,隐隐破开空间。
与樊牢缠斗的三人同时看来,惊愕,顺着箭支看过来的目光尽是贪婪的落在思慕身上。
扈轻笑笑,他们以为自己是借助思慕之威?好吧,她是借助了。
箭支狠狠扎在他们的防御灵力盾上,灵力盾现出龟裂痕迹,巨大的力道从箭支身上透过他们的手臂击得他们关节一阵疼痛。
好剑法,好——弓!
三人一时间都垂涎的盯着扈轻的方向,连樊牢都排在后头,正思考如何抢夺的时候,忽然一声惊叫和怒吼。
猛的扭头看去。
是冒雨柔。
她淡定观战,冷冷观赏扈轻箭术。在扈轻射出三只箭的时候,她的目光也追随那三箭而去。之前被扈轻射中的炮灰,冒雨柔并不在意,若那等水平的小卒子都拿不下,那便不可能是双阳宗的人。
但围攻樊牢的三人,却是此刻她身边战力最强的三人。对付这三人,她才能看出扈轻真正的水平来。
对这个双阳宗的唯一女弟子且贵为宗主的徒弟,冒雨柔自有一番猜测并誓要将她抓到手。
就在她紧盯那三箭看到一弓三箭竟同时破了三人的灵力盾而她又吃惊又隐秘惊喜的时候,一只无形无色的箭,悄无声息从她前方不远处突然出现,疾速射来。
发现太晚来不及躲避,冒雨柔尚升起震惊的时候身上带的仙宝感应到危险自动启动。一层绿光迅速浮动,才将她身前完全遮挡,巨大力道自一点撞击上来,冒雨柔闷哼一声,身前绿光与透明箭支同时破碎成沫爆开。
与此同时,被扈轻吸引了对手注意力的樊牢突然跳到她面前,狠狠一掌推出,巨大的灵力和杀意瞬间撞上冒雨柔身体。
冒雨柔惨叫一声,后跌倒地,身上金光浮动不已。恼羞成怒的她怒吼一声,自身上飞出一只红色鸾鸟凶狠的冲向樊牢。
樊牢轻蔑,手掌一旋,一股黑红冷焰滔天而起一口将那火焰化成的鸾鸟吞入腹。
灵火被吞,冒雨柔吐一口鲜血,内心不甘也只能喝令:“撤!”
樊牢:“杀!”
灵船周围的小卒子已经清理干净,众人情绪高涨的杀向对方灵船。
樊牢一马当先追过去一道灵力轰出,谁知道那灵船摇晃几下发出渗人的声音后竟变得虚幻起来。
众人见此当即释放法术全部轰上去,然那灵船和上头的人如水中虚影几息之后彻底没了影子。
冒雨柔一直恶狠狠的盯着樊牢,樊牢傲然冷酷回视。
扈轻站在樊牢旁边多打量她几眼,要颜值有气质,要身材有气派,正面相对,她更加肯定这女人不简单,是那种有本事有智谋又能狠下心的人才。
总之,不是自家遥岑子师傅那小鱼塘能圈住的鱼。
她甚至觉得冒雨柔下嫁一场是遥岑子八辈子积德。
幸好是离婚,要不然,她家遥岑子师傅怕是得死。
“师傅,她对我的恶意明晃晃的。我觉得我冤枉。她的眼神告诉我,她还会再找我。”
樊牢也看见了,问她:“你仔细想想,与她有什么曲折的利益冲突?”
扈轻:“就那红玉甲呗,扈暖身上穿着呢,这事大家都知道。要不然就是她惦记她前前夫的遗产,可这事我师兄他也占一半啊。师兄,她有没有追杀你?”
韩厉莫名有些忧伤:“没。”
多看不起他。
扈轻便不知道:“要不然就是我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她。”
樊牢:“不重要。本来她就是我们剿杀的目标之一,多一桩少一桩不影响。”
扈轻想到什么,拉他袖子:“那只鸾鸟,是她的灵火吧,感觉比不上师傅你的冥火呀。咱能不能抢过来?”
樊牢:“只是一部分火焰,又不是本源。只抢灵火有什么用,抓住她,什么都有了。”
扈轻摸下巴:“看上去不好抓呀。她现在有相好的吗?”
韩厉看着她算计的模样,心想,得保护好宿善,不能给师妹添乱。
樊牢说扈轻没脑子:“她会稀罕男人?你抓她相好正好让她有借口换新的。”
“也是,她这种人,是根本不会在乎男人的。她喜欢权势,权势,怎么操作?我就不爱动心眼儿。”
樊牢:“对,你没有,斗不过她。”
扈轻:“…”
缓过一口语气,扈轻再说:“她身上秘宝太多,不好杀。”
樊牢:“逃得太快。”
两人对面叹气,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可惜。失败这么一次,下一次,不会这么容易近她身了。
韩厉没闲着,把这事汇报给上头。
阳天晓不由后怕,幸好樊牢没经他允许去接了扈轻,要不然,即便扈轻命大恐也要遭些难。
不由愤恨,拨通个号码:“你们什么时候才灭黄衣?你若不动手,我来,到时候别说我们私吞你们的财产。”
那头愣了愣:“黄衣又去你们寸中界捣乱了?”
阳天晓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对我的徒弟出手了。”
那边顿了顿,大约是感受到阳天晓的决心,道:“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这边安排差不多了。清除毒脓,万仙门始终是万仙门,只有一个万仙门。”
两人默契达成协议,阳天晓收起手机,招来人密谋一番。
武丁界,宿善生无可恋的看着扈暖忙来忙去,善意相劝:“瞒不住的,我觉得你直接坦白的话扈轻还是很好说话的。”
扈暖绷着脸:“你不懂。我妈接受不了这个。”
宿善确实不懂:“不过是些傀儡,你又没做坏事。”
扈轻是武丁界的仙帝界主,这层身份,知情人们一直很好的保密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没告诉扈暖。
扈暖:恶趣味的目的吧?
所以扈暖并不知道她在武丁界做的任何手脚都不可能瞒过扈轻,所以此时还在像小蜜蜂一样的东忙西忙。因为,这些傀儡只听她的,别人指挥不动。
但扈暖也听进了宿善的话,她妈对她的了解是撅一撅屁股的程度,可能真的瞒不过去。所以,她还得想别的办法。
看着宿善,扈暖眼珠一转:“宿善叔呀~”笑眼软语。
宿善:“我会为你求情。”
扈暖欸一声,“你怎么这样想我”的冤枉样子:“我妈要回来了,你作为我妈妈喜欢的人,不该好好打扮一下吗?”
宿善耳朵尖红了,不自在道:“这不好吧。”
她就喜欢我这个样子,打扮什么的…要不,他试试?
扈暖立即呼唤冷偌和兰玖:“要上妆,一见倾心的那种。”
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冷偌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和兰玖身上。”又深沉的建议,“如果婶子有了小宝宝——”
轰,宿善红透了脸,强做怒容:“你们胡说什么,我、我——”
兰玖抱住他胳膊:“叔,救命的大事,你配合配合呗。我们都感激你。”
宿善觉得自己略没力气,这群孩子,真是,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一番新嫁娘的娇羞,看得扈暖心凉:她这是帮着外头的猪把她家水灵灵的母上给拱了啊!
小主,
相比扈暖,扈花花淡定得多:“母上早就支持我搞事业,我做的这些,都是母上愿意看到的。”
扈珠珠几个敷衍的点头,有本事你别叫我们来分担责任呀。
扈花花一咳:“如今我有此等成就,全赖重明伯父出谋划策出人出力哇。”
“...”
扈彩彩:“哥,你终于觉得瞒不住拿我爹当挡箭牌了吗?”
扈花花一下泄气:“师舅发消息了,樊师公带着咱妈先赶回来,最快今晚,最慢明天。咱妈要是能晚回个一百年,不,哪怕五十年,我这摊子就能收拾得好看点儿,我也不至于怕她生气。”
扈彩彩幸灾乐祸:“对啊,小黎界那边找来十个,寸中界那边就一个,偏偏那一个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找爹。你说,咱妈会不会直接遇上她,她求咱妈看在孩子的份上让你娶她进门呢?”
扈花花痛苦的抱住脑袋:“什么事儿啊,我没碰她。”
扈彩彩捂着嘴怪笑:“可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啊。”
扈花花嗷呜一声。
扈彩彩呸他一口:“活该,让你不走正道,被人算计了吧。”
扈花花再后悔也晚了,那女的,懂先声夺人,嚷嚷得双阳宗上下全知道了,为了孩子,双阳宗也不得不把人好好安顿下来。
扈珠珠不屑:“娶?她配吗?顶多是纳。女人你可以不要,孩子先生下来呗。能养就养,不能养——要我提醒你妖族的父子亲情是怎么回事?”
扈轻可想不到等待自己的不只烂摊子还有狗血剧,她被樊牢抓着肩膀直接撕裂空间往回赶。
幸好她皮糙肉厚,要不然整条胳膊都会肿。
重新呼吸到寸中界的空气,扈轻立在高空陶醉半天。
冒雨柔受了重伤,后头的路程不会再冒头。正好胡染醒了一次,扈轻本来要给他介绍樊牢的,胡染问了几句直接让她先行,他点名要水心照顾他。
大约是因为之前水心为他度了佛力,两人算是神交之友。
胡染以身体未愈拒绝见樊牢,说伤好了他亲自去双阳宗拜访。
这意思,到了寸中界他不会寄人篱下。
这都不是大问题,水心都能安排好。
韩厉留下领队,扈轻放心的跟着樊牢先行。
樊牢等她缓过神,实在没忍住,问她:“以你的特殊身份,撕裂空间对你应该不难。”
扈轻默然,可她真的做不到哇。
“师傅知道我这种身份应该具体有什么福利和特权吗?”
这个,樊牢知道得不清楚,毕竟,双阳宗天才无数,但仙帝是没出过一个的。这种稀少而珍贵的职业,他只道听途说过几句,但撕裂空间嘛,仅仅是赶个路而已,应该是最起码的特殊福利吧?
“你修为几何?”
扈轻:“...仙四阶加魔四阶,鬼的话…我还没经历鬼道的劫雷。”
樊牢:“这么多年,都没能升一阶吗?”
这是瞧不起她?
扈轻立即嚷嚷起来:“我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樊牢看她一眼,不再说话,拉着她再次撕开空间裂缝赶路。在自家地盘上,赶路就是丝滑,唰唰唰的过。
间隙里扈轻往下看,似乎是比以前人少了些。
“师傅,寸中界流失多少人口?”
樊牢不在意:“九宗九族之外,三分之一吧。如今对九宗九族不利的传言甚嚣尘上,不知内情的人认定寸中界还有战争——外头大仙门瓜分九宗九族。有当初魔战的时候搬离没回来的,也有后来与咱们决裂迁移出去的。”
樊牢冷笑:“他们以为他们搬走是咱们的损失。呵,要不是咱们人少,早把寸中界所有重要之地都占据。”
扈轻看得开:“讨生活的一群人罢了。但我不信如果没有自家人的纵容,外头不靠谱的谣言能那么张狂。师傅,我师傅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密谋?冒雨柔半路截杀,有没有你的有心算计?”
樊牢看着前方没回答,但他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向上勾了勾。
扈轻默了,就说自家这群人,真正的虎狼,怎么可能被人欺负。
到了双阳宗,扈轻来不及站在山门大喊一声“我回来了”,便被樊牢直接拎到主殿。
主殿里头可谓高朋满座,重要人物全到场,给她接风洗尘。
九宗的有,九族的有,坐得满满当当。可是——扈轻心一酸,原来的时候,只自家人都能把这里坐满。
“弟子扈轻,见过宗主,见过族长,见过长辈。”她郑重跪下,行大礼。
大家笑呵呵。
阳天晓扶她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扈轻笑着看去,正好看到阳天晓眼底逼回的湿意。
当年,大魔头逼得宗主和族长全都合体,那样情况下,他们十八人甚至已经做好自爆带走大魔头的准备,谁能想到,局势硬生生被扈轻逆转。她以身诱大魔头退回魔域毁掉通道。
那段时间,扈暖是明着疯,阳天晓是暗着疯,他们生怕一个看不住阳天晓会私自跑到魔域去。
幸好,扈暖可以感知扈轻安危,大家放下半颗心,另半颗心,见到活生生的扈轻回来,终于也放下。
大家欢笑一堂,你来我往,扈轻讲:“我离开这六百年——”
大家瞪眼:“什么六百年,都八百多年了。”
八百多年了?
扈轻立即掐手指头,绢布恍恍惚惚:“竟是八百多年了?我算错了?啊,对了,鲛族那段经历——等等,你有没有觉得在鲛族的那段时光有些…迷糊?”
扈轻在心里说:“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看来我们又中了鲛族什么神秘的效应。但在那里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呀。可能,过得太好,模糊了时间吧。”
绢布:“鲛族很有些古怪。”
扈轻玩笑:“你下次认主,找个鲛人,好好研究他们的秘密。”
心里与绢布嘀咕,嘴上与大家哈哈哈:“我记错日子了。”
立即有人心疼:“你是在魔域被人关起来了吗?好难才跑回来吧?”
扈轻想了想:“还行吧,我运气不错的。”
说到运气不错,不禁想到好大儿给她的小爪爪,心头一暖,等这边说完话她就去找花花,看能不能给他接回去——话说回来,她都站在这里了,好大儿好大女们一个都不来迎接的吗?!
她脸色有点儿黑,大家还以为她在魔域吃了亏,纷纷出言宽慰,还拿出礼物来给她。
扈轻受宠若惊,一百多号人呢,甭管以前认识不认识的,都给她礼物,这这这——
她干脆大手一挥,把她从风菟城得来的城主宝库放出来。
“我真的没受苦,还发了小财,大家看看能用得上什么尽管拿。”她嘿嘿嘿的搓手,“我还有更好的。”
闻言阳天晓闭了闭嘴,这个傻孩子。
大家吃惊之后没跟她客气,真过来挑啊拣的。
幕断声看着被他们收走一件又一件,有人还不要脸的拿了三四五件,不乐意了:“够了啊,孩子弄这点儿东西容易吗,意思意思就得了。”
扈轻跑过去抱住他空荡荡的右手位置,眼泪汪汪:“师傅,我帮你把手长出来吧。”
幕断声眼神柔软,推开她:“去去去,老子非要一只手拍死那女的——你都知道了?”
扈轻点点头,左看右看:“我遥岑子师傅呢?”
美女师傅们都在,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在宝物堆里淘宝呢。对啊,稍后把嶙峋他老婆的东西全给她们。
幕断声短促笑了声,笑声很脏。
“知道你回来,没脸见你,缩在窝里重新长脸呢,没来,就是没长好脸呗。”
扈轻:“...”
无论如何,感谢仙界治疗断肢毁容之类的高超技术,造福全人类。
大家挑了好大一会儿,都是要脸的长辈,说好用别的跟她换,扈轻没心没肺说好,把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回到她的位置上说奇遇。
只有关于两块帝印和云英族的事情隐下,其他过程被她说得口沫横飞天花乱坠,把她自己说得英雄一样。
可大家有脑子,听完后把时间一对:“感悟神箭术用了五百年,在鲛族呆了二百多年,所以你也没多奔波,果然你没谦虚,你运气是很好。”
扈轻默了下:“若不是我有本事,我们都死好几次了。”
大家啊啊点头,比起讲故事之前的浓浓关心,现在显得好敷衍哦。
甚至有大佬站起身:“人回来就好,你们年轻人聊,我这把老骨头先回去躺着了。”
就,事实和自己预期的不太一样,不够惊心动魄呐。
大佬都起身了,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嘴上说得好听:“留给你们师徒好好说话。”
幕断声和樊牢等人毫不留恋的往外走,美女师傅们送个飞眼也没留下。
扈轻气馁:“师傅,你看他们。”
大宗主幸灾乐祸:“扈轻,不是我说,你这游历,委实单调了点儿啊。”
三宗主更是关心起别的:“拿出你的弓,给我们看看你的神箭术。”
九宗主:“没在哪边弄些小宠物?扈轻你不仗义没惦记我哇。”
扈轻木着脸:“我还带回咱们的人呢,你们怎么不表扬我?”
“同门的本分。你若落难,他们也救你。你们相亲相爱,我们很放心。”
“...”
扈轻转向六宗主:“六宗长,那位姐妹儿可是拖家带口回来的,你不问问我内情?”
六宗主乐了,大长腿一踢,换了个二郎腿,徐徐说道:“既然拖家带口回来的,我着什么急。”
不愧是自家孩子,知道往回带人,没白教育。
眼见殿里人走光,最后要走的便是宗主族长,扈轻恶劣心思一起:“师傅~我有好重大的事情跟你说~”
阳天晓一抖,差点儿喝她让她好好说话,见她两眼外瞥扯着嘴,当即失笑:“既然是好重大的事情,我一人做不了——”
嗖嗖嗖,八位宗主九位族长向门外射去。
啪啪啪,大殿的门窗瞬间关死,透明结界从门内侧一直推到门外侧去,里三外三,保证声音出不去人也出不去。
手掌抵在门上又被结界挡回来的大族长暗恨:就差一步!
其他人内心狂叫:差一步啊!
扈轻得意了,一阵松快,斜着一条腿站,差点儿抖起来。
阳天晓微微一笑:“不是来听孩子说话的?都请入座。”
无奈,十七人只得臭着脸坐回,阳天晓示意扈轻说。
扈轻先酝酿了几个情绪,笑吧笑不出来,哭吧她年纪大了,愁吧又要被他们奚落,装淡定吧她真没这个心情。
众人看着她脸上情绪变幻,越发心惊胆战,这是心魔发作了?
最后,扈轻决定上硬菜。
她拖过一张桌子,把东西放在上头:“大家请看。”
逃不过去,大家便围上来看,什么好东西?一看,一个是一块碧色玉佩,形制似鼓。另一个是雪花形状的冰晶。魔宝?好似没有魔力气息呀。
八族长拿起那冰晶,微凉但没什么能量波动,看了几下看不出来,交给九族长。
六宗主拿着玉佩也看不出所以然一个传一个。
他们研究的时候,阳天晓手都没伸,只眼皮子跳了下。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大家都没认出来,毕竟九宗九族没人得过,而且谁得了帝印也不会像扈轻这样拿出来共享,都藏着掖着生怕人抢了。
“看不出来,就是个玩件吧,连器都不是。”
东西传两圈回来,落到扈轻手上。
“你直接说,是什么?”
扈轻极尽谄媚:“不算什么,谁喜欢就拿走。”
大家冷笑,明晃晃的眼神嘲讽她:你觉得我们会信你?
扈轻冤枉,她明明是个好人,得下头弟子拥戴,怎么这些人就不信她?
泄气,两腿一软箕踞而坐,两根手指往眼角戳戳,紧接着两手往地上拍,干嚎:“师傅啊,亲长哇,我的亲人们呐——”
众人立时嫌弃的一退,这是给谁哭嚎呢?
阳天晓不好的预感几乎凝成形来,忍着道:“你直说吧,咱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扈轻嗖的直挺跪行扶着阳天晓的膝盖:“师傅,我被人害了啊啊啊~”
阳天晓:“直说。”
扈轻的干哭声顿了顿,咽了口吐沫,小心的扫视大家。
众人眉头直跳,大宗主默默在手里凝聚灵力准备强行破结界。
扈轻赶紧说:“我被人害得得了俩魔界,这就是魔帝印。”
大宗主手一抖,灵力团像个屁似的爆了,他急剧甩手,好像把自己烫着了,又似臭着了,身体后仰毫无喜色。
大家都哆嗦了那么一下,阳天晓嘴唇都颤抖。
六宗主如梦呓:“我怎么那么不信?他们看上你什么了?”
而六族长直接说:“说说那俩魔界有多破。”
可谓一针见血。众人心一咯噔,只有这个解释,是跟武丁界差不多的废界吧?
小主,
扈轻不敢隐瞒,小小声说:“一个我取名叫文丁,就——已经迁了几万人过去先活着。另一个叫凌云,据说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我还没去看过。”
阳天晓:“这个据说——是多久之前?”
扈轻仔细回忆,冰魔没提过他被封印多久啊,但能把他耗到将要死,应该——
“十万年前?”她声音发虚。
大家:“...”
三宗主一拍桌子:“得,估计都跟武丁一个样儿。”
问她:“你什么打算?”
扈轻冲三宗主嘿嘿一笑,手指头搓啊搓:“我缺人儿。”
三宗主一怒:“回来挖墙脚的哇?你不知道现在家里也缺人?”
扈轻无辜:“起先不知道啊,后来大宗长跟我说了,反正都缺人,那咱就多挖些人。”
阳天晓去看大宗主,大宗主默默转向别处。
三宗主又道:“也不行,你那两个是魔界。”
仙域的人谁愿意去?
扈轻小声:“所以,得找有志之士嘛。”
大家:“...”
这个招聘条件,可真难达成。
阳天晓让她起来:“三印加身,天下谁受得起你的跪。”
扈轻垮肩塌背:“我跪会儿,这样轻快。”
众人无语,你再跪,该做的事也不能不做。
“你说说你有什么好,怎么老遇到这种事。”大族长把两个魔帝印拿过去,细瞧,“这些帝印也有意思,长得一点儿不显眼,扔路边就是地摊货,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值钱。”
大家都很不可思议,帝印可不是人能炼出来的,它是一界天道做出的身份代表,类似先天之宝,比先天之宝还挑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认的,也不是随便谁本事大就能强迫的。
说到底,帝印寻主,靠的就是个缘字,主打一个捉摸不透。
就像现在,哪怕扈轻证实了,他们亲眼所见,也实在不觉得这两样是帝印。
九宗主甚至猜测:“你们说,是不是其实咱们遇到过很多帝印,但都没认出来?”
一群人里属他最
大家都很不可思议,帝印可不是人能炼出来的,它是一界天道做出的身份代表,类似先天之宝,比先天之宝还挑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认的,也不是随便谁本事大就能强迫的。
说到底,帝印寻主,靠的就是个缘字,主打一个捉摸不透。
就像现在,哪怕扈轻证实了,他们亲眼所见,也实在不觉得这两样是帝印。
九宗主甚至猜测:“你们说,是不是其实咱们遇到过很多帝印,但都没认出来?”
一群人里属他最
大家都很不可思议,帝印可不是人能炼出来的,它是一界天道做出的身份代表,类似先天之宝,比先天之宝还挑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认的,也不是随便谁本事大就能强迫的。
说到底,帝印寻主,靠的就是个缘字,主打一个捉摸不透。
就像现在,哪怕扈轻证实了,他们亲眼所见,也实在不觉得这两样是帝印。
九宗主甚至猜测:“你们说,是不是其实咱们遇到过很多帝印,但都没认出来?”
一群人里属他最
扈轻看得很仔细,宗主宝座下的空隙她都摸了两把,真摸了一只绣球出来。
九宗主一拍脑袋:“先前有只猫玩的这个,我说怎么不见了,怎么在这。”
拿过绣球,放在指头上转。
扈轻好奇:“九宗长,你养过那么多小可爱,最后它们都去了哪里?”
哟,自己这命都苦成这样,还有心思去关心不认识的小可爱呢。
“有人领养就领养,没人领养就放归。”
扈轻:“那您自己养住几个?”
啧,这话说的,难听,老子就没养死过!
九宗主斜眼看她:“我养住的,都奔赴大好前程了。”说完语气一沉,“上次,死了不少。打那后,我没养几个,有钱得先养人。”
扈轻默了下,笑起来:“那您多养些,我也缺。”
九宗主呸:“去我家里。”环视众人,“让你们看看我真正的宝库。”
大家并不抱期待,长久岁月处过来,谁不了解谁哇,就老九那宝库?根本就是个破烂摊。
九宗主的家,不是他一家人的那个家,而是他自己的收藏之家。跟他真正的家离得远远的。只看这一点,就知道他老人家在家里什么地位。
啧,兴趣爱好都被踢出来了,男人。
九宗主可不知道仅凭这个扈轻就扒下他一层皮,兴致勃勃带他们来到白墙黑瓦的大宅院。里头长廊曲折,屋宇错落连通。
除了扈轻,其他人不是第一次来,表现得很兴致缺缺。若不是好奇是否真有仙帝印,没人给他这个脸。
进入第一间房子,扈轻立即敏锐的打量四角、吊顶和地板:“迷踪阵呀。该不会还有幻阵杀阵吧?”
九宗主自得一笑:“保密。你们不会触动就是。”
“就个破房子,触动又怎样?我秒秒钟给你拆喽。”六宗主压着裙边走过去,指着一架木头人身上套着的华丽衣裳,不怀好意:“谁穿过的?不怕你夫人看见?”
九宗主:“我这里什么东西我夫人没看过呀,这衣裳,上头的绣花,是一针一针手工绣出来的,绣法已经失传了。我总觉得这些绣花不简单,才收藏的。”
他这样一说,大家都过去看那衣裳。领、袖边缘硬挺绣线密而厚,上衣前后皆绣满纹样,祥云瑞兽呈现在日月星间。下裳长而拖地,分了长短不一的三层。扈轻掀开看,每一层都有不重复的与布匹原色差不多的暗绣,与上衣比,下裳上的图样都是人间景象。
腰间有一宽束带,上头也有绣样,是一些单纯的图案。
她围着衣裳转来转去,目光紧锁绣花走向,越看越眯眼,要把衣裳盯出个洞来。
众人不由紧张,这衣裳能是仙帝印?天道的心思如此——新奇奇怪?
半天,扈轻开口:“我猜,这些绣样是在传达信息。”
大家精神一振:“天道要告诉你什么?”
什么?天道?
扈轻抬头看到众人紧张期待好奇震惊的表情,不由失笑:“这个不是帝印。这个——应该是用绣法传达什么讯息。不过,绣技失传的话,大约是一个永远不会破解的秘密吧。”
没有参照,根本就解不了密,比破译甲骨文都难。
这样啊。
除了九宗主其他人都很失望。
九宗主很兴奋:“真的?我就说我第一眼就觉得这衣裳不普通。你说,会不会是个藏宝图?”
缺钱啊,老天来送钱吧。
扈轻惆怅:“我也巴不得是个藏宝图,可咱看不懂啊。唉,穷啊。”
九宗主:“唉,穷啊。”
阳天晓默默走过来挡住九宗主:“去看看别的。”
扈轻哦,扭头去看下一件。
阳天晓对九宗主说:“你闲着没事琢磨琢磨,说不定哪天就破译了。”又不是你徒弟,别瞎共情。
扈轻看到一个瓷把件,烧得颜色特别好看,心痒痒:“九宗长,你这里好多纯手工啊,我跟你换行不行?”
阳天晓:“你直接拿,他方才拿了你不少宝贝。”
九宗主嚷嚷:“什么她的宝贝,分明是她偷来的。我这里,可全是我买的。”
好几个人都笑出声来:“人家不花钱你花钱,你还觉得你厉害?”
“...”
于是,扈轻愉快的把那把件收了,又看见个造型特别好看的木盘子,也收了,一抬头,哟,那铜香炉可真俊,收。
九宗主说她:“你先把正事做了,这里东西又不会跑。”
扈轻呲牙一笑,大步流星的在屋里溜达,东西只看一眼接着就往里去。
九宗主又说她:“你仔细的看,别看漏了。”
再说她:“你上手摸摸,有没有感觉。”
再再说:“轻点儿,别给我摸坏喽。”
大家嫌弃得不行,让他出去呆着,免得影响扈轻。九宗主才闭上嘴。
只是从最后一间屋子出来后,扈轻看得眼花也没找到让她有感觉的东西。
大家起哄:“弛啊,快快带我们去你的私房。”
九宗主名弛,气急败坏:“我哪有什么私房。走走走,回大殿说正经事。”
小主,
八宗主呵呵直乐:“去你家看看呗。”
这样一说,扈轻也好奇起来。说起来,这么多年,她和宗主族长的家里人都没走动过,主要是吧,她师傅是单的,她潜意识就觉得其他人也是单的。浑然忘了单身光棍只是双阳宗的特产…
九宗主看眼扈轻,强硬道:“公事没有做完,谈什么私情。走,回大殿。”
大家噫声一片,老东西,不就是怕在小辈面前丢脸嘛。不过各自想想自己,算了算了,不见也好,公私不能混为一谈。
于是,大家又回了大殿。
扈轻说:“要是没——”
九宗主关门关窗开结界,一气呵成。
扈轻:“真有——”
九宗主直奔后头的墙角,一阵捣鼓,三米外的地板依次挪开,露出一个大大的洞口。
扈轻:“...”
但显然其他人都是知道的,相当淡然的往下走。
九宗主招呼她:“愣着干什么,下去。”
扈轻好无语:“九宗长,你真的藏了私房呀。”
九宗主白眼翻上天:“地道密室这种东西,哪家大殿里都有,不过是只有当家人才能打开。你师傅那里没比我这少,你回去好好翻翻。”
扈轻:“可是你用公家的密室藏你的私房?您的处境——如此窘迫吗?”
九宗主:“...你个没成亲的娃子懂个屁。”
扈轻:快两千岁的我还是个娃子,好开森。
九宗主的私房,就,很难评。这纸糊的风筝,普普通通的纸普普通通的竹骨,存着做什么?
还有那四条腿残了仨用石头木头破书垫着的破桌子。破桌子上竟然还搁着个破笔筒。
扈轻深深迷茫:“九宗长,我补过破烂。”
她对九宗主说:“你像收破烂的。”
九宗主白她一眼:“你不懂,这些都有故事。”
扈轻转身从一个纯天然的枯花树立架上摘下一个哨,吹了一下,真好,还是个哑哨。
默默的挂回去。
大家背着手看,很显然,不屑用手去碰这些破烂。
四宗主说:“老九,你该不是在外头跟别的女的鬼混带回的这些,所以不敢让你夫人知道吧?”
九宗主哼一声:“我怕她?我那是给她面子。”
行了,这样说话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是什么货色。
倒也不全是破烂,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扈轻就看到一个厚壁琉璃瓶里装着半瓶粘稠的荧光蓝液体,一晃,液体泛起点点绿色黄色的小点点来。
惊奇:“传说中的孔雀尾焰呀,不可解之毒,九宗长你弄这玩意儿是给六族长用的吗?”
六族长的第六族是孔雀形象的长明。
登时,六族长的脸就黑了,看向九宗主的眼神很不善。
“去去去,小孩子乱说什么,这毒只是借个孔雀的名儿,跟长明有什么关系。很难买的,恰到碰到我就买了,你想要,拿走。”
哎哟,那她可却之不恭了。立即把那瓶子收进空间。
九宗主冷眼看着:“不是白给你,你弄出解药来,给我份。”
扈轻挑眉:“您真看得起我。”
九宗主一指:“大家都给到。”
扈轻才想起来,一拍额头:“我樊牢师傅说了没?丹师胡染这次也一块来了,咱得招待好。”
樊牢还没来得及说,众人一听,皆是讶然。
阳天晓:“你遇到了他?”
扈轻:“是,冥冥中的缘分,带着一起来的。哦,还有云英族的事情,这个事情,还要与师傅你们商量。”
大家:“...”
索性这里也安全,干脆就在这里说。
事情很简单,就是搬家,扈轻一说完大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让云英族搬到武丁界?”
扈轻点头:“那个时候是那样想。那时,我还没得文丁和凌云。如今选择多,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谈到正事,扈轻不自觉抬到与众人平等地位,言谈间隐隐透出一股威仪和压迫。
众人都觉得正常甚至觉得扈轻太过谦逊和拘束,以她的三帝身份,便是他们站着她坐着也是应当。
宗主族长常见,仙帝不常有哇,他们寸中界,就从来没有过。
所以仙帝印出现的规律是什么呢?真是让人猜不通。
阳天晓沉吟道:“这云英族的底细,你可清楚?”
扈轻摇头:“虽然隐世,很怕外人发现他们似的,但能传承至今,不可能没有自保的手段。云英台偷带走的东西都能放倒胡染,所以——”
云英族绝对不简单。
就怕他们到了仙域这边对仙族做什么不好的事,万一再跟魔域那边里应外合…
扈轻自己怕麻烦,更怕给别人添麻烦,若是由她引发灾难,她更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为什么帝印会选中她这样性格的人?
百思不得其解。
事关仙域,大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众人都是杀伐果断的人,几言之间便达成一致:“先看过你的界,让云英族自己选。留在魔域一个态度,搬到仙域来是另一个态度。如果你有完全控制他们的手段,看你怎么好用便怎么安置。如果不能为你所控,仙域这么大,找些让他们好安家又不好害人的地方并不难。”
言语间对云英族的态度,好像对方不过是个会喘气的物件。这已经是看在扈轻的面上释放了善意的,九宗九族历来以魔域为敌,按照传统来,不管什么族,只要是魔域那边的,杀了干净。
扈轻点头:“也好。”
她不会为云英族刷好感,自家人和外人她还是分得清的。
相对而言,众人更加在乎胡染来访的事,很正经的讨论起留住一个顶级人才的十八般方式方法。甚至说好去共有密库里找古丹书。
果然,大家更相信同族更愿意对同族释放善意和尊重。
他们商量的时候扈轻背着手溜达,密室并不很大,三百多个方,东西多而不杂,整整齐齐方便观赏,可见九宗主其实是个细腻的性子。
扈轻拿起一把装饰宝石的匕首,拔出,刀身上几个豁口。不由心痒难耐,回头喊:“九宗长,我能给你修这些破烂吗?不要钱。”
“放下,你给我放下,我要的就是这个故事感,你都给我修成新的,我还怎么参悟人生?”
扈轻撇撇嘴,对着空气刺了几下,还参悟人生呢,她这个正经器师都没从残器身上感悟人生。
放下匕首,摘下墙上挂着的旧酒壶,这是个多种金属融在一起打造的扁肚壶,盖子是旋转的,壶身瘪下几块。扈轻拧开盖子嗅了嗅,没有酒味。拧上,拧开,又嗅了嗅。再拧上,再拧开,再嗅。如是九次后,第十次,她嗅到一丝极淡的酒气。
拿着壶绕到前边:“九宗长,你有没有试过你这些——收藏,里头有没有宝啊?”
九宗主当然知道她的意思,随意扫了她手里的酒壶一眼,道:“我买回来的东西,能用的全修好补好重新用。这里的这些,要么是本来就用不上的,要么就是没必要再修补的。这个酒壶,就是个酒壶。每一样东西,我都用各种方法检查过。”
扈轻把打开盖子的酒壶放到他鼻下:“闻闻。”
九宗主莫名其妙,使劲儿吸了一口:“没味儿。难道这个是仙帝印?”
扈轻无语,想什么好事呢?
把酒壶口放到自己鼻下,吸,有味儿啊。
给阳天晓:“师傅你闻。”
阳天晓闻了,摇头,把酒壶给了大宗主,大宗主闻过也说没味儿。十八人闻过来,皆说没味儿。
扈轻奇怪,拿过酒壶盖上盖子拧上再拧开,这次,她也闻不到啦!
呵,有意思,我才不信我是幻嗅!
拧上,拧开,闻。拧上,拧开,闻。
众人看着她反反复复许多次,最后她哈哈一笑。
“我找着规律啦!”
“这个壶,开九次,里头没变化,但第十次,有酒气。第十一次,又变回第一次。”扈轻眉飞色舞,“所以,它是九空一酒。”
大家啊啊,挺惊奇,但并不怎么上心,一个小心机而已。
扈轻:“不是,你们就不奇怪吗?为什么酒壶里还有酒气呢?”
大家都不奇怪,好酒呗,原本就酒香浓郁,密封着,泄露的少,可不就还有酒气嘛。
五宗主说她:“你比我们更懂器和机关,这种小技巧很常见吧,你没见过?老二啊,有空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
扈轻:“...”
我在魔域一晃八百年,还不算见世面?
众人:你那八百年注水太多,不算。
还是阳天晓信任她:“可是发现异常?”
“呃,暂时还没有。”扈轻小尴尬,但她立即说,“我这就找出来,我感觉,这东西不简单。”
说完,她看着酒壶嘿嘿一笑,手里立即出现一个小酒坛。
是她很早之前封酿的蜜酒,这么多年还没喝完,可见她是一个不酗酒的人。
酒坛打开一个小口,往酒壶里倾倒,一坛倒尽,没有满。这很正常,仙界的容器都是小肚子大容量。
扈轻放下酒坛,拧上盖子,数数:“第一遍。”
拧开,没有酒味。
大家一点头。
“第二遍,没有酒味儿。”
大家点过九次头。
扈轻:“第十次。”
拧开,酒香飘出来。
“跟你方才说的一样。”
扈轻得意的抖动眉毛:“不,已经不一样了。”
什么?
大家当即仔细的嗅:“不对,这个酒味儿,淡了。”
扈轻嘿嘿一笑,拿过坛子,把酒壶里的酒往坛子里倒。一倒之下,只有半坛,且里头酒精浓度绝对少了一半。从浓酒变成淡酒。
所以,被这壶喝了?
众人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九宗主直接放出一个大酒坛,揭开,把酒壶丢了进去。大家一起听“吨吨吨吨吨”的动静,分明没人按着,可那酒壶自己把一坛酒都装了进去。
“老九,你买个酒壶当初就没想着往里装酒吗?”
九宗主委屈:“我是缺酒壶的人吗?它破损成这样,又没有什么别的价值,我也不
知道这里头有器灵,接下来的事情九宗主便知道怎么做了。
他输入灵力,逼里头的器灵出来。
阵阵酒香中,壶口白雾熏陶,落在地上,竟是一张美人榻,一边高一边低起伏自然。白雾喷在榻上,一道极为曼妙的女子身形逐渐凝实。
花月颜,雪白肤,罩体纱。
只有一层酒红色薄纱!
或者说,仅仅一层薄纱制成的宽袖长衫,松松垮垮系,乌黑半髻垮,散发慵懒的顺着身体线条起伏。幸好,不透。
众人:“...”
唰,齐齐看向九宗主:你完啦!
豆粒大的汗珠从九宗主额头滚落,这可真是天大的冤呐!
“我不是、不是我——你们给我做证啊——扈轻,这酒壶是你的!”
瞪眼,就是你的!
扈轻:“...”
因为我是小辈,还是个女的,所以好甩锅吗?
女子醉意朦胧的斜长妙目扫过来,眼尾几根挑起的睫毛带风似的,扫得人手脚凉心头热,红润饱满的樱桃口张开便是软软糯糯:“奴家当然是你的啦~”
扈轻一个哆嗦。
九宗主往后一跳。
女子不胜酒力的起身,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步三颦笑,步步生醉莲。饶是扈轻是个女的,也看得脸红心跳,尤其那香喷喷软乎乎的人儿往她怀里一倒,她抱个满怀,整个怀抱都感受到非一般的绵软,嘶——
“你是器灵还是精怪?”
女子藕臂环住她的脖子,眼角带红,不知是醉的还是委屈的,直直看着她:“没有好酒,奴家会死的。”
扈轻笑笑,扒开她的胳膊:“站好,我没这嗜好。”
女子不信:“以前那个女人,就喜欢奴家这样嘛。”
众:“...”
扈轻在她胳膊上捏来捏去:“肯定不是鬼,也不是器灵,那就是精怪?酒水还能成精怪?”
女子笑嘻嘻的扭来扭去,似双臂长的全是咯吱肉,说道:“奴家是酒仙子。”
扈轻:“说人话。”
一丝威压压过去,女子脸色一白,收敛许多,站直回话:“奴家是九转乾坤壶收集的欲望依托酒气与灵力所化,是精怪。”
众人你看我我看我,酒能催欲,极欲化形,怪不得这精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撩动人心,原来她本就是人心心底的欲望。
只是——有啥用呢。
对于欲望,仙人的处理方式无非三种:一摒弃,二放纵,三顺其自然。摒弃之后不受影响,放纵之后不受影响,顺其自然久而久之后不受影响。
总之,大家都不想被欲望控制——理智上来说。
九宗九族算是选择第三种方式,有魔域战场的牵制,还有平日高强度的训练,大家修武之余心思便动得少了,欲望哪有实力香呀。
都觉得这东西没用,给扈轻眼色:你自己处理。
扈轻也不想要,她很忙的,她是权一代,命苦,注定拼搏一辈子,贪图享乐纵情酒色的事,得下一代甚至是下下代。
把她送扈暖?
“你之前躲在哪里,怎么没被发现?”
女子眨眨眼:“就在壶里沉睡,大约是因为我散了形才没被发现?有足够的酒气灵力滋养,我便醒了。”
九宗主:哦,原来如此,散了形跟不存在差不多,所以我才没发现。只怪这精怪实力太低。所以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养个酒虫帮酿酒。
扈轻:“你有什么本事?”
女子说:“让人开心。”
“...”
扈轻心说,挺好,仙魔界的酒水市场还是很巨大的,因为,这里不查酒驾。谁都能随便在天上飞,这便是幅员辽阔人口少的好处。
“你且回去等安排。”
女子:“奴家可以使酒水增味呢。”
“很好,先回去吧。”
女子和后头的榻化成白雾钻回酒壶,酒壶仍是那瘪着几块肚的普通模样,像只一端开口的龟壳。陈旧的,暗淡的,不起眼。谁能想到里头住着那么一个尤物。
“扈轻,你快些给你九宗长仔细看一看,万一哪天里头钻出个什么来,他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有家都不能回喽。”
大家取笑九宗主,九宗主心道好险,收买完这个收买那个,封口。
扈轻确定那女子精怪在酒壶里听不见外头,笑道:“好,我一定把这查得干干净净,老鼠洞都不放过。”
老鼠洞是没有的,但扈轻找到了让她感觉不一般的东西。
一个黄铜小纽印,底部四方,上头是个简约的兽形,高不过三寸,锈迹很厚,看不出兽形是什么。
大家围观惊奇:“这些帝印,真的很——泯然众生哇。”
这东西,垫桌角都嫌小。确定是帝印?
扈轻不确定,怂恿九宗主:“您滴个血试试。”
多么新奇的初体验呀,九宗主当仁不让举起手指头:“咱都试试。”
扈轻:“我最后一个。”
宿命什么的,还是要挣扎一下的,万一就躲过了呢?万一宿命它半路改主意了呢?
滴血,烙神识。从九宗主到大宗主,再从大族长到九族长,全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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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站在后头不肯上前:“可能它就是个普通玩意儿。”
六宗主捏着尺长的细针:“要我给你放血吗?”
扈轻只得上前,咬手指头,抠抠索索挤出半滴血,极快极轻的往纽印上一擦。
“没反应,不是。”
话才说完,那小纽印突然扭了扭,像个柔软的活物似的弯腰踢腿甩脑袋,噼里啪啦细碎声响中,表面一层碎成碎屑掉落一地。焕然一新的小纽印抬了抬头,唰的飞到扈轻眼前,噗的钻进她眉心。
不待众人说话,噗噗噗噗,扈轻眉心钻出一队来。小纽印在前头飞,玉鼓和冰晶在后头追,石头在旁边拦。
打起来了。
扈轻身上生出一股老气横秋的落寞:“到底为啥?我到底哪点儿好?”
自恋的时候自觉天下第一,可她真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若说不普通,也是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为她设计的一切。
就自己这点儿分量,值得命运为她如此设计?难道——她爹娘是神?她其实是神二代?下凡历劫呐?
众人比她自己接受良好,饶有兴致的接头交耳,帝印打架哟,头一次见,与小儿摔跤没什么区别呢。
场中形势很平衡,毕竟仙帝印有两个了正好二对二,结果不出意外的打平。
四只排队退场,已经亲如一家。
“扈轻,现在能感应到咱寸中的天道了吗?”
激动的十八颗心飞扬,大反攻计划分分钟启动。
扈轻木然看向他们:“不是寸中,是麒麟。”
???
不是寸中?!
“它麒麟界的帝印跑到咱们寸中做什么?”大反攻计划被迫搁浅的众人大怒,“老九,你从麒麟界淘的?”
九宗主下意识一抖:“我我我——忘了,过去太久了。”说着转小声,“扈轻的帝印,也不是都在本界得的吧。”
武丁印,水心带到小黎界给扈轻的。
文丁印,是在当地。
凌云印,是冰魔在文丁界给扈轻的。
所以,帝印也是四处流浪寻找有缘人的,可怪不着他。
大族长愤怒:“寸中界的帝印究竟在哪儿?”
大家:“...”
或许,寸中界没有呢?
阳天晓拍拍扈轻:“麒麟界挺好,就在家门口,也很繁茂,天道健全,你能直接得一界供养。”
扈轻直直看着他:“所以啊师傅,如果是一个健康的、繁荣的、稳步发展的,好仙界,仙帝印为什么会流浪到别人家找主?”
阳天晓:“...”
你这样说的话,我就突感不妙了哇。
大家都感觉不好:“麒麟界有什么内情?该不会也藏了什么坏事要爆出来?难道是灵力枯竭要报废了?”
扈轻脸皮一抽,双手合十:“大家口下留德,千万别咒我。”朝天,“老天爷保佑,三个坏的来个好的,老天爷保佑,保佑。”
爸爸,求善待!
等会儿没别人了,我给您磕一个。
“你需不需要闭关?能直接沟通帝印吗?”
扈轻想想:“一堆事呢,至少我得回家看看孩子,再把后头的人安顿好,再去看看武丁界,到时候就在武丁界闭个小关吧。”
后头还有一连串的事,想想都头大。
回家看孩子啊…
“一起吧,武丁界变化挺大,有些事务需要跟你交代一声。”
扈轻没多想。八百多年呢,武丁界开发全靠寸中界和小黎界,肯定日新月异界务一大堆。唔,宿善一直在帮自己吧,真是辛苦他了。
还有那群不接电话的兔崽子!
兔崽子们心惊肉跳,近了,更近了,马上就要来了啊啊啊——
扈暖拿出手机,呼吸一停:“他们正在来!”
撕裂空间和传送阵,分分钟就到啊啊啊!
冷偌一个手抖,握着一盒香膏对宿善说:“来,擦个香香吧。”
那么多美妆和华服,事到临头他不愿意了。既然不想打扮,那就香喷喷好了。只要她婶子神魂颠倒一下下,他们就能活。
宿善无限后悔中:“第一个电话,我该接的。”
结果,一时恻隐之心,没接。第一个没接,后头的都不好接了。错失坦白的机会,落得被动的下场。
宿善懊恼的想:以后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说出来,千万不要想着混过去。
扈暖问扈花花:“太长老藏好了吧?”
扈花花点头:“太长老回小黎界了。”
扈暖稍稍放心。
显然,她放心太早。扈轻身上可是有武丁界的仙帝印,仙帝印是什么?它就是一个全方位二十四小时无休且不需要定时覆盖的监视网!而且,只要扈轻需要,它可以把所有监控数据一秒打包发送并让扈轻一秒浏览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便是激活后的帝印的强大功能。
所以,在扈轻进入武丁界的一瞬间,一只脚踏上去心念一动,另一脚落地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好多好多的事呢。
左手抬起按了按心口,她笑了。
咯噔,同行十八人瞬间就知道完了,帝印之神奇显然超出他们的认知,这个通风报信的叛徒!
武丁印:什么叫叛徒?我跟你们是一伙吗?
手臂被抓住,是阳天晓。
“我也没有管你很多。从来你惹出烂摊子我只收拾就好。”
这话说的,太堵心。
扈轻深吸一口气:“师傅,我有分寸。”
大家看着天上突然变暗的阳光,实在不敢相信她的分寸。
方才还阳光明媚呢,一秒钟就暗了下来风云变幻。
虽然不知道扈轻与武丁界的关系,但扈暖就是知道这是母上大人的心情征兆。
“算了,大不了被打一顿,我就不信她能打死我。”破罐子破摔。
扈花花眼珠一转:“叔,你想知道你在我妈心目中的地位吗?眼前就是最好的时机。”
宿善无言的看着他:“我被你们坑过太多次,让我都怀疑起我的智商。现在我确认了,我智商没问题,是你们心黑。”
他只是太心软。
扈彩彩说:“那叔不救我们吗?”可怜巴巴的样子。
宿善:“...我去接她。”
这是去直面第一波怒火呀。
接什么接呢,他们本就站在传送阵这边迎接呢,两边都已经互相看见了,得多大的心理建设才能不跑啊。
扈轻嗖一下就到了跟前,几经努力压下怒气硬挤出一个笑:“好、久、不、见。”
宿善:“扈轻——”
“等会儿再找你。”扈轻目不斜视,只盯着扈暖,看都不看宿善一眼。
扈暖双腿打颤,老母亲要跟她算账,凭什么呀?问都不问一句,都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吗?谁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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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一脚迈出,要绕过宿善。宿善身体一横,挡住她的去路和视线。
“扈轻~”宿善低喃近乎耳语,“我想你。”
扈轻一震,下一秒开始发烫,她不由望向宿善,那张并未觉得日夜思念的脸,这一刻,突然充斥满脑海。怒气消散,凝望进彼此眼底,她看到了他的牵挂与惦念,看到他眼底涌动的不可说的情绪。
“宿善。”扈轻呢喃。
宿善轻轻抬手,如无数次梦中一样,如捧珍宝的捧住扈轻的脸,只是,这一次,手心传来的温暖是真实。才发现,原来扈轻的脸很小,自己一只手掌抚上,她的半边脸只露出眼睛。
脸颊发痒,扈轻忍不住蹭了一下,随即感觉到宿善的拇指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刮过她的肌肤,轻轻碰触到她的唇。
两人同时一僵,内心迸发无数电流。扈轻眼底骤然燃起汹涌火光,那火光,名为掠夺。她眸子着火,侵略的目光在宿善脸上游走,狠狠碾压过他的每一寸脸庞。
宿善的目光也变得深沉汹涌如海底巨浪,毫不躲避直面而上,嚣张得挑衅着纠缠住她的眼神。
这一刻,再少的言语也是多余,扈轻眉峰挑起,风雷暗涌,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宿善感受着手腕上收紧的力道,眼底的情绪再压抑不住,另一手猛的伸出、揽紧,带着她拔地而起几息之间穿过天上云层远去不见。
就这样走了?
说什么了?
金信对扈暖心有戚戚的说:“叔为了咱,牺牲太大了,都敢和婶儿开战。”
开战两个字一出,顿时精彩了周围一群人的脸色。
林隐有些气败坏,这个蠢货,此开战非彼开战,此开战可说不得。
奈何小辈们除了冷偌和兰玖,其他还都是不开窍的木头,真是解释也没得解释。
实在那俩人,谁也不说话,方才那个两相交锋谁都不服谁的气势气场,确实容易让不懂情爱的人误会。
霜华悄悄松了口气,妥了,当着孩子的面呢,扈轻这是把现成的把柄往他们手里递啊。美色误人,误得好!
呃,回头跟冷偌讲讲,让她吸取教训,以后可不能给自家孩子这样的空子钻。
还没影儿的冷偌的孩子:让别人淋雨,也要撕我的伞吗?
心知肚明的众人有志一同岔开话题:“还有很多人这几天就到,从魔域过来的,你们肯定有很多想问的。”
年轻人们脸上流露出艳羡:“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去魔域走一走哇。”
家里长辈肯定不会让他们去。
但阳天晓等知道内情的人:很快了,会有很多事情让你们来回奔波。
说到来回奔波,阳天晓心里生出某些想法,看向其他宗主族长。
大家多年好友、交付后背的战友,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点头。
看得众人发蒙,扈暖说:“师公你们在说什么我们不能听的吗?”
阳天晓看看她,再看看其他小辈,心说,正好把你们支走,免得被秋后算账。
道:“有很重要的任务,不知你们能不能胜任。”
年轻人们精神一振,争先恐后的问:“得出寸中界执行吧?”
“当然。”
“我们接了!”异口同声。
惹得他们的师傅恨不得狠狠揍一顿。傻了吗?再长的任务都会再回来,而人的怒气不只可以拖没,还有可能越拖越大呀。
阳天晓点点头:“行。这件事很重大,我们要商议出个万全的行动计划。也要跟扈轻商量。”
立时笑脸们一垮。就知道逃不过去。
等几天后,水心风尘仆仆的赶到武丁界,见到全须全尾全身没伤的扈暖很稀奇:“你妈没打你?”
好几天了,足够扈暖回过味儿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嘴角一撇:“一见面就天雷勾地火,没跟我说一句话呢人家俩就跑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扑过去抱住水心胳膊:“舅,我妈心里没我。”
水心好笑:“不可能没你,她可是积攒了对你的怒气一路了。”
扈暖一僵。
水心看向扈花花:“你怎么不去看你那未出生的孩儿?一点子骨血亲情都不顾?”
扈花花脸一沉:“舅舅见到那个女子了?是了,那个女子不是安分的,她闹得人尽皆知了吧。”
水心开启慧眼扫描他,看不透。
扈花花:“我做了多层防护,你看不出的。”
水心直接问:“你睡她了?”
扈花花:“...”
众人:“...”
你不是和尚吗?
彼时大家都在朴素的小院里浇花拔草搓药丸子,敞开门的正堂正对门的墙上正中位置挂着一幅字:禅。
水心嗅到熟悉的气息:“这么多年,你们都没给老和尚建个庙?”
“啊?啊,太长老说,我妈不喜欢,何必惹人烦,有片瓦遮头寸土立足已经很知足。舅舅,玄曜呢?他怎么没过来?”
水心:“有贵客同行,他要陪同照顾。我过来看看也要过去寸中那边,你们——随我去?”
他走到外头,问乔渝他们:“你们也来吧,扈轻带回来的事情很多,需要很多人手。”
乔渝他们立时应下,麻烦别人他们不好意思,但出手帮忙乐意至极,这些年得九宗九族恩惠良多,不管是于他们自己,还是于朝华宗、小黎界。平日他们也是多接任务多出力,才让自己内心好过些。而九宗九族对他们的照顾,是看在扈轻的面子上。
此时不用水心多说,立即收拾好去寸中,呆在这里莫名的闷。
他们先行,水心停留了半天,看过武丁界的变化,听很多人都在说这几天格外的风调雨顺天气特别好。
“...”
就,很羡慕。扈轻找到她的阴阳大道了,可自己的情劫啥时候来啊。
唤出魔身,对他说:“这是仙域,有很多被家里养得很单纯的小娘子,你去游历吧,最好遇到个同情心泛滥想嫁给你的。”
魔身:“…你这样说,显得我不是好东西。”
水心:“注定不会负责,你当然不是好东西。”
魔身瞧不起他:“有本事你自己上,让我替你渡情劫,你不要脸。”
水心苦恼:“我动不了心,这件事,算我求你。”
魔身诧异至极,指着自己的脸:“我,比你更美。多的是女子为我前赴后继,我怎么知道哪个该是我娶的?”
水心:“让你动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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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身哈哈大笑,嘲笑他:“我不
送走魔身,水心才露出欢喜,开开心心的去找扈暖他们。
一群人都在灵船上下忙碌,和老象的商队一起处理从魔域那边带来的货。还有很多双阳宗的弟子,帮着清点、处理。
正经的商队从不走空,老象和他的人身上带满了货,都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能在仙域这边得到巨大利润的东西。
水心没看见玄曜,问过韩厉才知道,他前脚刚去武丁界,后脚胡染就让玄曜带着他去旅游了,说是第一次来寸中,要尽快了解一下。
弄得想去拜访的阳天晓等人都走了个空,不但没不高兴,反而觉得胡染那样的人如此傲气是应该的。毕竟,有大本事的人有资格傲慢。他们九宗九族加起来也没出一个如胡染这般的人才。
水心心说,胡染这是谁的面子不给,等扈轻来介绍她呢,也像是要给扈轻做脸。
不由失笑,如今的扈轻,真的用不着谁给她做脸。
他调侃食柏舟:“你怎么来了?不在家享受天伦之乐?”
食柏舟脸都绿了,和尚不是好人,开口就挑拨离间。不过,他不怕,回来后他可是主动让林姝的师傅验过身的!
笑回:“家族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脱离家族了。”
水心:“食本通呢?”
食柏舟黯然一瞬:“他报了仇,已经去往生了。”
水心一顿,说:“倒也是个好结局。”
今生恩怨了,下辈子就能轻松活了。
那边,扈珠珠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
两人见面,一句话还没说呢。
水心看到他来气,走过去要掐他后脖子,扈珠珠灵敏躲避,水心的手捉出残影来,冷笑:“我是你爹。”
扈珠珠被他按得低下一头:“你谁爹?有本事跟我滴血验亲。”
滴血验亲?老子一个人跟你个妖滴个屁的血!
“跟我狂?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觉得我契不了你了?”水心手心透出一层灵力让他好好感受,“我是不是你爹?恩?”
从薄薄一层雷灵力中透过来的压力让扈珠珠不得不收起叛逆,不情不愿开了口:“爹。”
水心放开他,似笑非笑:“听说,你都计划好给我开后宫让我戴绿帽子了?还想灭佛门?”
扈珠珠一听:“玄曜那个叛徒。”倒也没有生气,“我灭佛门做什么,人家别的和尚没你这么不靠谱,太长老就非常好。我是说,帮佛门清理渣渣。”
水心:“...”
果然他就不该做个慈父!
转眼,亲爷俩儿打了起来。
老象吓一跳,示意他才认的大少爷看:咱们不拦着吗?
扈花花看都没看一眼,老戏码了,有什么好看。
问他:“魔域那边妖族的事情你多说一说,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老象先问他:“大少爷支持咱万界通商行吧?”
“废话,我妈的产业我当然支持。”
老象又转身请示:“大小姐二小姐也都支持吧?”
扈暖扈彩彩:“支持支持。”
不懂,不感兴趣,所以相当支持,只要不让他们去做,什么支持都会给。
老象眼睛贼亮,舔了舔干燥的嘴角。不是缺少喝,而是见识到主家背景之强大,他心里的新想法层出不穷哇,想都想不过来。以前他是个小商队,买卖做不大,赚得也不多,以后——
他说:“少爷,小姐,这边卖得贵的,运到那边,更贵!”
三人都不懂做生意,闻言迷茫道:“魔域那么穷吗?”
“我说的是丹药那等魔域本身就缺的货品。”
三人明白过他的意思,当即大方道:“这有什么,你尽管列单子,我们给你凑货就是了。”
老象笑得合不拢嘴,发达了发达了,要发达啦。
殊不知,三人扭头就找自家人开会:“那个老象,得防着点儿,还想把丹药卖到魔域去,他这是要给魔域添砖加瓦啊,他该不会是探子吧。”
唐玉子迷茫:“仙域的丹药,以灵力炼成,魔域的人能用?”
左右看看:“玄曜该留下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对魔域太不了解。或许,他说的是仙域这边魔族用的丹?”
扈彩彩说他:“你总把人往好里想。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先观察,要是找到他为别人做事的证据…哼哼。”
扈花花:“他带来的人,都要多留心。”
金信眼珠一转,拿出折扇一摇:“他既然想做大,不如成全他。”
大家看过来。
金信得意道:“他才几个人,咱们不得给安排安排?”
懂了懂了。
扈暖欣喜:“还是你脑子好使。”
“那是。”金信嘚瑟抖腿:“我可是江湖人送外号——智多星。”
大家翻个白眼,不理会他,还智多星呢,都上悬赏榜了,馊主意坏了多少人的好事,尤其他那馊主意还坏雇主。得亏在外行走的时候换了脸和身份,要不然,仇家早杀家里来了。
“哈哈,哈哈,那是他们脑子笨,没完全做到我说的。但凡他们聪明一点儿,我都让他们赢到满堂彩。”
小主,
还满堂彩,打你个满堂彩吧。
萧讴不理他,与大家道:“根据婶子以往去过哪儿就会去得更远的规律来看,婶子大概率还会去魔域,去到更多的魔界。这对咱们是好机会,一来,咱们能去的地方也更多,二来——”
他望向兰玖:“琢哥的巧小阁,我的阵堂,都能铺过去。”
兰玖与冷偌对视,点头:“无论哪边的女子生意都好做。只是人手——我们能用的人太少。”
金信苦了脸:“你们的阵器机关换魔晶就好,我的种植大业——魔植种植我不太有把握。”
他亲和的是灵气,不是魔气哇。
萧讴:“笨,找到合适的人才不就行了?我看那个叫云英怜的,脑子好像不太好用,看上去很听他妻子的话。”
金信想了想,是条路子。
与他的苦恼比,江怀清简直是绝望:“我能在魔域开书院?魔域的人
这些年里,他们这些人也有了不同的变化。
燕婴有了夫君,两人回小黎界坐镇宗门,一边庇佑宗门一边领悟她的道。剑修又不是绝情绝爱,残剑山也有夫妻同修。燕婴遇到心动的人时也曾陷入纠结与烦恼,期期艾艾找上云中。
云中很不解:“你以为家里剑壁上的阴阳同修剑法是谁修炼的?”
一句话让燕婴醍醐灌顶,又让她脸红,说:“师尊一直…我以为家里有此要求。”
云中莫名被戳一刀,他单身招谁惹谁了?最烦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的脑补。
于是燕婴带着夫君美滋滋回了小黎界,举行了盛大的结婚仪式,扈暖他们美美的吃了顿席。
留在寸中界这边的乔渝霜华林隐狄原和俊波江怀清,他们一边作为交换生学习双阳宗的武修功法,另一边也当老师教授这边的弟子法修之术。
因为徒弟都已经长大各有本事,再有双阳宗也看不惯他们徒弟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的老母鸡作风,委婉劝了很多次,他们半情愿半不情愿的放手,于是有了更多自己的时间。与别人来往多了,生活自然丰富多彩起来。
狄原收了个小徒弟,这次,终于有徒弟可以继承他在器道上的成就。小徒弟比萧讴话多贴心的多,不至于让狄原不跟着萧讴之后就空落落。
而林隐根本不需要新徒弟来分宠。也不知道是不是哥仨商量过,他忍痛放手金信后,白卿颜和郁文蕉的事是一波一波找上他,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霜华虽然不跟着两个徒弟可她也忙着,两个孩子都成亲了,不定什么时候造出个小娃娃来,在冷偌怀上之前,她必须准备好足够多的天材地宝给孕妇、产妇、胎儿、幼儿用。这一整个流程,足够她忙个几百上千年。
与她一般的还有俊波。眼见冷偌和兰玖成双成对了,俊波为林姝先前受过的情伤动了心思。双阳宗好哇,双阳宗的男儿不是小白脸哇,而且选择那么多,便是林姝想多挑几个,他也没意见。
万万没想到哇,食柏舟那个天杀的又找来!
天下女子何其多,他就非纠缠他徒弟?
食柏舟整个人蜕变一般,找到他们后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去问候林姝,而是噗通先给俊波跪下。
“伯父在上,小子负荆请罪。”
真负荆,长出荆棘条捆满身,才继续说。
“小子不负家族,已经将家中事全部安排妥当,敬香祖宗,斩断亲缘。从此之后,任由差遣。”
俊波当即心一沉:“竖子心毒,要将你家变故归于林姝身上?”
吓得食柏舟差点儿跳起来,急忙解释:“伯父,林姝,大家——我带食家归宗,让食家在新地方立足,还让我娘生了个新继承人,一并偿还了生恩和养恩,也回馈了族里的培育与提携。当着食家老祖宗的牌位前,正经禀告天地断亲缘的。以后,我再不是食家人,要是伯父不喜欢听,我改姓。”
这话说的,连姓都不要了,肯定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刺激。
断亲缘是能检查出来的,有没有给林姝守着,也是能检查出来的。
除了林姝,大家都上去检查了一遍,金信还怪叫:“你该不是不行吧?”
被林隐提着耳朵拎到一边,好意思说别人。
林姝看着消瘦许多的食柏舟,到底没说出撵他走的话。食柏舟便留了下来,一开始两人刻意保持距离,慢慢的,有些事随着时间也便过去了。
俊波一看换人的计划行不通了,那便为以后做准备吧。正好霜华有经验,他便请教着做起一样的准备。安慰自己,孩子大了,不可能顺风顺水,只要结果是好的,他便不要插手太多。
蓬山那里,江怀清劝他收徒,他不愿。
他说:“教一个人哪有教无数人来得有成就感,你不用管我,我安排多得很。”一副这些年他被江怀清耽搁了的样子。
到乔渝那,扈暖小心眼的不让他收徒弟:“徒弟哪有亲生的香,师傅娶个妻子生个香香软软的小娃娃,我保证,带好他。”
乔渝当即说道:“有你这保证,我也不敢动这心思。为师为你一人头疼足矣,不想再添牵挂的人。”
扈暖贱兮兮:“师傅是因为宿善而挫败吗?”
乔渝差点儿灭了她:“不要辱我名节。你师傅我自踏上修炼一途,从未动过凡心。”
扈暖便说:“对对对,师傅冰清玉洁,任何人都入不得眼,我还以为师傅断情绝爱追求太上忘情呢。”
乔渝好笑,抬手想按按她的头又放下手,叹息着说她:“你样样出色就是这文化课…师傅终究没把你教出来。”
遗憾,惋惜。这么大的人了还用不准词,难道真的是小时候伤过脑子好不了了?
扈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蓬山师伯说,他若是能把我教出来,他就能让顽石生灵。”
乔渝嘴角一抽,你在骄傲什么?
扈暖两手一叠:“太长老说我的赤子之心尤为可贵,他再没见过比我更纯透之人。”
小主,
乔渝:是纯透?还是蠢透?
就是徒弟这幅蠢强蠢强不开窍的模样,所以他才不想收第二个。太累。至于妻子孩子什么的,呵,只要他没有,就没烦恼。
所以乔渝在落单的日子里,参悟练剑,授课修武,过得极有规律又清净自在。好些次被林隐他们打趣,说他应该出家做和尚去。
但眼下,不论忙碌的还是清闲的,都得停下做别的打算。
放手徒弟的前提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在仙域。仙域!这要是去到魔域——最基础的修炼都是大问题。
狄原非常务实的提出:“我们应该请教从魔域过来的人,问清楚在魔域修炼是非要废除原来的修为,还是用什么特殊的法门,对根基有没有伤害——这方面的资料太少,上面写的也不全面,我有很多疑惑之处。”
林隐:“最了解的人是扈轻,但她——太特殊,估计她的办法不适合所有人。”
霜华便笑:“是她太忙。”
笑了一阵停下,又笑起来:“我们还要准备贺礼。”
乔渝心情复杂:“送礼不怕,我就怕扈暖不知天高地厚的让扈轻立遗嘱。”
“…”
林隐摇头笑道:“不只扈暖一个,扈轻的几个儿女,都不是心眼儿大的。”
所以,怕还是逃不过一顿,他们还是要准备好拉架。
俊波道:“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自己去与扈轻带回的人打听,他们的身份最便利。”
蓬山:“或者我们去拜访韩厉吧。”
大家对视一眼:“好,这便去。”
韩厉听到他们的来意,当即便说:“这不是什么难题。仙族在魔域那边的修炼问题,我们自家就有一套法子。”
他微一沉吟:“你们现在操心未免太早了些,去魔域可不比在仙界游历。要去必须由有经验、修为高的人带领。我猜宗主那边会有安排,你们不如先等等。”
众人一听,便知涉及到公务,当即不再多问告辞。
韩厉想了想,去找樊牢:“堂主,我能去魔域吗?”
律堂堂主位置很特殊,权利大,自由度却小。
樊牢没好气:“别说那不着边的,宗里马上要有大任务,律堂必须到场。”
韩厉:“那师妹她也去吗?”
樊牢嘴角一抽。虽然当日他不在,但阳天晓回来后委婉提过一句,扈轻忙着修阴阳大道呢,她去个屁的去。
当即,看韩厉这小子分外不顺眼,你提她做什么?不知道人家有男人吗?
骂他:“都是你们这些做师兄的带的好头,双阳宗弟子全是光棍子。新弟子收不到不说,你们自己生啊。要是人人有媳妇,我们何愁没新人!”
韩厉这个冤枉哟,您老人家和宗主可都是…咳咳。听明白了:“堂主,你不必发愁招新的事。兄弟们商量好,既然那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就上门抢。”
樊牢脸色微动。
韩厉认真的说:“我们去别的仙界,只等他们把人选好,半路上我们给他们端喽。”
樊牢:“...听着还行,那个,旁边的麒麟界,你派些人先过去操作操作看看。”
扈轻在九宗主那里得了个仙帝印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不知道该感慨她好运还是歹运,以及——九宗主真是个纯纯的工具人。
韩厉点头:“那就先拿麒麟界试试水,反正咱们在麒麟界遇伏,理由都是现成的。”
就是你们麒麟界的人勾结黄衣万仙门害得我们双阳宗!
这个时候,就听樊牢又说:“要是你们人人有媳妇,我们用得着去抢?人家六阳宗那女弟子能带男人孩子回来,那个杨冲,他怎么就不能带回媳妇孩子来?”
杨冲,是一肆的本命。
韩厉无奈了,怎么就绕不过这个话题。
一个发狠,故意说:“要是长辈们愿意,我派些弟子去法修那边,勾搭。勾搭不成,抢。”
咱们武修身强力壮的,就法修那些娇滴滴还能抢不过?
法修:武蛮子!
嘶,这个——樊牢认真思考起来,是条路子啊,无论如何,把人抢——呸呸呸,是哄过来再说。大不了一宗门的男弟子都让人家小姑娘挑嘛。
赞赏:“你终于出了个好主意。”
韩厉大惊:我就说着玩的您老人家当真了?这这这——
樊牢说:“把这个写成方案呈上来,细节都写到,我们再评估可行性。”
“...是。”
韩厉昏昏沉沉退下,他们双阳宗,这是要走上什么劫匪山贼的道路吗?
望着他失魂的背影,樊牢哼了一声:糊弄我?先拿你开刀。
他背手飞天,不知不觉来到去寸中界的传送阵处,扭头要拐。他可不是那不知趣的,才不要过去打扰人好事。
突然传送阵白光连闪,不停的有人从阵里出来,无一例外全湿透,迈步跑出来,顺着裤管两趟水。
樊牢面色一厉,立即落下去,问:“武丁界出了何变故?”
“不知道啊。”被拦下的那人抹把脸,紧接着头发里又流下雨水来,他问声好,说:“突然狂风大作天幕黑,暴雨倾盆雷做鸣。不像是渡劫,我们联系了别处的人,到处都在说天黑了,风雨不正常的大。好像整个界都黑了,我们离着传送阵近就跑过来了。还有很多人跑不及找高处躲藏自己呢。”
樊牢当即拿出手机,一边翻找武丁界的消息一边逆行去传送阵。刷出一列新视频,点开,里头黑得让他以为手机坏了。
紧接着手机一亮,置顶公告:所有在武丁界人员,就近寻找安全地点躲藏并屏蔽五感。
樊牢立即点回消息群,发现多条消息在说武丁界天降威压,人都喘不过气,气血翻腾灵力倒行。
等到传送阵不再有人向外,樊牢立即闪身进入,一入便感到天地威仪扑面而来,即便他修为强横也忍不住呼吸一滞。
他坚持过去,无非是确认扈轻安全。武丁界整界范围内出现异象,只能是扈轻发生变故。
樊牢心里,已经将宿善各种阴谋化,而扈轻已经被宿善害了。
但等他身临其境,尽管天重雨黑,却并未感觉到天道的愤怒,相反那么一掐算——好吧,是他想太多。
原来真是渡劫。
行吧,他就默默守着吧,万一有人受不住这天地之威,他好来得及去支援。
在他们小群里发言:应该是扈轻在突破渡劫。
大家心里有此猜测,此时得到验证,松了口气。说来八百年来武丁界变化颇大,当年在木源之心的推动下,武丁界的生机迅速恢复,不过两年彻底变得青山绿水。大环境变好,从各处转移进来的生灵繁衍不息,沉寂的天道法则逐渐补全——界变好了,仙帝归来,自然该有一番论功行赏。
“天道嘉奖,应该能连升三阶吧?”
扈轻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化成一团火,沉浸在与另一团火的轰轰烈烈中——咳咳,当然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停止不了,无法停止,不愿停止。到得后来,她连自己都忘掉,只剩燃烧。
极致燃烧,整个人烧掉了躯壳、烧掉了桎梏、烧掉了血与肉、烧掉了灵与识,她狂热的烧着,不停的燃烧,想烧掉自己烧掉那团火。
宿善与她一般的感受,一切的一切都抛开,没有理智,只剩本能。
两团纠缠的火燃烧在武丁界的深处,在他们周围,灵力凭空生出,以他们为起点,盘绕出一圈又一圈,形成一个巨大的双向漩涡。漩涡形成规模,仿佛可以吸进江海山川,又仿佛能吸下天上的日月星辰。
漩涡转动,风云成型,黑云如墨入水迅速洇满天空,暴雨倾盆直似天上水落入人间。无尽威压自天地而生,山岳静止,河流喘息。
突然无数雷霆在漆黑的空间乍然闪光,照亮连接天地的无边雨幕,雨幕中,一青龙一黑螭矫健游弋,你追我逐,忽上九天,忽下九渊,抵死缠绵。
雷霆齐下,劈打在青龙黑螭身上,雷光在他们头上身上尾上游走,这些雷似乎并未对他们造成伤害,反而在一次次的雷霆洗礼中,他们的身形发生变化,变得更加强壮、矫健、威风凛凛。
这是一次不需要避雷的渡劫,这是一次全身舒畅的重塑,不知道过去多久,风停雨歇,万物润泽。在武丁界最高的山峰上,睡着的两人缓缓醒来。
醒来的两人不愿动弹,头靠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安宁与静谧,和陪伴。
什么都不用想,心灵饱饱的,脑子是空的,没有思绪,又是满的,装着宇宙万物。
扈轻手指缠上宿善的手指,宿善勾着她的手心。
静看昼夜更替,似乎要化为山峰的一部分,躺到天荒地老去。
神思遨游天地间,直至神魂归位,扈轻才意识到之前没发现的事情:“我变身螭龙了?”
宿善一笑,向她侧翻,支着脑袋:“看来你在外面过得很精彩。”
扈轻握住他另一只手:“因为有你为我守住大后方。”
宿善哈哈笑,笑声清朗在峰头回荡,亲昵的贴了下她的额头:“我本心自愿,你特意谢我,我不开心。”
扈轻便笑:“哄你罢了。难道我就不会为你做什么了?”
宿善点头,大为认同:“是这个道理,我们不需要言语上的客套。”
扈轻忍不住白他一眼:“我知道你会为我镇守武丁界,我的确是放心的。放心之余,不能感激?”
宿善:“说感激,我怎么更觉得生分?”
扈轻又白他一眼:“我感激我自己,能找到你这样好的人。”又说,“感激你还是要的,毕竟——”她指指天,“武丁界真正意义上是祂的,我以仙帝身份代表天道感激你。神思遨游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武丁界完全变了大模样。”
她拉着宿善的手借力坐起来,两眼放光:“既然武丁界已经好了,咱们也得了修为提升的谢礼,是不是我与它的缘分便可以善终了?仙帝印,我交出去。”
说完,她便唤出武丁印,欢快的摇手:“去吧去吧,找你新的有缘人去吧。再——不见哦。”
武丁印:你发的什么癫?
嗖,回到她眉心里。
扈轻:“...”
宿善讶异:“养了这么多年,说放弃就放弃?”
扈轻:“你不知道。”
她让四个印都出来,排队给宿善看。
宿善:“全是帝印?”
扈轻沉重点头。
宿善不可置信:“都要从头养?”
扈轻手指点在小纽印上:“这个,旁边的麒麟界,你去过吧。”
宿善:“...”
至少,不全是坏消息。
他说:“看来你有很多话要与我说,我也有许多话与你说。我背你飞,咱们慢慢说。”转身对她微蹲。
扈轻抄起帝印,跳上他的背,嘀咕:“之前我是魔身?怎么没感觉到疼呢?劈咱们的雷是仙雷还是魔雷?”
宿善飞起,微微摇头:“那个时候外头什么情况我都没注意,没留意那雷有什么问题,不过我也没感觉到疼。是忽略了还是真的不疼?”
扈轻问:“你什么修为?”
宿善:“换算成你们标准的话,人族七阶吧。但在我们族里,不过普通水平。”
扈轻咬了圈嘴唇,种族的差异啊,天堑。幸好越强大的种族越离群索居不管闲事。
“我五阶了,五阶中吧。仙五魔五,挺好。”
宿善道:“你知道人族普遍认为的仙品九阶其实是外九阶吗?”
扈轻懵,什么意思?
宿善:“我好像听族里长辈说过,人族其实有潜力打破九阶限定,九阶之上,神阶之下,还有一个神秘的内阶境界。达到内阶,就可以与我族强者平等论之。”
扈轻麻木,没完没了了。
果断道:“不知道,不需要,不想了解。”
宿善轻笑:“我就知道你不想知道,你不是那种刻意追求实力的人。”
扈轻酸涩道:“所以帝印为啥找我?”
宿善也不解,他说:“肯定是因为你有独特之处。”
扈轻笑。
两人一边缓缓飞行一边说话,扈轻事无巨细说她在魔域的事情,但关于绢布,她始终不会主动向任何人说。
绢布听半天见她不提自己,很满意:总算没有缺心眼儿。
宿善也说这边的事情,他自己的,扈暖他们的,双阳宗的,寸中界的,小黎界的,凡是他知道的,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
他从现在倒着往前说,一直说到当年的战场最后一战。
扈轻有些沉重。魔域见闻后触动心境,回来感悟阴阳之道又引动天劫,不,应该说是上天赐福。武丁界的天道不吝啬,让她充分感悟法则。
仙魔战争,不可避免的牺牲,她已经都可以看透,只是仍免不了闷闷。
生命本就是冲突,在冲突中产生文明。产生文明的生命是多么可贵,又是多么的卑微。
“世上哪有真正的乐园。”她低喃。
如果人人和乐没有矛盾,那必然是在人人之外有一个人人的共同目标,或者说,敌人。即便只是一个人独处,还有一个词叫做精神内耗。
小主,
冷眼看是必然,但若是这必然落到自己身上——好吧,人固有一死,谁也甭着急。
她问:“你这样倒着说,是给我解释扈暖养鬼养尸的事?”
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气还是要气的:“小兔崽子。”
宿善无奈的笑笑:“这里发生的事哪里瞒得住你?况且——看他们东躲西藏做无用功挺可乐的。你师傅都不告诉他们真相,我也不说,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
他说扈暖的事情:“说不定扈暖也会走上如你一般特殊的道路,你自己不也是鬼王?”
扈轻一噎,道:“我的阴力是鬼力。她的阴力是死气——怎么突然爆发死气?以前从没有过。小兔崽子还瞒我多少事。怎么就有死气了呢?”
宿善:“很可怕的死气,我都不敢靠近。她是不是有特殊体质?”
扈轻摇头,心中问绢布。
绢布也诧异不解:“若是能亲眼看看——我记录里有,严格说来,死气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能量,是死前一刻和才死的那段时间产生的特殊气场。活人沾染死气会死,尸体封住死气会变成傀。扈暖她——她是不是修习了鬼修大全出了岔子?”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鬼修大全里凡是跟鬼沾边的,都有。把活的弄成死的,把死的弄成活的,把活的死的弄成不活不死的——她堂堂正正一鬼王,没兴趣钻研那些养尸的小道。难不成扈暖对那些感兴趣?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扈轻如此自我安慰,回头找她看她怎么解释。
“知道你是为她求情,我不发火便是,不就是鬼不就是傀,她爱养就养,只要她不背杀孽。不过——她交给太长老带走的那个坛子究竟是什么?”
宿善也不是很清楚:“她只说养到时间会很厉害,那坛子又不大,可能会养出个鬼王?”
扈轻:“...外头看着不大,里头说不准。”
长出一口气:“人不服老不行,转眼间,当年还不到我腰高的小萝卜头们都有一番个人的事业了。我再操心,是不是惹人烦?”
宿善说:“小孩子是很可爱,你若喜欢,我们再养便是。”
扈轻一顿,揪着宿善后背衣服的一点点,揪啊揪:“宿善,我大约是再生不了孩子的。”
宿善丝毫不意外,顺畅说道:“四帝在身,天道不会给你诞子的机会。”
越发强大的人,越难有子嗣。扈轻注定会越来越强大,更加可怕的是,她被不只一处的天道认可,这样的她,会生出怎样可怕的子嗣来?与其将来消灭,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机会。
宿善与她一同接受天道赐福,自然也是感悟到这点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感触,他想和扈轻在一起,从未想过其他。
他说:“抱养个孩子并不难,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便抱个什么样的。”
扈轻回忆了一下扈暖扈花花小时候,当即放弃:“算了吧,我不想,逗逗别人家的可爱小孩就足够。我可没时间再从头养一个,不能全心陪伴多对不起孩子。”
宿善:“行。你怎样决定我都好。”
扈轻忍不住笑,拍他:“你这样显得我很刁蛮。”
宿善反手摸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你要相信我。”
我有承担你任何决定的强大底气。
扈轻无声笑,贴在他背上,这便是在恋爱里不用捉襟见肘的美妙感觉吗?
“你也要相信我。”
他们都有互相兜底的强大底气,且愿意。
两人说说笑笑,终于到了传送阵,看见樊牢和水心俩人一块望着他们呢。
扈轻停了停,走过去说:“谢谢师傅为我们护法。”
樊牢扫眼她的修为,并看不出来,因为帝印护体,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水心开口嘲讽:“还知道回来,武丁界才抗完洪。”
扈轻丝毫不觉尴尬,干脆拉他到一边,勾肩搭背说悄悄话:“哥,亲哥,双修可痛快了,你也试试。”
水心:“...”
他很怀疑的摸了把自己的脑袋,没错,光的。
“对和尚说这种话,你是人吗?”
“欸,此言差矣。”扈轻眉飞色舞,“你还俗吧。我有所悟,等你入世沾染红尘一遭,肯定也能如我一般突破。我不骗你。”
水心叹气:“我知道你不骗我,之前我不也说我就差勘破情关?可情爱这种事,不能强求,总不能为了我,强拉人家小娘子入红尘吧。”
扈轻眉毛抖起来,贼眉鼠眼:“未必是小娘子呀。”
水心:“...”
他抬手给她一劈,咔嚓脆响。
佛祖哟,听听这混人说的什么混话。
扈轻随意挠挠脸,如今这等小雷电,对她只是挠痒痒。
她对水心指天指地的说:“我现在看世界,抛光了似的,才知道以前的世界是灰的。”
水心:“...”小僧要不要挖掉她的眼珠子?
他说:“你现在就差长条尾巴左右摇。”
扈轻嘿嘿一笑,身后一下钻出九条尾巴来,对着他又摇又晃,相当嘚瑟。
水心觉得眼睛辣,干脆闭上眼转过身。不想看见她。
那边樊牢正与宿善说话,严肃的交待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双阳宗的乘龙快婿,突然身边爆发异火气息,几乎瞬间让他体内阴火猛的一窜,右眼眼罩都被挤歪。
他一扭头,看到九条大尾巴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各个超过十米长。
忍不住说:“好好一个人,弄得跟个妖怪似的。”
扈轻听见,转过身,往这边,九条尾巴在她身后飘动。
昔闻有九尾的无论妖魔还是精怪,无一不是绝色,到了扈轻这——算了,本来这尾巴也不是真的。
“你收起来,生怕人看不到。”
扈轻嘻嘻一笑:“不收。我再继续什么都藏着掖着,不利心境。”
樊牢说:“也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不是帝王行径。藏锋太过,会折福分。”
扈轻一愣,她现在不想藏,是顺应潜意识,倒没细想过理由。樊牢说的这句话,却是她没想到的。
若是有两人可为自己手臂,能力相同的前提下,她愿意选一个一直昭示自己愚笨无能的人,还是选一个适时表现自己的人?
换句话说,一个人一直标榜自己愚笨无能,是他认为他的上司罩不住他吗?他都不信任上头,自己会信任他?
扈轻不由笑起来,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子,她都忘了现代时候在职场上往上爬的她了。手下那么多,怎么让上级关注并提拔?十分努力加十二分的表现!
三人有所觉,这是又领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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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牢大约知道扈轻要改变了,问:“还需要闭关?”
扈轻摇头:“一切都稳。我先——引荐胡染胡师。我再不出面,怕他跑喽。”
胡染没跑,人家还有奇遇呢。就寸中界这九宗九族驻扎了不知多少代的地方,人家愣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山脉里发现一处封印的药园。那当真是不知道封印了多少年,里头的灵植啊,长得那叫一个粗壮啊。
因为这个,胡染天天乐,乐得合不拢嘴。
趁着他心情好,跟小伙伴们通过话的玄曜提出: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小丹师,想来求教。
胡染能不知道他的算计?毕竟这小子算是坦荡,打电话都当着他的面外放,他可被动跟着听了不少家长里短。
说只能来一个,他受不了那么多鸭子。
于是金信屁颠颠的来了,一来胡染对上他的声音,才发现,这是养着最多鸭子的那个。
可好,这日子一点儿都不寂寞了。
等扈轻来找他,他甚至觉得没到寸中界几天呢。
扈轻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药园也是震惊,哈喇子控制不下的流下:“寸中界还有这等好地方?我的天,这里离着九宗都不远,怎么就没被人发现?老天爷,幸好没被发现,要不然魔战的时候被祸祸了我得多心疼。”
她抱着那结满仙果的大树不放手,浓郁的果香往鼻子里钻:“胡师胡师,高低分我一半呗,因为我您才来的这地方。我也不贪心,我只要年岁小的,分分枝。”
这机缘,胡染承认有扈轻的功劳,况且这里九宗九族是霸主。
大方道:“分吧,正好我考考你分株的手法。”
扈轻:“...”
就,动不动就考考我,您真该投胎当老师。
胡染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还可以更好为人师。
他让扈轻挖取灵植的时候,一边挖一边接着上次的灵植大全背。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实际教学,挖到哪个单独拎出知识点提问,不管是她背过的还是没背过的。
这是要把知识焊死在她脑子里呀。若她也能启动血脉传承,她的后代,最差也得是御医。
扈轻背得很流利,单独提问的时候也没打结巴。
金信的目光又钦佩又同情,还夹杂那么点儿心虚。
等扈轻间隙里望过去,金信一个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婶儿你和叔玩完了?”
扈轻:“...”
胡染忍着笑从草丛里起身,走到树下的石桌旁落座,白霓推茶给他,好笑的看着金信和扈轻。
不得不说,嘴巴甜长得好的男孩子就是讨人喜,她就很
胡染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还可以更好为人师。
他让扈轻挖取灵植的时候,一边挖一边接着上次的灵植大全背。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实际教学,挖到哪个单独拎出知识点提问,不管是她背过的还是没背过的。
这是要把知识焊死在她脑子里呀。若她也能启动血脉传承,她的后代,最差也得是御医。
扈轻背得很流利,单独提问的时候也没打结巴。
金信的目光又钦佩又同情,还夹杂那么点儿心虚。
等扈轻间隙里望过去,金信一个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婶儿你和叔玩完了?”
扈轻:“...”
胡染忍着笑从草丛里起身,走到树下的石桌旁落座,白霓推茶给他,好笑的看着金信和扈轻。
不得不说,嘴巴甜长得好的男孩子就是讨人喜,她就很
胡染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还可以更好为人师。
他让扈轻挖取灵植的时候,一边挖一边接着上次的灵植大全背。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实际教学,挖到哪个单独拎出知识点提问,不管是她背过的还是没背过的。
这是要把知识焊死在她脑子里呀。若她也能启动血脉传承,她的后代,最差也得是御医。
扈轻背得很流利,单独提问的时候也没打结巴。
金信的目光又钦佩又同情,还夹杂那么点儿心虚。
等扈轻间隙里望过去,金信一个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婶儿你和叔玩完了?”
扈轻:“...”
胡染忍着笑从草丛里起身,走到树下的石桌旁落座,白霓推茶给他,好笑的看着金信和扈轻。
不得不说,嘴巴甜长得好的男孩子就是讨人喜,她就很
众人如此盛情,本就有意的胡染顺势就答应下来,他表示自己不是吃白食的,指着扈轻。
“我虽然称是她的老师,对这个学生却没教导过一日,正好前不久修了座茅庐,打算指导她课业。大家若有空暇,也来炼丹论道,若有天赋好的小辈,一起带来便是。”
这便是愿意公开授课的意思,到时候他能点拨多少、小辈能领悟多少,全看那些小辈能不能打动他。以后缘分能不能更深,也要看双方能不能处愉快。
大家都很高兴,不怕费心力,就怕人家不给机会。现在愿意给机会,那后头看他们的表现就是。
就是吧…扈轻那不成形的炼丹术,胡染他,知道吗?
她偷偷给阳天晓发消息:师傅,拖住他。
阳天晓:…现在去炼丹不嫌太晚吗?
为了徒弟的颜面,阳天晓正要开口让她下去,他们这些老人家自己聊,胡染开口了。
“既已决定留下,那咱们来日方长。听扈轻说她还没来得及与家人相见,正好我也去见见一众小辈。改日,我在茅庐设宴款待。今日在场的大家都来,带上小辈一起来耍。”
能这么及时的打断他,并直切要害,立时让阳天晓认识到,这个看上去很年轻很洒脱的丹师,不是个善茬儿。
他哈哈一笑:“应该小辈来拜见长辈才是。反正他们都在,我着人喊他们进来。”
扈轻:“...”这是要公开处刑?
一群人全被喊了来,徒弟师傅全都在。
扈轻给大家介绍:“这位前辈是咱们小黎界飞升的胡染仙师,这位是仙师的妻子白前辈。”
胡染的辈分大了去,大家整齐行礼:“见过仙师,见过前辈。”
胡染白霓轻轻点头。
扈轻笑眯眯看向扈暖:“老师,这便是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扈暖。”
扈暖面对母上的笑脸,真的不想上前一步哇。
“这是我大儿扈花花,这是我大侄扈珠珠,二侄唐玉子,二儿玄曜您知道了,二女儿扈彩彩,还有个三女扈晶晶现在不在。”
“这是跟金信一起长起来的好友,萧讴,冷偌,兰玖,余幼,江怀清,林姝,食柏舟。”
“这是他们的师傅,也都是咱小黎界的人,狄原,霜华,蓬山,俊波,乔渝,林隐。”
孩子一辈的再行礼,师傅一辈也再行礼。
扈轻对扈暖笑着说道:“你小时候,妈妈背的灵植大全,就是老师的着作。”
扈暖一下想起来,震惊得张嘴:“就是床头放着的那本厚厚的书?”
小伙伴们也震惊:“那本很厚、字很小、只能用脑子背的书啊?”
“我们都背过,我背了三十页。”
“我背了四十五张。”
都是从扈轻家里玩耍长大的,对那本床头摆着的睡前读物,大家都不陌生。
胡染不由小小惊讶:“你们都背过?好,改天一并去我那,我为你们检查。”
众人:“...”
想抽自己嘴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学不会哑巴?
金信为大家求情:“仙师,我们一群人,只我有炼丹天赋,他们,不行的。”
胡染:“他们行不行,我自会看。”
金信一想,笑着道:“对,都是一家人,我们本就该伺候仙师。”
林隐也笑着接口:“正是,同出一源,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但也要服侍前辈。”
胡染直白道:“行,到时候你们都去,我一并考了。毕竟一界同出,即便只有一分天赋,我也多培养培养你们。”
还——一并考了?
一群人一起受折磨,扈轻一下轻松了。
趁热打铁,她笑眯眯走到扈暖面前,喊玄曜过来。
“妈,我、我——”扈暖慌了。母上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她算账吧?不要啊,人家也是要脸的人儿。
扈轻抓着她两边肩头,凑过去么的一口,响响亮亮:“我的乖,妈跟你说给你带了大——礼物的。”
扈暖想哭:“我长大了,不要礼物了。”
“欸,这可不行。”扈轻摇着头,“妈给你的大惊喜呢,你不要不行。不然大逆不道。”
连大逆不道都出来了,扈暖想,要不然还是被打一顿吧,反正又打不死。
扈轻转身,面对玄曜,恭敬:“请前辈现身。”
除了扈暖他们,其他人已经都知道墟垌,因此都老神在在的坐着。且坐着的,都比扈轻辈分高。
墟垌在养神木里看好戏,没想到轮到自己上场,好笑一声,出了来。
扈轻双手斜晃:“当当当当——扈小暖,这位英俊神武高深莫测的前辈,就是传授你雪虐风暴功法的墟垌前辈!”
“是你的师傅哟,妈妈千辛万苦千求万请才请回来的哦!”
“妈妈都是为了你哟!”
墟垌:你就瞎扯吧。自己的孩子这么骗,不怕把她骗傻了?
终于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便宜徒弟,墟垌仔细看她。嗯,年纪不大,跟他比绝对不算大,能修炼到这个修为说明根骨天赋都不差,长得也不差,就是吧——有点儿呆有点儿傻,该不会是真被扈轻养傻的?
小主,
扈暖当然呆傻,毕竟是她修炼的第一部功法,也是她最
人,还是要认的。都被扈轻带回来了,那曾经叛逃宗门的事早过去了,如今又是一家人了。
林隐他们带着徒弟老老实实行朝华宗的大礼,口称老祖。
扈暖再单独行徒弟对师傅的大礼。
看着磕头的扈暖,乔渝的心都撕裂:当年真是瞎了眼,他为什么要抱着扈暖去那片瞎溜达?!
墟垌对扈暖做出和气样子:“师傅现在身无长物,你想要什么跟你妈要,记师傅账上。”
噗嗤,扈轻嘴漏一声。
扈暖轻轻脆脆:“谢师傅赏。我什么都不要,我有什么都孝敬我妈。”
墟垌:…这孩子的虚伪真是清澈见底啊。虽然笨了点儿,但,笨笨的也挺可爱的。至少没那个智商背后捅师傅的刀子吧。
扈轻伸手一勾扈暖肩膀,扈暖不由自主转了个圈儿转到她臂膀里。
“师傅,老师,我先带扈暖出去说说话,你们先聊。”
扈暖:“妈?”
“你闭嘴。”
扈花花着急:“妈——”
“一会儿就轮到你。”扈轻笑笑的眼神一扫,“都,有、份儿,哦。”
小辈们:“...”
乔渝很想说话,可他一动墟垌就看了过来,那眼神,很挑剔又瞧不起,让他张不了嘴,兀自窝火。
林隐打哈哈:“好,你们娘俩儿去说体己话吧,乔渝,咱们也该和前辈商量一下回朝华宗的事,是吧。”
乔渝才要顺着台阶下来,结果墟垌说:“我早被朝华宗除名,朝华宗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隐:“...”老刺猬。
忽然他又改了主意:“我还是回去看看,看看如今朝华宗的弟子是不是都如你们一样一脸蠢相。”
林隐乔渝霜华狄原:活该被除名啊。
阳天晓胡染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乐呵呵的看戏,看别人家内斗总是这么愉快呢。
外边,扈暖猴子一样挂在扈轻身上也没影响她半分速度回到家。家门一关,结界一开,扈暖立即抱着她的脸啃:“妈妈吗,我的好妈妈——”
被她亲够,扈轻开始扒拉:“给我下来,主动交待。”
扈暖变身绞丝糖,这边扒拉开那边缠:“妈,交待啥?你开个头。”
扈轻看她眼珠骨碌碌转,不由很无语:“扈小暖,你的优势从来不在智商上。”
扈暖甜甜一笑:“我最大的优势是我有天下最好的妈妈。”
一句话,把扈轻说得没脾气,拍她屁股:“下来,你做那些好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打你,你好好说。”
扈暖不情愿的落地,很不满:“宿善叔怎么那样,他答应我保密的。”
扈轻没说破自己仙帝的身份,要不然以后怎么看她好戏,只说:“他为你、为你们求情,看,我不打你了。”
扈暖撇嘴:“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这次回来你跟他跑掉,一跑就是十天,十天过后你也没立即来找我。”
扈轻老脸一红:“不是渡劫嘛。”
扈暖斜眼看她:你觉得我信?
扈轻把脸一板:“你那破坛子,到底养得什么鬼?”
扈暖惊奇:“妈你知道我养的是鬼?我没和宿善叔说啊。”
扈轻:“...”
扈暖笑嘻嘻:“妈,你是鬼王呢,咱家养鬼有什么问题嘛。”
扈轻冷漠:“我是鬼王,我从来都是把鬼送鬼门里,正好,你领路,我把你那些鬼全送鬼门。”
扈暖抱着她的胳膊:“不行的,老婆婆报复他们,让他们全变成伥鬼了,诅咒他们再不能入轮回。妈你用鬼门收它们的话,只会让它们死掉。”
扈轻没有同情心:“那就死掉,变成能量回归天地。”
总之,不准养。
“你说你养那些干嘛,还有那些尸傀,脏兮兮的你要养丧尸吗?”
扈暖不敢看她,就知道母上会想起恐怖的丧尸来,要不然她藏着掖着呢。
抽抽鼻子。
扈轻一顿,咋,这就说哭了?啥时候这么玻璃心了?
扈暖拉着她,飞快的往里跑,跳到床上被子一盖再裹紧。脑袋钻上来,脸贴着脸,一点儿都没哭样,反而笑得很开心呢。
“妈,我养了它们就不害怕丧尸了。”
扈轻手一紧:“你怕丧尸?”
扈暖现在不害怕便敢说了:“以前很害怕,每次你和丧尸打架我都怕——现在不怕了。妈,咱们那个世界怎么会有丧尸?是尸化还是魔化?”
那时她才五岁,睡觉就能看见扈轻末世求生,造成阴影太大,潜意识回避这个话题,扈轻过来后正好两人有机缘去修真界,扈暖不提,她便以为她年纪小不懂,而且都能修仙了更不会再怕。
原来,她竟一直怕到现在吗?其实她怕的不是丧尸,是怕失去她吧?
搂紧大宝贝,扈轻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让我们害怕和介怀的,都过去了。”
说她:“以后,这些事不要瞒着妈妈,我们一起解决。”
扈暖笑嘻嘻:“我不是害怕,我是觉得它们太丑了。”
搂住她的脖子:“妈,你信我。我能让它们变好看。”
扈轻纠结:“非得养?”你养点儿什么不好非得养那些丑东西。
扈暖:“妈,鬼修大全是你给我的。”
扈轻黑线:“鬼修大全里哪有这个。”
扈暖诧异,拉开脸看她:“就是你给我的那个鬼修大全。”
扈轻还以为自己没留意到,现场又回想一遍,肯定的点头:“没有。”
娘俩儿在被窝里大眼瞪小眼,谁都肯定自己没说谎,而且对方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呀。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扈暖:“要不——你再问问?”
说着她的小眼神往她左手腕上瞟。
扈轻弹她脑袋:“什么叫做不动声色。”
扈暖笑嘻嘻:“我什么都不知道。”
绢布好感动:“呜呜,暖宝才是我的有缘人,当年要不是你强迫我,我应该跟着她才对。你看,她好知道怎么保护我的,比你温柔多了。”
扈轻冷脸:“你个破抹布,换别人家早把你当垃圾丢出去。也就是我们家,穷得连块抹布都舍不得扔。你真想跟扈暖,你别认我啊。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沾点儿血就赖上我了,连卫生巾都比你有气节。”
绢布:…卫生巾又是哪个?听这名字,这是嫌我不卫生?老子干净得很!
“别扯闲篇,看看那鬼修大全是怎么回事?”
“哦,我才想起来。”绢布淡定的说,“我收集的这些东西,有很多里头还有隐藏彩蛋,只有达到触发条件,隐藏的内容才会显现。”
还隐藏彩蛋?你是在娱乐我吗?
扈轻一口老血喷出来:“你一个图书馆,还是个虚拟体,没人能进去,设这些陷阱有什么意义?”
绢布委屈:“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设置的,我只负责收藏。很显然,鬼修大全里隐藏彩蛋的触发条件是死气,暖宝得到奖励了呗。”
扈轻一点儿不觉得骄傲:“她身上死气是怎么回事?”
绢布:“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扈暖安静的等着,见扈轻看过来:“知道了?”
扈轻做凶恶状:“知道个屁,你身上死气怎么回事?”
“没在我身上呀。”
扈轻一懵。
扈暖说:“它们在外面。”她指着四周围,“跟着我,我用的时候拿就行。”
扈轻:“...异度空间?”
扈暖不确定:“差不多吧。”
扈轻面色凝重:“究竟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出现的?”
扈暖自己也迷糊:“我不知道,事发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他们给我看视频,我都觉得视频是他们自己做的。”
扈轻:“那你现在能控制死气了?”
扈暖点头:“嗯,一开始找不着状态,后来慢慢感觉到了。”说完,她随手往空气里一抓,就在扈轻耳朵旁边的位置,抓出一条灰色来。
扈轻惊奇接过那条灰色,纯净亮眼,宛如丝带,搭在手腕上丝滑又…没温度,不凉也不热。怎么,这就是死亡的温度吗?
“这个东西跟着你到处走?”
扈暖抿着嘴巴扭来扭去,很难言的表情:“很难形容,跟着我走也不太准确,它好像就在某个空间里呆着,我想用我就能打开。”
扈轻:“你与它建立了空间联系?”
心念一动,催动倥侗,扫视扈暖周围,盯着看久了,果然扈暖整个身体周围都浮动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灰色亮点,很暗,看不清楚。
扈轻睁大眼睛更加仔细的去看,发现那些灰色亮点的后头,似乎牵引着什么。
眼睛很疼,一揉便红肿流泪起来,扈轻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无意识碰触到了陌生的规则,这个规则与死气有关,那么应该是——
“你怎么有了这个——天赋?”
这个问题,扈暖也思考过,并且自信有了答案:“妈,我觉着吧,咱娘俩儿天生就有空间灵根,大概率是隐性的,一开始不显山露水,长着长着,那灵根也长大了。”
扈轻惊讶的张大嘴,我的乖乖,你可真敢想。
可是——自己能请动倥侗,难道不全是仙帝印和天命的功劳,里头还能有点儿别的说法?
扈暖就说:“我仔细分析了,这个死气太浓了,不太可能是从这边积攒的。”
扈轻:“所以——”
扈暖:“所以,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从末世过来的时候,那边的死气也顺着过来,把我标记了?”
扈轻:“...你这胡说八道,我竟然觉得挺是那么一回事。”
扈暖嘿嘿一乐:“我能感应到,死气空间跟咱们呆的主空间不是一家,那边好像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什么地方。妈,你说,会不会咱们能穿来穿去其实就是走了死气空间的路?”
呃…
扈轻太惊奇了:“很有想法啊。但是——末世开始前咱们已经能穿来穿去了呀。”
这个嘛——
扈暖:“妈,是不是因为咱们穿来穿去把空间穿坏了,才让死气漏进咱那,然后就爆发——唔。”
“我的祖宗,你可闭嘴,你这是让你妈我死不瞑目啊。”扈轻捂住她的嘴在被窝里跺脚,“我得死多少次才能赎罪!”
如果末日发生真与她有关——扈轻一阵头晕目眩,突然喉咙腥甜,使劲儿压了下去。
扈暖吓坏了:“妈,妈,我瞎说的,不可能跟咱们有关系,咱俩那时候孤魂野鬼两条,没那个本事。”
可扈轻脑子已经乱了,脸色疾速变白,眼睛发红。
扈暖慌忙将她扶坐起来,帮她盘好腿,双手扣着她的手心给她输灵力。
扈轻心乱如麻,脑壳子里炙热一片,嗡嗡嗡轰轰轰,好像无数火山在爆发。体内经脉里更是咕嘟沸腾,将扈暖送进来的那些冰灵力冲得七零八散。
扈暖要哭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那些话,她想了一百遍都没出问题,怎么妈妈听一句就——走火入魔?
“呜呜呜,你快想想办法。”扈暖掉着泪,对绢布说。
绢布气得要死,扈轻一直将真正的来处对他保密得要死,他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好不容易今天听见点儿意思了,她又胡思乱想了!
又——胡、思、乱、想!
他就搞不明白了,人,这么脆弱的生灵,那个脑袋瓜子怎么就那么能作妖?
看她浑身血液全往头上拱,这种情况,他也不能勒她脖子呀。
果断叫人。
一阵碎小雪花轻旋,冰魔自空间出来,见到扈轻双眼圆睁快气死的模样,挑了挑眉,左手伸出,罩在她脑袋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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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暖泪眼模糊的看着,手里还在坚持输入灵力,很快感应到扈轻体温骤降,向上齐奔的血流慢慢落了回来,混乱的灵力也被迅速镇压变得乖顺,大约一刻钟两刻钟的时间,整个人恢复正常。
冰魔好奇:“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要自爆?”
扈轻:“...”
扈暖把眼泪逼回去:“妈,我说错话了。”
扈轻摇摇头:“是我笨。我一个没稳住——”说着懊恼,“方才我想明白了,那事跟咱俩都没关系。只能说世界已经悄然出现危机,所以才界壁不稳,才会有漏洞可钻。而全世界范围内一并爆发存亡危机,只能说——天道死了,或者界心坏了。我们哪有那个能力。”
自嘲,她太看得起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冰魔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事情,但天道死了界心坏了他听清楚了,有了几分猜测,脸上浮现讥嘲。
“天道与界心哪里是蝼蚁能撼动,它们出问题只是说是因为它们本来就要出问题。譬如沧海桑田,世人见不到它们的终点,可它们终究会变成枯山烂海。空间时间之力,人不可逆。星辰宇宙的运行,便是天道也只是一粟米。”
扈轻:“...收到你的安慰,谢谢。”
用星辰宇宙来安慰我,何德何能。
可参悟如此之高的您,怎愿被我契约?
突然福至心田,扈轻肯定道:“我的契约,根本契不住你,吧。”
冰魔莞尔一笑,难得眼底带点儿温度,那温度叫做:你终于有了自知之明。
嘿呀,扈轻一抚掌,双手撑在膝盖上气笑:“我就知道,没有一次我不是被算计的。”
扈暖等扈轻介绍,这个神秘的新人物,嘶,好浓郁的冰灵力哇,嘶嘶,好想吃。
扈轻没心情,撵他们进空间自己介绍去:“去看敖敖,都没人跟她玩。”
于是,扈暖看孩子去了。
扈轻心情低沉:“小布,你说天道死了界心坏了会怎样?”
绢布浑不在意:“天道死了再长新天道呗,界心坏了再生新界心呗。”
扈轻:“我知道,我说的是——其中的生灵。”
“哦,生灵啊,生灵涂炭呗。”
扈轻嘴角一抽:“你好无情。”
绢布:“你好无理取闹。我问你,你每次渡劫,或者每次死里逃生,你的头发被劈焦,你的皮肤被焚毁,你的血肉被消融,你的骨骼经脉被打碎,你全身上下换过多少遍你自己还记得吗?你对失去的头发皮肤血肉等等,你愧疚过吗?每一次,你记着的除了疼还有什么?每一次,你忘了疼的时候你还忘了什么?”
扈轻心一堵,很好,你是会劝人的。
绢布:“看到了吧,你的头发,就顶在你的头上,没了也就没了,你不会在意。生灵涂炭,对天道、对界心来说,算得什么?”
扈轻更闷。
绢布:“你四帝加身,还去同情蝼蚁,你不觉得你像你自己说的那个词:又当又立吗?”
扈轻:“...”
她说:“我视角不对,可你这说法也有问题,虽然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我早晚会想明白。”
绢布:“想吧想吧,早晚想死你吧。等你一死,我分分钟投靠暖宝去。你看人家暖宝多纯粹,又聪明又不自作聪明。一点点破事你还过不去了。”
扈轻莫名,疯了吗?这样骂她,日子不过了吗?
解下左手的绢布,丢进空间,哼,找你的暖宝去吧。
掏手机:“扈花花,你给我过来!”
轰隆——扈花花差点儿跪下,对小伙伴们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两腿发软的往外去。
墟垌看见,好奇的问乔渝他们:“扈轻那么可怕?”
乔渝笑笑,笑容牵强,还没从徒弟被分的惊天噩耗中醒来。
林隐说:“孩子们都很
扈暖等扈轻介绍,这个神秘的新人物,嘶,好浓郁的冰灵力哇,嘶嘶,好想吃。
扈轻没心情,撵他们进空间自己介绍去:“去看敖敖,都没人跟她玩。”
于是,扈暖看孩子去了。
扈轻心情低沉:“小布,你说天道死了界心坏了会怎样?”
绢布浑不在意:“天道死了再长新天道呗,界心坏了再生新界心呗。”
扈轻:“我知道,我说的是——其中的生灵。”
“哦,生灵啊,生灵涂炭呗。”
扈轻嘴角一抽:“你好无情。”
绢布:“你好无理取闹。我问你,你每次渡劫,或者每次死里逃生,你的头发被劈焦,你的皮肤被焚毁,你的血肉被消融,你的骨骼经脉被打碎,你全身上下换过多少遍你自己还记得吗?你对失去的头发皮肤血肉等等,你愧疚过吗?每一次,你记着的除了疼还有什么?每一次,你忘了疼的时候你还忘了什么?”
扈轻心一堵,很好,你是会劝人的。
绢布:“看到了吧,你的头发,就顶在你的头上,没了也就没了,你不会在意。生灵涂炭,对天道、对界心来说,算得什么?”
扈轻更闷。
绢布:“你四帝加身,还去同情蝼蚁,你不觉得你像你自己说的那个词:又当又立吗?”
扈轻:“...”
她说:“我视角不对,可你这说法也有问题,虽然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我早晚会想明白。”
绢布:“想吧想吧,早晚想死你吧。等你一死,我分分钟投靠暖宝去。你看人家暖宝多纯粹,又聪明又不自作聪明。一点点破事你还过不去了。”
扈轻莫名,疯了吗?这样骂她,日子不过了吗?
解下左手的绢布,丢进空间,哼,找你的暖宝去吧。
掏手机:“扈花花,你给我过来!”
轰隆——扈花花差点儿跪下,对小伙伴们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两腿发软的往外去。
墟垌看见,好奇的问乔渝他们:“扈轻那么可怕?”
乔渝笑笑,笑容牵强,还没从徒弟被分的惊天噩耗中醒来。
林隐说:“孩子们都很
扈暖等扈轻介绍,这个神秘的新人物,嘶,好浓郁的冰灵力哇,嘶嘶,好想吃。
扈轻没心情,撵他们进空间自己介绍去:“去看敖敖,都没人跟她玩。”
于是,扈暖看孩子去了。
扈轻心情低沉:“小布,你说天道死了界心坏了会怎样?”
绢布浑不在意:“天道死了再长新天道呗,界心坏了再生新界心呗。”
扈轻:“我知道,我说的是——其中的生灵。”
“哦,生灵啊,生灵涂炭呗。”
扈轻嘴角一抽:“你好无情。”
绢布:“你好无理取闹。我问你,你每次渡劫,或者每次死里逃生,你的头发被劈焦,你的皮肤被焚毁,你的血肉被消融,你的骨骼经脉被打碎,你全身上下换过多少遍你自己还记得吗?你对失去的头发皮肤血肉等等,你愧疚过吗?每一次,你记着的除了疼还有什么?每一次,你忘了疼的时候你还忘了什么?”
扈轻心一堵,很好,你是会劝人的。
绢布:“看到了吧,你的头发,就顶在你的头上,没了也就没了,你不会在意。生灵涂炭,对天道、对界心来说,算得什么?”
扈轻更闷。
绢布:“你四帝加身,还去同情蝼蚁,你不觉得你像你自己说的那个词:又当又立吗?”
扈轻:“...”
她说:“我视角不对,可你这说法也有问题,虽然我现在说不出来,但我早晚会想明白。”
绢布:“想吧想吧,早晚想死你吧。等你一死,我分分钟投靠暖宝去。你看人家暖宝多纯粹,又聪明又不自作聪明。一点点破事你还过不去了。”
扈轻莫名,疯了吗?这样骂她,日子不过了吗?
解下左手的绢布,丢进空间,哼,找你的暖宝去吧。
掏手机:“扈花花,你给我过来!”
轰隆——扈花花差点儿跪下,对小伙伴们露出一个坚强的微笑,两腿发软的往外去。
墟垌看见,好奇的问乔渝他们:“扈轻那么可怕?”
乔渝笑笑,笑容牵强,还没从徒弟被分的惊天噩耗中醒来。
林隐说:“孩子们都很
扈花花说:“我和珠珠经常去挑战去打架,受伤昏迷是家常便饭。一般昏迷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扈轻冷笑:“半个时辰,足够人家把孩子搞出来了。”
扈花花:“...”
他说:“我那些灵宠根本帮不上忙,一开始死了两只,我不忍心,干脆放归他们自由。他们是去独自谋生还是认他人为主,我都不管了。”
他对扈轻说:“以前养他们只是图个乐子,真要培养成自己的战斗伙伴要付出的精力要用的资源太多了,还不如我自己用,我更信任自己。”
扈轻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培养一个并肩战斗的契约伙伴,不比培养一个孩子所费的少。大多数人养自己都手忙脚乱,再养一个哪里划得来。所以双生契并不是那么多人的选择。很多人契了养着养着发现自己养不动了,解契。还有很多人干脆选择主从契,从灵宠的一方掠夺。
扈花花不屑掠夺,也没耐心培养,干脆放生。
家里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此,放生总比在自己手上耽误了的好。
扈花花还是想不通:“我怎么就被她算计了呢?不应该呀。”
扈轻敲敲桌子:“这是给你长教训。失去意识的时候尤其要有人保护。灵宠不好养,器灵呢?傀儡呢?”
扈花花面色一整:“是,我已经想到了。琢哥帮我弄了一对护身傀儡。对了,琢哥正赶回来,过两天就能见面。”
扈轻笑:“扈琢是技术性人才,你们多护着他。”
宿善提过,扈琢是个技术宅,这些年一直在单阳宗潜心钻研,都是他师傅看不过眼的时候强行带他出去做任务,歇歇脑子散散心。
岔开几次话题,扈花花又说回来:“妈,如果我不要那个孩子——”他很迟疑。
扈轻问他:“为什么?”
扈花花又叫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被告知有了,是个人都崩溃好不好?”
扈轻:“既然你不想要,干嘛留到现在?别告诉我你打不过那女子。”
扈花花闷声:“我这不是——我当年,也是…那个渣男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怀了我。”
扈轻怜惜摸上他的头发,这个孩子,是想到他自己的情况,生了怜悯。
说:“那个女子要什么?”
扈花花:“供养她呗。”
扈轻点点头:“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个要求倒不过分。”
“嗤,我信她吗?挺着个肚子可怜兮兮说养不起孩子,眼泪掉几滴谁都觉得是我无情。我一直怀疑当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我的衣服也不是那么好脱。有本事她拿出录影来啊。”
话一说完,就见扈轻用无语和鄙夷的目光看她,仿佛在说:渣男!
谁家好人那啥的时候录像哇。
呃,录像…咳咳。
扈花花懊恼的揪头:“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血脉之外,没有别的证据。”
扈轻更无语了,DNA都通过了,还要什么有力证据?
“妈,我要不要把那个孩子杀死——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她说:“不用问人家女方的态度?”
扈花花冷漠:“她打不过我就没资格反对。”
妖族的规则很简单,谁厉害谁说了算,不受情感的羁绊。很无情,但,很潇洒。
扈轻在脑子里转好几道弯,才把自己的思量和顾虑剔除,用妖族的规则去看这件事情,立时简单很多。
“你拖到今天都下不了决心,是怕我们觉得你冷血?”
这的确是扈花花真正在意的地方:“妈,当年那种情况你都收留了我,还把我养得这么好。若我抛下骨血,比那个渣男好不到哪里去,你会不会觉得白养我一场?”
扈轻看着他的眼睛,失笑:“这怎么一样。相同的情况遇到不一样的人会结出不一样的果。”
她把扈花花拉起来,兀自笑个不停:“当年啊,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小小可怜的奶狗崽,我带你回家是当宠物养的。”
狗儿子嘛。
扈花花便笑:“至少妈是养我,不是想吃我。”
扈轻一顿。
扈花花:“...不是吧?”他不可置信的叫起来,“你想吃我?”
“咳咳咳,别瞎说。咱家不吃狗肉。就那什么,家里刚好砌了个烤炉,那口子比你——咳咳,你太小了。”
扈花花悲怆,感恩当年的自己足够小呗。
尴尬过后,扈轻说:“你不必拿别人当自己。不必幻想那个孩子将来如何如何。有你这样感恩我这个养母的,也有亲生的娘都管不了的黑心逆子。孩子没生下来,没长大,谁也不知道他会长成如何秉性。你只需要想当下,你,要不要它。如果你要,咱们就考虑这个孩子是跟你还是跟那女子,那个女子再有什么要求,咱们见招拆招就行。如果不要,那也有不要的应对。总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妈都能给你兜底。”
最后一句话,才是她要表达的真正意思:我是你做任何决定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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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花花听完,感动得眼泪汪汪:“我不要。”
语速之快语气之坚决,暴露他的内心早有抉择。
扈轻笑笑:“好,我们现在就去把这件事了断。”
扈花花:“妈想怎么做?”
扈轻笑笑没说话,怎么做?软的不行来硬的呗。
让他带路,那女子安顿在山下坊市。
“妈,我先打个电话,我得喊上他们一块。”
扈轻莫名其妙:“什么光彩的事吗?还要大家围观?”
扈花花全不在意的耸肩:“就因为是不光彩的事,所以大家来看看,免得以后他们也踩坑。”
“...”扈轻由衷说道,“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感情真好。
扈花花严肃道:“当然。幸好出事的是我,要是我姐——”
扈轻眉毛一抬:“要是你姐,我说它爹是谁就是谁,我说它没爹它就没爹。”
扈花花:“...”
那边,年轻人标准微笑装孙子,收到扈花花的讯息那真是一秒钟都耽误不了,忙告退,出了来走出几步再装不了沉稳哇哇大叫往外冲。
正好被过来的水心撞着:“干嘛去?”
金信:“看扈花花要孩子去。”
于是水心脚下一拐,他也得去。
后头跟着出来的韩厉望了眼,想了想把远醉山喊上。
他说话不好听,万一出什么事,让远醉山去斡旋。
双阳宗待客大方,为那女子安顿的地方又大又舒服。高屋软枕大花园,还雇了两个人照顾她。另考虑到她怀孕,还给定了营养丰富的一日三餐加小点。
因此,葵菓的小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她坐在厅里闲适的剪花枝插花瓶。
扈花花一群人到来,不需要通报便走进去,扈轻一眼看见那愕然站起的女子。
嗯,高挑纤细,清秀美丽。
目光在她肚子上瞟过,已经很显,不知道这个孩子孕期是多少,什么时候才能出生。毕竟两人种族不同,扈花花是笏兽,而这女子嘛——
她眼里极快闪过暗光,哦,是个兽,白毛猴身,面孔非常类人。
猴子?
当年,小黎界连通仙界,有个什么东西回去抓扈花花来着?哦,猸狐。
对了,龙忘川龙忘水不是去查小黎界的秘密,也不知道查出来没有。
眼前这个,会不会与那些事有关。
作为长辈当家人,扈轻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笑吟吟的注视葵菓。
不知缘何,葵菓心里一阵阵发慌,她忍不住抚摸上突出的小腹,心内一遍遍的说:好孩子,你一定会给娘带来好运气,你一定要多保护娘。
扈轻自然而然坐在主位上,扈花花站在她腿旁,其他人分列两边呈翼型分散站开。
这个阵仗,先给了葵菓巨大压力。这是审讯犯人吗?
水心韩厉和远醉山没进去,在门槛外,给小辈留个面子。
扈轻:站在门槛外就不是来八卦的?
葵菓握了握手心,一副勇敢的样子走上前,直视扈花花:“你要将我怎样?”
有妈撑腰的人很不一样,看着她那坚强又脆弱又大义凛然的美丽模样,一点儿都不心动,不耐烦道:“这个孩子我不认。”
葵菓吃惊:“你不认?你不认便不是你的了吗?已经做过血脉鉴定,他就是你的孩子。”
扈花花淡漠:“哦,我说错了。我不要。”
“你——”葵菓咬唇,看过众人,忽然支离破碎的一笑,“我懂了,你是逼我走。好,你不要就不要,我一个人也能将他养得很好。”
扈花花越发不耐烦:“我说得不准确,这个孩子,我不会让他生下来。”
这下,意思够明白了吗?
葵菓震惊,双手扶肚噔噔噔后退三步:“你、我想不到你竟如此恶毒。你——”
她用力咬唇,透出一丝血色来,厉声道:“这是我的孩子!与你无关!”
扈轻动了动眼珠,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她唇上一点血星上。
扈花花毫不留情的嘲讽:“都验过血脉了又说与我无关,你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征求你意见。”
说完,他身上猛然释放杀气如剑,刺向葵菓小腹。
扈轻吓一跳,说动手就动手,什么熊孩子。
挺着肚子的葵菓大惊失色,疾速扭身躲避,大肚子根本不影响她灵巧迅疾的动作。
扈轻盯着她的肚子,又看了看她的嘴角。
扈花花再次攻击,显然,今日他是要做个彻底了结。不管是孩子还是葵菓,他都要杀。
众人只是看着,丝毫没有拦着的意思,甚至表情都波澜不惊。
葵菓惊怒,高声叫道:“夫人,您就由着您的儿子如此残忍?我肚子里的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扈轻笑了,一招手,扈花花的锐利剑意被绵密不透的剑气包裹,带回,驯服得绕到她的指尖,消散。
“姑娘,这件事我儿子糊涂但你心知肚明。我儿子说了不要,你开个价儿吧。看在你辛苦一场,我们好好送你离开。”
葵菓没听出扈轻话底下的暗示,眼底闪过不甘,面上却是一副被折辱的表情,正要说话。
“我心情好,才与你好好说话。你想好了再说,要不然,我儿子按照妖族的习惯处置你,我也没意见。”扈轻笑眯眯。
葵菓抱着肚子:“我发誓,我肚里的真的是扈花花的血脉。我——”
她咬唇,好似经历剧烈斗争:“我早见过他,心生仰慕…那一日在野外遇见他,遏制不住爱慕之心才——”
葵菓甜蜜低声,又急急解释:“可我真的没想缠着他,我也不知道我会怀上孩子。夫人,求您了,这个孩子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您也是有儿子有女儿的母亲,您一定理解我的吧?”
扈轻点头,平静道:“我很理解。”
说完理解就扭头对扈花花说:“人家说得对,哪个当娘的能舍得自己的亲骨肉,你可不能当分离人家母子的罪人。”
扈花花瞠目结舌,我的妈,你倒戈了?
扈轻笑眯眯问:“葵菓姑娘,我儿子不认这个孩子,我也不能强按他头让他认。那你做如何打算?”
葵菓心思急转。显然扈花花的母亲好说话,只要肚里孩子在,暂时避开扈花花的怒火她早晚还是能回来。要知道笏兽的子嗣多么难得,她就不信他们会不要。
眼圈一红,哽咽:“既然他容不下我们母子,我们也不会强赖着他,我走便是,孩子我自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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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脊挺直目光正,好一副坚韧不屈的模样。
她霍然转身往外走,裙角甩出不留恋的弧度。
一步,两步,三步。
“葵菓姑娘请留步。”
果然!她出声了!
葵菓站住脚,没回头:“我会独自生下他,独自抚养他。我向夫人保证,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铿锵有力。
扈轻笑笑:“告不告诉他亲生父亲是谁,是葵菓姑娘你的权利。只是——我儿子的血可不能流落在外。”
葵菓猛然转身,难掩悲愤:“难道你们要杀母留子?”
大家看扈轻,她在说什么胡话?所以妈/姑/姨/婶儿你究竟是哪般意思?
门外三人也不懂:等孩子生了再撵人吗?
扈轻轻笑一声,缓缓站起:“葵菓姑娘,你腹中孩儿的亲生父亲是谁我们都没兴趣。但——你拿走的我儿子的血,你得还给我。”
轰——葵菓面色一白。
其他人暂时没反应来,什么意思?
水心眯了下眼,恍然。
韩厉也想到什么,目光一厉。
远醉山茫然:“师兄,什么意思?”
韩厉眼里浮起笑意:“看着便是。”
厅里扈轻笑着似乎是漫不经心随口道:“葵菓姑娘的血,很特殊吧。”
葵菓脸色更白一层,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她一定是在诓骗自己。没人能检查出来!没人!
“你休想胡说八道为你儿子挽回声誉。我腹中就是他的骨血!不信可以再验一次!”
谁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色厉内荏。
扈轻笑笑,平静淡漠与葵菓的强装镇定形成鲜明对比。
“葵菓姑娘,巧了,你能把我儿子的血融入你腹中胎儿,我也能把我儿子的血抽出来。我保证,不伤它分毫,你信不信呢?”
大家都听懂了。
恐惧在葵菓心底疯狂滋生。
扈珠珠叫:“跟她废什么话,按照妖族规矩,打杀了就是。”
水心看着叫嚷的扈珠珠直皱眉,这个孽子,就知道打打杀杀,没有丝毫长进。
扈暖:“妈,她造假?”
扈轻:“也不算假话。毕竟她说腹中胎儿是你弟弟的血脉,至少一个字是真的。不过这血,是她硬融进去的。”
环视一圈说所有人:“看到了吧,这便是思虑不周全的下场。全都补修个秘法,让血液头发什么的离体立即作废。”
大家:记住了。长了见识哇。
扈花花恨得牙痒痒,果然是耍我,亏得我思想斗争那么久,原来是个假的。
葵菓见此,心知再无法转圜,飞快扭身外逃。只是她才一动,一道无形的的力量将她固定原地。
她惊恐的望着扈轻走过来,一步,两步,三步,停到她面前。看到她伸出手,五指张开靠近自己的肚皮,停在距离半寸处。她惊恐害怕,想躲开,身体却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任何感知。她的灵力呢?她的神识呢?她被废了吗?
“你安心,只是一个小小的麻痹,一会儿你就会恢复正常。好了,好了,出来了。”
葵菓看到从自己腹部,一点一点猩红点点飞出,汇聚到那只手上,直到血点不再出现,手收回,手心握着一团拳头大的血。
“唔,对胎儿来说,这些血可不少,幸好母体的血特殊,要不然真融不进去。”
扈轻说完手一拂,葵菓当即后退一步,没了禁锢。
她急忙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灵力探查,神识内视。一看之下,愣住,她的孩子,果然没有任何受伤,只是再也没了笏兽的气息。
这该死的——
她咬唇,恨意不掩:“夫人好手段。既然如此,我这便离开,以后再不相见。”
扈轻淡笑:“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但你们想动我,也要看看我身后是谁。我可是——”
突然失了声。
扈轻脸色凉下来:“不把你藏起的血都交出来,是想以后再给我弄出个大孙子?”
众人大惊。
扈花花:“妈,她还有我的血?”
吸血鬼吗?
扈轻骂他:“你个笨蛋,肯定是你受伤昏迷的时候被人弄走了血,傻乎乎还孩子孩子呢,狗屁的孩子。你什么身份什么实力,哪有那么容易生孩子。”
扈花花羞愧低头,嘟囔:“万一呢。”
扈轻:“万一是真的,你自己就拿不定主意非要等我回来?我要是死——”
“呸呸呸,妈快说呸呸呸。”
大家一起呸呸呸。
正好在被他们围着的葵菓:这是唾弃我?
扈轻看她一眼,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脸色:“不用审问,直接搜魂。”
葵菓大惊,立时就要激发身上的隐秘手段,可她无论灵力还是神识又被禁锢,她想启动神魂里留下的手段,可是没有反应,似乎她已经完全使用不了这具身体,连自爆都做不到。
扈轻嘱咐:“小心着些,搜仔细,把她身上带的东西也全搜出来。”
一群人立即围上去:“我们一人搜一段,看谁的手段更干净。”
扈轻不再理会,把血还给扈花花,出门来打招呼。
“造假也没用。假的就是假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能看出,根本不会是笏兽。”她摊着手说。
远醉山:“到那时就说孩子继承了母亲。”
扈轻点头:“很是。孩子生父与她同族,不会出现第三个妖族的特征,的确也能隐瞒。”
她抬头看天:“瞒过一日又一日,说不得哪天她挖了花花的妖丹移植给孩子,再将花花的血全部洗过去,说不得,真能造个笏兽出来。”
水心:“你怀疑谁?”
韩厉:“背后有人?”
扈轻:“不确定。小黎界的妖族好似有一笔神秘的烂账。让他们自己查去。我才不插手。”
她要是再多管闲事,万一妖界也赖上她呢?
四人闲话家常,聊了很久,同时清晰的听见屋里魂飞魄散的声音。
一群人杀气腾腾的出来。
扈花花磨着牙说:“妈,我们有事去趟小黎界,你去不去?”
扈暖:“这女的挺狡猾的,自己给自己消除记忆。可惜遇到我,她就是把记忆吃了拉了,我也能给她翻回来。”
扈轻看看她,再看看冷偌和林姝,都是一块长大的,都是一样的教导,凭啥就自家这只长成这样儿?
唐玉子道:“婶子,这事牵扯得有些大,我们可能要多跑几个地方。”
扈轻问金信几个:“怎么人族也被牵扯了?”
金信不掩冷意:“朝华宗有他们收买的人,我们回去清一清。”
扈轻哑然,水心也讶然。朝华宗放在仙界委实不够看的,说句不好听的,朝华宗如今算是双阳宗的小跟班,而且这个小跟班的身份还是双阳宗赏脸给的。收买朝华宗的人——
“冲你们谁?”水心目光在老扈家成员脸上扫来扫去。
这时冷偌冷笑一声:“我倒是有个猜想,回去想法子验证一下。”她看着众人道,“还记得周莲桥——不对,还记得那只狐狸吗?”
那个借用周莲桥肉身的狐狸精,可没死呢,当初拿到妖族印去了仙界不复返的。虽然从葵菓搜出的记忆里没有明确的线索,按冷偌直觉,与那狐狸精有关。
扈轻皱了皱眉,若掌妖族印的狐狸在暗中搅风搅雨,那掌魔族印人族印的那两个会在做什么?还有三族印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想来,似乎并不只是简单的开启地宫的钥匙。
没想到,地宫都不复存在了,故事竟然还有后续。
“先不着急走,去大殿,请长辈们出手给你们设禁制,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她回头往屋里瞄了眼,“屋子给我打扫干净了吧?”
“绝对干净。”扈珠珠舔了舔嘴角,“我用灵力细细擦过所有地方,气味都没有了。”
扈轻顿了顿:“她那样的,你一顿吃几个?”
扈珠珠笑,看不起谁呢:“姑,我能一天不停嘴你信不信?”
扈轻信了,水心怒了:“你个孽子竟敢生吃,给我抄写所有经书一百遍。”
扈珠珠炸毛:“你个多事的秃头,信不信我把所有和尚全撕吧吃了我让你下地狱替我赎罪!”
噼里啪啦,爷俩儿又打成一团,雷声带闪电。
扈花花被女人挺着大肚找上门的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不少与他关系好的人,已经在偷偷准备新生礼。毕竟以人族的观念看,骨血是自己的、是珍贵的,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所以,谁得了骨血都宝贝的养着。所以,没人认为扈花花会不认这个孩子。
当然,也是他们与扈花花关系好,下意识的没把他当异类,才没想到妖族薄凉。
总之,葵菓用扈花花的血造假之事,得给大家解释一下,要给扈花花洗白。
好吧,没什么好洗的,就算他没碰葵菓,但别的女妖他没少碰。
大殿里大家都还在呢。听他们一汇报,惊奇不已。
胡染更是一拍手掌:“是不是人面兽身的白毛猴兽?他们的血可是炼丹圣品,在融合药效上有不可思议的功效。曾经我便想养一只,可惜,不好抓。怎么?你们把她打死了?”
众人:“...”
好癫,这人为了炼丹还能做出什么癫狂的事?不会用人入丹吧?
白霓嗔怪一眼,与众人解释:“他
扈花花被女人挺着大肚找上门的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不少与他关系好的人,已经在偷偷准备新生礼。毕竟以人族的观念看,骨血是自己的、是珍贵的,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所以,谁得了骨血都宝贝的养着。所以,没人认为扈花花会不认这个孩子。
当然,也是他们与扈花花关系好,下意识的没把他当异类,才没想到妖族薄凉。
总之,葵菓用扈花花的血造假之事,得给大家解释一下,要给扈花花洗白。
好吧,没什么好洗的,就算他没碰葵菓,但别的女妖他没少碰。
大殿里大家都还在呢。听他们一汇报,惊奇不已。
胡染更是一拍手掌:“是不是人面兽身的白毛猴兽?他们的血可是炼丹圣品,在融合药效上有不可思议的功效。曾经我便想养一只,可惜,不好抓。怎么?你们把她打死了?”
众人:“...”
好癫,这人为了炼丹还能做出什么癫狂的事?不会用人入丹吧?
白霓嗔怪一眼,与众人解释:“他
扈花花被女人挺着大肚找上门的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不少与他关系好的人,已经在偷偷准备新生礼。毕竟以人族的观念看,骨血是自己的、是珍贵的,修为越高越难有子嗣,所以,谁得了骨血都宝贝的养着。所以,没人认为扈花花会不认这个孩子。
当然,也是他们与扈花花关系好,下意识的没把他当异类,才没想到妖族薄凉。
总之,葵菓用扈花花的血造假之事,得给大家解释一下,要给扈花花洗白。
好吧,没什么好洗的,就算他没碰葵菓,但别的女妖他没少碰。
大殿里大家都还在呢。听他们一汇报,惊奇不已。
胡染更是一拍手掌:“是不是人面兽身的白毛猴兽?他们的血可是炼丹圣品,在融合药效上有不可思议的功效。曾经我便想养一只,可惜,不好抓。怎么?你们把她打死了?”
众人:“...”
好癫,这人为了炼丹还能做出什么癫狂的事?不会用人入丹吧?
白霓嗔怪一眼,与众人解释:“他
嘱咐许多,扈轻立在传送阵不远处的天空上,踩着雨云望向天地。
宿善在围绕传送阵所建的城池里的某个高高的屋檐下躲雨,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扈轻在做某项不能被打扰的事情。
事实上,扈轻在与小黎界的天道沟通。
当初她与水心一起击杀对小黎界不怀好意的仙人,小黎界给两人回馈明显她的更多,水心还因此酸言酸语。小黎界的偏爱大概是起源于她发现古坟场的地宫,联合三族破开尘封的秘密、熬过最后的天罚,助小黎界重归仙域。
或许小黎界的天道安排了许多人掉下古坟场,给了许多人解密的机会,但终究只有她一人活着出去并完成任务。那么,被偏爱也是有理有据的吧。
扈轻心底隐秘的欢喜,嘴角情不自禁的绽开,一手张开,手指间穿过去的风又穿回来,无形之力与她互动。
‘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扈轻直接以帝印之力沟通此界天道。
冥冥之中回复:一切安好。
扈轻:‘可还有动摇根基的隐患?’
回复:没有。
扈轻也便放心了,扈暖他们那里出不了大事。
‘咱家有仙帝印吗?’
回复:没有。
‘...您对我倒真不隐瞒。’
一阵风吹过,吹散雨云,吹过她的脸颊,甚是凉爽。
扈轻挥手宿善跟她一起回武丁界,很开心:“家里都很好。”
宿善:“你对小黎界很不同。”
“当然不同,小黎界是我的心安之处。”
在小黎界她才有了自己的家。起先有了扈暖,有了互相爱护的人,一颗心有了安处。后来有了安身之所,母女两人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然后慢慢有了扈花花绢布,有了朋友,生活越来越好。
宿善问:“那寸中界呢?双阳宗呢?”
扈轻笑道:“是家,是补心的地方。”
双阳宗众人的爱护,弥补了她心灵上的缺失,曾经以为永远填不平的伤痕,已经变成乏善可陈的苍白记忆。陈列着,不做遗忘而已。像一把尖锥变成纸灰,哪天一个不在意没了也便没了。
宿善再问:“我呢?”
扈轻哈哈笑,握着他的手:“是让心开花的人。”
宿善两眼弯弯:“嗯,我也开花,高兴得开花。”
两人手拉手的去了武丁界的地底,才一下去,轰轰轰轰轰轰,六朵火花绽成大团,把扈轻挤在中间,把宿善挤远去。
六朵灵火争先恐后的表达:轻轻我们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扈轻被它们挤得哈哈大笑,半天不见它们松开,嗖嗖嗖身后长出九条尾巴来,一条尾巴尖卷住一朵灵火拉开。
异火气息一出来,灵火们惊呆,老老实实任由卷住,懵:这又是哪里来的什么东东?
三条空尾巴弯到扈轻脸前朝上摇一摇,又朝下抖一抖:我咋没有?
扈轻笑着把尾巴推开:“哪天再遇着灵火,收来跟你们一起玩。”
宿善微笑着跟在后头,到了地底,看扈轻跳入熔浆与灵火玩闹,他停在上方高台沿壁用特殊材料做的宫殿里。扈轻上次离开后,他常来此处思念,慢慢做出一个小宫殿,终于等到她回来。
灵火带着扈轻看它们的小花园,近千年过去,这地下世界长出郁郁葱葱的绿意来,漂浮在火红的熔浆海中,奇异奇幻。
扈轻一望便知,这样的环境能种出绿色,全是天道偏爱。武丁界复生,灵火也救世有功,得了天道回馈。它们已经有了简单的思维,开启灵智,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强大的精灵。
而且,它们不需要历险,不需要渡劫,只要耐心的积攒。
说来,五行精灵她只见过青光,好像从未见过他真正的实力。遥岑子收下青光后,因为不需要教他修行,所以大家都是教青光一些世俗之事,学习血肉生灵的智慧情感,不求他出力只求他长脑。若是自家小灵火们与青光对战——嗯,回头试试。
扈轻抱起朱红色灵火,其他灵火一看,也都缩小身形往她怀里钻。扈轻双手都要抱不过来,牢牢收紧,带着它们仰泳在岩浆中。
“你们回家玩,还是我把他们喊过来陪你们玩?”
器灵他们没有跟着扈暖去小黎界,一直在寸中界商队那边。他们分得很清楚,他们是扈轻的忠实从众,要为扈轻做事,商队可是日后发展她两边势力的关键,可不能让别人摘桃子。
所以说,器灵的忠诚度最高,因为有天地法则制约,仙魔最无条件信任的当属器灵。甚至有时候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器灵。
灵火表示想回家,太想家了,于是扈轻收它们进空间。
一进空间,冰魔便手指一指,六朵灵火吓得在空中定住形。
我的天,什么时候家里又住进不欢迎的人?这是什么东西?冷冰冰的。
冷冰冰的?!
瞬间灵火们活泼起来,烧他烧他烧他,把他烧得热热的!
冰魔本想吓一吓小东西们,谁晓得这些小灵火只惊吓一会儿下一秒就扑到他身上、头上、肚子上、腿上烧他,用火焰燎他,一遍一遍的燎他。没有恶意。但——感觉被玩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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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魔哭笑不得,这扈轻养的都是什么东西,好似都很缺心眼。
金敖敖牵着石精跑过来,见此哇啊一声扑过来:“小火火,你们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们啊!”
又是一阵拥抱亲吻不分开,好像他们好几辈子没见面似的。
连沃壤和小厚土都来凑热闹,从地面钻出许多泥人来,张开双臂抱过来,没多大功夫把所有人滚成一个大泥团,在空间里滚过来滚过去,发出好多叠在一起的哈哈声。
太热闹了,引得深居简出常年窝在水底的遐思鱼族都浮出水面,朝大泥团喷水,好让它裹上更多的泥巴变得更大。
老人参笑呵呵,看到滚成山的泥巴往自己这边来,赶紧吆喝两声让它拐个玩儿。
空间里热闹得过年一样,若是器灵们也在,肯定更热闹。
扈轻在外头看着,轻松喜悦油然而生。忽然一阵异样,一点点的能量归入身体与神魂融合。闭目感应,微微讶异,原来是当初分魂出去的萤火虫。
当年她带萤火虫去西楚界收集能量,后来萤火虫留在武丁界便没有收回。她带在身边也无用,想着反正仙帝印可以隔空收取能量,不若让萤火虫自己飘着,多多少少是个进项。
现在它们主动回归,是武丁界发展到正轨不需要她再从外头取生灵气息的缘故。除此之外,恐怕还有一层原因——她修炼的混元道一,果然不支持她分裂自己哇。
这样便很好,因为她也不想分出另一个自己,总觉得那样的话会自己死在自己手上。
多冤枉。
扈轻吸收完魂力,又修炼了几天,在自己的主场,真真是天助,越发觉得自己魂体凝实刀枪不入。
绢布说:“更难分魂了。”
扈轻笑:“我自己都放弃,你总惦念,难道分魂有我想不到的好处?”
绢布声音低沉:“我前任,当年要不是留了分魂做后路,早死好几次。”
所以,在他的阅历里,多分一魂就是多留一命。
扈轻好奇问他:“那些分魂没有反他?”
绢布:“没有。我也好奇鬼帝的分魂为什么会反他。”
扈轻说:“可能,鬼帝的分魂正是他的一部分思想,说到底,他是自己的一面与另一面斗争。你看,水心的魔身,继承的是他的上辈子,跟水心这个人,很大迥异。”
哼,那狗东西还说自己丑,早晚挖了他的眼珠子。
绢布轻蔑道:“那是他们手段不够高明,若是用我前任的法子,绝无后患,保证让分魂比器灵还忠心。”
炫耀完又叹气:“可你的神魂是越来越坚实了,道一混元太霸道了吧,我前任那样厉害的人物不一样也分魂?它们为什么不让你分?”
绢布说:“这段时间我眼皮子老跳,感觉好像要出大事,不留几条命我怎么放心。”
扈轻讶异:“小布,你有眼睛了?”
一缕意识到空间,把两张绢布看了又看,没有变化形状,上头也没凭空长出眼睛,甚至连身上都洗尽铅华只剩素色连个花纹都没有了。
绢布:“打个比方懂不懂?我在说,将有危险发生。”
扈轻很淡定:“随便吧,现在发生的是以前的我想象不到的咱们不也一路过来了?以后的事情肯定也是现在的我想象不到的,你要相信,被帝印主动找上的我肯定不会轻易死。”
她是很有信心的。
但,绢布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不怕吃苦吗?”
扈轻:“...”
绢布:“弄分魂就是为了少吃苦。你想,有分魂的话,眼一闭一睁,你又活了。没有分魂的话——落入生不如死的境地,为了暖宝,你敢死?”
“...”
这么一说,她心里发毛呢。
犹自嘴硬:“扈暖都多大了,她本事不比我差,她还有吞金兽在身,我担心她什么。”
理智这样想,但感情过不去呀。
于是她说:“你多翻翻资料,看有没有别的备命的法子。正好,我不是有九条尾巴了吗?该有九条命。”
绢布无语:“你的尾巴是假的,异火没那个功能。行了,我再去想想别的法子。你跟幽冥那边,多讨好讨好。”
扈轻答应,想,若不是幽冥有去无回,她真想天天去串门,串得多了,感情不就有了嘛。可惜,幽冥不给她机会。
难道,曾经窜门的人太多才让现在的幽冥关了大门?
飞上去找宿善。
“哇,这宫殿是你做的?我看看——我的天,你怎么锤炼的这些极品矿石,是一拳一拳捣出来的?这个花纹?你用尾巴抽的?你——欸,你干嘛呢?”
宫殿空间并不大,只有一大间,风格相当的质朴,除了用具连个隔断都没有,非常的原始田园风,以至于后头墙上那个大洞明晃晃,显然,屋里没人影,宿善跑洞里去了。
扈轻扶着洞口往里看,因为靠近地心熔浆,这些石头是烧剩下的精华,耐得住熔浆腐蚀,且日常保持高温,内壁如吹过灰的烟头一样黑红透亮,洞壁略显粗糙,碎石凌乱,显然是宿善才开出来的。
里头传来声音,一条龙游走而出,落地变回人形。
“这个给你蹭痒用。”宿善灵力卷出,收起碎石。
扈轻两道眉毛高高挑起:蹭、痒?
“你有螭龙之身,时日尚短,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样的,最
用魔螭身体修炼?
扈轻下意识道:“没必要吧,我仙魔一体,用哪个修炼都一样,两边境界同步提升,而且上次咱俩一块晋升,我用的魔体,没阻碍我吸收灵力啊。”
说完一顿。
宿善说:“觉察到了?吸收灵力,是因为你仙魔一体不影响吸收灵气或者魔气。像我,我们一族,也可以。但你都有魔身了,你没想过你修炼应该更快?”
扈轻傻乎乎:“仙域用仙体,魔域用魔体,不可能同时吸收灵气和魔气,它们本来也不在一处啊。”
宿善:“你的魔身功法呢?”
扈轻:“我有,在魔域的时候一直用着,叫做十二魔宫吸星大法。不过——”她有些羞愧,“事情太多,马马虎虎的炼着罢了。”
宿善:“你有魔身之后,修炼魔功的时候有没有更上一层楼之感?”
扈轻闭嘴,摇头。
宿善:“看来我得回趟族里,魔体不能及时激发的话,迟早会拖你后腿。”
“啊?”扈轻依依不舍,“现在便要走吗?我陪你去。”
宿善笑了:“我很快回来。估计这边的事情很多,你走不开。”
想到阳天晓的话,扈轻心知她的确走不开。唉,才重聚,又要分离,若是他俩随身携带任意门该多好,这样无论两人身在何方,都可以想见就见。
之前扈暖说她俩可能天生带有隐藏的空间属性,她现在还身具倥侗,如果往这方面琢磨琢磨的话——
“小布,帮我找找空间移动最高明的法术。”
“哟,舍不得分开哟。”绢布酸溜溜,“把他养在你空间,走哪儿带哪儿呗。”
发完酸,还是老老实实去给她找资料。毕竟双修一次就进了阶,绢布比谁都希望扈轻变强,因此他还是很重视宿善的。
两人腻歪了一阵子,扈轻送宿善到寸中界又出了寸中界,不放心:“真不用我陪你去?毕竟你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了我,我不给你家里一个交待?”
她一脸的担心他会被家里人为难,宿善笑得花枝乱颤:“八百年前我就为你守着门,怎么就没名没分了?我早跟族里说过,要不然他们早找过来要说法。”
扈轻立即道:“不需要我去你家给个说法?”
宿善更笑得直不起腰:“你对我好一切就好,你若对我不好,不需要说法我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总之,我好好的,就是最好的说法。”
龙族根本不在意那些世俗礼节,因为他们强大到不需在意外人的想法。所以,自家小辈觉得好想怎样便怎样。但自家小辈要是被欺负了,那就不好说了。
扈轻:“行。你跟你家人好好说,若要我做什么,我立即就去。”
目送宿善远去,在心里又催绢布:“找到法子没有?刻个万界传送阵就那么难?”
绢布:“呸,怎么就不难?连通万界的传送阵,还要随身携带,你用什么做载体?神石吗?你有吗?”
扈轻:“不行,我得回去问问,以前那个界外空间站的设想,他们有没有当一回事啊?”
扈轻回到双阳宗就去找阳天晓问项目进展,不待开口,阳天晓先转过身来对她招手。
“你来得正好。公事开始之前,你先解决一桩私事。”
殿里很多人都在,都是九宗九族的头头,高桌子拼成半个圈,地图名册单子什么的摊得到处都是。不知不觉,大家把双阳宗的宗主大殿当成办公房了吗?
而且看上去大家都很凝重,都懒得理她的样子,专心致志的低头做事。
扈轻:“啊,好,师傅,我去解决。那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把界外空间站建造起来吧。”
唰,众人齐抬头,目光如炬的看过来。
扈轻不自在的动了动,蚊子哼哼:“那什么,不是早提过了,你们不也都说是个好想法嘛。”
大家都要气笑了,谁说了谁说了?
大族长本来就脾气不好,见她死赖皮的模样,心火一拱一拱的:“滚。”
“大族长,你要这样想,有了万界传送阵,不论我跑到哪里,只要您知会一声,我立即就来见您,给您跑腿多方便哇。”扈轻笑眯眯。
说到跑腿,大族长想起来了,伸手:“上次,我让你送的信呢?还给我。”
扈轻不还:“哎呦,找不到啦,是不是丢了呢?”
大族长险些气笑,有空间的人说自己东西丢了?要不要脸?
扈轻笑嘻嘻:“大族长托付给我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要不然大族长对我更没好脸色咯。”
大族长哼了声,把手背后面,再不理会她。
五宗主从桌旁走过来,抖了抖袖口,上头沾染的几滴墨被他拂去。
扈轻顺着张望一眼,看到桌面上打开的白纸,才写了一半。
五宗主走到她面前,阳天晓正好也过来。
“扈轻啊,你跟珠玑关系好对吧。”
扈轻懵了一下,旋即欢喜:“珠玑回来了?”
她立即掏出手机打开,顿时涌出成千上万的消息,认识不认识的,晃得她眼花,哪里看得过来。但——她找到珠玑的界面,消息明显停留在多年前。而且都是珠玑发给她的,看内容似乎是抱怨和气愤。
她没去翻之前的留言,急忙问五宗主:“珠玑还没回来?”
最后一次见珠玑,她家事不顺,于是出去散心,与魔族开战的时候她不在,也没听说回来。难道现在也没回?
五宗主与阳天晓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回头看看殿中忙碌的众人,示意出去说。
三人到了后头的瀑布前,坐下,五宗主先叹口气。
扈轻莫名:“五宗长,看你样子珠玑至少是安全的。你发什么愁呢,珠玑有亲爹娘,什么烂摊子是她亲爹娘兜不住的?”然后冷笑,“除非是她亲哥哥跟她作对吧。”
实话实说,珠玑的亲哥哥,扈轻见过,无感。扈暖他们也见过,观感也不好。大世家的公子,目下无尘。若说当初珠玑素不相识的时候嘲笑她后来又很快变得关系好,是因为成长环境如此但她内心平易近人的话,珠玑的亲哥哥那种目中无人的清高则是成长环境与其内心思想的高度统一。
不是一路人。
五宗主头疼:“现在不只是他们一家的事,发展成外交事故了。就等你回来解扣。”
等她回来解扣?解什么扣?非得用她?她比居委会大妈还厉害?她怎么那么不信?
五宗长,你该不会是坑我吧?
见她一副不信和防备的模样,五宗主更加苦笑,只说一句:“珠玑嫁给了一个叫李向楼的男人。”
“李向楼?”扈轻猛的站起来,眼睛睁得大大,“曲寰仙界炼器李家的李向楼?”
这这这——这也太巧了吧?
五宗主示意她坐下:“当年袁清带着珠玑出去游历,一路到了曲寰仙界。你师傅有没有跟你说过,咱们寸中界与曲寰仙界是有联系的,我们向他们购买仙器。”
扈轻点头。
“魔域大战时,咱们购买得更多,袁清和珠玑正好在那里,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负责咱们的武器采购,直到战事结束。”
扈轻面色和缓,怪不得没回来,按说以珠玑那个性子不可能不回来支援。
“回来的时候带着她的新婚夫婿,本来是好事一桩,说好为他们在宗里大办一场。”五宗主说着说着就叹气。
扈轻掏出瓜子来,一人分一把:“咋,她嫂子作妖?”
阳天晓慢悠悠的嗑瓜子,打定主意不掺和一句。
五宗主说:“别瞎说,她嫂子还行——”
“那就是她哥作妖。”
五宗主瞪眼。
扈轻一拍桌子:“嘿,我说着了吧。”
五宗主又瞪她,当着谁面呢,你敢拍桌子,轮得到你吗?
手里的瓜子,是怎样都吃不下的。
“当年最后一场大战,很多人都负了重伤,越冲在前头的受伤越重。凌杉便是如此。珠玑去看他,给他一颗七品仙丹。这事被珠玑兄长况珩知道,兄妹两人吵了起来。越吵越大,他们父母也管不住了,全罚去关禁闭了。”
扈轻哼哼冷笑:“各打五十大板吗?可真公平。咦——等等,关禁闭?在哪里关禁闭?”
“就在宗里。”
“为什么手机没信号?”
“...”五宗主运气,吼,“让你们去思过!不是让你们去玩手机!给我好好听着!”
扈轻立马缩头赔罪。
“珠玑被关闭,她夫君不乐意了,陪着她一起关。关键是他还恨上了宗里,说咱们采买的生意全作罢。你看,明明只是家事,闹大了。”
扈轻笑了,李向楼真争气。
“师傅,武器采买真停下了?”
阳天晓一点儿不急:“停了,至少曲寰仙界那边不卖给咱了。”
扈轻叫好:“李向楼不错,知道护着自己老婆。”
五宗主便交待她:“他家的事我不管,但武器采买这条线,不能断。”
扈轻想了想:“那,我只要劝好李向楼就行?”
五宗主点头:“对。至于别人家儿女的债,我不管。”
“有什么奖励?”
五宗主又瞪眼起来:“眼下大家都在为你忙,你好意思再跟我要奖励?”
扈轻:“啊?”
阳天晓直接道:“听你五宗长的。以后你的四个界,都少不了采买。”
扈轻哎呀一声:“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桩。我的天,我得搜罗人才,我得找李向楼问问,曲寰界有没有堕魔的,我都要。五宗长,咱们这就过去吧。”
五宗主气笑了,不听八卦不嗑瓜子了?事情变成自己的知道积极了?
阳天晓问她:“那李向楼明显是要为他妻子出口恶气,你去劝,躲不了断他们家事这一遭,你打断怎么断?”
两人都看向她,甚是期待。
扈轻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断他们的家事?”她站起来伸开双臂转一圈:“从私而论,我是双阳宗的宗主徒弟,我说话,他们得听。从公而论,甚至不用宣布我的职位,我只要稍微放一放气势,他们不听也得听。我是他们什么人?陌生人。反正他们心里不会服我,我尽管威胁便是。”她笑起来,“反正,我师傅给我撑腰。”
阳天晓哈哈大笑。
五宗主木着脸,说:“不论你什么身份,没有我发话,他们就出不来。”
“是是是,我那话可不是针对您的,是对珠玑她家的。真是的,新姑爷头一回上门就给亲闺女脸色看,不担心珠玑以后在婆家不好过吗?那李家,可是妻妾众多勾心斗角也多。咱们珠玑,人傻钱多,娘家不给撑腰还给扯后腿,这可不行,我得多嘱咐李向楼几句。他要敢纳妾偷香,我断他第三条腿。”
两人:“...”
有五宗主给的牌子,扈轻往五阳宗后山去的路途格外畅通,不但没人拦,大家还都跑过来刷脸,都喊她师姐。以她如今的修为,倒也担得起,亲亲热热的应下,记下这些人的面孔。
让绢布跟着一起记:“反正你闲着也没事,我周围的人和事,你都记下来。”
绢布懵:“这些很没有价值。”
扈轻:“欸,我可是帝王了,帝王身边都有专门的官员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绢布迷茫:“是吗?”
他说:“是凡人讲究的做事方法吗?记你说的话有什么用?”
扈轻:“有大用!记录帝王言行可修正历史,历史是什么?是时光的藏宝图,是民族的脊柱骨,是决定对外——咳咳,扯远了。我让你记录,还不是因为咱四个界都格外的缺人嘛。记住人,以后好套交情。”
绢布被她的理由说动,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记。
到了关禁闭的地方,毫无新意的山壁下沉,上头挖出石室,密密麻麻,每一间石室都石门紧闭。
扈轻不着急,跟看守这里的弟子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拿着一把钥匙自己往里去。
她想让人带路来着,奈何大家对她太放心,一边表示信任她一边表示嫌弃。
嫌弃珠玑两口子:“小两口太腻歪,不想看见他们。你自己去,赶紧把人劝走。跑这里来秀恩爱,不知道我们都是单身狗?”
扈轻笑笑问:“珠玑她哥那边没人陪?”
“人家有老婆,也是经常来看的。”
扈轻便问:“她去看过珠玑吗?”
弟子指指一个方向,又指指另一个相反的方向:“不顺路。”
扈轻笑了:“她爹娘来看过她吗?”
几个弟子咧嘴:“一个都没来。”小声对她说,“那天押人过来的时候,两位长辈都气得不轻,本来就在魔战中受了内伤一直没养好,都被气吐血了。”
“唉,亲兄妹,吵成这样,也是头一份了。”
珠玑和李向楼呆在静室里倒也不无聊。虽然没有灵气无法修炼,但可以修心,修心累了两人再说说话,反正,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过很多。到点儿还有人给送饭,没有俗事打扰,两人甚至把蜜月给补上了。
珠玑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垂在床边晃啊晃。
李向楼拿着一块他从墙壁上打下来的尖头石片在阳光能照到的那面墙上刻画。
“你看这个,
珠玑和李向楼呆在静室里倒也不无聊。虽然没有灵气无法修炼,但可以修心,修心累了两人再说说话,反正,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过很多。到点儿还有人给送饭,没有俗事打扰,两人甚至把蜜月给补上了。
珠玑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垂在床边晃啊晃。
李向楼拿着一块他从墙壁上打下来的尖头石片在阳光能照到的那面墙上刻画。
“你看这个,
珠玑和李向楼呆在静室里倒也不无聊。虽然没有灵气无法修炼,但可以修心,修心累了两人再说说话,反正,两个人比一个人好过很多。到点儿还有人给送饭,没有俗事打扰,两人甚至把蜜月给补上了。
珠玑懒洋洋的侧躺在床上,一条腿压着另一条腿垂在床边晃啊晃。
李向楼拿着一块他从墙壁上打下来的尖头石片在阳光能照到的那面墙上刻画。
“你看这个,
珠玑恨恨的捶着桌面:“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可算看明白了,那女的为什么敢和我嚣张,背后都是他支持的。他从小到大就看不惯我!”
扈轻听着,其实也没什么,面对新妹婿,一家人都表现得很热情,只是吧,没当着爹娘的面的时候,兄妹两个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也不知道说到哪句话,况珩讥讽珠玑:幸好你跑出去玩,要不然上了战场我和爹娘还要护你。
珠玑现在想来还是生气,嘭嘭嘭的拍着桌子:“他这不是嘲笑我是逃兵?我要早知道我能不回来?到他嘴里成了我害怕故意不回来让爹娘去送死似的。气死我了,我能忍他?”
兄妹俩打了一架。
好嘛,惊动老两口来拉架,把两人都痛骂一顿。兄妹俩谁也不服谁,被骂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决裂。
到这也不算什么。
珠玑带着李向楼去看凌杉,凌杉这个师兄可比亲哥对她好得多。寻到凌杉处,才晓得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她。
最后一战时,魔军大轰炸,投放他们精心培育的摧毁人心智令人堕魔变成魔物的魔障,那些魔障疯狂的钻进血肉之躯寄生催化,一时间比魔军杀的人还要多。而凌杉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下头的弟子,中了魔障,不只一道。等被人解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后来拔除魔障后恢复的极慢。主要是他还受了其他的伤,身体好补,但神魂上的伤势却是过重一直养不好。
偏巧,珠玑他们来时,李家为了表示对这个新媳妇的看重,表示自家的诚意,特别拿了一枚七品丹药给珠玑。
偏巧,就对了凌杉的伤。
珠玑一看凌杉瘦骨如柴眼睛没有光彩的遭罪模样,没多想,直接拿出那枚丹给他塞嘴里了。
其动作之快,李向楼和凌杉都没反应过来。
珠玑对扈轻说:“师兄对我那么好,我能救他肯定不会犹豫。”
扈轻点头,没错。
然后,凌杉好了,李向楼特别嘱咐珠玑千万不要泄露这枚丹药的事也暴露了。
他们三人谁都没说,可耐不住别人会想呀。
哦,凌杉早不好晚不好,偏偏珠玑去看望他他就好了?只能是珠玑给了他疗伤圣药呗。
况珩就去质问珠玑。不得不说,亲兄妹,是很懂得怎么揭彼此老底的,况珩一激,珠玑就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对骂,骂了很多伤人心的话,然后又打起来,打得狗脑子都出来。
珠玑愤恨:“他怪我不把丹给他,说他也受了伤,说我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亲哥哥,连爹娘都没有,还说师兄是外八路的人,说我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
扈轻也听着不像样子,怎么跟凡人吵架似的,就不能高级点儿?
“你怎么骂他的?”
珠玑一顿,眼神别开:“我就说了几句实话,他本来就是心眼小气量小,没本事没能耐,推自己女人在前头他在后头拣白食,没胆子没担当,这么大的人了还啃老,还抢外嫁的亲妹妹的彩礼,五阳宗就属他最没用的一个…”
扈轻:“...”
行了,要不然说是亲兄妹呢。
她看李向楼,李向楼也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除了坚定的站在老婆一边,他也没想到这兄妹俩这么能撕呀。
但是,怎么说呢。不愧是武仙,怨恨怒怼都坦坦荡荡,有什么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不像他们家,亲的、嫡庶的、隔房的、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亲亲热热,毒招狠招都在暗地里过。
相比较而言,他更
珠玑恨恨的捶着桌面:“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可算看明白了,那女的为什么敢和我嚣张,背后都是他支持的。他从小到大就看不惯我!”
扈轻听着,其实也没什么,面对新妹婿,一家人都表现得很热情,只是吧,没当着爹娘的面的时候,兄妹两个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也不知道说到哪句话,况珩讥讽珠玑:幸好你跑出去玩,要不然上了战场我和爹娘还要护你。
珠玑现在想来还是生气,嘭嘭嘭的拍着桌子:“他这不是嘲笑我是逃兵?我要早知道我能不回来?到他嘴里成了我害怕故意不回来让爹娘去送死似的。气死我了,我能忍他?”
兄妹俩打了一架。
好嘛,惊动老两口来拉架,把两人都痛骂一顿。兄妹俩谁也不服谁,被骂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决裂。
到这也不算什么。
珠玑带着李向楼去看凌杉,凌杉这个师兄可比亲哥对她好得多。寻到凌杉处,才晓得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她。
最后一战时,魔军大轰炸,投放他们精心培育的摧毁人心智令人堕魔变成魔物的魔障,那些魔障疯狂的钻进血肉之躯寄生催化,一时间比魔军杀的人还要多。而凌杉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下头的弟子,中了魔障,不只一道。等被人解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后来拔除魔障后恢复的极慢。主要是他还受了其他的伤,身体好补,但神魂上的伤势却是过重一直养不好。
偏巧,珠玑他们来时,李家为了表示对这个新媳妇的看重,表示自家的诚意,特别拿了一枚七品丹药给珠玑。
偏巧,就对了凌杉的伤。
珠玑一看凌杉瘦骨如柴眼睛没有光彩的遭罪模样,没多想,直接拿出那枚丹给他塞嘴里了。
其动作之快,李向楼和凌杉都没反应过来。
珠玑对扈轻说:“师兄对我那么好,我能救他肯定不会犹豫。”
扈轻点头,没错。
然后,凌杉好了,李向楼特别嘱咐珠玑千万不要泄露这枚丹药的事也暴露了。
他们三人谁都没说,可耐不住别人会想呀。
哦,凌杉早不好晚不好,偏偏珠玑去看望他他就好了?只能是珠玑给了他疗伤圣药呗。
况珩就去质问珠玑。不得不说,亲兄妹,是很懂得怎么揭彼此老底的,况珩一激,珠玑就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对骂,骂了很多伤人心的话,然后又打起来,打得狗脑子都出来。
珠玑愤恨:“他怪我不把丹给他,说他也受了伤,说我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亲哥哥,连爹娘都没有,还说师兄是外八路的人,说我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
扈轻也听着不像样子,怎么跟凡人吵架似的,就不能高级点儿?
“你怎么骂他的?”
珠玑一顿,眼神别开:“我就说了几句实话,他本来就是心眼小气量小,没本事没能耐,推自己女人在前头他在后头拣白食,没胆子没担当,这么大的人了还啃老,还抢外嫁的亲妹妹的彩礼,五阳宗就属他最没用的一个…”
扈轻:“...”
行了,要不然说是亲兄妹呢。
她看李向楼,李向楼也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除了坚定的站在老婆一边,他也没想到这兄妹俩这么能撕呀。
但是,怎么说呢。不愧是武仙,怨恨怒怼都坦坦荡荡,有什么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不像他们家,亲的、嫡庶的、隔房的、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亲亲热热,毒招狠招都在暗地里过。
相比较而言,他更
珠玑恨恨的捶着桌面:“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可算看明白了,那女的为什么敢和我嚣张,背后都是他支持的。他从小到大就看不惯我!”
扈轻听着,其实也没什么,面对新妹婿,一家人都表现得很热情,只是吧,没当着爹娘的面的时候,兄妹两个说着说着就吵起来。
也不知道说到哪句话,况珩讥讽珠玑:幸好你跑出去玩,要不然上了战场我和爹娘还要护你。
珠玑现在想来还是生气,嘭嘭嘭的拍着桌子:“他这不是嘲笑我是逃兵?我要早知道我能不回来?到他嘴里成了我害怕故意不回来让爹娘去送死似的。气死我了,我能忍他?”
兄妹俩打了一架。
好嘛,惊动老两口来拉架,把两人都痛骂一顿。兄妹俩谁也不服谁,被骂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决裂。
到这也不算什么。
珠玑带着李向楼去看凌杉,凌杉这个师兄可比亲哥对她好得多。寻到凌杉处,才晓得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她。
最后一战时,魔军大轰炸,投放他们精心培育的摧毁人心智令人堕魔变成魔物的魔障,那些魔障疯狂的钻进血肉之躯寄生催化,一时间比魔军杀的人还要多。而凌杉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下头的弟子,中了魔障,不只一道。等被人解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后来拔除魔障后恢复的极慢。主要是他还受了其他的伤,身体好补,但神魂上的伤势却是过重一直养不好。
偏巧,珠玑他们来时,李家为了表示对这个新媳妇的看重,表示自家的诚意,特别拿了一枚七品丹药给珠玑。
偏巧,就对了凌杉的伤。
珠玑一看凌杉瘦骨如柴眼睛没有光彩的遭罪模样,没多想,直接拿出那枚丹给他塞嘴里了。
其动作之快,李向楼和凌杉都没反应过来。
珠玑对扈轻说:“师兄对我那么好,我能救他肯定不会犹豫。”
扈轻点头,没错。
然后,凌杉好了,李向楼特别嘱咐珠玑千万不要泄露这枚丹药的事也暴露了。
他们三人谁都没说,可耐不住别人会想呀。
哦,凌杉早不好晚不好,偏偏珠玑去看望他他就好了?只能是珠玑给了他疗伤圣药呗。
况珩就去质问珠玑。不得不说,亲兄妹,是很懂得怎么揭彼此老底的,况珩一激,珠玑就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对骂,骂了很多伤人心的话,然后又打起来,打得狗脑子都出来。
珠玑愤恨:“他怪我不把丹给他,说他也受了伤,说我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亲哥哥,连爹娘都没有,还说师兄是外八路的人,说我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
扈轻也听着不像样子,怎么跟凡人吵架似的,就不能高级点儿?
“你怎么骂他的?”
珠玑一顿,眼神别开:“我就说了几句实话,他本来就是心眼小气量小,没本事没能耐,推自己女人在前头他在后头拣白食,没胆子没担当,这么大的人了还啃老,还抢外嫁的亲妹妹的彩礼,五阳宗就属他最没用的一个…”
扈轻:“...”
行了,要不然说是亲兄妹呢。
她看李向楼,李向楼也是一副没办法的样子。除了坚定的站在老婆一边,他也没想到这兄妹俩这么能撕呀。
但是,怎么说呢。不愧是武仙,怨恨怒怼都坦坦荡荡,有什么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不像他们家,亲的、嫡庶的、隔房的、旁支的兄弟姐妹表面亲亲热热,毒招狠招都在暗地里过。
相比较而言,他更
偏珠玑这个傻的还很受用:“对,必须道歉,让况珩跟我道歉。”
扈轻替她父母发愁。
“你够了呀,因为你们兄妹闹别扭你坏九宗九族的大事,单单这一点,五宗长没把你投入黑狱都是看你爹娘的面子。”
珠玑不服:“反正宗里也没钱了,先不买呗。要是宗里要买,我真能破坏不成?”
扈轻扶着脑袋:“没钱了?”
珠玑噘着嘴嘟囔:“你以为呢,我爹娘都没钱了,钱都拿去买药材了。我听说,外头对咱们搞制裁呢,什么资源都卡着不卖,要不然就是高价卖。”
李向楼插嘴:“凌杉出去也有这一层原因,他带了不少人去外头想办法搞资源去了。”
扈轻哎哟起来:“原来李公子还能看到正事呀。”
李向楼一下严肃:“娘子的事就是我的正事。”
“...”
狗。
扈轻头疼起来,缺钱啊,都缺钱啊,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阳天晓他们已经做完了发财的计划,大家围着桌子分任务呢。
“兵贵神速,粮草吃紧,最好不分散,咱们五十人一队,直接过去武力碾压,拿到东西就走。”
大家都赞成,各家各户把能拿出的高级战力报一报,凑了那么二十只队伍出来,把任务清单一分,兵贵神速去了。
剩下阳天晓他们十八个当家的。
“带不带扈轻?”
阳天晓想也不想:“带着吧,留下她一个也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放在眼皮子底下至少能亲眼看着。”
也就只剩下个亲眼看着的份了,扈轻的前程眼看是越来越扑朔迷离,阳天晓也越来越迷茫上天指示他留下扈轻的用意。
老天究竟什么安排?
静室里扈轻问珠玑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我一摊子事呢,你要不出去我以后也不来看你。”
珠玑撇嘴:“走就走。”拉上李向楼,“我不和他计较。”
李向楼:“对对对,咱不和他计较。咱们跟扈轻玩去,我来你家还没好好四处看看呢,你不是说九族的小崽崽最可爱?我陪你去看。”
三人往外去,扈轻当仁不让的走在前头,走到向外的大通道时,对面过来一个女子。
女子看见珠玑,有些惊讶,随即扫过扈轻,面露恍然,显然是认出她的身份。
扈轻也确认了女子身份,定是珠玑那嫂子无疑,看上去很温婉的一个人。
女子有些迟疑,大约不知该怎样与扈轻说话,论起来两人是平辈,但没人引见,骤然开口有些尴尬,不由看向珠玑,希望她先开口。
珠玑要是有这个情商也不会跟亲哥哥闹到这个地步,因此大小姐她眼一斜,看天去了。
李向楼也狗得不吭声,当没看见。
扈轻被这两口上不得台面的狗模样逗笑,才要主动开口,对面女子温温柔柔开了腔。
“珠玑,这次出去可不要再和你哥闹了,咱们总要顾忌爹娘的心情。”
啪叽,扈轻那没出口的客套话一下子掉了,并,不想捡。
不管这女的有心还是无意,这话听着都扎耳朵,膈应人。
这是指责珠玑不懂事一直是她无理取闹?
果然,珠玑的火腾一声烧起来,袖子一撸就要骂,被扈轻踩了一脚,下意识倒抽凉气。
嘶,疼,脚趾头都断啦!
扈轻握着珠玑的一只手,拉着她经过女子身边向外走,看都没看她一眼。
李向楼急急跟上。
女子嘴唇张了张,不甘又生气,却又无话可说。
去见况珩,也没了好脾气:“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你妹妹人家已经走了,你自己关在这里做什么。”
珠玑的亲哥哥况珩,长相也是很不错的,坐在光秃秃的石室里世家贵公子一般,莹莹生辉。
“出去便出去,她再敢跟我吵,我绝饶不了她。”
女子,也便是况珩的妻子,姜雪,已经很厌烦这兄妹没完没了的闹腾,冷声说:“那个扈轻,回来了,方才来接你妹妹出去。听说她很厉害,她会不会帮你妹妹打你?你要是不嫌丢人,你再去吵。”
况珩一僵:“扈轻回来了?”
姜雪冷眼:“你怕她?”
“呵,我会怕她?怎么可能。”况珩站起来直接向外走。
姜雪跟在他后头,忍不住琢磨,要不,还是先分开这俩冤家。大家都说扈轻护短又狡诈,若是她要给珠玑出气,不定况珩会被整成什么丢人现眼的样子。
想到这,她几步加快,道:“前些日子我家里送信过来让我们回去住两天,我与爹娘也好久未见了。你陪我回去吧。”
况珩第一反应:“送信?不是有手机你们不是经常视频?”
姜雪郁闷:“他们的手机坏了,说是出了点儿意外,信里没细说。正好,我买几个新的送回去。”
况珩:“手机坏了用别人的给你打过来呀,说话比写信方便得多吧。”
姜雪:“...”
她感觉自己脑门子上的青筋要跳出来,磨着牙道:“手机说话方便,但手机不能送东西过来。我爹娘给我寄东西过来顺便写封信,怎、么、了?”
直觉告诉况珩,这种时候他顺着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他挤个笑脸:“那我们这就过去,先与爹娘说一声。”
姜雪心累,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肚子。若是以后她生的孩子随了爹随了姑,感觉婆婆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呢。
都到家门口了,扈轻问珠玑要不要去拜会老人家。珠玑脸上一阵心虚。很好,看来她自己也知道她这个做女儿的多糟心。
扈轻忍不住代入一下,要是扈暖和扈花花猫狗斗——呵呵,她可不只会各打五十大板,她会把他们打得爬不起来!
她说:“还是拜会一下吧,两位长辈身体不好,我也能看一看。”
珠玑也挂心此事,带着她见家长。
双方见面还算和睦,扈轻做足了懂礼的小辈模样,看在她一个外人的面上,还有自家女婿也在场,老两口到底没当场棒打不孝子。
扈轻提出看两人伤势,两人都愣了愣,笑着拒绝:“陈年旧伤了,养养就好。”
扈轻微笑着道:“是,正因为陈年旧伤晚辈才要看一看,好知道九宗九族的长辈们的身体状况。不知您们有没有听说,晚辈请了位仙丹师回来。所以,不只您二位,其他长辈处晚辈也要拜访的。”
她如此说,两人便不好拒绝。毕竟人家扈轻是宗主的徒弟,在这九个阳宗里,是头一份也是独一份。
不由瞪眼自家没出息的孽女。
珠玑:这是又怎么了?我可没说话啊。
见过宅斗的李向楼看得好笑,自豪娶到一个傻媳妇,以后自己小家不用勾心斗角了,舒坦哇。
扈轻取得两人首肯后,左手右手手指同时轻轻贴在两人手腕上,灵力细丝探入,不多一会儿便退了出来。的确是陈年暗伤,一直服用着丹药,若想彻底治愈并不难,对症的高阶丹药便可。
只是这样的伤势很多的话,而被摧毁过一次的九宗九族如今又被资源制裁…怪不得一枚七品丹药都拿不出来。看来,丹药和药草的储备,已经见底了吧。
扈轻眉头拧着,几人下意识的不敢大口喘气,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扈轻隐隐压迫感十足。
等扈轻回过神来,展颜一笑,朗声道:“没什么大问题,过段时日炼出丹来便好了。”
珠玑的爹娘含笑:“对,本也没有什么。”
珠玑睁着大眼睛:“什么时候有?我找你去拿。”
一句话,珠玑的爹娘同时露出郁卒的表情。
扈轻噗嗤一笑:“我给你打电话——我让我师兄告诉你。”
她怕自己忘记。
心里记挂别的事情,扈轻直接问李向楼:“我们跟你们那边的生意,好恢复不?”
李向楼还震惊在扈轻先前慑人的气息中,闻言啊啊两声:“可以,随时都能进行。”
扈轻点头,向珠玑爹娘行礼:“伯父伯母,我且告辞,我师傅那里让我过去一趟。”
两人忙道:“去吧去吧。”
珠玑:“啊?你这就走啊,咱俩才刚见面。”
珠玑的娘扶额,人家不像你这样闲!
李向楼连忙道:“我送你。”
珠玑娘对扈轻和蔼道:“你快去忙。”瞪眼珠玑,“梳洗去,灰头土脸一点儿事都不懂。”
拉着珠玑不让她去捣乱。
李向楼送扈轻出来。
扈轻笑着问他:“珠玑这性子,你怎么瞧上的,她可不适合你家。”又接着说,“不过也没关系,情之所至嘛,哪天情淡了,你把人给我好端端的送回来就是。”
李向楼汗颜:“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娶了珠玑是分家单过的,我家那样,我觉得没意思。反正子弟多,分出我一个不算什么。便是在这边定居,我也没二话。哦对了,李双楼和秦婉都有好几个孩子了。”
扈轻讶异:“他俩真过一块去了?”
李向楼笑,笑容无奈:“我是没有表弟潇洒的,我一定要娶个两情相悦的娘子。他俩——反正过得也挺好的。”
一个花心薄情,一个早有心上人,谁也伤害不到谁,能冷静一致的对付外人,何尝不是一种稳固的婚姻。
扈轻:“我以为你认同三妻四妾。”
李向楼毫不避讳的点头:“认同啊,我爹叔伯,我祖父一辈,再上再上上辈,都是那样。但我不喜欢我也那样,反正,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呗。提亲的时候我保证此生唯一人,成亲的时候更是对天地立誓言。所以,你不用威胁我,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早就许了珠玑的。”
扈轻笑:“你说得对,男女这事吧,两情相悦最好。若谁为难了谁,分开就是。你让珠玑愉悦一场帮她炼情炼心,到时候我也不会怎么着你,咱们还是好兄弟。”
李向楼郁闷:“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扈轻拍拍他的肩:“用一辈子证明呗。”
“那你就看着吧。”李向楼对自己很有信心。
但他随即又忍不住怀疑:“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拆散我们是不是有和你关系更好的男的想撬我墙角?我娘子这么可爱肯定多的是追求者。”
扈轻:“...”
默默拿出手机:“加个号,有事联系。”
李向楼和她互加,不放心的叮嘱:“不会有人比我对珠玑更好,为了你的好朋友你也不能干棒打鸳鸯的缺德事。”
“知道了知道了。”
看你那防贼的小眼神——真的有其他追求者?
心里胡乱猜着八卦,扈轻回去交差:“师傅,搞定,李向楼说随时恢复生意,所以咱们是有多穷——咦,怎么人都走了?”
嘿,这话说的,大家不乐意了。
六宗主说:“我们不是人?还是你眼大看不见我们?”
扈轻连连赔罪:“我以为大家都在我师傅这办公了呢——师傅,咱们有多穷了?”
大家对视,有口难开。
其实,也不能说穷,毕竟祖宗一辈一辈留下来的东西不少,就是,除了被毁掉的、被消耗掉的,剩下的都是一时半会儿派不上用场的。宝物,还有很多,可都不是能治伤的啊,且,没法儿拿出去卖。
扈轻看懂众人神色,于是又问:“都谁家制裁我们?哪一家有咱家急需的东西并且好打的?”
这个嘛——
阳天晓说:“好打的已经有人去了,咱们这些,是最后一伙,去打不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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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蓦的眼睛一亮,大家想到一块去了!英雄所见略同呀。
“哪个不好打的?”
阳天晓说:“麒麟界。”
扈轻一愣,手指摸上下巴若有所思:“师傅要灭门呀。只要有正当的借口,咱家摊子完全可以支到那边去。正好麒麟界也是我的了,我管不来,肯定要家里安排人手。又正好咱家缺人手,那就——不服从的灭门,服从的变成附庸,设些外堂好了,还能招新弟子。只要在麒麟界稳住脚,咱们立即去拿下周围几个界。无论如何,先把他们对咱们的资源制裁打破。”
阳天晓:“…”
众人:“...”
不愧是做了仙帝的人,做事的格局一下子升上去了,他们这些宗主族长的可不是冲着灭门去的,他们只想抢快财。还不服从的灭门,还拿下周围几界——莫不是去了魔域一趟,就染上魔域那边穷兵黩武的坏毛病?
才想到这,又听扈轻说。
“按说咱们的损失应该由魔域那边赔偿。只是两边来往不便,万界传送站…不能一日而成,还是先弄传送阵,我看能不能在我那两个界和这边搭一搭,只要能搭成一条,咱们的局面就打开了。”
“哎呀哎呀。”她叫起来,“钱不够用啊,还是得抢。咱们出发吧?”
众人:“...”
真是出息了,知道给长辈下任务了。
要去干票大的,并且头次上任麒麟界,扈轻把器灵们召唤回来。
器灵们自从路上与扈轻分别,中间一直未见面,而绢布那个坏心眼的也没告诉他们扈轻又得一枚仙帝印的事,因此在空间里聚首见到麒麟帝印的时候,相当的震惊,震惊到失声。
良久,无情喃喃:“轻轻呀,这是…没完没了了吗?这这这——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令皇也喃喃:“见了鬼,怎么不是魔界?”
勾吻若有所思:“其实…我们去鬼界看看?”
只有血杀最兴奋:“打架、打架、打架。”
至于白吻和雷龙,一个不懂这些事,一个也没懂多少,见大家都不说话,想不明白的他们和归来的灵火玩到一块去。
“打起精神来。赶驴上磨,磨都压在肩上了,咱们就拉起来。你们要相信,只要咱们跑得够快,什么磨都能给它掀翻去。”
无情愣愣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动了动:跑得够快,不会被拉去拉更多的磨吗?
但——看她一身干劲的样子,无情笑了,那就试试大家能跑多快吧。
就在这时,扈轻掐住令皇的脖子,威胁:“老实交待,人皇令——有没有你这个作用?”
令皇是真的不知道哇,建议她:“咱们去找找?”
“还有一事。”扈轻突然想起来:“花花那个被找上来的所谓的怀了他的孩子的女人,另有内幕,可能是小黎界妖族有大相干。冷偌很笃定的说与当初用了周莲桥身体混入长极门的狐族公主有关。你们还记得吗?那个狐族公主,就是当初开地宫得了妖族印钥匙的那个。我在想,那三把钥匙,究竟还有什么大作用。”
大家吃惊,怎么离开小黎界千儿八百年了,竟然还有后续?
扈轻目光锁定无情、血杀、令皇,这三个,可都是从古坟场得来的。
“你们,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记忆?”
当即,无情血杀看令皇,毕竟,那个时期,令皇才是混得好的那一个。
令皇木然:“请注意,我没和那伙人混过。我等级太高,是被供着的,而且那个时候供奉我的那个魔,生怕我被别人发现抢了去——最后还是被发现了,结果被用来做封印。要不是小黎界规则压制灵力稀薄,我早破开牢笼离开去。”
那意思,他没有参与那伙人的合谋。
血杀去看无情,无情温柔的问他:“那个时候,你也没长脑子吧。”
血杀丝毫不生气不羞耻,翻了个白眼:“我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你呢?你脑子多,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无情一时沉吟。
大家充满期待的等待。
半天,无情说:“他们干的逆天大事,总得有同伙吧?这个同伴,会不会在其他地方也有如小黎界一般的据点?或者,留下传人子嗣什么的薪火永传?”
“...”
好一个薪火永传!
但随即,无情又转换了一个新思路:“可那掌管妖族印的,是妖。妖,有个人比不了的优势,可以以血脉传承秘密——所以,或许是他们妖族自己的隐秘。”
对,这也是一种可能。
顺着这种可能想,与我们无关嘛,那就——不用想啦!
扈轻幽幽提醒:“跟花花无关?他们都回去查这件事,他们一去,必然要搅合进去,还与你们无关?”
器灵们:“...孩子长大了我们也要管?”
扈轻一噎:“要管一辈子的好不好?都是亲的!”
器灵们面面相觑,委实理解不了这种捆绑。
绢布打圆场:“等他们查出来再说,你不是说龙族也在查嘛,有那两只龙在,兴许用不着咱们。当务之急,你快些去麒麟仙界上任。”
说着兴奋起来:“麒麟界可是个好端端的大仙界,我有预感,只等你归位,天大的好处等着你。”
扈轻不太信,一般天大的好处不会找上她。
与阳天晓等人汇合,虚心请教:“师傅,在有人的仙界怎么做仙帝?我要找个地方发动劳役为我起帝王殿吗?”
大家:“...”不知道哇,对这个行当不熟呀。
扈轻怀疑:“你们都没见过仙帝?”
不可能见识这么短浅的吧?
大家还真没见过。不是说没有机会,而是——没创造机会。寸中界这片的仙界是没有仙帝的,要不然突然出了个麒麟界的仙帝印大家那么惊讶呢。他们倒是去过有仙帝的地方,但——有什么拜见仙帝的理由呢?他们又不需要远方的仙帝罩着,而人家仙帝也明显对远方的地盘不感兴趣,所以,毫无交集。
于是,真不知道怎么做仙帝。
不过,说到宫殿的话,肯定是要有象征身份和权威的宏观建筑的。
“你才上任就大兴土木?”四宗主毫不遮掩的给她出馊主意,“咱们要去拿下的,是麒麟界的第一大仙门玉麒麟。玉麒麟的建筑可谓华丽恢弘壮观蔚然,给你做仙帝殿,正合适。”
扈轻立即问过去:“四宗长,玉麒麟得罪你得罪狠了?”
四宗主更加不再遮掩,杀意流露:“玉麒麟截杀我们的人,里头一半是我家的,你说这个得罪够不够?”
扈轻面色一肃:“如此明目张胆?是什么给了他们勇气?”
四宗主冷嘲:“落魄见人心。以前他们主动来奉承,如今把我们昔日的客气相待当成对他们的羞辱,觉得九宗九族起不来了,打着雪耻的旗号踩着我们上位呗。呵,一群无胆小人,但凡截杀咱们弟子的时候堂堂正正报上名号我也高看他们一眼。”
一群傻X,以为蒙着个脸我们就不知道是谁?
扈轻不由点头:“很正当的寻仇理由呀。那,玉麒麟的人,从上到下都杀掉吗?”
她是很认真的问,话语里对玉麒麟的众多性命并不以为然,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以前,鬼国那么多早该死的鬼都让她失去冷静,如今,竟然活生生的人命都可以漠视了?
众人不由看向阳天晓:这个变化是好是坏?
阳天晓心头一紧,不是没心魔了?这是心魔转型了吧?
扈轻看出他们的惊疑,不由失笑:“一门之因果,自然门中人承担。”她笑着垂眸,“我九宗九族的弟子可以性命抛,别人,容不得他们当逃兵。”
她又抬起眼,眼里笑意如雪凉:“良莠不齐就拔掉莠嘛。”
做仙帝嘛,不就是干这个的嘛。
扈轻真正的变了。
这是众人共同的想法。
绢布却不是这个想法,别看这货装的像,其实内心她还是那个爱多管闲事的怂货。
比如现在——
“小布,离传送阵越近我越心惊肉跳的,前途不妙哇,要不——我等等再去?”
绢布冷声:“你等等?它就不会再等等你?”
等来等去,比谁先死吗?
扈轻默然:“但凡你对我温柔些,我都相信你前任解绑不是因为嫌弃你。”
绢布更加冷声嗤笑:“我对我前任可不是这样,我一开始跟着你也不是这样,所以,从你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扈轻:“...”
她咬牙而笑:“都是我的错,对你太放纵,让你越来越像人。”
绢布一愣,下意识说:“听着我不像个好人。啊——你得把我往好里教呀,首先,请对我温柔。”
“...”
很好,回旋镖它狠狠扎在自己身上呢。
一行十九人踏入传送阵的那刻,扈轻长长吸了口气,引得大家看过来。
“是不是很激动?”
扈轻点头:“很激动,我在想,等我上任,收多少税合适。”
大家愣住。
扈轻兀自点着头:“征税范围,税率,交税形式,征税人——”
大家头疼:“仙帝不是这样做的。”
扈轻睁大眼睛:“可咱们穷啊!”
“...”
莫名,还没出征已经感觉对不起麒麟界了。扈轻她这是要去刮麒麟界的油水养寸中界呀。不行!丢不起这人儿!
阳天晓一语把她拉回来:“你仙帝的身份要不要对外宣称?”
想收税,那就宣告天下。宣告天下,以后的外交活动可就不能避免了。
扈轻大脑宕机一秒钟:“啊、啊——我想想。”
大家无语,你是尽想好事了。
传送过去,众人齐齐踏上麒麟界的土地,心有默契的同时看向扈轻。
扈轻…啥事没有。没有感觉到来自天道的善意,也没有恶意,总之,没感觉。好像她拿了个假印似的。要不是周围太多人,她都要拿出麒麟印来对质。
从此处去玉麒麟,以灵舟正常速度来算,需要二十多天,众人要去打个出其不意的,自然撕裂空间赶路。扈轻乖乖跟着阳天晓,她的仙五阶的实力,还是不够看。
不仅不够看,还被嫌弃。
阳天晓说她:“你晋升飞快,每次都是投机取巧,基础太不扎实。咱们武仙修行,都是从战斗中积累,一开始慢了些,但越往后越实力惊人。你这么轻飘飘升上来,为师担心哪天没了背后依仗你会一落千丈打回原形。”
扈轻心虚,虽然严格说来她修炼也是日积月累时刻不辍,但这是混元的功劳,混元昼夜不停的吸纳周围灵气魔气,才有她不用打坐不用闭关不用吞食丹药也有雄浑的灵力魔力积累。
武仙的修行重实战积累,从切磋、战斗、生死中积累,每一丝灵力都用身体几经打磨才归入丹田,比她这个鲸吞的,扎实太多。
阳天晓嫌弃的便是这一点:“鲸吞,与那些法修无异。”
很好,因为嫌弃她一人而攻击了一个大群体,不愧是法武不同道,谁也看不起谁。
其他人也说:“不要再乱跑,好好巩固基础,别人给你的,都不如自己得来的牢靠。”
天道哪里靠得住,今天能给你,明天就能收回,只有自己真正掌握的,才不会被夺走。
扈轻虚心受教:“接下来我打算沉下心夯基础。”
众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你也知道,咱们九宗九族不比以前那样人口众多,下头弟子又都喜欢你——”
扈轻开始觉得不妙。
“回头就安排你们亲近亲近,你喜欢让他们一个一个排着队挑战你,还是喜欢他们一起群殴你?”
“...”
“你如今已经到了五阶,勉强称得上中层精英,且你历来可以越阶,那便与六阶相同,那——六阶的同门,你一个个去请教吧,群殴就不合适了。”
“...”
“七阶的,我们让他们有时间就去找你,你优先与他们切磋。至于八阶——”
“等等等等。”这一人一句的,说得扈轻眼前发黑,“你们是要让九宗九族所有人都与我过招吗?”
“当然不是——三阶以下没必要。”
扈轻:“所以,就是三阶以上,对我是群殴直至单挑?是——所有人吗?”
众人点头:“当然。”语重心长,“扈轻啊,你今时不同往日了,得抓紧呐。虽然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大家轮着挪出时间照顾你还是没问题的。”
扈轻一阵一阵发晕,不至于,何至于啊!
即便这样,大家仍是沉痛:“若不是损失太多人,我们不至于隐忍多年还手忙脚乱。”
扈轻:既然手忙脚乱了就不要照顾我了吧!
人家当仙帝是欢声载道,她当仙帝,就要鼻青脸肿吗?
世界的参差如此不齐,老天爷是要她炼心吗?
小主,
说话间,已经一路撕到玉麒麟。
玉麒麟身为麒麟界第一大仙门,自然占据好大一块风水宝地,此时正是红日将出之时,凌空望去,只见云蒸霞蔚,瑞光千条,山峦起伏,仙雾缭绕,雀鸣千林,楼阁殿宇隐隐勾画在林木山石间。
扈轻眯着眼打量:“好地方,这山这雾这霞光,看上去确实像一只披金挂玉的麒麟神兽。师傅,难道这玉麒麟真有麒麟兽坐镇?”
阳天晓说:“传说里什么没有?神兽是谁也没见过的,不过麒麟兽嘛,认真寻找的话不是不能得的。玉麒麟的每一任宗主,绝对都有一只麒麟兽。”
扈轻笑了:“为了做实玉麒麟的名头?”
所谓的神兽之后,在仙魔界不难找,只要外形相似,其他的,完全可以吹嘛,反正大多时候,他们是作为祥瑞作为号召力存在。
其中麒麟兽的话,血脉低微的,当真只有一个外形,可能一辈子连人形都化不成。不过,玉麒麟宗主的麒麟,应该是很厉害的。
从大族长到九族长,脸上都泛起深意,扈轻分明从他们意味不明的笑容里看到进食的欲望。他们可是妖,妖是吃妖的,麒麟肉,大补。
想到自己贫瘠的界们,扈轻立即问:“玉麒麟养的兽类多吗?如果可以,我想都带走。师傅,咱是不是来的人太少,要不要我回去再喊些师傅来?”
她这样一说,阳天晓想起另一事来:“你身份不同往日,除了你喊过师傅有来往的,其他人,你别再叫师傅。”
扈轻一愣,不乐意:“师傅你要跟我外道。”
阳天晓:“我是怕他们骤然被你叫师傅,承担不起这个因果。有名无实,会被天道反噬的。”
扈轻:“...”不信,但万一呢?所以——
“那我以后一律叫师叔。”
阳天晓:“对。修为不如我的叫师叔,修为比我高的,喊师伯。”
扈轻略牙疼:“咱家的老祖我也叫师伯,我怕遭雷劈。”
大家笑起来:“雷劈于你是好事,仙帝的特权之一便是用天雷淬体,这是天地赐福。”
扈轻:好吧,全都知道我应该遭雷劈。
阳天晓说回前话:“你要灵兽的话,不如请你的族长师伯们帮忙。”
全是师伯,全都比阳天晓修为高?呵呵,当然是阳天晓的自谦话。扈轻绝对相信这些人要是互撕起来,谁也不会输给谁。都是狠人。
她眼睛一亮:“族长你们会御兽!”
九位族长嘲笑:“妖族高级血脉的威压,你没见识过吧。倒也是,扈花花那几个,还是小年轻呀。”
扈轻笑开花,团团作揖:“那就有劳大家,我只管敞开空间收就是了。”
大族长:“你没机会。”
扈轻抬头:啥?
大族长望着玉麒麟的某个方位,眼中闪过兴奋而残忍的进食光芒:“现成的疗伤药,我们先收,用剩下的,给你。”
扈轻心头一沉,兽性显露,九族损失成什么样子自己还没去看过,但,估计也是伤亡大半。当年那些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的小虎崽们…
“行,我这里不着急。”
闲话叙完,该办正事。
十八人也是狠的。玉麒麟的山门巍峨,是用一整座小山峰挖透雕出来的,神兽麒麟踏云海的形象。他们突然出现在那巨大的山门前,没等守山门的人看清楚,同时出手——
轰然声响,最上那巨大的麒麟瞬间破裂成无数碎石迸射,将站在上下两旁的百多名守门弟子打得凄厉惨叫血流不止,想往里跑去送信,惊骇发现自己手脚皆断,再看身上,全是大洞。惊恐激愤之下,不少人直接晕了过去。
这样大的动静,无需送信,接连数道人影从里头呼啸而来。
大家都是熟人,毕竟一千年前,这些人主动跑到人家家里去逢迎。
大宗主没在里头看见玉麒麟的宗主,开口杀:“你们宗主死了你们都戴孝?”
顿时玉麒麟的人黑了脸。
他们的宗门服饰,通身白,穿白穿习惯了,所以常服也多用纯白。
白色显仙,不少仙门服饰都选白,但为了区别,这些白也各有不同,也用其他颜色花纹饰品什么的搭配。偏偏这家用白装饰白。
“九宗九族,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你们还想以势压人?”其中一个断喝。
扈轻传音阳天晓:“师傅,咱十九个挑人家一窝,行不行?”
阳天晓:“擒贼先擒王。他们的头儿——来了。你做好准备。”
扈轻懵,我准备好啥?我不就应该在后头捡漏?
玉麒麟的宗主匆匆赶来,见此阵仗面色一变,怎么九宗九族的宗主和族长全来了?难道他们已经知道——
“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和黄衣万仙门勾结截杀我们九宗九族的弟子。今日有时间,来把这笔账算一算。”
大族长哈哈笑着把话说完,不听话语内容还以为他是在与老友喜相逢呢。
玉麒麟宗主:“没——”
轰轰轰——
谁听他狡辩呀,十八人齐齐动手,其中阳天晓更是袖中飞出什么东西疾速变大咻的罩了下来。
扈轻懵,什么东西把自己罩住了。眼前风景一变,山石成柱,野火狼烟,浓雾呛人。
绢布:“喔唷,你被困阵中啦。还有别的人也被困住啦。友情提示,和你一起被困住的,是对面阵营的一十八人哦。人人修为不弱于你呢。”
扈轻无奈,这是把对方的战力给自己当磨刀石呢。这这这——就在人家的大门口,这不太好意思吧?
放出器灵:“十八个五阶起步的仙人,都是我的。你们帮我稳住,我先试试他们的真本事。”
大家明白。
无情建议:“别让冰魔和小石闲着,让他们潜藏进去,寻宝。”
扈轻眼一亮,立即喊冰魔和石精出来。
冰魔无所谓,对懵着的石精说:“你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石精点头。
扈轻:“尤其灵植药草丹药那些能疗伤的东西。”
冰魔:“这个阵,我帮你破了?”
他不怎么关心空间外头的事,因此并不知道这个阵法是阳天晓对扈轻的一片拳拳爱心。
“不用不用,阵法是咱的,我开个口子——”
“用不着。”
冰魔挟起石精,原地变成一串雪花飘飘就走了。
扈轻发了下呆:“我师傅这阵盘,不是凡品。他说走就走——你们说,当初是什么封印能困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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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皇:“封印里有克制他的东西呗。阵盘比封印差多了。”
这倒也是。
“有人来了。你们散开,拖住其他人。”
白吻:“轻轻,你用我打架。”
把白色长剑塞到她手里。
他和雷龙化成人形后,灵体和本体可分离可合体,在扈轻允许范围内,他们也能自行战斗。
扈轻握着长剑,决定先用风雷惊云剑法。
众器灵飞速无声而散,扈轻长剑支地等着第一位挑战者。
来人颇有几分气急败坏,见到扈轻先喝令:“九宗的那弟子,快快将阵法打开,不然若延误我玉麒麟的大事,我定将你毙于掌下!”
好大的威风。
扈轻灿然一笑:“老头儿你擅掌法?”
对面一噎。
其实人家不老,看外表也是二十七八的俊彦,实际年龄嘛,肯定比扈轻大,修为也比扈轻这个新五阶高一些。
“我是——”
扈轻剑尖一挑,一串碎石刺破空气尖锐的射向对方周身要害。
“死到临头还啰嗦。”
对方轻蔑,手在身前划过半圈,袖子荡起灵力将石子击落,大怒:“狂妄小儿,受死!”
一掌拍过来。
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个阵法,是寸中九宗的人放出的,把他们除了宗主之外都罩了进来。寸中这边进来几人,他却是没看到。
但对方总共才来十九人,里头十八个是自己干不过的宗主和族长,唯有一个修为低的,正好被自己碰到。
这可不是上天送到他手上的功劳?
扈轻握着剑倏忽消失在原地,那人立即左顾右盼,心头却未将她放在眼里。
可扈轻却将他看得很重。同为武修,对方必然不是法修那些花花架子,如此近身搏击皆是两人所长。她踏着风化身雷,一柄白剑如电光无法捉摸每一招每一刃皆落在对方要害。
不过是半盏茶时间,才用一半剑法,第一位挑战者单膝跪地,吐血而亡,身上全是被刺对穿的血窟窿。
扈轻自己也惊讶:“方才我的风雷惊云把他的护体全击碎了?”
绢布:“好剑法!”又道,“你缠得太紧了,这人根本没有全力施展。”
扈轻哈:“他轻敌还怪我咯?难道要我说——老头儿,我比你厉害,你把眼睛睁大喽?”
绢布无言。
扈轻抬头看了眼,阵法里的天是假象,可阵法外的天始终存在。不知是她自己进步的原因,还是这里的天道偏袒,方才剑法施展起来格外的——有如天助啊。仿佛自己是一道雷,一道代表无上威严的雷,每一次出手,都给对方带去至上审判。
咋,她的剑法带动规则了?
不知在其他地方是否也有这样神奇的功效。
懒洋洋开口:“下一个。”
无情立即手射出丝,将前面一些小路障扫到一旁。而困在一方地刺陷阱里并未慌乱的人见到眼前突然变出一条路来,目光闪了闪。
他踏了上去,走了出去,走不到百步,血腥气钻入鼻孔,猛的侧头望去,某个地方,静静躺着一滩血。
尸身扈轻没打算交还,暂时扔进空间,她舍不得让金敖敖动手,唤老人参摸财。
老人参倒是不嫌弃,虽然是第一回他却做得无比娴熟,把人身上的东西全剥下来,全是破洞的衣裳他也没乱丢,而是用水冲下血水沤肥。整理好外物,他便安安静静等掉落,这等仙人,肯定都有随身空间灵宠空间之类。没多久果然等到尸身上又现出宝物来。
至于说这人的神魂,由于剑法太霸道,灭掉性命的同时把神魂也杀了干净,化成最零碎的能量回归天地了。
大约扈轻以后再出手,若不刻意的话,没人会留得魂魄在。
杀了第二个人后,扈轻有所明悟:“原来,修为高了杀人的时候是可以将性命和神魂一起灭杀的。我就说,杀人再灭魂,太累赘。”
绢布讶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扈轻:“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告诉我。”
绢布无语到失笑:“你不是看过那些游历杂书?里头有本事的杀人哪用多杀一重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会格外单独点出来啊,你吃饭只干吃不喝汤呀。”
扈轻:“...”
深呼吸。怪她想太多。
“我得悠着些,我还要多送鬼魂冲业绩呢。”
绢布翻了个白眼,傻子哟,你又不是幽冥的职员,你哪里来的业绩可以计。
“下一个。”
又一个人发现新的出路踏了上去。
外头,阳天晓扔出的阵盘化成一个不透光的半球形结界落在地上,里头充盈朦胧浓重的灰色,偶尔有细细的电光连连闪过。没有玉麒麟的人上前攻破。因为,宗主被打得太狠,他们根本顾上来。
骤然出手,十八对一,玉麒麟的宗主没有一下被打死,完全是因为他是宗主,和护宗大阵直接相连,转移了大部分的伤害力。剩下的那小半的伤害力,又被他的麒麟分担过一多半去。
麒麟总比人皮厚。
可即便没死,人也很不好过。那十八个人是真狠,出手就是杀招,在长老一众人等迅疾赶来支援的情况下,玉麒麟宗主被打得半边身子破烂,丹田受损。
气疯:“你们是要彻底翻脸与我玉麒麟为敌?”
引来群嘲一片:“截杀我们弟子还想我们与你握手谈和?我九宗九族从来不是软骨头!”
大族长更是眸光冰冷的盯着那只化人麒麟:“你若现在走,我放过你。”
那麒麟桀骜:“谁死谁生,还未为可知。”
大族长又不是怜惜他,不过是看在同为妖族的份上多嘴一句,既然他不走,难道他还嫌弃麒麟肉不好吃?
让三族长快快把这东西拿下。
三族长很无语,你自己出手便是,我不心疼我的皮毛吗?心里吐槽不已,身体却很诚实的变成妖体杀向那只麒麟。
麒麟也变回妖体,一狼一麒麟缠斗厮杀。
结局并不难预测,玉麒麟虽然占尽主场优势,高尖力量远远比不得这十八人。它连一个双阳宗都比不上,宗主加上宗主之上的战力都不如这十八人多。至于说宗主以下的众多人员,在这些人气场全开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抗衡。
所以,一人可立一宗门,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扈轻提剑从阵法中出来的时候,玉麒麟的宗主和其他长老已经在凄惨认输。
“你们究竟想怎样?”
扈轻被披头散发全身血的一群俘虏吓了一跳,又看到不远处地上颓废半死的麒麟兽,懵。
“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往远处看,密密麻麻的人皆在张望这边,而那些人,毫发无伤。
不由心里叹气,看来这第一宗门玉麒麟也只是如此,门下连个螳臂当车的都没有。足够理智,却缺了人情味儿。
大宗主笑眯眯,他历来是九位宗主里看上去最可亲的那位,只是一开口,言语如刀子。
“你们都可以走,什么也不准带。”
哗然——这是要解散玉麒麟?
扈轻哇哦,玩得真大。
但她环视了下周围环境,觉得这地方挺好,给自家用更好。
玉麒麟宗主也非常震惊,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应该只要赔偿?”
大宗主默了下,临来的时候是这样打算的,可——改主意了呀。
看,那位让他们改主意的当事人,看这看那好像与她无关似的。
大宗主侧了侧身,笑脸罩在阴影里亲和变得恐怖:“玉麒麟不会再存在,要气节,你们就去死,想卷土重来,我们给你们去投靠黄衣万仙门的机会。”
玉麒麟的宗主沉默。
大宗主:“你们有一炷香的考虑时间。”
扈轻不解的插嘴:“为什么不杀干净?下头人放过就放过,这些当头脑的,让他们活着也是去黄衣那边受辱。我可以为他们超度。”
冲业绩啊冲业绩。
玉麒麟宗主不是不想挣扎一下的,他心底默默念诵禁文,甚至燃烧了自己的心血,然——毫无回应。对上九宗九族目光嘲弄的众人,他沉重哀叹:九宗九族何其深厚,必然是有阻绝秘法、空间等一切的手段。他接连呼唤下,连护宗大阵都升不起来,可见他们早早将这片空间封锁了。一切可反击的手段失效不说,他现在连自爆都做不到。
摇头苦笑,当初怎么就被那些人说动与九宗九族翻脸呢?明明十八个宗主和族长一个都没死啊。
此时再后悔已于事无补,玉麒麟宗主选择有尊严的死去,死在他的岗位上。
剩下那十个顶尖战力,都选择离开,不过三个是独身一人走的,两个是拖家带口走的,四个是领着班底走的,还有一个带着愿意与他去别的地方重建玉麒麟的弟子收尸后走的。
那只麒麟,选择跟宗主一起赴死,死得很痛快。
扈轻难以置信:“第一仙门啊,就这样没了?这也太儿戏了吧?他们都不挣扎一下吗?”
大族长指着麒麟的尸体:“除了妖丹,你要哪些?”
扈轻摆摆手说:“吃肉的时候给我两块就行。真的,这么多人呢,不负隅顽抗下吗?”
大家就笑:“我们来得是十八人吗?我们背后是九宗九族,九宗九族再受创也不是他一个玉麒麟能抵抗的。我们来到太快,他们反应不过来,找不到支援。负隅顽抗?他们负隅顽抗就能等到所谓的盟友来救他们?那个时候,盟友还是不是盟友都两说。何必白白死那么多弟子。现在多好,都活下来了,玉麒麟换个地方还能传承,便是想报仇的以后还有机会。”
扈轻:“不得不说,我有些失望。”
大宗主说她:“去清点宝库,你就不失望了。”
立时扈轻两眼噌的闪亮。
虽然玉麒麟宗主没交待财物信息,但大家抄家是很专业的,很快找到最大的宝库,打开,扈轻当仁不让先冲了进去,毫不意外受到一波毒气与冷箭的攻击。
她不加思考放出器灵让他们应对,她自己见缝插针的往里钻。
众人在后头鄙视阳天晓:“你家真穷。”
阳天晓做无奈的样子:“养四个界呢,你们当然不能理解。”
没有这么出息的徒弟的十七人:“...”
扈轻只是看,没拿什么东西,她真需要什么,家里能不给她?而其他人也不动,地方都是自家的了有什么必要搬东西?倒是要快些派人来驻守。
说到驻守,又回到老难题:人不够。
十九个人愁得出来宝库坐在大石头上晒太阳。从高处望下去,好些人背着大包袱在搬家。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他们也不在乎。
突然旁边的石头动了动,一个人影钻出来。
“哟,石精。”三宗主叫起来。
扈轻:“啊,哦,是我的。对了,我都忘了。”她一拍额头,“小石,不用寻宝了,这个地方都是我们的了,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我们的。”
小石慢吞吞的从石头里完全钻出来:“轻轻,找到个土精要死啦。”
说什么?
众人惊讶的站起来。
扈轻:“在哪里?”
小石:“弄不出来,他要死啦。”
扈轻立即道:“带我去。”
看大家。
“都去都去。”
小石在前头带路,带着大家一起钻土,越钻越深。
扈轻狐疑:“你怎么探得这么深?”
脑子里冰魔声音响起:“当然是我感应到的。我拿了件冰系宝物。”
小石在前头回答:“我和大地可以建立感应呀。”
六宗主说她:“看着挺好一孩子,你怎么不给他穿得好些?”
小少年虽然长得太白了些,但眉眼漂亮,装扮装扮也是俊俏公子哥,怎么就穿得麻布一样的衣裳?连个款式都没有。
扈轻能说那是空间里种地穿的工作服?即便是种地穿也未免寒酸了些啊。
可那是老人参的审美,又不是她资本家做派。
只说:“他自己喜欢。我衣裳多了去,随便他挑的。”
心头一动:“宗长,我得了好些漂亮衣裳呢,回头你来找我美女师傅,咱们一块看。”
六宗主:“别人穿过的?”
扈轻嘿嘿:“很多很多哦。”
六宗主看了她一眼,嫌弃:“行吧,看在你是土包子的份上。”
扈轻一噎,差点儿啃了口土。
周围压迫感一松,众人掉在一个黑漆漆的地下空间里,同时拿出光源,正好看到对面冰壁上一幅完整的巨大的深蓝色阵法,繁复的阵纹中间,明显该充作阵心的地方,空落落的凹进去一大块,而众人的眼力都看得出,这个痕迹,不久之前应该还是有东西严丝合缝嵌在里头的。
皆去看扈轻,又把头转回去。
扈轻尴尬:“我也没想到咱会这么快这么顺利的接手玉麒麟呀。”
大家上前,对着那阵纹研究。
“阻隔探查。”
“隔离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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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保鲜。”
“非常久远。”
“临摹临摹。”
研究了好一阵,大家才转过头,去看空间的另一边,好大一只冰冻麒麟躺在光滑的冰面上,冰面与四周冰壁皆有阵纹,全是从那深蓝阵法上延伸出来的。
整个空间,并不怎么大。
麒麟表面一层白色冰晶,除了麒麟的形状,看不到本体的颜色。但白色麒麟的腹部,靠坐着一个穿深衣的男子。
从众人进入空间,这个男子从未出声,安静得仿佛死去。但他没有死,在他布满黑色诡异纹路的脸上,两只失神的眼睛注视众人。
好瘦,骨头都要刺破皮肤。
太瘦,不知道长得好不好看,而且脸上黑色太多了,看不到什么。
扈轻迈步上前,被六族长拉住:“别过去,是咒怨。”
六宗主是孔雀长明,对阴暗的东西非常敏感。
扈轻惊讶看向男子脸上的黑色,黑色太多,几乎看不见原本的肤色。
问小石:“他让你救他,还是他对你有用?”
小石很懵,他只是给冰魔打下手,不需要自己的想法吧。长脑子很累的。
见此大家也无语。
大宗主笑眯眯:“小家伙,你们算是同族,你能跟他说话吗?”
小石看着大宗主,点了头,开口:“我跟他说什么?”
大宗主笑着道:“问问他是谁,怎么在这里,他与这只麒麟什么关系,他想要怎样,需要我们做什么?”
小石:“啊——”一幅脑子转不过来的样子。
问题好多啊。
小石去问了,他蹲在男人面前,两人眼睛望眼睛,不用出声,就那样交流了?
扈轻意识入空间问冰魔:“这土精有用?”
冰壁手里捧着那块才抠下来的阵心细细把玩:“于我无用,于你…好像也没什么用,都要死了,就当让你见个热闹。”
扈轻深深无语,这叫什么热闹?难道要她请班子来办白事?
大家保持安静,内心却都很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好想知道哇。
半天,小石转过身来:“他说,他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等死的。”
完了。
完了?
扈轻:“就这一句话?”
小石便转过去再大眼瞪小眼,好半天转过来:“他说,他为了他的爱人受下咒力。”
又完了。
扈轻哎哟哎哟:“来来来,我跟你一起问他。”
上前扶住小石的肩,把他一转,神识接入他的神识,两人一起和对面的土精眼瞪眼。
很快,扈轻便知道为什么小石这么慢了。
“你…是…谁?”
三个字,用时超过一分半。
这个速度,完美打败了扈轻的好奇心,示意小石继续和他交流,她扭头对大家说:“真是要死,乌龟爬都比他说话快。”
她一脸的“我没那个耐心”。
大家有耐心,但没什么兴趣,说让她自己决定就好,一群人又跑去研究那个阵法。在他们看来,这里最有价值且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阵法。至于说冰冻的麒麟兽,他们已经神识扫过,非常确定那一堆东西只是个外壳,里头早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拿出去摆着看都不行。完全没价值。
扈轻嘱咐小石和对方多聊天,她也过去看阵法,让绢布记录下来,顺便再看看这里还有没有藏着其他宝贝。
并没有,整个空间干净得令人发指,连个骨头渣渣都没有,难道这里只是用来冰冻麒麟的?
扈轻背着手溜溜达达:“师傅,我们不在上头,玉麒麟的人会不会捣乱?”
阳天晓:“不要命了吗?之前已经通知家里来人接手。”
扈轻点点头:“那第二仙门是哪里?”
阳天晓一顿,扭头看她:“这里不够你用?”
扈轻:“咱家不是缺钱嘛。”
阳天晓笑:“玉麒麟破门的消息传出去,该有人来给咱们送钱了,很多人。”
扈轻哦,人情世故啊,自己还有得学。
她想了想:“麒麟界这里好像没什么大问题,过段时间,我想去凌云界那边看看。”
阳天晓:“等宿善回来陪你一起去。”
扈轻迟疑,不太想让宿善去:“他在这边管武丁和麒麟我更放心。”
阳天晓静静看着她:是他在这边管不着那边你更自由吧?
扈轻哎呀:“师傅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样的人儿。而且,我不打算走回来的那条路去,我打算开个空间通道,从咱这边。”
阳天晓丝毫不意外,告诉她:“家里能打的人都出去了,除了找回场子,主要便是搜集建造传送阵的材料。从这里到魔域,想也知道会很耗费。这段时间,你安心打擂台,等你把所有人挑战过,材料应该也搜集得差不多了。”
百感交集,又感动又不想接受:“还是家里人对我好哇——挑战所有人,没必要吧?”
阳天晓不接话:“战场还在,修修补补还能用,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在原来的地方弄个方便咱们过去但不让魔域过来的口子。”
扈轻一愣:“师傅你们要反攻?”
阳天晓眼神深邃,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里头跃跃欲试:“无数年了,该轮着咱们主动了。”
最后一战,死了九宗九族多少人?往前无数代,又死了九宗九族多少人?两界入口崩塌这笔深厚的血债就不算了?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扈轻看眼大家,虽然他们没有看她,但扈轻知道他们都听着呢,遂点头:“好。”
她磨磨牙尖,说:“当初那个把我拉过去的老魔头,我要再跟他比一场。”
他不是说他修的是魔神功吗?她可是有更完整的十二魔宫魔神功,到时候比比谁更厉害呗。哎呀,她要苦炼魔功!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修炼,必须把空间站建起来!
扈轻一下雄心万丈:“师傅,回去咱们就去勘察路线,先在寸中、武丁、麒麟三界外弄个小空间站,再有计划的逐步加进其他界。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实现宇宙穿梭五分钟的宏愿!”
阳天晓脑子晃了一下,深深觉得这个宏愿不是非要在他这一代实现——这要投入多少啊,会被仙魔两个阵营同时攻击吧。
其他人只听着都脚下发虚,年轻人,真敢想。突然心中不是滋味起来,毕竟一直以来他们也挺努力的,自认已经达到仙界实力的巅峰,再往后修炼,突破八阶到九阶的天堑,按照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这些人就该隐居不见人啦。觉得一生不过如此了,结果,这个小五阶随便蹦出个奇思妙想都是他们做不到的。
是他们老了吗?年轻人这么狂的吗?苍天你给个明示是不是要改天换地了?
小石哒哒跑过来:“轻轻,我都知道啦。”
大家聚过来,很好奇一个五行精灵怎么落到这个惨境的。
“轻轻,他叫坤。他说他有个爱人,呃,他说了很多和他爱人的话,但我听不懂。我听懂的是,他替他爱人承受咒力,他怕爱人伤心,就走了。偶然来到这里,这里的阵法可以让他延缓死亡,不死他就能替爱人承受咒力。现在,他终于要死啦。”
石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对于他们这种天地自生的精灵来讲,死亡不过是灵识散尽,重新变回天地能量罢了。他们本来就是能量体,怎么都是存在的。
众人诧异,爱人?
扈轻:“他爱人是谁?”
小石:“是他很
人家自己不想活了,他们干嘛还费力救人?
充分尊重当事人意见的众人又转身去研究阵法,扈轻也转过去,忽然又转回来:“对了,他爱人是什么身份?五行精灵吗?“
或许以后有打交道的机会,五行精灵的圈子可以让青光融进去,人脉呀。
小石呆呆的说:“哦,是个人。”
众人惊讶看过来,人?
扈轻也很惊讶,人精灵之恋?
她看向土精,感觉经过一番交流之后,这男人眼睛里微弱的神采更加萎靡了呢。
大步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仔细观察。
男子一动不动,无神的眸子静静注视她。
扈轻观察了半天,心里有了数,呼唤器灵们都出来。
众器灵一出,还以为又是哪处宝库呢,结果一看,大失所望。
血杀快言快语:“你落难了?什么鬼地方?哟,要死人啦。”
无情比他理智多了,打量过周围:“难怪方才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个地方有禁制。”
令皇:“啥玩意儿?精灵?死了没用吧。”
白吻:“他为什么这么黑?”
雷龙:“我劈两下看能不能救他。”
不待扈轻发话,咔咔两道雷过去,男子身躯沉重的破木头一般震动两下,原地躺平。
雷龙:“完了。”
勾吻很嫌弃:“连个魂儿都没有,死了也白死。”
这么一堆人,现场一下热闹起来,你一句我一句,都在分析人家死因,没一个说再抢救一下的。
大宗主和其他人说:“不怪扈轻喜欢往外跑,她这一家子就很聒噪。她走到哪里都不会寂寞。”
九宗主遗憾:“她怎么不养个灵宠呢?”
六宗主:“她的灵宠都养成儿子女儿了。不像你,连个老婆都没养出来。”
九宗主脸色一变:“别乱说,我对我夫人忠贞不二。”
六宗主嘴角向下:“当初那些小妖女的事我们都替你记着呢。”
唰唰唰——目光如有声音的刺过来,扈轻和器灵们相同的八卦脸:展开说说!
九宗主想打人,其实他更想灭口,所有的知情人,都该突突喽。
“咳咳,扈轻,这个土精,你有什么安排?”阳天晓不得不转移话题,老九的脸没法看了。
扈轻哦哦:“对,土精。那个什么,我让你们出来是让你们学习的。”
什么?
“向这位土精道友学习。”
什么什么?
扈轻握拳:“这位道友,领悟了最高级最神圣的人类情感——爱情!”
器灵:“...”
众人:“...”
绢布嗤笑:“又发神经。”
白吻举手:“轻轻,最高级最神圣的情感不应该是你和暖宝吗?”
扈轻:“呃,爱情不一样。我和暖宝是血脉相承,她是我一手塑造的,我和她产生感情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的。但爱情不一样啊,两个陌生人,有自己独立的三观,相遇了,相知了,相许了,从完全没关系变成最亲密的伴侣,这是多么伟大的奇迹呀!”
白吻懂了:“所以宿善排在暖宝前头?”
扈轻:“...”
大家笑起来,这些器灵,挺有意思的。
扈轻脸一板:“不要说无关的废话,我让你们出来,是——人家土精道友都能领悟爱情,你们也领悟个人类情感一二三出来。”
啥?
众器灵和人皆震惊。
“嗤。神经。我回去了。”勾吻抄着胳膊白她一眼直接回空间。
扈轻尴尬,挽尊的喊了句:“我是为你好。”
血杀也要走:“什么玩意儿。”
扈轻拉住他:“你体会体会,真的对你好。”
血杀不耐烦:“我就喜欢捅刀子,我不喜欢腻腻歪歪那一套。”
令皇:“这个,我真的不行,完全没必要。”
无情幽幽:“轻轻,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哎哎哎——你们别走啊——雷龙,你也走?白吻,你你你——”
很好,全回去了。
“都不给我面子。”扈轻抹把脸,“我的心呐,被辜负了。”
大家饶有兴致的看她:“他们是器灵,不是精灵,领悟情——”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扈轻的这几个器灵又似乎很不同,她这个器主当得,很别具一格呀。
“轻轻,我也回去吗?”小石问。
扈轻:“不回,你给我帮忙。”
这次,她强行把器灵叫出来,要不是有外人在,勾吻能骂她一脸。让器灵领悟爱情,呵,没事找抽吧?
“听我说——我要验证他是真的爱情还是被人蒙骗。”感受到自家器灵们的不耐烦,扈轻急忙说出自己的目的。
大家脸色稍缓。
扈轻:“我看到了,虽然他身上没有主从契的痕迹,但我感觉他应该是被控制了心,像是巫术的一种。我要破除他身上禁制,让他全新的活过来。”
器灵们迷茫,忙活这一遭图啥?
小石也迷茫:“他有心?”他抬手摸摸自己胸腔的位置,“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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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轻:“或者说是灵识、神魂、精神内核。总之,就是脑子被人控制。”
小石又摸脑袋,更加迷茫:“脑子?”有吗?
大家:“...”很好,知道你找不到你的脑子了呢。
六宗主道:“你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爱上人?”
扈轻点头,她要知道精灵会不会生出感情,如果精灵能,器灵为什么不能?
绢布在她心里叹气:“你又何必。”非得挑战规则。
扈轻心说:“试试呗,又不难。”
确实不难。操作很简单,只要让土精“死”,他身上一切不管是咒还是术或者契,都会消失。只要天道承认他死亡,这个身份背负的一切也就消失。
多巧,这是她的界,她能用帝印勾动天道做些小动作。
一个将死的土精,天道并不放在眼里。换言之,这个土精活下来,不也是给祂打工?
“我来断他羁绊,他太虚弱,怕是撑不住,你们帮他吊住命就行。”
大家只擅长杀人,吊住命…怎么吊?
阳天晓说:“我来吧。”
“别别别,师傅你们都别过来。我和他们动手,沾不上因果。你们若是插手,便不好说了。”扈轻拿脚尖戳了戳男子的小腿,“他中咒有些年头,被他护着的人还不知是什么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是仙帝,自身入局的话可以以帝印消除这丝本就要消逝的因果,器灵是她的,不挂因果。阳天晓他们却是独立个人,还是高阶仙人,她不好在他们身上作假。
接下来的时间,阳天晓等人退到最后,看着扈轻详细给她的器灵讲眼前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怎么处理,她要做什么,器灵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做。讲完这些,又给他们讲阵法,讲作用讲原理,讲怎么画哪里需要注意什么。然后,带着他们一起画阵,边画边再讲。
大宗主捣捣阳天晓:“她分明是把器灵当徒弟带。那些器灵,听得懂吗?”
阳天晓:“这也是她自己反复学习的过程。”
大宗主:“你别装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阳天晓:“你比她厉害你怎么没被仙帝印选中?”
大宗主服了,不招惹你们师徒行了吧。
三宗主:“她这是要挑战规则。”
阳天晓:“上头就看中她不服气的品格。”
行,三宗主也服了。
大家互相看看,这个老二,失了智。
扈轻那头全准备好:“各就各位,等我把他完全剥离处理,你们立即出手。”
勾吻:“行不行呀,我不太信。”
其实他们都不信,要他们说,沃壤和小厚土更适合干这个,至少属性相同。他们几个器灵,还属性各不相同,但扈轻非得说就得属性不同才能逆天改命,她连灵火都不用呢,就怕因果顺着无形的同类气息转移过来。
同理,石精也不能立即出手,得等她把土精身上的因果后患彻底剥离。
换言之,器灵的作用便是助力土精在天道规则那里死亡。
男子全听着呢,急切想与他们沟通,用不着,真用不着,让他死吧。
可惜,没人瞧他一眼,没人聆听他的心声。都弱成泥土一样了,有什么意见让别人遵守?别说话,受着。为了爱情。
扈轻吨吨往阵法里灌灵液,灌满后又狠心加了一滴自己的血,启动阵法,土精被阵法吸附,越吸越紧,碾碎骨骼的力道将他使劲往下拉,眼见他那腐朽的身躯一半陷入阵法的泥沼,冷眼旁观的扈轻突然出手,手心暗藏麒麟印,猛在土精上空一吸。
破布声中,土精身上衣裳破裂散开,化成灵力被阵法吸入,留下一具没遮没挡但完全黑透且干瘪干裂没什么看透的躯体来。黑漆漆朽木干泥一样陷在阵法泥沼的躯体,突然一具稍微小些的形体从其中被拉扯出来。
一具莹莹土黄色、稍微小一圈、有骨有肉有弹性的新躯体。
扈轻:“就现在!”
严阵以待的器灵们同时出手,来自他们的不同属性灵力瞬间截断新旧两具躯壳间黏连的丝线。丝线尽断,掉在下头陈旧的躯壳上,如沉重的石子落入干沙,噗嗤噗嗤溅出数个小洞来。
随着器灵们源源不断输出的灵力在新躯壳的下方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圆盘,新躯壳慢慢落在圆盘之上,被一层层的不同属性的灵力淹没。圆盘之下,黑色的旧躯壳迅速沙化,随着周围阵法的暗淡,最终化成灰黑色的干沙一堆。扈轻将阵法残余收回,那些干沙散得不成样子。
扈轻看着圆盘掐算时间:“好,小石上。”
小石嗖的跳上去,抱住了土精,身上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
渐渐的,圆盘停下,器灵撤回灵力,只剩小石抱着土精浮在地面之上。
自家的人自家心疼,无情说:“救不过来就算了,不能搭上我们的小石。”
小石抬头,乖乖巧巧的样子:“我感觉他要活了。”
无情便说:“我们都对他有恩,等他活了,他不给我们打工三万年不能放他走。”
扈轻夸赞:“咱家无情是个会过的,这样,你想管理咱家哪个界?我准批。”
无情脸一抽,虽然他是家里比较有脑子的那个,但他不
某处仙界,大袖青衫的男子执笔的手一顿,纸上将要画完只缺一对眼睛的游龙扭动几下,化成点点碎碎的灵力逸散在空气中。
“消逝了吗…”低沉话语怅然,青衫男子搁笔叹息,“可惜了啊。”
他背负双手在画阁中缓缓走动,走过一圈,停在高架前,随手一招,放置在最高层的一个扁平长盒自己打开,里头一卷画轴飞出,落在他手中。
大手微微一转,画轴展开,只见上面画着苍竹青翠野花绚烂,其间有两个人,一立一坐,两人皆是眉眼含笑凝望彼此的模样。
正在此时,坐着的那个人缓缓起身,对着站立的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之后,站起的人微笑着淡去身形,消失在画卷中。紧接着,野花枯萎苍竹萧索,那些着墨处如风吹沙般的迅速消失,最后画面干干净净只剩那道站立的人影。而后,人影化为一丝神识飘出,被男子收回识海。
“可惜了啊。”他再次惆怅。
画卷下端烧起来,顷刻间烧得干干净净灰都没有剩下,而男子眼中的惆怅,也随画卷烧得一干二净。
他掸掸手指,走出画阁,屋檐下一缸红莲开得正好。弯腰望去,水面映出一张脸,面颊上有一道黑纹清晰可见。
“呵,这许多年过去咒力依然不减。以为真能凭这个让我死吗?”倒影里的一双眼中尽是嘲弄。
男子只是随意站在画阁前,简单的青衣似乎比画阁后的青山更瞩目,连青山也要为其低头。
吹了半天的风,远处有人往这里飞来。是一对极美的女子,帔帛缠臂,身姿玲珑。落在男子身前,两人嘻嘻笑的神情一凝。
“帝君,你的脸——”
“我来为你看看。”
两人焦急的围绕着他,男子却是不在乎的一笑:“一些旧日仇家做的手脚罢了。”
“啊,难道是你与我们讲过的那个巫族的故事?”女子咬牙切齿,“明明是他们恶事做尽,帝君你是替天行道。”
另一女子忧心忡忡:“以帝君之威,他们还能诅咒你?”
男子淡然:“我是仙帝,他们算得什么,过些时日自然化解。”他目光变得温柔,“你们不必担心。正好,我处理完事情接下来有时间好好陪伴你们。你们想去哪里玩?”
两名女子因为信任一时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兴致勃勃报了几个地方。
男子只说好,心中计算时间,这几个地方玩下来,到时候这咒力尚且压得住,让她们亲眼看着更容易…
“洗脑。啧啧。”扈轻在篝火跟前坐着串串。
阳天晓他们和器灵一群,都围篝火而坐,扈轻串串,其他人负责拿了烤了自己吃。扈轻没意见,她动作飞快,灵力操控,眨眼间就能串好一大盆。主要是调配烤料和蘸酱,其他人没她做的好。
烤串的肉,是从玉麒麟现捉的,保证绝对的新鲜和鲜嫩。除了串串,火堆上还有整头的小兽炙烤,油脂噼啪作响,香气勾人。
扈轻把所有串串好,自己端了一盆靠近火边:“不要脸啊不要脸,我以为那人给土精下了蛊做了法呢,结果,竟然是洗脑!”
“我的天,好好一个五行精灵,遇人不淑,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坏人,被骗走了,还被灌输成恋爱脑,一心一意当人家的挡祸牌,啪,完了吧。”
扈轻兴奋的说完,不满意:“你们怎么这么安静?咱们来八卦呀。”
大家都不太想,之前还好奇呢,听她这样一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失去兴致。大概是因为在场的多不是恋爱脑。
现场观众里唯二的女性,六宗主给她捧场:“背后之人怎么给他洗脑的?许了什么好处?”
扈轻唔了声:“我偷窥他的记忆,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个人很模糊,对方应该很有地位,有神秘力量保护似的。我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去刺探。土精太虚弱了,我也看不了太多记忆,似乎是那人遇到他就把他养了起来,金丝雀那种养。”
六宗主恍然:“土精才出世,遇到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还不是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扈轻:“正是啊。那人应该很有本事,能让土精自愿追随,肯定有钱有权有修为,能满足土精的一切好奇和需要。”
要不然,最简单的,若是个穷鬼,不但供养不了土精还让土精供养他,怎么可能困得住土精哟。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养成的。
“由此可见,遇到一个好人,是多么的重要!”扈轻高声对器灵们说,咬重好人两个字。
勾吻直翻白眼,直接对白吻和雷龙道:“由此可见,你们俩遇到我们多幸运,没被某人洗脑变成傻子。”
雷龙只笑,白吻跑到扈轻身边:“轻轻,你是好人,给你吃。”
把自己烤好的肉串给扈轻,他自己拿过扈轻手里的接着烤。
扈轻欣慰的咬口焦香的肉串:“还是我家白吻最贴心。”
其他器灵:呸,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也就白吻最好被你糊弄。
“不过,”扈轻咬着肉串:“那背后人真不是东西。我以为是操控术的那玩意儿,原来是他的一丝神魂感应,就是为了确定土精还在不在、有没有为他承受咒力。要不是我有帝印相助,肯定会被他发现端倪。呸,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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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那人不是好玩意儿,土精死了,原本该他承受的咒力可还没消失呢,我估摸着,他肯定又拉别的什么人替他挡灾。八成养了别的恋爱脑备用呢,这男的,真是把恋爱脑利用到极致啊。”
大家:“...”
白吻:“啊?男的?”
扈轻:“啊,我没说吗?”
“没说。”
白吻想了下:“对哦,虽然土精看上去是个男的,但其实精灵性别很自由,而且——轻轻,男子也可以和男子相爱的吧?”
空气为止一静,只有火爆油脂的声音。
扈轻冰冷危险的眼神落在雷龙身上。
雷龙炸了鳞:“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吻,你又听谁说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怀疑无情。
无情挑眉:“我是鼓吹情爱的人?”
他去看令皇。
令皇不乐意了:“我一心搞事业!”
他看勾吻。
勾吻瞪回去,不想活了是吧!
血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不看我?”
大家:呵。
白吻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玉麒麟的宝库里,有图画,我看得懂,上头就是男子和男子,没穿衣裳。”
众人脸色形容不出的复杂,你个小器灵这么好学吗?
二族长说:“喊律堂的人来,把玉麒麟上下好好过一遍,不该有的东西,直接毁了。”
白吻看向二族长,真诚发问:“不好吗?我看画得挺好看的。”
二族长:“…扈轻,该教的要教。不要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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